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红药看的呆了:“我没有……你们快起来……”
这会儿朱冰清身边另一名宫女说道:“罗美人,她们也没做什么坏事,不至于这样。您能救的话,就给她们治一治吧,如果她们的脸坏了,恐怕只能扔到浣衣局做苦力去了。”
那两人复又啼哭起来,跪着上前拉住罗红药的裙子:“罗美人救救我们。”
朱冰清身边的宫女见状,假意过来劝说的,实则却是拉扯罗红药。
罗红药身后的宁儿跟馨儿吓得也上前来劝和,一时闹哄哄地拉扯成一团,连宝琳宫门口的太监都探头探脑地往内观望。
仙草在旁看到这里,回身进屋,不多时走了出来,下台阶单手往前一扬!
一阵白色的粉末飞过,朱冰清的宫女首当其冲,一个个顾不得为难罗红药,纷纷地眯着眼睛咳嗽起来。
连正在看热闹的朱冰清身上也沾了许多,她忙捂着口鼻后退,又喝道:“鹿仙草你干什么!这是什么东西!”
仙草好整以暇地拍了拍双手:“这呀,这就是才人方才说过的‘下降头’啊,如今你们每个人都中了我的降,嘿嘿。”
大家目瞪口呆,一个个钳口结舌,不知她是真是假。
朱冰清方才不过是恐吓的话,当然不至于十分相信仙草这话了:“你、你瞎说什么!别在这里危言耸听!”
“若说危言耸听,那也是才人危言耸听在先啊,您开了头,奴婢我才能跟着上啊,”仙草笑道,“这香膏明明是好的,你却非说什么别的,把脏水往我们美人身上泼,我就只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
朱冰清咬了咬牙:“但是他们两个的脸……”
仙草哼道:“谁知道他们有没有用别的东西,或者沾了什么其他不干净的玩意儿,我们美人所调治的香膏是有限的,不会随便送给什么阿猫阿狗。”
朱冰清冷笑:“是吗,可偏偏他们是从你们这儿得的,是不是?”她的眼睛看向罗红药身旁。
仙草眉峰一蹙,却见宫女馨儿畏缩地低下头去。
罗红药也发觉了,问馨儿道:“难不成是你给他们的?”
馨儿已经跪在地上,结结巴巴道:“美人恕罪,是姐姐们听说美人调制的香膏好用,他们求了我许多次,我才偷偷地弄了一些给他们的。”
罗红药怔住。
朱冰清很是得意:“怎么样,鹿仙草,你还有什么话说?”
仙草瞄着馨儿,眼神一沉。
她正要说话,罗红药突然道:“朱姐姐,其实仙草说的不错,他们未必是因为香膏而如此,毕竟我的香膏是给过江美人的,江美人用着却极好。难道他们的皮肉比江美人更尊贵些吗?”
朱冰清皱眉。
罗红药又说道:“何况我看她们的脸,的确像是沾了什么别的,只要叫太医来看一看,用些子药恐怕就好了,本来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何必闹的这样呢?”
正在这时,外头传来一声笑,原来是江水悠到了,她摇着团扇,笑吟吟道:“一大早的宝琳宫里怎么这样热闹呢?”
江水悠在门口已经听了一段,所以很清楚发生了什么,此刻走到跟前儿,便也笑对朱冰清道:“朱才人疼惜自己的宫人,自然是好意,不过正如罗妹妹所说,这件事不是不能解决的,倒不如悄悄地解决了为好,免得传了出去,让人说咱们姊妹们不睦,皇上也未必喜欢呀。”
朱冰清本来就落了下风,如今见江水悠来搭台,又特提起了赵踞,皇帝对她来说便是死穴。
当下朱冰清顺势道:“哼,难道我有心想闹?能保无事自然是最好了,只是你们别能说不能做才好。”狠狠地看一眼罗红药跟仙草,转身去了。
仙草瞄着馨儿本要说话,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忙先对罗红药道别,又向着江水悠行了礼,匆匆地出宫门而去。
剩下江水悠诧异地问:“小鹿姑姑这着急忙慌的是去哪里?”
