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悠不禁说道:“这就是‘性格决定命运’吧?”
仙草一怔,继而笑道:“果然昭容是个聪明绝顶的,可不就是这句?倒是精辟。”
江水悠话一出口,有些后悔,见仙草毫无异色,才略松心。
却听仙草道:“说来好笑,我倒是又想起了一件事。”
江水悠便问何事。
仙草说道:“昭容自然知道,雪松公公给皇上怪罪的事吧?那次我去探望他,竟发现他身边儿那些小太监,一个个很不把他放在眼里了,我便骂了他们一顿,毕竟都是当奴才的,若不互相扶持,反而互相倾轧踩踏,一点儿的情义都不讲,也终究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当时义愤才说的,现在想想,有些可笑,毕竟这后宫里人人都想冒尖往上,不是每个人都像是我们昭仪一样,这往上的时候,自然想踩下别人去,所以我那话倒是有些不妥了。昭容觉着呢?”
江水悠听了仙草这一番话,心中早就明白了她的用意。
仙草这哪里是在说小太监,其实也是在暗指他们这些后宫妃嫔,同时,还有敲问她的意思。
江水悠慢悠悠道:“我倒是没觉着什么不妥,反而觉着这话很有道理。”
“哦?”
江水悠含笑道:“后宫里虽然人人争先,但是也不能没了底线。别人我是不知道的,但对我来说,人家以真心待我,我自然也以真心待人家,我很喜欢姑姑方才说的,‘若一点儿情义不讲,终究成不了大气候’,对了,我也突然记起一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姑姑觉着这句怎么样?”
仙草微震,默默地念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话果真极好。”
江水悠心中暗乐,想道:“这当然是极好了,毕竟是我们开国太/祖皇帝的名言,举世闻名。”
面上却仍微笑道:“姑姑跟我见识相同,我心甚是安慰。”
仙草因为觉着自己将离开宫中了,如今最大的威胁朱冰清已经不成气候,朱太妃只怕也很快要失势了,放眼宫中,唯有江水悠是个最难对付之人。
她生怕江水悠因为罗红药品级高她一等而对罗红药不利,所以方才故意以言语试探。
如今听了江水悠的话,竟很有些见识,这才放心。
又因为“人不犯我”四句,不禁对江水悠刮目相看,当下也含笑道:“昭容的话堪称至理名言,也让我心有戚戚然。”
两人说到这里,罗红药重新梳洗了出来,只有眼睛仍是有些红肿。
罗红药便微笑道:“你们在说什么,像是十分投契似的。”
仙草怕提起别的,又惹了罗红药伤心:“奴婢正在跟江昭容说起节下宫内的热闹呢,昭仪可要快把身子养好。”
江水悠道:“正是,先前的冬至节日,再加上往后来的那些大节,事情般般件件,没有妹妹相助,我跟方太妃两人也颇为吃力呢。”
江水悠又坐了片刻,便起身告退了。
罗红药才问:“你跟她说什么了?”
仙草道:“我试了试江昭容,没想到她居然是个有大心胸的人。”当下把“人不犯我”那几句告诉了罗红药。
罗红药听了,又惊又笑,点头道:“倒是很合她绵里藏针的个性。”
仙草握着她的手道:“虽然怕你伤心,我到底是要说的。以后我不在宫中,昭仪一定要事事留心,多照顾自己。”
罗红药眼圈一红,低低道:“我知道。”
仙草看着她忧伤的表情,突然抬手入怀中,掏出了蔡勉给的那两张银票:“昭仪看这是什么?”
罗红药道:“你从哪里得来的这银票?”
仙草眨眨眼:“是……是皇上赏赐我的。”她胡诌了这句,也不管罗红药信不信,就把两张都递给她,“你留在身边儿,要是有个花销什么的就拿来用。”
罗红药啼笑皆非:“胡说,皇上赏你的,你又给我算什么?何况我在宫内,东西有内造局拨,每个月又有钱得,哪里还需要什么花销,倒是你得拿着,以防不时之需。”
仙草拉着她的手把银票掖在掌中:“叫你拿着就拿着。宫内用得到这东西的时候多着呢,只是昭仪先前不懂用罢了,可忘了那句‘有钱能使鬼推磨’?”
罗红药嗤地笑了,眼中却有泪光闪烁,又问:“都给了我,你用什么?”
仙草说道:“我刚才想起一个敲竹杠的好法子,我自然还有呢。昭仪只管拿着。”
罗红药叹了口气,只好收了。
两日后,宫内几乎已经都知道了皇帝赐给了禹泰起十个美貌伶俐宫女的事儿,只是名单尚未尽数公布,所以只有如江水悠一样消息灵通的才知道其中也有仙草。
这天,仙草正往乾清宫去,过宝仪门的时候,却见颜如璋陪着一个身形袅娜的少女,缓缓地往前而去。
仙草仔细打量了片刻,见那女子身着珍珠白的大袖衫,下衬着金丝缀莲花的幅裙,缓步而行的姿态极为端庄曼妙,虽看不到脸,却直觉必然是个绝色美人。
仙草微微一怔,便压低了声音唤道:“小国舅!”
