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铃声突兀地叫了起来,把三人都给吓了一跳。
盛笙脱口骂道:“他妈的!谁的手机?叫什么叫!”
“对不起,是我的!”乌萌浩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似的,愧疚地道。迟疑了片刻,掏出手机看了看屏幕,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不知该不该接,拿眼睛看着盛笙和到诗。
盛笙道:“接啊。”
到诗也道:“接吧。”
乌萌浩咳了咳嗓子,接通手机道:“谁?”
手机里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乌队长吗?是我,我是齐晾啊……”
齐晾?他打电话来干什么?乌萌浩疑惑地想,嘴里警觉地道:“什么事?”
“你现在在哪儿?我有急事,想跟你商量商量……”齐晾急切地道。
乌萌浩用手掩住手机,转头对到诗和盛笙道:“是齐晾,他说他有急事要跟我商量!”
盛笙愕然一怔:“是他?!他打电话来干什么?他不是殷士赋一伙的吗?”
到诗奇怪看了盛笙一眼,道:“你糊涂了吧?齐晾是杜总的秘书,他有急事一定跟杜总有关,快叫他过来啊!”
盛笙一听此言,便知道乌萌浩还没把齐晾秘密会见殷士赋的事告诉到诗,也不解释,拿眼睛看着乌萌浩。
乌萌浩心思百转,却猜不透齐晾的意图,生怕久了引起他的怀疑,不敢多想,把手机贴着腮帮,道:“我现在有事,抽不开身,能不能在电话里说?”
“事情非常非常复杂,三言两语电话里根本说不清楚,我必须见你!”齐晾坚持道。
乌萌浩为难地道:“这……”
齐晾急了,大声道:“我知道你一直在跟踪我,你是不是以为我跟殷士赋他们同流合污?告诉你,我发现了殷士赋他们对付杜总的阴谋,如果不及时想好对策的话,那杜总就再无翻身的机会了!”
乌萌浩想不到自己的跟踪技术这么差,居然让齐晾给察觉了,尴尬地道:“你,你知道我在跟踪你……”说了半句,觉得自己此时此刻还婆婆妈妈地纠缠无关紧要的事未免也太无聊,那齐晾既然说要见面,就见好了,就算他是殷士赋的走狗又怕他怎的?遂干脆地道,“我在到诗的宿舍,哦,具体地址是金雁亭小区19幢302室,你马上过来,我们等你。”
齐晾高兴地说好,挂断了电话。
第五部分 销魂的永恒生死诀别之意(2)
乌萌浩合上手机,转头对盛笙道:“看来,我可能错怪了齐晾,他或许不是殷士赋一伙的,他接近殷士赋的目的,说不定是为了杜总。”
盛笙不解地问:“怎么说?”
乌萌浩道:“说不出什么道理,这只是我的感觉。”
到诗道:“你们也太多疑了,齐晾是绝不可能背叛杜总的,我相信他!”
乌萌浩道:“那最好!”停顿片刻,有些为难地看着到诗,“只是齐晾一来,恐怕就把找寻风瑶月的事给耽误了……”
到诗把手一摆,道:“如果月儿知道我为了她而忘了杜总的事,她一定会感到不安的,所以,我们还是先把杜总的事安排好。”
盛笙道:“我同意。说不定杜总的事一处理好,风瑶月自己就主动回了来。”
乌萌浩沉吟了会儿,抬头看着到诗,道:“有句话想问你,你可别生气。”
到诗道:“问吧,我不生气。”
乌萌浩道:“风瑶月是不是因为跟单思楚起了冲突,这才走的?”
到诗闻言愣住了,一下想起了风瑶月看见他跟单思楚的合影的事,心想:“难道月儿真是因为看见自己跟楚楚的合影而起了误会?嗯,有可能,要不然她就不会说什么——‘你,应该全心全意地守护着楚楚对你的爱!’可是,月儿啊,难道你还不明白诗哥的心吗?诗哥跟楚楚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诗哥根本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的国,更不知道她怎么会跑到宿舍来把合影相片重新挂了起来的呀……”
乌萌浩见到诗怔怔出神不答,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臂,道:“你说呀,不搞清楚问题所在,就是找回来了还是会跑的!”
