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做到问心无愧! 11
张祥生这番话,算是把秦西岳的心给说转了 ,说通了 ,他带着些许的内疚道:"怪我太急了 ,我这毛病, 总也改不掉。11
"不怪你,哪能怪你。11张祥生笑道。
张祥生本来还有话要跟秦西岳说,秦西岳却坐不住了 ,要急着回自个儿房间,说明天的座谈会很重要,也很特别,得把工作做细点,再也不能出现今天这种乱哄哄的场面了。
看着他满是信心地离开房间,张祥生忍不住就想: 都说他是书呆子,我昨一点也看不出他呆?这个人,不但有血性,更有智慧,还具有别人身上不具备的耐性。总之;这人跟他见到的其他知识分子,太不一样了。
他能让官员尊重他^更能让同行拥戴他;还能让老百姓跟他掏心窝子里的话,这样的人,周一粲怎么就……
想到这儿,他拿出一封信,是下午有人偷偷从门缝
里塞进来的,刚才本想让秦西岳也看一看,现在一想, 不看也好,看了 ,指不定他又生出啥想法。
信是用电脑打的,没署名,信上反映了两件事。― 件就是沙漠水库渗水工程,这事张祥生清楚,下来之
前,他已将渗7么工程的前因后果摸了个透;只不过装作
不清楚。有些事,是需要装一装的,"装"对解决问题有好处。另件事,张祥生却很震惊,信中反映,调硏组来到河阳后,周一粲跟周铁山接触频繁,周一粲还指示周铁山,利用全国人大代表的身份,在巿县两级的人大代表中,散布谣言,制造矛盾,有意将矛头转向市委书记强伟。就在昨天晚上,周铁山在自己的酒店宴请六位代表;鼓动他们在会上跟秦西岳作对;不能让调硏组替强伟把啥事也遮掩了。周铁山还说,秦西岳让强伟收买了 ,他已不再是以前那个敢说敢为的秦代表,他成了强伟的傀儡,是强伟花钱买来的灭火器…...
张祥生又看了一遍信,刚才已经轻松下来的心再次变沉,好几次,他想拿起电话打给强伟,一次次地又忍住了。依他的判断,信中反映的情况,不会有假,这些事周铁山做得出来,而且周铁山这些日子做的,绝不只是信上反映的这些,除了拉拢和挑拔代表,周铁山还在暗中鼓动河化集团的下岗职工,要他们找调硏组上访。不只如此,他还派人到五佛山区,找那个叫王二水的上访对象,想把过去的老账也翻腾出来。
所有这些,都在告诉张祥生,有人对调硏组怕了 , 尽管调硏组还没开展实质性工作,但对方已经乱了阵脚。
张祥生要的就是这效果!
第二天的座谈会张祥生还是没有出席,继续将秦西岳推在前面,他呢,悄悄找河化集团的老职工了解情况去了。
今天邀请的是司法界代表,还有一些司法工作者, 座谈地点^定在东城区法院封义厅^也就是老奎制造爆炸案的那个地方。陈木船原定要参加對义# —听秦西岳将封义地点选在了那个可怕的地方^借故有事;不来了。秦西岳没理会,早早来到法院,跟东城区法院的几名年轻人一道布置会场。
站在空落落的對义厅里,秦西岳心里,忽然涌上一层很复杂的东西。他想起老奎;想起许艳容,后来,思维定格在那天奋不顾身勇敢地扑向老奎的周一粲身上。
这天的周一粲也没来,代表们到齐后,秦西岳又等
了一阵,确信周一粲不会来了 ,才宣布开会。
封义开得很热烈,发言更是积极,代表们先是对几个月前发生在这儿的爆炸案谈了自己的感受,然后就围绕执法中存在的问题,畅所欲言。会议开得正活跃,门突然被推开。
大家的目光晔地集中到门口 ,门口站着的这个人,
让谁都吃了一惊! 乔国栋终于来了。
自昕到调硏组来河阳的那一刻,乔国栋就开始等, 他相信,秦西岳会去看他,会带着关心带着同情甚或不平,到他家坐坐。等了几天没动静,乔国栋就让儿子去打听,乔小川一听他把希望寄托在秦西岳身上,火道:"你还指望他来救你;他恨不得帮强伟一脚把你踩死。11」I子的话乔国栋不信,怎么会呢,老秦跟他的关
系,不一般哪。纵是别人都冲他吐唾沬,老秦也不会。乔国栋又等。
这中间,就有各式各样的消息传他耳朵里,有说调
硏会34冲他来的,也有说调硏^4冲强伟跟周一粲来的,有些甚至说,调硏组是想挖河阳的老根子,凡是在这条河里游过的鱼,都有可能被网到网里。乔国栋纳闷
了 ,一个调硏组,有那么大能耐,那么大力量?他是人大主任#自然知道人大的分量,别人敢对人大抱幻想, 鮮敢。充其量也就是做做样子卩巴;他这么想。也说不定,张祥生跟高波的关系,不一般,就跟齐默然和李副主任的关系一样,深刻着哩。说不定派调硏组,是高波书记的意见。他又想。
不管咋样,对秦西岳,他还是抱着希望的,就算不替他说话,不替他申冤,来陪陪他,跟他说几句话,总
行吧?可没有!
