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波念叨着:“白老师怎么突然会失踪呢?……坏了!快给秦远乡派出所打电话,让他们马上派人去保护葛大爷。”汪吉湟立即拨通了秦远派出所的电话,值班女警说:“所长他们去龙沟村了。”汪吉湟问:“去葛兴河葛大爷家了吗?”女警说:“是,葛大爷死了。”汪吉湟大声问:“什么?”
汪吉湟对于书记说,“葛大爷死了。我们应该去现场一趟。”
于波沉痛的说:“也好。怪我们的工作做得不细,这事早应该想到的。你们回,我和程市长去引黄工程工地吧,钟副指挥还在那儿等着呢。今天就到这里吧。有事电话联系。”
服务员来了,说手抓羊肉已经好了,请各位去餐厅吃饭。
于波对金安、汪吉湟说:“走,我们先吃饭,然后再走。”
“不行!”汪吉湟焦虑的说:“我们还是到龙沟村再吃吧。”说完后,他们就走了。程忠看着他们的背影说:“辛银发短信不是为了汇报案情,而是为了探消息哪。”
于波关切的说:“快去吃饭吧,工地海拔高,听说面条都煮不熟。”
程忠双手交叉到一起说:“本来我的肚子也饿了,可看到他们饿着肚子去工作,我这心里就不是个滋味哪。”
“行呀,程市长,今后多给公安局点支持,让他们的装备、待遇、住房条件好一些。”
“这没问题,于书记。”
几个人心情沉重地走进了食堂。
44 第四天13时10分
汪强没有在汤县县委招待所吃手抓羊肉,他见金安、汪吉湟未吃饭匆匆赶回去办案了,就没有了吃饭的兴致。他让食堂装了六个馒头,于波又让装了不少羊肉,程忠把羊头肉、口条撕下来也装进了塑料袋。汪强和于波、程忠握握手,急忙上了车,追赶金安、汪吉湟去了。
天气又要变脸了,西北边的天空浮起了乌黑的云雾,慢慢的向东南方向涌来。
汪强到车上打通了金安的手机,问你们到哪里了?金安告诉他他们已经出汤县县城了。汪强说,你们先走,我马上就追上来了。汪强的车是豪华大红旗,马力大,追赶了不到20分钟,就看到了警灯闪闪的沙漠王子。
汪强让司机追上去,超过了警车,两辆车停在了路边上。汪强取出一个馒头和一个口条交给了司机,其余的全提着下了车。金安、汪吉湟也下车迎了过来:“汪书记,你敢堵拦警车,胆子不小!”汪强递过了羊肉、馒头说:“在车上凑合吃点吧。”汪吉湟问:“你呢?”汪强说,“我吃过了。”金安说,“没有吧,能这么快?”汪强说,“车上还有,你们快走吧。”
汪强上车后对司机说:“全速,直奔区委。”他说着话,取过馒头和肉,用刀子割开,做成了两份肉夹馍。他把一份交给了司机:“主意安全,边吃边走。”司机告诉汪强,他和其他的司机们早就吃过了。汪强亲切的说:“吃什么呀?别客气,我还有呢。”司机只好接过来,三下两下就吞进肚里去了。汪强一边吃着一边打开了一瓶阿尔山矿泉水,递了过去:“给。”司机已经从一边拿出了半瓶矿泉水:“谢谢书记,您喝,我这有呢。”
半小时后,到达区委。汪强下车后,迎上了食堂的大师傅。黄大师问:“书记还没有吃饭吧?”汪强实话实说:“我和小魏在车上随便吃了一点……这样,你给我拌碗疙瘩汤吧。”黄大师热情地说:“好咧。”
