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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沧海用力揉着脸上僵硬的肌肉,道:“不能留在城里是什么意思?”
“大领导谈了很多大学生到基层的事情,说是到了基层能得到锻炼,成长得更好。”周永利直白地道:“这是哄鬼,如果基层真这样好,为什么市里区里大老爷们的子女不进基层,都挤在机关里。我这些年看得明白,大老爷们路子比我们平头老百姓要宽得多,以前国企红火的时候,他们的子女都进国企,现在国企要垮了,他们的子女全部调到机关工作。然后,他们开始号召我们这些人的子女下基层锻炼。”
侯援朝低声道:“你硬是没完没了,给儿子灌输一肚子负面东西。”
又有一辆出租车过来,将三人脸色照得十分苍白。
解决工作有望,且是政府机关,但是侯沧海没有太多欣喜,一来如此安排注定要与女友分居两地,二来一家三口站在小区中庭带给他很强耻辱感。
周永利对于儿子情绪掌握得十分准确,为此深有担忧。她不等儿子在睡了一觉后提出反对意见,第二天早上天不亮就坐了厂车进城,然后直奔江州师范学院。
男朋友离开学校回家找工作,虽然时间很短,熊小梅还是有了度日如年之感。一方面是考虑到两地分居带来的麻烦,现在无法想象长时间不与男友见面将如何渡过漫漫长夜;另一方面也焦心自己工作,爸爸熊恒武是非常棒的钳工,缺点是不会交际,唯一几个朋友都在厂里工作,根本没有关系网为自己找一份好工作。自己的命运其实已经注定,十有**就是回子弟校。子弟校奄奄一息,是秦阳最不好的学校之一,也正因为如此,江州师范院校毕业以后才能够回到子弟校。换一句话来说,如果不是子弟校境遇太差,自己也不可能轻易地回到子弟校。
如果放弃到子弟校,自己的分配就会变成布郎运动,会被随机分配到乡镇学校。想到这里,熊小梅有深深的无助感。
吃过早饭,她刚准备去上课,忽然上来了一个中年妇女,站在门口。
熊小梅看清楚来人,吃了一惊,道:“周阿姨。”周永利笑了笑,道:“小梅,你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谈一谈。”
听到这一句话,熊小梅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一颗心孤立无援地被吊在了半空中。在电影里有很多这样的情节,男主角妈妈总是扮演棒打鸳鸯的角色,会单独约见女主角,提出让两人分手的郑重建议,建议背后往往有威胁和利诱,更关键的说服理由往往很强大,往往与男主角的前途命运有关系。
熊小梅喜欢看电影,脑子里自然而然就想起了被无数人演绎了很多遍的情节。她默默地低着头跟在周永利身后,不知不觉进入电影情境之中。
来到楼下书报亭外,两人站定。周永利直奔主题,讲了昨天去面见领导的情况,道:“小梅,我想请你帮个忙。”
得知男友有机会进入政府机关,又听到这一句话,熊小梅一颗心冰凉冰凉,还以为下一句话就是让两人分手,眼泪差一点就落了下来。
周永利道:“沧海这个人很重感情,他当前最担心就是两地分居,因此有可能放弃这次千载难逢的机遇。你们两人谈恋爱,我们家里是支持的,两个真心相爱的人在一起,这就是最大的幸福。”
这是一句温暖的话,犹如阳光从重重阴霾中杀出无数个孔,空中变出千万根光柱,十分绚丽。熊小梅笑了起来,憋了半天的眼泪水终于流了出来。
周永利递了一张纸巾过去,道:“我说的是真心话,什么时候到家里去一趟,我给你们煮腊排骨,味道很不错。你们两人极有可能会暂时两地分居,两地分居很难受,我们这一代人普遍经历过。说实在话,凭着沧海机灵劲,只要下定决心,到政府机关工作肯定能够发展起来。等到他发展起业以后,解决两地分居问题就水到渠成。”
她又递了一张纸巾过去,道:“擦擦眼泪,别哭红了眼睛。我有一个要求,希望你配合阿姨,劝沧海先接受这一份工作。安稳下来后,以后再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如果不要工作,刚毕业到社会上能做啥。在外面漂泊,生活就会变得很动荡,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还真说不清楚。为了你们小家庭稳定,必须先要把工作拿下。”
