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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由一拍倪葆肩膀,道:“你找别个翻译不行,最后时间找女朋友出面招待他们远方来客不就名正言顺了?你安排吧,我明天的时间交给你支使。我英语虽然没出国的人说得好,但是要把意思表达清楚,把老毛子哄得团团转,这方面经验还是足的。不如我们明天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变本加厉地热情,让对方内疚。就不信你花那么多精力下去,什么都没捞着。都已经花那么多精力下去,不能半途而废。”
倪葆抓住我拍他肩膀的手,却没转身,只是默默地想了会儿,才道:“死马当活马医,虽然知道肯定不会有活命希望,但是起码给他们一个好印象,以后还要合作做生意呢。有你出面那就太好了,我也想直接与那个台湾二毛子外的客户对话,可就是张不开口。他们明天晚上上海的飞机去日本转一下,本来说好是我派车送他们回去的,你一起去的话我明天找朋友换辆大点的车子,否则他们行李放得下,人可挤不下。”
我想到姚文起的凌志300,不知明天直接上他公司找他借能不能成。先不与倪葆说了,坐下来与他讨论细节,怎么才可以把老外感动得内疚死。我们设计的是车到杭州进城,环西湖绕一圈,然后到香格里拉西餐自助解决中饭,再出发去上海。中间多少时间可以说话,不信拿不下老美。我与倪葆想法诸多一致,自觉设计得天衣无缝。
可是讨论完毕,倪葆却一下趴在饭桌子上,脸贴着桌子可怜巴巴地瞅着我道:“丁丁,我衣服都在你这儿,人也在你这儿,你就别叫我回去了吧,我可以打地铺。今天我心里不舒服,需要有亲人在身边。”
我不由心里好笑,大尾巴狼终于收敛几天还是露出尾巴来了,也不去理他,拎着他的衣服去打开门,笑嘻嘻轻声道:“原则性问题,没得商量。”
倪葆“哼”了一声,趴在桌上象赖皮狗,磨蹭半天才肯起身,拖着脚走到我面前,俯下脸冲着我面对面,横眉竖眼对上好半天,这才揉乱我一头头发,灰溜溜离开。我见他没精打采的,心里难过,很想拉他过来安慰几下,但是不敢,知道倪葆克制着他自己,要是我先越过那条无形的线,后果我不敢想。我总觉得还没认识多久,不应该那么亲热。
我只有从其他方面对他好了。所以早早睡觉,第二天早早去姚文起住的国际大酒店大堂去等着。
姚文起看见我呆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又恢复一如既往的笑嘻嘻的笑容,道:“丁丁,看上去漂亮不少啊。怎么这么早来这儿逮我,还是找别人?”
我直截了当对他说:“打电话你又不接,但是我今天想借你的车用一下,只有老着脸皮找上这儿了。”
姚文起一点没有尴尬或内疚的样子,依然笑嘻嘻地道:“你不找我我也正要找你去,前几天拿别人的捷达车玩了玩,手感特别好,启动很快,我想来想去朋友中只有你的是捷达车,不如我们换车开吧,你的给我过过瘾。没想到你会送上门来。”
我听了愣住,假话?实话?哪有那么巧的事,而捷达再好,又怎么与凌志300相比?姚文起什么意思?可是车就这么换了换,我开着灵活无比的凌志车接上倪葆时候还没想通这是怎么回事。
圆满照计划送走老美,与倪葆在上海附近周庄和大观院玩了一圈,回来找姚文起换车,却被姚文起告知,我的车已经被他擅自送进修理厂改装,说这车不加点动力实在可惜,非得给改出一辆喷气飞车来不可,让我乖乖拿着他的凌志用,别扫他的兴。我生气,姚文起果然如齐葛所说那么自说自话,赌气开着凌志回家,他不要我就不还了,等我开着他的爱车上山下乡去蔬菜基地,也玩死这辆底盘低低的城市车。
第 22 章
七月下旬,我的新房交付,我不知道怎么验收,求救于倪葆,倪葆也不知道,叫了个他公司里掌管后勤的老员工一起过来看。我看不出房子有什么不好,地板光可鉴人,家具能开能关,即使连卫生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对了,只有太阳光亮得晃眼,得赶紧配上窗帘。可是老员工出来时候却递给我一张写了密密麻麻不良问题的单子,总结评定是材料用得不错,可惜做工着实粗糙。
