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道:“还早,还早。”
开泰帝道:“什么还早,多少眼睛盯着你们东宫看?”
太子殿下不乐意了:“他们盯着我和阿皎做什么?想要孩子他们自己生去。”
开泰帝道:“又不是只盯着你,百姓生不生他们也盯着,都是为朝廷安稳考虑。”
卢皇后怕两个小年轻有压力,对开泰帝道:“孩子这种事得看缘分的,又不是想要就能有。”
开泰帝看了太子殿下一眼,摇着头说道:“就怕有的人故意把缘分挡在外头。”
卢皇后不明所以。
太子殿下觉得这中宫待着有点危险,也顾不得逗弟弟玩了,赶忙把弟弟塞回给卢皇后,自己拉着姜若皎一溜烟跑了。
开泰帝见太子殿下一脸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就知道这混账小子是想继续玩儿。
他跟卢皇后耳语了几句,把太子殿下的打算给卢皇后说了,顺便给他讲讲太子殿下使的那些避子之法。
卢皇后只觉这小夫妻俩怎么这么有主意,当着她的面答应得那么认真,一回头就暗自商量着先不要孩子!她说道:“是药都伤身,要是喝多了真的妨碍子嗣了怎么办?你也不劝着瑞哥儿点。”
开泰帝道:“这不是你正怀着,我就想着东宫那边缓缓也好。”
卢皇后道:“以后可不能由着他们胡来了。”
开泰帝点头,让乳母把小皇子抱去喂奶,好叫卢皇后能再睡会儿。
太子殿下有了弟弟,想法就多了,想着以后必然是要给弟弟找玩伴的,自己也会有孩子。
如今宫中空置的地方多,不如讨一处来改造一二,方便小孩子会跑会走以后玩耍。
小小年纪的,可不能整日闷在屋里头,还是得有个可以尽情玩耍的地方好。
太子殿下就开始琢磨哪里适合做个秋千、哪里适合做个沙池,反正好玩的东西他都想整一个。
等畅想得差不多了,太子殿下才想起自己在户部还有个兼职,顿时转回东宫和姜若皎商量:“当初我们只说去户部一两个月,如今母后都生了,我们合该退下来了。”
姜若皎当初也知晓自己是临时被太子殿下拉进去的,闻言也不觉得失望。她笑着说道:“好,我们这就去向父皇请辞。”
姜若皎挺喜欢去户部做事的,太子殿下还担心她会不开心,听她一口答应陪他去请辞,准备好的劝慰都只能咽了回去。
太子殿下想了想,还是拉着姜若皎的手保证道:“以后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现在天下还是他们父皇的天下,他们大可先靠在大树底下乘乘凉。
他怕她出头太早,他还没办法护住她。
即便她不是那种想要依靠别人的人,他还是希望等时机更成熟些,再让她放手去做她想做的事。
姜若皎对上太子殿下难得认真的双眼,知晓他把很多事都看在眼里。
他不笨,很多事他都懂。
姜若皎勾住他的脖子,轻轻踮脚往他唇上亲了一下。
她也才十八岁,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做的是什么,很多时候她被种种变故裹挟着一直往前走、往前走。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越变越贪心,仿佛又变回了当初那个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做的小女孩儿。
她一开始就知道他不靠谱、他爱折腾、他做事想一出是一出。
可也看得到他的努力和改变。
姜若皎道:“不着急,我们还小。”别说国家大事,就是寻常人家也少有让不满弱冠的年轻人拿主意的,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多学多看,太过急躁反而容易出错。
小夫妻俩手拉手跑去向开泰帝请辞。
为了显得更正式一些,他们还写好了请辞折子再去寻开泰帝。
开泰帝如今每日都要抽空陪着卢皇后,正是嫌朝政太繁忙的时候,见他们急吼吼跑来辞掉户部尚书的职位,看太子殿下越发地不顺眼。
尤其是太子殿下还没卸任就想着怎么改造宫苑,准备每天逍遥自在地带着弟弟玩,大有要把卢皇后也哄过去的架势,开泰帝顿时就更不乐意了。
这小子一天到晚想玩就玩,哪有这样的好事?
