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得不好,发生在前天的入室**案还是这个人干的。”
“是的,吉惶,我也是这样想。”
汪吉湟浑身的热血沸腾起来了,他强压住怒火说:“就让这个十恶不赦的家伙继续逍遥法外?”
“吉湟呀,问题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可以这么讲,新城的执法环境太差,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复杂的。为什么暴力犯罪到了明目张胆的地步,而且有些案子如三年前的持枪伤人案看得见却摸不着、破不了呢?一句话,罪犯跟官商勾结,他们有官商庇护,所以你就破不了案。”
汪吉湟说:“确切地说,环球集团、吕黄秋,还有我们的某些……”
金局长打断了汪吉湟的话说:“说话要注意,公安局里有他们的狗。另外,新城的犯罪很有特点,罪犯为什么敢肆无忌惮呢,我感觉他们的政治背景与经济实力是非常非常大的。虽然我俩的处境可能会很艰难,可是有新市委领导的支持,我们会最终抓住罪犯,最终一网打尽这些恶棍、魔头的!”
汪吉湟立刻感到自己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了,他把金局长桌上的烟打开,抽出了一枝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
26 祁贵的故事
祁贵应家乡沙平镇沙平村党支部、村委会邀请,前往老家给村小学捐款捐物。其实,这次活动的发起人并不是村上,而就是他这个市委副书记。
他老家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只有在村上当支部书记的堂哥祁福跟他走得近一些。他从堂哥的口里知道,村上的小学教学条件很差,新任校长杨小季要祁福去市里找找祁副书记,让发动些机关单位给学校捐点款。知道这一切后,祁贵一口答应了。
这天早上,以市委祁副书记带队的捐款大军浩浩荡荡地朝汤县方向开去。出发前,杨小平给他打了个电话,说她也要陪着他去沙平村,祁贵说,“我要去捐款,完了还要去省城兰河市,你,还是别去了吧。”
杨小平撒娇说:“我要去嘛……因为,我哥是沙平小学的校长。”
“啊……”这下轮到祁贵吃惊了:“他咋跑那去了?”
“你忘了吗?我们家跟沙平村只有五里路,他去那里可以照顾家呀。”
“噢。”祁贵这才答应带杨小平去沙平村。
柏油马路是去年刚修的二级公路,又宽又平。路两边的钻天杨绿油油的,排得整整齐齐的守卫着省道。路旁边是兰河山的支脉——汤山。穿过汤山就到了汤县的地界。看着光秃秃的汤山,祁贵突然来了兴趣。他想听杨小平唱段凉州花儿,漫个少年也成。
杨小平抿嘴粲然一笑,用手托腮学男声唱了起来。
兰河山的小汤山,
一道一道的塄坎;
拾菜的尕妹妹像天仙,
阿么者不漫个少年?