把他们打发回去后,我独自照着单子检查一遍,不看不知道,原来细节问题有那么多。装修这东西,着实是门综合性很强的大学问,没有太多实际生活经验的人,即便问题摆在他面前,他也未必看得见,连我这种已经独自生活多年的人都也只会看表面。不过我好歹知道这些问题目前看来大多也就视觉感受不佳,如果真叫装修公司返工的话,不说时间上拖得不见底,重做必得对周围其他全新装潢有所破坏,只得咽下一口郁闷之气,与装修公司据理力争,好歹压下一些造价。不过倪葆埋怨我怎么不叫上他。
我一直担心倪葆会不会有大多男人的通病,不喜欢太过强悍的女人,所以带倪葆参观新房子时候一直留意他的表情。不过倪葆一直开开心心的,从身后抱着我推着我步履艰难地从一个房间转到另一个房间,惘顾他的手下正钻进钻出会看见笑话。到楼上看见那个打通房间北墙,联通全玻璃包封大阳台的房间时,倪葆也不顾夏日烈日炎炎,站在玻璃房内不肯走开,直说这个房间他要了,冬天时候就在这里面睡懒觉晒太阳。我这才松口气,取笑他届时一定象只晒太阳的猫,惫懒调皮。
所以我猜测倪葆埋怨我不叫他一起与装修公司交涉是因为他觉得这房子以后他也会来住,没道理什么事都由我自己一个人担着。所以后来买家具时候我就拉上他,让他一起出主意,果然,他虽然忙得焦头烂额,还是兴兴头头抽出时间来陪我货比三家,钱当然也由他付了。只是他眼光不佳,又恨不得把好东西都往家里搬,我得拒绝再三,才保证房子空旷淡定的风格,可是倪葆一再退让还是心有不甘。家具布置妥当,倪葆才承认,家具放少一点,东西都扔进壁橱,起码不会象别的朋友家那样进门就得缩手缩脚,怕一个转身快了撞落什么贵重物品。他就这点好,小事情不会太与我计较,心胸宽得很。他只计较我理不理他,给他时间太少,连我独自去看一场电影都要听他罗嗦半天。
因为忙于搬家安家,对兄弟朋友就疏远了一点,只知道齐葛又去了广州,姚文起一直不还我的车子,让我风光无比地开着他的凌志满世界游走。一个年轻女子从一辆拉风车子里出来会遇到什么眼光我都领教过了,不知他们知道我的男友是倪葆的时候又会怎么想。接张珊儿到我新家参观时候,她一直脸色不好,可能一半原因就在这辆车子,任我怎么解释都没用,随她了。不过倪葆说她是因为嫉妒我。嫉妒我做什么?一直就是我比她做得好,她早知道的。
不过我确实值得嫉妒,嘻嘻,我大家小家一齐顾,两手抓两手都硬,今年生意半年下来已经完成去年全部计划,我手下全组都得一个大红包,群情激昂,工作更有奔头,所以后面虽然工作日益吃重,但我反而自己轻松下来,他们都替我担着了。我把这个现象与倪葆说了,倪葆笑说这都是一样的,他也尽量学着不照那些个人作坊小老板的作法,尽量把奖励和考核明确化,叫工人看见奔头,叫知情的管理人员知道老板与他们在利益共享,这一来他们才会有主人翁意识,工作积极主动。我问他一直开着那辆捷达是不是也因为不想太刺激员工?他笑称是。倪葆虽然只比我大四年,但为人城府至深,做人之圆滑,思虑之深远,叫我叹为观止。所以我已经养成时时向他汇报思想,讨取建议的习惯。而他也喜欢见了我就先汇报他在做什么,往往我们饭桌上还得划拳猜枚决定谁先说。他最近正全力争取常万春那块被银行收走的地块,前儿在美国FPT公司那儿碰的壁已经被他放到脑后,反而还是我为他多瞎操心几天。倪葆象只永不言倦,四处游猎觅食的猎豹。
八月初,我乔迁完毕,呼朋唤友过来参观。只可惜夕阳下的北阳台美则美矣,热气也熏得人吃不消,少了点惊艳。我考虑到了玻璃传导传热,所以用的是很专业的双层真空玻璃,但是辐射传热怎么也避免不了。要是再晚几个月,这个可以看星星看月亮看下雨晒太阳的所在一定会是最大亮点。不过我父母被我接来住下,他们俩习惯晚间在星光灿烂下乘凉,这个打空调的玻璃阳台暂时成了他们福地。倪葆当然抓紧时机上门见了我父母,不过他手上拎的礼物是磨着我帮他一起去买的。
齐葛告诉我他还在广州,不过很快就回来。而姚文起那儿我是通过李想告诉他的,本不想他会回电,但没想到他会给我电话请我过去他公司一趟。我心下好奇,我乔迁请他来看新房子,又不是有事找他,为什么叫我上他办公室?
