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登生低着头,没有抬头看妻子一眼,他的心里交织着无限痛苦和迷茫。悲剧不光是发生他一个人身上,还有江淼、孩子。
现在自己的母亲突然到来,他真的无颜面对这一切。
管也平说:“江淼同志,首先我要告诉你一件令你十分吃惊的事:汪登生是我亲哥哥,这位是我们的母亲!我们失散了37年!”
江淼失神地看着他们,只觉得一阵头晕,方兰忙扶着她。她振作了一下说:“这是怎么回事?天哪!”
管也平又说:“世界上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是正常的。你和我之间曾经有过一段情,那已经过去10多年了。对汪登生、方兰都没有隐瞒的必要。因为那是历史,况且也是纯洁的。只是现在汪登生发生了这样大的事,已经悔之晚也。希望你要冷静些,正确处理好关系。晓平同志是个好同志,工作很出色。我只希望每一个人都能以一颗平常的心来对待一切荣辱和名利。不是我不近人情,何况他是我的亲兄弟,分别30多年,如今70多岁的老母刚刚相见,难道不希望一切都美好吗?”
江淼说:“挑明了也好!当初我和管也平分手,责任在我。
但是我嫁给汪登生也是一场误会。我们早就没有感情而言了。其实我们之间早就该分手了。
并非是因为他如今犯了罪,我才这样说的,没有感情的夫妻生活在一起只能是一种精神折磨。”
管也平也感到兰晓平在此的难堪,于是说:“晓平,请你跑一趟,请老汪的养父养母来这里吧!大家一起见个面,把该说的话都说了吧!这二位老人还不知老汪的身世和出了这么大的事呢?”
兰晓平点点头走了。
室内短暂的寂静,管也平打破寂静说:“妈,哥跑出破庙之后,被一对好心的夫妻带回去,供他生活、上学,直到大学毕业。如今也该告诉人家了,你可要感谢人家呀!老人晚年如果生活上有困难,由我负责经济上的一些接济。”他又对汪登生说,“老汪,等会二位老人来了,你也该说几句,大家都不要凄凄惨惨的。江淼心中的不快就不要在老人面前说了。有些事,是你和老汪之间的事,我们也就不再劝说什么了。”
这算是一家人,都在这不平常的环境里,尴尬地相聚在一起!他们沉默地等待,深沉地思索。每个人心中都是有一种难言的痛苦,每一个人都有一种奇特的想象,每一个人都希望有一个温暖而甜蜜的家!
兰晓平把二位老人带来后,他就离开了。
这是一对年过古稀的老人。男的中等个子,腰略有点驼。头发花白,但梳理得还比较整齐。
仅从这头发上就可以看出并非农民出身。浓眉大眼,眼袋很明显地挂下来。女人个头偏高,看上去身体还比较健壮。管也平站起来了,室内的人都站起来了。大家都强颜欢笑迎上去。汪有金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他到底是乡农经助理退下来的!眼前除了儿子汪登生和媳妇江淼,其他都是陌生人。
汪登生迎上去说:“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汪有金说:“不是县里去车把我们接来的吗?”
管也平笑着说:“是我安排的。”
正当汪登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时,管也平对汪登生说:
“还是请你对老人说说清吧!”
汪登生苦笑着,看看养父养母,又看看自己的母亲说:“爸、妈,这位就是我的亲生母亲!”
汪有金略显得几分惊讶,立即恢复了常态,笑了起来说:
“哎呀!真是难得呀,30多年了,你终于见到自己儿子了!”
管也平看看母亲,她那干枯的眼眶里流着泪说:“不,老哥,小来是你们的儿子,多亏了你们呀!……”
汪登生又说:“那就是我的弟弟,小冬子……”
管也平紧紧握着汪有金老人的手说:“汪大伯,对于你二老的恩情,不是用‘谢’字就能表达得了的。俗话说‘大恩不言谢’。这些年来,我妈想我哥,哭干了眼泪,伤透了心……”
汪有金激动地说:“我当时捡到孩子,拼命喊呀,也找不到人,孩子当时已经饿得昏过去了,我就把他……”
管也平说:“汪大伯,我们都知道了,你们全家都是善良的人。”
汪登生流着泪,猛地跪倒在汪有金夫妇面前,低着头说:
“爸、妈,我对不起你们的养育之恩,辜负了你们的希望,我犯罪了,犯了不可饶恕的罪……”
二位老人慌张地看着儿子,“这是怎么回事?”
江淼不想看到这一切,她松开方兰的手,大步冲出房间,头也不回地跑了。
管也平拉起汪登生,对二位老人说:“请二位老人家坐下,慢慢地说。”
汪有金到底是乡里的退休干部,他的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了。儿子当上了县委书记,如今腐败现象他不是不知道,除了腐败还能有什么呢?如今干部政治上不太可能有问题,生活作风又不算问题,那只有经济上的问题了。室内短暂的沉默,汪有金自言自语道:“是我没有把你教育好呵!养儿不教父母过!也许是我没有儿子,也许是看你失去亲生父母太可怜,这些年来,我对你太溺爱了!”
