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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不来盯着女孩问:“叫什么?”
“俺叫桃云。”女孩说。
胡不来又问:“多大了?”
“过了年就十六了。”桃云有问必答,十分伶巧。
原来,这母女俩是河南人,女孩姓曹,家里遭了水灾,父亲和弟弟被洪水冲走了,母女俩只好一路乞讨,来到洪江。因为桃云会唱曲,境况比别的乞丐略好,但也好不到哪里。
胡不来给了钱后问:“明天,你们还在这里吗?我明天再来。”
不仅仅是明天,一连三天,胡不来天天来这里吃饭,也次次都点她们唱曲,今天是第四个下午了。今天中午,他在这里吃饭,点的不再是一个人的量,而是三个人的。他把桃云母女叫过来一起吃,桃云母女一听,当即在他面前跪了下来。胡不来连忙伸手去拉,抓住桃云的手时,他的心有些发抖。这双手可真是嫩啊。
吃过饭,开始听曲。胡不来这次是先给钱,直接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母亲面前。曹母连忙说:“这…这…这,我没钱找。”
胡不来说:“不用找。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从今天起,你们只给我唱。”
曹母一辈子还没见过银子,知道这些银子,够她们母女生活好几年,于是立即答应。
胡不来进一步试探:“我看你们整天走东家串西家,也不是个长远之计。如果你们同意,我可以先租一套房子,安顿你们母女住下来,以后就不要四处走动了。”
曹母自然明白胡不来的意思,可到底还是没有完全弄明白。胡不来应该已经过了五十,曹母却只有三十多岁,她一时没有明白胡不来是对自己有意思,还是对女儿有意思。如果是对自己有意思,她是不会丝毫犹豫的。毕竟,自己这个境况,能有一个安身之地,就已经十分满足。如果是对女儿有意思,那就需要好好想一想。
胡不来见曹母犹豫,便说:“这事,你慢慢想,不急。先唱曲吧。”
曹母虽然没有完全搞明白胡不来的意思,桃云却明白,这老东西是想老牛吃嫩草。以自己目前的处境,恐怕不会有比这更好的结局,可让她一个黄花大闺女,一辈子跟这样一个半老头儿,心里又是说不清的滋味。有了这些想法,唱曲的时候就走神,老唱错。
胡不来见多识广,自然清楚是怎么回事。一曲唱完,他说:“我还有点事,今天就到这里吧。”说过之后,立即离开。他这样做,是玩了点小手段的,他要让这对母女明白,如果不答应,今后他很可能不再听她们唱曲。
出来之后,胡不来向巡检司走,他要去落实募捐的事。才走没多远,迎面就碰上了马占山,马占山一把拉了他的手,道:“胡师爷,我正找你。”
“有事?”胡不来问。
“我儿子被汛把总署抓了。”马占山说,“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没头苍蝇一样。”
胡不来明白王顺清开始行动了,却不露声色:“这事你应该去找王大人啊。”
马占山说:“找过,可是我找遍了洪江城,也不知王大人忙什么去了。”
胡不来知道,王顺清一定是躲到花蝴蝶那里去了,却不说穿。“这件事,我只能碰到王大人的时候,帮你问问。”胡不来说,“你也知道,我是跟着古大人的,古大人属于政,而王大人属于军。王大人那边的事,古大人也插不上手。以我看,你还是快点摸清到底是怎么回事,该花的钱,要花。”
花钱倒不是马占山担心的。他们马家,之所以能够在洪江立足,并且短短十几年间,就成为洪江有头有脸的人物,一个重要法宝,就是舍得花钱。社会是靠钱来润滑的,道路条条,没有钱,哪条道都走不通。
胡不来正好有事要找王顺清,和马占山告别之后,便向万花楼走去。
胡不来知道万花楼和太白楼之间有通道,可他没有获得腰牌,根本进不去,只能从正门进。可他毕竟是县太爷的师爷,大白天公然逛万花楼,传出去对自己的名声不好。他于是买了顶帽子,戴在头上,进了万花楼。
正是下午三四点钟光景,万花楼的生意好起来。因为客人多而龟公少,胡不来进去时,竟然没有人注意。胡不来并没有留在一楼,而是直接向二楼走。这里人来客往,并没有人特别留意胡不来,胡不来直接走上了三楼,然后准备通过侧面的楼梯上骑楼。可这一次没那么顺畅了,一名龟公将他拦住了。
“对不起客官,这里你不能上去。”龟公说。
胡不来将礼帽取下来,问:“认识我吗?”
