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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说迟了,姬钰昨晚越狱了。”

  沈楚楚:“……”

  临妃瞥了一眼她唇瓣上完好无损的唇脂,漫不经心的低低笑道:“不告别,也是一种很好的告别。”

  他将她抱下床榻,给她穿上自己准备好的红衣,而后带着她离开了皇宫。

  沈楚楚支棱着耳朵,听着四周寂静的声音,忍不住好奇道:“你又从午门走的?”

  临妃忍俊不禁的低声笑道:“你以为这一次,司马致还会放你离开皇城吗?”

  沈楚楚摇了摇头,既然姬钰越狱了,那司马致得到消息,定然会第一时间在皇宫周围严加把守,以免姬钰闯入皇城。

  可若是如此说来,妲殊是如何带她出去的?

  许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临妃不紧不慢的从喉间吐出两个字来:“密道。”

  沈楚楚呆滞了一瞬,而后反应过来:“姬钰是你放走的?”

  即便临妃有通天的本事,也绝对不可能清楚晋国皇宫的密道在哪里。

  姬家人知晓密道,约莫是因为太后,她可不觉得太后会这么好心,把皇宫的密道告诉临妃。

  所以肯定是姬钰告诉了临妃这密道的存在。

  临妃挑唇一笑:“他是自己逃走的,跟我没关系。”

  沈楚楚明白了临妃的言外之意,姬钰是自己越的狱,但临妃能知道密道所在,还是姬钰告诉他的。

  也就是说,为了拿到解药,临妃和姬钰联手了。

  临妃眯起眸子,眸底是一抹讥讽之色:“或许没有我,姬钰也能拿到解药。”

  沈楚楚怔怔的抬起头:“何出此言?”

  他神神秘秘说完这句话,便没再开口:“一会你便知晓了。”

  两人一路无言,也不知到了什么时候,临妃将沈楚楚放了下来。

  一股潮湿阴霉的味道,扑鼻而来,像是放在木桶中发酵了三五日的泔水,光是闻着那味道,便令人呼吸不畅,隐隐作呕。

  沈楚楚捏住鼻子,忍不住问道:“这是哪里?味道好难闻。”

  临妃的声音略显兴奋,他贴在她耳边轻声答道:“乱葬岗。”

第96章 九十六条咸鱼我要你的命

  沈楚楚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嗓音略显颤抖:“这,这里有死人吗?”

  听到她被吓到结结巴巴的声音,临妃唇角的弧度缓缓加深:“乱葬岗没有死人……”

  她刚要舒缓一口气,便听到他将没说完的话补充了完整:“莫非你还以为地上躺着的都是活人不成?”

  沈楚楚:“……”

  她用看不见的双眸,寻摸着他的方向,半晌才对着空气瞪了他一眼:“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昨日她只告诉他,太后害怕老鼠,并隐瞒下太后是贺家后代的身世,仅简略的浓缩了一下太后和沈丞相的往事。

  她本来以为临妃会抓一窝老鼠扔进慈宁宫里,没想到临妃会把她带到乱葬岗来。

  临妃不以为意耸了耸肩,眸光淡淡的看向正前方被捆住手脚,蒙住双眼,屈着双膝倒在血泊之中的太后。

  那血不是太后的,而是太后脚边上,那具被乌鸦和老鼠啃食到只剩下骨头架子的那人留下的。

  乱葬岗的泥土是血褐色的,连空气中都散发着腐烂和阴糜的味道,四处抛掷着被食腐动物咬食过的尸体,甚至不远处还扔着几颗满是脏污的头颅。

  天空阴沉沉的,仿佛随时都要下一场斜风细雨,洗刷掉乱葬岗的触目惊心的血红色。

  他眯起双眸,眸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这里的老鼠眼睛是红色的。”

  临妃并没有说全,他怕吓到沈楚楚。

  乱葬岗的老鼠都是吃惯了腐烂的尸体,个个老鼠身子都跟小臂一般长,若是再加上粗长的尾巴,怕是要有一米长。

  沈楚楚吞咽了一口口水,她小心翼翼的问道:“姬钰在这里吗?”

  临妃瞥了她一眼:“你这个女人真是不知足。”

  “我这样俊美的男人抱着你,你却在我怀中想旁的男人?”