管也平说:“汪大伯,家庭教育只是一个方面,人是会变化的呀!他也大学毕业,人了党,当上了县委书记,难道不知道他干的那些事是犯法的吗?”
汪登生流着泪说:“谁也不怪,怪我自己。今天,我和分别30多年的老母亲、弟弟在这个时候相见,养育我长大成人的父母也来了,而我将要离开你们,应了李商隐的‘相见时难别亦难”的诗句了。我真的有千言万语要对你们讲,可是不知从何讲起!……”
三位老人几乎同时拉着汪登生,他们不知道儿子将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但从儿子的表情看得出,定是不可饶恕的罪行。汪登生搂着三位老人,痛哭着说:“亲爱的爸爸、妈妈,儿子不能再孝敬你们了,望你们多保重吧!”
管也平面对这凄惨的景象,心里有说不出的伤感,眼前这些都是亲人,一个悲喜交加的奇特的家庭!他知道,汪登生有很多话要对养父养母说。30多年来,他们之间建立了深厚的感情,而汪有金夫妇只有他这唯一的儿子。管也平说:“汪大伯,还有点时间,你们单独说说话吧!”
汪有金含着泪说:“事到如今,还有什么话好说的呢!”
管也平脸色严峻,想了想说:“也只有这个时间了,你们还是说说话吧!明天上午就要请你们,包括我母亲都要离开这里。
也就是说,明天就不能随便见面了。”管也平又对母亲说:“妈,我们出去吧,给他们说说话。”说着拉着母亲,和方兰出去了。
母亲回过头大声喊着:“来子,我的来子……”
二十七、依依惜别
管也平和方兰忆往事——送走养父养母——母子、夫妻离别——沂南县城群众自发送别管也平——依依惜别的深情
晚上,管也平安顿好汪有金夫妇,安顿好老母,他本该和久别的妻子好好地温存一夜。但管也平没有回到房间,他久久地站在院子里,思涛翻滚,灵魂又一次被强烈震撼了。41年来,他苦苦追求,不断进取。苦难的童年,父亲的早逝,哥哥的丢失,这种精神上的打击,伴随他37年。
可没想到骨肉之情团圆在一瞬间。悲欢离合,生活遭际以及他平生树立的壮志和决心,都倏然地在眼前重复了一遍。
母亲那渴求他的目光,汪大伯夫妇那无奈的眼神,江淼那悔恨的情丝,妻子那信任的情怀……
夜深了,他默默地站在那里。不知什么时候,一个女人轻轻走到他身边,把那件旧夹克技他到身上,他下意识地回过头,低声说:“方兰,你还没睡?”
“我怎么能睡得着呢?”
“是呵,你一定没想到这个‘团圆’的场面吧!”
“我想大概这就是生活。人们常说‘世上没有不散的筵席’!
今天相聚,明天就有可能离别,有生必有死,有合就有分。这是大自然的规律,谁也抗拒不了!你也不必为此而伤感!”
“方兰,你说我所做的一切是对还是错?是不是也像别人一样,看到腐败现象绕道走,会上高声讲,会下闭上眼!雷声大雨点小!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那不是你管也平的性格,我太了解你了。也平,你记得吗?
10年前,那时你就对官场上的不良作风深恶痛绝。你曾说过,如果让你去当县委书记,你一定要‘微服私访’,把自己变成一个普通老百姓到农村转上几天,再突然来到县直机关,装作办事的外地人,看看机关作风到底是什么样子。人民群众到底想些什么,对各级领导到底是什么评价。你的夙愿终于实现了呀!难道你不为自己的行为而感到高兴吗?”
“是呵!今天,我当上了市委书记,比县委书记大得多了,平心而论,这权力确实也太大了。权力过大,没制约机制,这并非好事!”
“是呵!这恐怕还是中国几千年来封建社会那种传统思想的延伸,那封建皇帝的话就叫‘金口玉言’。一个小皇帝,甚至还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却让那些老臣跪下来喊万岁!荒唐,太荒唐了,这种个人崇拜太可耻了!省里有些厅里的领导人,不难群众说领导半个不字,有不同意见就是反对厅党组,反对厅党组就是反对党中央!哪里还有什么民主而言!真令人担忧呵!”
“方兰,你说我是不是有些过分了,连自己的亲兄弟也不能放过?”
万兰笑了笑没有回答,她拉着他说:“回去睡觉吧!”
管也平随着方兰,回到房间里。
方兰紧紧地搂着管也平的脖子,温存地偎依在他的怀里。
“也平,你想我吗?”
“想,但大部分时间都在想问题。不过夜里失眠时常常想到你,想到我们的恋爱生活,每当想到那些过去的往事,我就非常兴奋!非常激动!”管也平说着,深深地吻着她。接着他们做爱了,他是那样投入,那样激动!而她又是那样熟练地配合著他,很久,很久,他还沉静地甜蜜的爱河之中。妻子柔柔地躺着,像一湾松软的海滩……他像游累了的水手,甜甜地躺在这松软而温柔的海滩上。
天亮了,管也平按照原订方案,仍由县政府派车把汪登生的养父养母送回老家。
管也平一直把他们送到大路上,他握着汪大伯夫妇的手说:
“汪大伯,汪大婶,真没有想到我们是在这种场合相识了。我真的对不起你们,但也请你们理解我……”
汪有金说:“孩子,别说了,你做得是对的,各级领导干部都能像你这样,我们的国家就有希望了。登生自作自受吧!这世界是守恒的,干了恶事,必然要受到惩罚!”