罗红药笑说:“她并没有说,姐姐是来找我一块儿去给太后请安的吗?”
“是啊。”江水悠抿着嘴笑道:“只是没想到居然又看了这场热闹。”
***
且说仙草离开了宝琳宫,一路往前方而去,到了太华殿便站住脚,伸长脖子往前打量。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到两道人影走来,其中一人身着紫色的官袍,相貌儒雅,走路之间大袖飘飘,透着一股超逸风流的气质。
仙草见状忙闪身跳出来:“给苏少傅请安!”
苏子瞻吓了一跳,定睛看着仙草,见她身着掌事姑姑的服色,本来有些阴沉古旧的石青跟灰紫穿在她的身上,却仿佛是偷穿了大人的衣裳似的。
苏子瞻笑道:“小鹿姑姑从哪里来?”
仙草莞尔:“才有事从这里经过,无意中看见少傅。”
苏子瞻左右瞧了一眼,往前不远处就是御书房,绕过太华殿又是乾清宫,仙草绝对是不可能无缘无故跑到这里来的。
第 19 章
苏子瞻对着带路的太监一点头:“请公公稍等我片刻。”
那太监远远地走开了等候。苏子瞻才问仙草道:“小鹿姑姑可是有事?”
鹿仙草看着苏子瞻探究的眼神,咳嗽了声,才小声说道:“少傅大人,你可知道……江西赣城那边儿发生的事?”
苏子瞻何许人也,顿时便明白:“你是说那被判刑的徐慈吗?”
仙草听到这个名字,像是有针在心头狠狠扎了一下,几乎连脸上的笑都维持不住了。
于是假笑着说:“是啊,昨晚上皇上没头没脑地突然跟我说,徐家的大爷犯了什么谋逆要判凌迟之类的,苏少傅,可是真的?”
“是真的,”苏子瞻打量着她强笑的样子,低声道:“赣城那边的确递了折子过来,皇上的确也批示了。不过皇上如何发付的,却是机密传递出去的,我们都不知情。”
仙草的心突突跳了两下,却又奇异地安稳下来:“原来如此,我昨儿大胆跟皇上说,这件事一定另有内情,让皇上斟酌处置。”
苏子瞻有点意外,眼睛都跟着瞪大了一寸:“小鹿姑姑是这么跟皇上说的?”
仙草盯着他狭长的眼睛:“少傅觉着我是多嘴胡说了吗?”
苏子瞻笑道:“非也非也,我的意思是,小鹿姑姑的想法竟跟我一样,先前我听说此事后,也曾向皇上进言过,徐慈再怎么样,也毕竟是出身大族的公子,怎么会行事那样不知轻重?”
仙草听到“出身大族的公子”,眼圈微红。
她生恐苏子瞻看见,便假装挠腮的低下头去。
苏子瞻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的动作,玉瓷似的小手先是在腮边抓了抓,然后又习惯地往而后一拂。
若是有着纤纤素手的美人做起这个动作,自然是风情万种,但仙草的手并不是那种典型的如葱长指,稍微带一点肉,这个动作看起来略微有点奇异。
苏子瞻微笑道:“只是我怕我人微言轻,皇上又是个很有主张的,怕皇上并没听进去罢了。”
“那倒没什么,少傅跟我心意一样这就好了,”仙草咳嗽了声:“我先前正想麻烦少傅一件事,只是不知怎么开口,如今知道少傅的心意,我就安心多了。”
苏子瞻道:“何事?”
仙草说道:“我知道少傅交游广阔,交集遍天下,所以……我想大胆拜托少傅,能不能在徐大爷这件事情上尽一尽力?”
苏子瞻斟酌着问:“小鹿姑姑指的是如何尽力?”
仙草道:“是这样的,皇上虽是极有主张之人,却并不是偏听偏信的昏君,我想他不至于草率判定这案子,所以我想拜托少傅大人,能不能……明里暗里的照看一下徐大爷?”
