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士赋率先举杯配合道:“升官发财,升官发财,大家一起升官发财!”
练创清跟着举杯道:“呵呵呵,还是飞黄腾达的好。”
齐晾举杯点头哈腰地道:“都好,都好!”
狄路垂和首沙洲举杯相视一笑,叮当两声脆响,跟步德斯重重地碰了碰杯子,齐声道:“酒杯一响,黄金万两。”
毕剑开怀大笑:“还是路垂和沙洲的话我爱听,我跟步小弟又不是官员,只有发财,没有升官。”说着也举起酒杯跟步德斯碰了一下。
大家一起仰头喝下酒杯中美酒,然后相对大笑。
接下来,自然是你来我往,觥筹交错,闹个不亦乐乎了。
酒过三巡,殷士赋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对身边的狄路垂使了个眼色。
狄路垂会意地眨了下眼睛,转头对步德斯道:“步小弟,如今我们是自家兄弟了,所以,我觉得,有些一级机密的事情就不该瞒着你,要不然就不够意思了!”
步德斯没有听清,以为是狄路垂要他办什么事,呵呵呵地傻笑着道:“哦,狄大哥,有什么事您尽管说,只要我能够办到的一定办!”
狄路垂却埋怨道:“发生了这么天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哥哥我?”
步德斯听得莫名其妙:“什么啊,什么啊?!”
狄路垂叹道:“不过做哥哥的理解你的心情……”摆出一副沉痛的样子,“咳,步小弟呀,做哥哥的惭愧啊,你女儿被绑架的事,做哥哥的早就知道,也早就全力以赴破案,可至今还没能帮你救出侄女呀!”
步德斯大惑不解,眨巴着眼睛看着狄路垂。
狄路垂哪里知道步德斯根本就不知道小种蝶失踪的事,还以为他是伤心得说不出话来,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过你放心,案情已经有了重大突破,种种迹象表明,绑架小种蝶的十之八九是穆葩和杜受。”脸色忽然一变,叹息道,“只是苦于没有确凿的证据,又生怕他们伤害小种蝶,这才一直不敢采取行动啊。”
第三部分 惊惶失措有福同享、有难同当(2)
步德斯听得一头雾水,却不愿表现出自己的智商不足,不懂装懂地支支吾吾了几声。
狄路垂继续道:“本来,做哥哥的想出了一个万全之策,可是偏偏又欠缺东风,真是老天不长眼啊。”
练创清装作好奇地问:“什么万全之策?”狄路垂道:“这个案子其实很简单,杜受指使穆葩绑架了小种蝶,却诬陷是毕剑绑票了小种蝶,再让穆葩以此为借口一把火烧了望月楼,把事情闹大,妄图以此牵引出之前的刺杀事件,从而嫁祸到我们头上,把我们一窝端掉!”练创清质疑道:“那他们也逃不了啊,毕竟是他们绑架了小种蝶。”
这下步德斯听明白了:“原来那贱种被穆葩和杜小子绑架了!好啊,绑的好啊!可是,小种蝶明明是杜小子的女儿啊,杜小子怎么会自己绑架自己的女儿呢?”不敢多想,拉长耳朵认真倾听。
狄路垂冷笑道:“谁说他们绑架了步小弟女儿?到时穆葩只要把小种蝶往步小弟家一送,说她只是带孩子出去玩了几天,绑票案自然就土崩瓦解。因为,穆葩是小种蝶的保姆,保姆带自己看护的孩子出去玩几天任谁也无法说什么!”
毕剑讥讽道:“那你还吹什么万全之策?!”狄路垂大声道:“我不是吹牛。这个万全之策是——分化瓦解,各个击破。只要有机会把穆葩抓起来,那就可以彻底打乱杜小子的计划,小种蝶因此必定要转移到杜小子那里,杜小子又不是保姆,他藏起小种蝶不是绑架是什么?”
毕剑假惺惺地问:“那小种蝶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万一杜小子狗急跳墙,把小种蝶杀了灭口怎么办?”
