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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波尔时栲栳,怕妇也是大好。
外边只有裴谈,内里无过李老(指中宗)。
韦后和安乐公主笑得弯下了腰,群臣无不掩口。韦后得意洋洋地站起来,赐给优人许多金银丝绸,中宗在一旁却无动于衷,大概已经习以为常了罢。
安乐公主在家中,也仿照母亲的样子,对驸马武崇训毫不客气,武崇训对这位当今天子的宠女只有百依百顺,低声下气。
不过,在朝中,安乐公主比起韦后来,似乎更胜一筹。从长期受人白眼的低下地位,一旦登上天子宠女的高峰,那被压抑的权力欲望,就像喷涌的火山岩浆,一发而不可遏止。安乐公主根本不把李显放在眼里,常常私自拟好诏命,拿去让中宗签署下发,而且就站在李显身后,一字也不许改动,李显竟也笑呵呵地听从了。每逢朝中任官,安乐公主总要把自己狐群狗党的名单列上一大串,拿去让李显照批,靠这种手段,她拉拢了一大批亲信在自己的身边,形成一个胶着的私人政治集团。由于中宗受制于妻女,所以国家政治一塌糊涂,政局动荡不安。
权震朝廷,威慑群臣,安乐公主并不满足。她恨自己是个女子,因为历代储君都是男性,这太不公平了!祖母武则天当了皇帝,她不也是女性吗?想到这里,安乐公主眉舒目展了:她要效法祖母,爬上权力的顶峰!目前,第一步,是要逼迫中宗立自己为储君,名字就叫“皇太女”!主意已定,安乐踌躇满志。一天,百僚临朝,安乐公主突然给中宗上表,要求立她为皇太女,以便接替李显当天子。李显竟将此事交臣下计议。
朝廷之上,一下子炸开了锅。一些大臣在摇头,一些大臣在窃窃私语,但慑于韦后和安乐公主的淫威,大家似乎都不愿拿自家性命来开玩笑。沉默,还是沉默!安乐公主心中洋洋得意,她似乎品尝到了赵高“指鹿为马”时的那种邪恶的满足,静静地等待着她所预期的结果。
突然,左仆射魏元忠,一个瘦瘦的矮老头,脸涨成猪肝色,大步从文官班中跨出,向李显叩头后,厉声道:
“陛下!皇太女之事,万万使不得!自尧舜禹汤至我大唐王朝,何曾闻得有什么皇太女之位!陛下圣明,切不可贻笑于后人啊!”
魏元忠一带头,原来敢怒而不敢言的一些大臣们也纷纷出班支持魏元忠,文武两班“扑通扑通”跪下了一大片。李显见群臣一心,不可造次,也不再支持安乐公主。安乐公主见大势已去,直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恨不得把魏元忠一口吞下去才解恨。她怒视着魏元忠,怒斥道:
“山东老木头疙瘩,懂什么国家大事?阿武子(指武则天)能做天子,我为什么不能做皇太女?”
说完,拂袖而去。
(三)公开卖官,奢侈腐化
凭借着皇帝宠女的崇高地位,安乐公主恣意妄为。她私自开府(设办公衙门),斜封墨授,大量任命私党。为了满足她那奢侈生活的消费,她公开标价卖官,搜括大商人的财产中饱私囊。
有了钱之后,安乐公主便极尽挥霍铺张之能事。她命尚方(掌制作丝织品、乐器等)为她织“百毛裙”。公主一句话,殃及众生灵。朝廷立即命令各地贡献百鸟毛,地方官唯恐得罪,四下出动,箭射网罗,可怜若干珍禽,一时绝迹。百鸟之毛送到京师,织工昼夜加工,历半年之久,终于织成“百毛裙”。那裙真是人间少有,正看为一色,旁看又一色;日中看为一色,灯影中看又为一色,好像活生生的百鸟被织入其中,呼之欲出。安乐公主见裙大喜,命再造一腰,送给母亲韦后,二腰“百毛裙”,耗费超过百万。过了几天,安乐公主又令搜集百兽之毛,造鞯面,当然又少不了一番折腾,造出的鞯面,同样如见活的百兽隐身其中。
一天,安乐公主举行盛大宴会,许多朝臣偕同夫人前来赴宴。席间,安乐公主命女仆将百鸟毛裙和百兽毛鞯面展现给这群达官命妇,借机炫耀自己。宝裙一出现,果然满座皆惊,一片“啧啧”声。命妇们贪婪地盯着这两件宝物,恨不得将其吞下去。看着命妇们贪婪羡慕的神情,安乐公主感到十分惬意。
上行下效。从宴会回到家里,命妇们便催着本家老爷也为自己编织这种百毛裙。一批批的差役、家人派出去了,江湖之上,岭表之间,哪里有珍禽异兽,哪里就有捕猎的人们!若干珍禽异兽被灭绝了种类,而这样残酷的捕杀,目的仅仅是为了一把毛!