苏子瞻略有惊讶之色:“鹿姑姑的意思是,皇上不会处决徐慈?那……”他极快地一寻思,“那好,假如徐慈无罪,那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找人看护着他的。”
仙草听他答应了这句,方松了口气:“多谢苏少傅!”
苏子瞻一笑:“不用这样,难为你还顾念旧主,特意跑来跟我说这些,其实这本也该是我做的。”
***
别了苏子瞻,仙草回身往宝琳宫而行,不料才走了不远,就见前方有人探头探脑。
仙草一眼瞧见,忙转身换了个方向,反而回头又从原路饶了一圈儿。
但是虽然仙草反应甚快,对方却也不是等闲之辈,在仙草要从朗丽门下经过的时候,两个太监窜过来,一左一右拦住了她。
其中一人笑道:“小鹿姑姑这么急着是去哪里?我们太妃娘娘有请呢。”
仙草见无处可逃,反而笑道:“可是朱太妃娘娘?怎么这么客气,随便让个宫女来传信就是了,还得劳烦各位哥哥。”
太监皮笑肉不笑地:“小鹿姑姑,你的嘴真是越来越甜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以前跟着徐太妃娘娘的时候倘若也是这么会说话,也不至于那么招人恨啊。”
仙草道:“这不是此一时,彼一时嘛。”
“少废话,赶紧跟我去。”另外一个太监不耐烦地,“你再会说,留着到太妃娘娘跟前说去,娘娘若是轻饶了你,才算你能耐呢。”
于是两人便辖制着仙草来到了朱太妃的宝庆宫,仙草入内,却见朱冰清赫然在旁边坐着,见她来了,便哼了声。
仙草上前行了礼,道:“太妃娘娘传奴婢何事?”
朱太妃面挟寒霜:“你难道不知道?我听说你在宝琳宫作威作福,简直把主子都踩在脚底下欺负去了。你还问我何事?”
仙草忙道:“奴婢怎么敢呢,只怕是哪里有什么误会……”说着便瞟了朱冰清一眼。
朱冰清果然按捺不住,起身道:“误会?哼,有趣,你早上明目张胆地嚷嚷说要给我们下降头的时候那得意猖狂劲儿哪里去了?”
仙草陪笑道:“那不是话赶话才冒出来的嘛,原本是朱才人说我们罗美人所制的香膏里有什么降头,奴婢就开了个玩笑,其实何尝有那种东西呢?何况我们美人制的香膏,太后娘娘也在用……给朱才人那样一吵嚷,若是太后当了真受了惊吓,可如何是好呢?”
朱冰清给她一句话噎住,不由看向朱太后。
朱太后也是一怔,又见朱冰清没了话,便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又对仙草说道:“主子说你可以,你反过来说主子,那就是忤逆!当初你是跟着徐太妃的,这个道理你难道还不懂,还敢拿太后出来镇唬?”
仙草笑道:“这个道理奴婢当然懂,当初我们太妃娘娘在的时候,向来也十分称赞太妃您,且也跟太妃颇为亲近,奴婢记得,当初徐太妃还送了一条她颇为珍爱的玛瑙手串给娘娘您做贺礼呢……奴婢对您自然也很是恭敬,万不敢镇唬什么的。”
朱太妃突然听她提起旧事,脸色发青。
徐悯不受皇帝跟太后待见才给赐死,朱太妃撇清还来不及呢,如今仙草竟说徐悯跟自己的旧情,她如何听得?
当下朱太妃喝道:“住口,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来人,给我掌嘴!”
两边的嬷嬷见太妃发怒,便走到跟前儿,举手在仙草脸上掴了下去。
仙草扑在地上:“娘娘饶命!奴婢说的是真心话,既然太妃您不愿意听,奴婢以后再不提就是了!”
朱冰清却也知道朱太妃发怒的原因,因冷笑道:“姑母,倒要好好地教训教训她才是,她这条舌头,实在是最会胡言乱语了,若是改日跑到太后跟皇上跟前儿乱说,如何使得。”
朱太妃哼道:“给我继续狠狠地打!”
