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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片归哪个派出所管?”杜晓飞问。

  宋杰说:“属南郊派出所管。”

  杜晓飞说:“他们怎么不管一管?”

  宋杰说:“你问我我去问谁?你知道不知道,南郊派出所的所长是谁?是建委主任白发祥的弟弟白发礼,成天只知道喝酒泡歌厅,哪有心事搞治安。”

  杜晓飞说:“他怎么是这样一个人,郭局也不管一管。”

  宋杰说:“郭局是在管,可有人在护,能管好?”

  杜晓飞突然灵机一动说:“头儿,上次那个叫刘梅的受害者的老公不是搞水果批发的吗?是不是与交保护费有关?”

  宋杰说:“对,我们应该去看看。她的老公叫王强。老毕不是留下查这个案子吗?好像也没问出什么来。”说着就和杜晓飞风风火火上车去了水果市场。

  老毕一个人溜达着来到了东部音响批发市场一条街,他转悠了好半天,看见了田七一个人在街上晃悠,他知道这小子不务正业,经常干些偷鸡摸狗的事。过去也曾犯过案,被派出所逮起来关上几天,放出来,仍是这个德行。老毕紧跟着他,想看看这小子能干些啥。

  田七正瞅准了一位款姐,那位款姐正在选购一台组合音响,田七就瞄上了她,正待下手,被老毕一把揪住了衣领。田七一扭头,看是老毕,马上笑着说:“毕警官,你看我,还没有构成事实嘛。”老毕严肃地说:“少嗦,跟我来。”说着就把他拎到了一边。田七嬉皮笑脸地求饶道:“毕哥,我真的没有干坏事,自从局子里放出来之后,我就痛改前非,再也没有干过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的事了。”老毕说:“我问你,你刚才在干啥?”田七说:“不是还没有构成事实嘛。”老毕说:“你别跟我嬉皮笑脸,今天我饶了你,如果再让我发现你还恶习不改,我绝不放过你。”田七笑呵呵地说:“毕哥,你放心好了,我一定痛改前非。”说完,就要溜。被老毕又一把拎住说:“向你打问个事儿,看你老实不老实。”田七说:“毕哥,你说,我要知道的,一定向你老实坦白。”老毕说:“你们这个圈子里,有没有练武的人?”田七挠挠头皮说:“练武的人?我好像没听说过。”老毕说:“好好想想,或者,谁的功夫好。”田七说:“功夫好的……我倒听说过,好像有个叫老四的人,道上的人都怕他,一般的人都敌不过他。”老毕说:“他长得怎么样?在什么地方混?”田七摇摇头说:“不知道。我只听说有这么一个人。”老毕说:“你给我好好打听打听,最好把这个人的详细情况给我打听清楚。还有,你帮我打听打听,最近有没有受过枪伤的,或者买过治伤疮之类药品的人。这个人对我们非常重要。”说完,给了田七一张名片说:“有啥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田七说:“毕哥,提供线索有没有奖金?”老毕随口说:“看你提供的什么,如果有价值,当然有奖赏。”

  刘国权回到边阳正好赶上周六,他没有立即回家,而是去周怡那里过了一夜。

  周怡就像戈壁滩上的风,热情奔放,激情四射,燃烧起来如烈火般狂热,很快就把刘国权给融化了。融化成了一摊泥,倒在松软的席梦思床上,直到次日早上九点钟才醒过来。睁眼一看,见周怡正嘻嘻地笑着挠着他的痒痒肉。他一把捏住周怡的小手儿,爱昵地说:“这么早就醒来了?”周怡说:“还早?我的先生,你知道不知道,已经九点了。我把早饭都做好了。”刘国权伸了个懒腰,随口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真是春宵一刻值千金。”

  洗漱完毕,周怡已经把稀饭端上来了,刘国权一边吃着可口的早餐,一边夸奖周怡的稀饭熬得好。

  周怡说:“你爱吃,就每天早上来吃。”