管也平说:“大伯大婶,你们就把我当做自己儿子一样,我会去看你们的。”
汽车开走了,管也平久久地站在那里,默默送着汪有金老两口。管也平回来后方兰已经等在门口,他和方兰来到母亲的房间里,母亲一个人在流着泪。是啊!她总觉得对不起大儿子小来,对不起死去的丈夫。小来是她亲手丢掉的。30多年来她时时刻刻都在惦记着儿子,她不相信儿子会没有了,她总觉得哪一天会找到的。抱着这种愿望,她在期盼中度过了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谁知等来的却是一场悲伤离别!她预感到,这次离别,不再有什么希望,也许今生今世都不会再有重逢了!
管也平坐到母亲身边,说:“妈,别难过了,大哥找到了,你应该高兴啊!”
母亲摇摇头,没有说话。
管也平又说:“妈,你和方兰回去后,在家里住一段时间,过几天我就回去看你。”
方兰说:“妈,也平忙过这阵子,他就会回去看你的,你不是老惦记着你的孙女管方吗?你和我们多住一段时间。”
母亲说:“自从昨天见到你哥哥后,我的心一直跳得很厉害,就像偷了东西似的。一夜没睡好觉!一闭上眼,小来子就在大风雪中哭着、喊着……”
方兰挽着母亲的手说:“妈,我们回去吧!”
母亲说:“我想再看一眼小来子!”
管也平说:“妈!以后再说吧!现在不行了,他犯了罪,是有规矩的。”
管也平拒绝了兰晓平的安排,兰晓平要安排一辆车子把他母亲和方兰送回省城,可管也平不同意。尽管后来兰晓平说县里有人去省城有事,让她们搭个顺便车,管也平还是不同意。管也平叫一辆三轮车,让母亲和方兰坐到公共汽车站,自己骑上自行车紧跟着。
直到汽车开走了,他才回到水利招待所。
葛运成已经在等着他了。
葛运成问:“他们都走了?”
“走了,都走了!我也该走了!”
“是呵!你也该去上任了,你‘失踪’了近一个月,这是一大壮举呵!”
“运成,这些天来,怎么你从来没有和我谈起市里的事情呢?”
“我想让你先听听大家的意见,然后再到群众中走走,我的看法只不过是我个人的看法。”
“好,你是将我一军呵!”管也平笑起来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下午。”
“这里是不是要开个会,你讲一讲?”
“开什么会?我也没有什么要讲的。这里的事有你在,我想一切都会很顺利的。要尽快把案件归类以便移交给法院审判。此外,要稳定县里县乡、局的班子情绪。配备干部要稳妥。”管也平说。
“兰晓平同志已经有了方案。”
“关于允滨建的问题,走漏消息的人有进展吗?”
“肯定在我们内部,我已经把范围缩小到几个人身上了。甚至我也有重点怀疑对象,我准备今天下午有意放出一个假信息,看他有什么反映。只有抓到凭据,才能作出肯定的判断。”
这时兰晓平进来了,他说:“管书记,那两个蒙面人已经抓到,他们是尤滨建买通的。”
葛运成说:“好,这个伪君子!晓平,管书记准备走了。”
兰晓平有些吃惊地说:“怎么突然要走?”
葛运成说:“他这个市委书记‘失踪’了这么长时间,也该上任了。这里的问题大体上已经见底了,下一步就看你的了!”
兰晓平说:“我们欢送一下吧!”
管也平摆摆手说:“一切都免了,所有的繁琐哲学都要革除。”
下午,管也平还是穿着那件旧衣服,依然提着那个塑料袋,在兰晓平、葛运成、高亦健的陪同下,朝公共汽车站走去。
然而,街道两旁已经挤满了很多群众。管也平不知出了什么事,忙问:“出了什么事?”
一男子说:“听说市委管书记要走了,大家都要来看看他,送送他!”
“这是谁说的?”
葛运成、高亦健看看兰晓平,三个人都目瞪口呆。
这时,从人群中跑出一个人,朝管也平跑过来,大声说:
“管书记,你真要走了!”
管也平握着他的手说:“老董,这是谁说的!”
