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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延静热情地把黎丽梅让进了客厅,递上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黎丽梅仔细打量着王延静,喜笑颜开地说:“哎呀。王组长,你真是越来越年轻漂亮了,漂亮女人就是不显老,咱俩同岁,你长我半岁,外人见了以为你是我的小妹妹呢。”
王延静不好意思地说:“看你说的什么呀,还不是你那些化妆品的功效。丽梅,咱们是姐妹,不要什么组长、组长的叫了,直呼其名更亲切嘛。”
“那我就不客气了。延静姐,我最近用过一套新的化妆品,觉得效果不错,今天给你带来了。一套三种——黛丽妃丝柔美颜滋养液、黛丽妃丝美颜滋养乳、黛丽妃丝泡沫洁面膏,你试试看效果怎么样?”
王延静接过那包装精致的化妆盒,心中就喜欢上了,打开一看那磨砂玻璃装的牛乳般洁白的液体就觉得是好货,随便挤出一点在手心细细轻揉,只觉得细腻光滑,十分舒服。她想:这种精品一定价格不菲,只是手头有点紧。于是说:“丽梅,这个品牌不错,多少钱一套?”
黎丽梅早就等着她问价钱,看到王延静动心了,就说:“你要问价钱也就见外了。今天,这可是妹妹我送给你的,只要化妆品能够起到它的作用使姐姐年轻漂亮,我就高兴嘛。”
王延静故意说:“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能白拿妹妹的东西呢?再说,你们做生意也不容易呀。”
黎丽梅满脸堆笑地说:“我们做生意的并非都是见钱眼开的势利小人,也是人情味十足。如果只认得钱不认识人,那有什么人情味嘛。”
“就是,就是。”王延静随声附和着。
黎丽梅看王延静上了道,就说:“你们监管局可是出美女的地方,你这个大美人就让男人着迷,那个陶小曼让女人也嫉妒。人们都说监管局双姝是雄鸡政府大院的尤物嘛。”
王延静不满地说:“黎妹妹,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尤物,不要把我与陶小曼相提并论好吗?”
黎丽梅连忙赔不是:“看我这张嘴就是不会说话,姐姐不要生气嘛。听说陶小曼要当能源处处长,你们俩在监管局可要双花并开了。”
“哼!”王延静轻蔑地哼了一声,心里说:陶小曼这种不学无术的贱货,不就是仗着脸蛋美丽嘛。听说与老侯关系暧昧,我可要压压她。她说:“她想当,那要看我同意不同意了!”
黎丽梅故意装作吃惊的样子说:“听说你们内定了呀。”
“没有既成事实,什么都可以改变的。如果有竞争对手我就支持他。”
黎丽梅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就说:“台立淮已经通过资格认定了,他想竞选能源处处长,让我来求你帮忙。”
王延静不解地问:“你怎么替他说话,为什么不关心老余?”
“怎么不关心老余,他俩是私下活动,台立淮竞选能源处处长,老余的目标是工商贸易处。这套化妆品就是他们让我送的。”
王延静觉得只要支持他们化妆品就是自己的了,成功与否,还要他们自己做工作,就说:“好!我同意,就是不能让陶小曼这样的货色为所欲为。告诉他们自己再多做工作。”
“好!”
