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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吃完饭,填饱了肚子,袁可便给香港的费斌打电话,一打便通了。费斌告诉他,那个银行账号确是张建一设立的,到了一笔九百万美元,第二天就转到了美国。费斌说:“奇怪的是,今天上午,张建一已经去取消了账户,不知是什么原因。”袁可又问明了张建一设立账户的时间,对费斌表示感激挂断电话后,他陷入了沉思。
“有什么问题吗?”胡欣红问。
“张建一设立账户的时间恰好是我和王成思去香港廉政公署接收档案的当天,也就是说,他们准确知道接收档案的行动迅速作出了反应,并认为有把握劫持档案。显然他们早已垂涎档案内容,早就设计好了怎样运用,只等我们与香港廉政公署谈妥移交。”“这样基本就可以认定是丁吾法了。”
“认定倒是可以认定,但还是没有直接证据。”袁可思索着说,“他们为何突然取消这个账户,我觉得大有文章。种种迹象表明,他们的敲诈刚刚才开始,这个账户只到过马名俊的九百万美元。难道他们已发现我去找过马名俊?如果真这样,他们实在是太可怕,心机实在是太深太细,可动用的人手也多得超过我们想象。我想很可能包括我们现在的见面都可能被他们掌握。”
76、我还有个建议
“不可能。”胡欣红说,“如果照你这么说,丁吾法不可能不对我防范。我也不可能诱使他自动抱出相册。我的感觉是他对我们香港回来的举动一无所知,也不会想到你已怀疑上了他并已经掌握了不少线索和证据。他也没那么可怕,他又不是神仙,掐指一算就什么都知道。我倒觉得他撤消银行账户,如果不是有其他特殊原因,很可能他觉得该适可而止了。我曾听丁吾法说过,万事都得适可而止,留有余地,他说弦绷紧了会断,不懂适可而止就会绷断弦。”“但愿如此。”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
“是呵,该怎么办呢?”袁可说道,“到这种地步,我已感到束手无策,仅靠我们私下调查已经不行了。我想整理成一份材料,好好向郑老板汇报,只要他能下决心,立案侦查,有了现在这些线索,是不难水落石出的。但我感到对郑老板肯定是个非常非常大的难题,他与丁吾法关系太密切了,弄不好会打虎不成反被虎伤。你住的那套房,好像也是郑老板出面向丁吾法借的,一切全搅在一起,理不清剪不断。从机场回来的途中,想到这些问题,我快揭开真相的喜悦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反而觉得心理负担越来越重,甚至有点害怕自己的怀疑判断,希望一切都不是真的,仅是自己的一种怀疑,希望丁吾法仅是个泄密者,一切活动都是他手下人擅自干的。但费斌的电话证实,没有丁吾法的策划,基本是不可能的。”袁可又道:“把此事捅开,无疑是把双刃剑,对丁吾法是毁灭性灾难,对郑老板,也决不是什么好事。但我预感到,对丁吾法这类丧心病狂心狠手辣又口蜜腹剑具有很大欺骗性的狂人和伪君子,不把他送上审判台,越往后走,他的实力更加雄厚,势力更加强大,一定会有更多的政府官员落入他的魔掌,被他控制,成为他的保护伞。他也一定会做出更多更惊天动地的损害国家社会的事,甚至会形成遍布国内外的黑势力网。到那时,也许就谁也动摇不了他的根基了。”“袁兄,也许向郑老板汇报后,他会找到解决办法。另外,我还有个建议。”
“什么建议?”
“学学郑老板,暂时不向他汇报,待你局长任命下来后再说。你也该为自己的前途作一些考虑。我觉得过早披露,引起丁吾法的反扑,他的能量之大,很可能会使你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有扳倒他,他却先使你局长的任命落空。郑老板经常告诉我们,保存自己是为了更好地消灭敌人。为了进,可以先求退,以退图进。再说,郑老板也刚上任,板凳还没坐热,关系还没理顺,即使你向他汇报了,他也可能暂时按兵不动。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暴露的危险。”袁可想了想说:“我得好好考虑考虑。”
77、仿佛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们
昨夜,躺在赵志强的怀中,孔立雯有了安全感,静静睡去。但赵志强却被她带来的问题困扰,怎么也睡不着。他不相信老板真的会对他采取行动。这么多年来为老板办事,对老板处理问题果断的风格,他是深有体会。老板遇事从不优柔寡断,处理起来从不拖泥带水。他认为如果老板真对他动了杀机,发现孔立雯失踪,便会下达立即执行的指令。也许杀手已跟随孔立雯身后而来,所以夜里他不敢合眼,保持着高度的警惕。第二天,早餐后,他陪孔立雯去参观工地。
中午,他们在山间草地享用出发时准备的食品,然后在一位工人的指点下,沿着崎岖山路走了六七里地,来到一个清幽静谧没受到人类污染的山谷。
当彩霞满天的时候,他们回到了宾馆。赵志强一整天仿佛都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们。
回到宾馆的房间,背后有双眼睛的感觉才消失,赵志强神经终于松弛,感到真的累了,把自己往床上一丢,张开四肢躺着。孔立雯走进卫生间,想把浴池放满水,服侍他清洗。当她刚走进卫生间,赵志强突然听到她一声惊叫,接着又是摔倒在地的声音。他迅猛地从床上跃起冲进卫生间,在进门的一瞬间,他立即意识到卫生间有其他人,同时感到一阵雾状东西迎面而来,正想躲开,一种甜丝丝的感觉使他眼一黑,摔倒在地。当赵志强醒来时,他的手脚都被紧紧捆在沙发上,一动也不能动,看见站在他面前的人,立即明白了他虽然担心但一直不敢相信的事终于发生了。那种雾状的东西是从喷管里出来的,也就是他们用来对付袁可和王成思的高效麻醉剂,是老板通过特殊渠道从国外搞来的。他抬头发现孔立雯躺在床上,但没捆手脚。他知道大概是因为他的体质好,神经系统比较坚强,所以先醒。站在他面前的是老板手下心腹干将叶宝健,在劫持档案时,他因替老板开过多年车,与郑路镓的司机小陈认识,由他出面把小陈骗进车里用高效麻醉剂放倒,又自称李云把袁可和王成思骗上车。袁可在飞机场看见的也是他。“叶宝健,你这是干什么?”赵志强怒道。“你应该知道我会干什么。”叶宝健狞笑道。
