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杰说:“我却看到了你。走,到旁边的树林里,那里僻静些。”
他俩来到树林中,宋杰左右环顾了一下,当他确定没有异常现象时,才坐到了石楠对面的石椅上。
石楠说:“宋杰,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真的被他们给冤枉了?”
宋杰说:“是的。确切地说,我遭到了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的陷害。但是,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石楠,只要我宋杰不死于他们的乱枪之中,只要我还活着,还有一口气,我就一定要让事实真相大白,一定要把那些真正的犯罪分子送上历史的审判台。”
石楠说:“宋杰,其实,我也不相信你是那样的人。在我的心目中,你是一个非常崇高、非常有正义感的人。我一直对你充满敬意,甚至,还有一种我也说不清的暗恋。所以,上次,当我意外地碰到了你,我就想着怎样让你摆脱危险。你这几天还好吗?”
宋杰说:“谢谢你,石楠。”
石楠说:“你这次找我来,肯定有什么事想告诉我,你说吧,宋杰,你要是把我当做真正的朋友,就真诚地告诉我。”
宋杰说:“石楠,你和我说实话,你对于又川了解吗?”
石楠一听,头不由得“嗡”地一声变大了。她最担心的就是怕于又川出问题,而宋杰的提问,又分明地告诉了她最怕听到的事。她低下了头,等稍一镇定之后,她抬起头,面对宋杰说:“是不是他出了问题?”
宋杰说:“他一直是我们的怀疑对象。如果没有问题倒也罢了,如果有问题,就是谁也救不了的大问题。”
石楠说:“你们主要怀疑他哪些方面有问题?”
宋杰说:“你还记得高中信高市长的那起车祸吗?那不是一起普通的车祸,而是一起有计划、有预谋的谋杀案。随后市里发生的几起杀人案都与此有关,我们怀疑与于又川有牵连。另外,有一桩贩毒杀人案与他也有牵连。当然,这仅仅是我个人的怀疑,还没有查证落实,我就被他们陷害了,成了被通缉的对象。”
如一声霹雳,一下子把石楠震蒙了。尽管这几天她已对于又川有所猜测,但是,她并没有把问题想得这么复杂、想得这么严重。她无法接受,更无法承受。她几乎有点语无伦次地说:“宋杰,你说的是真的吗?他的问题真的有这么严重?”
宋杰说:“我们现在只是一种怀疑,还没有查证落实,等查证落实了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所以,石楠,我就是想请你帮帮忙,帮我查证一下。如果与于又川真的无关,也好还他一个清白,如果这是真的,也是他咎由自取,我们谁都帮不上忙。”
石楠说:“不!不!我不会帮这个忙的,绝不会。一边是我所敬仰的人,更是我心目中的偶像;一边是我所钟爱的人,是我的未婚夫。你让我听谁的?让我怎么去做?不,我绝对不。”
宋杰说:“石楠,我完全理解你此时此刻的心情,你不相信我说的也罢,不愿意帮忙也罢,但是,作为朋友,我可是真诚地奉劝你一句,不要在感情的旋涡里陷得太深了,要好自为之。既要有好的思想准备,也要作出最坏的打算。”说到这里,宋杰越过石楠的头,看到一个影子倏然间闪到了一棵树后。他从那影子的敏捷度上可以看出,又是那个女杀手。宋杰说,“我被人盯上了,先走一步。”
石楠说:“祝你保重。”
宋杰说:“希望后会有期。”说完,一隐身,进了旁边的树林中。
为了保险起见,宋杰穿过树林来到旁边的山上,他躲在一棵大树后面,一边观察着动静,一边暗地思忖。如果这个女人再跟来,就干掉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她,省得被她追来追去。况且,你不杀她,她也要杀你。当危险把你逼到一个死角上的时候,你所面临的就是你死我活的选择,你只有豁出去,否则,你就无法保住你自己的性命。