开泰帝不动声色地收下姜若皎两人请辞的折子。
姜若皎两人自是不知道开泰帝的想法,递交辞呈后立刻开开心心地跑去看看卢皇后母子俩醒没醒。
开泰帝拿着两封请辞折子,叫来丞相和几位尚书,对着他们开始唉声叹气。
一干老臣见开泰帝面色忧虑,不由紧张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开泰帝便开始感慨太子没定性,户部的活干得好好的,说不干就不干了。
太子年纪轻轻就这么不负责任,以后可怎么办才好!
众臣一听,也觉得太子太乱来,大伙前几天还抢人才抢得起劲,怎么太子突然就不干了。他们还想看看太子信心满满地出考题,能选出多了不起的人才来呢!
且开泰帝这明显是在暗示他们要把太子留下来,他们都是久经官场的人了,哪里会不明白开泰帝的意思?
当即就有人表示这样不行,必须得让太子继续干下去。
六部衙门岂是他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怎么都得让他干满一个任期再安排去别的衙门接着干。
众人再一琢磨,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瞧太子殿下那卯足劲给户部争取人才的劲头,想来去了别的衙门也会可着劲往自家衙门里捞好处。
至于太子年纪太小,这事儿压根就不成问题,开泰帝都说了,有他们在旁边把关,还怕太子殿下翻了天去不成?
众臣很快达成一致,纷纷表示绝对不会就这么让太子辞去户部尚书之位,还会敦促太子把位子坐稳坐牢,不干到任满不许走!
开泰帝非常满意,这想来就是史官口中的君臣相得,他们才当了一年多的君臣就能有这种默契,国家不兴盛起来都难。
于是太子殿下夫妻俩回到东宫之后,就频繁有白胡子老臣过来拜访,都是让他千万不可懈怠,一定要好好干努力干,争取从现在起就为王朝中兴做出自己的贡献。
太子殿下纳闷不已,不知道这些白胡子老头怎么约好似的来找他们,偏又顾忌他们一个两个年纪都颇大了,只能捏着鼻子聆听他们的教诲。
第二日开朝会时他们再提出辞去户部尚书之位,周围的文武百官都齐刷刷地站出来反对,表示他们干得挺好的,必须不能辞去职务!
太子殿下都懵了。
他什么时候人脉这么广、声誉这么好,竟能叫满朝文武都为他说话?!
唯有姜若皎注意到开泰帝坐在御座之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姜若皎一下子明白过来:这是开泰帝不想儿子躲懒,特意把他们拴在户部不放人啊!
只是即便发现是开泰帝在捣鬼,他们也拿开泰帝没办法。
朝会结束之后,他们糊里糊涂地从试任户部尚书变成了名副其实的户部尚书。
太子殿下下朝后才从姜若皎口里得知是开泰帝在使坏。他对此气愤不已,跑去找开泰帝理论:“你自己没空陪母后和弟弟,就想让我也没空吗?没想到父皇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开泰帝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才说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不是这样的人?”
听到开泰帝这么坦然地承认了,太子殿下顿时成了哑巴。
人一旦不要脸起来,你还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第133章
太子殿下郁闷不已, 接下来拉着姜若皎密谋如何给他爹找事。
两人每天定时研读邸报,争取挖掘出可以绊住开泰帝脚步的猛料,暗搓搓和其他官员串联讨论, 偶尔还出动终极武器谏院和御史台。
为了绊住开泰帝的脚步,他们无所不用其极,每天都让开泰帝忙得脚不沾地。
一开始没有人发现太子夫妻俩搞的小动作,还是有天开泰帝撂担子不干,直接去了中宫找媳妇和儿子调节心情, 才听到太子殿下在得瑟地和卢皇后炫耀自己的本事。
开泰帝:“…………”
好, 好得很,真是好得很。
接下来开泰帝又对太子殿下进行针对性的打击报复, 仗着自己是说一不二的一国之君可着劲给太子殿下派活儿。
他还有事没事催太子殿下生个孩子,看到小儿子会翻身了, 他说“你弟都会翻身了,你们怎么还没动静”;看到小儿子长牙了, 他说“你弟都长牙了, 你们怎么还没动静”, 以此类推,从不断绝。
太子殿下不得不承认他们输了, 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们哪里玩得过他爹!