  沈楚楚:“……”

  “那你放我下来。”

  她挣扎了两下,临妃挑了挑眉,有些不满的将她放了下来:“你这叫过河拆桥。”

  沈楚楚捏住鼻子,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两步:“这也叫卸磨杀驴。”

  临妃:“……”

  他用阴戾的眸光对着她凝视许久,却不见她对自己有丝毫的恐惧。

  片刻之后,他终是败下阵来,上前一步扶住她的手臂:“姬钰去绑架你爹了。”

  沈楚楚的嘴角微不可见的抽搐了两下,为什么绑架一国宰相,在临妃嘴里就好像讨论今个天气怎么样一般平常无奇?

  再说了,要是沈丞相知晓她身中剧毒,命不久矣,自然会配合他们的,何必大费周折去绑架来沈丞相?

  很快沈楚楚便知道,为何临妃可以这般轻松的说出绑架沈丞相了。

  因为就连囚在慈宁宫,被重兵看守的太后,都让他们不知用何方法给绑出来了。

  相比起绑架沈丞相来说,绑架太后的难度似乎更大一些。

  沈楚楚正失着神,她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绊的她差点当场跪下磕一个头。

  临妃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拽了回来,嘴中还不忘调侃她一番:“你踩人家头骨,也不怕晚上他来找你。”

  她被‘头骨’二字吓得一个激灵,若不是因为要拿到解药,她怕是一刻也在此地待不下去。

  正当临妃说话之间,倒在地上的太后,悠悠的转醒了过来。

  她的鼻间敏锐的嗅到腐烂的血腥气息,这个味道她简直再熟悉不过了,想当初她可是在死人堆里整整待了五日。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到过?

  三十年前她不会怕,三十年后她就更不会恐惧这些死尸。

  她勾起唇角,姬钰到底还是太嫩了。

  沈楚楚的耳朵灵敏的听到一声低吟,许是过了半晌,不远处传来太后的轻笑声:“钰儿,你以为将哀家绑到乱葬岗来,哀家便会将解药给你?”

  原本死寂的乱葬岗中,缓缓响起一道淡淡的嗓音:“话别说太满。”

  沈楚楚一下便听出来,这声音是姬钰的。

  她想循着声音去找姬钰,但临妃却扯住了她的手臂:“别捣乱。”

  虽然只有简单的三个字,但临妃的语气中却带着一丝肃气。

  沈楚楚一怔,微微紧绷的身子,下意识的向前倾了倾,她原本要抬起的手臂,又因为临妃的话而瑟缩了回去。

  是了,她现在就是个瞎子,什么忙都帮不上就算了,总不能再跑上去给他添乱。

  临妃与姬钰目光相触,姬钰眯起了眸子,略显阴戾的眸光,停顿在了临妃搭在沈楚楚肩膀处的手臂上。

  这该死的死妖男,不男不女的也就罢了,整日混在她身边,真想一刀捅死他。

  临妃似乎是察觉到了姬钰身上的肃杀之气,他将搭在沈楚楚肩膀上的手臂,不着痕迹的缓缓朝下移去。

  他对着姬钰懒散一笑,当着姬钰的面,将那瓷白如玉的手指,正大光明的叩在了她的腰间。

  这个死病秧子,都已经知晓自己和沈楚楚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了,还如此虎视眈眈的盯着她,真是死不要脸。

  姬钰指间捏住的匕首,折射出一道道凛凛寒光,许是因为用的力太大了,他的指尖微微有些泛白。

  他长吸了一口气,反手握住匕首,将那泛着银光的匕首,重重的投掷了出去。

  锋利的匕首,划开那蒙住太后双眼的黑布,同时擦着太后的耳朵飞过,割下了太后鬓角边的一缕白丝。

  太后直挺的后背,微不可见的轻颤了两下。

  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紧不慢的抬手,用指腹轻轻擦拭脸颊一侧,被匕首划出的那一道血痕。

  “有她给哀家陪葬,哀家便是死了也值。”

  太后似乎又恢复了刀枪不入的样子,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底气十足。

  是了,沈楚楚一死,姬钰和司马致都要痛苦一生。

  就算姬钰杀了她,也已然于事无补。

  此毒的解药,只有她手中有,而那配置此毒的人,早就被她杀了。

  即便他们再找人去配置解药,怕是沈楚楚也活不到配出解药的那一日了。

  姬钰听到太后的话,只是挑了挑眉头,他慢条斯理的伸出削瘦的手指,对着身后的下属轻抬两下指尖。

  下属将一个头发凌乱,只着亵衣的男人拖了过来,当太后看清楚那人的脸庞时,她平静无澜的眸底,终于出现了一丝动容。

  她小指上套着的珐琅掐丝护甲套,狠狠扎入土地中,面上却尽量维持着冷漠:“你以为哀家会上当吗?”

