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方丽丽也就成了这些小姐中的一个。和其他小姐不同的是,他还是更想和方丽丽在一起……
方丽丽见吴龙一直盯着自己看,也站起来双手紧紧地抓住了面前的护栏。她没有说话,她也许想到了什么,就用幽怨的目光看吴龙。吴龙心里一热,要不是被铐在墙上,他多想去摸摸她的手和脸呀。
看了一阵后,方丽丽开口了。她开门见山的说:“吴龙,你就不打算出去了吗?”
“出去?”吴龙苦笑着摇头说:“枪毙我十次都够了,还出去?……能见到你,我死也心甘了。”
方丽丽说:“你说得不对,你固然杀了人,干了不少坏事,可那是吕黄秋、钱虎让你干的。你只能是一个从犯……”
“从犯?”吴龙又摇摇头说,“从犯也够枪毙了。不过,丽丽,你和我不一样……这样吧,丽丽,他们让你来的目的我很清楚,我就把这个天大的功劳给你。……丽,丽丽,你让他们来吧。”
“你真要说?”
“都是为你,不然,我不会说的。”
“你说吧,或许能有一条生路。”
“快让他们来吧。”
金安、王俊及记录员走了进来……紧接着,审讯开始了。
照例是姓名、年龄、籍贯等等。
“三年前持枪伤人的案子是你干的?”
“是!”
“三年前东关李家那起入室**……”
吴龙抢过话头说:“我干的。”
“本月20号、22号的环球别墅区入室**案、秦远乡的持枪杀人案是你干的?”
“是我干的。”
“发生秦远乡的杀人案时,跟你去的还有谁?”
“二旦子、张二、吴奇。”
“这几个人现在在哪里?”
“在省城。”
“你能肯定在省城吗?”
“能肯定。”
“为什么?”
“省城最安全。以前,我们有事了去省城躲,从没有出过问题。拿吕黄秋的话说就是哪里最危险,哪里就最安全。所以,我敢肯定他们都在省城。”
“难道他们不会去云南?或其他地方?”
“会去,但那得有吕黄秋的同意才行。”
“吕黄秋在哪里?”
“在香港。”
“具体在什么地方?”
“这谁也不知道。”
“他们在省城什么地方?”
“这也说不准。”
“葛兴河是谁害死的?”
“是吕黄秋下的命令,我让二旦子去干的。”
“怎么害死的?”
“像《包公案》一样,在葛老汉头顶上钉了一个长钉子。”
“白森老师呢?”
“让保安打死了。”
“尸首呢?”
“是二旦子、张二、吴奇三个人处理的,具体在哪里,我不知道。”
“葛小梅呢?”
“听二旦子说,她跳楼自杀了。那天我不在公司里。”
91 第十天14时12分
李虎山与杜岚、齐荣在酒厂展览室的窗户里继续监视黄虎的动静。
这一天,黄虎突然打开了车库的门,倒出了那辆沙漠王子。
杜岚即拨通了梁卫东副处长的手机说,黄虎倒车出来了,可能要出门,怎么办?
梁卫东说,你们留一个坚守岗位,两人等黄虎出门后,把江水良控制起来,突击搜查,目标是毒品及跟新城方面有关的所有材料。
在黄虎检查车的时间里,李虎山与宿伟的通话也结束了。宿伟让李虎山在搜查时,注意护照和人民币、外币及银行的各种卡,还有现金。以此推断,钱虎等人有无出境的迹象。
等黄虎驾着车走远了,李虎山与杜岚来到了黄家大院门前。他们没有敲门,怕江水良通过电话给黄虎通风报信。李虎山用万能钥匙打开了门,江水良吃惊地看着他们。李虎山一个箭步跨到了江水良的身边说:“别说话,我们是公安局的。”说着出示了证件。
杜岚说:“黄虎所干的一切,都跟你没关系,请你把黄虎藏在家里的毒品、还有新城带过来的东西全交出来。”
江水良不说话,带他们上了二楼,在一间房子里指着两个大皮箱子和一个小密码箱说,带来的东西全在这。
李虎山用万能钥匙打开了箱子,两个箱子里全是美元,又从密码箱里翻出了十几本护照,有钱虎的,还有吕兴环、刘飞等人的。李虎山顺手把十几本护照全装进了手提包,尔后又把两个箱子照原样锁上了。
杜岚问:“这两个箱子怎么办?”
李虎山说:“等会儿拉到你们处里先存放起来。”
杜岚问江水良:“知道放毒品的地方吗?”
江水良摇摇头,木讷地说:“不、不知道。”
李虎山说:“带我们到后院里去吧。”
江水良就带他们去了后院,他们把那些汽车轮胎和放杂物的房子清查了一遍,累了个大汗淋漓,可一点毒品都没有发现。
杜岚用电话请示梁卫东,梁卫东说,我已经派人去协助你们了。你们仔细一点,把有用的东西,包括江水良都带回处里。
李虎山的手机响了,是宿伟打来的。宿伟说:“转告梁处长,我刚刚收到肖威的短信,说黄虎要到边境线上去,又要去接一批毒品。”
李虎山立即把这个重要的信息反馈给了梁卫东。梁副处长说:“好!你和杜岚把任务给去的人交待一下后,让他们继续搜查,你们立即到‘三木饭店’来,在508室找我们。”
李虎山、杜岚把江水良和两箱子美元转移出去后,又给缉毒处王科长等三人交待了一些情况和注意的事项后,悄悄地到了酒厂。他们从酒厂开上车,马上赶到了三木饭店508号。这时候,梁卫东等人正在监视着楼下。梁副处长对李虎山和杜岚说:“那辆沙漠王子就是黄虎的。”
话音未落,梁卫东的手机响了,一侦察员说:“处长,黄虎换了一辆车,刚刚出了大门,朝右走了。”
“快!”梁卫东说:“黄虎跑了!”