“没什么冲突。”到诗叹息着道,“也不知楚楚什么时候跑到宿舍里来,把我跟她的合影重新挂了起来,我事先一点也不知道她来过,结果一进门月儿她就看见了那张合影……”说着指了指墙上的相片,“……喏,就是那张。”
乌萌浩盛笙一起抬头向墙壁看去,但见相片中单思楚亲昵地偎依在到诗怀里,嘴角眉梢,焕发出动人的微笑,而到诗的脸上,则布满了幸福甜蜜的神情。相互对视了一眼,俱想:“难怪风瑶月要跑了,哪个女孩受得了自己心爱的男朋友跟别的女孩拥抱在一起?”心里都为风瑶月抱不平,怪怨到诗不该三心二意的,放着风瑶月这样完美无缺的女人不好好珍惜,居然还跟单思楚牵扯不清的,简直糊涂透顶!各自把眼睛瞪得滚圆,目光灼灼地盯着到诗。
“我都说了……”到诗委屈地叫道,“我也不知道楚楚还会来我宿舍啊,更不知道她会把我取下的合影重新挂了起来!我甚至连她什么时候回国的都不知道!”
“哼,还敢狡辩!”盛笙不满地道,“既然分手了,怎么还把宿舍的钥匙留给她?”
乌萌浩附和道:“就是,谁相信!”
到诗懊恼极了,却不知怎么辩白。
乌萌浩盛笙得理不饶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数落到诗。当然,他们俩并非真的责怪到诗,而是想通过这样的方法刺激刺激到诗,一来可以疏导他积压内心的忧虑,二来可以树立起他的希望,让他以为,风瑶月的出走,仅仅只是因为吃醋,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样,他才能满怀信心地找寻风瑶月,才不至于被这段时间以来积累的伤心和压力逼垮。要知道,他的体质本来就有些弱,不然之前就不会动不动就发烧昏迷。
换了是往日,到诗必定明白两位知交好友的良苦用心,可此时此刻,他确实已经乱了心智,不复以前的机敏和聪慧,还以为乌萌浩和盛笙真的是那么想,哭丧着脸道:“你们怎么不相信我?自从那晚半阕亭分手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楚楚了!”
盛笙张嘴正要说些什么,忽然嘭嘭嘭响起了敲门声。
乌萌浩道:“一定是齐晾来了。”说着,起身去开了门,果然现出齐晾的身形来,招呼道,“请进,请进!”
齐晾心有所系,也不客气,大踏步进了屋子,分别握了握到诗和盛笙的手。
到诗道:“请坐!”
盛笙起身去倒了杯水递给齐晾。
齐晾点了点头,说:“谢谢!”
乌萌浩谨慎地出门看了一下,见没什么异状,这才放心地关上门,走到齐晾身边坐下,眼看着他,微笑道:“咱们也不用客气了,直奔主题!”
齐晾举杯喝了口水,脸色忽地凝重起来,语出惊人地道:“不瞒你们说,在此之前,我的确是殷士赋狄路垂毕剑他们的卧底!”
乌萌浩盛笙虽然早有心理准备,闻言还是大为震惊,到诗就不用说了,惊得目瞪口呆地看着齐晾。
齐晾自然明白他们三人的感受,惭愧地道:“都怪我以前鬼迷心窍,不知好歹地助纣为虐。可杜总他一点点也没有责怪我,还为我开脱……”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严肃地道,“不过,现在我没时间跟你们忏悔,狄路垂已经以公安局的名义向费省长京书记易市长提交了穆葩、风瑶月、小种蝶的DNA鉴定报告,事实证明,小种蝶的确是穆葩的女儿!”
乌萌浩到诗盛笙闻言一个惊呼:“什么?!”一个惊叫:“当真?”一个惊问:“你说什么?”
齐晾叹了口气,继续道:“糟糕的是,殷士赋已经弄到了杜总的血液样本,估计明天早上就可以得出DNA鉴定结果,到那时,一切都回天无力了!”