坐进办公室的真皮靠背椅上后,汪强马上打电话到区纪委办公室,他让区纪委科长刘云马上准备一下,一个小时后他过来开会,布置工作。同时,他又打电话给区委办公室主任,把明天上午的区委常委会安排到今天晚上开,他明天上午要赶到省里去呢。安排好一切后,汪强靠在靠背椅上休息。
此时此刻,他有了一种莫名的激动。这种情况已经有段时间了。想当年的汪强,刚从部队回来,骑老虎、开公司,叱咤商场,从来没有这两年这么憋气过。这两天,见市委对祁贵一伙要下决心了,而且把这副重担交给了他汪强,一种久违了的情绪涌上了心头。他暗暗的下定了决心,决不辜负新市委的重托,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啃下这块难啃的骨头。
祁贵的劣迹是越来越多了,在市中区,部分根本就不称职的干部,只要能给祁贵送上礼,就一个一个的被提到了市上。好几个还放在了市上的要害部门,这些不干工作,靠耍嘴皮子起家的家伙们冷不丁的就由科级、副县升为副县级、县级了,连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一个二百五都被安排在了市报社当上了管后勤的副主编。弄得一些干实事而得不到提拔的同志怨声载道,纷纷怪罪到了汪强的头上,说什么“与其跟着汪强闹革命,还不如送上祁贵一根金。闹革命,没事情,送根金,把官升。”
不过,怨过之后,人们的愤怒还是在祁贵身上。有首评价新城当官者的著名顺口溜中,就有针对祁贵喜欢进舞厅的一句:“卖官书记咚咚嚓”。之后,一段新的顺口溜又在新城开始流行了,顺口溜把祁贵刻画得是惟妙惟肖:
想要发,
陪上祁贵咚咚嚓;
一流妹子赛天仙,
见天票子哗哗哗;
二流妹子如金华,
大金大银任你花。
想升官,
去找祁贵开路单:
小额单,
副科科级你当上;
大额单,
副处以上任你选。
如果继续让这样子的人把持党的地方机关,不亡党亡国才怪呢!
这时候,汪强当年在部队上、在商场上刚直不阿、激流勇进的生涯历历在目。这官场真是太复杂了,竟然把一个敢打敢拼的人磨成了左右逢源、睁一眼闭一眼的官僚主义者。不过,不这样又能怎么样呢?你毕竟是一个小小的区委书记,官大一品压死人。在这以前的任何形势下,硬拼的结果只能是得不偿失。只有自保、寻求机会,才能更好地为党工作,才能更好地维护党的事业,程忠代市长是这样,他汪强也应该是这样。
……
汪强从政后,先后担任过副县长、副区长、区纪委书记、区委书记等职务。任区长后,汪强把已成为林果集团的汪庄公司新城分公司办在了新城果品集散地——常连乡。眼下新城分公司已经发展成了集生产、科研、加工、销售一体化的大型果品集团公司。
想想曾有过的辉煌,看看今天新市委给予的机遇,汪强决心大干一场,抓出祁贵这个党内的害群之马。
“汪书记!”黄大师端着大木盘进来了,上面是一碗汪庄独特风味的疙瘩汤,香菜叶绿绿的飘在表面,筷头大小的肉丁、土豆丁和指头蛋大小的面疙瘩混在其中,一股蒜瓣味喷鼻而来。还有两碟小菜:一个花生米、一个泡菜。
汪强喝了一口,马上想起了家乡的疙瘩汤。这味道太地道、太像了。他看着笑哈哈的黄大师问:“这味咋跟我们汪庄的味一模一样呀?”
黄大师笑得更欢了:“汪书记,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就是汪庄人哪!”