“老板叫你来的?”赵志强仍不死心,叶宝健虽然比他早两年投效老板,但自从老板收容他并为他整容后,他得到了老板的特殊信任,叶宝健反而成了他的部下,实施捕猎行动,叶宝健受命于他,在他决定留下袁可生命时,曾同叶宝健发生了差点动刀子的冲突,他抱着一种侥幸心理,希望是叶宝健的私人报复。“没有老板指示,我有天大胆也不敢动你,还有她,这个漂亮的小婊子。”叶宝健色迷迷地瞟了眼还在昏迷中的孔立雯,“没有人能背叛老板,背叛者都得死。”
“我没有背叛老板,我忠心耿耿为老板卖命。”赵志强挣扎着说。
“没有用的,你挣不脱。你是头老虎,我特别小心。”叶宝健玩着一把雪亮的小刀,“我本想先把这小刀插进你的心,然后慢慢享受这个小女人。”
78、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
“姓叶的,我要杀了你。”赵志强吼道。
“你没有机会了。”叶宝健摇着头,“告诉你吧,从第一天起,老板就交给我一个任务,监视你们,老板希望你们坠入情网,更加死心塌地为老板卖命。但你不该背叛老板。”“我没有背叛老板。”赵志强坚持道。
“这婊子在床上对你说的那些话,我早就录了下来。这次行动,你居然敢违抗老板命令,擅自留下姓袁的命。说明你对老板并不是全心全意,老板没有追问你,是希望你主动向老板解释说明,但你一直保持沉默。老板认为你已有二心,迟早都会在这个女人挑拨下背叛老板。本来老板想等你执行完任务后才让你消失,但这个婊子突然失踪,老板紧急把我召来,从民航售票处查到了她的去向,不得不提前结束你。我已把话说清楚,你不要不服气,死也该瞑目了。哈哈———”叶宝健得意地狂笑。赵志强对老板的幻想终于破灭了,后悔该早听孔立雯的话,当机立断与老板摊牌,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叶宝健笑声未绝之前,孔立雯突然扑在他身上,一口咬在他拿刀的手腕上。他痛得大叫一声,松开了小刀。孔立雯抓起小刀扑到赵志强面前,还没割断捆住赵志强手脚的绳,叶宝健已把她打翻在地,并拾起了小刀,把刀口放在赵志强的脖子上。“妈的,一头母老虎。”叶宝健骂道。
孔立雯从地上爬起,还想扑上去拼命。
“你不听话,我就立即把他的喉管割破。”叶宝健恶狠狠地说。孔立雯见状,吓得不敢动弹。
“立雯,快跑———”赵志强吼叫道,“别管我!”
“你敢,不要他命,你就跑。”叶宝健阴冷地笑道,并用毛巾塞住赵志强的嘴。
“求求你,放了他吧,全都是我的错,是我勾引他的。”孔立雯哀求道,还以为老板是因为发现她与赵志强偷情才派人来杀他们。
“哈哈———”叶宝健狂笑道:“好一个多情女人。要想救他命,就乖乖把衣服脱了。”赵志强在一旁拼出全身力量,连同沙发跃起向床上砸去,砸在了叶宝健后背上。叶宝健痛得大叫一声,转身给了他一拳,又飞起一脚,把他连带沙发踢下床,接着又一阵拳打脚踢。
正当赵志强气得拼命往墙上撞头时,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冲了进来,手持短枪对着叶宝健喝道:“不许动,把手举起来!我是公安。”
叶宝健闻声,抓起刚才被赵志强从茶几上撞落在地的茶杯向来人砸去。来人闪身一躲,叶宝健乘机跃起越过床,把来人扑倒在地,两人便在地上扭打起来。
79、来人持枪对准了他
叶宝健咬着牙,凶残地扭曲着脸,正在得意,一记沉重的侧拳顿时把他打得眼冒金星,昏厥过去。原来,当叶宝健同来人扭打在一起时,孔立雯用小刀割断了捆赵志强的绳,使赵志强在来人快被叶宝健卡断气之前挥出了关键性的一拳。赵志强把来人扶了起来,然后又用绳把叶宝健捆上。“你也不准动。”赵志强闻声扭头一看,见来人持枪对准了他。
孔立雯被这突然的变化惊呆了,怔怔地盯着持枪的人。赵志强平静地说:“你不会开枪的,最好把枪放下,我们坐下来谈谈。”见赵志强站起,来人退到门前,警惕地盯着他。“如果我分析没错,你是顾总派来监视我的人。今天一整天我都感觉到你的存在。我想,顾总事先一定对你有吩咐。”
来人确是顾鸿飞手下的公安处长,叫周伟光,是顾鸿飞的表弟,曾是一个普通的士兵,退伍后顾鸿飞把他安排在公安处,又在短短几年内把他提为公安处长。顾鸿飞不是吃素的人,昨夜赵志强出现后,他深知此事的严重性,弄不好不仅是乌纱帽落地,而且是上审判台的问题。因此连夜把周伟光叫到家中,说赵志强可能是个人物,关系着他的身家性命和前途,要他亲自跟踪监视并严格保密。他带着望远镜跟了他们一整天。他们进房间后,他也进了隔壁房间,隐隐听见了这间房间内不正常的声响,开始他还没在意,但当赵志强连同沙发被叶宝健踢下床摔碰出响声时,他感到几分奇怪,便来到他们门前贴耳倾听,正好听见了孔立雯的哀求和叶宝健对赵志强的拳打脚踢声,一种职业的遇到歹徒的反应使他没作什么考虑,便踹门冲了进去。此刻,赵志强冷静的话语,使他也冷静下来,这才感到不知该怎么收场,显得特别尴尬。
“谢谢你救了我们,但这是我们内部的事。你可能很为难。”赵志强设身处地替他考虑,“不如你把这里的情况告诉顾总,他知道该怎么解决。”周伟光犹豫不定,手枪已收起。“你在这里打电话也不方便,你放心去外面打电话吧,这里不会发生什么问题。我们既不会逃,也暂时不会杀人,等你同顾总联系后再说。”赵志强诚恳地说,“我想,发生了这件事,顾总应该会赶来同我见一面。我得同他商量善后问题。”周伟光想了想,说道:“好,我相信你,我打完电话就过来。”
