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子中说:“大哥说得极是。不过,让姓郭的走人,还是有些难度。”
于又川说:“血案怕是再不能发生了,每一个血案的后面,总要留下许多疑点,这会把我们搞得很被动,也很累。最好的办法就是迫使刘国权动用他手中的权力,这样效果最佳。”
左子中说:“这事儿还得缓一缓,刘国权现在还未坐稳,操之过急了对他不利。市委那边的向国华也在虎视眈眈,时刻觎着市长宝座。必要时,我们再给刘国权出出力,否则,前功尽弃就太不值得了。”
于又川说:“你说得对,这几天你筹划筹划,等筹划好了,让刘国权上一趟省城,把路子跑通了,让省委给他一个‘代’字,他放心了,我们也省心了。”
左子中说:“这事一两天我就可以办妥。”
于又川又提起了刚才电话中的事:“子中,你再掂量掂量,南郊那个地方他们会不会搜查到?我还是有点担心。”
左子中说:“按理说不会出现问题的。现在要是再转移地方,会暴露目标,更不安全。要不,给南郊派出所的白所长打个电话叮咛一下,让他留个心,怎么样?”
于又川说:“白发礼?他是建委主任白发祥的弟弟,还算可靠。行,你给他打个招呼,让他费点心,过后我们会表示的。”
全市展开了拉网式的搜查,大大小小的医院,大大小小的药店都毫无例外地被公安人员进行了排查和过问。在南郊一个偏僻的村落里,有一家挂着“孙大夫诊所”牌子的小诊所旁,几个民警走了过来,为首的是该派出所的所长白发礼。白所长还没进门就大着嗓子喊了起来:“孙大夫,你在干什么?”喊声刚落,一个灰遢遢的老头儿探出脑袋,一看是白所长,就热情地招呼说:“噢,白所长,是哪股风儿把您吹来了。来来来,好久没见面了,今个儿咱们好好喝两盅。”
白所长说:“今天先省下你的酒,等改天有空再来好好喝一场。我们是来查一下你这里来没来过受过枪伤的病人,或者有没有人来这里买过治枪伤的药?”
孙大夫说:“没有。全市有的是大医院,人家受了枪伤能到我这里来?不过,你们既然来了,就请进来查一下,免得以后说我包庇了你们要查的人。”孙大夫说完,有两个民警想进去看一看,白所长却说:“算了,巴掌大的一个店儿,一眼就能看个透,我们就不耽误时间了,还要到别的地方去查。记住,你还欠着我的一顿酒,等有空我再来。”白所长说完就带着人走了,孙大夫还在后头大声应着说:“好的,我给你留着,你啥时候来都成。”
在桑拿中心特殊休息厅里,于又川和刘国权身着宽大的睡衣,躺在睡椅上一边喝着茶,一边聊起了属于他们两人之间的话题。刚才他们洗了个澡,又让特级按摩师认真按摩了一番,两人都被折腾累了,也折腾舒服了,躺着歇着就倍感轻松。上午快下班的时候,于又川就得到了南郊那边反馈过来的“太平无事”的消息,心里一轻松,就相邀刘国权来吃饭。因饭桌上人多,有些话不便说,此刻,正是说话的时候。于又川说:“条件已经成熟了,你怎么还按兵不动?果子熟了,挂在树上,你不去摘,别人就会摘。”
刘国权笑了一下说:“谢谢老弟的关照,这几天手头的事儿太多了,刚刚忙完,准备最近抽空去一趟省城,去碰碰运气。”
于又川说:“不是碰,而是争取。机会总是永远垂青那些有准备的人。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五万美金,明天派人给你送过去。如果还有什么困难尽管说。”
刘国权说:“不瞒老弟说,我之所以没有出去,就是因为底气不足。有了你的支持,我再不行动就说不过去了。感谢的话我也就不说了,我先拿着,就算向你借的吧。”
于又川说:“大哥,看你把话说到哪里去了?为了你的事业,我出点力是应该的。”
刘国权说:“沈阳路步行一条街的投标马上就要开始,你要做好准备。标底白发祥知道,我让他告诉你。无论如何,这一次你一定要拿到手。”
于又川说:“只要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刘国权说:“好吧,都累了,我们该回去休息了。”
于又川说:“休息吧。”
两人出了桑拿中心,分道扬镳后,于又川想起晚上就餐完,他和刘国权刚出门时周怡传过来的眼神,就知道周怡等刘国权肯定等着急了,不觉暗骂了一句“小骚货”,心里竟然有些慌。抬眼看到“边阳市电视台”几个闪烁的霓虹灯大字,不由想起了石楠,有好几天他们没有见过面了,真有点想,就想约她出来走走。于是,便拨通了她的电话。
“我就知道你迟早会给我打电话的。”石楠哧哧地笑着说。
“为什么?”于又川漫不经心地说着,心里却溢满了无限的快乐。
“不为什么,就是凭感觉。”
“不过,有时候感觉是最靠不住的东西。”
“有时候,它却是最能靠得住的东西。”
“你太感性了。”
“你太理智了。”
“你在干什么?”