仙草捂着左脸,她方才不便闪避,受了那嬷嬷七八分力,脸上火辣辣的。这些人显然要下黑手,如果再打几下,只怕嘴真的要给打烂了。
仙草忙做害怕状叫道:“娘娘饶命,奴婢不敢了!”一边左闪右避,好歹躲开了那两个嬷嬷的巴掌。
朱冰清看的着急,恨不得亲身上,碍于身份便喝道:“把她摁住了!”
仙草瞅她一眼,却也清楚自己撑不了太久。
暗暗焦急之余,不免皱眉往背后门口处打量。
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仙草望眼欲穿的时候,外头突然有人道:“雪茶公公到了。”
里头正在乱成一团,那两个嬷嬷终于摁住了仙草,才要狠狠地教训她,突然听了这句倒是愣住了。
直到此刻仙草才总算敢把心放回去。
头上朱太妃使了个眼色,两个嬷嬷忙闪身后退。
这会儿雪茶已经走了进来,见状微怔:“参见太妃,娘娘这里敢情有事?”
朱太妃道:“没什么大事,只是这鹿仙草行事荒唐,很不像话,我正在训斥,你怎么忽然来了?”
雪茶早看到仙草脸上红了一大块儿,瞧的他心里暗爽:“太妃娘娘教训的好,原本也该有个人好好地教训教训她了。”
朱冰清跟朱太妃听了,双双松了口气。
雪茶又说:“只不过现如今奴才要借她做一件事儿,还请太妃娘娘先别跟她计较。”
朱太妃道:“是有何事?”
雪茶笑道:“倒是一件好事,是皇上要封罗美人为婕妤,鹿仙草是宝琳宫的掌事姑姑,一应事务操持也缺不了她。”
朱太妃大吃一惊,朱冰清也白了脸,惊叫道:“你说什么?皇上要封罗美人为婕妤?”
雪茶笑说:“是啊,本来昨儿就有这个意思,今儿才得空。”
朱冰清气的说不出话来,跺了跺脚看向朱太妃。
朱太妃向她使了个眼色,却和颜悦色地对雪茶道:“这也是罗美人侍驾有功,皇上才格外青眼,既然如此,你便带了鹿仙草去吧。”
雪茶躬身:“是。”转身的时候瞪了仙草一眼。
仙草也行了礼,起身跟着他退了出来。
***
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了朱太妃的宝庆宫,走了一段路,雪茶说道:“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这么有心眼的人。”
仙草笑道:“公公说什么呢。”
雪茶道:“你之前跟推磨似的绕着太华殿跑什么?”
仙草道:“我原先碰巧在那遇见了苏太傅,后来因看到太妃的人要拦我,慌不择路就多跑了两圈。”
雪茶说道:“你也别把人看太低了。你真当只有你最聪明,咱们都是傻子?从御书房那里稍微留意就能看到太华殿,你转圈的时候,老子正在那里盯着你呢,你是不是算准了我会看见太妃娘娘的人追你,也算准了我会不忍心过来救你?”
原本雪茶也不确信,但是经过昨晚上仙草用三言两语就给皇帝解围一事看来,自然不能再小看她。
仙草嘴角一抽,笑着低下头:“公公把我说的这么了不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你快闭嘴吧,”雪茶站住脚瞅着她:“可我想不通,你既然这么有本事,能从冷宫里跳到皇上最宠爱的美人身边,你怎么不干脆自己上啊?”