“是吗?”汪强握住了老人的手说:“对不起,我真是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了。”
黄大师说:“汪书记,要是合口味就多吃一碗,我做得多呢。汪书记,你要注意身体,你真是太忙了。”汪强香甜地吃着饭,自言自语地说:“忙点好,还要忙出点成绩来,不然该回家种那一亩三分地去了。”
45 第四天14时15分
市区环球集团钱虎的密室里,其压抑、憋气、阴森的程度不亚于外边阴沉沉的天气。
尽管恒温换气机在不停的工作着,可密室里仍然是烟雾缭绕。钱虎把烟灰弹进了高级不锈钢烟灰缸后,问祁贵:“祁书记,什么事呀,电话上还不能说?”祁贵在烟缸里摁灭了烟头说:“能不能把老板的专线电话接通,这事很重要的。”钱虎说了声可以,在茶几边一个按钮上摁了一下。话筒立刻传来了吕黄秋沉闷的声音:“什么事?”钱虎说,“老祁来了,兴环哥几个也在,有些事要给你当面汇报。”吕黄秋说:“说吧。”
祁贵心事重重的说:“他们已经全面行动起来了。今上午九点在大什字广场举行了社会治安宣传咨询活动和端正警风为民服务的宣誓仪式。现场举报案件的有100多人,其中涉及到咱环球的案子就有20多起,类似昨天葛老汉告你的那种案子就有四件。上午九点五十分,汪吉湟带辛银等十人分乘两辆警车去了吕九庄,这事你大概已知道了。中午十二点,汤县传来消息,于波、程忠上引黄工地时在汤县县委招待所秘密开会,内容不详,参加人员是金安、汪吉湟、区委书记汪强等六人。估计是安排两件事,一件是破持枪杀人案,第二件是要整我。”
吕黄秋插话:“要整你的根据呢?”
“昨天晚上开常委会就是个例子。定这么大的人事问题,按惯例应该是,在会前就要和我沟通,他们没有这样做,还在我不在的情况下就把这么大的事情决定了下来。同时,还给我这个市纪委书记配了个常务副书记。另外,中午在汤县的会……”
吕黄秋说:“看来,于波的确是要整你了,你马上把方方面面的漏洞能堵的尽可能堵一堵,他们没有证据,是不敢把你怎么样的。当然了,我们要反击,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大家想想看,怎么想办法让新城大乱一场,比如把公安的形象败坏到老百姓不敢信任的地步。这样,告状的不敢告了,告了状的就得去抽掉状子。”
钱虎插话说:“董事长,我们已经这样做了,葛老汉已死,姓白的已被我们关进了地下密室。”
吕黄秋恶狠狠的说:“这还不够,如能抓住公安的辫子花点钱在新城日报上做点文章的话,我就会让人大政协去质询市政府,这公安局是干啥吃的。当然,这样就更有说服力,你们对葛老汉和白森采取的行动就为人大政协质询他们创造了条件。有一点一定要注意,千万千万不能走漏风声,不能让他们抓住我们的任何把柄。让他们防不胜防,让他们忙不过来,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让他们的家属也不得安闲,让他们在方方面面的压力下缴枪投降。做到了这一点,这新城还是我们的新城。”
吕兴环说:“吕总,上午汪吉湟到吕九庄去找我和二旦子,你咋让他们进庄了?要我说,就不让他们进,看他们能把我们怎么样?”
“错了!”吕黄秋说:“现在不是杨栋当书记的时候了,现在是于波时代。于波当书记,你就不能硬来,硬来就要吃亏的。我这样做,是让他们抓不住我们的辫子,这样我们才能有主动权,等时机成熟了,反戈一击,他们就会败下阵去。”
钱虎请示说:“下一步的行动……”
吕黄秋说:“上午接到你的电话后,我考虑了一下,我本来打算让兴环和二旦子离开新城到外面躲一躲的。可是,他们又在汤县开会研究怎么对付我们。所以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们要主动出击,先发制人。你们要提前、立即执行第一套方案,搞乱新城!……吕兴环、二旦子你们给我听好了!”
两人异口同声说:“我们在听。”
“你们要无条件地服从钱总的指挥,他的话就是我的话,你们听清了没有?”
“听清了!”几个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好!钱总,你拿着我的名片去找报社管后勤的李群副主编,让他安排一篇大文章。这人是老祁提起的,必要的时候,老祁你也出面做做工作。其他的事必须严格按第一套方案在钱总的指挥下进行。大家听清了没有?”
包括祁贵在内,这帮人都齐声:“听清了!”
“老钱,随时把发生发现的突发事件、新动向及时告诉我!”
钱虎说:“一定!”