“聊天。在网上跟一个名叫窃花大盗的人聊天,很有意思。”
“你就不怕他偷了你?”
“我正期望有人来偷我,可是没人来。”
“谁说没有?”
“在哪儿?”
“他不是正在给你打电话吗?”
“他只怕有贼心没贼胆。”
“错了。他有贼心,也有贼胆。就怕你不敢出门。”
“嘻嘻,你在哪儿?”
“就在你们电视台的大门口。”
“真的?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是不是迷路了?”
“什么迷路,是偷人来了。”
“那就上来。”
“有保安把着门,不方便,你还是下来吧。”
“好的。你等着我。”
于又川仿佛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那颗泯灭了的心又开始苏醒了。
与此同时,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出动全部警力,查询了一天毫无结果,那个受枪伤的凶手到底藏在何处?
郭剑锋说:“现在只能说明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凶手的枪伤不太严重,只是擦破了一点皮,为了怕暴露目标,只好找个地方躲了起来。另一种情况是,他们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行动,事先做好了安排。依你的判断,哪种可能性更大些?”
宋杰说:“第二种可能性更大些。”
郭剑锋问:“为什么?”
宋杰说:“因为从留在围墙上的血迹看,他的伤不会太轻。从另一方面来讲,这种大面积的搜查难免有失保密性。可我这几天来一直在琢磨,为什么几次行动总是对方抢先我们一步,这是为什么?我怀疑肯定是我们公安内部出现了问题。”
郭剑锋轻轻“唔”了一声,若有所思地说:“要是真的在我们公安内部出了问题,说明这个案子背后肯定牵扯着什么大人物,这个案子也就不是一起普通的杀人案喽。”
宋杰说:“如果不清除我们公安内部的这个蛀虫,将会给我们破案带来非常大的难度。”
郭剑锋说:“清除?你怎么清除?没有足够的证据,凭怀疑就随便清除一个人?笑话。任何一个人,只有把他放在特定的时间里,特定的空间里,让他暴露无遗时,我们才能获得足够的证据,再清除也不迟。还是那句老话,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说说看,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宋杰说:“在外围上下下功夫,看能不能获得一些意外的线索。”
郭剑锋说:“也好。有时候,朝着一个方向走下去,往往就会进入死胡同,换种思路,也许能别开洞天。另外,既然你怀疑我们公安队伍不纯,就多留个心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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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官场之道
刘国权终于带着白发祥踏上了去省城的路。在行动之前,他俩费了不少心血,研究了送礼的对策。
来到了省城,已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刘国权、白发祥登记好宾馆,住下洗漱毕,在楼下匆匆吃了一点便饭,便回到了宾馆。
好不容易等到“新闻联播”播完,从窗户朝外一看,天已擦黑,刘国权便拨通了罗副书记家的电话。电话一通,他就毕恭毕敬地说:“罗书记,你好,我是边阳的刘国权,今天来省城办了点事,你现在有空吗?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过去看看老领导。”
罗书记说:“是国权呀,到省城来了,你还客气啥?我随时欢迎你来家做客。”
挂了电话,刘国权一下子兴奋了起来,立马收拾好东西,就和白发祥出了门。他们主攻的第一目标是省委罗副书记,其次是省委常委、组织部部长吕光春。驱车来到省委家属院,把门的警卫对他们进行了一番严格的证件审查,并按要求让他们认真填写了登记表才放他们进了院门。车刚开到一号楼,正要拐进去,白发祥突然对司机说:“直走,别拐进去。”
刘国权有点不悦地说:“一号楼到了,你是不是搞错了?”
白发祥说:“没有搞错,一号楼是到了,可是,我刚才看到了向国华的车也在那里,我们避一下,不能让他发现。”
刘国权说:“你看清了?”
白发祥说:“边G00009号,我看清了,不是他的车还能是谁的?”