听到这里,乌萌浩明白了齐晾心中的忧虑,问:“你是担心,小种蝶真的是杜总和穆葩的私生女儿?”
齐晾眨动着眼睛,分别看了到诗、盛笙一眼,最后把眼光投射在乌萌浩脸上,重重点了点头,沉声道:“这是穆葩亲口说的。起先我也怀疑她是破罐破摔,存心诬陷杜总,但DNA鉴定报告证实了小种蝶确实是她的女儿,说明她并没有说谎,联想到以前发生的种种事件,无不跟穆葩有关,如果不是有着这层关系,她何必非要置杜总于死地呢?看来,传闻不假,至少是九成可信……”顿了口气,“殷士赋他们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不遗余力、想方设法搞什么DNA测试,目的就是想利用铁的事实把杜总彻底打入地狱,永无翻身之日!”
盛笙呆愣半晌,愤怒地道:“搞了半天,原来小种蝶是杜受和穆葩的私生女!那我们还为他喊什么冤?这个伪君子,把我们骗得团团转!”
乌萌浩和到诗对视了一眼,发现彼此的眼睛中都充满了愤怒,被人欺骗的愤怒!不同的是,到诗的眼眸里多了一丝疑虑,毕竟,跟杜受交往了这么久,他不愿相信杜受是那样阴险卑鄙的人。
第五部分 销魂的永恒生死诀别之意(3)
齐晾没想到乌萌浩、到诗和盛笙会是这种反应,急道:“你们不能这样啊,杜总只是一时糊涂而已!这么多年来,他为江壑市所做的贡献难道你们看不到吗?相对于此,区区一个私生女算得了什么?何况小种蝶已经去世了!现在的关键是,怎么想个办法帮助杜总渡过难关!”
“狗屁!”盛笙愤然道,“一切都是他罪有应得,我没那个闲工夫为他掩盖罪行!”
“就是,我们不趁机打落水狗已经对得起他了!”乌萌浩冷笑道。
齐晾急得站了起来,焦躁地原地转了几个圈子,眼巴巴地看着到诗道:“到诗,你是杜总最好的朋友,难道你也忍心袖手旁观,任凭殷士赋他们肆意糟蹋他这个襟怀坦荡、无私奉献的国家干部、共产党员?”
到诗却听而不闻,拧着眉头,怔怔的不知在想着什么。
齐晾重重地捶了一下到诗的胸口,生气地道:“你说话啊!你到底算不算杜总的朋友?!”
到诗上身一歪,回过神来,大声道:“当然算!”
齐晾大喜:“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一把抓住到诗的手,“本来我想偷偷换了杜总的血样,可殷士赋发现乌队长在跟踪我,就让我暂时跟他保持距离,以至于我错失良机、功亏一篑!我觉得,现在我们要想救杜总,唯一的办法还是从杜总的测试样本入手,你是律师,点子比我多,你说,怎么行动,我听你的……”
“不是要那样……”到诗轻轻掰开齐晾的手,“月儿为什么要帮杜总?当然是因为相信杜总是个好人……”脑海中回旋着风瑶月的音容笑貌,语气越发坚定了起来,“我相信月儿的眼光,她的判断是不会错的!因此,我相信杜总肯定不会是个伪君子!我敢肯定,小种蝶绝对不是杜总的私生女……”
“万一是呢?”齐晾问。
“没有万一!”到诗大声道。抬头看着齐晾,“我们现在需要防备的,是不要让殷士赋他们弄虚作假。只要能让真实的鉴定结果公诸于众,我相信,杜总的冤屈一切都可以洗脱了!”
“我当然希望这样!”齐晾道,“如果这样,事情就比较好办了,殷士赋还没有发觉我背叛他的事,我只要若无其事地回去,紧紧地监控住杜总的检测结果,相信他们就无法伪造鉴定报告,问题是……”心中终究还有些疑虑,不敢完全相信到诗的判断,转头看向乌萌浩,征询他的意见。
乌萌浩这时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略微权衡了一下,便做出了判断——到诗说的没错,以杜总的为人的确不可能做出那种龌龊的事!继而寻思:“既然不是,唯一的原因,那便是殷士赋等人的栽赃陷害。只是,小种蝶会是谁的孩子呢?总不至于连穆葩自己都不知道小种蝶的父亲是谁吧?”接着想起了发生在天苑大酒店的那件事,“既然可以故意灌醉了到诗,然后制造什么性交易事件,会不会……”想到这里,心咯噔猛跳了一下,作色道:“糟了,说不定杜总中了他们的圈套!”