  刘国权说:“我也想每天早上吃上你熬的稀饭,但是,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呀。”

  周怡说:“等人代会一开,你成了名副其实的市长,工作肯定会更忙,你可要注意身体呀。”

  刘国权一听说当市长,情绪就一下激动了起来,但嘴上却说:“官场中的事,如白云苍狗,变化无穷,现在还难以说定。不论我当不当上市长,对你的爱始终不会改变。”

  周怡说:“我也是如此,情到深处,欲罢不能。国权,自从认识你以后,我的生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在你的呵护下,于董事长对我也很照顾,给了我一个优越的工作环境,又给了优厚的生活待遇,但是,我总觉得不实在,好像有点虚无缥缈。我想自己单独干点啥,至少心里会踏实些。”

  听话听音,锣鼓听点。刘国权自然听出了周怡的话外之音,她的小九九无非是想让刘国权投点资,她自己搞一个小实体。想想,她有这个想法也无可厚非,人嘛,总是有所图的。正值年轻漂亮,风华正茂的她跟上我,不就是图个实惠嘛。凭自己手中的权力,给她一点实惠也未尝不可,这样也算对她有了一个交代,于是,就顺口答应说:“行呀,你有这个想法很好。具体搞什么项目,怎么搞,投资多少,你拿个意见,我支持你。”

  周怡一听,高兴地说:“国权,你真的同意我搞个实体?”

  刘国权说:“这有啥不同意的,趁我现在手中还有些权,你搞起来我还可以关照关照嘛。”

  周怡说:“其实,我已经想好了,想搞个建材批发公司最好。现在建筑市场这么活跃,市里的建设项目又这么多,谁在你的手中要活,就必须在我的建材批发公司进材料。这绝对是只赚不赔的好生意,过不了几年,我们就发了。到时候你退休了,我就把公司交给你,你就成了名正言顺的董事长,多好呀!”

  刘国权听完禁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周怡有点莫名其妙,就说:“讨厌,你笑什么?是不是我说错了?”

  刘国权点着她的脑门说:“想不到你这小脑瓜还很灵活。我都没有想这么远,你倒想到了。”

  周怡说:“你是大人物,想的是大事儿,这种小事儿,只有我们小人物才能想出来。”

  刘国权说:“好好好,我就依了你。谁让我这么爱你了。”

  周怡微笑着白了他一眼,娇嗔地说:“什么话,难道我就不爱你?”

  刘国权说:“爱爱爱,我的小姑奶奶。嘴上一点都不知道饶人。”

  刘国权回到家中,他的夫人田菊花关好门,神色诡秘拿出一个大塑料袋儿说:“你看这是什么?”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从中倒出几沓百元钞票来。刘国权问:“这是怎么回事?”田菊花说:“前天晚上,一人姓苟的老板来找你,我说你出差上省城了。他没坐多久,告辞要走,我发现了这袋钱,当时还不知道是钱,就追到门口说,你落下东西了,把这带上。他说嫂子,你可能记错了,我没有落下什么东西。说着就走了。他这样一说,把我也搞蒙了,进屋一看,是钱,十万块钱。想想家里再没来过人,明明就是他落下的,他怎么说不是的?”刘国权想了想,说:“姓苟?长得矮墩墩,胖乎乎的,圆脸?”田菊花说:“对对对,就是那么一个人。”刘国权轻轻地“哦”了一声。

  只要说姓苟,就能断定他一定是苟富贵。苟富贵是金城建筑公司的老板。此人很有来头,前年修建世纪广场,于又川本已稳操胜券,没想到快到投标时,却从省城杀来了个苟富贵。时任边阳市市长的高中信言称省里某领导要把世纪广场的修建交给苟富贵,最终使招标走了个过程,苟富贵轻而易举地就把活儿揽走了。后来,众说纷纭,说苟富贵本是高中信的表弟,高中信为了掩人耳目,打着省里领导的旗号,把工程给了苟富贵。还有一种说法,说苟富贵真的是省里一位领导的亲戚,是个很有来头的人物。但,不论怎么说,苟富贵在世纪广场上是赚了大钱,因为他按标的接了工程,而实际付款时又因部分地方做了微调而追加了不少资金。