46 第四天16时00分
葛大爷被杀案、白森老师失踪案在社会上引起了极大地恐慌。为此,市人大、政协的部分领导集体来到了市公安局,就连续几起案件让金安、汪吉湟答复,并要求公安局限期破案。
紧接着,报社、电视台记者也拥了上来,要采访市公安局局长。汪吉湟马上打电话让刑警一大队大队长宿伟过来挡住了记者,并想法劝他们离开,一个字也不准给采访者透露。与此同时,金安给于波也作了电话汇报。于波沉思了一下说,本来这些工作,我们要秘密的进行的,可老百姓不答应。所以,我们就在广场开了个誓师大会,这会刚结束就出了这么多的事,看来我们完完全全暗度陈仓是不行了。也就是说,有些问题我们不能藏着掖着了,干脆就来让你听个仔细、看个明白。因此,你们公安局马上按照这些老同志的要求,召开一个案情说明会,一是让他们清楚,摆在明面子上的案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二是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公安究竟在干什么。但要记住一点,千万别答应他们限期破案。其他事等我和程市长回来再说。在明天的引黄工程会议前,我与人大、政协的主要领导沟通一下,他们会支持我们的工作的。
金安根据于书记的指示,经过简单的准备后,立即主持召开了案情说明会。
参加会议的除了市上五大班子的领导外,还有中央、省上以及市上的新闻媒体。省公安厅王俊处长、大案科科长刘世昌、新城市公安局副局长汪吉湟、刑警支队负责人辛银、市中区公安局局长杨怀玉、副局长刘健、刑警队队长章茂等领导和刑侦人员,列席了会议。会上,市人大两位副主任、市政协三位副主席全部拿出了书面的质询意见。
市公安局金安局长针对这些质询意见,做了一些必要地解释后,市局副局长汪吉湟通报了可以公开的案情,并且做了认真的分析:
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我们市发生了两起不可思议的、恶性的案件。首先是敢于站出来为我们的老百姓仗义执言的秦远中学白森老师突然失踪了。紧接着,在省市领导面前告状的龙沟村的葛大爷,也莫名其妙的死亡了。经法医鉴定检查,系正常死亡。我们认为,这与昨天两人在市委常委会期间的表现有关。所以,我们对葛大爷的死亡原因,要做进一步的调查。根据案子发生的时间,我们把这两个案子定为“5.23”案。
我们根据调查的结果和现有的证据分析,此案与三年前发生的持枪伤人案、入室**案,发生在本月的“5.18”爆炸案、“5.20”入室**案、“5.22”持枪杀人案系连续性一个犯罪集团所为。
根据这几起案件的特点、性质,我们知道,这个犯罪团伙至少在四人以上。
幻灯片放出了嫌疑犯一的照片和作案的一系列照片。汪吉惶解释说:这个犯罪嫌疑人叫吴旺发,30岁左右,身高一点八米,小眉小眼,圆脸,系我市汤县河东人,非法持有五四式手枪一把,自称为“神枪吴大侠”。“5.22”持枪杀人案获得的弹壳与三年前持枪伤人案现场的弹壳均系“五四”式手枪弹壳。
幻灯片放出了第二个犯罪嫌疑人的照片和作案的一系列照片。汪吉惶用指示棒指着照片说:二旦子,本市市中区市民,现年25岁,身高一点六五,真实姓名叫胡小旦,系三年前持枪伤人案的受害者之一。“5.22”案发时他在现场。从这一点我们知道,二旦子后来投靠了吴旺发。
幻灯片放出了第三个犯罪嫌疑人的照片和作案时的一系列照片。汪吉惶对大家说:这个人叫张二,新江人。30岁,身高一点五八米。曾杀过人被判处无期,后来分三次减刑出狱。出狱后,即投靠了吴旺发。
幻灯片放出了第四个犯罪嫌疑人的照片和作案的一系列照片:吴奇,河南人。现年28岁,身高一点七二米,系杀人在逃犯,还抢过银行。逃至我市后即投靠了吴旺发……
汪吉湟通报分析完案情后,金安局长总结。他说:综合这几起案件发生的特点和恶劣的表现,说明我市流氓杀人犯罪团伙已经疯狂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他们团伙作案,持枪杀人,入室**,对社会安定和人民生命财产构成了极大的威胁,再不破案,我们公安局将对不起的不仅仅是人民,更对不起党和政府,而且连自己都对不起。此案不破,誓不罢休!