盛笙道:“废话!杜受早就中了他们的圈套!”
齐晾问:“怎么说?”
乌萌浩看了到诗一眼,道:“我相信杜总的品德,可是,如果他们灌醉了杜总,然后让穆葩……”
未等乌萌浩把话说完,齐晾“啊”的一声惊叫,捶胸顿足连声道:“这该怎么办,这该怎么办?!”
到诗认真一想也觉得真有这种可能,没了主意,焦急地看着乌萌浩问:“那该怎么办?”
乌萌浩断然道:“齐晾,你赶快回去,想方设法抢先取得杜总的DNA测试报告,如果结果属实,就换掉它!我则马上去探望穆葩,一定要把一切问个清楚!至于找寻风瑶月的事,就交给到诗盛笙你们了!”
分派完任务,乌萌浩和齐晾匆匆走了。
于是,宿舍里便只剩下了到诗和盛笙两个人。
两人相对呆呆坐了会儿,盛笙安慰道:“你别担心,我断定,瑶月只是想一个人好好静静,等她平静下来了,就会自己回来的。”
到诗黯然道:“但愿如此!”
就在这时,桌上的手机叫了起来。
到诗回头一看,见是自己的手机在响,心中一喜:一定是月儿!赶忙伸手拿起,可一看屏幕,却是单思楚打来的!惊讶地想:“她打电话来干什么?”犹豫了片刻,接通手机道:“有事吗?”
来电话的正是单思楚。她好久没跟到诗说过话了,此时听见到诗柔和亲切的声音,显然很是激动,喘息了好一会儿才开声道:“诗、诗哥,你现在有空吗?到我宿舍来一下,我有事要跟你讲,是关于风——瑶月姐的……”
到诗一听是关于风瑶月的,哪会没空,也不及跟盛笙招呼,霍地起身冲出宿舍。
盛笙莫名其妙,喂喂喂大叫。
到诗没空理会,心急如焚地赶往市歌舞团。
十五分钟后,便到了市歌舞团。
忐忑不安地来到单思楚宿舍门口,挺胸深呼吸了下,轻轻推开了门,一眼便见单思楚倚桌俏立,晶莹的双眸直愣愣地看着自己,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好!”
单思楚苦涩一笑,轻声道:“诗哥,对不起,把你叫来了……”
到诗慌忙道:“没关系,没关系!”随即心急地问,“你不是说有关于月儿的事要告诉我吗?快说呀,快说呀!”
单思楚低头向地,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缓缓抬头,深深地看着到诗的眼睛,道:“诗哥,楚楚已经答应嫁给沈先楚,以后,你再也不用担心楚楚纠缠你了!”
到诗想不到单思楚会冒出这样一句话来,失声道:“什么?!”