车停到一个隐蔽处,刘国权若有所思地说:“看来,他也行动了。幸亏你发现了他的车,要不然撞到一起多尴尬。”
白发祥说:“真他妈的冤家路窄。不过,他肯定上了吕部长家,我们是去罗副书记家,未必能碰头。”
刘国权说:“那也未必。你认识罗副书记,难道他就不认识?还是等一等吧,小心不为错。”
白发祥说:“我下去侦察侦察,了解一下他的动向。”说着便打开车门出去了。
看着白发祥渐渐消失在黑夜中的影子,刘国权脑海里仿佛拉开了一道遥远的风景线。在他担任建委主任的多年里,就是这位时任办公室主任的白发祥鞍前马后地侍候着他,后来他当了副市长、常务副市长,白发祥也随之被他提拔为建委副主任、主任。虽说现在也成了正局级领导,但对他仍是忠心耿耿。想想,像白发祥这样知恩图报的干部在现今真是难得,不像有些白眼狼,一旦翅膀硬了,会飞了,就往高枝上攀,哪管你对他有恩无恩。他想如果这次他真当上市长了,就想办法让他当上政府秘书长,然后再过度一下当副市长。事实上,他这次把他带来,就是想给罗副书记引荐引荐,为下一步的工作打一点基础。
约摸等了半个小时,他仿佛觉得等了半个世纪,才等来了白发祥的影子。白发祥打开车门上了车,高兴地说:“他走了。”
刘国权问:“他有没有上罗副书记家?”
白发祥说:“没有。他从吕部长家出来后,就上车走了。”
刘国权说:“他们是不是先去了罗副书记家,后到吕部长家?”
白发祥说:“不可能。他们走后,我到门卫处查了他们的登记,他们是晚上八点到的,我们八点十五到的。这就是说时间差只有十五分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不可能上罗副书记家。”
刘国权这才长吁了一口气,打趣地说:“你干脆去当公安局长吧,省得破案率老是上不去。”
白发祥笑着说:“好呀,我还真想去干干公安。”
刘国权说:“美得你,你想去,我还舍不得放你。好了,抓紧时间,我们行动吧,去晚了,说不准又有哪路神仙来访,打乱了我们的计划。”
下了车,白发祥边走边悄悄凑上去说:“他还带着一个随从。你能猜到他是谁?是财政局的局长裴德民。”
刘国权若有所思地说:“裴德民?”
白发祥说:“这小子,一直和他私交甚密。”
刘国权说:“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来到一号楼旁,刘国权对白发祥说:“你找个隐蔽处呆一呆,我先上去看看,要是没来外人,我给你打个电话,你就上来。”白发祥应了一声,就向旁边的树阴处溜去,刘国权便独自上了楼。
对罗副书记的家,他虽不是轻车熟路,倒也并不陌生。上了三楼,他先凑到门口听了听,只听见电视的声音,没有听到说话声,便想他家里可能没外人,就摁了一下门铃,很快,他家的小保姆就打开了门。刘国权客气地问:“请问,这是罗书记的家吗?”小保姆说了声是,刘国权便听到罗副书记发话了:“国权来了吗?”刘国权心里一热,就说:“是我,罗书记,你好吗?”说着进了客厅,见罗副书记与夫人朱雅娟正在沙发上坐着看电视,又补了一句,“朱大姐好!”罗副书记站起来隔着茶几与他握了握手说:“好,好。来来来,坐,坐下。”刘国权就坐到了一旁,但屁股却不敢坐实,只挂在沙发一角,斜着身子面向罗副书记,一脸卑微地笑着。罗副书记说:“现在担子重了,有没有压力?”刘国权笑着说:“趁着现在年富力强,适当的加点压力对我也是个锻炼。”罗副书记说:“这就好。上次开省委常委会,对确定你全面负责边阳市政府工作还有些异议,我据理力争,才把你放上的。国权呀,边阳很快就要召开人代会了,你一定要把握这次机会,争取在选举中不出偏差。省委这边的工作我会做的。”刘国权一听,什么都明白了,知道难关已过,大事将成。有罗副书记做后盾,再无必要找别人了。他激动地说:“谢谢罗书记对我的关怀与栽培,我一定要把握好这次机会,不让罗书记失望。”