人大、政协的老同志就问:何时能破案?
金安回答说:我们对破这个大案满怀信心,但是,何时能破案,实在是无可奉告!
打发走市上领导和新闻媒体的朋友们后,金安通知刑警支队的领导和下属两个大队的负责人开会。
会上,金安宣布:20分钟后,有重大行动。行动方案由汪副局长布置。
汪吉湟清清嗓子说:“同志们,据可靠消息,几起案子的罪犯已经露面了。地点、任务都在这。”汪吉湟扬扬手中的牛皮纸信封说:“由于事关重大,我们只能在出发前才能告诉大家。大家下去准备,十分钟后集合、出发!散会!”
散会后,辛银急急忙忙溜进了厕所。汪吉湟朝刑警一大队长宿伟努了努嘴,宿伟和一刑警悄悄地跟了过去。辛银进厕所后,关上门就用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喂!吴总,你们在哪里,快,快藏起来,十分钟后要去抓你!喂!……早已埋伏在厕所里的两名刑警队员冲上前来,抢过了手机,迅速摁上了停止键。一刑警说,好呀,辛银,你竟敢给犯罪分子通风报信!”
宿伟等人推门冲了进来,给辛银带上了铐子。辛银惊出了满头大汗:“我、我……我。”宿伟大声命令道,“带下去!”
宿伟拿着手机进了局长办公室。金局长问:“怎么样?”宿伟说,已从移动公司查了,这部手机的确是环球集团保安部的,但是没有记录具体的购机人。
“很好!”汪吉湟说:“从现在起你代理刑警支队长职务,等金局长向市委汇报后,由市委组织部决定你的任命。”
宿伟向局长、副局长敬礼:“谢谢局领导的信任。”
省公安厅刑侦处王俊处长和大案科刘世昌科长走了进来,他们握手、让座后,宿伟即刻给他们打开了两瓶阿尔山矿泉水,尔后走了出去。
王处长说:“搞了一个星期了,‘5.18’爆炸案还是没有头绪。这不,又接到了省厅的电话,说我们前面搞过的‘4.13’特大贩毒案的案犯有消息了,我们得立刻去云南。今天过来,暂时先交代一下工作,过一阵子我们再来。”
“这?”汪吉湟为难地看看金安。金安也有点意外,他说:“王处长,你们走了这案子……”
王处长笑着说,“我们走了还会来嘛。很快,去云南,把人弄回来,我们马上就来新城。”
金安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最后说:“王处长可不能丢下我们不管呀。……哎?王处长,没有别的什么原因吧?”
“没有!绝对没有,看金局长想到哪里去了。”
刘世昌把一份材料放在了金安的桌子上,王处长说了声再见,就走了出去。金安、汪吉湟下楼把王处长、刘科长送到了车上……
47 第四天17时30分
下午下班的时候,老天又变脸了。之前天气还晴的好好地,现在突然就变成阴天了。这就是新城典型的娃娃脸天气,说变脸马上就变了。
市公安局副局长汪吉湟因为给省公安厅起草一个案情汇报,所以到下班时间了,他还没有离开办公室。也就在这个时候,桌上的电话机响了。汪吉湟顺手拿起了电话:“你好,我是市公安局汪鸡换。请问……”对方说:“你好,汪局长,我是市检察院。你们的刑警孙至富出事了,请你来检察院一趟吧。”汪吉湟一下子紧张起来了:“什么?请问,他出了什么事情?”对方说:“他开枪打死了人?”
“啊?”汪吉湟惊得站了起来,他大声问:“谁开枪,打死了人?”对方说:“你们刑警支队的警察孙至富开枪打死了人。”
汪吉湟二话不说,马上开车赶到了市检察院,见孙至富呆呆地坐在靠窗的长条椅上,两位检察官坐在一边。汪吉湟着急地问:“老孙,咋回事?”孙至富说:汪局长,昨天晚上我们配合禁毒支队的同志到汤县查车,黑夜看不清,拦车车不停,我们以为是有毒品的车子,便鸣枪示警,结果,误伤了村民王林山。
“误伤,人死了?”