突然,有人“啊……”地发出了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像是有谁坠崖了。宋杰一个警觉,迅速拔出枪,朝着叫声赶去。他已做好了应付一切的准备,倘若还是那个女人,就一枪干掉她。来到近处,又听到了一阵大声喘息的声音,循声看去,果见一人挂在山崖中。他来到崖边,才看清原来是她,就是那个杀手。她双手紧抓着从崖上伸过去的一根树枝,身下是几丈深的乱石。树枝一悠一悠地,随时有被折断的可能。女人看了他一眼,无望地垂下了头。平心而论,这个女人如果不是一个杀手,她应该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尤其双手垂吊在树枝上的姿态优美,纤长舒展,四肢和谐。但是,她却是一个杀手,是一个浑身充满了血腥气味的女人。
“你怎么不开枪,快开枪吧!”女人说。
他用不着开枪。再过一会儿,女人支持不住了,手一松,她就会自然坠落。一旦掉下去,不摔成肉泥,也将成为一个瘫子。他用不着浪费子弹,更用不着授人以柄。
“痛快点,算是我求你了。”女人又说。
他收起了枪。想起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追杀他,他真想一枪结束了她,但是,看着她这样请求时,他反而心软了。
女人说:“你要不开枪,我就向你开枪!”说着,身子一跃,可就在她腾出一只手从靴中拔枪时,树枝一晃,差点断裂。她迅速伸出那只将要拔枪的手,扯住了另一根树枝。
他知道,这是女人逼着让他开枪。他说不清怎么就突然动了恻隐之心,然后俯下身子,一只手紧紧抓住另一棵树的树干,伸出另一只手说:“把手给我。”
女人抬眼看着他,腾出一只手,一斜身子塞到了他的手中。他说:“听我喊到三,一起用力。”然后便喊,“一、二、三。”两人同时一用力,女人“忽”地一下上了崖。
女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过了好长时间,他问:“你为什么要杀我?”
她说:“你为什么要救我?”
他说:“我不愿意看到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么从我的眼前消失,尽管她是个杀手,但是,她毕竟年轻,她的路还很长。”
她说:“我之所以杀你,是因为别人要我来杀你。我拿了他的酬金,我就得坚守信用。”
他说:“是什么人?”
她说:“是你的仇人。”
他说:“为了一点钱,你就可以为别人这么去卖命?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你在接受别人酬金的同时,你的命也以同等的价格卖给了别人?等待你的,或者是法律的制裁,或者是你的对手将你一枪毙命。”
“想过。”她说,“在我十五岁那年我就想过。那年,我被人贩子从四川老家拐卖到了云南,和我同去的几个女孩子都被黑社会的老大强暴了。他们一方面像畜生一样地强暴着我们,发泄着他们的兽欲;另一方面,用鞭子抽着我们练武,想把我们培养成他们的杀人武器,变成他们的摇钱树。我和我的姐妹们受尽了侮辱、受尽了磨难。那个时候,我就想过生不如死。我的一个姐妹因不堪忍受那样的生活,自杀未遂,被他们救活后,当众轮奸而死。从那时起,我就对这个世界充满了仇恨,对所有的人充满了仇恨。我做的第一单生意,杀的是一个毒犯头子;第二单,杀的是一个黑帮的老大;第三单,杀了一个贪官。我感到了杀人的快感,感到杀人是我复仇的最好一种的方式。”
他说:“那么,你的第四单就应该是我,一个通缉犯?是吗?”
她说:“没错,你是我的第四单。”
他说:“可是,你没有完成任务,你现在还想杀我吗?”
她说:“不!”
他说:“为什么?”