乔国栋受不住了 ,人咋能这样,落井下石也好,人走茶凉也好,换别人身上,乔国栋不觉得奇怪,秦西岳这样做,他受不了。莫非真如人们说的那样,他让强伟收买了 ,或者向强伟低头了 ?
就在乔国栋唉声叹气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时,周一粲突然打来电话,开口就说:"你还能耐住,夕卜面都嚷嚷翻了 ,你还能窝在家里不出门?',
"我能出得了门?我的双腿被人捆住了!〃乔国栋没好,就说。
"乔主任,没人能捆住你的双腿,除非你自3^想动。〃周一粲道。
"说这些没用,我现在是罪人,是眼中钉,肉中刺,你怕是也巴不得我倒大霉呢。11乔国栋说的是真心
8 7对周一粲7他更加不敢抱希望。
"乔主任,这样说京怀友好了 ,该替你说的话,我在会上赵兑了 ,你还要这么想,我有什么办法。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站出来,你是人大代表,调硏组这边,有你说话的份儿。11
接完电话,乔国栋就按捺不住了 ,周一粲虽是令人憎恶,但能在这时候想起他,又让,能不感动。想了一夜,决定今天还是到会场来,他要亲口问问秦西岳,
他带着这个调硏组,到底想在河阳干什么?
乔国栋的目光缓缓扫过会场,最终停在了秦西岳脸
上。秦西岳正在跟边上坐的吴海教授说话,看见乔国
栋,知道今天这会又开不下去了。他缓缓起身,迎住乔国栋火辣的目光。"今天这会谁主持?11乔国栋问。
"我。,'秦西岳道。
"你?,'乔国栋满是狐疑地问了一声,用极尽讽刺的语调说,"想不到秦大专家也升官了 ,恭喜,恭喜
啊。,'
秦西岳忍着,他知道乔国栋要来,心里似乎早就做
好了准备。
"乔主任#你请坐。 11
是主任;少埋汰我!〃乔国栋发着火,人还
是走进了会场,有人站起身,为他让座。乔国栋没理, 径直走到主席台前,就站在老奎曾经站的那个地方。
"过来坐吧,老乔,干吗拿那种眼光看我? ^秦西
岳关着说。
"秦西岳,我问你,我是不是人大代表? ^ "是啊,谁说你不是了 ?',
"那好,我再问你,开这样的会,我有没有资格参
加?"
