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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女人,你从不想和她慢慢变老,只想将她快速按倒,要问爱她有多深,大约就是十公分,潘燕便属于此类。对于潘燕,周玉杰没有什么挑逗的雅兴,他只想疯狂地发泄。周玉杰把潘燕重重地摔在沙发上……
大战结束,潘燕一丝不挂躺在沙发上,手臂紧紧搂住周玉杰说:“别看刘文雄这个死鬼现在不怎么碰我了,前几年可被我玩得大呼过瘾。”
周玉杰好奇地问:“怎么一种过瘾?”
潘燕一脸骄傲地说:“当时我还没离婚,就把刘文雄带回家里大战三百回合。中途,我还叫一个楼下的搬运工拿着钥匙来家里开门。我在床上惊叫,说我那死鬼老公回来了,刘文雄顿时吓得屁滚尿流。我特别喜欢看男人被捉奸时惊恐异常的样子,真他妈过瘾。刘文雄知道真相后,先骂我是个疯子,可最后也感叹全身爽透透。”
这都是些什么人?在周玉杰看来,刘、潘二人已经超出淫荡的范畴,要归为变态了。但周玉杰也在问自己,要哪个女人这么玩一次,让自己体验一回被捉奸的滋味,到底做何感想?自己会感觉到爽吗?他不敢想下去。说不爽,似乎不是真心话;承认爽,那自己是否也有些变态?抑或,每个人心中,都潜藏着某种难以捉摸的本能?
周玉杰想不清楚答案,甚至不想找到答案。只是后面有两次,他竟不自觉地约潘燕去宾馆,酣畅淋漓地大战一番。他爱上潘燕了吗?呸!同这个女人谈爱情,是对爱情的亵渎。潘燕真有闭月羞花之容?那更是扯淡,坍塌的双乳,松弛的下身,一切都已无可奈何花落去。撩拨周玉杰心弦的,或许只能是潘燕身上那无遮无拦乃至于有些变态的淫荡与放纵。
周玉杰在薛名仪那里找寻着人类作为高级动物的情感。在潘燕的身体上,则尽情发泄着低级动物的本能欲望。
周玉杰每次同潘燕干完事,都不想有任何的缠绵悱恻。哪怕今天是两人的第一次,也不会例外,他匆匆起身离开。一番激情之后,他有些茫然失措之感。情场或者说欲望场里的报复已经完成,但商场里的死结却没有化解。自己,还有扳回一城的希望吗?
因为扩张的脚步太快,周玉杰的资金链异常紧张。有几处分店已经拖欠了经销商的大笔货款。遇到逼债的,周玉杰依旧保持底气十足的模样。但周玉杰自己清楚,他的底气根本就是水中花、镜中月。
这几年来,周玉杰运用独特的经营模式,大量挪用、截留经销商货款,来支撑自己近乎透支的扩张步伐。陆续开张的分店,人山人海的卖场,都是刻意吹出来的泡沫。要让这个泡沫不破,只能找到一个实力雄厚的下家来接盘。
河州百货集团就是一个理想的下家。可问题的关键是有个刘文雄卡在中间。
或许是听说薛名仪不能前来,刘文雄心中颇为不满,第二天他也没有与周玉杰去郊外垂钓。直到三天后,周玉杰才在市中心的一间茶坊里约出了刘文雄。
见到刘文雄,周玉杰焦急地说:“刘总,收购的事都谈了这么久,该有个结果了吧。”
刘文雄还是不紧不慢的样子:“我说过,还有些细节没处理好。你们公司的财务状况有些混乱,我们派去审计的人提出很多意见。要不是我力排众议,这次收购早被叫停了。”
周玉杰知道刘文雄满口都是胡说八道,但他只得耐着性子说:“刘总,咱们之间说话不要兜圈子,你有什么要小弟效劳的,不妨直说。”
刘文雄说:“周总啊,你口口声声不兜圈子,可自己却跑到潘燕那里,兜那么大一个圈子来给我传话,把简单问题弄复杂了。”
既许以重利,又陪这个老骚货云雨巫山,潘燕似乎也知恩图报,去找了刘文雄。只不过从刘文雄的口气来看,他并不为所动。潘燕说得对,刘文雄就是一只发情的公狗,其他事还好商量,对于女人的问题却绝不妥协。
周玉杰说:“有些事我处理得太急躁,刘总你不要介意。今天咱们可以打开窗户说亮话,你所谓的细节,究竟是什么?”