对于熊小梅来说,只要不是让两人分手,其他事情都能够接受。如今周永利提出的要求合情合理,熊小梅咧嘴而笑,道:“阿姨,放心,我一定让沧海接受安排。我们是师范院校,能分到政府机关,这确实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周永利达到了目的,心情着实不错,道:“沧海回校后,你不要说我来过。我们两人配合一下,让沧海接受工作安排。”
熊小梅点了点头,道:“只要我们能在一起,暂时两地分居也没有关系。”
周永利笑道:“古人说得好,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听到阿姨掉书袋,熊小梅脸上飞起一朵红云。在上午课堂时,她不停地走神,总是会想起自己的工作以及每周见面时的浪漫和酸楚。
侯沧海同样满腹心事。中午吃饭时,在第一食堂等到了熊小梅。经历过早上的情感震荡后,熊小梅恨不得扑进男友怀里亲热一番,此时人多眼杂,她控制着情绪,与侯沧海一起走到了食堂外面。
食堂外面还有些架子车,里面里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这是学校教职员工没有工作的家属们搞的流动摊点,校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每次开会都规劝大家不要让家属们在校内当小贩,实则上没有任何取缔行为。侯沧海来到一家味道很对胃口的摊点前,叫了一声师母,打了一份红烧肉,然后倒了一半到熊小梅碗中。
咬着厚实的醇香红烧肉块,侯沧海不停地感慨这真是良心商贩。端着饭碗走到足球场,找了一个阴凉处,两人坐在石梯子上,边吃边聊。
“沧海,昨天回去搞定工作没有?”熊小梅恪守诺言,隐瞒了周永利上午来过这事。
侯沧海恶狠狠地大口吃饭,吃了三大口以后,道:“事情倒是有眉目,只是我充满了屈辱感。为了我的工作,从八点不到直到十点半,我们一家三口站在领导所在的小区花园里,等着领导家里客人走完。其间还下了雨,把我们都淋湿了。我爸是极要强的人,素来不喜欢求人,从来没有为了自己的事情求过人,可是为了我的工作,低声下气地去求人,想到这里,我胸口就被一股气塞住了。凭什么,有些人就位居高位,我们就得求人办事。”
他将一口饭吞进肚子,道:“我不要工作,自己创业。”
熊小梅暗叹阿姨有先见之明,问道:“如果你要创业,具体做什么,有没有规划?”
侯沧海道:“活人不能被尿憋死,车到山前必有路。”
第六章 辅导员当说客
熊小梅安慰道:“换个思路想,你还是幸运的,我们很多同学,包括我,连受这种屈辱的机会都没有。你生在福中不知福,有家里人全力支持你。”
侯沧海道:“有可能要分到乡镇工作,我不太想去。”
熊小梅道:“你应该去。一般人不容易到政府机关,这是一个好机会,说不定就是成功事业的开始。如果不适应,以后拍屁股走人就行了。”
“进政府机关是我的事业吗?”在江州师范学院这四年,侯沧海最喜欢做几件事情,一是练散打,二是下象棋,三是谈恋爱,还根本没有考虑到事业问题。如今听到女友说起事业,觉得事业就如天上的星星,和自己毫不沾边。
熊小梅道:“你得收一收玩心,想想正事。你们班上的陈文军,优秀学生会干部,学校推荐他到了江州市机关。虽然你觉得他心思很重,为人不纯粹,可是他凭着自己努力,解决了工作问题,能力还是很强。”
陈文军和侯沧海是同班同学,关系不错。只是两人的人生观和世界观完全不一样。陈文军进校就主动找到辅导员,要求当学生干部,为班集体贡献力量。这些年主动要求进步的学生已经不多了,辅导员很是高兴,立刻让他当了班长。从此,陈文军进入学校培养体系,加入学生会,入党,到这次被推荐到党政机关,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侯沧海和陈文军关系不错,却瞧不上陈文军一天到晚在辅导员屁股后面,经常讽刺其为系里的忠实走狗。
侯沧海在脑子里过了陈文军的形象,道:“到政府机关工作,当大领导肯定是陈文军的事业,可是,我没有发现这是我的事业,最多就是第一份工作,而且,我还真不愿意去。我更想创业,创业才是自己的事业。”
熊小梅道:“那你的事业是什么?”