首沙洲附和道:“是啊,如果这样就糟了!别忘了,小种蝶可是步小弟的女儿,是我们在座各位的侄女呀!”
狄路垂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哈哈哈大笑起来,手指点点毕剑和首沙洲,讥笑道:“亏你们一个是叱咤风云的大企业家,一个是显赫一方的大检察官,就不动动脑筋想想看,杜小子头戴金灿灿的乌纱帽正活得滋润,他怎么会傻到杀了小种蝶来断了自己的后路?”伸手抓住步德斯的手臂,信誓旦旦地道,“步小弟,你别听毕剑他们瞎说,做哥哥的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有机会抓起穆葩,小种蝶绝对毛发无损!”
步德斯不知说什么好,只好装模作样地苦笑了几声,心里却在大叫:“杀吧,杀吧,最好杀了他妈的小种蝶这个贱种。”一直默不作声的齐晾这时开口了:“依我说呀,要抓穆葩其实也简单,她不是吸毒吗?以吸毒贩毒的名义抓她不就得了?!”
练创清立马接着道:“哎呀我说齐老弟,这你就太不了解狄路垂了,他这个人最是秉公执法,绝对不会随便杜撰一个名目就抓什么人。再说,就是抓了恐怕也没用,万一穆葩手上根本没有白粉或者只有极少量的白粉,那最终还是不得不放了她,除非……”
首沙洲问:“除非什么?”
殷士赋心想:“再说下去就过了。”把手一挥,岔开话题道:“好了好了,今天是高兴的日子,你们不要尽捡步小弟伤心的事来说,还是说说开心的事吧。”拿起酒瓶亲自为步德斯倒满了酒,接着给自己也斟满了,然后举杯道,“总之,步小弟你放心,从今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会保你称心如意、财源滚滚!”
步德斯举杯感激涕零地道:“谢谢,谢谢!”心里却偷偷地想:“要不要告诉老大那贱种根本就是杜小子的女儿呢?不,不行,说出来自己的面子往哪里搁呀!再说,自己正好利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火上浇油,让他们斗个死去活来,反正不论结果如何,对自己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他奶奶的杜小子和风羞竹这个婊子敢给我戴绿帽子,我非得利用殷老大的力量让你自己把自己做下的丑事公之于众不可!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
殷士赋等人哪里知道步德斯心里有鬼,跟他们根本不是同一条心,都以为一切进展顺利,开心地斗起酒来。
齐晾挥舞着手大叫道:“赌酒,赌酒,我们来赌酒!”
大家知道齐晾玩的点子最多,都静了下来,拿眼睛看着他。
齐晾得意地道:“大家把手机都拿出来放在自己面前。”
首沙洲问:“什么意思?”
齐晾道:“别急,马上就知道了。”
众人遂一一照办。
齐晾见大家都放好了手机,大声道:“从现在开始,谁的手机先叫起来,就罚酒三杯。”
毕剑问:“如果一直不叫呢?”
齐晾呵呵笑道:“那我们就只好大眼瞪小眼了!”
练创清和狄路垂最是好酒,一听顿时大叫:“不行,不行,那不等于我们想喝也没得喝了?!”
步德斯觉得有趣,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殷士赋表扬道:“咱们的齐老弟呀,总是能够出些又有趣又整人的点子。”
齐晾拱拱手,谦虚地道:“过奖,过奖。”
就在这时,狄路垂的手机首先叫了起来,高兴得拿起手机叭叭亲了两口,然后高声叫道:“哈啊!这可是老天关照我,我有酒喝癡!”
练创清佯装妒忌地道:“别高兴得太早,说不定是什么坏消息。”
狄路垂骂了声:“乌鸦嘴!”看了一下屏幕,见是副队长任畴打来的,遂接通问,“什么事?”
任畴叫道:“队长,大事不好!”
包厢里毕剑、首沙洲和练创清吵得欢,狄路垂听不清楚,手机紧紧压着耳朵问:“什么?你说什么?你等一下。”他出了包厢,走到一个安静的角落,道,“现在可以了,说吧,什么事?”