梁卫东带李虎山、杜岚跑下楼也换了一辆崭新的红旗车朝黄虎逃跑的方向追去。
杜岚熟练地开着车,梁卫东用手机问:“车号?车型?”
手机里的侦察员说:“丰田佳美,车号是01777。”
李虎山首先发现了01777号车,他说:“杜岚朝右拐,那边!”
梁卫东、杜岚也看到了,红旗车紧紧地咬住了前面的丰田车。
梁卫东的手机又响了,是局长打来的。局长说:“局里已派人和边防武警埋伏到了边境线的安全地带。你那里的情况要随时报告给我!”
梁卫东说:“是!局长。现在的黄虎正朝南市区逃跑,我们就在他的后边……好好好,我们一定注意。”
整个下午,黄虎在方圆几十公里的地区左突右冲,绕来绕去。这里停上一阵,那里停上一阵,企图甩掉跟踪者。梁卫东他们已经更换了有遮阳膜的三种车了,现在他们开的是一辆尼桑吉普。
下午六点钟,黄虎在郊外给车换了一副牌照,梁卫东他们也换上了一部沙漠王子。黄虎可能感觉到安全了,便急忙忙朝边境线方向开去。
突然,黄虎的车朝右一拐进了一幢四层楼的后院子。是黄虎发现跟踪的车了,还是接到了什么信息?梁卫东把车朝右一打,拐进了一片树林。
李虎山盯着四层楼的后院门对梁卫东说:“梁处长,黄虎会不会又要玩个金蝉脱壳的花招,丢下车换上另一辆车?”
正说着,黄虎的车拐出来了,朝来路返回了。梁卫东急急向局长汇报了突发的情况。局长说:“那个四层楼你们别管了,我通知派出所,你们立即追上黄虎,车上不是黄虎也追上去,扣留车辆和车上的人员。”
梁卫东让杜岚把车掉头,对李虎山说:“你和杜岚追上去,扣住车和人。我留下来,与派出所会合。看样子,黄虎已经知道全部情况了,他是不可能回到家里去了。”
李虎山说了声:“多保重。”就和杜岚调换了位子,加足马力朝黄虎的车子追去。追过十几公里时,追上了黄虎的车子。李虎山打过方向盘,把车斜在了路上,黄虎的车子险些碰到了拦路的车上。李虎山与杜岚拔出手枪冲出车门瞄准了开车人,命令道:“出来!”
黄虎乖乖地举着双手下了车说:“就我一人。”
李虎山命令道:“走过来!”
黄虎走了过来,一点反抗都没有,等着李虎山铐上了铐子。
车里果然没有别人。
李虎山问:“黄虎,你干什么去了?”
黄虎说:“我只是去向人家收了笔款,什么也没干,你们大概抓错人了吧?”
李虎山没有说话,打开车开始搜查,后备箱里除一桶50公斤的汽油外,什么也没有。
李虎山提出油桶问:“这里是什么?”
“是汽油。”
“汽油?”李虎山想,到处是加油站,他装一桶汽油干什么?
他想起方丽丽说过的一件事。那次在黄虎的后院里,白粉就装在几个装柴油的桶里。他取出量机油的尺子在油桶里捅,黄虎一阵慌张,杜岚对李虎山说,桶里肯定有名堂。
李虎山倒掉汽油才发现这个油桶的下半部分被隔了起来,油桶重重的,里面一定有东西。他从工具箱里取出手钳子、电工刀,三两下就把油桶底部打开了,里面装着一袋袋海洛因,点了点足有15公斤。
“这是什么?”
黄虎垂下了头。
李虎山又问:“钱虎呢?他们啥时候来?”
“他们来了又走了,过几天会和我联系的。”
李虎山用手机给梁卫东汇报战果:“查出海洛因15公斤。”
“好!”梁卫东说,“你们掉头来接我。这里也有情况。”
李虎山把黄虎铐到了车里问:“钱虎带来了一个小姑娘,他弄到哪去了?”
黄虎说:“他又带回去了。他讲,这个小女孩也许是他的护身符呢。”
“边境线上咋不去了?货未到?”
黄虎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92 第十天15时12分
在新城市政府礼堂休息室里,程忠向陈刚汇报完环球集团整改的情况后说:“与环球集团联合的共有23家国有企业。除塑料厂一家外,其他的22家全部从环球集团剥离了出来。”
“脱离环球集团的这些企业,肯定或多或少的受到了一定的损失。”陈刚问:“对此,市政府有什么具体的补偿措施没有?”
“彻底脱离环球集团的企业,由环球集团向每家企业赔偿500万到1000万元不等,用于重新组织生产,安置下岗工人等。”
陈刚摇摇头问:“这22家企业都是在不平等的条件下与环球联合的,是吗?”
“是的,陈书记。”
“这简直是乱弹琴!”
程忠双手交叉到一起说:“岂止是不平等啊,有些几乎是强抢为己有。拿锅炉厂来说吧,厂长叫蔺兰生。此人虽然作风上不检点,可生产经营很有一套。祁贵的外甥刘海峰动用了一下吴龙,抓住了蔺兰生贪污受贿、买别墅养情妇的把柄就强行与其合作。刘海峰以环球名义登记的公司,实际上就是一个皮包公司。像这样的企业,有十几家呢。”
于波插话:“塑料厂是个什么情况?”