侯沧海摇了摇头,道:“我没有想好。练武术,下象棋,我都是玩票,在校内算是高手,放在市内也还行,可是与更高层次高手相较,就完全不能看。我没有想好我的事业是什么?”
熊小梅道:“我的事业很简单,就是赚钱。我受够了没有钱的生活,我们楼里的温阿姨,原来是很漂亮很开朗很活泼的一个人,还在厂里当过播音员,现在家里有了癌症病人,没有钱医治,她整个人都垮掉了。现在的温阿姨可以用行尸走肉来概括,完全和年轻时代是两个概念,所以,我的事业很简单,先当老师,把自己安稳下来,但是,我终究还是会做生意,赚很多钱,心里才能平安,否则没有安全感。”
侯沧海道:“你觉得多少钱才能有安全感?多少钱才算是事业成功。”
“不知道,越多越好吧。”熊小梅父亲脾气暴躁,在家里是绝对权威。他对于自己没有儿子的事情很在意,因此对少女时代的熊小梅总是横眉冷对,这让熊小梅从小缺少安全感。
大体上解决了侯沧海的工作,接下来自然就是熊小梅的工作问题。熊小梅和侯沧海一起精心设计了自我介绍,打印成精美印刷册,不停地投给任何有可能接收自己的单位,有政府、有企业、还有教育机构。这些简历如小石头抛进大海,被波涛吞没,没有一点涟漪。
除了投简介以外,她在江州还参加了无数场招聘会,招聘会比较操蛋的是总有“工作两年”的设定条件,将刚毕业的大学生挡在了门外。
第五次走出人山人海的招聘会场,熊小梅拖着沉重脚步,慢慢地行走在街道上。侯沧海跟随在身后,安慰道:“不设条件的都是些孬单位,与其到这些单位,还不如当老师。”
熊小梅道:“我不甘心,苦读高中,终于考上大学,结果大学毕业又回到厂里,奋斗了整整七年,绕到了起点。刚进学校的时候,陈华总说学得好不如生得好,我还不以为然,现在终于相信了。如果我有个好爸妈,哪里还用得着我这样四处奔波,而且还没有着落。”
说着话,眼泪奔涌而出。
熊小梅所言尽管有些偏激,却是事实。侯沧海无法作出有力劝解,只能自嘲道:“我以后进了政府机关,就要痛改前非,好好工作,争取早点当官掌权,这样就可以将你调到江州。而且,我们的儿女一定不能受二遍苦吃二茬罪。”
如此自嘲无法解决熊小梅心中的郁闷,从人事局组织的招聘市场出来,步行回到学校的路程中,她一路沉默寡言。侯沧海不停地逗女友说话,从学校笑话讲到民间段子,从素的讲到荤的,都无法让女友展颜,最后自己也变得郁闷起来。
回到学校,在女生楼前分手时,侯沧海建议道:“杨老大弄了点河鱼,晚上我请你吃酸菜鱼。就算没有搞定单位,饭还是得吃吧。”
熊小梅道:“我先回寝室睡觉,等起来后或许就有了精神。晚上六点在报刊亭见面。”
拖着沉重脚步回到寝室,闺蜜陈华开玩笑道:“招聘会怎么样?你为了爱情,一心想要留在江州,老天应该受感动吧。”她见熊小梅神情低落,不再开玩笑,说起正事,道:“上午杜老师来过,让你下午抽时间到办公室去一趟,说是有事找你。”
“什么事?”