  对于苟富贵此人,刘国权谈不上有什么好感,也谈不上有什么恶感,他只是一个很圆滑的生意人,仅此而已。过去,他老是往高中信的办公室里跑,见了他也不忘热情地打一声招呼,从没有经济上的交往,因而,也就不可能有更深层次的交往。现在他想与他作更深层次的交往,本也无可厚非,生意人嘛,本来就是以利益为重,这说明他的政治敏锐性很强,也表明社会舆论已倾向他了。但是,他的钱却不能收。他送钱的目的,无非是想把步行街的活儿揽过去,收了他的钱,就无法向于又川做交代了。钱是个好东西,钱又是个烫手的东西,该收的就收,不该收的绝对不能收。退,还是退给他吧。

  几乎在刹那间,他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了一道亮光。后天是市中心学习小组学习日,他要利用这十万元钱在学习日上好好作一篇文章,要让全市的人民都知道我刘国权是个一心为公,执政为民的好干部,要让省里的领导知道我刘国权刚主持市府的全面工作就有人送礼,就能抵挡住这种歪风邪气。想到这里,他不由得面露喜色,双目如黑漆般地明亮起来。苟富贵,对不起了,谁让你撞到我的枪口上呢?谁让你过去不孝敬我,偏偏在这个时候来献殷勤?

  田菊花说:“这钱,是收下,还是退给人家?”刘国权这才回过神来,说:“退!必须退回去。”

  这次市中心学习小组学习的内容是学习讨论《中国共产党党内监督条例(试行)》。会议由市委书记杨志清主持,杨志清逐字逐句地读了一遍《条例》后,对如何学习贯彻《条例》又作了部署安排,要求要从市委党委一班人做起,给各级党员领导干部带好头,以此推动全市的党风廉政建设。讨论时,除了市委常委之外,还有市人大主任,政协主席。学习讨论虽说是民主性很强的会议,但是,在发言时还是有讲究的,必须是按职务的高低依次来发言。这是官场内一条不成文的游戏规则,似乎谁也没有去规定就该如此,或者不该如此,但是,一旦到了这个圈内,你就无法不如此。市人大主任首先大谈了一阵学习体会后,接下来出现了一阵小小的冷场。按顺序,四大班子中政府在政协的前头,但是,政府的一把手还没有确定,刘国权只不过是全面负责政府工作的副市长,他不敢抢到政协主席前面去发言,而政协的庞主席却按惯例等着政府的领导发言,这便出现了小小的冷场。杨志清目视了大家一眼说:“怎么冷场了,谁说?”庞主席说:“刘市长,你说,还是我说?”刘国权这才知道庞主席迟迟没发言原来是等他先说,他看了他一眼说:“还是庞主席说,庞主席说完了我再说。”庞主席只好先说了。