王延静的手机好像定了时一样,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
14
能源处长一职的竞争形势更加激烈,面对近乎疯狂的竞争,侯石嘉心静如水,他觉得目前的这种局面就是自己需要的,只有引入混战,方能乱中取胜,这也是他屡试不爽的战术。他甚至兴奋地认为未曾开战胜负已定,能源处处长非陶小曼莫属。事情如果顺利,也许不需要自己出手大局就定,万一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形,自己也是能够控制住局面的。总之,其他人怎么样都可以不管,可陶小曼的事他必须全力以赴。
其他岗位的候选人也开始暗中较劲,不是请客送礼,就是摆饭局、聚人气,还有人使阴损招数。台立淮、秦首晟等把矛头对准了德才兼备的钟维民,他们分头找黑允行,让他再搅和一次。
黑允行的不恭给槐坪县综合经济监管局带来不小的麻烦。县委书记严厉批评了县综合经济监管局局长钱维山,县纪律检查委员会对局班子成员集体谈话,通报批评监管局的干部作风问题。希望全县各级机关引以为戒,并抓住这个反面典型,在全县开展文明礼仪教育,重树文明礼貌新形象。县综合经济监管局一时间恶名远扬。组织部作出决定,受到通报批评的单位一年内班子所有成员不得提拔、调动。这对早就想离开监管局的钱维山无疑是当头一棒,县委龙书记答应在机构改革中调他到发展改革委员会担任主任的承诺也无法兑现了。钱维山像被谁挖了祖坟似的,见谁骂谁,把黑允行骂得狗血喷头。但是,不管怎么说黑允行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把兄弟,多年来鞍前马后,帮助自己赶走老局长、荣升局长立下过汗马功劳。靠这个打手的淫威,监管局所有人对自己服服帖帖,自己在监管局说一不二,有种君临天下的感觉。可是,如今却栽了这么一个大跟头,调换单位没戏了,就是在监管局也没有过去的煞气了,更让他失望的是在龙书记那里失宠,多年的努力瞬间化为乌有。
钱维山不从自身找原因,没有反思自己对下属的纵容和娇惯,却错误地认为都是钟维民惹的祸。钟维民呀,钟维民!你坏了我的好事我也不会让你自在,咱们走着瞧!
钱维山一个人正在生闷气,他的铁杆弟兄黑允行走了进来,大大咧咧地说:“钱哥,这个钟维民让咱哥们丢尽了人。他倒好,马上就要当雄鸡市监管局办公室主任了,这可是一个举足轻重的正处级,这口气我咽不下去。我们给他搅和搅和。”
钱维山忙问:“你是听什么人说的?”
“这不会有假,我们的铁哥们秦首晟亲口对我说的。市局‘路透社’蒿彭绪也打电话告诉我了。”
“噢!有这事?我们可不能放过他。让秦首晟他们多设置些障碍,全面阻击钟维民。”
黑允行听到这里没好气地说:“秦首晟他们使尽了手段,就是无法降低侯局长对钟维民的信任,这才告诉我们,让我们想办法配合一下。”
钱维山立马脸一黑,恶狠狠地说:“钟维民呀,钟维民!这回我要报仇了,一定给你点颜色看。”他在办公室转了一圈,郑重地对黑允行说:“你马上打电话告诉市监管局,就说我们明天和地矿局的同志到市局汇报煤炭资源补偿费收缴事宜。”
“我现在就去安排。”黑允行雄赳赳、气昂昂地执行去了。
翌日一大早,钱维山、黑允行和槐坪县地矿局一行六人和能源处协商解决煤炭资源补偿费分配问题。
三方经过讨价还价,终于达成协议,草拟了煤炭资源补偿费3:3:4的分配标准协议书。能源处执笔起草了《雄鸡市综合经济监管局槐坪县地矿局综合经济监管局关于市县两级三方资源补偿费分配上缴方案的协议》,槐坪县监管、地矿两局随身带着公章,先后盖了大印,就差市监管局盖章了。
侯石嘉局长和王忠义副局长修改完初稿后,因事临时外出。办公室管理公章的同志因过去管理出过纰漏而受到局长的批评,责成他严格公章管理制度,没有局长、副局长签字,一律不得使用公章,无论什么人说情都得拒绝。能源处长看到临近中午12点,就安排他们休息吃饭,待下午上班后盖章生效。
14点,钟维民带着为《雄鸡年鉴》撰稿获得一等奖的喜悦心情兴冲冲地来上班。路过纪检组长王延静的办公室,看见钱维山在里边聊天,就很有礼貌地走进去打招呼道:“钱局长好,什么时候到的?”
钱维山转过身来,一股酒气直冲钟维民的气管,让他恶心不已。为了不失态,他强忍着没有吐出来,伸出手要与他握别。哪曾想,钱维山连看也不看他,恶声恶气地说道:“多半天了,知道你架子大,没有打搅你。我们山里人不受人尊重,你躲得远远的,不就是怕管一顿饭嘛。告诉你,今天中午我做的东,请了两桌。如今,又不是粮食紧张的年月,没有你钟主任,也不会饿着。”
钟维民淡淡一笑说:“王组长,怎么能让县里的同志请咱们呢?办公室怎么没有安排?”