  “他是沈楚楚的父亲,你若是伤害他,沈楚楚不会原谅你。”太后扫视了一眼和临妃站在一起的沈楚楚,语气中带着毋庸置疑的肯定。

  也不知她到底是在说服自己,还是在说服姬钰。

  姬钰勾唇一笑,眸底是一抹薄凉之色,他从下属的腰间抽出长剑,从沈丞相的肩胛骨处,用力的刺了下去。

  殷红的鲜血顺着剑身流淌出来,将白色的亵衣迅速染红,沈丞相只是闷哼一声,五官略显痛苦和扭曲。

  沈楚楚不知道姬钰对沈丞相做了什么,她只是听到太后隐忍着怒气的嗓音:“沈楚楚在这里,哀家便不信,你能当着她的面杀了他。”

  姬钰唇角微微扬起,风轻云淡道:“那就试试好了。”

  说着,他将深深刺入沈丞相肩胛骨的剑身,猛地拔了出来。

  原本缓缓流淌出来的血液,瞬时间加快了速度,空气中响起沈丞相压抑的喘息,鲜血很快就将亵衣浸透。

  沈楚楚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她紧紧的抓住临妃的手臂,焦躁的询问道:“姬钰在做什么?”

  临妃不以为意的挑了挑眉头:“没什么。”

  沈楚楚听出了临妃话语中的敷衍,她蹙起一双罥烟眉,对着空气寻摸了许久,才大致的确定了姬钰的位置。

  她的嗓音有些焦灼:“姬钰……”

  “楚楚,你恨我也好,厌我也罢。”姬钰打断她的话,眸光中满是凉薄之色:“若是拿不到解药,他必死无疑。”

  沈楚楚顿时语塞,她根本分辨不出,姬钰此刻说的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如果姬钰是在诈太后,那她中途打断姬钰,便会扰乱他们的计划。

  可她又怕姬钰这话是真的,若是用沈丞相的性命来换她的命,那她宁愿不吃这解药。

  就在沈楚楚犹豫不决时,姬钰提起长剑,对准了沈丞相的头顶,不疾不徐的开口问道:“我再问你一次,给,亦或是不给。”

  太后怔怔的瘫坐在地上,手腕和脚腕都被束缚住,她的眸光略显空洞无神,仿佛是在回忆着什么。

  不远处溜过去一只黑到发亮的大耗子,它似乎在用血红的眼珠死死的盯着沈丞相,只待姬钰动了手,它便可以饱餐一顿。

  姬钰等不到答复,面带躁意的将剑刃抵在了沈丞相的头顶,一点点的向头皮里刺入。

  沈丞相终是忍不住发出了痛苦而压抑的低吟,他依旧什么都没说,只是凌乱的长发下,那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紧紧的凝视着太后。

  太后面色狰狞的将指尖掐进手掌中,她嘶声力竭的低吼一声:“沈楚楚,你便要眼睁睁的看着他杀掉你爹?”

  沈楚楚还未开口,临妃便好心的回答了太后:“你眼睁睁的看着就行,她眼睛失明了。”

  太后被噎了一下,煞白的面庞上,出现了一丝无力感,她沉默的垂下头去,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到沈丞相痛苦的声音,沈楚楚再也忍不下去了,她刚要开口,却被临妃捂住了嘴。

  “我们都是为了你好,爹没了还可以再认一个,但你的性命若是没了,那就是真的没了。”

  临妃一边说着荒谬之言,一边不动声色的在她掌心上捏了捏。

  沈楚楚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临妃是在提醒她,姬钰如今的所作所为只是做戏。

  她用了一眨眼的时间思考了一番,垂在一侧的手臂贴近大腿,葱白纤细的手指狠狠的在大腿上扭了一把。

  只见她瞬时间红了眼眶,晶莹的泪水缓缓从眼角落下,她拼命的摇着头:“不要,不要伤害我爹!若是这样一命抵一命换来的解药,我便是死也不会吃!”