周伟光去打电话后,孔立雯才惊慌未定地扑进赵志强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快放了我,否则老板不会放过你们的。”蜷曲在地的叶宝健叫道。
赵志强踢了他一脚,轻蔑地说:“闭嘴,怎么处置你,我还没想好,要想活命,就乖乖听话。老板已撕破了脸,暴露出他的真面目,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这时,周伟光进来对赵志强说:“顾总马上赶来,你稍等片刻。”
不到十分钟,电话响了,是顾鸿飞在隔壁房间打来的,请赵志强过去。
“这里我看着。”周伟光说。
赵志强瞟了叶宝健一眼,对孔立雯说:“你也在这里等着,不用怕,他已是只拔了牙的老虎。”
待赵志强到隔壁房间去了,周伟光摸了摸被叶宝健卡出血痕的脖子,狠狠掴了叶宝健两记耳光出气。
80、需要我怎样协助你
当周伟光电话告诉发生的事之后,顾鸿飞整个心都揪紧了,立即意识到是黑社会内部的争斗,事态继续发展下去,必定失控,他的秘密也无法保住。本来今天他是在外地过夜的,但因赵志强的出现,使他什么心思也没有,虽然他与赵志强约定的时间是明天,但没吃晚饭他就赶了回来,正在家中思考怎样度过这次危机。对于赵志强开口要的四百万美元,他已打定主意交出。他担心的是怕他们从此没完没了地纠缠,使他永无安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暗自庆幸自己的安排,如果赵志强被人在他的地盘干掉,赵志强身后的黑社会势力一定会归罪于他,恼羞成怒,把他披露出来。他还不知道真正的内幕,不知道杀手其实是赵志强的老板派出的。赵志强进门后,顾鸿飞满脸严肃地请他坐下,说道:“赵先生,请解释一下究竟为什么?”
“是我们内部事务,你没必要知道。”赵志强说,“但我得感谢你,否则我早已命丧黄泉。”
“你们这样根本就没法向我提供保障。”顾鸿飞说,“我可以按你要求把钱给你们,但在你们无法提供保障之前,我不能交钱,否则,钱你们拿走了,我人也被你们出卖了。”“顾总,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钱你自己留着用,我分文不取。你的事情,我也敢保证,决不会从我们这个渠道泄露。”
顾鸿飞闻言,大惑不解,不敢相信地看着赵志强,见他确是满脸的诚意,问道:“是因为我的人救了你们?还是——”
“这是一个原因。”
“从你们渠道不泄露,是不是还有另外渠道,比如那个杀手方面?”
“杀手和我是一家人。我已决定不执行老板敲诈你逼你交出四百万美元的命令。”
“你不执行,但你们老板还会派出其他人来。”顾鸿飞忧虑道。
“只要你愿意同我合作,我保证老板恨不得早点把你忘掉。我们之所以敢明目张胆来敲诈你,是因为看准了你害怕事情暴露的弱点。你的行为是违法的,已构成犯罪,你为了保住地位、名誉和前途,为了不上审判台,是会交出那笔钱的。其实,你的弱点也同样是我老板的弱点,你怕暴露,我的老板更怕暴露。当然,我老板不是怕你,你对他一无所知,他怕的是我,我掌握的情况足够让他掉十个脑袋。”赵志强把情况分析给他听,但仍然没披露老板的姓名,这是跟老板学的,凡事得留有余地,不能把人逼得没有退路,只有给老板留有余地,使相互害怕的心理维持在一种平衡状态,大家才能相安无事。“你需要我怎样协助你?”顾鸿飞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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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平《廉署档案》
第十部分
81、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
“那位救我的是什么人?”赵志强没直接回答他,转开了话题。
“工程公安处长,姓周,是我的表弟,具体问题他不知道。但他可以信任。”
“第一,这事不能扩大,不能让第三者知道,杀手问题由我自己处理。第二,在我和老板谈判之前,让周处长听我指挥,保证我的安全。”赵志强说道,“至于有多大的把握,我只能告诉你,理论上讲,完全没问题,但究竟怎样,只有在我同老板谈判之后才知道。”“我答应你。”顾鸿飞听懂了他的意思。
“我去把周处长叫过来,你向他吩咐后就没你事了。”
然后,赵志强回到自己房间看守叶宝健,让周伟光去见顾鸿飞。
几分钟后,周伟光满脸疑惑地过来对赵志强说:“从现在起,我听你的。”周伟光与顾鸿飞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顾鸿飞没向他多说,不管有什么要求,他都必须无条件服从,而且不能问原因。他虽然心里有许多疑问,但见顾鸿飞严峻的神色,什么也没敢问。“先叫人送晚餐来,我们还没吃饭。我想你跟了我们一天,一回来就出事,恐怕也没吃饭。”赵志强说。
“晚上你把他带到旁边房间看守,为了保证安全,你可以叫两名可靠的部下来协助你。”赵志强又说。
周伟光又立即打电话叫来两名忠心的部下,把叶宝健带到旁边房间去了。
“老板,我是赵志强。”赵志强接通了老板的电话。
“哦,志强,工作进展顺利吗?”老板在电话里的声音平和亲切不愠不怒。
“非常顺利,连来要我命的叶宝健都掌握在我手里,你说顺不顺利?”赵志强讥讽道。
电话对面没有了声音,只有电流声。赵志强能感觉出老板脸上恼怒的神态,感觉到老板尴尬的沉默和无话可说。
“老板,怎么不说点什么呢?”