〃那你为什么不通知我?,'
"不通知你?对不起,老乔,你误会了 ,我们只是邀请一些代表;座谈座^0 ,'
"座谈? ^乔国栋往前跨了一步,"座谈我更应该参加。^
"那好7我们欢迎你。 ^秦西岳再次站起来7请乔国栋入座。不过他的脸色,已没刚才那么好看了。
"现在想请我参加,迟了 ,秦西岳,不,秦组长, 怪我乔国栋看错了人,想不到处处受人尊重的秦专家、秦代表#最终竟也做了别人的清洁工。〃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确,你自己应该清楚! 11 两个人的声音一个比一个高,会场的人这两天已经习惯了 ,看见乔国栋的那一瞬,就知道今天这场争吵少不掉。不过,乔国栋如此不客,质问秦西岳,还是让
代表们惊讶。
大家把目光都投到秦西岳脸上。
秦西岳暗暗调整了下自己,道:"老乔,你如果想开会,那就坐下谈,谈什么都可以。如果你是跑来闹事
的,不客气,请你出去!,'
"出去?你让我出去?秦西岳;你现在真是口气大得能吃人啊。',
"老乔,请你讲话注意点,你是党多年培养的干部,又是人大代表;不会连最起码的常识都不懂吧?,'
"常识?你说的是哪种常识?我乔国栋是不懂,要不然,我也到不了今天!你秦西岳倒是懂得多,不论啥时候,你都能风风光光地^座上宾。 11
"老乔^你太过分了!〃秦西岳终于控制不住了 , 他原以为出了这么多事,乔国栋会有所反思,有所清醒,没想,他还是这样。他把自己的失败全部归结到了别人身上,总以为是别人在背后暗算他、排挤他,殊不知,他这一生,都在算计的旋涡里挣扎。
"老乔;你真让我失望。好吧;你有什么牢骚;尽
管发出来,今天当着这么多代表的面,你坦坦荡荡发一回牢骚;把你心中的不满还有委屈;说给大家听听。不
过在这之前,我忠告你一句,你目前这个样子,一点不像是个国家干部,更不像人民代表! 11
"你一! 11
乔国栋最终还是啥牢骚也没敢发,他没想到,一向儒雅的秦西岳,怎么突然间变得像个官员,说话做事, 很有种大领导做派。正在犹豫间,强伟忽然进来了 ,乔国栋怔了几怔,最终,恨恨地转身,回去了。
下午,强伟没让秦西岳参加会,刻意将他留下来, 跟张祥生一道,请到了另一家宾馆。
强伟这样做,并不是因为上午那一幕,后怕或是不安。对那些传闻还有攻击声,他没时间理会;也不想理会。他还是那句话,座谈錢怎么开就怎么开,没必要顾忌他;也用不着細旦心。他找两位组长;是有更重
要的事商量0
就在秦西岳跟代表们座谈的这些日子,强伟这边的调査也在紧锣密鼓地展开,几条线上汇报来的情况都比他想象的要严重^他自己吃不准;这才急着找张祥生跟秦西岳讨主意。
"就目前调査到的情况看^河化兼并案牵扯进去的人不是一个两个,除了河阳巿的干部外,省上几家部门,也有不少同志要卷进去。^他说。
"真的有这么严重? 11张祥生的眉头皱了起来。
"事情怕还不只是这样,我担心…-:'
"担心什么?11张祥生紧问道。
"我怕它又成了一个窝案;个别人出事不要紧,― 批干部出事,会不会"…:'
"这担心是多余的,个别人出事跟一批人出事,性质还不一样?11 —直坐着不吭声的秦西岳忽然说。对河化集团曝出的这两起大案,秦西岳在电话里听强伟简单提起过,是在调硏组下来前一天的晚上,他本来是想征求一下强伟的意见,调硏组到河阳,到底从哪几个方面入手;才能把工作做扎实。没想强伟跟他透露了这件事,当时他的反应是,河阳可能又要成为全省关注的焦点了 ,强伟也会再次处在风口浪尖上。但随着这些天的座谈^秦西岳改变了原来的想法,处在风口浪尖怕什
么?成为焦点又怕什么?不能因为怕起旋涡,就连7么面都不敢碰了 ,更不能因为怕揭短,怕露丑,就捂着盖着。有些事我们捂了多少年,总也不敢去碰,结果呢, 并没把它捂好。把事实还原出来,让人们从事实中接受
血的教训,比干巴巴的说教要好!