“杜老师没有说,只是让你去一趟。”陈华跟着叹息一声:“你好歹还留在秦阳,江州是省内第二大城市,秦阳是第三大城市,转来转去,都是全省前三甲。我家在小县城,全省排名至少三十位以后,我宁愿不要工作都不会回小县城。”
陈华和熊小梅是202寝室有名的两朵鲜花,这些年引来无数俊男折腰。陈华在大二谈过一次恋爱,是体育系帅哥,但是在大三就分手,从此一直没有谈恋爱。
熊小梅深知陈华胸中块垒,道:“你的工作有着落没有?”
陈华摇了摇头,态度坚定地道:“我有了充分思想准备,如果毕业前搞不定,我宁愿不要工作,也不会落后闭塞的小县城。如果回到小县城,这辈子就算彻底毁了。”
下午上完第一节课,熊小梅来到辅导员杜老师办公室。
杜老师一个人在办公室,见到熊小梅比往常热情许多,招呼其坐在沙发上,还热情地倒了一杯水。杜老师为人厉害,特别是一张嘴如刀锋一般锋利,在大一时所有学生都畏其三分,当然,到了大四以后,大家不再畏惧她,自然也不会亲近。
“分配有着落没有?”杜老师坐在熊小梅身边,亲切地问道。
熊小梅端着水杯,没有喝,道:“今天到人才市场参加招聘会,高不成低不就,没有合适的。”
杜老师道:“你家在秦阳,分回秦阳也不错。”
熊小梅道:“我们这种师范院校,回到秦阳肯定要进乡镇教书,要不然就是进工资都发不出来的子弟校。”
杜老师拍了拍熊小梅手背,道:“人生关键的就是那么几步,考大学算是一步,找工作是一步,女生谈恋爱是另一步。其实转换思维,往往会发现天宽地阔。”
熊小梅没有理解到这是什么意思。
杜老师继续深入道:“小梅是我们系里很优秀的女生,完全有留校资格。校总务处冷处长的儿子也是我们学校大四的,他对你很有好感,想和你交往。冷处长是总务处长,总务处长在学校很有地位,和校领导关系很好,要搞一个留学指标容易得很。”她站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了总务处冷处长的名片,递给熊小梅,道:“你可以考虑一下,这是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留在大学工作,以后读研、考博,条件都很好。”
直到此时,熊小梅这才惊讶地想明白杜老师这一次是为自己介绍朋友。她把名片放在桌上,道:“杜老师,我有男朋友了。”
杜老师微笑道:“有男友也没有关系,没有结婚都是自由的,你可以慎重考虑此事。你坐一会,冷小兵马上就要到了,你们可以见见面。”
熊小梅正和侯沧海好得蜜里调油,如何能够接受另一个异性以如此方式介入,正要拒绝时,办公室门被推开,一个小胖子将头探了进来,笑嬉嬉的。杜老师道:“冷小兵来了,快进来吧。”
熊小梅对冷小兵的名字没有一点印象,进来的小胖子倒是见过面。在学校舞厅跳舞之时,还和这个小胖子跳过一曲。熊小梅觉得这个小胖子跳舞时总是有意无意缩短身体距离,拒绝了小胖子的再次邀请。这一次见面,小胖子衣冠整齐,西裤、白衫衣、领带,构成了一副白领打扮,比较可惜的是小胖子鼻子里有一撮鼻毛意外地伸出来,非常刺眼,极其简单彻底就破坏了整个相貌。
“小梅,你好,我是冷小军,美术系的。我们见过面,只是没有机会自我介绍。”小胖子冷小军肚子微微往外凸,这种形象在中年人里面比较常见,在学生中则很少见到。他的声音撕哑,是个破嗓子,极有特色。
熊小梅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尽快离开办公室。她站了起来,对杜老师礼貌地点了点头,道:“杜老师,我先走了。”
杜老师给冷小兵使了一个眼色,将熊小梅送到了门口,道:“冷小兵是忠厚人,家庭条件很不错,你可以放开思维,仔细考虑一下。”
熊小梅道:“我已经有了男朋友,不会考虑冷小兵。”
在办公室时,熊小梅被突发情况弄得有些发懵,回到宿舍渐渐回过味来,十分惊讶平时非常严肃、一身正气的杜老师怎么会做这种“红娘”,她反复想着这个问题:“杜老师肯定知道我在谈恋爱,百分之一百知道,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装着不知道,介绍那种歪瓜裂枣给我。”
等到陈华回来,她就迫不及待地将这件事情讲了出来。
陈华同意了熊小梅的判断,道:“杜老师肯定知道你在谈恋爱,有一次她到我们寝室没有见到你,直接说又和中文系的大个子谈恋爱去了。”
熊小梅气愤地道:“她为什么能这样?”