第五部分 销魂的永恒单思楚(1)
“很奇怪是吗?”单思楚幽幽地道,“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他能为了楚楚改变一切,楚楚又有什么不能为他做的呢?”话虽如此,可语气里却不知不觉流露出悲伤的意味。不过,她的这个决定确实并非心血来潮、意气用事,而是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自听从沈先楚劝告,奔赴法国回归歌舞团参加巡回表演以来,单思楚虽身在国外,却无时无刻不关注着江壑市的一切。沈先楚更是事无大小巨细,据实把江壑市发生的一切一一发邮件告诉了她。因此,早在回国之前,她就知晓了到诗和风瑶月的关系发展进程,以及他们所共同经历的一切,妒忌怨恨之余,也不禁深深为他们俩不离不弃、心心相印、生死与共的真情所感动。上星期五,历经了近十个国家巡回演出的市歌舞团载誉而归,受到了市委市政府的领导的热烈欢迎。当天晚上,市委市政府还专门为他们举行了庆功酒宴。
单思楚却无心于此,酒宴还未过半,偷偷跟沈先楚说了一声,便径自去了到诗的宿舍。
进门见宿舍里尘灰累积、凌乱不堪,一副无人居住的寂寞凄清景象,深有感触。想想再也不可追回到诗的心,忍不住悲从中来,扑在沙发上,哀哀哭泣,直哭了两个小时才停歇下来。感觉心情好了许多,遂擦干眼泪爬起身来,动手清理宿舍,忙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把宿舍的里里外外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这才满意地在沙发上坐下,左右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忽然眼光在墙壁上定住,总觉上面好像少了什么东西,让她的心里感觉很不自在、很不甘心,愣愣地想了许久,才醒觉是跟到诗的合影不见了,不用说,一定是到诗把相片取了下来。心里一酸,眼泪不由自主又掉了下来,幽怨地道:“诗哥,诗哥,难道你就这么讨厌楚楚,连相片也不想看见了吗?”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伤心地顾影自怜,一时间只觉得天底下最可悲最可叹的人莫过于自己了。好在刚才已经痛痛快快地哭过了一回,积压心中的幽怨已经排解了不少,否则的话再加上这一番刺激,脆弱的神经如何承受得了?说不定会就此钻入牛角尖,从而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来。
这一番自嗟自叹并没持续多久,数分钟后,她便收住了眼泪,凝神想了想,霍地起身,冲进卧室翻箱倒柜,找遍了卧室里每一个可以藏东西的地方,终于在橱柜底下的抽屉里找到了曾经挂在墙上的那张相片,惊喜若狂地拿了起来。
相片依然装在古木花边的镜框里,只是似乎没有了往日的光鲜,或许,是因为在暗无光线的抽屉里藏匿太久的缘故,整个镜框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锈色,以至于照片里的容颜都有些看不真切。
单思楚又激动起来,紧紧地把镜框搂在怀里,眼神痴迷散乱,嘴唇上下起合,喃喃有声,却不知在说些什么。或许,她什么也没说,仅仅只是一种情绪的宣泄而已。
也不知过了多久,单思楚终于又清醒了过来,幽幽叹了口气,双手把着镜框,痴痴地看了会儿,动手把翻乱的东西恢复原状,然后转身去了厨房,找了块白色方巾,蘸了点食用花生油,轻轻地擦拭着镜框镜面,不一会儿,镜框镜面便又变得鲜亮,连照片里的人似乎也都变得光彩照人了许多。不由有些欢喜起来,轻盈飘到客厅,搬了把椅子放在墙底下,踩着椅子,把照片重新挂在原来的位置上。
跳下椅子,细细端详了会儿,仿佛完成了一个杰作,浑身轻松惬意,自然也就心满意足起来,遂不再逗留,转身开门,离开了到诗的宿舍。
到楼下平场,却见沈先楚正自负手徘徊,显然是在等候自己,有些意外,惊讶地问:“你怎么来了?”
方才单思楚说要先走,沈先楚便即猜到她是要去找谁,起先也没多想,可随后却坐立不安起来,担心她受不了现实的打击,左思右想之后,忍不住偷偷来到了到诗宿舍的楼下。正等得心焦之际,猛听到单思楚娇柔的问话,惊喜地转身,道:“我,我,我不放心!”
单思楚眼见沈先楚为自己如此牵肠挂肚,还真有些感动,心想:“俗话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诗哥他再也不属于自己了,自己为什么还要纠缠着他不放而不抓住眼前这颗难得的心呢?看看他近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就是从前的诗哥也没那份痴心。罢了,罢了,不管是好是歹,是情是孽,这辈子就交给他吧!”嫣然一笑,近前牵住沈先楚的手,柔声道:“沈哥哥,咱们回去吧!”
沈先楚先是一愣,继而明白了单思楚的心意,知道她终于接受了自己,开心之下也不及多想,紧紧地握住单思楚的纤纤小手,深情地道:“楚楚,嫁给我好吗?”
