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粥一看潇子君那里吃紧,捡起一个药人的铜棍就赶过去。有这不值钱的兵器在手,粥粥下手毫无顾忌。本来药人杀过来就是没有什么进退章法,最靠的是不要命的勇力,偏生粥粥也是没什么招数的,凭的也是天下无双的内功与人硬碰硬。于是粥粥一棍过去,对方也不知道怕受伤要闪避,也恶狠狠回上一招。粥粥眼看自己如果一棍打上药人,那药人的一刀也会斩上自己,早怯了,收回铜棍躲开再出快手,那药人总是没有粥粥灵活快速,身后中了一棍。但是因敲到的不是关键要命部位,那药人竟然似不知痛似的怒睁环眼回身就是一刀。粥粥一看药人的凶相,吓得想溜,总是胸中还有一口义气在,不好意思抛下潇子君走掉,便挺棍一挡,那药人的刀子便给震飞上天,粥粥一点不敢怠慢,飞身便一棍敲在那药人头上。
柯郅奇要换以前是早就自己跟上了,但是因中“斜风细雨”的毒太深,功力毁去不少,在旁边心有余而力不足,见药人倒下三个,心想不妙,便大声吟唱,催动药人加紧进攻。药人这一催动,本来就攻得不要命的这下更是加快了动作,仿佛功力之类又平添了不少。
但是粥粥已经从实战中总结出经验,自己有够快的身手,只要仗着这个拿铜棍敲人头就是。但是奇怪的是那些药人似乎也忌惮潇子君,近到她的功力圈子里都似乎神思恍惚,手脚不便,原来劈下去的兵器都会改了方向,好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叫他们觉醒过来而大发良心似的。但是只要一离开那圈子对上粥粥,他们又是那么地无所顾忌地狠打。粥粥不怕,捏着三招秘诀:避开,回身,敲。很快又是收拾下两个。
潇子君虽然自身只是莫名其妙地受点小伤,但是也突不出药人的包围,更没精力看顾粥粥,只好一口一个“粥粥,你小心”地嘱咐。粥粥应着,正想跳起敲一个药人的头,忽然只觉得身后风起,似乎有什么人来袭,毫不犹豫回棒一挡,只听一声闷响,粥粥给敲到棒上的力气震得七荤八素,翻身跳出丈外,依稀看出那人象是一个人,忍不住喊道:“陈四爷,为什么打我。”
柯郅奇一听,全身一震,转身就跑,还以为陈四已经是死在什么地方了,不想又冒了出来,难道陈四与这两人有仇?但是不对,此时他陈四再有仇也不可能帮着药人,他最清楚药人的背后是谁。这么一想,柯郅奇忽然想到,莫非陈四中了毒后虽然没死,但是毒性还是控制了他的大脑,本来平时也不会怎么样,今天恰好他在附近,被他的吟唱给催发毒性,控制不住了?那倒是好事,那帮药人怎么与陈四可比,只要有陈四在手,其他药人全死光都不在话下。当下回身,站在弄堂口吟唱得更急。
顿时,不止是陈四,剩余的四个药人也攻得密不透风。粥粥想敲药人的头去,但是陈四的掌风却如影随形,如附骨之蛆,害的粥粥只得闪避。陈四与其他药人不同,他的脑子似乎会转弯,虽然也是圆瞪着眼睛,但是没药人那么茫然。粥粥很想也去敲他一棍,但是陈四似乎知道她的招数,早一闪避开。但等粥粥乘机敲药人去时,他却又缠打上来,搞得粥粥非常狼狈,一时恶向胆边生,哼,什么伊不二说的以后见陈四爷要客气一点,看他那么不客气地欺负孩子,还与他客气干吗?粥粥很想对陈四不利,但是还是怕不对,便请教潇子君:“潇姐姐,陈四爷不要命地打我,我可以杀他吗?”