程忠回答说:“现在环球大厦的地皮就是塑料厂的。当时,吕黄秋给了塑料厂厂长汪盛个人500万元,汪盛就同意让其兼并了。说起这个汪盛来,我多说两句,他是市纪委副书记汪强的亲哥,虽是一母所生,可两个人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汪强是勤勤恳恳、一心为公。这个汪盛却是五毒俱全、十恶不赦。”
“哦……”
程忠继续说:“因为这块地皮现在已经升值了十几倍,让塑料厂退出来不利于两个公司的发展,所以,我们只好重新订立了章程,明确了投资。”
“好!”陈刚说:“只要有利于发展,就别硬拉出来嘛。环球的班子烂了,可环球的事情还要想办法干下去嘛。”
于波活动了一下颈椎说:“我们是这样考虑的。程市长近来主要抓这件事,争取把通过整顿后的环球推向资本市场,为市里的经济作贡献。”
大家正说着时,省公安厅厅长杨力进来了。
陈刚问:“怎么样?参会人员的情况?”
杨厅长说:“除了厉城市,其他的参会单位全到了,省里的单位一个不拉,全到了。尤其是新闻单位,中央的、各省的记者来了100多人,比原计划增加了近70人。”
“好嘛!”陈刚说,“通过这次全省公安英模会议,通过‘5.25’统一行动,全方位的宣传公安,把我们的公安形象推出去,尤其是在这次‘5.25’行动中涌现出来的英雄人物要大张旗鼓地进行宣传。……厉城市怎么还没有到?乱弹琴嘛!”
杨力厅长说:“因为修路,他们的车在路上压了三个小时,估计开会前到是没有问题的。”
陈刚点点头说:“是这样啊……”杨力说完就走出去了。
程忠继续汇报说:“通过祁贵牵扯到买官卖官的干部有321人。其中副处级以上干部有71人。这些人中间,除了三分之一的干部能胜任工作外,其他三分之二的纯粹是滥竽充数的‘南郭先生’,给党委、政府工作造成了严重损失。市委对这个问题的态度非常坚决,一定要把这部分人在干部队伍中清除出去,对个别给党的事业带来严重后果的人我们还要追究他们的经济、政治责任,甚至刑事责任。”
“很好!”陈刚说,“我完全同意你们的意见……哎,汪吉湟同志到了没有?”
“到了。”
“请他进来,我们先见见面。”
“他呀,早让记者们包围了,根本出不来。”
陈刚说:“乱弹琴!汪吉湟同志的伤还没有好,他们这样可不行。”
于波活动了一下颈椎说:“放心吧,陈书记,我们早想到了这一点。保证万无一失。”
“这样就好。”陈刚继续说,“汪吉湟等同志是全省公安干警学习的榜样,也是我们全省党员干部学习的榜样。你们好好整理一下他们的材料,报给省委,省委在适当时再开一个会,把这个典型推到全国去!”
大家对陈刚的表态报以热烈的掌声。
杨力厅长又来了:“陈书记,你们还是见见他们吧。这些记者可真不得了,我们都挡不住了。”
陈书记一挥手说:“好,咱们就出去,先跟记者们见一面!”
93 第十天20时10分
新城市医院的住院部里,好不容易劝走了前来采访汪吉惶的记者们。之后,张珍珍端上了汪吉湟最爱吃的揪面片子。他吃了一口就推开碗说:“给我盛一碗汤吧,我想喝汤。”
张珍珍就给他盛了半碗饭汤,他端起来就一口气喝了下去。张珍珍又盛了半碗面片说:“来,我喂你,把这点也吃了。”汪吉湟本不想吃了,见妻子把对女儿的那份爱也给了他,便顺从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她的心里苦极了,他不能让她太伤心了。他说:“你端着,我自己来。”
汪吉湟吃饭时,有记者在门外张望。护士挡住了这些锲而不舍的记者:“就让他吃点饭吧。从早晨到现在了,才喝了半碗汤。”护士的话音中充满了关切和爱怜。
汪吉湟说:“刘护士,就让他们进来吧。我吃完了。”
记者们见汪吉惶允许他们进来时,便呼啦啦地进来了,围了一屋子。
张珍珍扶着他躺在了身后的被子上。他对记者们笑笑说:“对不起,我……”
一女记者说:“汪局长,你是伤病员,别客气。”
一男记者说:“汪局长,我们有几个问题,请你回答。第一,省委省政府把你树立为英雄模范,国家公安部又授予你‘优秀警官’称号,你对此有什么感想?第二……”
男记者突然发现汪吉湟手捧着特等功奖章,认真地看着,双眼的泪水刷刷刷往下流着,便停止了提问,吃惊的看着他。
其他记者们见状,把对到汪吉湟旁边大大小小的话筒往后拉了拉。闪光灯一下一下在闪,像天空中的一道道闪电;摄像机把警官流下的泪水拍成了大特写。……大家一句话也没有说,静悄悄地看着汪吉湟。……只有照相机的咔达声和摄像机工作的沙沙声。
张珍珍用毛巾擦去了他的眼泪,摇了摇他说:“看你,这么多客人,你这是干什么呀?”
此时此刻,汪吉湟的耳边传来的是女儿汪霞的童音:
……“厅长伯伯,我爸爸成了英雄,你给他记个几等功呢?”
杨厅长的声音:“你爸爸立过一等功了,二等功、三等功都立过了,你说我该给他个几等功呢?”
小汪霞的声音:“那就再给我爸爸立个一等功吧。”
杨力厅长的声音:“你于伯伯、程伯伯代表市里要给你爸爸请特等功呢。知道吗?特等功可是比一等功大多了!”