龟公说:“不认识。”
胡不来小声说:“我叫胡不来,是新任县令古立德大人的师爷。我来办公事,你如果不想惹事,最好不要声张。我警告你,我到这里来这件事,如果有第二个人知道,你不光不能再在这里做,整个洪江,都不会有你的立足之地。”
说着,胡不来戴上礼帽,继续向上走。龟公觉得为难,跟着胡不来,道:“胡师爷,我如果放你上去,花老板也会炒了我。”
胡不来说:“你放心,她不会炒你的。如果她炒了你,你就来找我,我给你安排更好的地方,保证比你现在挣得多。”
龟公似乎还想说什么,胡不来已经伸手入怀,掏出一枚铜板,塞到龟公的手上:“我说话算数。她如果炒了你,你就拿着这个铜板去找我,上面有记号的。”
龟公不再拦着胡不来。胡不来直接上楼,三楼的尽头,有一扇门,平常人都不知道这一扇门的作用,也不会来这里。胡不来早已经查清楚,这扇门通向骑楼,整个骑楼,都是花蝴蝶的活动空间。一到晚上,这扇门就会上锁,钥匙只有几个人才有。但到了白天,这扇门上的锁就会打开,仅仅只是闩着。
胡不来打开门,直接到了花蝴蝶门前,敲门。
过了片刻,里面问道:“谁?”
胡不来直言相告:“我,胡不来。”
王顺清和花蝴蝶正躺在床上,听说外面是胡不来,王顺清这一吓非同小可。身为官员,王顺清却睡在妓院老鸨的床上,这事若是让朝廷知道了,那可就官帽不保了。无论如何,王顺清不能将这么大个把柄让胡不来捏着,他连忙在花蝴蝶耳边说了一番话。
花蝴蝶说:“哦,是胡师爷啊。民女还没起床呢,如果有什么事,您先下去,民女很快就下来。”
胡不来说:“我不找你,我找王顺清大人。”
花蝴蝶已经明白王顺清的意思,立即答道:“胡师爷找王大人,怎么找到我这里来了?”
这所有一切,胡不来早已经想好了,他说:“我单独过来,是给王大人留了面子,否则,我就带巡检司一起来了。”
至此,王顺清明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他在花蝴蝶耳边小声地说了一番话,花蝴蝶看了看他,似有难意。王顺清说:“事到如今,要想不出事,只能这样了。你去开门吧。”
花蝴蝶略有犹豫,走过去,将门打开,胡不来随后进入,并不看里面,而是返身将门关了,再将帽子取出来,放在桌上。
花蝴蝶倒是热情,堆上大大的一个笑脸,道:“胡师爷,请坐,民女给你倒茶。”
胡不来看了一眼王顺清,坐下来。王顺清只好无话找话:“胡师爷,你的家眷没来黔阳吧?”
胡不来说:“没来,在长沙。”
花蝴蝶端了一杯茶,放在胡不来面前,道:“哟,那可真是苦了胡师爷。”
胡不来说:“当然不可能有我们王大人这么快活啊。”
王顺清说:“蝴蝶,听到没有?以后,你可以好好照顾胡师爷。”
胡不来试探地说:“洪江人都知道,花妹妹是王大人的禁脔,我何德何能,哪敢要花妹妹照顾?”