陈华冷静地分析道:“冷小兵爸爸是当官的,杜老师肯定有所求,这也不奇怪。她只负责介绍,成不成是你的事情。”
两人正在聊着,寝室响起了一个男子的声音。女生寝室素来被阿姨守得如铁桶一样,特别是在夏天,极少有男子上来。男子道:“请问,熊小梅在不在?”
熊小梅听到这个破嗓子,紧张地道:“是那个人,你就说我不在。”
陈华对敢于大胆通过官方渠道追求女生的男人感到十分有兴趣,走到门口就见到一个穿着衬衣、打着领带的小胖子,小胖子正好迎着阳光,整个人看上去油光水滑,如刚出笼的肉包子。
“你找谁?”陈华微微扬着头,一幅高傲神情。
冷小兵最喜欢坐在一食堂前面石凳子前观察美女,对校内众多美女都有印象,陈华相貌出众,身材火爆,也曾经进入其视线。他没有想到陈华居然和熊小梅住一个寝室,结结巴巴地道:“请问,熊小梅在不在?”
陈华道:“不在。”
冷小兵拿出一封信,道:“麻烦你转交熊小梅,谢谢了。”
陈华接过信,转身进屋,顺手将寝室门关上。冷小兵站在门口略有二三十秒,这才离开,离开时,脑子里又浮现起陈华高傲的脸,暗道:“这是什么世道,美女太多,男人不够用。”
这封信写得很直接**,放出了“如果同意谈恋爱就在江州师范学院解决工作”的大招。这个大招非常有力,把看到信件内容的侯沧海气得直踢大树。
“妈的,这是什么人,挖墙角挖到我的头上,真是老鼠别左轮--起了打猫的心肠,必须要迎头痛击,否则我不是男人。”
这是侯沧海看罢来信后的真实反应。
熊小梅当着他的面将信件撕掉,然后嘲笑小胖子心思猥琐,是一个奇葩。
侯沧海一点不想开玩笑,想着如何痛揍这个太岁爷上动土的家伙。
第七章 陈华挺身而出
侯沧海是说干就干的性格,立刻来到校散打队,找到来自美术系的散打队队友方门板,准备摸摸冷小兵的底细。
方门板个子不高,只有一米七,肩宽腰粗,如一幅门板,因此学校江湖上浑号就是方门板。他得知冷小兵居然敢撬侯沧海的墙角,挽着袖子道:“冷小兵的爸爸是学校总务处长,仗着爸爸关系,在系里牛皮哄哄,目前是我们系学生会主席,听说分配到市政府机关。这人我最看不惯,我们去收拾他。”
听说冷小兵将要分配到市政府机关,侯沧海立刻想到自己站在花园中庭四五个小时的屈辱,再想起其撬墙角的恶劣行为,不由得恶从胆边生,道:“就凭着他想利用家里权力谈恋爱的手段,这人当官以后必然会是贪官,老子今天就要提前打贪官。方门板,我在哪里弄他最合适?”