刘文雄笑了笑:“你是聪明人,不需要明知故问吧。该说的话我已经说了,再多说就俗了。细节问题一解决,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周玉杰沉默了一会儿,说:“刘总何必横刀夺爱?其他的女人,或者是钱,大家都好说。”
刘文雄哈哈大笑:“周总也是久经风月,怎么如此浅显的道理都不懂?钱嘛,够用就行。女人嘛,当然要相中的才行。”
周玉杰强忍怒火,把握紧的拳头松开:“你这可是难为我了。”
刘文雄说:“可不敢这么说。我就是借用一下,用后一定完璧归赵。”
周玉杰一字一句地说:“在我心中,小仪可比和氏璧珍贵多了。”
刘文雄耸耸肩:“你呀,就是不注重细节。细节中藏着魔鬼啊。”
周玉杰起身告辞:“刘总啊,细节中没有魔鬼,你才是个吸血的厉鬼。”
刘文雄坐着纹丝不动:“你还有反悔的机会,但真要过了期限,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卖。”
周玉杰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他坚信自己不会后悔。
第七章 城下之盟
杜林祥与安幼琪早有约定,谈判时杜林祥尽量不开口,有什么话由安幼琪来说。杜林祥毕竟是一把手,他要留在最后时刻出马拍板。有句古话叫作“王不见王”,如果杜林祥一上来就和贺小军直接交锋,真要谈崩了就没有转圜余地了。让安幼琪冲在前面,谈得好,杜林祥就能直接拍板,陷入僵局时,他又能出手挽回。
1 一盘残局,究竟如何收场
坐上宽敞的悍马,周玉杰启动汽车,并在空挡上重重地轰了一脚油门。但他并不急于开动,而是掏出一支烟,静静地点上。河州的天气近来很怪异。分明还是四月天,连续一周的气温却出奇的高,街上的行人纷纷换上明快的夏装,昨晚一阵倒春寒,漫天飞雨,道路泥泞,气温更是骤降十几度,早晨出来散步的老人,甚至又套上了笨重的羽绒服。
天气忽冷忽热,变幻不定,一如周玉杰的心情。为了爱情与尊严,他选择了拒绝。对于一个放荡不羁的浪子与充满血性的男人来说,爱情与尊严毕竟是太珍贵的东西。他不会后悔,但有着真真切切的后怕。一盘残局,究竟如何收场?一想到企业紧绷的资金链与那些穷凶极恶上门逼债的经销商,周玉杰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战。
已然落马的黄坤,厚颜无耻的刘文雄,还有那个人老珠黄却风骚异常的潘燕,这些人都不可能帮助自己。难道就这么认输吗?周玉杰不甘心!
周玉杰是个自视甚高的人,黄坤、杜林祥等人,也都称赞他是商业奇才。周玉杰名下的超市,虽然背负着沉重债务,也极度缺乏盈利能力,但这些门店毕竟占据着洪西各地的商业黄金口岸,拥有良好的品牌效应,每天还有络绎不绝的消费者上门。周玉杰依旧怀有侥幸,现在需要的只是注入大笔现金。真要引来一股活水,满池塘就会自然循环起来,企业不是没有渡过危机的可能。
周玉杰扔掉烟头,拿起电话打给杜林祥。自己毕竟还有个富甲一方的姐夫,只有指望他伸出援手了。电话接通后,周玉杰问:“三哥,你在哪?我找你有点事。”
“什么事,电话上说吧。”杜林祥的语气显得很急迫,周围的环境也很嘈杂。周玉杰说:“电话里说不清楚,还是见面聊吧。”
杜林祥说:“我现在正在香港机场,马上要飞去北京。要不这样,三天后你到办公室找我,我那时应该已经回河州了。”
周玉杰还想说几句,杜林祥却说:“先这样吧,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空姐在催着关手机。”周玉杰只好挂掉手机,驾驶着自己的座驾缓缓驶出。