  说什么,怎么说,刘国权早就有了思想准备,他就是想借贯彻学习《条例》之际,利用中心学习小组会议,在边阳制造一个轰动效应。轮到他发言时,他首先大谈了一番《条例》的重要性,“《党内监督条例》是中国共产党建党八十二年,执政五十四年来,党内监督理论与实践的集大成。我为《条例》全面、系统地推进自我约束与促进自我发展的党内制度的法制化而鼓舞,而振奋……”当谈到如何按照《条例》要求自己,自觉抵制不正之风时,他话锋一转说:“我全面负责市府工作还不到半个月,就有人主动上门来送礼。而且,送的礼很重。十万元。十万元呐,不是个小数字,我不吃不喝五年才能挣上这么多。”说到这里,他有意停顿了一下,当他把大家的情绪充分调动了起来,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之后,才将那十万元钱从包内掏出来放在大家的面前说:“同志们,这说明什么问题?如果我不是副市长,他会送吗?退一步讲,如果我不全面负责市府工作,他会给我送吗?因为我当了近两届的副市长,出于礼节,送烟送酒的有,但是,还从来没有人给我送过钱,更没有人给我送这么多的钱。这就说明,他不是给我送的,他是给全面负责市府工作的副市长送来的,是朝着我手中的权力送来的。如果我们每个党员干部都不自觉地抵制这种歪风邪气,不自觉地维护党在人民群众中的威信,忠实地履行‘三个代表’的职责就成了一句空话,执政为民也成了一句空话,贯彻《条例》更成了一句空话。同时,从问题的另一个方面我们又不难看出,在极少数的党员干部中,尤其是极少数手中有一定权力的党员干部中,的确存在着权权交易,权钱交易的现象,之所以如此,才使一些投机分子捞取了实惠,助长了他们的胆量,严重败坏了党和国家的风气。之所以如此,他才敢明目张胆地拿着巨款向共产党的干部来行贿。”

  刘国权喝了一口水。其实,他根本不渴,他只是想来点悬念,想把气势造得更浓些。会场上鸦雀无声,大家都把目光投到了他的身上,希望从他的口中早一点知道那个行贿者是谁。

  “大家一定想知道那个行贿者是谁?我明确地告诉大家,我还不能确定他是谁。因为他送钱的时候我不在家,我的夫人田菊花又不认识他,他把一个塑料袋儿放下就要走人,我的夫人撵到门口给他送塑料袋儿,他说那不是他的东西,说完就走了。我夫人说,那个人告诉过她,姓苟。”说到这里,会场上一下沸腾了起来,有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人面露喜色双目放光。刘国权心里非常明白,那些曾经记恨过高中信的人,此刻一定很高兴,互相猜测着他肯定在姓苟的小子处捞了不少好处。

  刘国权的话还没有说完,他说:“这笔钱放在我那实在太烫手,我就交给老曹吧。你是我们的纪委书记,该怎么办,你比我清楚。”

  刘国权的发言一结束,大家立刻报以热烈的掌声。

  杨志清也显得异常激动,对刘国权这种自觉抵制不良风气的行为大加赞赏,号召大家都要向他学习,并要求市委常委、宣传部部长龚文平加大宣传力度,把这件事宣传报道出去。

  当天晚上,市电视台的“边阳新闻”中爆出一条市领导刘国权拒贿十万元的特大新闻。节目主持人石楠手持话筒,做了一番长长的开场白,才把镜头移向了刘国权。刘国权不过五句话,情绪被调动起来,他越说激情越饱满,情绪越昂扬:“我手中的权力是谁给的?是党给的,是人民给的。作为党员干部,就要忠实地实践‘三个代表’的重要思想,一心为公,执政为民。人民选我当市长,我当市长为人民。我要珍惜我手中的权力,用它来为人民谋福利,为边阳人民谋福利……”其慷慨激昂的程度,俨然像刚刚被当选为市长之后的就职演说。

  就在这同一个时段内,不同人却表现出了不同的态度。

  向国华看到这里,气得一摁遥控器,关闭了电视。

  在今天早上的中心学习小组会上,他看了刘国权的表演后,不得不承认他在这方面天赋实在高,他的这一招儿玩得太妙,也太是时候。这个姓苟的瞎猪真是活该!你早不送,晚不送,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瞎掺和个啥?你这一掺和把你搭进去不算个啥,你是个,无非就是一个包工头。你却让刘国权钻了空子,坏了我的好事。

  此刻,他一看到刘国权那个得意忘形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他知道,这一次,刘国权肯定占了上风。

  与此同时,还有比向国华气得更咬牙切齿的人,他就是金城建筑开发公司的老板苟富贵。他一摔手中的遥控器,狠狠地朝电视屏幕上的刘国权的头上打去,电视机的质量太好,没有被打坏,但,这足以说明他愤怒的程度有多大。“刘国权!”他恶狠狠地咬着他的那两排大黄牙,气得大骂道:“你对老子不仁,老子也对你不义。咱们走着瞧,我叫你不得好死!”