她说:“你不仅救了我的命,更重要的是,我从你的身上感受到了这个世界还存在着温暖和美好,还有真正的好人。”
他说:“可是,我毕竟是一个通缉犯。”
她说:“不,我已经看出来,你是被人冤枉的。其实,你早就对我有所提防,你只是不想动手,如果动手,我早成了你的枪下鬼。在我的一生中,我还从来没有敬佩过任何一个人,而你,真的让我很敬佩。我从你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个人的博大胸怀,感受到了人格的魅力。如果我第一次出道就认识了你,也许,我的命运将会重新改写。”
他说:“现在改写也不晚。只要你想改写。”
她说:“那就请你给我一次机会,来报答你对我的救命之恩。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杀人、取证,赴汤蹈火,我都在所不辞。”
他摇了摇头说:“我只能说,谢谢你。我的事很麻烦,也很危险,我不想牵连任何人,包括你。”
她说:“你为什么不问一问,那个派我杀你的人是谁?”
他摇了摇头说:“不用问,我知道他们是谁。他们是一伙很强大的势力。当我快要发现他们的犯罪事实时,他们设了一个圈套,来陷害我,想把我置于死地。”
她说:“需不需要我去除掉他?就是那个派我来杀你的人?”
他说:“不,我不想用这种方式去杀任何一个人,包括所有害我的人。我只想用法律的武器来捍卫社会的安宁和稳定,来把他们送上历史的审判台。”
她说:“你是不是认为我是个杀手,瞧不起我?或者,不信任我?”
他说:“不是,我绝不是这个意思。我说过,我的事我只想一人去解决,不想连累任何人,包括你。”
她说:“毕竟,你一个人是有限的。”
他说:“但是,正义是无限的。”
她说:“难道,我就无法进入到正义的行列?”
他说:“正义是不拒绝任何一个人的。”
她说:“但是,你拒绝。你在拒绝我。”
他说:“不,不是我拒绝,而是我现在所处的环境比较特殊,这就决定了我只能孤军奋战。无论我是死在敌人的枪弹下,还是死在我们自己阵营的暗箭中,我都将无怨无悔,因为,我选择了正义。你知道吗?姑娘,当你坠崖的时候,我曾经有过一刹那的念头,就是想看着你粉身碎骨。但是,又想想,你是无辜的,充其量你只是别人手中的一粒子弹、一个杀人的工具。我实在不忍心让一个年轻的生命从我的眼前消失,毕竟,你还很年轻,又漂亮,前头的路还很长,我没有理由不救你。虽然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但是,我还是奉劝你走吧,离开这里,离开边阳,摆脱他们对你的控制,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不要再给他们当枪使了。”
她听着听着,早已泪流满面了。自从她十五岁被人贩子卖给黑老大之后,有谁可曾把她当做人看待过?又有谁能有这么博大的胸怀来关爱她?没有,从来没有,只有眼前的这个被她追杀的通缉犯。这个救过她一命的男人,才使她懂得了人生的价值和生活的意义。她在感动中,竟不知不觉地爱上了他。她知道她没有资格,也知道自己不配他爱,但是,这种从没有过的强烈冲动一旦占有了她的灵魂,她就无法再更改了。就在此刻,她已下了决心,她绝不离开他,她要暗暗地保护着他,要用她的所能来报答他。想到这里,她便说:“我能叫你一声大哥吗?”
他点了点头。
她说:“大哥,我叫林中飞。你要是不嫌弃我,就让我留在你的身边吧,或许,我能为你助上一臂之力。”
宋杰摇了摇头说:“不,小林,你还是走吧。如果有一天,法律需要你站出来,你不要回避。”
林中飞咬着嘴唇说:“好吧,既然你不肯收留我,那就请接受我的一拜。”说着给宋杰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一掉头飞也似地跑走了。
杜晓飞给田七打了一个电话,说是要见他一面,有话要说。田七高兴地说:“怪不得今天一大早我的眼皮就跳个不停,原来是杜警官要找我呀,真是太好了。你说在什么地方,我马上赶去。”杜晓飞笑着说:“你别贫了,在旧货市场门口的马路边,你等着我,我很快就到。”
杜晓飞赶到那里,田七已经等候在那里了。
田七一见杜晓飞就说:“杜警官,我从你的脸上就可以看出来,宋队长保证没出问题,现在很安全。是不是这样,杜警官?”