任畴道:“队长,大事不好了,首堪惠被歹徒杀了!”
狄路垂大吃一惊:“你说什么?”心中惊惧地闪过一丝念头:“难道是自己的安排出了差错?”
任畴汇报道:“就在半个小时前,有一个小偷潜入首堪惠楼上邻居家偷东西,碰巧主人在家,就大叫抓小偷,抓小偷。小偷见势不妙,刺了主人一刀夺门跑了,率先赶到的首堪惠便一个人追了出去,追到解放大道岔路口的时候眼看着就要追上了,偏偏一辆自行车冲了出来,把首堪惠给撞倒了,那小偷见首堪惠摔倒在地上,就趁机回身给了首堪惠一刀,恰巧刺中心脏,当场就死了……”
狄路垂暗暗叫苦:“天哪,天哪,我只是叫你把首堪惠撞伤,让她无法调查望月楼纵火案就好,你怎么把她给杀了?这不是事情越搞越大吗?又让我怎么跟首沙洲交代?首沙洲如果知道了真相,非跟我拼命不可!我操你妈,一个个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笨蛋,傻瓜,蠢驴!”
任畴等了半晌,没听见狄路垂的声音,以为他沉浸在悲痛当中,劝慰道:“队长,事情已经发生了,伤心也没有用。所幸的是,凶手没跑多远就被那骑自行车的年轻人给抓住了,也算是为首堪惠报了仇,她死也应该死得瞑目了!”
狄路垂一听凶手被抓住了,心里哀哀悲叹:“这下彻底完蛋了,这下彻底完蛋了,凶手落到任畴手里还不什么都招了?想不到自己聪明一世,到头来却自己算计了自己!”
第三部分 惊惶失措有福同享、有难同当(3)
任畴哪里知道狄路垂末日来临的感受,兀自以为他是为首堪惠的牺牲而伤心得说不出话来,感动地想:“真想不到他会为同事的牺牲如此伤心!”嘴里继续汇报道:“还有,已经查清了小偷的底细,小偷名叫邢宙,武汉人,二十五岁……”
狄路垂一听此言,如同枯木逢春,惊喜地连声道:“等等,等等,等等!”
任畴诧异地问:“怎么了?”
狄路垂握紧手机,紧张地道:“你刚才说凶手叫什么名字来着?是哪里人?多大?重复一遍!”
任畴道:“小偷名叫邢宙,武汉人,二十五岁,父母双亡,没有亲人,有过前科,还坐过牢,到江壑才五天,因为找不到工作才入室偷盗,没有其他的目的,也没人指使!”
这番话狄路垂听得清清楚楚,明白自己刚才纯粹是瞎担心,兴奋地想:“根本就不是自己暗中安排的那个人,既然如此,这便只是一个普通案件,意外案件,便不用怕牵扯到望月楼和小种蝶的事,当然也就不用怕无法跟首沙洲交代了!老天原来不是在捉弄我,而是在关照我,无意中替我解决了一个潜在的危机!”这样想着,忍不住欢呼起来:“太好了,太好了……”
任畴被狄路垂突兀的欢呼声吓了一跳,关切地问:“队长,你怎么了?”
狄路垂猛然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开心开过了头,慌忙掩饰道:“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为堪惠大仇得报欢呼而已。”生怕任畴追问,紧接着道,“遗体在哪?我马上过去!”
任畴道:“在人民医院。”
狄路垂点头道:“好,知道了,你在那等我。”说完,合上手机,沉吟了会儿,回到包厢跟殷士赋耳语道,“老大,刚刚接到汇报,沙洲的妹妹抓小偷的时候被小偷杀害了,我想马上过去看看。”
殷士赋不由得变了脸色,下意识地看了首沙洲一眼,赶紧道:“那你快去,快去,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联系!”
狄路垂低声应了,特意跟首沙洲打了招呼,这才出了包厢,匆匆往人民医院而去。
刑警队队长、未来局长的专车谁敢阻拦?