刘国权见时候到了,便话锋一转说:“罗欣来没来过电话?他现在还好吗?”罗欣是罗副书记的儿子,在美国读研。罗副书记说:“就是学习有点紧张,其他各方面都不错。”罗副书记一提到他的儿子,情绪显得非常好。刘国权趁机打开手提包,从中拿出用报纸包好的四万美金,放到一边说:“我怕小欣在那边太辛苦,最近兑换了一点美金,烦大姐给带过去。”朱雅娟说:“小刘,你的心意我们领了,可这……我不能收。”话虽这么说着,可她人却坐着没有动,面部表情也越发的喜形于色了。罗副书记也说:“国权,你大姐说得对,心意我们领了,东西你还是带回去吧。”刘国权便起身将那包东西放到了电视柜中,回过身来笑着说:“我必须向书记和大姐申明清楚,我不是送给你们的,这是我对小欣的一点心意,你们千万不能拒绝。我倒是给书记带了一件礼物,保管书记能接受。”罗副书记就笑着用手指点着刘国权说:“你这个国权呀,到底玩的什么把戏?”刘国权诡谲地笑着说:“是一件绘画作品,送给书记。”说着便拨了一个电话,收了机,补充说:“他马上就到。”刘国权深谙官场的游戏规则,真心送礼,只能是一个人去,绝对不能带人,否则,收礼者必起疑心,认为你是带来一个证人,怕授柄于人,自然要有所提防,客气的,将婉言谢绝,不客气的将拒之门外。故而,他刚才有意把白发祥留在楼下,就是这个意思。此刻再叫他来,已不碍大事。书画作品是高雅的精神产品,相互赠送一两件无可厚非,构不成什么行贿受贿。罗副书记自然明白刘国权的这层意思,也很欣赏他的这种办事能力,情绪显然很好,便拿出了他珍藏的两幅作品来让刘国权欣赏。一幅是现代中国书坛上一位已故的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写的字,上写道:“大象无形,大音稀声。”另一幅是古画。刘国权对书画艺术不感兴趣,更谈不上研究,因而,也谈不出道道来,只好附和着说好好好,真是好作品。
正欣赏着,门铃响了,罗夫人打开门,白发祥拿着一个纸卷儿笑盈盈地走了进来。刘国权不失时机地向罗副书记介绍说:“罗书记,这是我们边阳建委主任小白,白发祥。”白发祥说:“罗书记好!”罗副书记伸过手去,与白发祥象征性地握了一下手。刘国权接过白发祥手中的那卷纸,打开,放到地上,立刻吸引住了罗副书记的目光。上写着岳飞的《满江红》,笔走如龙,力透纸背。落款是中国书坛上当红的一位书法家。罗副书记认真看了一番,才说:“好。真是一幅好作品。你们是从哪里弄到的?”刘国权一听罗副书记说好,心里自然高兴,就示意让白发祥讲,白发祥说:“这是我北京的一位老同学搞的,去年我上北京出差,他拿出来让我欣赏,反正我也不懂行,听说是中国大家的字,就向他索了回来。我早就知道罗书记喜欢收藏字画,好字画应该由懂字画的人来收藏,罗书记可不要笑话我的贸然。”罗副书记说:“哪里哪里,我也是一知半解。你叫白什么来着?”刘国权说:“他叫白发祥,是我们建委的主任。”罗副书记说:“白发祥,好,好,还很年轻嘛,有前途,有前途。”白发祥不失时机地说:“谢谢罗书记的夸奖,以后还得罗书记多多栽培。”说着,便拿出了这位大家写这幅字时的照片,罗书记凑到灯下认真看了一番说:“没错,就是他。现在求他的字可真难。”然后又对白发祥说:“小白说不懂行,我看你还是很懂行的嘛。现在书画的赝品太多了,真假难分,唯独照片可以作证。”白发祥就假装糊涂地说:“其实我并不知道这其中的行情,这还是我的老同学教我的。”
刘国权一看时候已到,就帮助罗副书记收拾好字画说:“罗书记,你辛苦了一天,也该早点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罗副书记说:“没关系。国权,还有小白,明天中午我请你们吃饭。”刘国权说:“谢谢罗书记的关心,明天一早我们就得赶回去,那里还有一摊子事等着我们去处理呢。”罗副书记说:“既然如此,我就不留你们了,等下次到省城来做客。”说着伸过手来分别同刘国权、白发祥握了握,算作告辞。
出了门来,刘国权就要打道回府,白发祥悄悄问:“不是说好了还要去吕部长家吗?”刘国权说:“还有必要去吗?”白发祥说:“我们已经来了,顺便去看看也没有什么坏处。”刘国权说:“你想想看,第一,向国华刚才找过了,他来找,必然是有备而来,我们再去找,也很难超越向国华和吕部长的那层关系,与其这样,还不如不找,等以后再来拜访,效果会更好。其二,我从罗副书记的谈话中,也没听出他让我再去找谁。如果真的有啥难处,罗副书记会暗示我的。既如此,我们也就没有必要去找吕部长了,倘若让罗副书记知道,反而不好。”白发祥听了,由衷地赞叹道:“市长就是市长,处长毕竟是处长,看问题就是没有市长站得高。”刘国权听了很受用,就大笑着拍了拍白发祥的肩头说:“好了好了,上车吧!”