进姚文起办公室,再次惊讶,他的办公室里再次恢复以前风水先生指点过的样子,文件柜什么的摆得怪里怪气。姚文起看见我就笑道:“丁丁,你一天比一天漂亮,看来倪葆那小子对你还是不错的。”一边按下电话,请李想过来。
我看着姚文起,他还是笑得满不在乎,带点嘲弄,但是看得出他眼圈挂着深深的黑影。他并不如脸上表现的那么轻松随意。“姚文起,你怎么了?”
姚文起笑道:“还以为你第一句话会是问我要回车子。可是你不说,我还是要说。我把我们两人的车子过户了一下,现在凌志是你的了。什么时候我想回忆凌志车的感觉,你可不能拒绝出借啊。”看得出他在回避我的问话。
我吃惊,看着姚文起道:“我没有出面,你怎么可能去办手续。而且,姚文起你不用瞒我,捷达即使驾驶的感觉再好,那也是就同类车而言,与凌志300则没有可比性。你告诉我究竟是什么原因。否则那么昂贵的车子我不会接受,今天就扔在这儿不再开走。”说完就把车钥匙放在姚文起面前。
姚文起正要说话,李想敲门进来,他便不再开口。李想进来看见桌子上的钥匙,但是没说什么。而姚文起这时则是站起来笑道:“我有点事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丁丁你不许走,一会儿一起去食堂吃饭。”
我知道姚文起又想叫李想出面谈他的事情,这家伙太骄,永不肯在朋友面前坦承他有麻烦,他可能总希望给人一帆风顺的感觉。我正好近门,跳起来拦在门口,对李想道:“李想,不好意思,请你回避半小时,我与姚文起有话要说。”
李想本就没坐下,看看我,看看姚文起,最后把手上的文件袋放下一声不吭出去。姚文起拿着手包看着我笑,不过这回是尴尬的笑。我关上门,让他坐到沙发上,对他道:“姚文起,如果你不愿意详细回答我前面提起过的问题,那我给你另外选择。我说,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姚文起笑道:“丁丁,这又不是小孩子闹着玩,干吗呢。”
我盯着他直言道:“不,我要问清楚。我不想因为借给你一次身份证,今天名下多出一幢别墅,明天名下多出一辆名车,后天不知又多出一样什么天价的物品。如果是馈赠的话,我受不起;如果是你叫我暂时代保管的话,那也可以,你得声明这不是窝赃,不会伤害到某个无辜的人;如果是叫我窝赃的话,只要你有理由说服得了我,我愿意帮你承担风险。你不会无缘无故回避我,理由应该是与无缘无故把财产拨到我名下一样的吧?”
姚文起笑道:“丁丁,你怎么把我想得那么复杂,是不是因为最近接触高人多了,思想变得复杂起来?”