那边儿颜如璋立刻听见了,回头扫了一眼,见仙草躲在门口向着他招手。
仙草却盯着颜如璋身边的少女,想看看这女孩子到底是何等人物。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那少女竟仍是仪态万方地敛袖站着,更加没有随意回头打量的意思。
颜如璋微微低头对她说了几句什么,少女便带了随身婢女,跟着前头带路的宫女,迈步往前先行去了。
仙草越发惊诧。
第 69 章
颜如璋转身, 大步走到宝仪门口:“小鹿姑姑, 你是专门在这儿等我的?”
仙草满面笑容:“我要往乾清宫去,天意让我遇见了小国舅……您这是往延寿宫去见太后?”她探头看看那已经远去的身影, “那位姑娘是?”
颜如璋道:“那是我们家里的珮儿。太后要见她,所以今儿特带她进宫。”
仙草对颜家略有了解,当下道:“是不是那位传说中京城第一美人儿的颜珮儿姑娘?”
颜如璋笑道:“你也听说过?只是那名号是世人胡说的, 不必当真。”
仙草道:“只听说她相貌出众,倒是从没有见过。”
颜如璋说道:“原先她身子不好, 调养至今,才总算康健了。这才敢叫她进宫。”
仙草点点头,不再追问。只话锋一转:“小国舅, 你果然能耐,竟然说服了皇上,把我赐给了禹将军。”
颜如璋摇头笑说:“实话实说, 这倒不全是我的功劳, 还有雪茶公公屁股的功劳。”
仙草嗤地笑了出来。
她又觉着拿雪茶的痛楚来说笑不妥,便咳嗽了声:“不管怎么样, 我都是要出宫去了。想到以后跟小国舅就少见面了,真是有些舍不得。”
颜如璋倒也机警, 知道仙草不是个没事儿过来依依话别的, 便问:“小鹿姑姑是不是有什么话?”
仙草捏着手指道:“倒也没有别的, 只是,我突然想起来,这出宫自然不比在宫内, 在外头的各种花销都要操心,偏偏我是个攒不住银子的,宫内那点俸钱也不够用的,所以正伤脑筋呢。”她一边挠头,一边就瞥着颜如璋。
颜如璋打量她的神色,又听如此说,哑然失笑:“小鹿姑姑原来是在担心盘缠?其实你跟了禹将军,他虽不是个富可敌国的,但到底是夏州一方之霸,难道还会亏了小鹿姑姑?”
仙草叹气说道:“千好万好,不如自己握在手里好啊。哼……小国舅是衔着金汤匙出生的,一生只怕也不懂我们没钱的苦楚呢。”
颜如璋笑道:“好了,不跟你玩笑了,姑姑这一趟去,也是为了朝廷办差,当然不会亏了你。只是我身上不惯带银子,就改天再给姑姑送一些来,如何?”
仙草大喜:“小国舅果然是个豪爽之人。不过改天……你可别忘了啊。”
颜如璋想了想,低头看看身上,终于把自己腰间的一枚玉佩摘了下来,郑重说道:“这是皇上当初赐给我的,珍贵无比,我一直都带在身上,如今你拿着,我若是忘了给你钱,你就不用还我这个了,如何?”
仙草嘴里说:“这怎么好意思?皇上所赐的东西我却拿着……”却毫不犹豫接了过来,在手里握得紧紧的。
颜如璋忍着笑道:“小鹿姑姑这一去,可别只顾着贪玩贪吃,记得自己该做什么才好。”
“那当然了,”仙草点头如小鸡啄米,道:“拿人家的手短,如今我更拿了小国舅的钱,当然要卖力做事了。”
颜如璋笑道:“那好吧,我先过去延寿宫了,恐怕太后等的着急。”
仙草恭恭敬敬地俯身道:“恭送小国舅。”
颜如璋笑看她一眼,转身去了。
仙草目送他离开,低头看向手中那块玉佩,见白玉晶莹剔透,毫无瑕疵,上头浮着龙形纹,内造局的高手所制,果然并非凡品。
可见赵踞是真心看重颜如璋,才把这好东西赐给他。
仙草爱不释手地摩挲了会儿,这才小心翼翼地放进怀中。
*****
仙草去乾清宫自然是寻紫芝的,毕竟自己要出宫了,能见面的机会越发少了。
另外,听说雪茶的伤已经养好,也果然又重新给调回了乾清宫在皇帝面前当差,只不过暂时还没有恢复首领太监的职位。
仙草悄悄地转过文华殿,探看了片刻,恰一个小太监经过,仙草拉住他问:“皇上在殿内吗?”