“志强,完全是误会,我待你是一片真心。纯粹是叶宝健个人行为。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爱上了孔立雯,我也有心成全你们。”
“不要继续演戏了,老板,叶宝健把该说的都说了,没有你的指令,他不敢来的。老板你动了杀机,我也走投无路。你曾教训过我,不要把人逼到了绝路,狗急跳墙,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如果你不派叶宝健来,我还会为你继续完成任务,至少能替你弄到一千多万美元。现在我才知道,连我和孔立雯坠入情网都是你一手安排的陷阱,目的也只有一个,让我死心塌地追随你,因为你需要我干的事,基本上全是违法犯罪。现在好了,你让我清醒了,也把我逼到了绝路。老板,我已经作好了一切准备,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志强,你要冷静,千万要控制住情绪,不要因一时冲动做出千古遗恨的蠢事。你回来我们心平气和坐下来谈谈。”
82、只给你五分钟时间考虑
“是要谈一次,但请老板你亲自来一趟。”
“你还是回来谈吧,你知道我很忙,抽不出身,每天的时间都提前安排好了的。”“有诚意你就来一趟,没诚意,我们就鱼死网破,同归于尽。”赵志强态度强硬地说,“你不来,我马上就消失,同时,从中央到地方的有关部门都会收到一份你的材料,叶宝健我也准备交给当地公安。这样一来,也许你的杀手还没有追踪到我,你就全军覆没了。到那时,说不定我还会因为隐藏得法,幸免于难。老板,相信我所说的吗?”电话里又沉寂了。
“只给你五分钟时间考虑,时间一到,我立即挂电话。”赵志强提出最后通牒。“我答应你,亲自来一趟。”
“还有两个条件。”“说吧,我都答应你。”
“第一,放过顾鸿飞和秋士林。”
“没问题。”
“第二,为了我今后的生活,你得带一百万人民币和五十万美元来,都得要现金。从此我们一笔两清,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忘记有我这个人存在,我也忘记你。”“你也太过分了吧。”
“一点也不过分。其他不说,仅这次捕猎行动,我为你干的事,远远超过这个价值。算是我为你卖命的报酬。这点钱,对你来说,微不足道,这次捕猎行动,你少说也已经搞到近亿美元。这笔钱对我来说,就可以保我一生安康。“我也答应你。不过你得给我一点时间,搞这么多现金,我得有时间去准备。”
“没有多要,就考虑短时间搞现金太多有困难。这点现金对你老板来说,小事一桩,我相信你在半天内就会准备齐我要的现金。”
“赵志强,我服你了。告诉我时间地点。”
“时间,后天下午五点。地点,进镇前约百米处,有一株千年黄桷树,希望你能准时赶到。另外,我先提醒你,千万不要有其它想法。我知道你是玩阴谋诡计的高手,为了以防万一,我已将你的情况复印了数份,分别寄给了我当兵时的战友,他们分布在全国各地。我已同他们约定,每个月电话联系一次,得不到我的消息,立即拆封,把你的材料寄到有关部门。”“你这样做太危险了,万一他们提前拆封,不就无密可保?万一因特殊原因你们暂时失去了联系,事情就会失去控制。”老板担心道。“因为我不相信你,不得不这样留一手。我并不想把你逼到绝路,我还想过几天好日子。半年过后,我会亲自去把这些材料收回集中放到一个隐秘的地方。只要你不动我,这些材料也就石沉大海,永不见天日。”
83、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赵志强的电话把丁吾法气得灵魂出窍,但仍保持着平静通完电话。他万万没想到天衣无缝的捕猎行动首先从内部引起了麻烦。赵志强的话一点没错,如果开口要五百万美元,他也一分不敢少。他相信撕破脸了的赵志强什么都敢做。赵志强之所以敢反过来敲诈他,是因为赵志强掌握的材料足以置他于死地。他后悔自己百密一疏,以为靠高效麻醉剂,叶宝健一人就足够处置赵志强和孔立雯,神不知鬼不觉,彻底清除隐患。现在他和赵志强的关系,必须保持一种微妙的平衡,不能再次把赵志强逼上绝路。丁吾法静下心来反复思考,抑制住自己想继续派人制裁赵志强的冲动,决不能一错再错。他立即打了几个电话,一百万人民币现金通过洪琦准备,五十万美元,让张建一明天从香港带过来。然后决定暂停捕猎行动,执行任务的人员明天赶到成都机场会齐,陪他去见赵志强。不扑灭后院之火,将危及他的生存。小镇外的黄桷树是小镇的标志,树干得四人合抱,枝叶茂盛如巨伞,树下摆了一圈青石凳。到了约定时间,为防止发生意外,赵志强让周伟光命令手下在镇口待命,然后让周伟光驾车,载着叶宝健和孔立雯提前赶到离黄桷树二十多米远处停下,让他们留在车里,他独自到树下青石板凳坐着等。准点,丁吾法的轿车也开来停在远处,丁吾法一人提着密码箱过来。“老板,你好。”赵志强站起恭敬地问候,眼睛却警惕地瞟向远处,全身肌肉保持紧张状态,随时准备暴起制住老板。“先请过目。”丁吾法也保持着很好的风度,微笑着把密码箱递过去。“我相信老板一分也不会少。”赵志强提过密码箱。“志强,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们一直相处很好,弄到这个地步,我非常遗憾。”