看到百官命妇追逐仿效自己的“服装热”,安乐公主感到了一种畸型的心理满足。
(四)大兴土木,滥用民力
嫁到武府后,安乐公主嫌居住狭陋,便动用国家府库之财重建私第。
旧有的亭榭楼阁,全部涂金漆彩,辉煌耀目,眨眼之间,武府的豪华程度已经超过了皇宫。安乐公主还嫌不足,她借口武府中没有可供观赏的池塘,一次,竟要求李显把御苑之中的昆明池赏给她。李显面有难色,告诉她:“昆明池乃先帝传下来的御用之池,没听说过可以用来随便送人的。”话还没听完,安乐公主便怒气冲冲地转过身,甩下李显走了。
回到家中,安乐公主余怒未息,心想:你那昆明池有什么了不起?我偏要造一个更大更气派的新池给你看看。主意已定,便立即派人去把司农卿赵履温找来,让他主持建造一个规模宏大、压过京师所有池塘的新池。那赵履温本是安乐公主的死党,自然尽心为安乐公主效力。
六月的盛夏,晴空万里,骄阳似火,大地犹如蒸笼一般滚烫。京师西郊,几万名役夫在皮鞭的威胁下,为安乐公主开挖新池。役夫们剥光了上衣,裸露着晒破了皮的肩头,挥汗如雨。不时传来皮鞭的“啪啪”声、凶神恶煞般地喝斥声和不断有人晕倒在地的“扑通”声。然而工期严急,役夫们没有一人敢停下来喘一口气,因为全副武装的禁卫军正虎视眈眈地警戒在四周。
仅仅经过一个多月的突击,一个延袤数里、水深丈余、碧波荡漾的人造新池便展现在人们面前。为了讨得安乐公主的欢心,赵履温又动用国库中的大量资财装饰新池。池面上遍布大小岛屿,岛上怪石林立,奇木参天,亭榭之上又饰以于阗宝玉、南海珊瑚,琳琅满目;岛与岛之间以彩舟相通,舟上乐队舞女,一应俱全;池边植以垂柳、鲜花,微风吹来,香气阵阵,简直就是人间仙境。安乐公主亲自为池取名“定昆”。即取压倒赛过御池之意。
新池竣工这一天,安乐公主在侍卫的簇拥下,乘小轿视察新池,她满面春风,走走,看看,停停,望望,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五)太子起兵,安乐虚惊
神龙二年(706年),卫王李重俊被立为太子。
这李重俊虽说也是中宗李显之子,但却不是皇后韦氏所生,故虽贵为太子,韦后和安乐公主压根就不把他放在眼里。
这时,武三思又暗中与韦皇后私通,两人狼狈为奸,打得火热。安乐公主又是武三思的儿媳妇,他们互相勾结,沆瀣一气,为夺取朝政,而视李重俊为死敌,必欲除之而后快。安乐公主尤其憎恨李重俊,还因为皇太子是帝位的名正言顺的接班人,而自己名不正、言不顺。自从上次设皇太女的动议失败后,安乐公主便怀恨在心,她恨朝臣们阻挡了她通往皇位继承人的道路;她也恨父皇没有给她撑腰,为她说话;她尤恨这庶妃所生的李重俊竟然当上了皇太子,使她梦寐以求的储君宝座成为泡影!