瞧着开泰帝那“我有小儿子你有吗”的得意模样, 太子殿下终于受不了了,拉着姜若皎商量着想要个孩子。
他才不稀罕什么弟弟,他稀罕自己的崽子!
姜若皎想着现在他们只是协理政务,虽然忙碌, 但其实不怎么要紧, 勉强也算是适合要孩子的空闲时期。
两个人讨论了一会, 也就不做那些个避子措施了,准备调养好身体迎接新生命的到来。
孩子还没影呢,太子殿下碰上宴饮场合就和人说“我不能喝酒,我得好好修身养性要个孩子”。
以至于姜若皎出席各种场合,都会被人瞄两眼肚子,想看看她什么时候怀上皇孙。
姜若皎:“…………”
看来人都会长大,只有太子殿下不会!
转眼又入冬了。
两人这边还没什么动静,卢应巡那边倒是有进展了,他表示想去麟州当官,顺便搞定岳父,要是顺利的话,到时候就抽空回来成个亲。
没错了,卢应巡在挣扎好几个月后,终于发现自己从一开始就被聂家小姑娘吸引。
对此,卢重英早就有了准备,甚至表示聘礼已经准备好了,就差卢应巡让他岳父点头了。
开泰帝得知这一消息,忍着没提出要给他们赐婚,而是笑着告诉卢重英一个喜讯:“倒是不必急着让巡哥儿去麟州,马上聂大将军就要进京了。”
卢重英一听,惊讶地道:“北边大捷了?”
聂大将军扎根北地多年,二十年前就花很大功夫搞定了东边的游牧民族,剩下的时间则是一边啃西边的硬骨头一边和朝廷周旋。
去年年底樊延带着援兵和粮食过去支援,向来是让边军士气大振。
有喜讯传来也不稀奇。
开泰帝笑着说道:“对,我们的王师直扫草原王庭,想来接下来几十年他们都缓和不过来。”
没过多久,聂大将军要回京的消息传开了。
太子殿下十分期待能见到这位威名赫赫的边将,时不时跑去问开泰帝人走到哪了。
姜若皎虽也好奇聂大将军长什么样,但还是比较关心樊延会不会回来。
她得知樊延要留守北边,心中有些失望,却也知道人在军中不可能随意返京,唯有着手给樊延写了封信托人送过去,让他打仗注意些,不要太急进。
现在大头都料理完了,剩下的慢慢来就好,用不着随意去冒险。
他们的一辈子还很长很长,希望每个人都能好好的。
姜若皎坐在案前写信,太子殿下从外头溜达回来了,悄悄从后面走近。
姜若皎先是听到了脚步声。
接着看见投影下来的影子。
她握笔的手轻轻一顿,没有停下来,慢条斯理地接着往下写。
太子殿下在后面站着看了一会,心里又咕噜噜地冒着酸泡泡。不过他现在是成熟的男子汉了,不会随时随地找人撒气,他偷偷站在姜若皎身后把整封信看了个遍。
姜若皎写完最后的落款,把笔搁到一边,转头看向一脸鬼祟且散发着酸气的太子殿下。
她笑眯眯地伸手勾着太子殿下的脖子,让太子殿下俯下身来,奖励给他一个亲亲。
太子殿下冷哼一声:“你就只会这个。”他伸手把姜若皎抱了起来,“来来,我教你点别的!”
姜若皎整个人一下子被他腾空抱起,只得把他脖子环得更紧,无奈地说道:“你这是哪练出来的一身蛮力?”
太子殿下道:“还不是父皇为了折腾我,我把扔去兵部干活。你是不知道,兵部那边全是些兵痞,有事扔给我干,没事就拉我去操练,可把我给累坏了。”他一脸的庆幸,“幸好你还留在户部,要不然你也得和我一起受苦受难。”
这也是开泰帝前两个月刚下来的任命,说是一个衙门不需要两个尚书,鉴于太子殿下出力比较小,先把太子殿下调去兵部历练历练。
只太子殿下自己过去,自然是没尚书当的,他就去当个打杂的。
别看太子殿下整天喊苦喊累,事到临头还是蛮认真的,这会儿和一群军汉玩得可熟了!