汪霞高兴的声音:“哇!我爸爸立特等功了。”
……
汪吉湟喃喃地说:“霞霞,你究竟在哪里?你看到爸爸的特等功奖章了吗?”
女记者问:“汪局长,你为啥潸然泪下?为牺牲的战友,还是为执法的艰难?霞霞是谁?是你女儿吗?”
记者后面一个人说:“同志们,汪吉湟同志受伤失去一条胳膊之后,歹徒又绑架走了他惟一的、心爱的女儿霞霞。同志们!我们的都市英雄为了老百姓的幸福生活,付出的牺牲是巨大的!承受的压力也是最大的!”
记者们纷纷把镜头对准了说话的人,原来是市委书记于波、市长程忠和公安局长金安到了,他们就站在记者们的身后。
于波活动了一下颈椎说:“那位**志问得好:警官为什么会流泪?你们就把镜头对准我们流泪的英雄吧!他才是我们这个时代最最可爱的人。他们舍小家顾大家、牺牲自己保护了国家和人民的财产、生命。是他们维护着我们社会的稳定、人民的安宁呀。他们才是我们这个都市真正的英雄!”
记者们又把镜头对准了汪吉湟,汪吉湟的泪还在流着。他们又把镜头对准了身着警服的金安。
有记者问:“请问金安局长,汪吉湟同志的女儿有消息了没有?你们啥时能救她出来?你们何时能抓获漏网的逃犯?”
汪吉湟接过话头说:“这个问题还是我来回答。”此时此刻,汪吉惶已经擦干了眼泪:“第一,我是管刑事、刑侦的副局长;第二,追捕钱虎等人犯的工作是我负责的。”
金安还真不好回答这个问题,幸亏汪吉湟给他解了围。他在心里暗暗说道,吉湟真是个好同志!
汪吉湟面对大大小小的镜头说:“追捕吕黄秋、钱虎等嫌疑犯的工作,我们已经研究并做出了部署。同时,我们也掌握了他们的动向,目前兵分三路,正在加紧追捕。要不了几日就会大功告成。至于救我女儿,她既是我的心爱的女儿,也是祖国未来的花朵,解救她回家是我们的责任,请你们放心。”
“能不能说具体一点?逃犯在哪里?小汪霞在哪里?何时能抓住坏人、解救孩子回家?”
“抱歉,这牵扯到办案机密,恕我暂时无可奉告。”
94 第十天22时12分
这里是一个环境优美、高档的住宅小区。
小区的花园里特别的安静,各种各样的观赏木在各种样式、各种颜色的霓虹灯照射下,向天上的星星挤眉溜眼、暗送秋波,使本来就诗意的小区格外的惹眼,分外的迷离……
宿伟、田小宁等四位警察,在省城公安的配合下,按照吴龙提供的线索,就埋伏、守候在一处没有灯光的树林里。这里是钱虎在省城的一个秘密的住处。
虽说是树林,可它们的高度也就是一米多一点。为了不让行人发现,他们就蹲在湿漉漉的地上。树林经历了一天高温的炙烤,再加上密不透风的原因,现在就像是置身于蒸笼里一般,湿热难当……虽然太阳已经落山好几个小时了,当他们的身上的汗水还是把衣服都湿透了。成千上百的蚊子在他们的头顶、胳膊腿脚等地方盘旋,时不时的瞅空袭击你一下,大家的嘴唇、脸上、手上都被蚊子咬下了一个个奇痒难忍的包。
据早就守候在这里的警察介绍,除钱虎外,二旦子、吴奇、张二都程度不同地下楼买过吃的、打过电话。钱虎是个很狡猾的魔头,难道他又嗅到了什么风声不成?不可能呀,他们对吴龙的供词已经验证过了,没有一处不实。他们的行动是局领导亲自指挥、安排的,连省城公安都不知道他们在执行什么样的特殊任务。宿伟知道,虽然漏网的几个家伙都在这栋楼上,可是,他们现在还不能采取行动,如果过早的扑上去,其结果很可能就是钱虎又一次漏网。如果真是这样,这就意味着解救小汪霞的计划要再一次落空。
就在这时候,宿伟的手机又一次震动了,他知道这肯定是汪副局长催促他们赶紧行动的信息。他打开显示屏,上面的汉字是:既然四人中三人已出现,请速采取行动。同时,我给省城公安局程局长已说好,他可随时调警力支援。汪。
怎么办?宿伟焦躁起来了,种种迹象表明,钱虎等是没有发现他们的到来的,否则他们早就跑了。他从二旦子几个家伙丝毫没有戒备的表现推断,钱虎应该在楼上。此时此刻,宿伟在心里骂起了肖威,这个家伙是怎么了?怎么一点信息也没有?
突然,田小宁捅了宿伟一把,宿伟顺树枝的间隙向路口看去,只见两个人走了过来。高的怎么也看不清面孔,那矮的分明是肖威。
既然肖威出现了,那高个的不是钱虎还是哪个?宿伟兴奋地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肖威说:“大哥,我要撒个尿。”
高个子怕是不放心肖威似的,说:“我也去。”
这两个人竟朝他们埋伏的矮树林走了过来。
宿伟对田小宁做了个掐脖子的动作,田小宁会意。
肖威左顾右盼,像找着什么,半天了没有掏出家伙来。钱虎的尿水不偏不斜,正好尿在了宿伟的右腿上。宿伟照准钱虎的家伙猛的一拳,田小宁一个鲤鱼打挺,跃出林子,掐住了钱虎的脖子。之后三下五除二塞住了钱虎的嘴,给他上了手铐。宿伟把钱虎交给了田小宁说,带两个人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后发短信给我。我和肖威、其他的人马上上楼。
肖威轻车熟路,带路径直上了三楼,宿伟等藏到了一边。肖威敲门,里面问:“谁?”