安乐公主为人,本来就尖酸刻薄,骄横狂妄,现在又牵涉到权力之争、命运之赌博,就更锋芒毕露了。每次在宫中见到李重俊,安乐公主脸上总是露出一副鄙视的神态,李重俊刚刚过去,安乐便冲着他的背影啐上几口,以解心头之恨。有好几次,当着韦后等人的面,安乐公主无端寻衅,侮辱李重俊,公然骂其为
“奴”!武崇训也助纣为虐,教唆安乐公主进宫找中宗告状,捏造李重俊若干罪名,要求立即废掉太子,改立安乐公主为皇太女。中宗虽未答应,但对安乐公主也不加任何指责,安乐公主认为中宗已经默许了自己的行为,胆子便越来越大,肆无忌惮地把一盆盆脏水泼向李重俊。
李重俊积愤不平,心想:自己也是皇帝龙种,今贵为储君,竟遭此凌辱,是可忍,孰不可忍?加上年少气盛,一气之下,便决定拚个鱼死网破。
一天中午,李重俊披挂整齐,率亲信左羽林大将军李多祚、将军李思冲、李承况、独孤祎之和沙吒忠义等人,伪造了李显的手谕,以羽林精兵三百余人,突然发动政变。浩浩荡荡的队伍首先冲入武三思宅第,一路砍杀过去,武府的家丁哪里是禁军的对手,霎时间便人头翻滚,尸横遍地。这时,安乐公主入宫告状未归,武三思、武崇训父子正在品茶,猝不及防,未及还手,便被乱刀跺成了肉泥。在座的武氏亲属几十人都一起作了刀下之鬼。
从武宅出来,李重俊派左金吾大将军成王李千里及其子天水王李禧,分兵把守官城诸门,不得放任何人出入。自己则与李多祚等人率兵自肃章门斩关而入,指名索韦后、安乐公主等人。
慌乱之中,安乐公主、韦后和上官婉儿等人挟持李显登上玄武门城楼暂避一时。事出仓促,李显心惊肉跳,腿肚子的筋都转了,嘴唇直打哆嗦,他结结巴巴地问:
“这……这……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安乐公主冷笑着说,“看看你立的好太子是如何谋大逆的吧!”
李显这才知道是李重俊谋反,但由于惊吓,再也说不出话来,像个木偶一样呆在那里。
安乐公主心一横,牙一咬,决心粉碎太子的政变,她坚信,只要把李显这块招牌抓在手中,就可以渡过这场危机。她以李显的名义命令右羽林大将军刘景仁,率飞骑百余人严密把守住楼口,用强弩封锁住楼梯,不准放乱兵上来;又命杨再思、苏环、李峤、宗楚客等率禁军二千人守在太极殿前,闭关死守。
眨眼间,李多祚率众冲至玄武门城楼前,几次想冲上楼去,都遭到刘景仁部的顽强抵抗,一排排弓箭密如猬毛,劈头盖脸地压下,李多祚部无法冲上去,双方一时成僵持状态。
宫闱令杨思勗,身材魁梧,武艺精强,在排弩的掩护下,突然从楼上冲下挑战。李多祚的女婿羽林中郎将野呼利执刀迎战,双方鼓噪助威,野呼利明显不是杨思勗的对手,只不过几个回合,野呼利的首级便滚到地上。李多祚部的士气一下子跌了三分。杨思勗一个箭步,跃上楼梯,城楼上的安乐公主带头发出一阵欢呼声。
安乐公主把杨思勗喊到中宗身边,逼李显发话,瓦解李多祚的队伍。看到满脸杀气的安乐公主,看到杨思勗手中那沾满血污的利剑,李显颤颤巍巍地站到栏杆边,手扶楼槛,俯身对李多祚的部下说:
“将士们!你们平日都是朕的股肱爪牙,朕一向待你们不薄,何故追随李多柞谋逆,自取灭门之祸?诸勇士有反戈一击,杀得李多祚等首犯者,朕定有重赏!”