远在香港的杜林祥,此刻端坐在头等舱里,随着飞机一道滑行,而后腾空而起翱翔在南中国的万里晴空之上。飞机一路向北,越过长江、黄河。当巨大的机翼出现在华北平原上空时,这架港龙航空的空客330开始进入下降通道。今天一路上遭遇空中气流,颠簸得很厉害,下降过程中,不少旅客都出现压耳的症状。本来就有些感冒的杜林祥,感觉更是难受,耳痛、耳鸣甚至开始眩晕。他睁开眼睛,吞下一颗薄荷糖,希望能缓解痛苦。
从香港到北京的三个多小时旅程,杜林祥一直微闭双眼,并特别吩咐空姐,送餐时也不要打搅他。其实,他一直没有睡着,更确切地说是根本睡不着。坐在身边的高明勇,无论是阅读杂志还是问空姐要第二份航餐,杜林祥都瞄得一清二楚。这个自己昔日的驾驶员,如今已成为集团公司的副总监。听着高明勇狼吞虎咽发出的声音,杜林祥心中暗骂:“你小子当真不是老板!企业都这副模样了,还一点不心急,瞧那吃相倒蛮开心。”
这几个月,杜林祥的日子并不比周玉杰轻松多少。宏观调控的力度越来越大,巍峨壮观、直入云霄的摩天大楼,简直成了一把插在胸口的尖刀。银行贷不出钱,被拖欠建筑款的老板们却成群结队找上门。纬通集团如今已到资不抵债的田地,即便说破产,也不过分分钟的事情。
和万顺龙的接触,也没讨到什么便宜。人家喊出的跳楼价,是杜林祥绝对无法接受的。吕有顺听说这事后,还大骂万顺龙乘人之危。倒是杜林祥替他开脱,说如今的大环境下,哪家房地产企业的日子也不好过。那天在办公室,万顺龙也和债主在电话里吵了一通,要顺龙集团出钱买下摩天大楼的部分楼层,或许真是难为他了。听了这话,吕有顺摇着头,半晌没有说话。
吕有顺也很心急。摩天大楼是他作为市长的政绩工程。当初他力排众议,主张开发河州新城,这座摩天大楼就是河州新城的地标建筑。最后真要成了烂尾楼,他这个市长也是颜面无光。为了帮助杜林祥,吕有顺可谓不遗余力,银行的贷款指望不上,吕有顺便四处联系实力雄厚的企业,希望有人买下摩天大楼的部分楼层,这样纬通集团就能回笼大笔现金,渡过目前的危机。
这次飞来香港,就是吕有顺介绍的。吕有顺曾在香港的央企工作多年,拥有深厚的人脉。他联系到一家央企,希望对方出资买下摩天大楼的十层楼。杜林祥和这家央企的负责人在香港谈了四天,中途吕有顺还飞过来一次,亲自协调相关事宜。央企尽管财大气粗,却也吃定了杜林祥如今山穷水尽,没有讨价还价的本钱。他们开出的一万三千元每平方米的价格,纵然比万顺龙高出不少,可还是远未达到杜林祥的预期。
正好,昨天,安幼琪从北京打来电话,说她联系到一家实力雄厚的企业,有意一口气吃下摩天大楼多个楼层,而且报价较为优惠。这段时间,杜林祥、安幼琪、高明勇等企业高管,整天都在外面找买主,北京、上海不晓得去过多少趟,最后却没有一桩生意能谈成。电话里,杜林祥都有些心灰意冷:“这事靠谱吗?别到时又空跑一趟。”
安幼琪语气激动地说:“买主的意向很强,而且还专门派团队去河州考察了一个礼拜,对河州的市场环境,还有摩天大楼周边的配套情况,可谓如数家珍。他们董事长说了,就希望请你来北京谈一次,只要各方面条件合适,很快就能签合同。”
杜林祥顿时重燃信心,说:“我明天就飞过来。”
飞机徐徐降落在首都机场。这趟航班没能停靠在廊桥边,所有旅客只得坐摆渡车去候机大楼。杜林祥毕竟是头等舱乘客,不用像其他人那样,去挤那种连座位都没有的大型摆渡车。航空公司为他们准备了一辆丰田考斯特中巴,可以舒舒服服地驶出机场。
这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没有雾霾,天空中有蓝天白云,还有耀眼的阳光,只不过到处飞舞着轻盈而细小的“雪花”。杜林祥暗自纳闷,这都四月份了,北京怎么还在下雪,尤其今天阳光充沛,完全不是阴天啊。河州有时会下太阳雨,难不成北京还有太阳雪?