我知道他说的高人指的是倪葆,白他一眼,道:“去,别和我嬉皮笑脸,我有一条要警告你,如果你只是为与苗青就婚姻关系上的问题而转移财产,对不起,这与我一贯做人原则不符,我不喜欢看见男人做对不起女人的事。”
姚文起没生气,笑道:“知道了,陈女侠。看来我还是与你明说的好。别墅的事我以前已经与你说过,常万春的事给我触动很大,所以我得给自己留条后路,不能往后连个存身的地方都没有。对了,不知你听说没有,常万春已经被捉了,前两天给押解回国。这人手头现钱不多,在美国过不下去,转移到东南亚。他也不想想,在美国他或许还可以申请政治避难,但东南亚还是在中国势力范围内的,别国怎么可能为他区区一个常万春得罪中国。呵呵,这是题外话。”
我忽然想起,姚文起的岳父与常万春关系紧密,常万春在逃,他还不怎么样,但是常万春被捉回来审查的话,这个常万春会不会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以前贿赂过的人说出来?即使他不说,公安机关的审讯据说是最厉害的,常万春虽然见多世面,这等阵仗也未必应付得了,该说的还是会被逼出来。那么姚文起的岳父危险了。姚文起此时预作准备,不是没有道理。“那么车子呢?还有其他我不知道的吗?”
姚文起一脸尴尬地道:“丁丁,车子的事本来我是准备叫李想与你说的。你应知道我最近手头紧,被那个银行副行长摆了一道,害我二号地块开发资金不继。我就直说吧,你给我二十万,帮我买下这辆凌志,我需要二十万给员工发工资。”
我一听,心想果然是他手头资金出问题了,这种事依姚文起一向的性子,还真不会愿意同我当面说,也怕我见面问起,所以一避再避,今天被我逼问出来,自然尴尬。当下毫不犹豫道:“姚文起你太见外,需要钱与我说一声,我虽然没那么多钱,但是二十万还是拿得出的,干吗要把车卖给我。你最近困难,别人也都看着你,要是见你连车子都保不住了,岂不是会因此生出种种猜疑,影响你的信誉,给你翻身带来困难?你这车钥匙我给你留在这儿,不拿走了,我的车钥匙你爱给给,不过你得把名字去换回来,别做这种小家子气的事了。”
姚文起把手一摊,笑道:“丁丁,我早就想卖车,但是又宝贝这辆车子,想着与其卖给别人,不如卖给你,起码你知道爱惜它,价钱倒是在其次。借钱的事我是不会做的,以前我还教育过你亲兄弟明算帐,现在怎么可能自己先赖帐与问你借钱。今天反正话已说清了,丁丁,等下你到李想那里要个帐号,你把现金缴进银行去吧,最好是今天,我等着急用。”
我内疚,没想到逼问出这么一席话来,想来这是骄傲的姚文起心头之痛,而我却过来无情地揭了他的伤疤。我只得忙道:“好,我回去……啊,不,时间不对了,我下午立刻把钱打进你的帐户。我回去了。”
姚文起叫住我,“丁丁。”可是等我站住,他又犹豫,好久才道:“我暂时不会把汽车的户头去换回来,在我把你的钱还给你之前,这些凌志车的有关资料你拿着。车子还是你开着吧,你的车子我没自作主张改装,我这人做事一向每个准头,以前农夫车也开着玩过,没事,不会有影响。丁丁,最近我会很忙,可能还是没法经常联络你,不过你得记着有我这么个朋友。”又递给我一个盒子,“这个是祝你乔迁的小礼物。”
我道谢接过,从姚文起的话里隐隐感觉有生离死别的味道。但是我又看不出哪里可以帮一手,只有隐隐的担心。这一下,我捡了个大便宜,捷达加二十万就换来一辆凌志车,买辆佳美都不够。下来上车后就打开姚文起给我的礼物,那是一个首饰套装,鲜红的中指头粗的珠子汇成项链,手链,耳坠,很漂亮。只是这种质感的东西我没见过,又不是玛瑙,应该也不会是水晶什么的,时尚杂志上也没见过这些,姚文起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好东西。
回头,我给姚文起打了四十万款子进去,百元大钞足足拎了一塑料袋。可是第二天李想便拎了半塑料袋的钞票过来还我,说他们只是暂时困难,时间不会长,叫我不用太担心。但是我看得出李想神色中的沉重。他以前的严肃是因为做事认真,现在的严肃则是因为心里有所担心。他们既然不肯收,我也只能作罢。