“人已经死了。”
汪吉湟的心情十二万分的沉重,“你呀你,在这个节骨眼上,咋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啊?……说说情况吧。”
昨天晚上,刑警支队接到任务,说有一辆三轮摩托车上很可能装带有毒品,让新城市刑警支队配合禁毒支队在国道上拦截。孙至富等四名刑警和两名缉毒警开警车到汤县常河指定的地点,设伏守候。深夜零时,汤县常河村的王林山、王义山兄弟驾驶着柴油三轮车归来。三轮车行至距孙至富等人十多米远时,突然拐弯驶上了一边村道。孙至富以为是犯罪嫌疑人发现情况要逃,就大喊站住!可是,你越喊“站住”,对方跑的越快。这时候,缉毒警就“叭叭”开了两枪,可是,三轮车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孙至福接着便也开了一枪……
王家兄弟俩隐约听到身后有人喊停车,同时听到了几声爆响。终因发动机噪声大,开车的王义山没有听见。警车即刻追了上来,很快追上了三轮车。王义山停下车时,见哥哥王林山躺在车里一动也不动了。推推他,没有反应,一摸头时,王义山抓了一把血,他惊叫了起来。警车上下来的孙至富等人气呼呼地直奔三轮车:“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不停车,快下车检查。”王义山见孙至富手提着手枪,明白哥哥是中警察的手枪子弹了。
孙至富等四人不管王义山的喊叫,车里车外,人身上搜了个遍,没有找出毒品来。
王义山大叫道,“我们就是常河村三队的人,啥也没有带……你们还不快点拉我哥哥去医院?”孙至富看了王义山的身份证,知道捅大乱子了,马上拉王林山到了汤县人民医院。
王母听见儿子被枪打了,有生命危险,顿时昏倒在地。王父像傻了似的,说话语无伦次,见着谁都磕头作揖:“救救我儿子!救救我儿子!”
王林山伤势严重,子弹从后脑部射入,又从右耳根处穿出,伤及了静动脉、神经、大脑,同时因大量失血,很可能有生命危险,所以汤县医院没法抢救。凌晨三时,王林山被转到了市医院抢救,今天下午三时十分死亡。
“你能确定?”汪吉惶焦急的问:“王林山头上的那一枪和前面开枪的缉毒警没有关系?”
“汪局长,是的,我能确定。”
汪吉湟听了孙至福的话后,啥话也没有说,在检察官递过来的材料上签上了字,尔后领着孙至富回到了局里。金安局长还在等他,听了汪吉湟的情况介绍后说:“汪局长,你拉着孙至富去看看王家的两位老人吧,买点礼物去,我有点事就不去了。”
汪吉湟带着孙至富到加油站加上了油,又把车开到了路边。他下车时对孙至富说:“你等我,我买两个肉夹饼来。”
汪吉湟买上肉夹饼后,小跑着过来了。但他跑到离车五米远的地方,车“轰”一声爆炸了,飞过来的车门从汪吉湟的左肩边上飞过,头部、肩部受伤的汪吉湟昏倒在了地上……孙至富当场被炸死,车也被炸得七零八落成了一堆废铁。
加油站的工作人员拦车把汪吉湟送到了市医院。医院见受伤的是警察,就把工作证押在了收款台,然后马上对汪吉湟进行了抢救。
晚上十点钟,汪吉惶终于醒来了了。金安局长、宿伟等人就守在他的床边。汪吉湟问:“局长,你们咋来了?”金局长说,“我们赶到出事现场时,你已经到医院了,我们把孙至富的尸体和炸碎的车处理完就来医院了。你一直昏迷着,把我们担心坏了。你放心养伤吧,化验结果已经出来了,头部擦破点皮,肩骨软组织损伤,没有大问题,就是流血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