潇子君觉得陈四这行径不大对劲,但是又说不出不对劲在哪里,只得道:“粥粥,我看有不对劲,你别下重手,留他一条命。”
粥粥一听,心烦气躁。自己不下重手,但是陈四却是招招重手,怎么办?总不能留下陈四自己赔命吧?粥粥忽然想道,对啊,我可以不取他性命,但是难道不可以伤他吗?叫他动不起来。粥粥仗着人小,趁陈四让开去时候一头跟上,一棒向他脚面敲去。陈四一看不好,一个旋身,避开那棒。粥粥趁他落脚未稳,铜棒急扫,一把打在陈四刚落地的小腿骨上,只听“喀喇”一声,陈四坐倒在地,再起不来。但是手下却是更凶,掌风扫得潇子君都感觉得到压力。粥粥见他站不起来,放心前去对付药人。但是才又拎起棍子,陈四却是双手撑地,倒立起来,两手走路居然比脚一点不差,掩到粥粥身后拿没受伤的脚飞快踢出,同时下面一只手化为手刀砍向粥粥双脚。
粥粥见那阵势恐怖,尤其是看不得陈四折断的腿有气无力地挂着,大叫一声“妈呀”,飞快逃走。陈四也飞身追上。但是跑得一远,手总不如脚好用,粥粥一见拉下陈四好一段距离,忙绕个圈子,趁陈四没追上,飞快结果一个药人继续跑。如此再三,只剩最后一个药人,粥粥看着潇子君一人应付绰绰有余,想到找那个一会儿使毒一会儿鬼叫催药人的柯郅奇,但是没想到柯郅奇见陈四受伤已知大事不妙,溜之乎也。这儿比不得荒郊野外,柯郅奇随便那个地方钻进去不出声,粥粥哪里找得到他,再说也不能一间间房子细找,后面陈四不要命地跟得那么紧,哪容她停顿的。粥粥于是跑回街上,找潇子君汇合。果然见潇子君已经结果了药人,拿着双剑站那里呼呼喘气。粥粥边跑过去边道:“怎么办,杀又不能杀他,他又不要命地追我,难道我们就这样玩大兵抓强盗?”
潇子君哭笑不得,道:“粥粥,要不你别跑了,与陈四爷对两手,我从后面点他穴道?”
粥粥道:“那怎么行,你这么一说他都听见了,还不放着你的。不过也是办法,只要我打得他没法回手就好了。”一想很对,立刻搓身站住,“呼”地一棍迎向追来的陈四。陈四早有防备,矮身闪过,坐倒地上,一掌一掌对付粥粥的铜棍。粥粥本就没学什么招数,最近才学会控制自己的功力,但是铜棍毕竟沉甸甸地不伏手,最后还是又掏出白玉擀面杖,拿出七成功力与陈四缠斗不休。反正陈四的是肉掌,怎么也不会敲碎她贵重的白玉擀面杖。
幸好陈四腿脚不便,潇子君才在身后有机可乘。但是还是吃不住陈四的掌风,进进退退几次才得以接近陈四,从身后点了他的风池穴,一招得手,立即又下手疾点,把陈四上上下下穴道点了个够,看着他只有眼珠子会动全身不能动弹才罢手。此时有旁边围观好事者大喊:“快跑,等下官府一定来抓人。”
潇子君与粥粥心里犯难,跑是可以,很不难的,但是陈四怎么办?他虽然是官府中人,但那样子似乎是已成药人,要是把他丢给官府,等他自身穴道打开,会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杀人?潇子君最是好心,一想,心里不忍,便抓起陈四负在身上。但是陈四那么重的人压着,潇子君哪里跑得快,运出全身功力都不行,自己反而是运功运得全身冰凉。粥粥听得后面远远有脚步声响,忙道:“潇姐姐,扔了他,我们自己逃命要紧。”
潇子君正想说什么,忽然陈四开口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脚怎么了?”
粥粥一听,没好气地道:“你现在知道痛啦?打我的时候怎么不要命的?别废话,官府要追来了,你自己走还是我们扛着你?”
陈四道:“你不是粥粥吗?你们原来真是在这儿,叫我好找。这位原来是潇姑娘,潇姑娘请运功把手放在我头上,叫我的脑袋越凉越好,我们不怕官府,他们追上来我会应付。”
潇子君一听都忍不住道:“那你刚才听着柯郅奇的咒语杀我们是不是就是脑袋发热?你中他的毒了?”