两人现在都挺忙,夜里自然抓紧时间开始造人。
也不知是不是越想要越没动静,一直到年底姜若皎的肚子都没动静,倒是聂大将军终于回到了京城。
姜若皎夫妻俩随着开泰帝亲自去迎接这位军功赫赫的边将,给足了聂大将军排面。
聂大将军的目光往人群里一扫,开门见山地询问道:“陛下,哪位是你的外侄卢应巡?”
众人一听,来了来了,女儿被拐,急得聂大将军亲自回京教训未来女婿了!
不等开泰帝回应,聂东宁就从人群里钻了出来,拉着卢应巡朝她爹招呼道:“爹爹,阿巡在这呢!”
聂大将军往聂东宁拉着的卢应巡看去,直觉这小子长得俊朗非凡,着实是个可恨的小白脸!
他笑呵呵地说道:“小伙子挺俊啊,不知道身手如何?等有空了,我找你切磋切磋。”
卢应巡已经从聂东宁口里知道聂家的人口构成:聂大将军娶妻晚,才得了一个女儿,妻子就病故了,因此独自把女儿带大。
女儿来一趟京城就被来路不明的男人给拐跑了,聂大将军能高兴才怪!
卢应巡不得不陪聂大将军切磋了几天。
聂东宁最后都急了,直接把卢应巡护在身后说:“爹爹,你要切磋找我!”
聂大将军:“………………”
女大不中留啊。
和女儿切磋是不可能和女儿切磋的,前两年他就打不过这个女儿了!
难得有人不在意这丫头的一身本领,索性就让他们把婚事办了吧。
难得人这么齐,开泰帝让钦天监麻溜择了个吉日,让这对新人在双方长辈的见证下成了亲。
这次开泰帝虽没给两人赐婚,却亲自参加了他们的婚宴,可见是十分看重聂大将军这位戍边功臣了。
当然,席上开泰帝又不忘刺上太子殿下两句:“你们表哥都成亲了,你们可要抓紧点啊,可别落到你们表哥后头。”
太子殿下正要说话,旁边的姜若皎突觉一阵想吐的感觉涌了上来。她怕影响别人,起身表示要出去透透气。
太子殿下有些担心,也跟着起身缀在姜若皎身后问:“怎么啦?怎么啦?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太医?”
姜若皎摇着头说道:“没事,出来就好多了,可能是刚才上的那道菜有些腥,我闻了那味儿不舒坦。”
太子殿下道:“那我去叫人把它撤掉!”
太子殿下回到席上一张罗,其他人就注意到了,忙问是怎么回事。
太子殿下把姜若皎的话囫囵着一说,卢皇后最先反应过来:“你傻了,快让人喊太医过来给阿皎看看,她可能是怀上了。”
太子殿下一呆,立刻命人去传太医。
本来就有和卢重英相熟的太医来喝喜酒,没一会人就过来了,恭恭敬敬地上前给姜若皎把脉。
姜若皎本来觉得自己只是最近身体出了点小毛病,经太子殿下这么一闹腾,她也发现自己可能是最近又忙公务又忙卢应巡的婚事,都忘了还有这一茬。
太医仔仔细细地感受了一回,对卢皇后的猜测予以肯定。他笑着说道:“月份还小,摸不太准,不过娘娘平日里还是注意些好。”
姜若皎点头。
开泰帝哈哈笑道:“看来今天是双喜临门了,来来来,我们喝一杯。”
开泰帝让喝一杯,其他人哪有不喝的道理,自然是欢笑饮尽。
到婚宴结束时,开泰帝命人先把卢皇后送回宫,说自己还有个地方想去。
卢皇后点点头,与太子殿下他们先回了宫。
外面簌簌地飘起了雪。
开泰帝带着人踏过长长的御街,走到了楚王府前。
楚王府被封禁已久,如今早已门庭冷落。前几日都在下雪,整个楚王府覆盖着皑皑白雪,大门一打开,庭中的松树也白了头。
开泰帝往里走了一段路,就听到楚王夫妻俩相互斥骂的声音,不时还伴随着摔碎东西的声音。
开泰帝让人去把里头的人分开。
禁卫迈步入内,把楚王收拾收拾,领出来与开泰帝在凉亭中相见。
楚王身体虚弱,外面的风一吹,他脸色都白了几分。
看到开泰帝一派雍容地坐在挡不住风雪的亭子里头,楚王心里有不甘、有绝望,最后他咬牙说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开泰帝道:“我为什么要看你笑话?”