后来才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雪花,而是柳絮。柳絮是柳树种子所带的白色绒毛,北京大街小胡同,到处都有柳树。所以,每当春天,柳絮就如同冬天的雪花,纷纷扬扬漫天飘飞。
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杜林祥第一次在柳絮飘飞的季节来到京城,感觉颇为新奇。白白的绒毛,落在皇城根下那些华服盛装的俊男靓女的头发上、肩膀上、背脊上,甚至脸上。人们不耐烦地拍打着,柳絮却像小精灵似的,拍打不掉,沾在了手上、脸上,即使拍打掉了,又重新飞舞过来。
可是很快,杜林祥便懊恼起来。身患感冒的他,对柳絮出现过敏反应,皮肤瘙痒,眼结膜发红,甚至还有间歇性失眠。接下来在北京的几天,他不得已去医院打了脱敏针。
安幼琪早已迎候在机场,与她一起前来的,还有一位四十多岁、个头敦实的中年男子。安幼琪向杜林祥介绍,此人便是有意买下摩天大楼的企业的总经理李光明。李光明操着一口浓重的东北口音说:“久闻杜总大名,今日一见,荣幸之至。我们贺董事长已在市区备下薄酒,等着为杜总一行接风洗尘。”
杜林祥说:“谢谢李总,有劳你亲自来机场迎接,太客气了。”
寒暄之后,一行人便上车朝市区疾驰而去。为了来接机,对方派了两台车。一台是奔驰S600,一台是大众途锐越野,奔驰车挂的是“辽A”牌照,途锐越野则挂的是军牌。安幼琪曾在电话中介绍过,这家公司的董事长贺小军祖籍湖南,出生在北京,是一个典型的大院子弟。而总经理李光明是沈阳人,曾在军中服役多年,转业后曾在东北某省担任过副市长,几年前辞职下海投奔到贺小军麾下。
李光明安排杜林祥、安幼琪与高明勇上了奔驰轿车,自己与秘书则坐在越野车里开道。留给杜林祥的第一印象,这公司是一家既有实力又有背景的企业。安幼琪说过,她也是通过北京朋友的引见,才认识贺小军的。十多分钟后,汽车就驶过三元桥,并继续朝二环内开去。杜林祥无暇欣赏京城的繁华市景,他在心中默默祈祷,但愿这位贺董,能成为自己的救星!
杜林祥感觉眼前的景致越来越熟悉,坐在一旁的安幼琪提醒他,已经到了后海。杜林祥点点头,他还清楚记得,当初自己与安幼琪,就是坐在这里品茗聊天。杜林祥笑着问:“这位贺董,今晚也准备请我们去后海泡吧?”
安幼琪说:“酒吧里肯定不是谈生意的地方。为了迎接你,人家专门订了一家颇具特色的餐厅。这家餐厅可是大名鼎鼎,我以前在北京就听说过,只是一直没有福气来品尝一下。”
杜林祥好奇地问:“什么餐厅?”
安幼琪说:“厉家菜。”
杜林祥与高明勇都一脸茫然地摇着头,看来他们并不知道厉家菜的来头。安幼琪只得当起讲解员,给他们介绍说,在后海的北沿和南沿,分别坐落着清朝两个最大的王府,即醇王府和恭王府。恭王府东侧有一条羊房胡同,别看地方不大,里面却有一家海内外闻名的餐馆——厉家菜餐馆。
厉家菜的创始人厉子嘉是正白旗人,在清朝同治、光绪年间任内务府都统,主管皇宫内膳食。慈禧和皇帝吃的每一道菜,都要经他品尝。久而久之,他便成为美食专家和烹饪高手了。后来,厉子嘉把许多宫廷菜配方和做法教给了儿子。清帝逊位后,这些过去皇家独享的宫廷菜才开始流传到民间。厉家菜如今的主人已是厉子嘉的孙子,他不仅继承祖业,是位烹饪高手,还是首都经贸大学的退休教授。
“虽然我没来吃过,但我知道要品尝厉家菜,必须提前几天预订。临时过来是肯定吃不上的。”安幼琪说。
这一番话,着实勾起了杜林祥的兴趣。他很想见识一下,所谓正宗宫廷菜,到底是个什么味,百年前的慈禧太后与皇帝老儿,每天又究竟吃的是什么东西?