陈四虽然不愿意说,但是也不能不说:“是,我中了一点,本以为可以逃开的,没想到还是没法,你们把刚才的情形与我说一下。”
粥粥嘴快,三下两下把事情说了,陈四还没回答,却见差役赶到。他坐在地上从容应付把他们打发了,远远站着伺候。这才对粥粥与潇子君道:“潇姑娘的功力非常阴寒,多用对女子自身不好,但这回倒是救我一次,要不是潇姑娘的寒气侵上我,我可能还清醒不过来。多谢多谢。”
粥粥道:“怪不得,怪不得,我说那些药人老是对我凶神恶煞的,但近潇姐姐周围却都缓了手脚,原来也是被潇姐姐的寒气给催醒了。”
陈四道:“不错,不过药人中的毒重,略催醒便又发混。也可见药人之毒乃是热毒,我这一路已经在这么想了。伊公子和王姑娘呢?”
潇子君道:“他们不在附近,今天也指望不上他们,我想还是先治好陈四爷的小腿吧,叫差役抬你去?”
陈四招手叫差役过来,叫他们派人守好城门,一个人也不许放出。相信半夜三更城门关着,柯郅奇未必有能耐逃得出去。就医去路上,粥粥好奇道:“我看这些药人也马马虎虎得很啊,脑子不灵活不说,武功也马马虎虎,我一招就可以敲死一个。”
陈四忍痛道:“那是这些药人原先本事不行,否则要是我真吃了全副那药的话,粥粥你今天就没命了。你看我才吃了那么一点,你对付起我来已经费劲。”陈四腿脚剧痛,虽然知道罪不在粥粥,但是也是好生火大,幸好有潇子君的冷掌贴着他的头皮,否则他难说又会发作。
粥粥想了想,道;“那倒是,我看见他们不要命的样子真是吓死,要不是潇姐姐被他们围着,我早脚底抹油了。陈四爷,你找伊叔叔有什么事情?我也可以帮你”
陈四一笑,正要取笑她,忽然想到粥粥武功高强,目前已经把柯郅奇手下的药人一一除去,难保她正是除掉柯郅奇的最佳人选。陈四知道,身上功力到得一定程度,那就是百毒不侵了,但是问题是粥粥会正确使用那天下无双的妹妹头前辈的功力吗?搞不好被柯郅奇变成药人,这下就会天下大乱了。柯郅奇这人,没有十足把握,还真是没法惹他。
第三十二章
潇子君留下来照顾陈四,粥粥奉命出城连夜去找伊不二和王秋色来与商量出去柯郅奇事宜。紧赶慢赶赶了好久,天亮时候赶到码头,正好赶上一班船出发。粥粥开心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跳上船找了个位置坐下休息,正想着歪头睡一会儿,迷迷糊糊间却听有人叫了一声:“粥粥。”
粥粥想都没想,闭着眼睛应道:“哎,做啥?”
只听叫她的那个女人轻轻叹气道:“哎呀,真是那么小,有什么用呢?”说完很伤心地又是叹气。
粥粥被她的话搞得好奇心起,睁开一只眼睛瞧过去,见那个女子蹲坐着看着她,满眼眶都是泪水,但是泪水转啊转啊,就是不流出来。粥粥注视那女子好一会儿,问道:“大姐姐为啥这么伤心?是因为我小吗?我怎么不认识你呢?”
那女子斜她一眼,掏出一块手绢给粥粥,道:“你看看这是你吗?”
粥粥接过一看,见上面画了一个趾高气扬的小女孩,胖胖的脸,两眼睛在画里都似乎会转,粥粥自己看着都笑了,道:“是我吗?我真是长的那样子吗?回去好好照照王姐姐的镜子去。咦,你哪里找来的这画?”
那女子却撇撇嘴,道:“长那么小倒也罢了,还一点脑筋都没有,无缘无故谁会画你的脸呢?也不想想,哎哟,我这次看来还是没指望。”
粥粥一听大大地不服气,人小便罢了,脑子怎么会没有?粥粥一直最引以为豪的就是她的好脑子。正想反驳回去,却又一想不对,人家画她的脸干什么?难道是如伊不二叔叔吓她的那样,说是有人要来杀人灭口?粥粥吃惊地看着那个女子,人是全吓醒了,再没睡意。她小心地问道:“那你就是来杀我来的了?”