王延静说:“哪里,办公室安排得很好。但是,钱局长觉得档次不够,说今天的分成比例他很满意,就到海龙王大酒店请客,说什么也不要咱们结账。”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王延静转身又对钱维山说道:“钱局长,我提前透漏一点消息,钟维民同志下一步就是监管局的办公室主任,我觉得他一定能够干得很好。”
钱维山本来就是来闹事的,中午喝得多了把这事忘了,现在听王延静一介绍,立即清醒了许多。
酒桌上汪君伍阴阳怪气地敬酒,放肆煽动的话响在耳旁:“老钱,你的老朋友钟维民在监军县名气不小呀,他要当办公室主任了。听说你要去发展改革委员会当主任,你们俩都有好事,我敬你一杯。”钱维山当时心中十分气愤,他狠狠地喝下酒,准备多喝些酒,好撒撒酒风,一连喝了八两多,没想到偏偏把这事忘记了。
他恨自己,更恨钟维民。王延静一说完,他马上变脸骂道:“办公室主任算个锤子?老子不屌他。”
钟维民看到钱维山一副找事的样子,自嘲道:“你喝多了。请王组长给你倒杯茶,慢慢地喝吧。”
钱维山使劲把头一扭,厉声说道:“我喝自己的酒与你何干?你厉害得很,把我整惨了。你摔我的饭碗,我就砸你的锅。你还能把我的职务撤了?别假惺惺的。”
钟维民觉得今天的钱维山来者不善,急忙说:“王组长,你们说话,我得赶材料去。”说完赶紧脱身。
有道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钟维民以为自己的退让能够息事宁人,可是他错了。钱维山是来找碴儿的,他来到监管局办公室拿出三方协议让管理公章的助理调研员盖章。
助理调研员说:“钱局长,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实在是局长有规定,盖章必须局长签字。不过,如果办公室主任同意,我也可以用章。”
钱维山立即大怒道:“什么狗屁主任,他钟维民凭什么制定规则,今天如果不给我盖章,我与他没完。”
助理调研员连忙解释说:“钱局长,我纠正你一下,钟处长现在还不是办公室主任,他没有权利管办公室的事。请你不要乱骂,这对你不好。”
钱维山不但不听,反而变本加厉地骂道:“钟维民什么东西?在监军县耍死狗,整得我们局不得安宁。这种货色真不是东西。”
助理调研员进行劝解道:“钱局长,你喝醉了吧?你要注意影响。这样随便骂人不好吧,有失你的身份。”
钱维山舌头发硬地说:“我没喝醉。我没喝醉。”一转身又坐在椅子上大骂不止:“钟维民,你这个阴谋家害得老子好惨,你是畜生养的。你这个缩头乌龟。”
如果钱维山仅仅诋毁钟维民的人格他还能够忍让,但是,又骂爹又骂娘的,让大孝子钟维民热血冲头。他要捍卫自己父母的尊严。钟维民冲出办公室,来到钱维山的面前,脸色铁青地厉声说道:“钱维山,请你放尊重点。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不允许你辱骂我的父母。”
助理调研员连忙劝他:“钟处长,请息怒。和他生气不值得。”
钱维山看到怒发冲冠的钟维民那气吞山河的气势,不由得心里发毛,都说好人轻易不发怒,如果发怒那后果不堪设想,于是他也就乖乖地闭嘴。钟维民被其他同志劝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看到这里,汪君伍并不甘心,他来到钟维民办公室门口挑起门帘一阵怪笑说:“怎么回事,怎么吵两句就完了?”
钟维民看到汪君伍一副煽风点火的嘴脸,气不打一处来。钟维民厉声骂道:“什么东西,火上浇油,唯恐天下不乱,安的什么心?”