案子受阻,大家的情绪陡然低落了下来。
在刑警队办公室里,宋杰正在给大家布置着任务:“这几天,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继续查找中枪伤的线索。据我们在现场上的血迹判断,凶手流的血很多,这说明他绝对不是轻伤,他不敢进医院,必定要通过一定的渠道来买药,我们就是要抓住这两个环节,把重点放在偏僻的地方进行查找,很可能会有突破。大家可以分头行动,也可以以两人为小组行动。如果发现什么情况,立即与我联系。现在马上开始行动!”
宋杰刚出门,杜晓飞跟过来说:“头儿,你跟谁行动?”宋杰愣了一下说:“我一个人。”杜晓飞说:“干脆把我带上,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宋杰说:“这是破案,你以为是去泡酒吧?”老毕故意说:“宋杰,你带不带,不带我可要带。”宋杰说:“行,你带上。”杜晓飞生气道:“不带拉倒,我谁也不让带,一个人行动。”说完气咻咻地出了门。老毕向宋杰示了个眼色,宋杰像没看到似的,把头一埋,收拾好东西,匆匆出了门。
宋杰来到楼下打开车门,突然看见杜晓飞正坐在车上笑嘻嘻地看着他。他没好气地说:“你怎么上来了?”杜晓飞说:“一步就跨上来了。”宋杰说:“废话,我是说,你是怎么打开车门的?”杜晓飞说:“把手一扭就上来了。”宋杰说:“还是废话。车门上了锁,你一扭就能扭开?”杜晓飞说:“一天丢三落四的,车门都不知道锁,还说别人说废话。”宋杰说:“去哪儿。”杜晓飞说:“不知道。”
车开出公安局的大门,直朝南郊方向开去。
杜晓飞说:“看你满脸旧社会的,是不是有人借了你的粮食还了糠?”
宋杰说:“案子办成了夹生饭,我心里能不着急?净说废话。”
杜晓飞说:“着急也不能对自己的同志摆冷脸呀!”
宋杰说:“总也不能像没事儿人一样满面春风吧。”
杜晓飞说:“我还以为失恋了。”
宋杰说:“没有爱情,哪有失恋?你才失恋了。”
杜晓飞说:“前天晚上,我看到了石楠,她跟于又川在街头散步,一副很休闲的样子。”
宋杰说:“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杜晓飞说:“没有意思,随便说说。一个是著名企业家,一个是名主持,看起来挺般配的。”
宋杰说:“他们般配不般配与我有啥关系?”
杜晓飞诡谲地一笑说:“我还以为有的人心里装着石楠,才对别人冷冰冰的,没想到石楠心里并没有装着他。”
宋杰说:“净瞎说。”
杜晓飞说:“是不是戳到痛处了?”
宋杰说:“我的身上根本就没有痛处。谁像你小肚鸡肠。”
杜晓飞不知偷偷嘟囔了一句什么,自己却兀自乐了。
车到南郊,杜晓飞才“嗳”了一声说:“头儿,听说南郊的旧货市场那儿比较乱,我们干脆到那里去看看,怎么样?”
宋杰说:“行,听你一次。”
车刚到南关服装批发市场,他们便看到旁边乱哄哄的一片,宋杰将车停到一边说:“我们进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南关批发市场是边阳市唯一的一家大型服装批发市场,这里占地面积很大,云集着天南海北的个体户和商家,辐射周边的几个地区,每天的客流量可达几万人次。宋杰他们来到跟前,看到一圈人正吵吵闹闹着什么,一个摊点被什么人砸了个稀烂,柜台、货架、货物,乱七八糟地堆了一地,主人是一个四川人,正气咻咻地大骂着:“这是啥子世道?还要交保护费,这不是明显地欺负我们外地人吗?”有一位本地生意人劝他说:“算了,该忍就忍一忍,该让就让一让。我们本地人,不也照样给他们交保护费?都是做生意的,你不忍着点,让他们这么一折腾,你还做啥生意?”四川人说:“我要告他们。”本地生意人说:“你告?你告谁去?他们那些人心黑着呢,怕你没有告倒他们,你自己倒成了残废。”宋杰说:“这是咋回事?”四川人说:“咋子回事?他们向我收保护费,我不交,你看看,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把你的东西摔的摔了,砸的砸了,让你怎么做生意?”宋杰说:“他们是哪个单位的?”四川人说:“他们哪有单位?都是些社会上的小痞子,混混儿。”宋杰还要问什么,一看周围的人都四散开来,四川人正在气头上也问不出个什么来,就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