那女子“啐”她一口,冷笑道:“我才没那工夫,我要是想杀你的话,你还有命在?哪有像你那样明知有人追杀你,你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睡觉的,真是叫我失望,我真是失望,这次看来又没花头了。”
粥粥更是莫名其妙:“你失望什么?又没人真来杀我的。”
那女子皱着眉头看着她,半天才象看见怪物一样地转开头去,又是一声叹息:“唉,真是太小,太小,胜之不武。”
粥粥摸不到头脑,看着这个美丽,但是年纪不轻的女子,打破脑袋都想不出原因。不过粥粥还真是不敢再睡觉,掏出伊不二给她做的弹弓打水鸟玩。这个本事粥粥虽是初练,但是因为力气足,打出去的弹子速度块,即使准头差一点,八九还是可以弹到的。前面飞过一只海鸥,据王秋色姐姐说,她和潇姐姐练那种“雅乐之舞”功夫的时候最好吃性热的食物,水鸟,特别是海鸥就是性热得很,粥粥想弹一个回去给王姐姐吃。当下瞄准海鸥一弹飞出。
才是弓响弹出,那个原本垂着头打瞌睡的女子忽然举头,眼睛随弹子而行,看一只水鸟惨叫一声从空中掉落,溅出一个水花。那女子手中一条金线飞出,扯住落水飞鸟拉回船上,也不给粥粥,自己抓着细看。很容易就找到伤口,她仔细看了一会儿,问粥粥道:“这是你打的吗?好功夫啊,看不出。”
粥粥见她原本眼泪打转的眼睛忽然精光四射,看着又是纳闷,心想这人这是怎么了,脸上一会儿晴一会儿雨的,比小毛头还难伺候。倒是要套套她的话出来。便点点头,也不多说。
那女子闭上眼,轻轻叫了声:“还有希望。”说完嘴角上翘,满脸似乎花开一样漾满笑意,随即却又见眼泪如碎珠般掉了下来,滑过她白皙的脸庞,落到她手上的海鸟尸体上。
粥粥看着更是不明白,自己打下水鸟,说明自己水平高,她看着高兴啥?难道说这人是伊不二叔叔的亲戚朋友,得知人家要杀他们一帮人,她来报信来了?那就可以理解了,她看见自己不争气地在船上那么多人面前睡觉,当然生气她粥粥不会看管自己小命,又见她粥粥随手就是一只鸟的,她又看着高兴,也就只有这样解释了。那么她一定也是找伊不二去的。
粥粥正想问清楚一点,却被那女子抢了话头:“小姑娘,那你是去找伊不二的了?”
粥粥看看自己的衣服,疑惑道:“我明明是小男孩打扮,你怎么看出我是小姑娘的?”
那女子却是眉毛一吊,非常不客气地道:“真是笨,你撒泡尿自己照照,看看自己长得象男象女,还要问我。你倒是回答我的问题啊。”
粥粥被她左一个笨,右一个笨的说得火大,扭转脸偏不回答她。那女子也硬气,见粥粥不回答,她也不再问,也是掉过头不理粥粥。中午时分,大家都拿出自己带的吃食,只有粥粥因走得匆忙,什么都没有带,一时又困又饿,恨不得杀了那只打下的海鸟给吃了。那女子见状给粥粥一个饼,粥粥看着想起陈四说的吃顿饭中了柯郅奇毒的事,又想到柯郅奇碰过的饭碗毒死店小二的那场景,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试那饼,摇摇头连接都不敢接。那女子冷笑道:“这时候倒是紧张了,我真要杀你的话,刚才上船时候趁你迷迷糊糊给你一剑就是,何必大费周章的。”
粥粥摇头道:“杀人是最没本事的人才做出来的事,有本事不杀,叫人服服帖帖跟着你,那才是你本事。我就怕你那饼里有药人的毒,叫我吃了成死不死活不活的药人,那就惨了。”
那女子斜睨粥粥一眼,淡淡道:“咦,这会儿怎么聪明起来了?”却不多说,只管自己吃东西。把旁边的粥粥看得那叫一个饿啊。但是粥粥说什么也不敢问她要吃的,硬是出钱问别的地人买了些吃得,虽然不好吃,但可以吃得放心。被那女子一搅,粥粥本来已经被舒适悠闲生活放松的警戒心又提了起来,就象刚赶着到这儿避难时候一样。
好不容易到了对岸,粥粥赶着下船,随即飞奔去四个人临时的家。那女子见此就不紧不慢地后面跟着。粥粥想,伊叔叔说我的轻功是一等一的,要不试试与这女子比比,如果她跑不过我,那我立刻可以回头把“笨蛋”两字倒骂回去。心里打定主意,便越走越快,很快便两耳风声呼呼。一边走一边回头看,见那女子本来是跟得很紧的,但是等粥粥耍开膀子把劲儿全用上的时候,她就追着吃力了,很快便拉下粥粥一段距离,并且越拉越远。好在粥粥家很快就到,粥粥“哈哈”大笑着跑进门,在门口喊了声:“笨蛋,连小孩子都跑不过。”随即把门一关靠在门上开心大笑。总算骂回笨蛋了,心里不知道多舒服。