  于又川看了这条新闻,情绪非常好。他由衷地佩服刘国权这一招真是玩得太绝了,一箭三雕,这真是少有的好箭法。其一,为他顺利当选为市长造足了舆论,无论是对上还是对下,都会认为舍“刘”其谁也;其二,以此为契机,揭开了冰山一角,从而激发人们去联想与苟富贵有染的高中信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也算出了长期积压在胸中的一口恶气;其三,为下一步把步行街的工程顺利地交给他铺平了路,扫清了一切障碍。高,真是高。同时,他从这一点上也可以看得出来,刘国权绝对不是一般的人,在关键时刻,他绝对可以做到牺牲别人,保全自己。对这样的人,也只能是利用,但绝对不能信任。还是老左想得周到,早一点给他下个套,否则,不但会失去控制,搞不好还会成了他的牺牲品。

  刘国权说完之后,石楠又出现了。石楠的主持一如她本人,灵光四射,充满活力。只要屏幕上出现她,你就无法不被她的青春活力而感染,无法做到平静如水。自从那天晚上他与石楠有了切肤之交后,他就再也将她割舍不下。在于又川的生活中,追逐他的女孩很多,与他性交的也有,但是,过去就过去了,他从不放在心上,也从来没有真心的去爱过任何一个人。“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去。”一些女孩为利而来为利而去本是很正常的事,你无权指责她们,但,你完全有权利去选择她们。自从他淘了第一桶金之后,他就下了决心,他只选择性爱,但绝不再选择爱情。可是,他对石楠就不一样了,从看她主持的节目,到接受她的采访,当他熟悉了她之后,他才发现她的身上少了几分别的女人所具有的媚俗,多了几分别的女人所没有的书卷之香。她的机智聪慧,她的幽默风趣,以及与他的那种天生的默契之感,正是他所喜欢的,也是他冥冥之中所要寻找的。尤其是他还发现她的身上有着别的女人所不具备的缠绵与狂热。缠绵时,柔情似水,狂热时,波浪排空。这是一种久违了的感觉,他为能找到这样的感觉而深深地感动。如果过去仅仅是对她的喜欢,那么,有了这次的切肤之交后,就变成了爱。

  是的,他已经爱上了她。同时,他从她的目光中看到,她也爱上了他。爱,有时候其实是个很奇妙的现象,一旦爱上了,就欲罢不能。

 

 

 
《后台》唐达天                


第八章 血债难逃
宋杰突然接到了王强的电话,说有事要告诉他。宋杰说好的,我马上就到。王强说,你别来找我,晚上九点钟,你到沙漠公园的后门,我在那里等你。挂了电话,宋杰就把杜晓飞叫到他的办公室里告诉了她这件事。杜晓飞一下激动了起来,高兴地说:“说不准这次能有所收获。”宋杰说:“所以,就必须要分外的谨慎,千万不能走漏半点风声。”杜晓飞说:“知道。”

  宋杰和杜晓飞已经找过王强两次了。第一次,他们来到水果批发市场,通过再三询问才找到王强,王强正在水果摊前忙于批发水果。当他得知宋杰和杜晓飞是公安局的之后,没好气地说:“你们是不是要批发水果?要是批发水果,我就批给你们,要是不批发水果,你们就忙你们的去,我没有时间奉陪。”

  杜晓飞说:“我们是为上次案子的事来向你了解一些情况,请你能与我们合作。”

  王强说:“不是我不合作,该问的你们都问过了,该说的我也向你们说过了。能破了案,你们就破,破不了,我也不逼你们,反正现在人已经死了,再怎么着也活不过来了。死了的死了,活着的还得活,我还有两个孩子,还得养活他们,还得供他们上学。”

  一时间问不出什么,他们只好打道回府。在回来的路上,杜晓飞说:“这个王强,咋是这么个态度?好像我们是逼债公司的,去向他逼债,啥态度嘛。”

  宋杰说:“这也难怪,妻子刚死,心情肯定不好,可以理解。不过,我总觉得他好像对我们公安人员有点不信任。这里面是不是有别的原因?”