肖威说:“不想吃饭就别开门。”
里面听出了肖威的声音,一个家伙骂骂咧咧的开着门说:“好小子……”
门已打开,宿伟等人就轻轻地冲进了门,二旦子还没有叫出声来,就被宿伟堵上了嘴巴并且制伏了。客厅里,吴奇、张二正在看电视,等公安冲进去时,他们才反应了过来。张二急慌慌的要摸腰间的枪时,枪已被宿伟下了。
宿伟问二旦子:“二旦子!小汪霞呢?”
二旦子冲一个卧室努了努嘴,宿伟马上过去了。他发现门是锁着的,就破门而入。宿伟见到小汪霞时,一下子悲从中来,只见小汪霞昏睡在地毯上,下身周围全是血。宿伟忙跪在地上抱起了小汪霞:“霞霞!霞霞……”喊叫着几声后,小汪霞睁开了眼睛。宿伟看到孩子游移、呆滞的目光时,眼泪唰唰唰的流了下来:最可怕的,也是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宿伟轻轻地放下汪霞时,肖威已经打了122急救电话。宿伟恶狠狠地走近了战战兢兢的几个家伙,他一下子抓住了二旦子的衣领,左右开弓就是两个巴掌:“你们这些十恶不赦的王八蛋!”二旦子大声的辩解:“不是我!不是我……”
宿伟又一拳把二旦子打到在了地上:“说!谁干的?”
二旦子手摸着火辣辣的脸说:“是钱总,不!钱虎干的,他说汪吉湟不让我们好活,也让他不得好活……”
宿伟又一把抓住了张二的衣服领子,也是左右开弓两个耳光:“你们这帮畜生!”
……救护车来了,宿伟亲自把小汪霞抱到了担架上:“大夫,这是全国公安系统特级英雄的女儿,她让坏人给祸害……”宿伟说不下去了,眼泪又一次涌出了眼眶:“你们要给她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药品,最好的……”“你们放心吧!我们一定好好地治疗英雄的孩子……”
几个大夫小心翼翼的把小汪霞推到了救护车上,宿伟含着泪辞别了小汪霞,派人陪着小汪霞去了医院……之后,宿伟押着二旦子、张二、吴奇与田小宁会合后,连夜押着钱虎等返回到了新城。他本来也想去医院的,可是他怕几个犯罪嫌疑人会出现意外,就亲自去了新城。
到新城后,宿伟把钱虎等四名罪犯押进了看守所后,简单的给赶过来的金局长汇报了几句,没顾上喝一口水,就换了位司机又返回到了省城。清晨7点,他赶到了省城人民医院。
宿伟找到了小汪霞的主治医生高大夫。高大夫告诉他,这个**犯真是太恶毒了。孩子的下身和**都裂开了,现在缝补手术已做完,很成功。可是孩子因为流血过多,暂时还在昏迷之中。不过,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那就太好了!”宿伟握住了大夫的手说:“谢谢你,谢谢你们,高大夫。”
高大夫说:“别谢我,抓住坏蛋,给小姑娘报仇。”
“高大夫,放心吧,罪犯已经被我们抓住了。”
……
看过汪霞后,宿伟打通了金安的电话。他说:“金局长,孩子已经脱离了危险。我想,小汪霞的遭遇最好别给汪局长说了,你给小田也交待一下。就说是孩子摔了一下,受伤了,流了点血。住两天医院就会好的。”
金安说:“这没问题,你还得给医院的大夫说一说,汪局长的夫人张珍珍已经上车了,局里也派了两名同志去护理。你等等她们吧,等张珍珍到了,你再回来。”
“好吧。”宿伟挂断了电话。
他又给汪吉湟打通了电话,简单地汇报了一下情况说,霞霞已经脱离了危险。
“好!”汪吉湟说,“宿伟呀,你们这一仗打得漂亮!不费一枪一弹,没有一点伤亡。我会给你们请功的!”
挂断了电话后,宿伟才知道自己已经是泪流满面了。汪副局长这是怎么了,咋这不公平的待遇就轮到了你一个人的身上呢?失去了一只手,现在女儿又让钱虎这个恶魔糟蹋了……钱虎!钱虎!你这个魔头!
宿伟拳头捏得嘎嘎响,恨不得立即到新城把钱虎痛打一顿,以解这心头之气。他又一次骂道:“这个王八蛋!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宿伟抹去了脸上的泪水后,想到要给小汪霞买点什么吃的。买点什么好呢?想来想去,还是问问大夫再去买吧。他想,他要亲手给小汪霞喂上这顿早餐……
他还想……
95 第十一天9时12分
新城电业公司开业这一天,又是一个难得的晴天。
主席台上的横幅是:“中美合资新城热电有限公司成立大会”。
主席台两边是悬挂在空中的八个硕大的彩色气球,下面缀着各色的标语:
祝贺新城热电公司成立!
今日秣马砺兵,明天市场夺雄!
新城热电,一心为民!
……
主席台上台下,坐满了人。
市委书记于波、市长程忠接过了美籍华人于菲女士赠送的一张特大号现金支票。上面的收款人是:新城市公安局。金额是1000万元。
于波、程忠把支票交给了金安和宿伟,两人抬着支票走下了主席台。场内掌声雷动,记者们把镜头对准了那张特殊的支票。
于波习惯的活动了一下颈椎说:“新城热电公司董事长于菲女士为什么要给市公安局捐赠1000万元人民币呢?我想请于女士就这个问题给大家说几句怎么样?”
