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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挥臂甩开身上的焦娇,后者被甩到了地上。

  鲜血已经流入了衣领,铁钗划伤的伤口并不致命,却还是留下了一道颇深的痕迹。

  殷策没料到焦娇到了这会儿竟然还如此叛逆。

  “好,你很好!”男人怒极反笑,“看来你是完全没想过焦将军的生死,从头到尾都愚蠢至极!”

  “呸!”

  焦娇哪怕趴在地上爬不起来,也必须先把心底的恶气出了。

  “通敌叛国是砍头的大罪,你害我父亲至此,还敢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殷策,你是不是当所有人都是傻子?!”

  殷策脸色一变,随即又恢复正常。

  他嗤笑道:“你知道了又如何?现在没有什么将军小姐,只有本宫的贱妾焦氏。你就算知道的再多,也没人会信你。”

  焦娇咬紧牙关,爬起来再次往上冲。

  她不止磨了一支铁钗,手里还有一根。

  “不知所谓!”

  哪怕殷策还忍着腰伤,行动有些不自如,但到底是一个身高体壮的男子,轻轻松松就能卸掉第二支铁钗。

  三番四次被刺杀,他的心头也实在是恼火。

  必须要狠狠地给这蠢货一个教训,她才知道厉害!

  殷策伸出脚,狠狠地踹向焦娇的腹部。

  他习武,力气也大,这一脚若是真的落实,寻常女子怕是五脏六腑都要移位,鲜血狂吐不止,说不定后续还要躺床休养一年半载。

  焦娇畏惧地闭上眼。

  她终究是害怕的,可比起殷策的羞辱,她宁愿承受这一脚。

  最好是在黄泉碧落与父亲相见,或许、或许还能见到那条妖蟒盘踞在奈何桥。

  预期中的重击并没有落到身体。

  在殷策的右脚离焦娇只剩下两寸距离时,一团黑色的雾气从焦娇的腰间冒出,凝成一面黑色的屏障。

  而三皇子的脚,就正中阻碍,踹出的力道瞬间反弹。

  砰!

  “啊!!!”

  男人的惨叫声响起,又乍然停下。

  焦娇吓得忙睁开眼,及时地捕捉到这惊人的一幕——殷策的身体呈一道抛物线飞在低空中,落下时砸到了寝房里粗陋的木床,他的后腰又恰好地击中了手臂粗的床头架。

  这还没完,焦娇被分配的这处院落偏僻又寒酸,所有的摆设陈旧又腐朽。

  一百多斤的大男人砸在床头架上,又重重地砸落床面,反弹起来的力道直接将陈旧的木床……压塌了!

  撞击声刚停,倒塌声又起。

  殷策早在撞到后腰时,就眼前一黑,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彻底晕了过去。

  后面的一连串床具崩塌,都没有了任何反应。

  焦娇吓得跌倒在地,本能地往后挪动了好几步。

  一枚黑色的鳞片从腰间掉落。

  是她在陈知府府中,抠下的那枚蛇鳞!

  焦娇迅速地捡起它,握在手心时微微发热,仿佛“无为道长”曾经传递给她的温度。

  “殿下!”

  “殿下,发生什么了?”

  守在门外的大太监听到声音,很快就带着一堆人,乌泱泱地冲了进来。

  等他们进来一看,发现自家殿下被压在一堆腐朽的木板里,生死未知。

  “殿下啊!!!!!”

  大太监凄惨地哭嚎一声,第一个冲了上去。

  “传御医!快传御医啊!”

  “不,快把殿下救出来,救殿下要紧!”

  一阵兵荒马乱,谁也没顾得上理会一旁的焦娇。

  直到殷策被搬出来,大太监才想起罪魁祸首。

  寝房里只有殿下和新纳的妾室,殿下遭受重创,明显就是这个妾室所为!

  “把她绑起来!”

  “扔进柴房!等殿下醒后再发落她!”

  尖锐的小嗓刚落,另一道焦急的大嗓又从院外响起。

  “殿下,出事了殿下!”

  三皇子宫内的侍卫长急急忙忙地冲进偏僻的院子,还没见到人就开始大喊。

  “殿下,五皇子逼宫了!”

  作者有话说:

  咳咳,写三皇子这个人物时,参考了古早狗血虐文男主,不知道那味出来没(躺平合掌念阿弥陀佛)

第65章 绿豆银耳羹汤

  这一晚过得异常忙乱, 也异常荒唐。

  谁也没料到五皇子串通了母家联姻的禁卫军统领,带着八千人冲进皇宫。

  皇上歇在年轻嫔妃的寝宫里,年龄已高身体又虚,进行极乐之事时乍闻噩耗, 直接猝死在寝床上。

  所有人都被困在了宫里。

  唯一能够反抗的三皇子无知无觉地躺在病床上, 连个御医都叫不到。

  就算他还清醒着,也无济于事。

  毕竟他的大部分兵力全在城外, 宫内只有几十个侍卫, 根本无法抵抗五皇子的八千禁卫军。

  若是五皇子心狠一点,直接趁乱杀了三皇子,他的皇位就彻底稳了。

  谋士就是这么建议的。

  但五皇子犹豫了一下, 看向近在咫尺的皇位,随意地挥挥手:“父皇已死,拟定的继任诏书写着本宫,本宫已经是帝王了。”

  逼宫本就不好听, 若是再逼死兄长,他怕不是要遗臭万年。

  “朕听说三兄今夜不慎摔伤了腰?”