老董说:“我也不知道,群众都纷纷传开了。”
人们一听说管书记来了,纷纷围了上来。兰晓平和葛运成。
高亦健急忙拦在前面。可是人越来越多,管也平已经被团团围住了。
兰晓平高声说:“乡亲们,大家不要挤,请大家退到街道两旁,管书记会看望大家的。”
老董大声说:“魏清泉、厉白、秦钢,帮助维持一下秩序,让大家都站到街道两边。管书记也好看看大家。”
人们纷纷地走到街道两旁,管也平在兰晓平、葛运成、高亦健的陪同下,在街道中间慢慢地向前走,向群众挥着手。
快到车站了,黑压压的人群跟在后面,直到管也平上了汽车,人们还站在路边,汽车徐徐开动了,管也平从车窗伸出手,一边挥着手一边喊着:“再见……。”
这时,他看到毕生才抱着孩子,站在人群中,泪水从他那樵怀的脸上流下来。陶秀玲和父亲含着泪向他挥着手,姑娘那白皙的两颊透着红润,一个美丽可人的姑娘。
汽车已经拐出街道,朝高速公路奔腾而去,人们仍没有离去,有的挥手,有的脱下衣服,拼命地摆动着。有的人擦着泪依依不舍地看着远方渐渐离去的汽车。
二十八、紧急营救
黑色轿车超过客车——大客车突然翻倒——轿车上下来两个人——管也平被绑架——交警救旅客——中年人报告管书记被绑架——公安厅发出拦截黑色轿车通告——省委领导指示全力营救——副厅长指挥大营救——林岳山上——管也平被绑在山洞——干警围困林岳山——神枪手击倒绑匪——罗浩救出管也平——葛运成、高亦健、兰晓平赶到——失踪的市委书记踏上征途
一辆载着50多名旅客的大客车,在高速公路上飞奔急驶着。
一辆黑色奥迪轿车鸣着喇叭、闪着超车灯,疾速超过那辆大客车。轿车超过客车后,并没有加速行驶,和大车始终保持一定距离。奥迪轿车的驾驶员戴着墨镜,时而从左边的倒车镜里看看大客车。
仲秋的阳光,灿烂而明亮,阵阵秋风吹过舒适而爽朗。宽阔的柏油路上一道白线笔直地延伸着,好像满头黑发中间的一道缝儿,越远越细。
大客车里放着音乐,高速奔驰着。旅客们悠闲地靠在座位上,微微闭上眼睛,有的凝望着窗外的景色。突然间,驾驶员感到车身猛地朝右倒过去。他忙减速急刹车,可是已经无济于事,耳朵里听到人们的惊叫、怒吼声……刹那间,汽车已经倒在几米远之外。当旅客们明白客车出事这一现实时,车内一片呼救声……
前面那辆奥迪轿车迅速调转车头,在大客车旁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两个戴墨镜的青年,从车头已经破了的玻璃窗钻进汽车里,找到一个40来岁的中年男子,这两个戴墨镜的青年把他拖出汽车,推到奥迪轿车旁,把他推到轿车里。那个又高又胖戴墨镜的青年从驾驶员位置上回过头说:
“你是管也平吗?”
管也平被客车出事搞得晕头转向,他惊奇地看着这三个人和轿车说:“你们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没事吧?”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要下车!”
“下车!我们是救你的,跟我们走吧!”这家伙说着发动引擎开车,轿车猛地向前冲过去,如同离了弦的一支箭,飞向远方。
管也平大声责问,拼命挣脱着:“你们要干什么?”
“别动,乖乖地跟我们走!”
这时管也平已经明白八成了,自已被绑架了。
两辆警车鸣着喇叭,来到大客车旁,警车上下来八个交警,他们一边对着手机大声呼叫,一边拦车救人。
经过一番抢救,只有七个旅客受了轻伤,大部分人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惊吓。交警们把伤员送到医院,旅客愿意走的交警拦车送走。
另外几名交警检查现场,事故原因是客车右前方车轮脱落,由于高速公路车速较快,右前轮脱落,而致使大客车突然右前方失控,车倒在一套,幸好没有翻车。右前轮脱落的原因纯属人为。螺丝全部没有拧到位,这明显有人故意搞破坏。
这时有一个中年男子来到交警面前,说:“交警同志,客车出事后,奇怪得很,从车头进来两个戴墨镜的青年,把管书记架走了!”
“你怎么认识管书记?”一交警吃惊地问。
“认识,我们在沂南上车时,很多老百姓跟在汽车后面。那些群众都是自动送管书记的。”
一交警说:“马上和沂南县公安局联系,查实这一情况。”
又过了一会,一个交警过来回答说:“管书记确实是乘这辆车回商阳市的。”
“那么那两个戴墨镜的青年又是什么人呢?是否和客车右前轮脱落出事有关呢?”
“必须马上弄清情况,迅速报告省公安厅!”
这时那报告情况的中年男子又说:“客车在出事前10多分钟,一辆黑色轿车强行鸣着喇叭超车。可是超车后始终在前面保持不远的距离。噢!对了,好像那两个戴墨的青年就是从轿车上下来的人。”
“你看清那轿车车号没有?”