开泰帝这副姿态,更叫楚王满心怨愤。凭什么呢?凭什么他活成这样,开泰帝却什么都能轻松拥有?
楚王知晓开泰帝不可能再放他出去,满脸恶毒地说道:“你还不知道吧,自从你让皇嫂再次怀上孩子后,我就开始给你带下了绝育药的酒,你以后再也没法有别的孩子了!”
开泰帝一愣,没想到来看一趟楚王还能知晓这样的事。
“真的吗?”开泰帝问,“真的靠谱吗?不会喝下去了还能让人怀上吧?”
楚王愣住,不知开泰帝是不是在拿他开涮。
楚王怒道:“当然不可能,喝下去就是真不能有孩子了!”
开泰帝谨慎地说道:“你可别骗我。”
楚王完全不知道开泰帝为什么这么平静,甚至还隐隐透着几分……喜悦?
开泰帝也没让楚王疑惑太久,径直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本来还觉得用那些乱七八糟的避子之法太麻烦,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喝一次就终身管用的秘药,那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
楚王:“…………”
楚王瞪着开泰帝半晌,最终控制不住地吐出一口血来。
是真吐了血。
开泰帝道:“今儿巡哥儿成婚,我想到当年我们一起在京城遛狗斗鸡,偶尔还跑去别人的婚宴上凑热闹,赌别人的新娘好不好看。思来想去,我还是想来看看你,问问你为什么这么恨我,要把我媳妇和我儿子都往死里算计。”
楚王虚弱地扶着桌坐下,目光落到外面飘着的雪上。他说道:“我为什么恨你,我当然恨你了,我们当年明明一起不学无术,你却得了那么多人支持,轻而易举地从西南杀回京城。而我机关算尽,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我难道不该恨你?”他目光看向虚空,“你不知道,我当初眼睁睁看着我儿子死了,他们还不放过我,对我王妃做了许多腌臜事,我受不了那样的屈辱,亲手把她给掐死了……那是我第一次杀人,我杀了我的结发妻子……你永远都不会明白,我到底经历过什么!”
开泰帝此前并不知道先王妃竟是这样亡故的,他霍然起身,看着楚王骂道:“你这个畜生!”
楚王哆嗦着唇,终于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什么。
开泰帝觉得自己还念着那么一点旧情来见楚王,简直是愚蠢到家。他这个兄弟早在二十年前就疯了!他给楚王的所有宽容和优待,都让楚王有机会祸害更多的人!
开泰帝拂袖而去。
第二日楚王就被贬为庶民,夫妻俩一起流放到边关服劳役去了。
开泰帝终归能没下手杀了自己曾经看重的亲兄弟,不过他也知道以楚王如今的身体状况,去了边关应该活不久。
一切都交给老天决定吧。
开泰帝对楚王的处决这样重,藩王们都瑟瑟发抖,没谁敢有别的动作,得知太子妃怀孕后更是可着劲送东西和写贺表,谄媚得不得了。
姜若皎在户部一直忙碌到临产。
这一年秋末冬初,东宫迎来了一位小女娃。
小女娃的第一声啼哭响彻东宫时,太子殿下迫不及待地冲到床前,拉着姜若皎的手说道:“好了好了,可算把她生下来了!”
姜若皎刚疼完,被太子殿下这么一闹,不由虚弱地笑了起来。
她让人把女儿抱到跟前来,瞧见那皱巴巴的小娃娃正舒服地眯着眼,不由凑上去亲了一口。
太子殿下心中警铃大作,立刻凑过去往姜若皎脸上亲了一口。
姜若皎无奈地看向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哼哼唧唧地说道:“怎么?就许你亲她,不许我亲你?你听着,以后你亲她一下,我要亲回十下……”
姜若皎仰头堵住了他话多到没边的嘴巴。
外面月色正浓,太后和卢皇后早在外头等着了,听说生了个小女娃,齐齐进来看看孙女(重孙女)。不想她们迈进产房,就瞧见小夫妻俩在那亲来亲去。
卢皇后赶忙上前抱过孙女,没好气地说道:“你俩怎么回事,抱着孩子就亲上了!”
太子殿下一点都不知道害臊,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她又不懂这些,而且刚出生的娃娃眼睛都还睁不大,看不见的!”