这话恰好被钱维山听到,以为钟维民在骂自己。他觉得今天自己把人丢大了,应当让钟维民也付出代价。于是,他走到综合法规处办公室,一进门就说:“钟维民,你厉害,我给你跪下了。”其他同志纷纷前来劝架。钱维山看到人多了,就伸出拳头向钟维民击了过去。
钟维民敏捷地闪了一下身子,躲过打向自己的拳头。钱维山看到拳头落空,又发现钟维民身手不凡,一下子砸碎了钟维民桌子上的加厚玻璃文具盒。从外面赶回的办公室工作人员看到钱维山公然使用暴力,他们怕钟维民吃亏,使劲拉走了钱维山。
钟维民也在别人的劝阻下离开了办公室。
这件事暂时平息了下来。钟维民在局办公室里冷静下来后,回想事情的整个过程,他觉得这里面十分蹊跷,钱维山长达20分钟的闹事中,只有汪君伍闪了一面,也是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前前后后,始终就没有一个人出来劝解,看起来其中大有文章。为什么如今监管局的领导居然对无理取闹的恶性事件不闻不问?钟维民非常气愤,回到综合法规处,随手把破碎的玻璃盒放在楼道,看看在家的领导怎么处理。
王延静出现了,她命令钟维民把碎玻璃拿到垃圾堆去。
钟维民懒得理她,王延静也觉得理亏,就让通讯员打扫。钟维民气愤地转身锁好门走了。
第二天早晨汪君伍和秦首晟大声说:“钟维民真是的,还没有当办公室主任就摆谱,基层的同志来市里办事也太难了,就是县上的局长办事也得下跪求他。”
钟维民立即追了上去质问道:“你们胡说什么?说话要凭良心。”
看到钟维民愤怒的样子,他们立即躲回自己的办公室。钟维民大声斥责道:“你们是什么目的?别人闹事没人管,却在这里造谣滋事、混淆是非。有这些货色在单位,何时风气能正?”
汪君伍和秦首晟等人把钱维山寻衅闹事、侵犯钟维民的违法行为编造成钟维民对待基层同志态度蛮横威逼下跪,官僚作风严重的恶劣行径传遍雄鸡市监管系统。他们又不失时机地进谗言,这件事的错误版本也通过流言传遍全市。当然也逃不过出差回来的侯石嘉的耳朵,起初他不相信钟维民能做出如此荒唐的事。但是,汪君伍和秦首晟等人纷纷在局长那里汇报事情的经过,使侯石嘉不能不相信了。为了慎重起见,侯局长决定与钟维民谈一次话。
侯石嘉对钟维民说:“小钟,我出差期间局里发生了一件让人吃惊的事,我就不明白一向温文尔雅的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你知道竞争上岗即将进行,想过后果吗?”
钟维民见局长亲自过问这件事,就知道其中大有文章,必须说明真相,以正视听。他对局长说:“局长,这件事的全部过程王组长都知道,那天在单位的局领导就是她。她有义务向您反映情况,我就没有向您说明。不管怎么样,作为在场的局领导应当对这件事有个说法,怎么能够让别人在单位寻衅滋事,损害我们局的声誉?”
侯石嘉平静地说:“领导的事情,我会调查的,不需要你提醒。你说说事件的经过。”
钟维民就把那天发生的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汇报了一遍。
侯石嘉一听与别人的说法大相径庭,就觉得这件事不简单,他对钟维民说:“看起来事情很复杂,唉。你为什么不冷静处理?这对你是件小麻烦。不过,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你能够沉得住气。我得调查调查,给你一个答复。”
不久,侯石嘉召开全局干部大会,在大会上严厉批评了钟维民。说自己调查过了,王延静、汪君伍等人说自己根本不知道这回事。他告诉钟维民做人要诚实,办公室主任一职要考虑其他人选。
钟维民实在没有想到别人能够故意制造事端陷害自己,他愤愤不平地质问老天,这是什么世道呀?