杨小平唱凉州花儿在祁贵看来是一绝。他们在一起时,他总要让她唱上那么一两段。可今天她学的男声还是第一次听,他的心情好了起来,给小平鼓掌致谢。
司机也附和说唱得好。
“刚才是小伙子在唱,下面一段是姑娘唱。”杨小平又用女声唱道:
手提上尕篮者摘蘑菇,
手摘了一对的蘑菇;
头来是没见过人不熟,
二来是抓不住心腹。
杨小平在祁贵的掌声中解释说:“男的问,女的答,直截了当。有缘无分成不了婚姻。这是凉州花儿会上牧羊的男子和拾菜的女子对的歌。”
“小平,你就唱一段有缘有分能成婚姻的吧,希望总是美好的嘛。”
杨小平模仿男声唱道:
十八个梅鹿们山尖里过,
尕枪手跟的者后头;
阿哥是蜜蜂者尕妹是花,
花丛里,尕蜜蜂跟花者转了。
杨小平又用女声唱道:
上山的鹿羔们下山者来,
下山者吃一回水来;
心上的阿哥你跟前来,
尕妹手里抓住者唱来。
杨小平唱得面如桃花,那羞涩的样子让祁贵着实子心动。他想,在这个世界上像小平这么纯洁、这么单纯的女孩子恐怕再找不出第二个来。
方丽丽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她可以一夜之间连续在几个男人之间周旋,这样的女孩子能有真心吗。他知道他和方丽丽之间没有使命感情可言,纯粹是一种相互之间的利用。可杨小平就不同了,她对自己是忠心耿耿,是义无反顾,他与小平交往的这十年,他没有一点儿负担,她永远是那样小鸟依人,永远是那样默默无闻,她从来没有向他提出过类似买一件衣服这样哪怕是小小的要求。
他知道,他是在骨子里爱上这个杨小平了。
沉思间,沙平村已经到了。
汤县县委书记王琼率县、乡一班干部在村口迎接。
在祁贵和王琼书记等县、乡、村干部握手的时候,少先队组成的方队唱起了《我们是**接班人》的歌曲,村上的男女老幼都来了,他们看着这位从这块土地上长大,又从这块土地上走出去的声名显赫的大官,学着电视上的样子,拍着手迎接祁贵等人的到来。
车队把村口处校院的一半场地都占满了,有小车、面包车和装满建筑材料的大货车。大小车上都挂着巨幅标语,上面是“沙平希望小学捐款车队”、“支持农村教育造福千秋万代”……
简短的捐助仪式开始了。
祁贵昂扬的讲话,博得了全体村民们的一阵阵掌声。
“父老乡亲们!”他向会场扫视了一圈后说:“我到过北方一些经济较发达地区,南方就不说了。还有我们新城的一些乡镇,在这些乡镇你只要问一声,哪怕是老人和小孩。问什么呢?问:这里的房子哪里的最好?回答只有一句话,那就是学校!
“不错!是学校。我们沙平村的学校是啥样子呢?上次县委王书记陪我转了一圈,我当场就愣住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城里的娃娃都用上了电脑,而我们的娃娃们呢,坐的还是泥台台、用的还是泥桌子。架火用的是牛粪、烧的是马齿盖……”
祁贵的双眼湿润了,泪花在他的双眼里转着圈圈。
“我们的孩子在大冬天早晨零下三十几度的气温下上学,还要用冻肿的小手去拾牛粪、捡柴禾,到教室在地上用嘴吹炉子,那牛粪是湿的,不干,怎么能吹着火呢?……”
大家都被祁贵的讲话感染了。
“父老乡亲们!这一切都是一个‘贫’字造成的。我们的生活是不富裕,可是穷啥也不能穷教育。教育是百年大计啊!我们要把沙平的娃娃们送出去上大学,然后回来发展我们的经济,我们村小学的杨小季校长就是很出色的一位大学生。
“他大学毕业后主动来家乡搞教育,这很难得呀!……今天,我们市委市政府和部分机关、厂矿为你们送来了建设希望小学的现金143万元,物资近160万元。我们要把沙平希望小学办成全市一流的学校!”
雷鸣般的掌声!
“同志们!乡亲们!我们尊敬的市委常务书记、市政法委书记、市纪委书记祁贵同志就是从这块土地上走出去的。他是恢复高考第一年我们全县考出去的第一位大学生!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尊敬的祁书记的到来!”
又是雷鸣般的掌声!
“同志们!乡亲们!祁书记是我们沙平人的骄傲,更是汤县人民的骄傲……”
掌声中,女书记充满**的讲话在沙平村的上空回荡着……
27 第三天9时30分。(1)
于波在宾馆陪程忠吃早餐时,窗外灿烂的阳光已经在对面的楼房上涂上了一层艳丽的色彩。楼房上红色的线条更加红了,米黄色的楼身也变的异常的动人了。还有一楼门面上各种颜色的字号、标牌,也在阳光下神采飞扬,气度不凡。
两个人一边吃着早餐,一边聊着“迎黄入新”造福新城人民的话题时,于波夫人李玉凤的电话来了。她说,家里有天大的事情,一定要于波马上回家。于波吃惊不小:“天大的事情?什么事?”