杜晓飞说:“你这机灵鬼,还真会蒙。”
田七说:“这哪是蒙的,咱是什么人?没这点观察力还能行?”
杜晓飞说:“你别吹了,说正事。宋杰的确遭到了一些别有用心人的陷害,他现在处境很危险。但是,他还在取证查案,只有查清了案子,他才能洗刷掉他的不白之冤,将那些作恶多端的坏蛋送上法庭。现在有个忙想请你帮一下,不知道你肯不肯帮?”
田七说:“杜警官,需要我帮什么忙你尽管说,我田七虽然没有当上光荣的人民警察,但是,我能够为真正的人民警察帮一点小忙也感到光荣自豪。只要我能做到的,我在所不辞。”
杜晓飞:“田七,你会开保险柜吗?”
田七不好意思地说:“过去是会一点,不过,我早就金盆洗手,不干这种下三烂的事儿了。是不是有什么案子又怀疑到我了?”
杜晓飞说:“不不不,田七,你误会了。宋杰为了取证,想打开一个保险柜,但是,他没法打开。后来配钥匙的时候,又发生了危险,差一点出了问题。我找你来,就是想让你帮宋杰打开那个保险柜。”
田七粲然一笑说:“刚才我还以为要查我呢,搞得我有点紧张。原来是这事呀,没问题,开门撬锁,破解保险柜上的密码,对我来讲是小菜一碟。我还以为多大的忙,结果是小事一桩,包在我身上了。”
杜晓飞说:“这不是一个小忙。田七,你要帮成了,就能救宋队长一命呀!不过,这项工作挺危险,你必须要有个思想准备。”
田七说:“没事儿。只要能同你们一起并肩战斗,有多大的危险我也不怕。越是艰险越向前,这样才能显出英雄本色。”
第十五章 旱路不通走水路
张子辉这边的复查工作有了新的突破。几天来,他们查看了有关宋杰的所有卷宗,重新勘查了现场,又对罗雄用过的纸杯进行了指纹核对,都没有发现什么问题。然后他们又访谈了与此案有关的所有证人,除了一个名叫冯爱华的证人休假不在外,对其余的人都无一例外地进行了询问,也没有发现什么破绽。张子辉问黄心潮,冯爱华什么时候能来?黄心潮说,她昨天刚休假,起码也得休满二十天才能回来。张子辉心里打了个问号。我们昨天刚到,她就休假,是偶然的巧合,还是有意躲避我们?他又问,是不是昨天下午休的?黄心潮面色有点不自然地说,好像是。黄心潮的这些细微变化并没有逃过张子辉的眼睛。他心里又飞速地打了个问号,便说,是单位让她休的,还是她自己提出来休的?黄心潮说,她自己早就提出来要休假,说是要到广州去检查一下身体。因为前一个阶段工作有点忙,就没有答应。前天她又提出来了,我说好吧,你把手头工作向其他人交代一下。昨天她来到班上,把工作移交完了,说下午要走。张子辉说,你过问一下,她走了没有,要是没走,我们想向她了解一些情况。当即,黄心潮就向其他人做了询问,他们说冯爱华昨天晚上就走了。
这事儿虽然就这么过去了,但是,在张子辉的心里却留下了一个抹不去的疑点。一是冯爱华走得太偶然,二是黄心潮有点欲盖弥彰。可以看出,他们之间有一种说不清楚的东西。
从证人这里得不到真实的情况,说明就有问题。旱路不通走水路。张子辉随之又走访了戒毒者,想从外围有所突破。不料,他们在与罗雄隔壁病房的戒毒者交谈时,却发现了一条意外的线索。那位名叫马述祥的戒毒人员反映说,在案发前四十分钟左右,他在门口透风,看到冯爱华医生端着一个药盘子进了罗雄的病房。大概在里面待了十分钟左右,她就带着罗雄出去了。不一会儿,冯爱华又去了一次罗雄的病房,把药盘端走了。这次,是她一个人来的,罗雄没有来。又过了一会儿,他就听到乱糟糟的一片,说是罗雄死了。他感到非常奇怪,罗雄出病房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就死了呢?