下午,他早早来到办公室,把收音机声音放到最大,任凭高亢的京剧刺激自己麻木的神经。
侯石嘉陪同金渭市监管局副局长吃完饭,觉得离上班时间不远了,提前来到办公室。刚坐稳,外边飘来《窦娥冤》中的刑场唱段:“没来由犯王法横遭刑宪,放大声喊冤动地惊天,神与鬼原来不灵不验,日和月又何必昼夜高悬,善良人无故的身遭大难,该死的作恶人性命保全,怒狠狠睁眼把天怨,天哪!天哪!天哪,你不分贤愚妄为天。地呀,你不分好歹何为地。辜负了沧茫茫绿水青山。”
他走出办公室,循着戏剧唱腔的声音来到综合法规处。侯石嘉觉得自己冤枉了钟维民,看起来王延静等人说了假话。他走进综合法规处,轻轻拍了拍钟维民的肩膀,轻声说:“我知道他们是在陷害你,但是,有些事我还得这么做。请相信我。”钟维民感动得流下两行热泪……
15
面对即将进行的竞争上岗,最发怵的要算鲍志良了。他在产品质量监督处处长岗位上混过5年光阴,如今必须轮岗。侯石嘉对他说,按照原来的计划还可以去谁也不愿意就职的综合法规处当处长。他觉得反正自己不会写材料,只能占着岗位做好法规工作,其他事情凑和着干就行了,材料拿不出来,局长大人会想办法的。但是,现在市政府机构改革办公室把监管局的方案批了下来,综合法规处将不复存在,职能归并到办公室,这回就没有去处了。如果不能成为处长,后备干部也就无法继续下去了,这无疑是要了他的命,鲍志良不能接受这样的命运,他要抗争。
鲍志良咬牙从保险柜中取出祖传的八大山人真迹,反反复复看了将近一个小时,真舍不得呀!但是,为了重振门庭、光宗耀祖,他豁出去了。
西北风猛烈地刮着,法国梧桐早已干枯的叶子在风中一片片落下,飘落在地上。大风不知刮坏了哪里的线路,路灯全部熄灭,城里一片漆黑,星星在寒夜中一闪一闪的。此时的鲍志良却一点也不怨天寒地冻,他觉得这是天赐良机,心里激动地说:真是天助我也。有宝物助阵,他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到侯石嘉的家门前,抬手按响门铃。
侯石嘉正在书房里修改陶小曼的竞争演说词,听到门铃声,不由自主地停下手头的工作,来到门前。他透过猫眼看到是鲍志良,立即气不打一处来,厉声质问:“你来干什么?”
鲍志良故意向后退了几步,把那古色古香的字画盒抱在胸前说:“侯局长,听说您对文物鉴定很在行,我就把祖传的字画拿来让您鉴别真伪。”
听了鲍志良的话,看到他胸前有些年代的盒子,侯石嘉明白了他的用意,急忙打开家门。鲍志良挤了进去,把画盒递到侯石嘉手里,觉得温暖的客厅有些热,就脱去外套挂在衣袈上。
侯石嘉打开字画放在书桌上,拿出放大镜仔细观看,他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就连墨迹、色彩、签名、印章也要反复研究。他不时点点头,又摇摇头,整整看了一个小时。鲍志良心里忐忑不安,他不学无术,没有多少知识,对文物更是一窍不通。他的心始终在随着侯石嘉的表情波动,看到他点头就激动不已,看到他摇头又忧心忡忡,心灵受到极大的煎熬。鲍志良的汗水一直流淌个不停,生怕侯石嘉说出字画是赝品,那么,自己的一切努力就化为泡影,说不定还会有麻烦,侯石嘉的为人他是清楚的。虽说这是祖传宝贝,但是鲍志良不能断定这就是真迹,万一哪代先人不慎让别人调了包,那倒霉的就只有自己了。又过了一刻,只见侯石嘉大手一挥,坚定地说:“好画!这可是八大山人的真迹呀!”