小太监道:“方才还在,延寿宫那边派人来请,皇上就过去了。”
仙草心底又浮现那道端庄袅娜的身影,不知为何,总觉着有些令人不安。
她只得尽量压下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又问:“雪茶公公是跟着吗?”
“当然是跟着呢。”
“那紫芝呢?”
“紫芝姐姐……”小太监脸上浮现一丝犹豫之色,然后小声说道:“姑姑还没听说吗,紫芝昨晚上已经离开了乾清宫,听说,是给调去了尚衣局。”
仙草大惊:“什么?好好地怎么调了?”
小太监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了。”
打发了那小太监,仙草掂量片刻,决定先去尚衣局。
尚衣局的差事跟乾清宫不可同日而语,乾清宫的宫女自来比别的地方的都要高上一等,如今紫芝去了那里,自然不能算是好事。
仙草一路急行来到尚衣局,却见宫女们来来往往,忙碌非常,她总算捉住一个经过的小宫女:“可认得乾清宫过来的紫芝吗?”
那小宫女却不认得仙草,骨碌碌地打量她一眼,匆匆往后面指了指。
仙草撇开她,一路往内,绕过正房往后,还没看见人,就听见有个声音骂道:“你是怎么做事的,好好地把新洗的衣裳都摔了,这可是急等着穿的,你好歹也是乾清宫退下来的,怎么这么笨手粗脚的?你索性把这些都清理了吧!”
仙草听到后面一句,冒头一看,果然是一个尚衣局的嬷嬷在指着紫芝骂呢。
紫芝一声不吭。那嬷嬷恨恨地瞪了她一眼道:“你可留些神,要还是这么着不干正经事,那我可回了上头,仍送你回浣衣局了。”
紫芝嘴角一动,仍是没有做声,到那嬷嬷去后,她才慢慢蹲下身子,要把地上掉落的衣裳都捡起来。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竟握住了她的手腕,紫芝一惊抬头,却见面前站着的竟是仙草。
四目相对,紫芝怔了怔:“你怎么来了。”
仙草皱眉:“我本来去乾清宫找你,听说你给调到这里来了,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调动?”
来的路上仙草就极快地想了一遍,她有些担心赵踞是因为自己要出宫之事迁怒了紫芝,如果是那样,那可真是无妄之灾了。
紫芝摇头:“没什么缘故,只是寻常调动而已,何况离开那里倒也好,你不是常说伺候皇上不容易吗,如今倒是能轻松些。”
仙草喝问:“别瞒着我,到底是怎么了?”
紫芝听她的口吻有些严厉,当下将手抽了回来:“用得着你管吗?”
她的声音突然变的尖利,把仙草吓了一跳,然而仙草也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小鹿,不是徐悯了。
“我、我只是关心你。”仙草忙把语气放的和软些。
紫芝盯着她,慢慢地咬了咬唇:“不用你关心,你不是要出宫了吗?恭喜,你走吧,走了倒是好。”
仙草着急:“是不是因为我出宫的原因才连累了你?”
紫芝先是诧异,她微睁双眼看着仙草,似笑非笑道:“你在说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个答案让仙草略微安心:“那到底是怎么样?偏偏现在雪茶也自身难保的不能替你求情了。”
“求情?”紫芝一笑,喃喃道:“就算雪茶现在还是首领太监,也求不了情。”
仙草越发疑惑,试探问:“是你做错了什么得罪了皇上?”
紫芝的唇动了动,终于不耐烦般道:“说了不用你管,你赶紧走吧,我还有事儿干呢。”她蹲下身子将脏了的衣裳捡起来放进盆中。
仙草着急:“我不知什么时候就出宫了,以后大家、未必还能再见到,才特意去找你的,如今你有事,我多问一句,不过是想帮忙而已……”
紫芝听到这里,把手中的衣裳狠狠地往盆中一扔:“谁要你帮忙了!”
仙草吓了一跳。
紫芝瞪着她,上前一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耐了?连我都需要你帮忙?是啊,你的确是跟先前不同了,连皇上都对你另眼相看了是不是?”
紫芝从没有在徐悯面前流露这样凶悍的一面。
事发突然,仙草竟给她逼得步步后退。
紫芝咬牙切齿地盯着她:“你要走就走,我不想再见到你,我早就……烦透了你!你最好快走,永远也不要回来!”
她说完之后,低头抱起那木桶,飞快地离开了。
仙草呆呆地站在原地。
起初她以为紫芝那句“永远都不要回来”,跟上次自己要出宫门时候雪茶说的一样。
但是事实上,意思却完全不同,雪茶那是舍不得,从那颤抖的腔调里她能明显地听出来,但是紫芝不同,她好像……恨自己。
不,确切地说,是恨“小鹿”。
离开了尚衣局,仙草缓步往宝琳宫而回。
紫芝恨小鹿?为什么?