“胡兄笑话,我们兄弟之间,谁跟谁呢?”王顺清知道,自己被胡不来捏在手里了。这个胡不来所代表的,到底是他自己还是古立德,实在难说。当初,弟弟王顺喜说过,天下的官,没有不贪的,只是贪的方式不同。言下之意,对于古立德,需要听其言观其行。现在看来,古立德表面上不贪,却会通过胡不来大贪。只要他贪就好办,那就是同路人。“蝴蝶,给胡师爷松松骨,不然,人家还真的以为你是我一个人的。”
花蝴蝶早得了王顺清的指示,知道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反正她是妓女出身,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在她的眼里,除了刘承忠,天下所有男人都一样,不关风月,只与银子有关。花蝴蝶走到胡不来身边,玉腕轻摇,将胡不来的脖子揽了。
胡不来毕竟是男人,见了如此尤物,哪有不春心荡漾?以前自己穷,走过花街柳巷,只是过过眼瘾而已,如今虽然有钱了,又碍于师爷身份。如果花蝴蝶和王顺清愿意,将此地作为一个去处,胡不来再舒心不过。
表面上,他还得装一装:“王大人,你看,这样不好吧。”
王顺清说:“蝴蝶你听到了没有?胡师爷说你做得不好,还不努力一点表现。”
花蝴蝶一把抱住了胡不来,将自己的香唇,送到了胡不来的唇上。胡不来开始还摆着头,似乎是拒绝,却听王顺清在一旁说:“哟,看胡师爷那笨拙的样子,看来他连亲个嘴都不会啊。蝴蝶,教教他。”花蝴蝶于是顶紧了,伸出舌头,去挑开他的唇。
终于到要换气的时候,胡不来才有了说话的机会,说出的话却是:“王大人,这个玩笑开大了。”
王顺清说:“蝴蝶啊,既然胡师爷说是玩笑,那你就再开一次吧。”
花蝴蝶又一次吻向胡不来。王顺清想,要做,不如做彻底,他站起来,走上前,道:“胡师爷,你看你,怎么像个童男子一样?”他抓住胡不来显得不知所措的手,按在了花蝴蝶的胸前。胡不来那只手,便搭在上面,不动。王顺清又抓起他的另一只手,塞到了里面。这次,胡不来的手再无法老实了,开始动起来。
花蝴蝶的身子开始扭动,便松开了嘴。
胡不来的手却不肯抽出来,嘴倒是空了,便对王顺清说:“王大人,我过来找你,是有一件事,要跟你商量。”
王顺清说:“没事,你说吧,蝴蝶又不是外人。”
胡不来说:“募捐的事,有些细节,我们要商量一下。”
王顺清把手一挥:“有什么好商量的?到时候,叫他们到我的汛把总署来,交了钱才可以走人,不交,不准走,看他们哪个敢不交。”
胡不来摆头:“不不不,做什么事,如果没点味道,那就没意思了。这件事,我们既需要洪江城的那些商户拿钱出来,又要他们没话说。具体做法,我已经想好了,你只要按我说的做,就行了。”
说话的时候,花蝴蝶像蛇一样缠在胡不来身上,身子扭成麻花似的,眼神迷离。胡不来有些心猿意马,当着王顺清的面,又不好放肆,只得忍着。
王顺清想起乌孙贾的话,便说:“到底怎么做,你说。”
胡不来说:“首先,要找几个托。这个,我已经想好了,你弟弟顺喜,可以干这件事。另外,”胡不来摸了摸花蝴蝶的脸,“花妹妹也可以。”
花蝴蝶娇喘阵阵,说:“我?我能做…什么?”
王顺清说:“对啊,蝴蝶能做什么?她如果去那样的场合,会被别人赶出来吧?”
“错。她去才好。”胡不来说,“你想啊,她如果主动认捐,洪江城的那些老板们,哪个敢不捐?哪个又敢比花妹妹捐得少?那还不被人家的口水淹死啊。”
王顺清一拍巴掌:“对,这个好。太好了。太妙了。”
“那你现在就去准备。”胡不来说,“以县衙和汛把总署的名义,向全城的富商发请柬,邀请他们到太白楼赴宴…”
王顺清打断了胡不来:“全城的富商有两千人,太白楼哪坐得下?”