中年男子摇摇头。
葛运成和兰晓平、高亦健站在邹正办公室里,邹正握着电话说:“省公安厅值班室吗?我是沂南县公安局,请立即报告值班厅长。南阳市委书记管也平下午两点半钟从沂南县乘客车回市里,途中客车出事,管也平书记被两个戴墨镜的年青人架走了,被带上一辆黑色轿车。根据分析,很可能是一起绑架案。是的,详细情况有关交警人员还在调查。”
高亦健说:“绑架,客车右前轮脱落,沂南的案件!可以大致认为有人早已预谋这起绑架案,这里面可能有着密切的联系。”
葛运成说:“我马上打电话给省纪委乔可明书记,请他过问一下这件绑架案。”说着从口袋里取出电话号码簿来,迅速地拨着电话,“喂,省纪委吗?我是商阳市纪委葛运成,请乔书记接电话……喂,乔书记吗?是呵,我是葛运成。现在有一个重要情况向你报告,管也平书记可能被绑架了……”
“什么?你讲慢一些……”
“好,我马上去公安厅……”
省委书记吕捷正在开会,听到管也平被绑架的消息后,立即给公安厅邓辉打电话:“邓辉同志吗?管也平同志被绑架了?”
“目前掌握的情况是这样。”
“立即组织全省侦破高手,集中力量迅速侦破,全力救出管也平同志。要不惜一切代价,人力物力,必须保证管也平同志的生命安全。由你亲自指挥这场营救,随时向我报告所发生的情况。”吕捷对着电话大声说。
邓辉向全省各市、县公安局发布紧急通令,各地迅速对交通要道口进行严密控制。发现情况随时报告。与此同时调集省和所在市刑警战线的力量,刑侦强手50人,同时调来两只最有名的警犬。
这时林州市公安局报告说:“下午六点多钟,两辆黑色奥迪轿车,经过林州市区朝林岳山驶去,车速特别快。”
邓辉指挥四辆警车和三辆面包车直奔林州市。
林州市是全省唯一的山区市,离市区10多公里地有一座海拔1500多米的林岳山。这里山高险峻,老树高耸。山顶有一山洞,游人多不敢进入。山洞在悬崖中间,地势险要,洞后有万丈深渊。出入洞内仅靠一50公分宽的活动吊桥。一旦控制了吊桥,要想出入山洞比登天还难。
邓辉一行来到林州市公安局。局长刘玉林报告林岳山侦察线索,发现一伙不明身份的人占领了山洞,侦察小组来到山洞前遭到洞内歹徒的猛烈袭击。
邓辉对刘玉林说:“基本上可以判断管也平已被绑架在林岳山的山洞里。天马上就要黑了,你们马上调集全市公安战线力量把整个林岳山封锁起来。”
随后把50名精兵分成各战斗小组,侦察组5人,由省刑警队副队长罗浩任组长;其余人分成三组,分别堵住山洞的左右侧和正面。六名神枪手编为三组,两名远程手枪手为一组A1,A2;两名全自动步枪手为二组B1,B2;两名冲锋枪手为三组C1,C2。
指挥部设在离山洞仅有100米的山坡上。
计划确定后,邓辉命令罗浩带领侦察组迅速先行上山,随即各组按照刘玉林画的地图占领各自地点。
天黑了,山上发出飕飕的风声,偶而传来鸟的怪叫声。罗浩他们已经来到山洞对面。可是对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据刘玉林说,山洞前有两块巨石,成为天然的屏障,以至挡住了洞内的一切活动。吊桥已被收到山洞一边。这样山下的人要想进入洞内,那是不可能的。罗浩把侦察队员集中到一起说:“我们要尽快想办法摸清情况,从正面超过显然是不可能的,洞口肯定有人站岗。”
一刑警说:“罗队长,我建议利用左侧那棵大松树,我爬上去,把绳子柱在松树的叉枝上,下面再把绳子勒在一个人腰间,双手抓紧绳子,他自己凭着惯性,同时再由两个人猛地把他推过去。如果试验成功,就有办法了。”罗浩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于是让这刑警带着绳爬上树。不一会,他把绳子扔下来了。罗浩叫一个小个子刑警先试试看。绳子绑好后,他退到远处,两腿迅速奔跑起来,另两个人跟着猛推过去。只听,唰唰一声,这小个子刑警跨过深沟,已落在对面。树上的刑警收回绳子,又用同样的方法,再次有一个刑警跨过了深沟。他俩按照计划,朝洞口接近,躲在一块大石头旁。突然发现洞门口有一个人影在活动,洞内隐隐约约地有些声音传出来。但什么也辨不清。于是这两个刑警耳语了两句,紧紧盯着这个黑影子。这家伙到了洞外来回转了两圈,就坐下来,靠在石头上。突然间,两刑警跑过去,一个捂着那人的嘴,一个用匕首对着他的胸前。竟然一声没响,把这个家伙架走了。他们来到旁边的山崖上,一刑警小声说:“不许大声说话,不听我的,只要我猛刺下去,你就没命了!”
“是,是,是,我保证小声……”
“山洞里什么人?”
“闵大哥带回一个大官。”
“什么官?”
“说是市委书记,是他的仇人。”
“这市委书记姓什么?”
“可能姓管。”
“你的闵大哥叫什么名字产“闵得金。”
“你们一共有多少人?”
“连我一共八个人。”
“有多少枪?”