那女子倒也不恼,也不打门跟进,就坐在外面的一把木椅子上侯着。粥粥房间里找一遍见没人,猜想伊不二与王秋色一定是上街补砸碎的家当了,便也不管,躺到自己的小床上睡觉。反正外面那女子不象是要杀人的样子,她自己也说了的,正好给粥粥看门着。
睡到一半时候,粥粥被外面一阵打闹吵醒。这打闹不同于小孩家长吵上门来,没有说话声,只有劲气纵横的声音,和兵器相交的声音。难道是伊不二与王秋色又打起来了?粥粥忙趴到窗户一看,见是那个女子正与伊不二大打出手,而王秋色则好整以暇地手按在金风刀上,在旁边看着。粥粥见伊不二没有施出他地不二法门,心想那个女子看来水平马马虎虎,所以王姐姐也看得出来,不上去帮手。果然过了一会儿,那女子一个虚招,闪身出来,道:“伊不二公子没有施出你的不二法门,我也没有施出我的五鼓返魂针,大家半斤八两。但是,还是不行,你们谁要落单的话还是不是他的对手。”
粥粥听她又说莫名其妙的话,忍不住大声道:“我的轻功可是比你好得多,一斤八两那么多。”
伊不二却是想到了什么,问道:“这位可是柳语冰柳姑娘?柳姑娘说的他是不是没影子小志?”
柳语冰点头道:“你是个聪敏的,一猜就准。唉,你们自己多加提防吧,看天意了。”说完扭身自己走了。
粥粥看着她走,跑出去对伊不二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王秋色一见粥粥就问:“子君呢?怎么没一起回来?”满脸都是焦急。
粥粥只得先回答她的,“潇姐姐和陈四爷在一起,昨天晚上我们碰到柯郅奇,我们把他的药人全杀了,但是给他溜掉了,陈四爷也少少中了药人毒,跟着药人打我们,被我敲断了腿还追着杀我,后来被潇姐姐点了穴道,潇姐姐的‘雅乐之舞’正好解药人的毒,陈四爷的头被潇姐姐一按就清醒了,所以潇姐姐只好陪着他,叫我过来叫你们说有事情商量呢。”
伊不二一听,就急道:“我们立刻上马走,有什么事马上边走边说。”
王秋色一愣,也立刻明白过来,与伊不二一起牵出马来,抱起粥粥就走。三人两马到得海边,已快傍晚,找人包船出海。粥粥这才有时间问:“究竟怎么一回事,你们怎么知道,我怎么不知道。”
伊不二笑道:“那是因为你太小,很多事情还不知道。江湖上谁都知道柳语冰与天下第一杀手没影子小志是一对,但是小志出道时候曾经被师父逼着发过誓,非得要在杀人失手后才可以退出江湖,结婚生子。所以小志与柳语冰遇见后,两人虽然很想厮守在一起,但是碍于誓言,两人没法结婚。柳语冰巴不得有谁能逃过小志的杀手,但是又怕那个逃过小志杀手的人太强,反而伤道小志,所以她也很为难。今天她可能是从小志那里的来的消息,先小志一步找到我们,希望看看有没有希望,不过今天与我一场打下来,她看来也是不很抱希望。”
粥粥立刻不屑地道:“真是麻烦,笨,小志不会故意失手吗?装作打不过就逃走,他不就可以与柳语冰结婚了吗?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的。”
伊不二笑道:“以为都是和你一样的滑头啊,人家是有原则的人,小志在杀手界里的口碑很好,交给他的事总是不折不扣完成,即使全身挂彩也在所不惜。粥粥,那是做人的原则,做一行,就要把这行尽力做好,受人委托,就得尽自己最大努力把委托完成,不能耍滑头。”
粥粥平白被伊不二教育一通,但是不很服气,为什么不可以耍滑头?自己要是以前不耍滑头,不知道多少小命已经没了,哪还活得到现在?所以粥粥心想,我还是要耍滑头,但是有原则地耍滑头,只要不对伊叔叔王姐姐潇姐姐耍滑头就行。但是也不行,万一伊叔叔生气时候要打她屁股,她还是要耍滑头的,不能太笨。粥粥又心想,药人倒是不会耍滑头,一点都不会,不知道那个小志是不是与药人一样笨,要是的话,那就容易了,到时候拿擀面杖敲他的头。
王秋色一看就知道粥粥不服气,但是她自己也觉得小志那么原则没必要,所以对粥粥也讲不出道理来,便岔开话题:“那么看来,很可能是小志跟踪着陈四过来的,你叫我们立刻动身是怕小志对子君不利?怕子君落单?”
