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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六郎的战法开始让他感到疲惫,情势正在悄然逆转。
金六郎瞅准一个机会,假装不敌,退了四五步。山贼欺身上前,但见金六郎止住了后退的脚步,左腿一蹬地,斜着身子攻向山贼,山贼忙收刀格挡,他的刀型颇大,护住要害不困难。
谁料,金六郎竟临时变招,重心压低,速度加快。他本来就没想着能将山贼一刀毙命,只要继续消耗山贼的体力,最后的胜利者一定是他。
这一刀划伤了山贼的腰部,严重影响了他的行动,接下来,山贼节节败退,浑身是血,被金六郎打倒在地。
“辉子快过来,帮我杀了他。”山贼惊慌地喊道,“只有我是爱你的,永远爱你,快帮我杀了他。”他连滚带爬地要逃离金六郎。
金六郎又岂会给他这个机会,他一只脚踏上山贼的背,举刀想要结果了山贼。在危急关头,山贼选择诈
死,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让金六郎放松了警惕。在金六郎蓄力时,他突然发力翻身,同时抓起一把沙土洒向金六郎面门。
“你这无耻小人!”
“哈哈哈,我又不是武士,哪来的廉耻。”
金六郎踉跄后退,被沙土迷了眼,山贼哪会放过这个机会,他比金六郎狠得多,刀已脱手,他就揪住金六郎,一拳拳砸到金六郎脸上。
金六郎根本抵挡不住,连自己的刀都被抢走了。
“呔,受死吧。”
金六郎强睁开酸痛的眼睛,看到跳跃着月华的刀朝他劈来……
雨
雨
雨,仿佛世界上只剩下雨了。
旅人义昌在泥泞的山路上跋涉。他身披一件厚重的蓑衣,当然在这样的暴雨面前,蓑衣可有可无,义昌身上已经找不出干的地方了。
要不是急着赶路,又岂会这样匆忙上路,被困在大雨之中。雨太大,现在根本不知道时间和方向,义昌苦闷地想道,不能再这样走下去了,但是何处能休息呢。
他四处张望,希望能找到落脚之处。或许冥冥中自有天意,他看到了灯光,由于雨帘的遮蔽,那一团光柔得仿佛猫肚皮上最软的一撮毛。
这光也只有在义昌那个方向,以某种角度张望才能看到,毕竟那座房子建造得实在太隐蔽了。
看到光亮,义昌就有了前进的方向。大约三炷香之后,他才摸索着走到了房前。
“咚咚咚”,义昌敲响了门。
里面传出慵懒的女声:“别敲了,进来吧。”
这里住的是一个女人?义昌还以为在山中居住的应该是修士或者隐士,而且她好像还把自己错认成了其他人。
义昌只得在外大声喊道:“我是路过的旅人,想在这样的雨夜借宿一晚。”
里面的人迟疑了一会儿,“那好,进屋吧。”
义昌闻言一喜,推开门进屋。
他赶紧脱下蓑衣,挂到一边,“啊呀,雨实在是太大了,若不是主人收留,今日我即使侥幸不死也要大病一场。”
女人递给义昌一条干燥的巾子,“大人说笑了,不过是一
场略大的雨罢了。”
义昌接巾子,抬头看了看收留他的女主人。
这是一个美人,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香腮冰洁,胭脂无染去粉饰,云鬓浸漆,青丝如瀑落玉簪。义昌没想到在荒山中竟能遭遇绝色美人。
义昌脸一红,为遮掩羞涩,他急忙擦了起来。
义昌擦干自己的头发,清理了下面容。
“您快点去烤烤火吧,我去找找有什么干净衣服,您也可以把湿衣服换下来……”
女人走到里屋,翻找衣服,两人寒暄了几句,互通了姓名。女人说自己叫辉子,和哥哥在山中相依为命,他哥哥是个猎户,前几天下山出售毛皮去了。
“实在对不住,我只找到这个。”辉子把一件大褂递给义昌。
义昌把湿衣服换下来,挂到火塘边烤着,披上了大褂。不知是怎么回事,这件黑大褂上有一股腐朽的味道,但义昌没有嫌弃,现在这样,他已经很满足了。
火塘里木炭闪着猩红的光,铁锅盖着盖子,隐隐传出食物的香味。义昌的肚子失礼地叫了几声。
“给您。”辉子立即给义昌盛了一碗。
“好吃,这是什么?”
“不过是野菜、山芋、糙米煮成的粥而已,我再给您盛一碗吧。”
最后,义昌一共吃了四碗。
两人坐在火塘边聊天,红彤彤的火光包围辉子四周,把一切都凝成剔透的琥珀色。义昌放下了警戒心,将自己的事说了出来。辉子久居山上,
很乐意听义昌说外面的事。
“我是家中的第五个孩子,也是老幺。父母都很疼爱我,但我上头是四个哥哥,没有姐姐。”
义昌出生在武士之家,代代为藩主管理钱粮,管理者众多,他们家只是小小的一员。由于和商人接触,他们家不像其他人家那么拮据。但五个男孩还是让义昌的父母头疼,老大沿袭职位,老二可以帮忙管家,老三、老四,乃至老五呢?父母想得头疼,索性就不想了。所以,义昌受到的管束最少,见识也最多。
“喝酒吗?”辉子取来了一壶酒,“这是自家酿造的果酒,大人要喝一杯吗?”