“闽大哥有两支手枪,另外还有两个人有手枪,其他人都是冲锋枪。”
“你们要干什么?”
“闵大哥说,要那个姓管的书记把抓起来的人都放了,他也就放了他,否则……”
刑警得到重要情报后,立即把这家伙捆了起来,嘴里塞上手帕。一个人看着他,另一个又用绳子跨过深沟。罗浩得到重要情报,立即来到指挥部,向邓辉报告了情况。
邓辉说:“根据这个情况我们要消灭这伙歹徒,那是易如反掌。但是,要保证管也平同志的安全这就不那么容易了。这些家伙一旦死到临头了,他们定会先杀害管也平同志的。所以我们掌握了他们的情况了,可以争取智取,不到万不得已,不使用武力。”
正在这时,山洞内一个低沉的声音传到洞外:“二狗子,二狗子……”
这人不见回答,转身报告问得金:“大哥,二狗子不见了!”
“什么?去,带上两个人,找,当心出问题!”
洞里出来三个人,在洞口张望了一会,往右边拐去。那个刑警手里拿着匕首,躲在大石头旁。突然发现三个黑影朝他们走来,二狗子也看到了,他知道是洞里的哥们来找他了,拼命从喉咙里呵了两声,这刑警一把抓住他的脖子。这三个人听到“呵”的响声,举着枪,弓着腰,刑警右手卡着二狗子的脖子,右手握着匕首。这三个家伙听了一会不见动静,骂着转身走了。
邓辉和刘玉林商量下一步行动方案,刘玉林说:“现在整个林岳山已经被我们包围了,但是必须进入山洞才能救出管也平同志。”
邓辉说:“迅速利用罗浩他们的方法,用绳子送过更多的人,埋伏在洞口,出来一个消灭一个。多带几把手电筒,必要时作照明用。神枪手要注意,没有把握不要开枪,一切以保护管也平为宗旨。山洞正面立即上去两名神枪手,以防万一。”
邓辉命令A1,B2,C1随罗浩前去跨越深沟。
在罗浩的指挥下,A1,B2,C1和另外两名刑警顺利地随绳子跨过深沟。他们六人弃下二狗子,直扑山洞。迎面碰上那三个寻找二狗子的家伙,罗浩低声命令道:“两个捉一个,上!”
这三个家伙还没反应过来,在二比一的形势下,已乖乖地被擒!他们两人拖一个,如同老鹰捉小鸡一样,拖到一旁,将他们嘴里塞上手帕,用绳子绑了起来。
这时罗浩带两名刑警来到洞口,闪过那两块大石头,只见洞内灯光昏暗,罗浩正准备继续往前移动,听到里面说:“黑三,怎么找二狗子的三个混蛋还不回来,你去看看!”。
那个叫黑三的应了声:“是!”胆怯地往洞口走去。
罗浩立即退出到洞口,躲在大石头旁。黑三大概是有些害怕,慌慌张张地来到洞口,刚探出头向外张望,两旁突然伸出四只大手,如同四把钳子,死死地把他钳住了。罗浩刚刚转身进了洞口,只听洞内说:“不好,老五,阿四,用冲锋枪对着洞外扫它一阵子!”罗浩和另两个刑警闪到一旁。接着洞内“哒哒哒……”地一阵枪声。
邓辉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急忙对刘玉林说:“设法告诉罗浩,赶快放下吊桥!”
洞内的那个高大的黑汉子青年举着手枪对管也平说:“管也平,我们谈个条件吧!”
管也平那双严峻的目光看着他说:“你是什么人?”
“嘿嘿!什么人,老子站不改姓,坐不改名,我就是你们没有抓到的闵得金!”
管也平冷笑着说:“是你?你作的恶还嫌少吗?”
“别废话,你的命现在捏在我的手里,我闵得金就是用这条命换你这个市委书记也值得!”
“你还年青,你这样做难道不后悔吗?”
“后悔?”闵得金一阵狂笑,“我庆幸的是没有被你们抓到,而你却被我抓在手里,只要我手指一勾,你的脑浆就会迸裂!
哈,哈,哈……”
一阵扫射之后,那老五和阿四回过头说:“外面没有一点动静呀!”
闵得金说:“把子弹全部拿过去,对准洞口,只要发现动静,不管是谁,全部消灭!”
罗浩知道洞内只有三个人了。他们不再敢出来,于是转身出了洞口,这时又有一名刑警跨过了深沟,正巧碰上罗浩,他低声说:“邓厅长命令放下吊桥!”
罗浩说:“不行,升降开关控制在洞内。”
罗浩把A1,B2,C1三人找到一起,他说:“现在有一个办法,但是要冒极大的风险。目前洞内除管书记之外,他们还有三个人,如果选择好位置,你们三个人,每人瞄准一个,同时开枪,这就必须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首先是要击中他们,才能保住管书记的安全。你们有什么好办法?”