场下又是一片掌声。
于菲从座位上站起来说:“先生们、女士们,亲爱的朋友们,大家好。今天,是我们新城市热电公司开业的大喜日子。在这个日子里,我们给市公安局捐赠1000万元用于购买现代化的破案设施,如车辆、通讯设备等等。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可以这么讲,新城热电公司的成立有他们的汗水和贡献。有金安局长、汪吉湟副局长这样的好领导,有宿伟、李虎山、田小宁等等这样的好警察。同时,我还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昨天晚上,他们又打了一个大胜仗!”
掌声过后,有记者问:“什么样子的大胜仗呢?”
于菲女士说,“这个问题我无权回答,请我们的都市英雄汪副局长给大家回答吧!”
汪吉湟不慌不忙地扶了扶话筒,大声说道:“‘5.25’统一行动漏网的钱虎、二旦子、张二、吴奇四名罪犯已于昨天晚上被我公安刑警抓获!”
掌声。
汪吉湟继续说道:“同时,被歹徒绑架的小汪霞也被解救了出来,因为受了点伤目前正在医院接受治疗呢,过两天就出院回家了!”
热烈的掌声……
程忠见于波向他示意,他便开始了大会的下一项议程……
热电公司成立大会结束后,于菲来到汪吉湟的身边说:“汪局长,能不能向你提个要求?”
汪吉湟说:“可以呀。”
于菲:“我打算把你的女儿接到美国去读书,请你同意。”
汪吉湟不假思索地说:“这不行。”
金安接上说:“行!怎么不行。让我们公安的后代出国读书,这本身就很有意义嘛。”
汪吉湟马上联想到了费用的问题,说:“不行,肯定不行……”
于菲洞察到了汪吉湟的心理,她说:“费用由我负责借给孩子本人,等她学成毕业后赚了钱再还我。”
汪吉湟:……
程忠双手交叉到一起说:“我看行,大不了汪霞毕业后给于总打工,这也是一个办法嘛。”
汪吉湟说:“还是不行。万一孩子学习不好,将来不能胜任于总给的工作,那就麻烦了。”
“那有什么?”于菲说,“我亲自教她、带她,还怕她学不下本事?”
金安想,让汪霞出国是隐瞒孩子被害的最好办法,同时换个环境学习可能对小汪霞的成长更有好处。
金安说:“菲菲,汪霞的事我替汪局长做主了,等她出院后,你就带她走。”
汪吉湟还是有点顾虑,他说:“让我回去和她妈妈商量一下吧。”
金安说:“不商量了,就这样决定了。”
程忠知道这是金安、于菲为汪吉惶全家做的一件特别有意义的事情。他们知道,如果汪吉惶知道小汪霞被歹徒强暴了的话,他很可能会受不了的。同时,让小汪霞继续留在新城市读书,可能会对她的成长极为不利。想到这里,他对汪吉惶说:“汪吉湟同志,人家于女士可不仅仅是为了你呀!而是为了我们公安的下一代啊。”
汪吉湟动情的望着于菲说:“可是,我还是觉得不合适……”
96 第十一天10时12分
新城市公安局看守所里,二旦子斜躺在木板铺上,失神的眼珠紧盯着房顶角落里那个蜘蛛结成的网,一只长脚蚊子不小心触到了网上,正在吐丝织网的小小蜘蛛爬了过来,蚊子立刻变成了蜘蛛的一顿美餐。看到这些,二旦子的心刷一下抽紧了,那只触网的蚊子不正是自己吗?
这个把生命当作儿戏的魔鬼,死到临头也害怕了。
他后悔极了,后悔与吴龙、钱虎一伙搅到了一起。这个举动当年一直被认为是英雄气概,可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多么的无知啊。你吕黄秋不是很了不起吗?人家不照样收拾你吗?你的公司呢?你的那群狐朋狗友呢?现在都到哪里去了?人就是这样,当你想干点正事儿的时候,你周围有不少朋友。可你走到与人民为敌的时候,跟前连一个人也会没有的。是啊!吕黄秋、钱虎、吴龙等人是大傻瓜,他二旦子也是大傻瓜。真的是大傻瓜,你有几个脑袋敢和**抗衡。
但一个人的生命走到完结的时候,他就越发留恋生命。此时的二旦子,就特别的恐惧死神的到来。但你有生命的时候,你可以追求世界上的一切事物。可是,人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所以,好死不如赖活着。二旦子想,自己干吗要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呢?他恨自己,更恨吕黄秋、钱虎和吴龙,如果没有这帮魔王,他二旦子决不会这么早就结束生命。
现在,一切都晚了,一切都不可挽回了。如果人生能有第二次生命,他二旦子绝对会好好做个人的。可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不可能有第二次。吴龙早就落网了,现在的钱虎也落网了,吕黄秋落网那是迟早的事。你能跑到哪里去,你吕黄秋不是跑到香港了吗?可香港一样是是中国的。现在听说又跑到国外去了,难道外国真的会是世外桃源吗?