  天知道临妃暗中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勉强没有笑出声来。

  他配合着她,将犹如野猪出笼想要向前狂奔的沈楚楚,伸手一把拉住。

  “既然她不愿交出解药,便将他杀了吧。”临妃面不改色的指了指沈丞相,笑容淡淡道:“我带楚楚去凉国,总有法子解毒。”

  凉国擅蛊擅毒,其实这解药便是太后不给,临妃自己也可以配置出来,只不过炼制解药需要不少时间,就怕沈楚楚熬不下来。

  若不到走投无路之时,他们决不会动用这种下下策。

  姬钰神情冷漠:“这是最后一遍问你,解药在哪?”

  太后只垂着头,沉默不语,就是不答姬钰的问题。

  姬钰敛住眸光,双臂蓄力,将那长剑高高举起,锋刃的剑尖朝着沈丞相的脑袋刺去。

  就在剑尖没入头皮的一瞬间,太后略显沧桑的声音响起:“解药在哀家腰间的锦囊中。”

  姬钰顿住动作,对着下属挥了挥手,示意去将太后的锦囊取来。

  锦囊里装着一只瓷白的小玉瓶,他伸手倒了倒,一颗浑圆的红色药丸从瓶口中滚了出来。

  姬钰握住这红药丸,眉骨微动,抬眸斜睨一眼临妃。

  临妃接到示意,轻拍两下沈楚楚的手臂,当做是安抚,而后慢吞吞的走向太后。

  他走到半路上,蓦地顿住脚步,从衣袖中掏出一条干净的手帕,弯下腰顺带手拎起了一只大耗子。

  临妃略显嫌弃的用手帕捏住耗子的尾巴,立在了太后身前,不紧不慢的将耗子扔进了太后的腿上。

  原本面色煞白的太后,在接触到那大黑耗子的一刹那,下意识的浑身抽搐着跃了起来。

  可太后的脚上捆了绳子,这一跃不光没蹦起来,还重重的摔倒在了满是污血的泥土中。

  耗子受了惊吓,从她的手背上疾跑过去,她崩溃的尖叫着,花容失色的将头埋进脖子里,瑟瑟发抖的蜷缩成一团。

  临妃见差不多了,便用脚尖挑起了太后的下颌,双眸似笑非笑的凝视着她:“锦囊里的是解药吗?”

  太后脱口而出:“不是。”

  刚一说罢,太后便愣在了那里,面色惊愕的张开了泛白的嘴唇。

  临妃挑了挑眉:“那解药在哪里?”

  太后眸色痛苦,像是被束缚进蚕蛹之中,嘴巴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在……在姬七手中……”

  “姬七人呢?”他的目光逐渐冷漠。

  死寂的空气中,传来姬七笑意冉冉的声音:“我在这里。”

  临妃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姬七立在乱葬岗的石碑上,而他身后跟着姬六,以及众多姬家死士。

  死士手中人人持着弓箭,而那箭尖无一例外的都指向了姬钰。

  临妃瞥了一眼姬钰,摊开手耸了耸肩:“看来你要成筛子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幸灾乐祸,听得姬钰直冒火。

  姬钰懒得搭理临妃,将眸光转向姬七背后的姬六。

  姬六黑黝黝的脸上,满是对他的失望之色,姬钰抿住薄唇,侧过脸去,不敢再与姬六对视。

  虽说姬旦待他不怎么样,但姬六对他却是挖心掏肺的好。

  姬旦被他亲手斩杀,将军府所有妇孺男丁都要秋后问斩,而姬六他娘因为抵不住酷刑,当场撒手人寰。

  从位高权重的大将军,到跌落进尘埃之中成为死囚犯,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因为他的私心。

  他甚至都没有资格,跟姬六说一声抱歉。

  姬七笑眯眯的从怀里掏出一只瓷瓶:“想要解药吗?”

  姬钰垂下眸子:“你想要什么?”