伊不二点头:“是,我一知道陈四也受了伤,才开始担心潇姑娘的安危了。他们两人联手本来不会差,但是现在陈四腿脚不灵活,潇姑娘一个人就未必是对手了,但愿两人一只呆在一起,起码陈四的耳力和观察力是一流的,可以预先帮潇姑娘提防起来。话说回来,今天后我们也得尽可能一直在一起,不要落单,给小志各个击破的机会。我相信只要小志盯上我们,他是会有耐心一直盘旋在我们周围的,我们不能有片刻放松。”
粥粥忍不住问:“那我们把他找出来不就行了吗?我们先下手为强,免得整天提心吊胆的。”
王秋色道:“要是有那么容易的话,小志就不是天下第一杀手了。经他手的人有几个功夫不下于你伊叔叔的,但照样也是一招毙命。所以我们才会逃来这个角落地方,就是为了防他出手啊。”
粥粥道:“那我如果碰到就立刻跑就是,我今天就比柳语冰跑得快很多,一定也不会比小志跑得慢的。”
伊不二认真地道:“这也是我要说给你的,这往后只要你一感觉不好,立刻拔腿就跑,怎么快怎么跑,不要给小志任何出手的机会。他的剑太快了,只要给他出手的机会,据说天下没人能够挡上一招。粥粥你的擀面杖神功还差得远,碰到不要命的,或者比你快手的,你可能未必就是对手,所以你还是能逃就逃,千万不要勉强逞英雄。”
粥粥连连点头,道:“我本来就没想太坚持原则,这点你们放心。”
伊不二没想道结果会是那么一句话,与王秋色对视哭笑不得。
第三十三章
粥粥因小命交关,到了陈四所住的小院后,与伊不二寸步不离。伊不二与陈四见面,立刻关上门来讨论,粥粥也非要挤在里面,当然王秋色顶替了已经筋疲力尽的潇子君,潇子君就在屋子里找张椅子稍睡。
陈四见面就道:“我是来负荆请罪来的。是我留下柯郅奇,如今养虎遗患。”
王秋色很想给他一拳,但是见他那样子,自己也已经受够,只得闷声道:“算了,你要道歉的也不止这一桩,你还不自觉地把杀手小志引来了,本来我们躲得好好的,可是谁都逃不过你的侦察,不知小志怎么会想到跟上你来的。”
陈四心高气傲,本来谁要是打断他的腿,他是怎么也不会肯罢手的,但是这次不同,他本来已经欠他们,又要用着他们,现在看来百上加斤,又多欠一条,一点脾气也没有了,只得陪笑道:“小志已经来了吗?要不我叫衙役日夜不停巡逻,护着这儿?”
伊不二道:“小志要来的话,这些衙役也不是对手,也不用劳烦他们。陈四爷,依你看,会是谁想要杀我们呢?”
陈四见伊不二诚恳,心里略微好过一点,忙回答道:“应该是杀光周村全部的幕后黑手派出的人吧,但我也不能完全确定。不过我看小志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粥粥。别人比如你我和王姑娘潇姑娘,虽然也是听见,但是毕竟不是直接见到的,以前只有伊公子知道时候可能人家还会对你不利,现在知道的人太多,哪里杀得过来,所以我怀疑杀手只要杀一个人,只要粥粥死掉,其他证据都是间接的,只要当事人咬紧牙关不认,再加有后台协助压制,这件案子就永远不会有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