李玉凤不说是什么事,只是让他无论如何要回家一趟。于波知道,如果没有什么非他解决的问题,妻子一般是不会这样的。于是,他就只好答应了妻子。
于波放下电话后,对程忠说:“本来,要陪程市长去省财政厅的,你看看这……”
程忠站起来说:“书记,你不能去,我也不去。让梁局长和小于去,就说程市长醉得还没有醒来,于书记正陪着呐。”
于波无不担心的说:“怕冉处长出难题。”程忠双手交叉到一起说:“你放心回家帮弟妹拾掇行装吧。这种事我见得多了,陈副厅长等的就是这个效果,我们就背个不能喝的名声,只要人家把款拨下来就成。”见程忠胸有成竹,于波欣慰的点了点头。
于波回到家里时,才知道是女儿于妮回来了。他高兴地搂过了女儿:“小妮,你咋在家里?”于妮抬起头来调皮地说:“今天是星期六,我老爸把双休也忙忘了。”
于波活动了一下颈椎说:“我还正想和你妈去学校看你哩,你倒来了。”
于妮本来很高兴的样子,听了这样的话,情绪立刻一落千丈。她挣开父亲的搂抱,撅起小嘴给他调了个脊背。
妈妈说:“小妮呀,你是大学生,该理解爸爸了,你爸爸这是工作调动,由不了你爸爸的。”于波扳过小妮的肩头说:“是呀是呀,谁让你爸爸是党的领导干部呢。要不这样,今天我和妈妈陪你去西部公园玩,怎么样?”
于妮立刻破涕为笑:“妈妈,我们快去呀。”
妈妈为难地说:“要收拾这么多东西……”于妮跑过来抱住了妈妈的胳膊说:“妈妈,临走前就陪我一次吧。”
妈妈说:“好好好!爸爸妈妈陪你去。”说完就和于波换衣服。
于波见妻子破天荒的骗他回家,只为女儿于妮,也就没有怪李玉凤。他能理解妻子的一片苦心,临走了,陪女儿半天,也是应该的。于是,他高高兴兴的穿上了出门的休闲服……
不早不晚,就在他们出门的时候,电话铃响了。于妮望望爸妈,焦虑的说:“怕是打来找爸爸的。”爸爸看出了女儿的心事,说:“你就说爸爸不在。”于妮这才拿起了电话:“喂,什么?我爷爷病了?在……省人民医院,内科。好好,爸爸!爷爷病了,接电话!”
于波接过了电话,是弟媳妇丁香打来的。丁香说:“哥,你快来医院吧,爸爸得了脑溢血,由于耽误了时间,很可能要瘫痪……”
“啊……好的,我们马上来。”于波放下电话说:“艳芳,快拿上钱,我们去医院。”
一家人急急忙忙走出了家门时,于波的同学、省委政研室副主任黄仪走来了:“哟,老同学,打扮的这么帅,这就去上任呀?”
于波就把陪小妮准备上公园,父亲病了的事说了。黄仪说:“那我们快去医院吧。”
他们很快打的赶到了省人民医院内科,父亲正在输液,母亲在旁落泪,弟媳妇丁香在一边劝说着。丁香见于波在门外张望,说:“妈,哥嫂来了。”说着就起身迎他们进来。他们扑到床边看父亲,见父亲的嘴已经歪了,还流着口水。于波问:“妈,大夫呢?”妈说:“他们刚刚走……他们说,你爸怕是站不起来了。”说着就留下来眼泪。李玉凤和于妮忙劝说着老人,于波、黄仪就出去找医生去了。
27 第三天9时30分。(2)
母亲说:“玉凤,你们就要走了,丁香要上班,不上班你弟上学的学费就成问题了,这病又是要人端屎倒尿的病,我一个老婆子家,连他的身也翻不动呀!你说说,这可怎么办啊?”