张子辉说:“很好,你谈的这些情况对我们破案有很大的帮助。我再问你,你有没有看清楚,冯爱华进来的时候,盘子里端的是什么东西?”
马述祥说:“好像是一个水杯。其他的没有看到。”
张子辉说:“她第二次返回来的时候,是不是把那个水杯又带走了?”
马述祥说:“是。我看到水杯就在盘子里。”
张子辉示意让他的手下刘杰拿来了那个水杯让马述祥确认。
马述祥说:“好像是这个水杯。”
张子辉说:“我再问你,平时冯医生是不是也给你们按点儿送药?送药的时候也送水?”
马述祥说:“不,冯医生从来不送药,也不送水。平时都是小关医生按点来给我们送药。冯医生只负责给我们做检查、做诊断。当时我也觉得奇怪,冯医生怎么来送药?”
张子辉示意其他人有没有什么需要问的,其他人都摇了摇头。他便让马述祥签了字,又按了指纹。
回到办公室,张子辉对刘杰他们说:“现在可以这么推断:二十三日下午三点二十分,冯爱华端着药盘水杯进了罗雄的病房,言称让他吃药,却让他喝了有毒的水。然后,冯爱华带着罗雄进了询问室,让罗雄接受宋杰的询问。在这个过程中,冯爱华又到罗雄的房间里,取走了药盘和水杯。到四点钟,罗雄突然口吐白沫,不省人事。黄心潮、冯爱华闻讯后迅速赶来,一看罗雄已经死了,就让冯爱华去打电话报案。黄心潮便带着宋杰离开了现场。这时候,现场正好出现了一个空缺,冯爱华趁机潜入现场,然后在罗雄用过的纸杯中下了毒。这样,就造出了一个假现场,宋杰就成了犯罪嫌疑人。如果我的这一推断能够成立的话,那么,现在最大的犯罪嫌疑人就应该是冯爱华,而不是宋杰。对我的这一推断大家还有没有异议?”
刘杰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都表示没有异议。
张子辉说:“刘杰,你带人马上查清冯爱华的去处,她是不是真的去了广州?去了广州住在什么地方?查清后我马上向陈厅汇报,让他同广州方面取得联系,先把她控制起来,再实施逮捕。”
刘杰说:“张处,现在能不能解除对宋杰的通缉?因为宋杰一旦被他们发现,就要开枪击毙,实在是太危险了。”
张子辉说:“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不抓到真正的犯罪嫌疑人,宋杰就是犯罪嫌疑人。所以,为了减轻宋杰的压力,降低他的危险性,最好的办法就是抢时间争速度,抓到冯爱华。”
在赵伟东的办公室里,黄心潮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说:“赵局,这可怎么办?我看姓张的这次来头不小,他们好像对冯爱华产生了怀疑。”
赵伟东没好气地说:“怎么办怎么办?你怎么就不长脑子?赶快给冯爱华打个电话,让她别在广州待了,到别的地方去避一避,到海南、广西,或者上海、北京都行,越远越好,并告诉她,来往路费回来报销。只要冯爱华暂时不出现,等把宋杰灭了,把一切都推到宋杰身上,死无对证,老张他查?他查个屁去。”
黄心潮说:“经赵局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好了,我这就给冯爱华打电话去。”
赵伟东说:“你给冯爱华打电话告诉她,要注意保密,不要同家人和亲戚朋友打电话联系。”
黄心潮说:“好,我一定照办。”
黄心潮刚告辞而去,白发礼喊了一声报告便进来了。白发礼一进门就说:“赵局,我怀疑杜晓飞肯定知道宋杰的下落,现在又找不到她人了,可能是找宋杰去了。我有个提议,能不能从基层抽两个杜晓飞从没有见过面的生人来,对她进行二十四小时监控。这样顺藤摸瓜,就不信找不到宋杰。否则,我看找宋杰就像大海捞针一样难。这么大的边阳市,随便什么地方藏不下几个人?”