齐葛月中回来一趟,我约他与倪葆正式见个面,吃顿饭。但是这两个都是忙人,我自己也忙,所以光这个吃饭时间的确定就花了我近一个小时做联络。席间大家谈得不错,齐葛话也不少,向我们介绍了很多银行内部操作的秘密。我还感觉一般,倪葆则是听得大有兴趣,问题很多,尤其是就最近他买那块常万春开发得半拉子的地可以与银行谈些什么条件问得最多,齐葛一下就如数家珍似的给出几套方案,我看着都觉得齐葛很了不起。
说到现在炎热的天气,我问齐葛广州夏天感觉如何,齐葛说他夏天其实是不愿意呆广州的,但是一家拉储蓄的单位一直犹犹豫豫委决不下,好像他当中可以赚得发横财似的,搞得他心头火起,干脆不理他们,以退为进。果然那家单位这么一折腾反而好了,打着电话催他回来。他这几天就把那家单位的事办了再去广州处理一些事。
我很好奇这种拉储蓄是怎么回事,难道银行里面的储蓄不是私人与单位去存的吗?干什么还要外人搭手一起拉?齐葛耐心介绍给我,说银行一般都有储蓄指标,而且利率也在一定范围内可以浮动,象他这样与银行关系好的人把客户介绍进去,不止可以帮客户拿到高利息,往往这个利率高得叫人不相信,而且还可以提前帮客户把利息取出来,而不是到期连本带利一起拿。所以那些想搞个手脚弄点油水自己花花或者弄个小金库的国企或机关事业单位的主管和财务都很热衷这事,他现在发掘的那家单位就是这种想头。我听了觉得这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都想把自己的钱也叫齐葛这么存进银行,倪葆也说他要不是资金紧张,他有余款的话他也想这么存银行,原来还有这等套路。但奇怪的是齐葛只是微笑不语,被我催得急了才说等他广州回来再帮我办这事。回来后倪葆疑惑地叫我不要再与齐葛谈这事,他觉得齐葛有难言之隐。
这一次见面后,大家都很忙,聚在一起千难万难,我与倪葆都是半夜三更哈欠连天地照个面,倪葆说还是赶紧结婚吧,起码早上醒来还可以见一面。期间我去了趟日本,回来已是九月。
回来我照常上班去,才坐下没多久,进来两个便衣,很客气但不容置疑地说有事请我去公安局配合调查,连电话都不给我打一个,就催着我走,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坐上拉风的警车,却在里面坐得全身冰冷,双腿酸软。谁出事了?昨晚回来还是倪葆去接我的,应该不会是他,看警察那样子应该是早就恭候我多时的。难道是姚文起?怪了,他们怎么会找上我。
第 23 章
回来我照常上班去,才坐下没多久,进来两个便衣,很客气但不容置疑地说有事请我去公安局配合调查,连电话都不给我打一个,就催着我走,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坐上拉风的警车,却在里面坐得全身冰冷,双腿酸软。谁出事了?昨晚回来还是倪葆去接我的,应该不会是他,看警察那样子应该是早就恭候我多时的。难道是姚文起?怪了,他们怎么会找上我。
我进的是市局,而问话不是在办公室,但也不是在电影里常见的有锁手装置的椅子和正对面贴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简陋房子,我只是在糊里糊涂中感觉,他们不打算拿我当罪犯看待。
问话的换了个人,不是刚才领我来公安局的那两个年轻人,来人年纪稍大一点,不过也就三十出头吧,剪着寸头,脸上有笑容,但是他的眼光我连碰都不敢碰一下,似乎看一眼,我会把从小到大做过的坏事都回忆起来,一一交代给他听。要是教堂里的牧师都是那种眼神的话,恐怕忏悔来的人个个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我听说警察的眼睛是特殊训练过的,尤其是刑警。否则按说我看见过的精明人也算多了,怎么见了别人精明的眼光只会斗志昂扬,而见了这人的眼光却是遍体生寒呢?
这人坐下,微笑着冲我道:“我姓曾,大家都喜欢叫我大曾。不要紧张,我们只是找你了解一点情况。”
我有点恍惚,似乎脑子供血不足的状况。以后再回忆起这一段,我对那些传说中面对拷问坚贞不屈的人五体投地。“你好,我是陈丁丁。”废话,他们能找到我,只怕连我祖宗三代都已搞清楚,还能不知道我的名字?