李玉凤长叹了一口气,默默地低下了头。于妮的眼泪也掉下来了。
见于波、黄仪进来了,于妮问:“我爷爷的病能好吗?”于波怪妈妈道:“妈妈,昨天晚上爸爸摔倒时,你咋不给我们打电话呢?”妈妈说:“他喝了几杯酒,我想可能是喝多了,就叫丁香过来把他扶到了床上。给你打什么电话呀,我知道你陪客人吃饭去了,我就没惊动你。到你爸说他的半拉身子动不了才打120急救电话的,可已经晚了。”
于波唉了一声说:“这下问题大了,没有三两月的时间是恢复不过来的。”黄仪说:“你也别太着急,或许吉人天相,会平安无事的。”于波又叹了口气说:“但愿如此吧。”
过了一会儿,母亲说:“小波,你能不能不去新城?”于波面对妈妈期待的目光,不忍心说出这个不字。黄仪接上说:“哥们,有个话不知能不能说?”于波活动了一下颈椎说:“咱们谁跟谁呀,有啥不能说的?”黄仪说:“我们出去说吧。”于妮非常的懂事,她说:“我出去,你们大人说吧。”
见于妮出去了,黄仪这才说:“这样的话只能关起门来说,你们千万不能给人讲。听省委传出来的话,说你去新城是马副书记的一个阴谋。过两年陈书记就要退下来了,马书记的年龄又大了一些,他怕省纪委书记司马克一退休,你就上来了。你当上省纪委书记,就是当然的省委副书记了,何况陈书记又特别器重你,这样一来,你就是马副书记当省委书记最大的障碍。因此,你必须得下去,你去新城最少也得三年干完一届吧,到时他已经是省委书记了,调你来省里对他已经构不成任何威胁了。”
“有这样的事情?”于波不敢相信黄仪的话,他推过黄仪递过来的烟说:“可能是谣传吧?”
黄仪说:“即使是谣传,人家也分析得合情合理呀,司马书记59岁半了,今年年底就要退下去了,除了你谁来接替省纪委书记?所以,我想伯父生病住院倒是一个契机,我建议你采纳伯母的意见,别去新城了。”
于波还是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分析着。黄仪接着说:“再说,新城可是个是非窝子,社会治安糟糕透顶,还有一个农民企业家一手遮天,你去了怕是没有好果子吃呀。我今天找你就是劝你打退堂鼓的。正好,伯父又病了,这简直是老天在助你呀!你就听上老同学的一句劝吧。”
于波不得不在心底承认黄仪的分析是最有说服力的。可是他去新城的动机在一定程度上来说是自愿的。吕黄秋一手遮天,难道他于波不知道吗?那个持枪伤人、入室**、十恶不赦的恶魔不就是有吕黄秋的庇护才逍遥法外的吗?……这个时候,可真成了艰难的选择了。如果自己提出来不去新城,陈书记会体谅他的,可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一个**的优秀干部,你就能眼睁睁地看着新城的这帮恶人无法无天吗?三年前,不就是这帮家伙逼你出来的吗?程忠、金安这些想干点事而不得不忍辱负重的干部为了这一天容易吗……不行,我应该去,我必须去,为了这些想干点事情的干部!为了省委的重托,为了制服那些恶魔,为了新城蒙冤受屈的人们,为了……我于波必须得去,哪怕是刀山火海,也该去闯一闯!这个时候,他才想到带妻子去新城是个错误,就让她陪妈妈伺候父亲吧!
“怎么样?”黄仪催他了。
于波坚定地说:“我必须去新城!”
黄仪无奈地摇了摇头。
老母亲说:“那你爸爸怎么办,谁伺候他?”
于波望望妻子说:“让玉凤陪你伺候爸爸吧。”
于妮推门走了进来:“爸,你可真是个优秀的**员!”
“怎么?”于波问:“爸爸如果留在省城就不是优秀的**员了?”