A1是个瘦身材,中等个子,小平头,叫颜大斌,33岁,刑警队一号射击高手。多年来一直保持全省手枪射击第一名的好成绩。他的特点是一发一中,第二发连射两弹,则击中两处,第三发连射三发,则击中三处。这样的射击无论什么目标,只要他连射六发子弹,全部会击中要害之处。
B2是个大高个,人高马大,名叫李前兵,30岁,刑警队有名的李高个,擅长半自动步枪,百发百中。能够准确地击中空中飞鸟。全省半自动步枪冠军。
C1则是中等个子胖身材,名叫刘伟彬,38岁,以冲锋枪见长,半自动步枪曾和李前兵争夺过第一名。冲锋枪射击目标能在靶子上打出“十”字形。
这三个人被省刑警队并称为“三兵”。也是全省有名的射击能手。
颜大斌说:“只要有目标,肯定不会失手的。”
李前兵说:“我们三个人必须有三个位置,而且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一旦被他们发觉了,管书记就会发生危险。”
刘伟彬说:“我们的动作必须加快,因为洞内五个人出来后都没有回去,万一他们狗急跳墙了,什么事都干得出。”
罗浩说:“你们三人马上从洞口向内移动,各自选择位置。
颜大斌负责那个大个子,他的特点是又高又大又黑,他是头子。
要首先击中他的要害,不能让他还手。另两个家伙都手握冲锋枪,由李前兵和刘伟彬各负责一个。找到位置后,就不要移动,听我的命令,你们三人要同时射击。我随后带人进去救出管书记。你们在枪响后要直扑那三个家伙,只要没死,都要把他铐上。”
A1,B2,C1随即轻轻地进了洞口,各人选择路线,朝洞内移动。罗浩也随着他们向前移动。
这时,洞内两支冲锋枪又向外射击了一阵。A1,B2,C1隐蔽在石头旁,他们发现那两个手持冲锋枪的家伙了。这两个家伙面前都有一块很大的石块作为掩体,洞内灯光微弱,虽辨不清人的五官,但两个蹲在石块后面的人却能看得出。颜大斌寻找目标却费了好大的劲。他换了几个位置才模模糊糊地看到有一个人影子在抽着烟,借着那香烟的星星光亮,忽而能看到一点人影子。
这样的射击,把握自然不是十分大。过了一会,颜大斌退了出来,低声对罗浩说:“现在只能在那个家伙抽烟时进行射击,这样只能由我来发出射击命令,才能更好地把握时机。”
罗浩说:“完全可以,记住要稳、准!”
颜大斌随后轻盈地进入洞内,再次寻找合适位置,这一次,他更靠近了一点。罗浩跟在后面,对李前兵和刘伟彬说:“注意,听颜大斌的命令!”
李前兵瞄准左边那手持冲锋枪的人,刘伟彬的枪口紧紧对着右边那个把冲锋枪架在石块上的人。
颜大斌把整个身体紧紧贴在山洞的一个凹坑里,左手抓着石块,目不转睛地盯着阴深而昏暗的洞内。他屏住呼吸,等待着抽烟的光亮。突然一束火光,这人手里的打火机亮了,这时颜大斌看清了,瞄准了他的头部,为了扩大目标,他把枪向下移动着,同时发出低低的声音:“B2,C1!
预备,发……”
几乎同时,“砰,砰,砰……”三声枪响,三个人握着枪,箭一般地窜上前去。罗浩和另外两个刑警同时按亮了手电筒,那两个持冲锋枪的家伙已倒在血泊里。颜大斌窜到这高个子青年身边,这家伙右上胸部被击中,鲜血已经流了满身。他还没有死。
颜大斌取出手铐把他铐了起来。
罗浩冲到里面,只见管也平被反绑着,急忙给他松开绳子说:“管书记,我们来救你了!”
管也平说:“你们怎么进来的?”
罗浩说:“一言难尽,走,快出去。邓辉厅长在外面,他亲自指挥这场紧急营救!”又对一刑警说:“放下吊桥!”
邓辉正焦急地站在沟外面,洞内传来的枪声告诉他,罗浩已经动手了。当吊桥缓缓放下时,邓辉命令所有手电筒全部打开。
管也平在罗浩的簇拥下,走上吊桥。邓辉迎上去,激动地说:“也平,你吃苦了!”
“感谢你们,谢谢大家……”管也平握着邓辉的手说。
邓辉拨响了省委书记吕捷的电话大声报告着:“吕书记吗?
我是公安厅邓辉,我们已经在林州市的林岳山上救出管也平同志。对,对,他没有受到丝毫伤害!好,好,……”
一辆银灰色桑塔纳轿车停在林岳山坡上。葛运成、高亦健、兰晓平满头大汗地登着往山上爬。管也平在邓辉、刘玉林、罗浩的陪同下,往山下走。两道强烈的灯光停在葛运成、高亦健、兰晓平脸上。管也平大声喊道:“运成、亦健、晓平……”
他大步冲上去,四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林岳山上松涛阵阵,夜风呼叫,这里又恢复了原有的寂静与安详。
失踪了的市委书记管也平踏上了新的征途!