这个时候,二旦子想得最多的是公安快快抓住吕黄秋,只有这样他的家才能安全。其实,他的家里只剩下一个老母亲了,这些年以来,他真的不敢去见母亲。每次去看她老人家的时候,都是悄悄的给她放点钱就走了。他不敢也无颜见母亲的主要原因就是母亲最痛恨的就是他这种人。如果抓不住吕黄秋,他母亲迟早会死在吕黄秋的手里,这是他们的规矩。但是,此刻的二旦子一点也不怕了。他深信,吕黄秋是逃不脱法网的。
二旦子原名叫胡小旦,家庭出身也很苦。父亲胡安在文化大革命中被民兵连长活活地打死了。那个民兵连长说穿了就是一个流氓无赖。想占他母亲的便宜被他父亲撞见并打出了门,这家伙便设了个圈套,把他父亲与地富反坏分子一起批斗,最后被活活打死在了批斗会场。
母亲从二旦子很小的时候就教育他做个好人。可是,二旦子学坏了,而且坏得不可救药了。扳起指头算算,虽说他二旦子没有直接杀人,可跟着别人、受人指使杀过的人也有四个了。所以,他怕极了,听说量刑时要考虑主犯和从犯,这从犯的界限是怎么个划分法呢?要想弄清楚这个问题,要想活命,只有如实向政府交代。如果政府能给他下个从犯的结论,或许能保住性命。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他二旦子一定从头做起,争取减刑提前出狱。
二旦子这么一想时,就下定了立功赎罪的决心。于是,他就主动要求交代问题。金安知道二旦子下决心要交代问题时,就和省公安厅王俊处长亲自审讯二旦子。
二旦子交代了三次参与杀人的罪行。
第一次是跟着吴龙去秦远乡,是吴龙开枪打死人的。
第二次杀葛兴河葛老汉,是吴龙接到钱虎的命令后出主意,让他和张二、吴奇学着包公案里的杀人方式,在老人头上钉上了一枚长长的钉子……
第三次参与打白森老师,也是钱虎传达的吕黄秋的命令。他们三个人就把白森活活的打死了,然后把尸体埋在了秦远乡的一个河坝里。
第四次是参与**葛兴河的女儿葛小梅。那一年的那一天,吕黄秋从街上把葛小梅拉回来就对她实施了**。因为葛小梅不答应吕黄秋,并且抓破了他的脸。为了出气,吕黄秋就把葛小梅交给他们几个**。葛小梅醒过来后,便跳窗自杀了。
金安立即派人去秦远乡,让他们马上把白森老师的尸体找回来。
金安问又二旦子:“葛小梅的尸体呢?”
二旦子说:“被伙房的搅肉机搅碎喂狗了。”
金安拍桌子骂道:“一帮魔鬼!”
二旦子吓了一跳,尿湿了裤子。
金安扔给他一沓稿纸说:“念你是从犯,又有悔过之心。你去把你自己和别人的其他犯罪事实全写出来。”
二旦子说:“我一定写。”
王俊问:“吕黄秋在哪里?”
二旦子:“过去好像在香港,现在听说跑到国外去了,具体在哪里,只有钱虎一个人知道。”
王俊说:“押下去吧。”
二旦子被带了下去。
金安说:“简直是一帮魔鬼!”
王俊说:“是啊,这帮恶棍太残忍了,不叫魔鬼还能叫什么呢?”
金安:“看来得想法让钱虎开口了,他不开口,吕黄秋的下落是很难清楚的。”
王俊问:“香港警方协查的情况来了没有?”
金安:“来了,查无此人。”
王俊说:“我认为,二旦子说的吕黄秋跑到国外去了,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97 第十一天11时30分
程市长正在市政府办公室听取市经贸委、计委、乡企局等部门关于环球集团清理整顿后的运行方案汇报。
突然,办公桌上红色的电话机响了。
程忠抓起电话“喂”了一声。
对方说:“你是程市长吗?我是引水工程指挥部。”
程忠问:“我是。我正在开会,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事,你12点钟打过来吧。”
对方说:“不仅重要,还重要的不得了呢。”
“请讲。”
“钟指挥,他……”
“他怎么样?”
“他,他被扒渣机挤到了洞壁上,他……”对方快要哭出来了。
程忠这下急了,他问:“他怎么样?是受伤了对不对?快送医院呀!”
对方说:“他,他已经牺牲了。”
“什么?”程忠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只觉得顷刻间天在摇、地在动……
早晨,钟祥和往常一样带着几个人去洞子里看望施工的工人们,顺便检查工程进度……
头一天夜里,钟祥一夜未眠。因为在施工过程中老是出现塌方问题,为了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他翻阅了大量的资料,也思考了不少对付塌方、泥石流的办法。正在看一份国外对泥石流对策的文章时,眼前出现了白天他亲眼目睹的一次大塌方。这次塌方比较严重,一下子堆下来了近千方的泥沙,掌子面涌出的泥石流把洞子埋得只剩下了不到两米高,从洞顶到地表30多米的覆盖层塌透了,山上陷下去一个大坑。为了充填这次塌方,仅木料一项就用去了60多立方。开过隧洞的工程人员都知道,他们这些长年累月与洞子打交道的人不怕石头就怕稀。岩层再硬,再顽固,他们也能打穿它,可是遇上泥石流,刹那间使洞子成了“稀屎胡同”,有劲使不上不说,还会耽误工程的进度。
虽说这些都和工程的发包方新城市政府没有什么直接的利益关系,哪怕花费多少时间和精力、物力,那是工程承包方铁军自己的事儿。可是,钟祥他不这么想,他急呀,如果照这样下去,影响了工程进度,那他钟祥是要负责任的。当然了,这些具体不过的问题,将成为工程进度缓慢的最最主要的原因。你这个山的地理环境就这样,我钟祥有什么责任,要追究责任那也只能找铁军。至于铁军受多大的损失和委屈,那是铁军的事情,这跟工程发包方的新城市政府、引黄入新工程指挥部的的确确是关系不大的。
然而,这仅仅是普通人的心理、平常人的心理。钟祥的心理不是这样,至少他不是那种没有责任心的领导干部。如果是那样,他可以找出好多个理由和借口,充当一个到外地去名为考查实为游山玩水无所事事的领导,也可以是一瓶阿尔山矿泉水一包烟,一张报纸看半天,上半月在家下半月在工地的毫无责任感的副总指挥。也许这样子的副指挥是最好的领导呢!