“至少不是优秀的**员!”于妮自豪地说。
黄仪又一次无奈地摇了摇头:“于波呀,你还是那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犟驴呀。”
28 祁贵的故事(1)
按祁副书记下乡吃饭的习惯,他和女县委书记王琼被安排到了堂哥、村支书祁福的家里吃转百刀拌面。
祁支书说:“你过去在我们乡上、县上工作,下乡总是自己带着干粮,后来到了市上也偶尔下乡,不是吃行面拉条子就是吃山药米拌汤,今天又要吃转百刀,你这个市委书记是越当越跟我们农村人近了。”
“看你说的,”祁贵笑着说,“我本身就是农村人嘛,就是到了省城兰河、首都北京,我也爱吃咱们家乡的饭。”
“祁书记虽然调到市里了,可是祁书记的好作风留下来了,至今没有丢,下乡带干粮这个优良传统,我们一直在保持着。”女县委书记王琼说的是发自肺腑的实在话。
祁福证明说:“没错,县里、镇上的干部来我们村上,从不杀鸡宰羊,老百姓都念叨你呢,说你为老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儿呐。”
是的,在汤县,就是因为他祁贵的原因,老百姓的负担是全市最低的,干群关系在全市乃至全省来讲那是最好的,不过,这也曾带来过不少副作用。你比如有几起商家投资建厂和有关部门投资的事儿,就是因为没有很好地招待人家而搁浅了。
祁贵知道这些事后,专程从市里来汤县和汤县的领导们座谈了半天时间,做出了相应的招商引资接待规定,后来的实践证明,这些规定是行之有效的。新城的其他县,与汤县在招待费上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祁福接着说:“成县有个顺口溜,‘嘀嘀一声喇叭响,来了一群刮民党,羊掉头、驴掉球,牛的卵泡子都不留’。说的就是上面的干部下乡大吃大喝的事儿。”
祁贵气愤的说:“**的形象就是被这帮我们**内部的人给糟蹋坏了,再这样下去,还怎么得了?我这次从省里回来,就专抓一抓这吃喝风的事,再不抓,这跟国民党还有什么两样,再不认真对待这个问题,就有亡党亡国的危险呀!”
秘书急忙把祁书记的话记到了本本上。
正说着,杨小平和哥哥杨小季走了进来,祁贵抓着杨小季的手说:“杨校长,我们沙平村的未来就托付在你的身上了。”
杨小季说:“祁书记,我会认真做好工作的。当年,如果不是你资助我上大学,哪有我的今天呀?我一定像你一样,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做一个人民的好校长。”
“说得好!”祁贵自豪的说:“还没有吃饭吧,一起吃祁支书家的转百刀吧。”
杨小平说:“祁书记,我们已经吃过了。”
支书祁福端着油泼辣子、蒜拌茄子、山药片片子走了进来,他说:“祁书记,这都是自家地里种的,你凑合着吃罢。”
转百刀拌面,就是手工擀的面,分几层摞起来,用刀切成均匀的三角形形状的面条,拌上用山药丁丁、白菜、粉条等做成的臊子,再拌上油泼辣子,是一种西北地区农村常吃的面食。
祁书记大口大口吃了起来,他说:“城里的大鱼大肉吃腻了,偶尔吃一顿家乡的饭,比吃龙肉海菜还香呢。”
正在大家说笑着吃饭的时候,一个衣衫褴褛的大娘,领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进来了,祁福介绍说:“这是我小爷爷家的小奶奶,这丫头是她的孙女儿,她妈为两口子打架的事喝农药死了,她爹被判了刑。”
祁贵一听,忙从炕上下来让大娘坐在了炕沿上。他说:“小奶奶,有啥话,你给我说吧,我是祁百年的贵儿呀。”
小奶奶说:“娃呀,我知道,你是有出息的人啊,小奶奶有件事儿想求你帮衬一下。”
28 祁贵的故事(2)
“小奶奶,你说吧,我一定帮。”祁贵说。
小奶奶指着孙女说:“丫丫,我把丫丫交给你,你给找个干的,让多少赚个三百五百的,下头还有两个学生呢,现如今念书钱多,实实儿没个法子……”
祁贵说:“小奶奶,你放心,我马上给你办这事儿。”祁贵说着就用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喂,是柳经理,对,是我,你现在在哪里?……还在学校,我让司机去接你,对,有事。”
打完电话,祁贵让司机马上去接城建开发公司柳经理,见司机出门了,他又问:“叫什么名字?”