不知是不是雪茶的错觉,他瞧见仙草的脸色在瞬间有点儿窘。
半晌,仙草才笑道:“我也想自己上啊,只不过,我跟公公一样……”
“什么跟我一样?”雪茶莫名其妙。
仙草意味深长的:“我跟公公一样,有心而无力啊。”
雪茶本来不懂,直到瞧见她眼神微妙地瞅向自己腰下。
“你这该死的,”雪茶脸上突然转红,翘着兰花指骂道:“就该不理你,让太妃把你的嘴打烂了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想起来,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实力”他不允许啊~~哈哈
第 20 章
雪茶虽然是特意跑去宝庆宫救人的,但是皇帝要封罗红药为婕妤的事儿倒是真的。
次日,皇帝就雷厉风行地下了旨意。
一时之间宫内哗然。
本以为罗红药得了鹿仙草,雪上加霜的,这辈子也只能是个美人了,没想到居然正好相反,简直鸿运当头。
当初进宫的时候,没有人看好罗红药,反而都以为朱冰清会扶摇直上,如今这般情形,可真叫人大跌眼镜。
在这种情况下,甚至有人编排说,这罗婕妤的名字起得就好,“红药”,转过来就是“要红”,自然运道挡不住。
而朱才人就差多了,“冰清”,转过来也是“清冰”,冰冰冷冷的哪里会得宠呢。
宝琳宫忙碌非常,太监宫女们进进出出,络绎不绝地往罗婕妤房中送些御赐之物,众人见是这般恩宠,更是咋舌。
仙草忙了半天,清点物件,又帮罗红药接待来贺喜的后宫众人,又要陪着她去太后、太妃,皇帝跟前谢恩,一时团团转。
到了御书房,赵踞却正忙碌,叫雪茶出来传口谕说免了。
当下仙草便陪着罗红药重又退了出来,仍回宝琳宫去。
路上的时候,罗红药便对仙草说道:“皇上这是怎么了,忽然间有这样大的封赏,我……我也没做什么呀。”
仙草笑道:“有时候不做什么比做什么好讨喜呢。”
这会儿她身后的馨儿说道:“就是,我们婕妤天生丽质,当初也是第一个侍寝的,皇上当然格外喜欢婕妤。”
罗红药倒也罢了,仙草听到这里,回头看了馨儿一眼,问道:“你倒是提醒了我,之前咱们娘娘调制的那香膏,你是怎么偷偷分给朱才人的宫女的?”
馨儿吓得低了头,小声说道:“姑姑,是她们求了我多少次,我给她们扰的很不耐烦,才偷偷地从娘娘调好的那些里又倒出了一些的,本来是不想惹事的,谁知道……竟然那样了。”
仙草哼了声:“你的胆子不小啊,敢在宫内偷东西了。”
馨儿忙道:“姑姑恕罪!我这是给她们追的没有法子了才这样,下次再也不敢了的。”
罗红药见仙草脸色不好,就轻轻地拉了拉她,低低说道:“她是从我进宫开始就跟着的,素来倒也是个老实的,这次就算了吧。”
仙草道:“娘娘,她这是吃力扒外,我眼里是最容不得这些人的。”
馨儿本来没当会儿事,听仙草这么说,才忙跪在地上,磕头道:“姑姑饶命!我真的不敢了!”
这会儿还在宫道上,旁边来来往往的不少宫女太监,都瞧在眼里了。
众人都知道小鹿姑姑向来的前科,如今见了这般状况,倒也见怪不怪,反而像是理所应当的,毕竟这才是鹿仙草的恶霸本色嘛。
罗红药还肯顾惜颜面:“你快起来。”
馨儿哭道:“娘娘,我真的知道错了!”
罗红药到底不忍心,便温声软语地求仙草:“这次看在我的面上,就放了她吧。”
仙草瞪了馨儿半晌:“娘娘心软,这次放了你,只是你也长点心,万别再有下回,倘若给我捉着,就算去求皇上太后也是不能的。”
馨儿忙磕头。
***
又过数日,江南道送了急报上来。
赵踞看过之后,脸色不好,喃喃道:“岂有此理。”
雪茶见他眉宇中很有气怒之色,便大胆问道:“皇上,出了何事?”
赵踞原本不言语,可能是实在忍不住了,因说:“这些人不知是怎么办差事的,押解一个人上京,好好地居然把人弄丢了!倒也不知是丢了,还是……”
说到最后,浓眉一皱,停了下来。
雪茶悄悄问:“您说的是谁呀?”
赵踞长叹了声:“还有谁?徐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