  姬七面上的笑意顿住,不紧不慢的挑起眉头:“我要你的命。”

  虽然姬七已经尽力让自己看起来云淡风轻,但说这话时,还是忍不住带上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这一手好牌,让姬钰打了个稀巴烂。

  明明父亲都拿到了退位诏书,只要杀了司马致,往后这司马家的江山,便要易主了。

  父亲都允诺他,待到夺下皇位,届时登位过一过瘾,就将皇位传给他。

  就差那么一点点!都怪姬钰这个蠢货!

  姬钰沉默片刻,将长剑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上,斜睨一眼临妃:“解药给他。”

  看见他作出自刎的姿势,姬七忍不住仰天大笑:“你和她是亲兄妹,便是到死都不能同穴,你可真真是痴情!”

  姬钰显然不想听姬七废话,他渐渐失去耐心:“解药给他。”

  姬七趾高气扬的抬起下巴,嗓音中略带得意:“如今是你在求我,这是你求人的态度?”

  “你想怎样?”姬钰皱起眉头。

  “跪下。”

  姬七脱口而出:“给我跪下。”

  他的话音一落,姬六便抓住了他的手臂,冷着脸道:“我允许你杀了他,但你不能折辱他。”

  姬七一把甩开姬六的手,嗤笑一声:“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妾生的庶子罢了,我如何待他,用得着你来置喙?”

  姬六攥紧了拳头,嗓音微微颤抖,似乎是用了极大的忍耐力,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你不能折辱他。”

  “若是我偏要折辱他呢?”姬七眯起眸子,面带不屑的问道。

  没有人回答姬七的话,空气寂静了一瞬,紧接着乱葬岗中响起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

  姬六面不改色的将匕首从姬七的腰间抽出,他就着姬七的衣袖,擦拭了两下沾满鲜血的匕首,低声喃喃道:“都说了不行,怎么就听不懂呢?”

  他们都是行军打仗之人,出手便是要人性命,从不拖泥带水。

  姬六那一刀看似刺入了姬七的后腰,好像不算致命之伤,实则那处是肾脏与肝脏的连接之处。

  这一刀捅下去,直接刺穿了肝脏,不过片刻姬七便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想救都救不回来。

  姬七缓缓倒在血泊之中,他只能无力的抽搐着身子,面色痛苦且狰狞的感受生命在一点点的流逝。

  他伸出手试图去堵那伤口,但根本于事无补,匕首刺穿了他的肝动脉,止不住的鲜血争先抢后的从后腰处涌出来。

  听到姬七倒气的声音,姬钰紧皱眉头,冷声道:“解药在哪?”

  这句话显然是在问姬六,姬七已经丧失了意识,更不要提让姬七开口说话了。

  姬六擦拭匕首的动作一顿,眸底闪过一丝悲凉。

  事到如今,八郎还是如此冥顽不化,他们八、九年的兄弟情义,竟然比不过一个女子的性命重要。

  真真是可笑至极!

  姬六做着最后的挣扎:“若是我不给你解药,你该如何?”

  姬钰沉默一阵,缓缓抬起头,神色认真的看着他:“我愿一死,只求你将解药给我。”

  两人对视良久,姬六摇了摇头:“你该死,她更该死!”

  若不是因为她,他们兄弟也不会反目成仇。

  因为姬六这一句话,气氛又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姬钰刚要张嘴,沈楚楚便抢先开了口:“姬钰,算了。”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疲惫,虽然她看不见刚刚都发生了什么,可单是听到他们的对话,她也清楚姬六不会将解药交出来。

  这样继续下去,只会让她对姬钰更加愧疚。

  姬钰为了她,已经失去的够多了。

  沈楚楚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略显苦涩的笑意:“陪我一起去凉国,好吗?”