美人相劝,义昌怎会拒绝,他以为是自己的故事讨好了辉子,辉子取酒犒劳他。
义昌闻了闻,酒气清新,果然是自酿的果酒。义昌不忙喝,把酒放到了一边。
话又说到待义昌年纪稍大,他的父母终于做出了决定,老三依靠关系混个差事,老四只能入赘商家经商,至于义昌,他们决定让他出家。日本的阶级划分沿自唐,依次是士农工商,商人虽然生活优渥,但没有地位,他们不想让老幺做个地位低下的商人,但也不想将他养在家中,日子一长,等到他们逝去,哥哥们总会对这个不事生产的弟弟感到不满,到那时义昌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但出家就不一样了,僧人的地位并不低,拜得名师,再有家族时不时的资助,义昌一生会
过得不错,于是十二岁那年,义昌就被送进了寺庙。
“什么,您是法师吗?”辉子道。
“我差点成为法师。”
辉子看到义昌内衬边缘大片的莲花纹,“我替您热一下酒吧。”
“不用了。”义昌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放在手边。
当义昌以为自己将在寺庙度过一生之际,家中传来异变,他的四个哥哥竟出了事:三哥堕马摔断了腿,成了一个跛子;四哥已经入赘他家,脱离了武士籍;大哥和二哥同时染病去世。
义昌成了家里唯一合适的继承人,他只能还俗,赶回家中。
“大人修行了多久?”
“十二年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
义昌一挥手,说道:“没什么可惜的,在家出家都是修行,佛祖不会怪罪我的。”他举起酒杯,想要饮酒润润喉咙。
这时,辉子尖叫一声,往义昌怀里钻去,“有老鼠!”
怀中有一具温润的身体,义昌不禁心神一荡,手中酒和壶中酒都被打翻了,他朝阴暗处看去,却什么也没发现。
“没事了,它已经跑了。”
“是吗?”辉子起身,两颊染上了红晕。
“不信,你自己看。”
辉子望去,果然老鼠已经不见了,“刚才真是失礼了,我替您再拿一壶酒来。”
正当辉子要离去之际,义昌握住了她的手,他靠近辉子道:“不用麻烦了,壶虽然倒了,但里面还有小半壶酒,我不胜酒力,这些便也足够了。”说着他又给自
己倒了一小杯酒,作势要喝。
辉子立刻神情紧张起来,义昌见状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我都忘了,辉子小姐刚才受惊了,现在脸色还苍白着,应该喝杯酒压压惊。”
他将酒杯递到辉子嘴前,辉子既没有张嘴也没有抬手接。
突然,义昌提高了音量:“给我端着!”
辉子浑身一抖,伸手拿住了酒杯。
“喝下去!”义昌再次大声喝道。
辉子只能将酒杯凑到嘴边,身子却开始颤抖,最后一刻,她丢开了酒杯没把酒喝下去。
“呜呜呜……”辉子跪倒在义昌面前,掩面痛哭了起来。
“我不是傻子,你以为我没注意到你的那些小动作吗?要不是你收手了,我早就一刀砍了你了。说吧,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义昌早就发觉辉子有问题了,佛教上常有类似的故事,野地邂逅绝世美人,而那个美人是害人的妖魔。辉子殷勤地拿来了酒,又时刻关心着义昌是否饮酒。
义昌便暂时把酒放到了一边,多次试探辉子。在得知义昌的身份后,辉子想拿走酒,最后甚至装作受惊打翻酒水。义昌明白辉子已经打消了害他之心。
但她为什么要害他,义昌没想通,他只是个过路客,也没有对她不敬。若无内情,辉子又怎会向他下手?
辉子哭了一阵,听见义昌发问,便渐渐止住了哭声,抹去眼泪回答道:“我并不是故意害人的。数年前,我被贼人掳到山上
,我一个小女子走不出这座大山,不得不委身于贼人,一直生活到现在,其间也有像大人这样误入歧路走到这里的人,我曾向他们求助,可他们都被贼人所杀。后来,贼人就给了我一包药,他逼迫我,如果再有旅人走到这里,就招待他们,然后用毒……”
辉子拿到了毒药,但不敢将毒用到贼人身上,贼人一死,她也将困死于山内。与死相比,辉子还是选择被囚。
辉子继续说道:“今日,我见大人不凡,又知大人修持佛法,不想伤害大人,希望大人能够救我出去。”
辉子的想法很简单。经过交谈,她认为义昌值得信任,所以想和义昌一起杀死贼人,然后再由义昌带着她出山。她还半褪和服,展示了身上的刀伤。
“我少时顽劣不学剑道,又在寺院待了这么久,恐怕不是贼人的对手。”义昌说道。
“不需要大人出手,不久后,他就会回来,到时候,我会把毒药下在饭菜里,我们只需埋葬他的尸首,等雨停后,永远离开这里。”
“雨这么大,他会回来吗?”义昌问道。
“那个人对我的执念很深,无论雨多大、夜多深,他都会赶回来的。”辉子说道。
义昌答应了辉子的请求,因为怕被突然回来的贼人撞见,义昌只能收起自己的东西,躲到里屋的壁橱中。
“那是什么?”义昌透过后窗看到了废墟。
“是一间草房,可惜被毁了,不然
您就可以藏在里面了。”辉子答道。
义昌藏了起来。开始了漫长的等待。也许是在半夜,也许是在近黎明的时候,囚禁辉子的贼人回来了。
“我回来了。”
义昌只能听到模糊的声音。
“饿死了,有没有吃的?”