1999年8月22日——1999年10月4日初稿
2000年2月18日——2000年3月2日定稿
后 记
在这本书连影子还没有的时候,我的头脑中一次又一次地活跃着管也平这样一位领导干部的形象。甚至还在10多年前,我也曾幻想过做管也平这样的一名领导干部,为老百姓鸣不平,为群众办实事,为铲除人世间的不公而鞠躬尽瘁。
在《市委书记在上任时失踪》这个书名确定之后,整个故事的结构已经基本形成,我曾无意当中告诉几位朋友。他们说,仅凭这个书名,就已经使他们仿佛看到了这未来作品的模样了,风格、气度、意境、影响。这使我非常高兴。随后我写了一个六千多字的故事梗概。于是我把这一半是人物的经历,一半是我的即兴发挥和虚构告诉我的朋友。有时候我根本不是讲故事,而是让自己的心灵潜入。心中的腹稿中的时空,带着我的朋友一道到那时空中,去游历了一番。
我的故事,深深感动了朋友。他们或义愤填膺,或感慨万千,或热泪盈眶。我高兴的是,我的讲述一次又一次地引起了朋友们的共鸣。尚在孕育中的作品已经得到了朋友们的肯定,这对于作者来说,无疑是值得高兴的。
但是,几乎所有的朋友在兴奋之余,都向我提出同一个问题:有这样的市委书记吗?我的回答是肯定的。有的朋友让我举一个现实生活中的例子,尽管我身边并没有一个完完整整的管也平,但是现实生活当中这样的典型事例时时可见。只是我把那些无数的典型事例揉合在一起。并不是作者的理想化,而是创作的手段。哲学的基本问题是物质和意识的关系问题,是谁决定谁的问题。物质决定意识,这是改变不了的。世界上没有过的事,我是肯定写不出来的。比如,我没有到月球上去过,让我写月球上的事,我怎么也写不出来。
我在官场上混了20多年,从县、市(地区)、到省级机关,上上下下,接触到的大小官员太多了,最大的收益就是了解了官场上形形色色的人物。20多年来的亲身体验,那些血肉丰满。
栩栩如生的各类官员,成了今天我的创作源泉。有管也平、葛运成、高亦健、兰晓平这样的领导干部,也有汪登生、龙滨建、侯希光这样的腐败分子。也许是我生活经历的缘故,使我的作品几乎都是反映官场现象的题材。我的前两部作品和这部长篇,三部长篇小说都是从不同角度形成对新现实主义批判的作品。可以称之为“反腐三部曲”。
近年来,我顶着种种精神压力,克服重重障碍。面对着一个又一个难以应付的困难,耗费了我全部精力,完成了80多万字的三部长篇,终于把她奉献给广大读者,我的心灵总算平静了许多。
此书稿在42天中完成初稿。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我和书中的主人公同呼吸,共命运。我在努力完成日常工作之余,进行这样紧张的写作,我失眠、痛苦、疲劳、伤心……或者说这段时间里我当了一个理论上的市委书记。我虽然没有经历过书中的全过程,但我曾经和书中的男女主人公的原型有过相当一段时间的接触、交往。他们的音容笑貌,他们的爱和恨,他们的一言一行,都时时活跃在我的眼前。也是他们激励着我常常每天以上万字的速度书写着。以至我的中指磨出了一个花生米大的厚厚的老茧。
创作是艰辛的,但我常常顾不得劳顿,一口气要把自己心中的爱和恨流泻在纸上。我觉得写作是在净化自己的心灵,并且希望我的读者也能得到这样的享受。文学,来不得半点虚伪、欺诈和装腔作势。也容不得污秽,肮脏和居心不良。“文如其人”。作者的赤诚与否是绝对瞒不过任何人的眼睛的,我绝不相信怀着一颗卑劣的心的入能写出真善美的好作品。
有的朋友善意地告诉我,说反映官场腐败的题材是极敏感的东西,劝我还是不要去“触电”。可我不是这样认为,官场的腐败是任何时代都不可避免的。它是社会的真实生活的写照,是不可回避的社会现象,也是实实在在的人生。任何文学,都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所以我必须把当今群众最关心的东西写出来,我心里才无悔无恨。我想我的爱和恨,也就是广大人民群众的爱和恨!无论什么盾果,都只好听之任之。
写作没有天才,而是源于生活。没有任何一个伟大的作家能够告诉别人其中必然成功的技巧。我在写作中常常忘记了自己是在写作,而是在虔诚地告诉人们一件件心中的爱和恨。甚至像是读着一部深深吸引着我的作品。我也无意在作品中刻意雕琢、精心设置那些“悬念”。实实在在是作品中的主人公的所作所为迫使我按照他们运行的轨迹而前进。
写完了最后一个字,我的心境也平静了许多。市委书记管也平同志由假失踪到真失踪,这不能说不令人痛心,最后还是获救了。沂南县那一帮腐败分子也被惩处了。可是想到这里,想到当前的一些令人触目惊心的现实生活,我的心灵又在颤抖,又在呼唤,我手里的笔又握紧了。
我郑重地将书稿交给花城出版社的编辑同志,请你们接住她,把她抚养成材!
作者
1999年10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