胡不来说:“那就分期分批,先邀请最富的那批人。”
王顺清说:“好,我这就去安排。”可走了几步,又停下了,说,“不行,我不能回去。我要躲着马占山呢。”
胡不来说:“马家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我找个时间,再去马府一趟。你先不要回汛把总署了,去和顺喜商量一下,他有很多办法的。”
王顺清道:“那我走了。”又对花蝴蝶说:“蝴蝶,你好好陪一陪胡师爷,我去去就来。”
胡不来说:“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的消息。”
王顺清一走,胡不来立即让花蝴蝶将门闩了。胡不来从背后抱住她,说:“你弄得我难受得要死,你要帮我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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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江城里,除了与土匪有关的传言一天几起之外,还有一个传得很远的消息,是关于余海风的。
这个消息说,为了刘巧巧,刘海云和马智琛打了一架,刘家和余家,迅速采取了一系列有力措施。刘家的措施,是从此再不准刘巧巧参加护城队的训练,以免引起其他是非。虽然刘巧巧一再反对,但刘承忠以绝对的权威宣布反对无效,刘巧巧也就无可奈何。至于余家,第一措施,当然是消除此事造成的不利影响,余成长带着两个儿子到马家赔礼道歉,马占山故意装糊涂,让余海风、余海云兄弟在门外跪了一个多时辰。更有传言说,余海云曾经反抗过,站起来准备离开,是余海风将弟弟拉住了。另一个措施,就是立即给余海风提亲。
在中国,提亲有严格的程序,也就是仪式感。正因为有仪式感,男女双方,一旦定亲,就是一件极其严肃的事,更进一步,一旦结婚,那可就像教徒受洗一样。后来开始流行自由恋爱,发展到极致的时候,某个人对另一个人说,我们恋爱吧,另一个人说,好。两个人立即就去开房间,没有任何仪式感,和握一个手差不多。结婚也是如此,某一天早晨醒来,突然兴起,跑去扯一张结婚证,手续完成了。而与此相关的其他所有程序,能省的省了,能少的少了,能马虎的马虎了。所谓的领取结婚证书,远远不如领取大学录取通知书神圣,和某一项比赛领取一张报名表差不多。美其名曰移风易俗新事新办,实际是从人们的观念中,将婚姻的神圣感抹掉了。离婚率高,与此不无关系吧。
古代不同。古代婚姻,第一步,必须三媒六证。
哪怕男女双方青梅竹马,彼此有意,哪怕双方家长均已经默许,仪式感仍然要有。第一步,必须请媒人上门提亲。正因为婚嫁第一步必须经过媒人,因此,做媒在当时是一种职业行为。就像现在的人要找律师一样,总不能见街上有一家律师事务所,就走进去,一定要货比三家,择优录取。尤其是余成长、刘承义这种家庭,选媒人是一件大事,务必慎重。
余家放出风来,要找一个媒人,替儿子提亲。
这个消息,迅速在洪江城里传开了。一时间,余家门前车水马龙,全城的媒人,都来争这单生意。
也就这时候,余成长对妻子崔玲玲说:“这件事,先放一放,等一等。”
崔玲玲说:“为什么还等?不能等了,海风都快二十五岁了。办完了海风的亲事,就要张罗海云的亲事了。”
余成长说:“不急,多则十天,少则五六天。有这个时间,你可以慢慢选媒人。”
崔玲玲问:“为什么要等十来天?有原因吗?”