  姬钰怔怔的看着她,胸腔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似的,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他自然愿意,可他不敢将所有希望都赌在妲殊身上。

  因为如果赌输了,他就输掉了自己的全世界。

  姬钰朝着临妃的方向瞥了一眼,临妃一下便明白了姬钰的意思。

  他缓缓朝着姬六的方向走去,唇边带着散漫的笑意:“让他们把弓箭扔掉。”

  姬六微微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自己便不受控制的张开了嘴:“扔掉弓箭。”

  姬家的死士们按照命令,先后将弓箭扔到一旁去,一时间那弓箭堆得像是小山似的。

  临妃满意的点点头,他本来还不确定能不能操控住姬六,现在试一试,效果倒是不错。

  他不紧不慢的走到离姬六只剩几米的地方,停住了脚步:“解药扔给我。”

  姬六攥紧了双掌,想要抵御临妃的命令,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用处。

  他蹲下了身子,从已经凉掉的姬七手中,夺过了那只小瓷瓶,扔给了临妃。

  临妃打开瓷瓶,轻轻一嗅:“应该是真的,待我回去再检查一番。”

  姬钰听到此言,心中总算是松了口气。

  “既然拿到手了,便启程吧。”临妃收起来瓷瓶,长长吐出一口气:“又脏又臭的,简直难闻死了……”

  说话间,原本寂静如坟的空气中,响起了‘嗒嗒’的马蹄声,不远处扬起一片灰沉沉的尘雾,令人分辨不出来者是何人。

  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便有一匹栗色的汗血马冲进了众人的视线中,怒气冲天的男声骤然响起:“你想带她去哪?!”

  尘雾褪去,众人这才看清楚,马背上端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司马致,另一个则是沈丞相。

  太后瞳色一紧,胸口一窒,原来方才那人根本就不是沈韶华!

  她来不及气闷,不动声色的朝着身后那把匕首处拱去,那是刚刚姬钰当做飞刀扔过来,用来割掉蒙在她眼前黑布的匕首。

  因为司马致的到来,众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他身上,根本就没人注意到太后的小动作。

  那把匕首削铁如泥,不过是割掉捆住她手脚的绳子,简直再容易不过了。

  太后跪坐在地上,先将手腕上的粗麻绳割断后,就着手将绑在小腿上的绳子也一同割了下来。

  趁着没有人注意到她,她手持匕首,从后头悄无声息的绕了过去。

  待到众人发现太后之时,那把泛着寒光的匕首,已经抵在了沈楚楚的咽喉上。

第97章 九十七条咸鱼他看到了姬钰眸底的一抹……

  “你输了,钰儿。”

  一直到太后阴戾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沈楚楚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再一次成了人质。

  自打她中毒之后,各方面的反应都变得迟钝起来,再加上她的双眼又失明了,太后很容易便能劫持住她。

  感受到脖颈一阵凉飕飕,还隐约带着一丝明显的钝痛,沈楚楚不禁苦笑一声。

  果然她现在就是个废物,除了会给他们添乱,她什么都干不了。

  司马致和姬钰同时看向沈楚楚,他们还未有动作,马背上的沈丞相翻身跃下,疾步朝着沈楚楚的方向跑去,苍老的面庞上满是仓皇之色。

  “贺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不要伤害楚楚……”

  太后听到这话,微微一怔,嘴唇蠕动了半晌,通红的眼眶中缓缓泛起一抹恨意:“为什么?为什么这般在意你和她的女儿?”

  “你何曾在意过我半分感受?”她紧紧的咬住牙齿,浑身的肌肉紧绷着,隐约有一滴泪水从眼角落下。

  许是说话时太过用力,她的手臂有些颤抖,那死死捏住匕首的指尖,也跟着一起轻颤,不经意间在沈楚楚白皙的脖颈上,留下一道刺眼的红痕。

  司马致从马背上翻身跃下,他看着那道伤痕,太阳穴处崩出一条青筋,恨不得将太后千刀万剐,才能解除心头之恨。

  可是他不敢去激怒太后,生怕太后一激动便割了下去,若是在脖颈上来一刀,割断了喉咙,便是华佗再世都于事无补。

  司马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面色诚恳道:“你虽不是朕的生母,却对朕有养育之恩,若是你现在停手,往日一切,朕都不再追究……”

  还未听完,太后便忍不住讥笑着打断了他:“养育之恩?”

  “愚不可及!”她唇边挂着浓浓的嘲讽之色,眸底满是凉薄:“你以为你娘是怎么死的?”

  司马致眉头紧皱:“你什么意思?!”

  站在一旁的临妃,好心的替太后回答道:“字面意思来看,她杀了你娘。”

  司马致冷冷的瞥了临妃一眼,从喉间吐出两字:“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