"也不能说完全一样,但既然牵扯进去,鮮能不
査。省上也不是没1±1过窝案,前年钢厂腐败案;牵扯进
去的人就不少,影响虽是大了点,但警示的意义也大。我看还是顺着原来的思路,继续査下去,有什么困难, 随时提出来,我们共同解决。11张祥生说。
"我想去趟北京,见见高波书记。',强伟忽然说。张祥生吭住了 ,秦西岳也露出不安,他从强伟脸上,感觉到事态的严峻。怕是凭他的想象力,还不能想象到这种大案要案的复杂性,以及査处起来的难度。但是他相信,再棘手的事情,最终还是有办法解决,河化这两起大案,不会吓倒强伟的。
三个人经过一番合计,最终同意强伟的意见,去北
京向高波书记作汇报。
当天晚上;强伟离开河阳,赶往省城。
强伟走后没半小时,张祥生便接到来自省委秘书处
的电话,要求调硏组离开河阳。具体缘由,秘书处没
说,张祥生也没问。
至I」了这个时候,还用得着问缘由?
刚下飞机,强伟就听到一个不幸的消息。
前来接他的同志讲,三个小时前,高波同志突然发烧,高烧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怎么也退不掉,目前已被送进手术室,正在抢救。
"到底有没危险?,'强伟情急地问。
"谁也说不准;不过这次情况很不好,据主治大夫
讲,高波同志的头颅里留有残血,一直未能处理掉,这次可能是残留的血污作怪。',
说话者的声音很沉,强伟听了 ,心里更是沉得透不过气。
上帝为什么^样,单是跟兢兢业业干事的人过不去?高波书记是在焦家湾煤矿发生特大矿难时不幸遭遇车祸的。焦家湾煤矿是本省最大的煤矿,安全状况一直很好,可是春末一场暴雨中,煤矿二号井一掌子面突然发生塌方,井下作业的一百多名矿工被困在里面,情势相当危急。接到报告,高波书记第一时间赶到煤田,指
挥抢睑。苦战二十四小时后,八十多名被困矿工脱险,
被抢险队员救了出来,04还有二十余名困在井下,死神随时向他们逼近。暴雨还在继续,山路一片泥泞,个别路段被山洪冲毁,山下的救护车到不了山上,山上的受伤矿工又不能即时送到山下,煤田一片混乱。情急中,高波书记驱车到半山腰,亲自指挥军队和地方救险队员抢修公路,谁知车行到四号井田附近,山体突然发生滑坡,高波书记的车子被山体推出五百多米,摔在了山下。
那场事故最终夺去了十二条生命,成为本省近年来
最大的一起矿难。高波书记的司机也不幸遇难1所幸的是,高波书记被摔出了车外,头部重重撞在一棵树上。
在省城医院进行急救后^北京方面派专机;将高波书记接到了北京。原以为,有了北京方面的全力救治, 高波书记会躲过这场不幸,哪知……
高波书记从昏迷中苏醒后,病情一直不稳定,强伟到北京探望过他两次,也跟他简单汇报了河阳的工作。当时的感觉是,高波书记能挺过去,他一定能重新站起来,回到工作岗位上。但他真是没想到,高波书记的脑部留有积血,随时都会对生命构成威胁,早知这样,他
宁肯不去北京,宁肯不把河阳发生的事告诉他。
他可千万不能出事啊,如果他不能重新回到银州, 那么,省委的大权就很有可能真正落到齐默然手里,河化这六千多万,怕是再也査不清了。想到这一层,强伟的心就暗得无边了。这一次,,但要向高波书记汇报河化这六千多万,更有一件事,他也不得不向高波书记作出汇报。
周铁山不但涉嫌巨额贿赂齐默然,他那个人大代
表,也有重大的贿选嫌疑!
强伟知道这件事,时间也不是太久。确切说,是他
兼任人大主任的第三天。那晚许艳容来看他,向他表示
祝贺,两个人说了没几句话,许艳容突然说:"贾一非那起车祸案;很可能另有原因;当时你处理得太过草率
了。 11
强伟一惊:〃你听到了什么?"