丁吾法儒雅而痛心地说,“其实,在我手下这么多人中,我最看重的人是你,把孔立雯给你也是我的本意。你和孔立雯相好,我暗暗为你高兴,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成个家。嗨,都怪我耳软,听了叶宝健他们的谗言,叶宝健早就对孔立雯垂涎三尺,背着我干了许多事包括窃听你和孔立雯的谈话,他把窃听录音断章取义经过整理给我听,让我以为你已有二心,好取而代之。唉,也怪我不够冷静,才脑子发热,做出了让我后悔不已的事。”“其它没什么好说的了。这么多年,你待我还是不错的,所以我从没怀疑过你,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们好合好散吧。”赵志强也尽量使气氛保持着一种亲和,也不想揭露老板的虚伪。“在我手下的人中,你是最优秀的。志强,我们还有机会重新开始合作吗?这两天我反复想,我们应该继续合作。”“不用多说了,也不用说再见。我们从此互相忘记。”赵志强转身欲走。“等等。”丁吾法叫住他。“还有什么问题吗?”赵志强扭头问。“能否告诉我,你为什么留下袁可的命?”丁吾法问道。“他曾是我的连长,我最好的战友和朋友。”“天意。”丁吾法叹道,心想如果赵志强把材料寄给袁可保管,非出事不可。他决定立即通知手下控制袁可的信箱。
84、向你汇报廉署档案的情况
随后,赵志强把叶宝健放出来。丁吾法见垂头丧气的叶宝健走过来,冷哼一声,转身便走。叶宝健战战兢兢跟随在他后面,知道自己的失手已惹怒了老板,不知等待自己的将是怎么样的处罚。如果在以往,差点使老板彻底失败的叶宝健很可能会没命,但经过赵志强的变故,老板受到了一次极大教训,深知用人之时,对忠心的部下应该宽容,否则很容易把深知其秘密的部下逼反。他们当晚坐飞机回到别墅,丁吾法把叶宝健叫去痛骂了一顿,并让他陈述了过程。然后,丁吾法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去找个女人痛痛快快玩一次,并对他说:“人要从失败中总结经验教训,执行任务就执行任务,今后再也不能节外生枝。”赵志强看着丁吾法的车开远,然后才让周伟光驾车回宾馆,顾鸿飞还在宾馆等他们的结果。“怎么样了?”顾鸿飞见他们回来后,紧张地问。“没问题了,你再也不会有麻烦了。”赵志强说。当一切线索都归集到丁吾法处,袁可不但没有往日办案经过艰难调查,终于水落石出时的欣喜,反而更加忧心如焚,心事重重。
他不知道自己查出了丁吾法是劫持档案的主谋,对郑路镓是分忧还是增忧,但他知道绝对是棘手问题。到了这个地步,他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在田园幽情酒吧与胡欣红碰头后,第二天他就离开了省城,回到自己家乡县城,郑路镓给他的是一个星期休假,他在假满的当天回到省城。晚上闲着无事,便像往常一样骑着自行车慢慢悠悠转到田园幽情酒吧,把从老家带来的土产送给老板娘。不料却发现胡欣红也在。“这两天怎么样?丁吾法还找你吗?”袁可问。“这几天很怪,他真没同我联系过。那天他本来是与我约好了去看车的,但一直没消息,我觉得奇怪,这不是他一贯的风格,给他打了个电话,他好像脾气很大,接电话时声音一股火气,听出是我后,他才说他很忙,在外地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我感到他好像生意上遇到了什么麻烦。”“他现在哪有心思做生意,八成是遇到了伏灿良这种宁死不屈的敲诈对象,弄不好比这更严重,他的敲诈引起了对方的反扑。”
“这人太贪得无厌,不制止他不知他还会玩出什么花样来。”“材料我都整理好了,心里却没有一点底。”“郑老板也同我通过一次电话,他透露好像把你的事解决了。”“郑老板对我恩重如山,我真怕给他出了个难题。”“这种事也没办法。我看你一提起就忧心忡忡。不谈这个话题了。”胡欣红说,“我的律师事务所已决定在下月八号正式开张。你来参加吗?”“一定来。”
第二天袁可到局里上班,郑路镓的电话便来了:“袁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检察院党组一致通过由你接任局长,省委组织部在这一两天内便将正式行文。”
“郑局长。”袁可还是习惯地叫郑路镓原来的职务,“我想到你办公室来向你汇报一下关于廉署档案的情况。”“这事我会抽时间专门同你商量。”郑路镓说。
85、结果令人难以相信
袁可和胡欣红一起找到郑路镓。
“发生了什么事?”郑路镓问道。“上次我们从香港回来,因为是在丁吾法的别墅,有些怀疑我没敢向你汇报。你让我回家休假一个星期,我却在胡欣红的帮助下,利用这几天去查证了我的怀疑。”袁可说道。“结果令人难以相信。”胡欣红插话道。
“你们查明了真相?”郑路镓一阵紧张,问道。
袁可递给郑路镓一张折叠着的纸。
“这是什么?”郑路镓接过时疑惑地问。
“劫持档案那天骗我和王局长上车,自称叫李云的人的电脑绘像。”
郑路镓展开纸条一看,惊讶道:“这是丁吾法的司机叶宝健,我认识。”又抬头看着袁可,“难道……这怎么可能?”