可是,钟祥的骨子里有一种不安分的东西,那就是不论干什么都必须干好、干漂亮!当水电局长时,他是好局长,当区长时他更是个好区长,就是在当那个发不出工资来的开发区管委会主任时,他也是个好主任。你能说现在轰轰烈烈的开发区工作没有他钟祥的功劳?如果不是钟祥,至少由电业公司为基础的中外合资热电公司就不会投入运行。或者要运行的话吗,也没有这么快。
那么,现在当这个造福新城人民千秋万代的引水工程的副总指挥,他就更应该当好了。他还没有这样想的时候,行动就已经说明问题了。隧洞总公司一分公司的经理、铁军首领欧阳杰就感触颇深。他说,我们干了不少工程,包括天津的著名引水工程——“引栾入津”在内。我们从来没有碰上过像新城市这么好的发包方,也从来没有遇上过像钟副指挥这么好的人了。钟祥不仅在工程技术上给铁军以大力的支持和协助,而且在后勤供应上简直就是铁军的好后勤部长嘛,什么肉呀、阿尔山矿泉水呀、大米呀等等等等,在钟祥的部署下,都源源不断地往工地上运。
有时候几乎是一天运一次菜。感动得欧阳杰握着钟祥的手说:“为了新城市人民,为了这个引水工程,我把这100多斤交到这里了。不按时按量完成任务,誓不罢休。”
今天早晨,钟祥本想眯一会儿的。可是看看表,上班的时间快到了。他就洗了一把脸、喝了一碗稀饭就钻进了洞子。就在这个时候,又一次塌方出现了。在掌子面上作业的一台重9.6吨的液压式扒渣机像玩具一样被泥石流倒推了过来,眼看着两个工人就要被扒渣机压上了,他不顾一切地拉起两个工人就跑,两个工人比他有经验,在钟祥的帮助下跑出了危险地带。可是,钟祥却被扒渣机推到了洞壁上,泥石流将他埋得只剩下了一个脑袋。大家见钟副指挥被机器压住了,都大喊着“钟指挥”,叫出来的声音都变调了,听着都害怕。大家想办法靠近了钟祥,去抢救他。可是,救出来的钟祥,已经停止了呼吸。
跑脱了的两个工人扑倒在钟祥身上大哭了起来,大家都跟着哭了起来……
程忠知道这一切后,眼眶里涌出了泪水。经贸委魏主任见状,拉了拉市政府秘书长的袖子说:“我们先走,啥时汇报再通知我们。”见秘书长点了一下头,大家都默默地退出了市长办公室。
98 第十一天15时12分(大结局)
下午刚上班,新城市委常委会就准时召开了。
首先是公安局代局长汪吉湟汇报:“到现在为止,新城市具有黑社会性质的持枪杀人、流氓犯罪集团的全部成员,除吕黄秋以外,其余的均已落网。四年以来发生在我市的几起恶性案件全部侦破。这一系列的恶性案件,都是吕黄秋一伙所为……”
汪吉湟汇报完全部案件之后,于波问:“吕黄秋现在到底在哪里?”
汪吉湟说:“据钱虎交代,吕黄秋已于今年三月去了W国。在这之前,吕黄秋早已把家属、几个情妇以投资移民的形式落户到了W国。”
于波问:“怎么样才能尽快把吕黄秋抓获归案?”
汪吉湟汇报说:“据了解,吕黄秋已向W国当局递交了寻求人道保护的文书,也就是说,你光明正大的去抓他已经没有可能了。如此我们只能在取得国际刑警组织支持的前提下,自己派人前去,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个十恶不赦的恶魔抓获归案。这事得省公安厅出面向国家公安部报批,国际刑警组织中国国家中心局再派员和我们一块儿具体实施。”
于波活动了一下颈椎说:“很好。一定要把吕黄秋这个十恶不赦的恶棍抓获归案!汪局长,你现在就接通杨厅长的电话,我和杨厅长通话。”
省公安厅厅长杨力正好在办公室开会,杨厅长见是来自新城市的长途电话就接上了:“您好……于书记,请讲……哦……于书记,是这样,国家公安部对你们的‘5.25’统一行动非常满意。厅里已向部里报了专题报告,部里同意通过国际刑警组织秘密的抓吕黄秋归案。”
于波又一次活动了一下颈椎说:“太好了!谢谢你,杨厅长。”于波扣上电话后说,“这个问题就到这,金局长把工作进展随时告诉我。”
新上任的市委副书记、市纪委书记汪强汇报了市纪委在反腐倡廉工作中取得的重大成绩。新提拔的市委秘书长金安汇报了举行“引黄入新”工程先进集体先进个人大会的筹备情况。
于波活动了一下颈椎说,“钟祥同志牺牲在了引水工地上,他是我们党的好干部。我们要在继续宣传、上报公安、纪检英模的基础上,认真做好宣传钟祥同志的工作。同时把上报钟祥同志为烈士的材料尽快报上去。借全市上下深入向公安、纪检英模学习、宣传烈士钟祥的大好形势,通过媒体把我们新城的形象工程搞上去。”
于波沉默了一会对程忠说:“钟祥同志的家属要安置好。要做好烈士家属的工作。”
程忠双手交叉到一起说:“这项工作我们已经安排了,会前我再落实一次。”
……
5月30日上午10时,国际刑警组织中国国家中心局向全世界发出了9953010号红色通缉令……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