许艳容并没急着告诉他听到了什么,她用婉转的口气问:"你能告诉我,当时为什么要让交警部门按一般性交通事故处理?11
强伟想也没想就道:"本来就是一起交通事故,有什么一般性不一般性的?',
听强伟这么说,许艳容似乎松了一口气,不过她还是把心头的疑惑问了出来:"难道你真没怀疑,有人故意制造这起车祸?11
"故意制造车祸?11强伟惊住了 ,许艳容这番话, 绝不是空穴来风7也不像随便说白勺7莫非……
去年3月18日;也就是河阳两会刚刚结束的第二天,沙县人大办公室主任贾一非乘车前往银州,车行到武胜驿高速公路拐弯处,迎面突然驶来一辆逆向行驶的农用大货,农用大货像是晕了头,不但逆向行驶,而且车速很快,贾一非乘坐的普桑躲避不及,情急中司机手
下出错,一头撞向山崖,车子在路面上跳了几跳,重重摔下山去。贾一非当场死亡,司机在送往医院途中因出
血过多,也停止了呼吸。
当时天已近黑,等交警接到事故报警赶去处理时, 农用大货已经逃逸。武胜驿路段高速路并未封闭,这是由当地特殊的地理位置决定的,这里山势险要,地形复杂,公路只有这一条,一旦封闭,附近几个镇子的村民还有武胜驿商业区的商户将"无路可走",当时修这条路,上上下下也是经过了一场猛烈争论。
强伟是第二天接到的报告,负责处理这起事故的交警说,贾一非的司机涉嫌酒錢车,随后的调査也证明,贾一非他们上路前,确实在一家酒店暍过酒,那个^机又是个酒鬼7见酒必沾;而且多次酒錢驶;已被交警部门处理过多次。
"身为国家机关工作人员,居然连如此常识性的法
规都不知道遵守,出事还有什么可说的!,'强伟愤怒地说。随后他指示交警部门,尽快找到肇胃,査清原委,按交通法规处理。
一个月后,那辆农用大货的车主投案自首,眼泪汪汪地说,那天他是有急事,车上拉着他九岁的儿子,儿子误食了有毒豆角,生命相当危险,他是急着往乡医院送儿子,才驶上逆行道的,没想…...交警部门调査后, 证明车主确实没说谎,他儿子那天真是食物中毒,乡医院的医生提供了证明。两个月后,法院对此案作出了判决,由农用车主向遇难方支付十二万元的赔偿,并依据交通法,对农用车主处以一年零三个月的有期徒刑。
贾一非的案子就这么了了 ,自始至终,强伟并没多说什么,唯一过激的话,就是那句"出事还有什么可说的"的牢骚话。结果,河阳私下里却传出,此案是由强伟一手干预的,有人甚至说,面对死者家属,强伟甚至大骂:"贾一非这样的人,死了活该!〃随后,又有人曝出,强伟对贾一非恨之入骨,贾一非一心想往上爬, 曾向强伟行贿十万元,想买沙县副县长这顶乌纱帽,强伟收了钱,却不办事,人大会召开之前,贾一非找过强伟,想要回自己的钱,两人发生过激烈争吵。贾一非还威胁强伟,如果不把他安排在副县长的位子上,他就去找省委,找省人大,举报强伟暗中卖官封官的事。还有人说,强伟所以收了钱不办事,是因看上了贾一非的妻子章含秋;章含秋貌美如花;有"沙县天仙"的美称。贾一非出事后,强伟确也单独会见过章含秋,还很快将章含秋提拔为沙县一所中学的副校长。
更有谣言说,车祸是强伟暗中指使手下制造的,农用车主不过是替罪羊。传言纷纷,强伟这边,却不闻不问,一任谣言在河阳无边无际地传播。这就让许艳容等人也搞不清真假了 ,就连秦西岳,也在这件事上指责过强伟。贾一非是秦西岳当年沙县下乡插队时老房东的儿子,房东太太找到秦西岳,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匕子是被人害死的,不能只赔几个钱就了事,秦西岳愤愤地
说:"他怎么能这样;他怎么能这样嘛! 11
那晚,见强伟沉思着不说话,许艳容情急地又问:"你倒是说话呀,你是真不知道还是知道了假装的?"