“正因为他是丁吾法的司机,认识你的司机小陈,才神不知鬼不觉把你的司机小陈干掉,利用你的车把我和王局长骗上车。”袁可说。他没想到郑路镓认识自称叫李云的人,而且还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在香港我们食物中毒,是张建一干的。目的是拖延时间。”胡欣红说,“袁可把他给我们吃的药拿回来化验,已经证实是使我们继续昏睡的原因。”“你们怀疑……”郑路镓问。“丁吾法。”袁可说道,“只有他才知道接收档案的事,也只有他才清楚我们的一切举动。”
“动机呢?”郑路镓虚弱地问,感到天昏地暗,两眼发黑。当袁可在香港排除了王成思泄密后,他的潜意识里就一直有种担忧,一直有种令他不敢去正视的怀疑,因为除了王成思,剩下知道接收档案的人就只有他和袁可,另外就是丁吾法。他有恩于丁吾法,而丁吾法也正在为他人代会顺利通过检察长任命积极活动,其心意,他认为是诚的。他不相信丁吾法会害他,因为他职位越高对丁吾法越有利。丁吾法还确实在为他更上一层在努力活动。因此,当丁吾法建议他把档案被劫的事冷处理,他才觉得有道理,才决定放弃继续调查,宁愿不知道真相,也不愿意正视可能出现的进退两难的处境。“利用档案敲诈,档案记载内容,有的证据确凿,而且数目巨大,披露出来,很多人都得上断头台。因此,为了保命,是很容易敲诈的。只要敲诈成功一部分,比任何生意聚财都要来得快,是无本万利的事情。我已经查明了一起,钱是汇到香港银行张建一设立的账户上的,而且很快便转移到了美国。账户也是他们最近专为敲诈设立的,到了一笔资金后就取消了。根据我的分析,他们不可能只敲诈了一个。让我们在香港食物中毒躺在床上,其用意就是争取时间敲诈。另外,上海某家用电器集团公司总经理伏灿良的自杀,估计也与他们的敲诈有关。”“这怎么可能。”郑路镓叫道,一阵眩晕,瘫倒在沙发上。
这段时间他虽然陶醉在荣升检察长的喜悦之中,但内心深处总有一种隐忧。
86、让我想想怎么办
丁吾法是档案劫持的阴谋策划者,这比得知档案被劫时对郑路镓的打击还大,上次是骤然临之,这次却在潜意识里早有所感而因为害怕,没去深究。他感到自己像个愚蠢的牧羊人,每天看见羊只减少,却还陶醉地与狼共舞,称兄道弟。袁可和胡欣红互相看了一眼,知道郑路镓受到了很大震动,都没多说话。
过了片刻,郑路镓使劲掐了掐太阳穴,强忍着眩晕的感觉,使自己保持镇定,坐直了身子。袁可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材料递给他。“我整理了份材料。”袁可说。
郑路镓边看袁可整理的材料,脑子里一幕幕地回忆。接收廉署档案的建议是丁吾法提出的,显然他早就看中了这批档案的价值,档案被劫后,丁吾法又以他面临人代会的选举,怂恿他隐而不发,秘密调查。看似在为他考虑,实则大搞阴谋。正因为丁吾法处处时时事事都似乎是在为他考虑,他才根本没去怀疑。“还是没有丁吾法的直接证据。”郑路镓看完袁可整理的材料后说。“但我已能认定是他无疑。”袁可坚定地说,“叶宝健是他的司机,张建一是他心腹,也只有丁吾法才知道我们的接收行动。现在就看你怎么下决心了。在他还没有察觉到我们已掌握了他的材料之前,我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叶宝健和张建一抓起来,不难把丁吾法揭露出来。”“唉———”郑路镓叹道,“动丁吾法,无疑是场十二级台风,难呵。弄不好打虎不成反被虎伤或者两败俱伤。他处心积虑策划,肯定会作好了许多防范,没有直接证据,很难打死他。”袁可感到郑路镓有难言之隐,这是他最担心的。他与丁吾法没有任何牵连,但郑路镓与丁吾法有二十多年交情,又是唯一密友,难免没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就连胡欣红所住的房以及最近他为她的律师事务所办的一些事,一旦摆上桌面,他都可以一口反咬郑路镓和胡欣红。“郑局长,怎么处理,我完全听你的。”袁可真诚地说。
“谢谢你的信任,袁可。”郑路镓对此非常感激,袁可明知他与丁吾法的关系非同一般,仍然把情况告诉了他,如果袁可别有用心,完全可以暂不吭声,待他局长任命下了后,再组织力量查处,成为他上任后的一大出色的政绩。他也知道袁可这样做,不是巴结讨好他,而是对他的完全信任,是他们这些年来在反贪工作中建立起来的理解和信任。“师兄,要慎之又慎呵。”胡欣红关心地说。
“我会的。”郑路镓点点头。“你们先回去吧,让我想想,怎么办,明天我们再定。”
袁可和胡欣红互相看了一眼,离开了酒店的客房。
87、从未如此进退两难
居然真是丁吾法,郑路镓首先是从感情上接受不了。
震惊震怒之后最先冒出的感觉是被欺骗受愚弄。
丁吾法利用他的信任不惜谋害王成思和他的司机小陈,劫持廉署档案敲诈勒索,太令他伤心欲绝了。这种感觉就像毒蛇盘在身,一口口地噬食躯体般的难以忍受。
按照袁可建议,组织力量逮捕已有证据的张建一和叶宝健,取得他们的口供再回头逮捕丁吾法,但只要张建一和叶宝健挺上一段时间,已面临鱼死网破的丁吾法就有足够的时间和能量组织反扑,他比谁都清楚丁吾法的能量和潜力,丁吾法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策划这起阴谋活动,一定经过深思熟虑,分析过各种可能的后果。丁吾法又因与他关系太密切,掌握了他的一些情况,一定会上下左右方方面面,把事情搅得一塌糊涂,再把档案内容抛向社会,引起更大的社会震荡。按照袁可建议,结果无非三种:一种是丁吾法失败,入狱上断头台,他也因此丢掉乌纱帽。两人等于同归于尽。一种是张建一和叶宝健挺住不招,拿不到丁吾法的证据,丁吾法逍遥法外,而他仍然前途渺茫。再一种是在各种势力的干预下,最后不了了之,而他的形象受损,前途受影响。无论哪一种结果,都会引起一场风暴。再一种办法是冷处理,秘而不宣,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不知道,逐渐淡化掉。从目前情况看,这个方法是行得通的。只要两个知情人袁可和胡欣红守口如瓶,这件事完全可能石沉大海般的无人知晓。