轿车在一个门牌号为“羊房11号”的小院前停了下来,厉家菜的招牌挂在院内。“厉家菜”三个字下面的落款是溥杰。这几年,杜林祥专门聘请了私人老师,恶补了不少历史书籍,他知道,这位溥杰应该就是末代皇帝溥仪的弟弟。
走进小院,里面的装修却简朴得要紧。不要说北京、上海的大酒店,就连河州的高档餐厅,其装潢之考究,也要胜过厉家菜不少。李光明在一旁介绍说,厉家菜最先每周只开一桌,可是预订者应接不暇,才放宽为每周周六和周日两桌,又经过一段时间,才改为每天都能接待客人。而且,有时预订了也不一定能吃上。因为一些外国元首访华时,点名要吃厉家菜,这些大人物一旦驾到,周围的安保自然十分严密,普通人是进不来的。
杜林祥频频点头,心中却在想,物以稀为贵,这种饥饿营销的手段,最能勾起消费者的口味。河州有家很有名的面馆叫“三百碗”,生意火爆异常。这家店的特色就是每天只卖三百碗,而且每位食客限买一碗,严禁打包外卖。“三百碗”的味道固然不错,可每碗面的价格却比一般店贵出好几倍。杜林祥不知道,失去了每天三百碗限量供应的噱头,店家的生意是否还能这般红火?况且,人家是不是每天只卖三百碗,外人也无从得知。
去新加坡出差时,杜林祥还听当地朋友讲过另一则故事。新加坡有家餐饮老字号叫“黄亚细肉骨茶餐室”,专卖新加坡的特色美食肉骨茶。这家店有个规矩,每天只营业到下午两点,到时准点关门打烊。时任香港特首曾荫权访问新加坡时,特别提出想去黄亚细肉骨茶餐室品尝美味。可由于行程安排,曾荫权要下午才能抽出时间去餐室。相关部门出面安排,希望餐室为接待曾荫权破例延长营业时间。没想到的是,店员一口回绝,并对媒体记者表示:“做生意不可以这样嘛,不可以因为你是大人物我特意为你而做,这样没理由。”
无奈之下,新加坡方面只得安排曾荫权去另一家同样久负盛名的肉骨茶店“阿华”用餐。阿华的老板倒是很用心,专门采购上好的猪腰和猪肚等为特首加料。曾荫权品尝之后,也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不过,那次事件之后,黄亚细的名气却一下子远超阿华,每天上门的食客排起长龙。想来也不奇怪,一家接待过大人物的餐厅和一家敢让大人物吃闭门羹的餐厅,谁更能激发消费者的兴趣?
后来又有记者去深入采访,发现黄亚细接待过的名人其实不少,连台湾的马英九也曾经是该店座上宾。然而,过去接待那么多大人物的名气,却远不及一次拒绝所引发的效应。这就是饥饿营销的经典案例!
走进由四合院改建而成的餐馆包间,一位四十出头、戴金边眼镜的清瘦男子正端坐在座位上。李光明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公司的董事长贺小军先生,这位就是河州的杜总。”贺小军热情地伸出双手:“杜总,久仰了!”