赵伟东一听高兴地说:“行呀,没有想到你白发礼总算长脑子了,这个主意出得好。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过去不是在派出所待过吗?你就从派出所抽两个得力干将上来,然后让他们死死咬住杜晓飞,发现情况,立即同你取得联系。必要时,连同杜晓飞一起干掉。”赵伟东说着,狠狠地将烟头掐灭在了烟灰缸里。
杜晓飞此刻真的和宋杰在一起。
杜晓飞说:“田七这边我已经说好了,田七一听说能够同他心目中的英雄一起干一番大事非常高兴。他说,那种活儿是他的拿手好戏,他保证能完成任务。他说他这几天一直开着手机,随时听候你的调遣。你那边怎么样了,石楠她肯协助你吗?”
宋杰摇了摇头说:“正如你估计的,她无法接受那样的事实,她也无法给我帮这个忙。如果不出现意外,我再能多待一会儿,也许她会想通的。”
杜晓飞惊问道:“什么?又出现了意外,什么意外?”
宋杰说:“那个女杀手又出现了。”
杜晓飞着急地问:“你们又交手了?”
宋杰点了点头,便简单地把整个过程复述了一遍。
杜晓飞听完,不无感慨地说:“她三番五次撵着要杀你,你却反过来救了她。你真是太善良了,要换成我,我非一枪崩了她不可。”
宋杰说:“其实,我刚开始也是那么想的,但是,看着那么一个年轻的生命即将从我的眼前消失,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因为,她毕竟也是一个受害者。”
杜晓飞揶揄道:“怕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吧?”
宋杰说:“任凭溺水三千,我只取一瓢。有一个杜晓飞就够了,别的美人在我的眼里都成不了美人。”
杜晓飞这才高兴地说:“这还差不多。”
宋杰说:“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我们有事信息联系,少接触。我总怀疑,赵伟东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说不准就在你的身后安插了他们的眼睛,你可千万要注意。”
杜晓飞说:“你放心,我会的。对了,我还差一点忘了告诉你,郭局让我告诉你,他专门上省厅汇报过你的事。省厅领导对你的事很重视,已经派工作组下来调查复核你的案子,希望你要沉住气,千万要保重自己。”
宋杰听完,非常感动地说:“我还以为我就像一只离群的孤雁,没想到组织上还这么关心我,真是太感谢了,感谢郭局,感谢省厅对我的理解和关心。”说着说着,不由得泪花闪烁起来。
苟富贵想好了,底牌暂时不出,等对方等着急了,主动找上门来再见机行事。这样,他才能始终掌握着主动权。想必刘国权早就听出了他的声音,这没有什么不好,知道就知道了,让他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处在紧张恐惧中,到他支撑不住的时候,也就到了摊牌的时候。
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今天下午,于又川给他打来了电话,寒暄了几句,于又川果真就把话题引到了他的“货”上。他知道肯定是刘国权让他来摸底的,就立即摁下了录音键。
于又川说:“听说苟老板手头有一笔货要出售,我想把它买回来,不知售价多少?”
苟富贵哈哈一笑说:“于董事长可能搞错了吧,我没有什么要出售的货。一个搞建筑队的,有什么货呀!”
于又川也哈哈一笑说:“苟老板,别跟我兜圈子了,你也是一个说一不二的汉子,怎么现在说起话来也成了弯弯绕了,是不是那笔货不好见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