  “太医院繁忙,三兄身体一向健壮, 就无需再派御医去添乱了。”

  “对了, 多派些人去看守住三兄的寝宫,莫要让他乱跑。”

  谋士不说话了, 他觉得放任三皇子病死宫中,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一些莽人想了鲁莽的办法, 竟然还真的成功了。

  可见是天理地利人和,合该五皇子登基!

  “我等恭迎圣上, 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打杀声和喧闹声传到三皇子的寝宫, 所有人都乱了阵脚。

  偏偏唯一能管事的殿下已经昏死了过去。

  宫外重兵把守, 御医又迟迟不到,不似软禁更像软禁。

  就连大太监也急得无暇顾及害殿下昏死的罪魁祸首。

  焦娇就这么站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一堆太监宫女侍卫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活该。

  她的面上流露出一丝冷笑。

  殷策最看重的不就是皇位,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所有谋划比不上意外,全部为他人做了嫁衣。

  焦娇简直想仰天大笑,可笑着笑着就落下泪来。

  她握紧了手里的蛇鳞,心头空荡荡的。

  只是一片从它身上强行抠下来的鳞片,在它死后,竟然还能保护她。

  回忆起路上的种种经历,焦娇慢慢地意识到,她这条命能苟延残喘到现在,其实都是那条妖蟒护着的。

  那条贪欲急色,野性大于理智的蠢蛇,被她害死了。

  焦娇捏紧了蛇鳞。

  她要看着殷策痛失皇位,看着他走向死亡,才能报心底的仇。

  旧伤还没好,又添新伤。

  殷策足足昏迷了两天,才幽幽转醒。

  三皇子宫里的宫女太监喜极而泣,终于有了主心骨。

  “太医呢?”

  殷策还记得自己昏迷前遭遇的一切,只是意识已经回笼,痛觉还没有跟上。

  腰部以下毫无知觉,仿佛已经痛到麻木。

  有痛觉是好事,没痛觉反而要糟。

  殷策开始慌了,手掌重重地拍打着床榻。

  “怎么不见太医?你们都聋了吗!”

  所有人都害怕得屏住呼吸,无人敢在这会儿冒头。

  不知何时混进来看热闹的焦娇好心提醒:“太医进不来了。”

  男人的目光瞬间落在她的身上,如同刀子割肉。

  殷策还记得自己变成这幅模样,都是拜她所赐!

  那奇怪的黑雾,说不定就是妖蟒给她的护身物。

  “这里轮到你说话了吗?”他阴恻恻地盯着焦娇,“来人,把她拖下去掌嘴。”

  无人上前,这宫里的侍卫以及忠心耿耿的手下早就被新帝以各种理由拖出去解决了。

  剩下的这点宫女和太监,更是在这两日领略过焦娇身上的厉害,死活不敢再出手。

  殷策的命令落空,第一反应就是震怒,但很快就察觉到不对劲。

  跟在他身边的侍卫呢?他们都去哪了?

  为什么他受如此严重的伤,既没有太医过来,宫内还只剩下这么点人?

  这次轮到焦娇心胸大畅了。

  其他人不敢说,她敢说,直接讥讽道:“三殿下与其想着在我这个弱女子的身上耍威风,还不如想一想自己以后的处境。”

  殷策的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的目光落到了大太监的身上,厉声道:“你来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殿、殿下……”大太监哆哆嗦嗦地趴在地上,带着哭音喊道,“五皇子前日夜里逼宫,先皇已薨,五皇子登基了!”

  五雷轰顶!

  殷策的眼前一黑,差点又晕死过去。

  “新帝、新帝下令软禁殿下,所有的侍卫都被调出,太医和日常俸禄都不再送往宫里。”

  这是活生生地将三皇子打入冷殿,只等着将他熬死。

  不可能,这不可能!逼宫这样愚蠢的事情……等等,他的五弟还真的做得出来!

  恰巧那晚他被焦娇击伤,才彻底失去了反抗的机会。

  砰!

  床榻再次被殷策重重地拍响,他看向焦娇的眼神犹如恶鬼。

  焦娇丝毫不怀疑,如果他现在还能动弹,绝对会起身掐死她。

  “三殿下不如省省力,你受此重伤,日后说不定只能缠绵病榻,还有的憋屈呢。”

  “你这个歹毒的女人!”

  殷策左右扫视,发现自己身边最忠诚的大太监都不敢喝止焦娇,心里瞬间凉了一半。

  “本宫失势,你就能好到哪去吗?若五弟容不下本宫,你们都要为本宫陪葬!”