他相信只要分析清楚利害关系,深明大义能从大局思考问题的袁可能理解,袁可已向他表态,听从他的决策,他能感觉出袁可话中的含义,能感觉得出袁可已深知他的难处。再由他和袁可联合做胡欣红的工作,胡欣红也会理解,而且,真要动丁吾法,胡欣红也必定受到牵连,她的事业也必定受到影响。但是,让丁吾法这样丧心病狂的犯罪分子逍遥法外,他的良心道德会时时刻刻谴责他。被丁吾法如此玩弄于股掌,他难以心甘,他的气愤怒火难以宣泄。他职业形成的责任感将使他悔恨难言,从此再也睡不安稳。尝到甜头的丁吾法一定会得寸进尺,更加肆无忌惮地从事犯罪活动。更可怕的是他将从此失去尊严失去人格受制于丁吾法,在丁吾法设置的泥淖里越陷越深,不能自拔。人一旦失去了尊严和人格,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提心吊胆过日子,前途又有什么价值?职权又有什么味道?还不如鱼死网破,轰轰烈烈干一场,在人生轨迹上划下一道又粗又浓的线。他一生处理过许多棘手事情,但从未如此进退两难。正当他左思右想,想不出万全之策时,丁吾法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
“郑兄,我俩得好好谈谈。”一进门丁吾法就激动地说。“谈什么?”郑路镓极力使自己保持平静,看见丁吾法进门的一瞬间,他几乎冲动地冲过去给他两记耳光,但躺靠在沙发上的他仅挺直了腰,冷淡平静地问。“袁可向你谈了什么我们就谈什么。”丁吾法在他对面沙发上坐下。“你知道袁可谈了什么?”郑路镓平静地说,尽量使话语不带一丝火药味,他一定要在风度气质上压倒这个所谓的朋友。
88、迅速采取了应变措施
“我怎么知道袁可和你谈了什么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善后。”丁吾法也不带火药味地说。
自从开始实施捕猎行动后,深谋远虑的丁吾法就把监控郑路镓的行动作为重点,他巧妙地在郑路镓随身带的手机里装上窃听器,派专人二十四小时监听,郑路镓的一言一行,全被他清清楚楚掌握。直到今晚之前,没从郑路嫁处发现一丝一毫对他的怀疑,他得意非常,庆幸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又顺利处理了赵志强的反叛,决定暂停捕猎行动。他记得,那天正躺在床上休息,负责监听郑路镓的人突然带着录音磁带来找他汇报。听完录音,当时便吓得他出了身冷汗。他没想到自己春风得意时,危机已悄悄走近。他惊叹袁可真是个不露声色的可怕对手。当时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已经暴露,立即外逃。但转念一想,还没到最后关头,不能自乱了阵脚。然后又仔仔细细听了一次录音,发现袁可掌握的证据只能认定叶宝健和张建一,对他还没有直接证据,主要是怀疑和分析,他的心才定了下来。他静思片刻,迅速采取了应变措施,觉得有必要与郑路镓开诚布公谈一次,向郑路镓申明利害关系,阻止他不顾一切孤注一掷。他觉得有把握让善于玩妥协的郑路镓适可而止。“郑兄,你当真要拉开脸面干一场?”丁吾法问。“我不明白你说什么?”郑路镓已意识到他已经知道袁可与他谈话内容,但仍不敢相信,怕他是在诈他。
“郑兄,不要装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想怎么办?”丁吾法揶揄道。“你说该怎么办?”郑路镓有些恼怒道。
“我们朋友一场,是我对不起你,该给你一个交待。”丁吾法显得沉重地说,“我的动机目的,已经说清楚了。现在我想帮助你分析一下怎样善后。从袁可已掌握的证据看,根本不能证明是我策划的,张建一和叶宝健,我已经安排他们消失了,你们很难找到。即使找到了,只要他们不招供,也无法证明我参与了。因此,为你,也为我考虑,我倒有个建议。”丁吾法打住话头,观察郑路镓的反应。“你他妈有屁就放!”郑路镓心绪很烦乱,脱口而出。丁吾法会心一笑,知道自己的话已打动了他,说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知道你的难处,我想把叶宝健和档案光盘交给你们。我的责任是泄密。叶宝健是我的司机,我因不小心流露出你将派人去香港接收廉政公署档案,被叶宝健听见,便与我香港公司经理张建一合谋策划了这起阴谋,在我的帮助下,你们抓获了叶宝健,但张建一十分狡猾,得到风声后潜逃境外。叶宝健被捕后,我会很快让他变成白痴。这样你破了案并追回了档案,又不伤我们之间的感情。”郑路镓沉默不语。“郑兄,我的话已经说完全了,相信你会作出正确决策。”丁吾法说,见郑路镓陷入沉思,知道该离开留下他下决心了,“郑兄,我先走了。”
89、他终于下了决心
看着丁吾法步履稳健地走出门,酸甜苦辣全涌上郑路镓心头。当丁吾法进来后便开门见山提到袁可向他汇报的情况时,他已作好了准备,以为丁吾法会威胁他,但没想到丁吾法不但没威胁,反而把所作所为动机目的全盘托出。他是坦诚相见还是有恃无恐?