“要不要先换上干衣服?”
“先把吃的端上来,边吃边换。”
过了一会儿,声音小了下去,贼人正在吃东西。大概小半炷香后,贼人发出了一声惨叫:“啊!你、你居然在饭菜里下毒……”
“义昌大人,大人!”面对贼人的临死一搏,辉子向义昌求救道。
义昌冲出去死死按住发狂的贼人,那个贼人远比义昌健壮,手上还有摸刀磨出的茧子。
“原来你找了另一个人,辉子,我是爱你的啊,为什么?”贼人挣扎着说道,“辉子,你果然是飞缘魔!”
过了一会儿,他不动了。
“快、快点把他拖出去埋了。”辉子说道。她和义昌都有点惊慌失措,往日的收尾工作都是这个贼人做的,辉子一时之间也失了分寸。
义昌接过辉子拿来的工具,冒雨出屋,找到一块地方开始挖坑。辉子也冒雨出来帮忙。雨水虽凉,但他们两人还沉浸在杀人的紧张中,没感到一丝寒意。辉子找来一只大桶,义昌将贼人的尸体丢入桶中,封上盖子下葬,他还煞有其事地念了一段经。
做完这些,天已经快亮了,雨势依旧,没有减退的迹象。两人回到屋内,
义昌看着辉子,辉子像雨水洗过的白莲,浑身湿透,衣服紧贴在娇躯上,诱人的曲线一览无遗,义昌小腹生出一股邪火,他费了一番功夫才压下去。
“接下来呢?”辉子问道。
“等雨停,雨一停,我们就走。”义昌回答道。
飞缘魔
飞缘魔
她是你的了,有个痒痒的声音在心底说道,她是你的了。
义昌看着辉子,失神了。
“大人,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辉子问。
义昌收回目光,摇了摇头,看向火塘问道:“还没好吗?”
火塘上的锅内炖着杂煮。义昌这样问,一是为了转移话题,二是因为忙了整整一夜,真的饿了。
辉子打开锅盖看了看说:“好了。”她盛出一碗,递给义昌。
义昌道:“一起吃吧。”
辉子便也给自己盛了一碗,吃了起来。
义昌见辉子吃了,也就吃了起来。辉子曾下过毒,义昌也不敢对她彻底放心。
义昌和辉子待在火塘旁,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外面是滂沱的雨声,好似永不停息一般。
“你不收拾东西吗?”
辉子答道:“我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就几样东西。”
义昌没有再说话,在乏味的雨声中,一夜很快就过去了。用完晚餐,他们睡了。不知过了多久,义昌轻声呼唤了辉子几声,睡在屋子另一边的辉子没有回答。
义昌确定辉子睡了,便起身蹑手蹑脚地爬到辉子身边,屋内虽然昏暗,但义昌早已习惯了黑暗,他能看清辉子绝美的脸庞。
在这样的黑夜中,辉子仿佛是一颗明珠,自带光明。这发丝,让人想亲吻,这肌肤,让人想触摸,这嫩唇,让人想吮吸……
义昌掐了自己一下,师父对他说过,一切色相,皆为虚妄。
《摩河止观》中细
致描述了人死之后尸体的变化过程。第一个过程叫坏相,第二个过程叫血涂相,第三个过程叫脓烂相,第四个过程叫青瘀相,第五个过程叫埃相。还未观透这五相时,一味倾心恋慕他人,一旦达观之后,发觉所谓的美人,不过白骨,不过恶臭。
他无法把眼前的美女想成是尸体,但心神还是清明了一点。不久前,他还掩埋过一具尸体,他还不想变成另一具尸体。
辉子还有事情瞒着他,那个贼人临死前喊的那句“飞缘魔”让义昌无法忘怀。《绘本百物语·桃山人夜话卷》中记载:“飞缘魔,容貌虽秀丽,实为骇人魔物。逢夜现身吸取男子精血,终将其折磨致死。”
义昌离开辉子,开始轻手轻脚地翻找。自他来后,辉子没有转移、销毁证据的机会,倘若辉子真有问题,他一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义昌翻得很小心,生怕吵醒辉子……这样子,他一整夜也翻不完整间屋子。摆在外面的多是些日用品,义昌并无发现,柜中也多是一些衣服、器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