大曾还是微笑道:“小陈你刚从日本回来?现在象你这样年轻女子拎着个箱子就满天下走,上一代人那是想都想不到的。”
我老老实实地回答:“是的,刚从日本回来。”不敢不说,不敢多说。
大曾道:“你看看这张照片,认得出是谁吗?”
我抬眼一看,照片是黑白的,里面一个毛头小子,似乎都看得见胡须还是几根黄毛。这个人即便是烧成灰我都认识,“齐葛,那是他高中时候的照片。”一直以为是姚文起,也有心理准备,但怎么也不会想到是齐葛,他怎么了?不是在广州吗?我想问,但是话到嘴边又吓回去,在这个地方,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不是我可以控制的,还是等他们问话吧。再说说多错多,我可不想害了齐葛。
“可以说一说你们之间的关系吗?”
当然可以,怎敢拒绝。“我们是高中同学,因为高一时候被选进数学兴趣小组,最后又被选为三人小组参加各种数学竞赛,所以交情特别好。不过考进大学后还是断了音讯,直到今年初才又都相认回来。我和齐葛很要好。”
“另一个是谁?”
“另一个是姚文起。”我想到姚文起最近已经够倒霉,不能再牵连到他,“不过姚文起与齐葛自高中起就一直吵嘴不断,八年后重逢都互相看不对眼,各自对对方腹诽多多,要不是我中间联系着,两人可能会相认都不会相认。”
“姚文起?新世纪集团的那个姚文起?”
我点头,怎么,是因为姚文起名气实在太大,还是姚文起也犯了事?不过我相信我的担心不会是空穴来风。但是我现在只求大曾看不出我心里想什么,至于他想什么,我想都不敢想。更别提去观察他的脸色。
“你知道齐葛是做什么的吗?”
我答:“我了解得不很具体,因为大家都忙,见面不多。只知道以前齐葛是帮人跑贷款,后来帮银行拉贷款,好像都是与银行有关。”
“齐葛有没有与你提起过他有些什么朋友?”
我想了想,道:“他好像没什么好朋友,他对人戒心很重,因为以前据他说受过好朋友的伤害。我可以算一个吧,但是我对他了解不多,我不问他就不说。对了,他广州那里还有个很好的朋友,但是两个月前刚去世。他很伤心。”
“没有其他的了吗?你再回忆回忆。”
我很肯定地道:“没有再听说。齐葛没有提起过。”
大曾很奇怪地问了我一句题外话:“你那么不了解齐葛,怎么还可以称是他的好朋友?”
我被大曾问住,他怎么可以在我脑子最混沌的时候问如此一针见血的问题,“说不清,与姚文起也是一样,只是在心里有那种感觉,当他们是很亲近的人,是兄弟姐妹。我脑子一根筋。”
大曾好一阵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才道:“齐葛卷了一个单位存在银行里八百多万的款子潜逃,那些钱是准备拿来安置孤寡老人与孤儿的。你说他拿着巨款可能会逃去哪里?”
我听了愣住,怎么也想不到齐葛会做出这等犯罪勾当,他的阿梅不是已经去世了吗?他还不择手段地要那么多钱干什么?而且还是那种要命钱。他只要踏踏实实地做,凭他那么好的脑筋,应该来钱不会慢,他为什么要铤而走险?我脑子更是一团乱麻,只会发呆。
大曾再道:“你想想,回忆回忆,就这件事,齐葛有说过什么没有?”
我被大曾清楚冷静的声音唤回来,随即回他一句:“不可能,存在银行里的钱怎么可能拿出来,而且还是八百万,我们平时取现金一次最多也就五万,上头去批一下才可以拿五十万,还得预约。八百万,编织袋都需装上两袋了。不可能。会不会是银行里人携款逃跑,但把罪责推到齐葛头上,而齐葛正巧又回广州办事,不知情情况下就象极是他携款潜逃了。他与我说起过办好这家的存款手续要去广州的,会不会是你们搞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