郑路镓觉得兼而有之。
到此时此刻,郑路镓才真正意识到丁吾法心机之深、胆子之大、谋略之高、心性之狠、手段之毒都远远超过了他对他的认识。他实际上已经彻底输给了丁吾法,他一直都被丁吾法算计却又自以为是。他好后悔,后悔引狼入室,交了个狼子野心的朋友。但世上没有后悔药,他已真正没有退路,必须正视现实,作出正确抉择。
他的人生一直都是一帆风顺,他从来没向任何人包括一直当做最知心朋友的丁吾法吐露过他内心真正的困惑。他想有所作为想为社会作点贡献,但他又希望能享受人生,尽可能寻欢作乐。他内心深处一直交织着这两种难以调和的矛盾,特别是随着地位的升高和岁月的流逝,两种矛盾的冲突越来越激烈,在他心灵上产生的影响越来越深刻,使他常常感到一种悲哀和绝望,感到岁月太无情,生命太短暂太脆弱,感到未来太渺茫和不知所措。丁吾法说他有政治家的风度,他也曾以此为自豪。他认为政治家的一大特点就是能圆融无碍地掌握妥协的技巧,就是能无论在国际还是国内政治活动中都保持平衡。因此,在他的生涯中,他经常为了保持平衡而妥协,但这种妥协是主动的,是以退为进的,是在不侵犯他认定的基本原则下的妥协。丁吾法提出的解决办法,正是看准了他自以为是政治家的心态,要求他妥协求全,其核心就是为保持平衡不逼丁吾法破釜沉舟,以免两败俱伤。
这样做,他和丁吾法避免了两败俱伤,可是,正像袁可说的那样,国家利益、人民利益受到了多大伤害?
而且,袁可的态度已经非常明朗,他想阻拦也未必能阻拦住。这样惊天动地的大案,党和国家能不决心彻底查清吗?
再说,按丁吾法所言而做,他是被动的。主动权掌握在丁吾法的手上,恰恰是他郑路镓所不愿意的。
他更觉得这不是妥协,而是背叛,是把灵魂出卖给了魔鬼。即使他今后官会当得更大,但灵魂永远受制于人。
与其失去自己,不如轰轰烈烈做一两件对得起自己的事。人活一辈子,总得做一两件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社会的事。
人生如梦,总有梦醒时分。
经过了一天一夜不眠不食的思考,他终于下了决心。
他拉开遮了不知多长时间的窗帘,一抹晨曦透了进来。他掏出手机,又关好放下,走到另一个房间,拿起电话,按出了袁可的号码……
烈,在他心灵上产生的影响越来越深刻,使他常常感到一种悲哀和绝望,感到岁月太无情,生命太短暂太脆弱,感到未来太渺茫和不知所措。
丁吾法说他有政治家的风度,他也曾以此为自豪。他认为政治家的一大特点就是能圆融无碍地掌握妥协的技巧,就是能无论在国际还是国内政治活动中都保持平衡。因此,在他的生涯中,他经常为了保持平衡而妥协,但这种妥协是主动的,是以退为进的,是在不侵犯他认定的基本原则下的妥协。丁吾法提出的解决办法,正是看准了他自以为是政治家的心态,要求他妥协求全,其核心就是为保持平衡不逼丁吾法破釜沉舟,以免两败俱伤。
这样做,他和丁吾法避免了两败俱伤,可是,正像袁可说的那样,国家利益、人民利益受到了多大伤害?
而且,袁可的态度已经非常明朗,他想阻拦也未必能阻拦住。这样惊天动地的大案,党和国家能不决心彻底查清吗?
再说,按丁吾法所言而做,他是被动的。主动权掌握在丁吾法的手上,恰恰是他郑路镓所不愿意的。
他更觉得这不是妥协,而是背叛,是把灵魂出卖给了魔鬼。即使他今后官会当得更大,但灵魂永远受制于人。
与其失去自己,不如轰轰烈烈做一两件对得起自己的事。人活一辈子,总得做一两件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社会的事。
人生如梦,总有梦醒时分。
经过了一天一夜不眠不食的思考,他终于下了决心。
他拉开遮了不知多长时间的窗帘,一抹晨曦透了进来。他掏出手机,又关好放下,走到另一个房间,拿起电话,按出了袁可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