这短短的几句话,似滚开的油锅中洒下了几滴冷水,太子的部队交头接耳,难以平静了。李多祚见状,大吃一惊,刚想张口安顿秩序,冷不防背后吃了一刀,寒光闪处,一颗人头早巳落地。几乎在同时,李承况、独孤祎之和沙吒忠义等均被杀死。
原来,千骑中有个小头目叫王欢喜,平日里就与李多祚有隙,此次见李显出来说话,估量着反正皇帝比太子靠山硬,又见太子部队人数太少,难以成事,便使了个眼色,与几位香火弟兄,一起倒戈。
太子的部队没有了领头的,军心动摇,一时皆作鸟兽散了。李重俊见大势已去,三十六计,逃命为上策,便率手下百余骑仓皇逃出宫门,奔终南山而去。及至鄠(今陕西户县)西,从者仅剩数人,下马休息于树下时,为左右所杀。
直到李重俊的首级送进宫来,安乐公主和韦后才松了一口气。李显则仍未完全摆脱惊恐之状,眼珠像死鱼肚皮,呆滞无神。太子被杀死了,自己仍处在韦后和安乐公主的掌握之中,谁敢说下一次不轮到自己?!
在安乐公主的逼迫下,李显为她死去的夫婿大办丧事。下诏赠武崇训开府仪同三司、鲁忠王,又取大量的国库财宝为武崇训发丧。安乐公主并不满足,她又向李显要求仿永泰公主①之例,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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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永泰公主,中宗与韦后所生第三女,安乐公主之姐。则天时因私议则天阴私丑闻,被武则天杀死,中宗即位后,以女儿冤死,特许以主礼改葬,特恩号墓为陵。按封建札法,只有帝王之墓才能称陵,故此举不合“礼法”。
亡夫建陵。给事中卢粲激烈反对,认为:
“永泰公主之事,出于特恩,今武崇训乃公主夫婿,不可为此。”
安乐公主却逼迫中宗下谕,说:
“安乐公主与永泰公主,都是朕的女儿,有什么两样?!同穴之义,今古不殊。”
卢粲不服,又上疏:
“陛下以膝下之爱施及其夫,赠赗之仪,哀荣足备,岂得使上下无辨,君臣一贯者哉!”①
李显便听从了他的劝告。安乐公主闻讯大怒,立即把卢粲赶出了京师,降任陈州(今河南淮阳县)刺史。
(六)叔嫂婚配,作威作福
武崇训死后,安乐公主根本耐不得寂寞,不久便改嫁武延秀。
其实武延秀早就是安乐公主的情夫。武延秀,乃武则天次兄武元爽之孙,武承嗣之子。武崇训在世之时,武延秀便对这位漂亮精明的嫂嫂垂涎三尺,常借过府宴饮之机,寻机与安乐公主寻欢作乐一番,只是碍于武崇训之眼,不敢公开放肆罢了。这次武崇训被杀,反倒成全了他俩。安乐公主早就钟情于武延秀,她喜欢武延秀人长得潇洒英俊,舞又跳得好,如今得遂宿愿,当然是满心欢喜。
出嫁的这一天到了。皇宫内外,披红结彩,宫灯高悬,装饰一新。安乐公主虽说是再嫁,但却是当今皇帝和皇后的掌上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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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旧唐书》卷189,《儒学》。
焉能不红红火火地铺张一番?再说唐代公主改嫁,习以为常,本算不得什么丑事。中宗下诏允许安乐公主用皇后的鸾舆和仪仗。又命满朝文武,全部参加婚礼,然后列队街旁,从公主至武宅。
长安大街上,装运陪嫁妆奁的车队,整整排了一里之遥,浩浩荡荡,京师为之轰动。李显与韦后亲自登上安福门观望,只见礼会使——雍州长吏窦怀贞,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婚礼的进行。
武宅到了,到处锣鼓喧天,鞭炮之声,震耳欲聋。年轻英俊、满腹经伦的弘文学士担任傧相;中宗的胞弟、安乐公主的叔父相王李旦亲自障车,武延秀摇头晃脑,吟着催妆诗。稍顷,安乐公主由女傧搀扶,来至堂前,于香案之前拜天地、拜公婆,接着是夫妻对拜,然后送入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