“总之,你听我的没错。”余成长说,却不说明原因。余成长心里确实有原因,这个原因就是古大人最近要组织一次剿匪行动。这个行动,必须高度保密,除了洪江城里极少数具有重大影响的人物之外,其他人,一概不能告之。余成长的想法是,提亲是一件大事,不能这边提亲,那边就要开拔出去剿匪。所以,一切等剿匪行动结束再说。
余家找媒婆的消息,自然传到了刘家。
刘巧巧很想知道,余海风心里到底怎么想,于是找了个借口,把余海风约了出来。
当然,古代和现代的不同是,现代人约会,不需要理由,甚至可以坦白地说,我想做爱了,你想吗?然后就走到了一起。古代人约会,是一定需要找个理由的,这个理由还得冠冕堂皇。刘巧巧的理由是要和表妹王熙美去水佛洞还愿。水佛洞在嵩云山上,从洪江到嵩云山还有点距离,最近又闹土匪,尤其洪江城里有些富家公子打着两位美女的主意,她们结伴去嵩云山,自然不安全,最好有个人陪着。
这个人选,绝对没有比余海风更好的。
嵩云山上原本有两座寺院,一座嵩云寺,里面住的自然全都是和尚。这座寺院已经有几百年历史,不幸的是,两年前,一把火将嵩云寺烧了。两年前的正月初七,午夜时分,嵩云寺突然起火,寺中的僧人,还处于睡梦之中,有些僧人,莫名其妙就被烧死了,另一些僧人惊醒,却一时束手无策。寺里的存水有限,而附近又没有水源,得跑很远的地方取水。山下洪江城里的人,发现嵩云寺起火,赶过来又有相当一段距离。于是,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将整个嵩云寺烧得精光。
大火之后,洪江的商户捐了些钱物,先清理了废墟,然后建了一些临时建筑,供僧人们居住。僧人们一边做日常功课,一边下山化缘,希望能够尽快重建嵩云寺。这件事已经持续了两年时间,直到年底前,重建嵩云寺的工程,才重新开工。
与嵩云寺一山之隔,还有一座寺院,叫水佛洞寺,里面住的是尼姑。
由于水佛洞寺的存在,洪江人烧香还愿,就有两种选择。一般来说,男人通常都会进嵩云寺,女人中的一部分也会进嵩云寺,但另一部分,更喜欢去水佛洞。
嵩云寺和水佛洞是离洪江城最近的寺院。中国人有一个特点,往往在特殊的时候需要寻求神灵以寄托情感,比如有病有灾的时候,比如赚了大钱以后。洪江城里的富商多,每一个富商,都是一个大家族,这样的家族,几乎没有不信神佛的。所以,嵩云寺和水佛洞的香火,非常之盛,日常之间,洪江到嵩云山的路上,总是车水马龙。
余海风带着两个表妹,有说有笑,向嵩云山而行。一路上,自然就要说话。王熙美促狭,故意问起余海风兄弟和马智琛打架的事。
这件事让余海风尴尬,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刘巧巧机灵,立即替余海风转移话题,问:“海风表哥,嵩云寺那场大火,据说是土匪放的,真的吗?”
余海风解了围,立即接了话头,说:“这是传说之一。”
“传说之一?还有什么别的传说?”刘巧巧问。
余海风说:“也有人说,是寺里的和尚不小心打翻了油灯,引发大火。”
王熙美的注意力被成功地转移到了那场大火上,说:“我听人家说,是土匪干的。嵩云寺的香火旺盛,功德箱里有很多钱。土匪为了抢钱,冲进了嵩云寺。当时,嵩云寺有僧人发现了土匪,要追赶,土匪为了顺利逃走,就放了一把火。僧人为了救火,只好放了土匪。”
余海风说:“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虽说嵩云寺香火旺,确实有钱,可土匪也是人啊,他们抢佛门清净之地,难道不怕佛祖怪罪?”
王熙美说:“他们是土匪啊。土匪怕过什么?”
余海风摆了摆头:“土匪也是人。而且,他们大多数人,都是一些边远地区的农民。这些人,可不敢得罪佛祖。”
刘巧巧赞成余海风的观点,说:“我觉得海风表哥说得对。土匪要抢寺庙,还不如进城抢一家商号!”