  “不。”焦娇冷冷地盯着他,“是你为我与父亲,还有那条妖蟒陪葬。”

  妖蟒,又是那条妖蟒!

  “焦娇,你就这么心甘情愿地爱上一个畜生吗?”

  “和它相比,你才是个畜生!”

  没有人会为了皇位,残害自己的未婚妻,陷害自己的岳家。

  归根结底,也是他殷策先不仁不义!

  焦娇最后看了男人一眼,径直走出寝房,回到自己的偏僻小院。

  已经两日无人给三皇子宫内送食物了。

  原先的食材还能勉强撑一段时间,但都被那几个太监和宫女牢牢地把控着,谁也没想过要给焦娇送饭。

  焦娇也不想吃。

  她的面上没有流露,心底却始终牵挂着大牢里的父亲,胃口越来越差了。

  几日前送来的馒头,啃几口勉强果腹就足够,再多也吃不下。

  说是这么说,但在踏入院门,看到院子石桌上放置的餐碟时,肚子还是忍不住饥鸣了两声。

  一只油光水亮的烧鸡,一盘可口嫩滑的豆腐,一蛊新鲜飘香的菜汤。

  这些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她的院子里?

  焦娇怀疑自己饿出了幻觉,但脚步下意识朝着石桌走去。

  食物的香气更加浓郁了。

  这不是幻觉,是真真实实出现在眼前的餐食。

  她的第一反应是院子里混进了人,可谁会来到一个废弃皇子的侍妾院里?

  总不能是那群宫女太监见她不好欺负,于是刻意来讨好她?

  不不不,现在的三皇子宫哪里能拿得出烧鸡、新鲜豆腐与蔬菜,也就只有一些耐放的粮食。

  这绝对不会是他们送过来的。

  那还能有谁?

  焦娇的呼吸一滞,她想到了一个最匪夷所思的可能!

  “道长?”

  不,没有无为道长这个人,只有一条妖蟒!

  可她却连它的名字都不知道。

  焦娇忍着眼泪,站在无人的偏僻院落里呼喊了好几声。

  “是不是你?”

  “你没有死对不对?”

  “这些食物是你拿给我的吗?”

  没有蛇回应她。

  若是有人经过这些,说不定还会以为是院子里的美人疯了,竟然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焦娇喊了许久,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难道这些食物并不是它送来的?

  她缓慢地坐到石桌前,最终还是拿起了碗筷。

  就算里面有毒,她也要试一试。

  烧鸡带着荷叶的焦香,豆腐鲜滑可口,蔬菜汤温暖肠胃,就连粒粒分明的米饭也十分地扎实。

  这是一个月来,焦娇吃得最香的一顿饭。

  殷策没有在身体上虐待她,却对她不闻不问,送过来的食物要么清汤寡水,要么是馊掉的隔夜饭。

  如果有人在饭菜里下毒,那就毒死她好了。

  反正她这条命,除了父亲也无人再关心。

  所有饭菜都吃完,胃里暖得让人想要喟叹。

  可焦娇还是红了眼眶。

  她没有被毒死,送饭菜过来的人也没有心怀不轨。

  “我还想吃果子和糕点。”

  “没人肯给我送吃的,我好饿。”

  示弱的话消散在空气里,焦娇往四周望了望,没察觉到任何动静。

  她仿佛在自言自语,又仿佛在演独角戏。

  根本没有观众。

  焦娇不死心,起身围着整个院子找了一圈,甚至连水井都扒着看了半晌。

  “道长?”

  “臭蛇!”

  空荡狭窄的水井回荡起她的声音。

  阴湿的井水气息如同那条妖蟒,可惜古井无波,她的呼唤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天色渐渐黯淡,室外已经不适合再待下去。

  焦娇失落地回到寝房内,原先的大床已经被殷策砸塌,她这两日躺着的都是一张小榻。

  灯烛被点亮,昏暗的光线照亮了屋内一角。

  一股水果的香气飘到鼻翼间。

  焦娇诧异地回头,只见寝房的木桌上,整整齐齐地摆满了水果与糕点。

  有时下新鲜脆嫩的鲜桃,个大肉多的枇杷,清香甜口的香瓜……和御膳房里的水果一样齐全,等等,或许这些就是来自御膳房。

  再看另一侧,各种样式的餐碟堆放在一起,上面全是小巧精致的糕点。

  毫无疑问,这些就是御膳房里的东西。

  焦娇的眼眶又湿润了。

  “就是你!”

  “你明明没死,为什么不肯出来见我?”

  她对着空荡的房间喊了几声,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那条蟒像是铁了心不肯见她。

  焦娇也不吃那些水果和糕点,她脱掉鞋袜爬上床,抱着双膝默默地擦眼泪。

  “你是不是记恨我连累了你?”

  “若不是我,你便不会被道士所伤,更不用遭受追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