“丫丫。”那姑娘怯怯的声音。
“大名叫什么?”祁贵又问。
“大名,叫祁金风。”
“金风?这名起得好,上过学没有?”
“上过,上到初一就不上了。”
“为什么?”
小奶奶接上说:“还不是为钱,她爹想把她嫁出去,可这丫头死犟,说啥都不嫁,别看她识字不多,心强着呢,听说你来了说啥也要让我带她来呢。”
祁贵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100元的钞票说:“小奶奶,这钱你先拿着,我让柳经理每月给你把金风的工资寄200块来,零花钱就够了,两个孩子上学的费用我包了,杨校长,你记住这事。”
杨校长说:“祁书记,这两个孩子的学费我来出,你就放心吧,我一定办好这事。”
祁贵说:“要不这样,我们一个管一个,你那点工资管两个有问题。”
杨小季:……
“就这样定了。”祁贵霸气十足地说道。
小奶奶竟哭了,她一下子跪到在了地上:“恩人……”
祁贵忙扶起了大娘:“小奶奶,你这样是折小辈的寿呀。快起来,没事儿,这事儿我和杨校长、柳经理给你办了。”
柳经理和司机进来了,祁贵把祁金风的事儿交代了一遍,尔后特意把每月给老人寄200元的事又交代了一遍。柳经理愉快地答应了。
小奶奶握着祁贵的手,激动地流出了泪,她说:“好人,好人呀!金风,快来给你的恩人磕头……”
祁贵急忙说:“别、别,金风,论起辈分来,我们是平辈,别听你奶奶的。”
秘书提醒说:“祁书记,我们还要去省里,这时间……”
祁贵看一下手表说:“对了,我还要往兰河赶呢。小奶奶,下次我们再来看你吧。”
祁贵走出了祁福家的书房门,院子里围满了乡亲们。
祁贵感动地说:“父老乡亲们,谢谢你们来看我!”
祁贵向乡亲们抱抱拳,怀着复杂的心情走出了庄门。庄门上还有不少人。尽管祁贵不认识他们,可祁贵从他们的眼神里读懂了人们的意思:人们没有把他祁贵当外人。
祁贵激动的心情无法平静下来,他或抱拳或招手向乡亲们告别。女书记说:“乡亲们,祁书记还要赶到省里去开会,你们让他走吧,祁书记他很忙呀!”
乡亲们呼啦啦的围了过来,祁贵和几位老爷爷老奶奶抓抓手,这一刻,他想起了战争年代的那种军民鱼水关系。他忍住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说:“父老们,乡亲们,请回吧,我还会来的……”
祁贵的车走远了,乡亲们还在向远去的车招着手,这情景把女书记王琼、村支书祁福、校长杨小季等人都感动了……
祁贵的车赶到省城兰河时,天已经黑下来了。
一路上,祁贵的心情很沉重,连杨小平的凉州花儿他都不想听。沙平的乡亲们对他的那份尊敬、那份情感,使他想起了曾经拥有过的辉煌。有好些时间未到他曾经资助过的那十几个大学生的家去了,如果要去了,老百姓热爱他的程度恐怕不亚于沙平村吧。是什么时候开始和老百姓的关系淡了?他记不大清楚了……
28 祁贵的故事(3)
突然,他的头脑里冒出来一个怪怪的念头:这次的市长候选人绝对不是他。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想法呢?他想起来了,今天下乡之前,辛银给他打过一个电话,辛银告诉他,告他祁贵的信省委收到了不少,中央批转下来的信也落在了陈刚的手里。陈刚会派人来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