鲍志良顿时欣喜若狂,他觉得祖先实在是太伟大了,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自己终于度过这道坎了。他急忙喝了一大口侯石嘉招待自己的红牛饮料,稳住了元神,忙问:“侯局长,不就是一幅古画嘛。”
听到鲍志良平淡的口气,侯石嘉的心里很不高兴,更加蔑视他。但是,字画让自己兴奋不已,也想让鲍志良见识见识自己的学问,就给他讲了八大山人的经历和其书画的特色。
“八大山人名叫朱耷,又名朱统筌,明宁王朱权后裔。明亡,出家为僧,后做道士,在南昌建有青云谱道院。‘八大’二字,有‘哭之’、‘笑之’、哭笑不得的意思。他的山水画很有特色,尽是残山剩水一片荒凉,他的《溪山雨过图》、《雨山图》、《长松老屋图》,都是为了塑造典型的破碎河山意境,寄托他的亡国之痛。这位出身朱明王室的奇人只留下一大批浓郁张狂、酣畅淋漓的精妙画作,让后人惊叹不已,他简直就是一位先验的‘行为艺术家’,他的最高成就是花鸟画。花鸟在沈周、陈淳、徐渭水墨花鸟基础上,树立特殊风格,简单奇异,不落窠臼。而用笔用墨,于豪放中有温雅,于单纯中有含蓄,能用极少的笔墨表现极复杂的事物,与石涛画风异曲同工,对清代花鸟画影响极大。”
“他画的鸳鸯,虽艳如桃李,但其特质却冷若冰霜。他画鱼、八哥、鸭子、猫等,都很倔强,都是昂着头,眼睛更是夸张奇特的右方形,眼珠点得又大又黑,往往顶在眼眶的近上角,显出白眼看天下的神情。他的品格很坚贞,富于反抗性,在中国艺术史上将荒寒孤傲一境推向极致。他的作品造型十分简单,却使人感到活泼而富有生气……”
侯石嘉滔滔不绝地讲完八大山人及其创作特色,又拿过鲍志良送来的古画说:“你看这幅《猫戏图》,画中的猫的眼睛就是右方形,这眼珠点得又大又黑顶在眼眶的近上角,下面露出一大片眼白,一副白眼看天下的神情。八大山人的书画作品不少,但是,他生性孤傲,没有给清朝统治者画过一张画。就说你这幅画吧,其实,当时是一个遗憾,八大山人的书童那天把墨研得稍微浓了些,他像平时那样蘸墨,也就吃墨过重,一滴墨汁落在猫尾部,严谨的他立即就要撕掉重画,正好他的朋友来访,见到此情就说:人们不是说虎头熊腰豹尾吗?我觉得猫尾画粗一些也好嘛,说不定是新的创意呢。八大山人就重重地画了猫尾,没想到一次失误却画出了新的风格,这就是你这个宝贝的来历了。”
听了侯石嘉的一席话,鲍志良觉得自己这个决心是下对了。看起来局长喜欢它,如果他能收下这幅画,那么办公室主任就姓“鲍”,他说:“局长,您是文物鉴定的行家里手,保管古画的技术很高,我想麻烦您替我保管这幅画。”
侯石嘉急忙说:“那不行,如果发生意外我可赔不起,你拿走吧。”嘴上这么说,可手里却紧紧地攥着那画,生怕它飞走似的。
鲍志良见状忙说:“我不喜欢字画,也不懂得欣赏,放在我这里还真委屈了它。如果一样东西不能留在欣赏它的人那里就是悲哀。”
侯石嘉立刻说:“那么,我就先替你保管了,什么时候要,你说一声,我会完璧归赵的。”
“宝物能够到欣赏它的人手中就是幸运了,那我就替古画谢谢您了。”鲍志良附庸风雅地抱抱拳作了个很不规范的揖。
侯石嘉小心地把古画包好,走进书房放在保险柜里。然后,他走到客厅对鲍志良亲切地说:“鲍处长,你有什么想法不妨说说。”
鲍志良知道名画起了作用,也就不再有以往的恐惧,他镇静地说:“局长,我在产品质量监督处5年了,经常与能源企业接触,学了不少东西,能够胜任能源处长一职。”
侯石嘉知道,尽管鲍志良的作风一贯殷勤,但是,这个岗位自己已经答应给陶小曼。一想到她,侯石嘉心中就有说不出的快感,某种生理反应涌了上来。他喝了一口水,静了静心,完全平静下来后对鲍志良说:“我说小鲍呀,你的能力在那儿放着呢,大家有目共睹。我告诉你能源处目前有三个人报名竞争,他们都有些来头;其他处也都有两个候选人,他们现在都准备得很充分,不管你加入哪个岗位的竞争,都很激烈。你可得想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