一路横冲直撞,不管红灯绿灯,全都畅行无阻。因此似乎只是眨眼之间,便到了人民医院。
在门口恭候的任畴见狄路垂来了,大踏步迎上替他开了车门。
狄路垂腰部一挺,脚下一蹬,干净利落地下了车,右手顺势一带,嘭的一声关上车门,嘴里迫不及待地问:“在哪儿?”
任畴回答:“三楼。”转身当先领路。
也不乘电梯,沿着楼梯直奔三楼。刚刚到得三楼走廊,便听得一阵撕裂空气般的号啕大哭声扑面而来,声音刺耳之极。
狄路垂听得毛骨悚然,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转头问任畴:“谁在哭?这么难听!”
任畴认真辨别了一下声音,道:“是乌萌浩!”
狄路垂大为诧异:“他也会哭?”
两人加快脚步循声前去。
到了一间半掩着门的病房前时,那哭声便如怒海之潮,奔腾汹涌,铺天盖地,其间蕴含的伤心和怨恨简直让人心悸。
狄路垂不由胆怯地往后退了一步,不巧正踩在任畴的脚面上。
任畴猝不及防,疼得哎哟一声大叫起来,可声音却淹没在乌萌浩的哭声里。
狄路垂自然毫无觉察。他顿住脚步,运足内力,这才定下心神,推门而进,但见乌萌浩正扑在首堪惠的遗体上哭天抢地号啕不停,刑警黄浑仔显然也受不了这样的哭声,双手掩着耳朵,满脸痛苦地站着。
狄路垂走到乌萌浩身边,拍拍他的后肩,沉痛地道:“萌浩,堪惠已经走了,你还是节哀顺变,化悲痛为力量吧!”
哪知乌萌浩一听到狄路垂的声音,霍地跳将起来,一把抓住狄路垂胸前衣襟,吼道:“凶手,杀人凶手!你还我堪惠,你还我堪惠来!”呼地一拳直击而出,正中狄路垂的鼻子。
狄路垂哎呀一声飞了出去,撞翻一张椅子,然后摔倒在地。
乌萌浩犹如猛虎下山,一个箭步扑了过去,骑在狄路垂的身上,左手摁住狄路垂,右手握拳雨点般落在狄路垂的头上。
养尊处优的狄路垂哪里经受得住乌萌浩的连环重击,眨眼之间,便痛得晕死了过去。
任畴和黄浑仔都被眼前的突变惊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慌忙左右扑上,死死抱住乌萌浩的身子,可怒火中烧的乌萌浩力气奇大无比,哪里抱得住,急得两人大叫:“住手,住手!”却毫无效果,只得齐心协力向前一扑,把乌萌浩压倒在地上。
乌萌浩却不甘心,拼命挣扎,愤怒地叫道:“放开我,放开我!”
任畴火了,喝道:“闹够了没有?”啪的一声,狠狠地给了乌萌浩一个耳光。
乌萌浩脸上一痛,清醒了过来,心知把事情弄糟了:自己无凭无据,居然把狄路垂当作凶手打了个半死,仅凭这一点,狄路垂恐怕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自己折腾个半死,甚至把自己赶出刑警队,那自己就再也没有机会过问案子的事了,那首堪惠的仇恨、小种蝶的绑票案怎么办?怎么办?脑筋急转,想着主意,总算急中生智,想到了一个办法,遂故意喘着粗气,咬牙切齿地道:“放开我,放开我!任畴,黄浑仔,你们放开我!我非把凶手打死不可!我要打死凶手替堪惠报仇!我什么也不顾了,我要打死他!”
任畴怒道:“什么凶手?你发神经啊,你打的是队长!”
第三部分 惊惶失措他也会哭?(1)
乌萌浩故意啊的一声,惊道:“什么?你说什么?我打的是队长,这怎么可能?我刚才打的明明是凶手啊!刚刚我心里正叫嚷着要杀了那个小偷给堪惠报仇,你就把凶手带了进来,你不是为了帮我报仇的吗?”