单思楚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扭头仰脸看着到诗宿舍的窗口,眼神由迷离而忧伤,由忧伤而寂寞,由寂寞而清明,最后变得决绝起来,于是回过头来,凝视着沈先楚期盼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清晰地“嗯”了一声……
这一切,到诗自然毫不知晓,还以为单思楚是因为自己的绝情而自我放逐,不由愧疚不已,觉得自己也太对不起单思楚了,可是,又能怎样呢?自己已经把心全都给了月儿,再也没有恢复过去时光的可能了!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只能歉疚地看着单思楚。随即遽然发现,原本体态妖娆丰腴的单思楚,竟然变得清瘦秀气无比,举手投足之间,全然不复从前飞扬霸道的神采,代而替之的是一种柔弱,一种令人情不自禁萌生怜惜之意的楚楚动人的柔弱!
到诗被自己的这个发现吓得踉跄后退了好几步,心痛地叫道:“楚楚……”
单思楚把到诗的反应一一看在眼里,知道他对自己并非绝情,而是彼此缘分已尽,心中又是痛楚又是伤感又是欣慰,沉默了会儿,心想:“事已至此,夫复何言?不如朋友相待,免得彼此尴尬。”遂道:“诗哥,不说这个了,从今以后,你就是楚楚的亲哥哥……”
到诗感激地道:“谢谢你,楚楚!”
单思楚甜甜一笑,继而娥眉紧蹙,担忧地道:“诗哥,这次叫你来,是因为楚楚有一种非常不安的感觉,必须提醒你……”
“是不是跟月儿有关?”到诗迫切地问。
“月儿!”单思楚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到诗口中的“月儿”就是风瑶月,点头道,“是的。前天瑶月姐忽然来找我,跟我说,你是一个难得的好男孩,要我好好珍惜跟你的感情,千万不要轻易放弃,要跟宿舍里的那张合影一样,永远地相依相伴。然后说,她要去一个梦寐神往的地方,永远也不会回来……”停顿片刻,继续道,“诗哥,你知道吗?这两天晚上楚楚都梦见了瑶月姐说话时的眼神,是那么的祥和,是那么的深情,是那么的忧伤,又是那么的温馨……楚楚觉得,这样的眼神,只有、只有决意脱离尘世的人才会有的,否则她不会……”
到诗一听此言,忽地抓住单思楚的胳膊,尖声问:“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单思楚疼得“哎哟”一声叫了出来,道:“诗哥,你抓疼我了!”
到诗慌忙放手,可怜巴巴地看着单思楚,道:“楚楚,你说,你是胡乱猜测的对吗?你是胡乱猜测的是吗?”
“诗哥,”单思楚柔声道,“楚楚也不愿意这样想,可是,你想想最近发生的事,想想小种蝶的死,你说,瑶月姐她能承受得了吗?她的心已经死了,如果不是牵挂着你,恐怕她早就……”
“不会的!”到诗一声暴叫,额头的青筋根根涨露了出来,焦躁而急促地喘息了会儿,手指着单思楚,愤怒地道,“你听着,我不许你这样说月儿!绝对不许!月儿她是世界上最坚强的人!”
第五部分 销魂的永恒单思楚(2)
单思楚明白到诗的感受,知道他害怕面对这样的现实,但是,如果不把问题说开,到诗仅仅以为风瑶月只是想一个人静一段时间,仅仅只是痴痴地傻等,而万一风瑶月真如自己所推测的那样,那自己良心何安,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不,必须把一切讲出来,哪怕这样会伤了诗哥的心!遂握住到诗的手,温言道:“诗哥,楚楚相信,瑶月姐是世界上最坚强的人!而且,楚楚还相信,瑶月姐是世界上最善良最美丽的人!”接着面容一整,严肃地道,“但正是因为这样,楚楚才不希望诗哥因为一时的疏忽,而酿成千古恨事!如今时刻,瑶月姐失踪了是事实,面对这个事实,我们必须有最坏的打算,这样我们才能全力以赴去找寻瑶月姐,而不是……”不忍心说将下去,转口问,“诗哥,这些天你仅仅只是在市里找找是吗?乌队长、盛笙他们是不是都安慰你瑶月姐只是一时想不开才一个人出去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