  杜晓飞说:“我也有这么一种感觉。是不是因为我们一时没破了案,他有情绪?”

  宋杰说:“好像原因不在这里。我只是有一种感觉,可是这种感觉又不是特别的明显。我们还得来一趟。等下次来的时候,到他家里去。”

  杜晓飞说:“回去我再看看卷宗是怎么记载的。哦,对了头儿,上次,你把这个案子交给了老毕,我们应该问问他,上次他是怎么调查的。”

  宋杰摇了摇头说:“不必了,不必再问老毕了。他当时只不过是勘查了一下现场,还没有接触到案子的实质,就把这个案子与李英被杀案当作了并案,问他也未必能说出个所以然。”

  杜晓飞说:“我觉得有点怪,王强不应该对他妻子的死那么无动于衷。”

  回来后,杜晓飞查了刘梅案子的所有卷宗,也没有看出个什么。宋杰说:“这个案子必须重新查。上次,因为忙李英的案子,我们的眼睛都盯在了那个杀手身上,可是,我们也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跑,华容道不仅仅是一种走法,也许换一个思路,会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他们找到了王强家。王强是河南人,一九九九年带着老婆孩子从老家农村来到边阳做生意,现租住在市郊的民用平房里。宋杰和杜晓飞来到他的家中,见两个孩子正挤在一张小桌上做作业,王强在另一间屋子里瞅着巴掌大的一台黑白电视在消磨时间。宋杰和杜晓飞的再次来访,显然使他感到震惊,他有点木讷地说:“怎么,又是你们?”

  杜晓飞说:“白天你忙着做生意,我们不好意思打扰你,晚上,我们想同你聊一聊,不知道你欢迎不欢迎?”

  王强说:“你们坐吧。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我心情怎么能好?”

  宋杰说:“我们完全可以理解。我是宋杰,这位女同志叫杜晓飞,我们都是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今天我们来是想问问你,你的妻子刘梅在遇害前跟什么人接触过,或者,跟什么人曾经发生过什么不愉快?我希望你能够如实地告诉我们,这对我们破案非常重要。”

  王强说:“我们都是本本分分做生意的人,除了同顾客有生意上的交道之外,与其他人很少有来往,更不会得罪什么人。”

  杜晓飞看到桌子上放着刘梅的遗像,拿过来认真看了看。刘梅虽说是从农村来的打工者,可长得很中看,慧中带秀,遗憾的是她这么年轻就走了。杜晓飞把遗像放到桌子上,无不痛惜地说:“她这么年轻,路还长着哩,没想到这么早就结束了她年轻的生命。”

  宋杰说:“所以,我们绝不能让那些作孽者逍遥法外。”说着,他掏出一张名片,放到王强面前说,“你要相信我们,一定会破案的,为你死去的妻子报仇雪恨。这上面有我的电话号码,你想起什么,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王强把宋杰和杜晓飞送出门外,才说:“你们和派出所是不是一回事?”

  杜晓飞说:“我们都是公安系统的,但是我们的分工又不太一样,派出所是负责小区治安的,我们刑警队是负责破案的。”

  王强好像要说什么,但是,嗫嚅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什么,宋杰只好无奈地上了车。

  这次,王强主动打电话找他们,并且,又选择了一个秘密接头的地点,说明他肯定有什么重大情况向他们反映。在这一点上,宋杰和杜晓飞的看法是一致的。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在杜晓飞的提议下,他们俩假扮成情侣,装作去公园散步的样子早早来到了公园后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