强伟一下就给怒了:"我假装什么?难道你也怀
疑,我收了贾一非的钱? 〃
"我哪说你收了钱,我是问,当时你知不知道警车的事? 〃
"警车?11强伟让许艳容说得越发糊涂;"有什么话你就一并说出来,别这么吞吞吐吐。', 许艳容这才把了解到的事实情况说了。
贾一非车祸案真有疑问;而且是大疑问!
许艳容说,事发当天,有辆交警的执勤车藏在武胜驿高速路跟便道接口不远的地方,看到那辆农用车,猛然拉响警笛,追了过来。农用大货已经拖欠了半年的养路费,以为是査收养路费的,没命地就逃,仓皇中才错上了逆行道。事故发生后,那辆执勤车却神秘卿见了 ,后面赶去处理事故的是别的车。
"你有什么证据?11强伟头里嗡一声;脱口就问。
"我找过那辆车的车主,他跟我说了实情。11
"那他当时为什么不说?11
"当时有人恐吓过他,还给了他三万块钱。11
"谁?,'
"周铁山。〃"什么?11 强伟震住了。
许艳容进一步说:"可以肯定;这起车祸是周铁山一手制造的,尽管还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置贾一非于死地,但我想,这跟周铁山当选沙县人大代表有关。周铁山以前跟贾一非关系不错,周铁山当选人大代表,贾一非从中帮过不少忙,贾一非也得到不少好处,后来两人闹翻了脸,贾一非恐吓周铁山,要把贿选事实说出去, 周铁山恼羞成怒,这才…..:'
"证据呢? ^信这些谣言,我要证据! 11强伟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如果许艳容所言真是事实,那么
此事将会引发一连串的风波。要知道,周铁山今年两会
上刚刚当选为全国人大代表,他的代表资格,是经省人
大审核通过了的,而高波同志,还兼着省人大的主任! 许艳容沉痛地说:"强书记,我也不会相信谣言, 我找过章含秋,她说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事实。贾一非那天是去省人大,想把周铁山当年贿选的证据材料交到省人大,而且之前他还跟秦西岳通过电话,想让秦西岳
帮这个忙。车祸发生后;贾一非的皮包不见了 ,里面的证据材料也不翼而飞。11
11…..:'强伟这才彻底哑住了 ,至此,他已相信许
艳容说的是事实,贾一非车祸案的背后,的确藏着一只
里手。
许艳容跟后又说:"强书记,怕是你想不到吧,就在我査这些的时候,周一粲巿长也在暗中派人调査,她掌握的证据,怕是不比我少。11
"她……她为什么也要査?"强伟又闹不明白了。"周巿长听信了谣言,她误以为,贾一非的死跟你
有关。11
II 〃
坐在车上,强伟思绪万千,如果此行不能见到高波书记,不能得到他的指示,回去后,她每如何应对局面?单凭他一个人的力量,又怎能査清这一切?虽说后面有张祥生和秦西岳支持,但他们毕竟只是一个调硏组,帮不了多少实质性的忙,况且齐默然能不闻不问, 听任调硏组在河阳推波助澜?
一想齐默然,强伟忍不住就打出几个寒噤。这个人藏得深藏得狼啊,还有被他蒙骗的周一粲,
他们如果一致地对准他,该昨办?
车子经过两个多小时的奔波^终于驶入协和医院, 北京的交通真是烦人,车?"堵,等于把人的心也给堵了。好几次,强伟都要冲路上蚂蚁一般的车队发火了。
来到住院部楼下,一看电梯还在十几层;强伟等不住,快步上楼,这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在猛烈跳动,甚至能听得到怦怦的心跳声。楼上的人真多,脸色全都一样沉重,有几位,正在楼梯拐弯处窃窃私语,强伟好像
见过他们,是在第一次探望高波书记时。快要到达六楼时,他的步子被阻住了,工作人员告诉他,接有关方面通知,探视人员一律不得到六楼。
"高波书记的病情怎么样? ^强伟紧张地问道。"对不起,目前情况不明,请你到楼下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