本来患有感冒,又经过长途飞行有些疲惫的杜林祥,此刻也强打起精神说:“贺董,你好!今天我们这些乡巴佬进到京城,还要你多多关照。”
与李光明一口大渣子味的东北话不同,贺小军操着地道的京片子。他热情地招呼众人坐下,还亲自为杜林祥斟茶。安幼琪笑着说:“今天也是托贺董的福,才有机会品尝大名鼎鼎的厉家菜。”
对于厉家菜,贺小军应该颇为熟悉,他侃侃而谈:“你们可能不知道,来厉家菜吃饭,客人是不能点菜的。你只需报出人数,餐馆就会根据人数安排菜品。餐馆里也没有任何现代化的厨具,用的都是火灶。据说只有用火灶,才能做出跟百年前一模一样的宫廷菜。”
杜林祥心想,如今还保留着如此正宗的烹饪手法,实在不容易。用现代化的厨具做饭,方便倒是方便,味道确实差出一截。就说熬粥吧,高压锅熬出的粥,跟自己幼年在农村时用土灶、柴火熬出的粥,的确不是一个味。
贺小军说:“现在很多餐馆都说自己是百年老店,其实味道根本不正宗。我就说一点吧,如今哪个厨师烧菜,可以不用味精?不用味精,吃起来肯定缺点味道,而且全世界的厨师里,中国厨师是最喜欢用味精的。但细细考究,味精是20世纪初才被日本味之素公司所发明并申请专利,传入中国的时间又还得往后推几年。”
一行人这可算长了见识!如今哪家哪户的厨房里没有味精?可许多人并不知道,这个中国菜最重要的调味品,竟然是日本人一百年前发明的东西。怪不得人们常说的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唯独没有味精。敢情中国人以前烧菜,根本是不用味精的。
“原来咱们现在吃的中国菜,都是经过改良的。”杜林祥感叹道。
安幼琪问:“那以前的厨师烧菜,都用什么调味?古代那么多美味佳肴,不会都是寡淡无味的吧?”
“那倒不是。”贺小军说,“中国古人做菜,只能用熬制的高汤来调味。其实用高汤调味,远比味精更加鲜美,只是成本太高。所以日本人发明味精之后,便在中国大受欢迎。而咱们今天吃的厉家菜,最大特色就是保持了宫廷菜的传统做法,绝不使用味精,而是用昂贵的高汤来调味。”
听完贺小军的介绍,众人大发感慨,如今要在中国找一桌没使用味精的宴席,实在不容易。杜林祥动起筷子,一连夹了桌上的北京熏肉、白扒鲍鱼品尝,这不用味精而用高汤调味的菜肴,果然别有一番风味。
品完美食,李光明开始把话题引向摩天大楼。可才说了没几句,就被贺小军挥手打断:“今晚上别谈生意。杜总大老远赶过来,先好好休息一下,生意上的事,明天再谈不迟。”
杜林祥也是商场老手,他当然知道贺小军玩的这招是欲擒故纵。谈这种大买卖,哪一方都不能表现出太积极的样子,态度过于积极,就会暴露自己的底牌,从而在谈判中处于不利地位。
杜林祥端起酒杯说:“贺董说得没错。鄙人这次来,首先是交朋友,其次才是谈生意。能够认识贺董、李总这样的商界精英,实在是荣幸之至,我先干为敬。”
接下来的饭局,双方都闭口不谈这桩生意。贺小军与杜林祥,倒是有意无意地介绍起自己的创业经历与企业规模。既然要合作,先让两人了解一下各自底细,也算是种摸底与热身吧。
贺小军兴致很高,吃完饭后又坚持邀请大伙去后海酒吧喝酒。生意已经放在一边,又有酒精的不断刺激,那么风月之事自然成为谈话主题。尤其这个李光明,不知从哪搜罗了一肚子黄色谜语,倒是把大家都逗得前仰后合的。
贺小军顺道还讲起了一个故事:“我听我们家老爷子讲过,抗战胜利后,重庆各界举办联欢晚会,中间就有人出了一个谜语:日本投降的原因,打一中国历史人物。结果国民党中央日报的记者一下子说了两个答案——蒋干与屈原。蒋干是说‘蒋委员长坚持抗战’,屈原是说‘日本人屈服于美国的原子弹’。”
贺小军继续说:“共产党新华日报的记者这下不干了,也报出两个答案——毛遂与苏武。毛遂是说‘毛主席对于抗战胜利功不可没’,苏武是说‘苏联出兵中国东北,一举歼灭了日本精锐关东军’。最后有中间派人士出来劝和,单说蒋干或毛遂吧,另一边接受不了,说屈原、苏武呢,太灭自家人的志气,干脆就是华佗吧。要不是中国人用血肉之躯拖住日本八年,哪有他屈原、苏武的机会?”
2 商场里是没有爽快人的
因为对柳絮过敏,回到宾馆后,杜林祥整夜都没睡好。他辗转反侧,一直在掂量着贺小军与李光明这两个人。要吃下摩天大楼部分楼层,需要的资金量极其庞大,他们有这个实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