任畴愣住了,搞来搞去居然搞到了自己头上,难道这个乌萌浩伤心得傻了?不过想想也有可能,在公安局里,大家都知道首堪惠对他乌萌浩是一往情深,虽然乌萌浩表面上对首堪惠冷漠无情,但谁都看得出来他眼中蕴藏着的深情。此番首堪惠因公殉职,就算乌萌浩是铁打的汉子也支撑不住,因此一时间出现幻觉也是正常的。这样的事情,在自己办案生涯中不乏先例。这么一想,任畴自认为理解了乌萌浩,遂放开他,吩咐黄浑仔道:“快去叫医生。”自己弯腰把满脸是血昏迷不醒的狄路垂抱了起来,小心地放在长椅上。
乌萌浩眼见狄路垂的脸被自己打得像猪头一般,暗自心惊:“怎么下手这么重?但愿不要有事。”忐忑不安地伸手探了探狄路垂的鼻息,还好呼吸虽然微弱,但深厚绵长,显然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正想找些话跟任畴说说,兜里的手机忽然叫了起来,伸手掏出手机,看了看屏幕,见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心里祈祷:“但愿是什么案件,那就可以趁机离开这是非之地。”
天遂人愿,接通电话一听,果然听到一个焦促的女声这样说道:“是乌队长吗?请你赶快赶到天苑大酒店1208号房,有人设计陷害到诗……”
愿望是实现了,可这实现的愿望似乎牵涉到到诗的安危,乌萌浩不知该不该感谢老天,愣怔了会儿,回过神来,忙问:“喂,喂,你是谁?到底出了什么事?”可耳中只听到短促的嘟嘟嘟断线的声音,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乌萌浩不敢迟疑,当即跟任畴说有人报案,要立马赶去现场。
任畴心想:“这时候你走了也好,免得队长醒来看见你发怒。”遂点头道:“那你快去吧,这里由我来处理。”
乌萌浩走到床前,俯身吻了一下首堪惠冰凉的额头,举手抹去眼角残余的眼泪,转身快步出了病房,飞速往天苑大酒店赶去。
人民医院距离天苑大酒店有点远,但乌萌浩一路警灯长鸣,只用了二十分钟便赶到了天苑大酒店。可不知怎的,刚刚下车,心里便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好像自己已经来迟了似的。果然,当到得十二楼的时候,远远的便看见前边不远处的走廊上许多人吵吵嚷嚷的,心里暗叫不妙,飞步奔到现场,掏出证件一亮,大声道:“我是刑警队的,怎么回事?”
一个穿保安制服的年轻人一把握住乌萌浩的手,连声道:“太好了,太好了,刑警同志,这里刚刚发生了强奸案,案犯被我当场抓获。现在群情激奋,正在教训他呢,我拦也拦不住!”
乌萌浩忽地甩开年轻保安的手,拨开人群,挤进房间,但见几个壮汉围在床边按着一个人挥拳猛打,床头柜边一个衣不蔽体的美貌女子坐在地上嘤嘤哭泣,心里暗叫:上帝保佑挨揍的不是到诗。嘴里大声喝道:“都给我住手!都给我住手!”
跟进来的年轻保安也大声制止道:“刑警来了,大家快住手!”
那些壮汉一听是刑警来了,都乖乖地停了下来。
乌萌浩走到床前低头一看,见众人围攻的强奸犯果然就是到诗!只觉嘴巴发苦,心头发痛,却不敢形诸于色,哗地一声拉开被子盖住到诗赤裸的身子,强自镇静,回头盯着眼前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问:“你是什么人?”
那汉子依旧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回答:“我是对面的房客。”
乌萌浩嘴巴一努那汉子身边的三个人,又问:“他们呢?”