仙草很快知道了答案。
****
雪茶在从延寿宫回来后,听小太监说起仙草询问自己跟紫芝。
他倒是猜到了仙草见不着自己,必然是去找紫芝了,当下忙抽了个空子跑了出来。
两人在琳琅门前碰面,雪茶一看她有些怅然若失的样子,就知道她已经见过了紫芝。
“你怎么了,像是斗败了的公鸡。”雪茶故意揶揄。
仙草惆怅:“我去找紫芝,反而给她骂了一场,到底是怎么了,好好地离开了乾清宫,她又不跟我说缘故。”
“她当然不能跟你说,”雪茶靠在门边上,“这话她怎么说得出口。”
“什么意思?”仙草倾身过来,拧眉问。
雪茶先确定左右无人,才低声:“你当是怎么了,紫芝……她也不知为什么,以为皇上对她有意思吧,昨儿晚上竟然……没想到皇上反而怒了。”
雪茶说的含糊,仙草却听得心惊肉跳。
她猜到雪茶的意思,可又不敢相信:“你、你莫非是说紫芝她……跟皇上……”
雪茶点头道:“她是这么想的,可是皇上不喜欢啊。幸而皇上还顾惜一点情面,这才只悄悄地把她调离了而已。”
仙草口干舌燥:“这怎可能。”
紫芝喜欢赵踞?还是说,她单纯地想要摆脱宫女的身份?
仙草的心乱成一团。
雪茶打量着她道:“行了,谁也想不到会出这种事,调她离开也是为了她好,你就不用操心了。还有,千万别想着到皇上面前求情什么的,你总该知道你现在的身份,若是去无异于火上浇油。”
仙草回过神来:“我当然知道,我只是……”
雪茶道:“你只是想不到紫芝会这么做?”
他突然哼了声:“这宫内除了你对皇上无心,哪一个女的不都心心念念惦记着?前些日子为了询问紫麟宫的旧事,皇上总是召见紫芝,只怕她就上了心了……也难怪,皇上生得好,若是温柔起来,又是那样温柔的叫人受不了。若我是个女的,恐怕也把持不住。”
仙草越听越是心跳:“好了好了,雪茶公公,您幸而不是个女的。”
雪茶瞅着她,叹口气,忽地笑道:“我们两个掉个儿就好了,我曾听人说过什么‘借尸还魂’的故事儿,就是发生不到自己身上,所以也没有办法想象,你说,一个人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会是什么感觉?”
仙草更加惊心了:“别瞎说!谁、谁知道。”
雪茶笑眯眯看了她一会儿:“算了,不说这些胡话了。说点正经的,你可知道今儿皇上见了谁?”
仙草道:“是颜家的一位姑娘?”
雪茶咋舌道:“我远远地大胆看了眼,那颜姑娘生得真是绝色,简直比、比昔日的徐太妃娘娘还好看三分呢。”
仙草的脸色有些奇异,斜睨雪茶。
雪茶仍是笑嘻嘻继续道:“这样绝色的美人儿,出身高贵,教养又好,我瞧太后的意思,是想这位姑娘入后宫,倘若真的如此,只怕这宫内就多了一位皇后娘娘了。”
才说到这里,突然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雪茶探头,见一个小太监飞奔而至。
雪茶忙拦住他,询问何事,小太监道:“兵部送来了紧急公文,说是夏州的紧急军情!”
***
原先禹泰起悄然不闻地来至京城,连西朝最精细的探子都没发觉。
直到禹泰起在京内现身。
他在京城呆了这半年,西朝之人碍于夏州兵强马壮,不敢犯境。
但随着禹泰起长久不归,加上冬日苦寒,西朝人便蠢蠢欲动。
紧急军情送到兵部,又飞快传到了乾清宫,皇帝不得不下旨,让禹泰起在春节之前离京。
仙草等一行“被赐予”给禹泰起的宫女自然也要同去。
罗红药本还以为要过了年,如今日期提前,她连哭了数日,眼睛都肿的不像样子,整个人也病倒了。
仙草看她这样,心中暗伤,又在榻前看护着她,不离左右。
罗红药也知道不能让她出宫都不得安心,拼命挣扎着服了两幅药,总算好些了。
终于到了离宫之日,仙草挽了个小包袱往宫门处而行,这次却没有上回的兴奋,因为心中又多了许多牵念。
她且走且寻思着,等到发现宫门口站着那道熟悉身影的时候,仙草以为自己看错,她擦了擦眼睛再看,果然见是高五那瘦长条的身影。
仙草啼笑皆非,又瞧见禹泰起一行人似乎在宫门之外,便大摇大摆走过去:“公公这次又是来搜查的吗?这次我可什么都没有拿,不信你来搜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