王熙美又一次抓住了机会,说:“耶耶耶,还没过门呢,就夫唱妇随了。”
刘巧巧作势要打王熙美,一边追打,一边说:“再让你乱说,再乱说,我就撕烂你的臭嘴。”
王熙美一边躲一边说:“我乱说了吗?我乱说了吗?全洪江都知道,余家在找媒人,马上就要上门提亲了。某人就要做某人的新娘子了。”
闹了一回,话题又回到了土匪身上。
王熙美主动问起这个话题,她说:“对了,海风哥,洪江城里天天都传说土匪要来,是不是真的啊?搞得人紧张得要死,晚上都不敢出门了。”
余海风说:“那些可能都只是传说吧。新来的县太爷力主剿匪,正和汛把总署一起合计这件事呢。我听说,县太爷古大人,还在县里招募民团,洪江的民团,不是已经交给汛把总了吗?很快就会和县民团合在一起。有了这个民团,土匪应该不敢再犯黔阳了。”
刘巧巧说:“可是,光我们一个县组织民团有什么用?我们的民团一去,土匪就跑到别的县去了。”
余海风说:“可能古大人有办法吧。”
不多久,看到水佛洞了。王熙美又提出另一个话题。
王熙美说:“表哥,水佛洞有个传说,什么三世冤仇,一世解脱。我不记得了,是怎么回事?”其实王熙美是知道这个传说的,他故意要让余海风说出来。
余海风认真地说:“一百多年前,有个和尚,虽然修行多年,却感觉自己六根未净,与佛无缘,便四处游历,救高僧指点。有一次,他到了峨眉山万年寺,面见长老,提出了自己的问题:我今世左手没有手掌,右脚没有脚趾,又瞎了一只眼睛,六根不全。请问长老,我为何受此磨难?长老说,你是三世冤仇,一世解脱。其意是说,你前面积了三世的孽障,是到这一世来寻求解脱的。可到底怎么解脱呢?和尚又问。长老说,这个难说,要看因缘。和尚于是继续自己的行程,希望找到自己本世因缘所系。有一天,他来到嵩云山,路经半山亭休息时,干喝难忍,便找到一方小洞,见洞口有一眼清泉,泉水不断流入洞中的水池。他跪下低头舀水时,忽然看见水中显现如来佛祖的影像。和尚顿悟,此处正是洞天福地,是自己的因缘所在。于是,他在此结庐,苦练修行,凿石打洞,历时数年,凿成一石洞。据说,只要是有缘人,便可以在水雾之中,看见佛祖若隐若现的画像,故名水佛洞。”
余海风说得绘声绘色。
刘巧巧听得入神:“听说水佛洞许愿很灵?”
王熙美说:“当然灵。”
刘巧巧果断地握了一下拳头:“我一定要去水佛洞许一个愿…”
三人来到水佛洞寺,一进大门,只见寺院宽阔,绿树掩映,香炉鼎立,檀香缭绕。大雄宝殿双层重檐,飞角翘尾,黄瓦盖顶,气势宏伟。大雄宝殿正中供奉如来神像,左右是文殊菩萨、普贤菩萨、观音菩萨、地藏王。大殿上十几个女尼正在蒲团上双手合十,打坐念佛…
刘巧巧和王熙美进去烧香许愿,余海风并没有跟进大雄宝殿,而是信步走到寺院的一侧。这里有几间低矮的草房,却是女尼们生活的地方。
余海风猛然惊觉,想起这不是自己该来的地方,正准备掉头回去,却见一个女尼端着一个木盆从草屋中出来。她显然也没有料到这里居然有男香客,一惊之下,手中的木盆跌落在地,里面的青菜散落一地。
余海风忙双手抱拳,赔礼道:“师太请别见怪,我是风云商号大少爷余海风,无意之中走到这里来了,我马上离开。”
那个女尼浑身一颤,脸色苍白。余海风忙蹲下去给她拣了青菜和木盆子,也不敢递给女尼,慌忙顺原路退回,身后传来一个低低的佛号声:“阿弥陀佛…”
余海风来到大雄宝殿门口,刘巧巧和王熙美许愿出来,两人笑嘻嘻的。三人出了水佛洞,来到半山亭,半山亭是木头修建,供人休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