那汉子道:“他们是跟我一起的。”
乌萌浩锐利的眼光一一扫了他们一下,发觉他们的眼中隐隐有些不安的神色,顿觉他们可疑,略微一想,对那汉子道:“你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汉子道:“我们四个人正在打牌,忽然听到有人大声呼喊救命啊救命啊,觉得奇怪,就一起出门查看,发现是这间房间传出的呼救声,来不及多想,踹开门冲了进来,看见那个畜生正对那女孩施暴,气不过来,就打了他!”说着抬手撸着袖子,似乎还想再揍到诗一顿。
乌萌浩冷冷地盯着那汉子看,眼睛眨也不眨。
那汉子心虚地避开乌萌浩的眼光,拉住保安的手道:“他可以作证!”
年轻保安朗声道:“没错,没错,整个经过就是这样,我赶来的时候,正巧看见他们制住了那强奸犯!”
这时,那女孩穿着破烂不堪的衣服,可怜兮兮地走到乌萌浩跟前。
也就在这时,接到报警电话赶来的一男一女两名警察也到了,进门一见乌萌浩在场,有些意外,愣了一下,齐声叫道:“乌队长!”
乌萌浩自然认得他们,男警叫田铭计,是天苑派出所所长,女警是皮映茹,是天苑派出所干警,友好地冲田铭计点了一下头,把女警皮映茹拉开一步,低声对她说:“此案涉及刑事案件。你去找一套衣服给女孩换上,把她的内衣裤拿回去化验,再问问她的口供,所有情况都直接跟我汇报,暂时不许告诉任何人。”
皮映茹应声把女孩带出了房间。
田铭计冲乌萌浩笑道:“有乌队长亲自出马,什么案犯也手到擒来!”
乌萌浩忽觉有些不对劲:“怎么到诗一点动静也没有?千万不要被打死了啊!”紧揪着心掀开一角被子查看,一股浓烈的酒气涌将出来,熏得他皱起了眉头。
第三部分 惊惶失措他也会哭?(2)
站在旁边的田铭计也闻到了,叫道:“好重的酒气。”
乌萌浩心道:“一定是被灌醉了。”伸手想摸摸到诗的脉搏,还没碰到他的手,便听到他迷迷糊糊地咕哝道:“我不喝了,我真的不喝了!”显然没死,心下大定,略微一想,回身跟田铭计耳语道:“有问题,肯定是个陷害床上年轻人的圈套,你把保安和那四个人都带回去好好问问,这里交给我处理。”
田铭计一听,这还了得,敢在我的辖区陷害好人,眼睛一瞪,手指一一点了点保安和那四个壮汉,严肃地道:“你,你,你,你,还有你,都跟我回派出所!”
保安跟那四个汉子乖乖地跟着田铭计走了。
喧闹的房间便一下静了下来。
乌萌浩顿时觉得少了什么,一颗心空荡荡的仿佛没了依托,于是,无尽的悲伤、焦躁和担忧便趁机占据了他的心房,绵绵不绝,无休无止。仅仅几分钟时间,便把一个铁骨铮铮的硬汉子给压迫得瘫坐在地,仿如一具没有意识没有生命的干尸。不过,也难怪乌萌浩这么脆弱,短短的一天时间,发生了一连串的大事:先是望月楼纵火案,接着是风瑶月的女儿被绑架,然后是首堪惠英勇殉职,现在是到诗糊里糊涂的被人设计陷害,若不是有人报信他赶来得早,换了别的警察来处理,那到诗即便没有强奸恐怕也会变成是强奸犯了!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不是背后隐藏着不可告人阴谋的重案要案?平时只要一件,恐怕就要忙得他焦头烂额了,而现在却是一窝蜂地涌将出来,纵然他是千手观音恐怕也措手不及,更何况每个案件都牵扯到他密切相关的人?!
幸好乌萌浩没有被这千钧压力和万般悲痛所吞噬,残存的一丝理智和生命的韧性在不断地警醒着他,要他奋起,奋起……终于,他成功压制住了颓废感伤的情绪,强烈的责任感和昂扬的斗志重新占据了心头。
他仰头深深吸了口气,双手一撑,两脚一蹬,一骨碌爬了起来。昂首挺胸在房里来回走了两遍,一个箭步跃到床前,俯身拍拍到诗的脸蛋,唤道:“到诗,到诗!醒醒,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