方门板道:“冷小兵喜欢跳舞,每次校里舞厅都不会错过。他曾经吹嘘过,他爸爸是总务处长,进学校舞厅如履平地,一分钱都不会花。要想收拾他,最好的地方就在舞厅外面。”
侯沧海道:“那我就在舞厅外面揍他。”
方门板道:“我早就看不惯他了,揍他,我来帮忙。”
侯沧海不想把事情搞大,道:“不用,揍一个小白脸不需要帮忙,一个人足矣。”
晚上恰好在音乐系小舞厅里有一场舞会。侯沧海找借口没有与熊小梅约会,直奔音乐系小舞厅。小舞厅素来美女众多,再加上门票在校内舞厅最贵,在这里跳舞的都是条件相对好一些的学生和校内校外社会人。
冷小兵最喜欢在小舞厅跳舞,一场没有落下。
今天他将一封详细分析利弊的求爱信送到了熊小梅寝室。凭着他从父亲那里得到的对社会的认识,熊小梅这个工人子弟很大机率会选择自己。至于中文系的大个子就是一个工人子弟,在学校可以牛逼,离开学校后屁都不是。
有了这个自信,冷小兵很相信自己的判断。意外的是在202寝室看到了另一个让自己心仪的女子,这个女子与熊小梅相比起来更加丰满,更妖娆一些。在前往音乐系舞厅的那段林荫道上,冷小兵幻想着将熊小梅和陈华一起搞到手的幸福时光--齐人之福,真过瘾。
“可惜,我是讲道德的,不会脚踏两条船,否则就真可以享受齐人之福了。如果,她们实在要一起爬上我的床,那我也不能违背女方意愿,要做出自我牺牲,勉强笑纳吧。”正在自我陶醉之时,冷小兵被一条黑暗拦住了去路。
在黑暗中,冷小兵看不清来者是谁,便向左移动一步,准备从侧面绕过黑影。
冷小兵移动,黑影也移动。
在移动中,冷小兵借着路灯光认出来者正是熊小梅的大个子男朋友,道:“让开。”
侯沧海道:“冷小兵,你不撒泡尿来照照自己,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是熊小梅的男朋友,你以后不要再来纠缠了。”
说实话,冷小兵体力不佳,最怕野蛮人,如果侯沧海二话不说就动手,他就要吃亏。如今侯沧海开始讲道理,他根本不怕,挺了挺胸膛,道:“从法律上来讲,你和熊小梅没有任何关系,具体来讲,你和熊小梅,我和熊小梅,关系是平等的,凭什么你能追求熊小梅,我就不能追求。”
在侯沧海心目中,自己站在冷小兵面前义正严词地斥责他时,冷小兵必然会在自己正义之光下显得无比狼狈,变得特别矮小。侯沧海没有料到冷小兵不禁没有狼狈,反而挺起胸膛侃侃而谈,谈话似乎还有几分道理。
侯沧海克制住愤怒,道:“熊小梅不愿意你去纠缠,听明白了吗?”
冷小兵反驳道:“熊小梅是否愿意,不是由你来说,而是要熊小梅亲口告诉我。我再重申一遍,你和熊小梅,我和熊小梅,关系是平等的,除非是有婚姻。我们都是学生,没有婚姻,因此我们都有追求熊小梅的权利。”
这是典型诡辩。
侯沧海和熊小梅正在热恋之中,好得蜜里调油,如胶如漆。而熊小梅和冷小兵根本没有任何交集,绝非什么狗屁等距离关系。
讲道理是越讲越扯不清,侯沧海准备动手了。在动手时,他脑袋变得格外清醒,目光锐利。他不再说话,用一个毫无预兆的鞭腿,狠狠抽在冷小兵小腿上。
冷小兵是个没有体力的小胖子,根本无法抵挡这个异常凶猛的打击,如肉口袋一般倒在地上,大声惨叫起来。侯沧海决定动手以后便不再客气,俯身又狠狠地打了一拳。这一拳若是打得实在,冷小兵的脸肯定会严重受伤,说不定会惹麻烦。因此,拳头即将打在脸上之时,侯沧海变拳为掌,结结实实地抽在了冷小兵脸颊上。
冷小兵只觉得被一根木棒抽过,脑袋昏乎乎的,如一只破烂自行车在脑子里晃荡,发出极不和谐的乱响声音。
侯沧海打倒冷小兵后,一点都不觉得兴奋,心情复杂地回到女生楼下,大吼道:“202,熊小梅,有人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