卢皇后转头和太后抱怨:“母后你看看他,你看看他……”
太后笑呵呵地让卢皇后稍安勿躁:“随他们去,随他们去。”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结】
写到这里,正文就完结啦,不要惊慌,番外还有的。这篇文一开始就说过了,是好几年前构思的内容,主要围绕主角夫妻俩展开,今天中午写到“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越变越贪心,仿佛又变回了当初那个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做的小女孩儿”这一段的时候,突然就感觉该完结了,因为阿皎和太子已经从身到心都相互给了彼此,她们相互改变了对方,让对方都成为了更好更快活的人。
剩下的养崽啊,配角啊,基本就在番外交待了,有什么想看的番外也可以说,能写的都会写到,说不准番外还能拿个全勤呢(?
*
下篇文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开
估计会开一篇比较狗血的现言文,放个文案吧,有兴趣可以点进专栏瞅瞅
《心野》
明遥养父家快破产那天,正和臭味相投的竹马密谋拆散一对酒吧驻唱情侣。
因为竹马看上了主唱妹子,她看上吉他手。
可惜没等她们行动起来,她家里就出事了。
紧接着,一位名列财富榜首的大佬纡尊降贵地找上她,非说她和他失散多年的姑姑长得很像,希望雇佣她去哄哄他那病糊涂了的奶奶。
开玩笑,
她会委屈自己去哄别人吗?
她当然是——
毫不犹豫地答应他!
第134章 番外一:记得当时年纪小
大和尚在讲经, 特别地无聊,小小的女娃打了个哈欠,结果发现有两声“啊呜”。她一愣, 转头看去,看到个同样忽闪着黑眼睛疑惑看向自己的小男孩。
小男孩凑近, 好奇地和小女娃嘀咕:“好没意思哦, 去玩雪, 去不去。”
小女娃看向外面白皑皑的雪地, 有些意动。她跑出来好久啦, 爹娘也没发现, 虽然知道妹妹生病虚弱, 更需要照顾,可她还是好难过哦。
那她就再玩一会好了。
小男娃见她点头, 二话不说拉着她往外跑。
两人来到一株老槐树下,这里踩踩,那里跳跳, 跳了雪最厚实的地方堆起了雪人。
小女娃聪明得很,还不怕冻, 堆起雪人来又快又好。
小男娃却是很少玩雪,搓了一会雪团,觉得手冷,又停下来哈会儿气。他堆到一半, 转头一看,他的新朋友已经把雪人堆好了,还堆得特别好看!
小男娃不敢置信,又有点气闷,她怎么可以不等他呢!他跳起来把她堆好的雪人用力一推, 雪人顿时摔散架,再也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他干完坏事,突然想起女孩儿最爱哭了,顿时紧张地看向她,怕她会哭鼻子。
小女娃却只是愣了一会,起身拍拍身上的雪,看也不看他一眼,一声不吭地转身跑了。她已经出来很久啦,既然新朋友不爱和她玩,那她也不和他玩了!
小女娃跑回母亲暂住的禅院,抿了抿唇,抬脚走了进去,就听她娘问:“你跑去哪儿玩了?你爹爹出去找了你半天,到现在都没回来。”
小女娃鼻子一酸,扑进她娘怀里,小肩膀一耸一耸地掉起了泪珠子。
她爹正好从外面回来,见到小女娃本想教训两句,见她哭起了鼻子,忙又哄道:“别哭别哭,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别难过了,爹给你做好吃的。”
小女娃又扑到她爹怀里抽噎着问:“爹爹你们会只喜欢妹妹,不喜欢我吗?”
夫妻俩对视一眼,知晓自己最近是忽视大女儿了,不能因为大女儿懂事就不关心她。
当爹的摸着小女娃的脑袋把她抱进怀里:“怎么会?我们最喜欢皎皎了。”他耐心地解释道,“你妹妹还小,又常生病,我们才多陪陪她。你小的时候,我们也是这样陪着你的。”
小女娃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旁边熟睡的妹妹,小声说道:“我以后也会对妹妹好。”
接下来小女娃每天都在旁边翻字帖认字,或者趴在床边逗妹妹玩。
直到有一天她听到有人在外面敲门喊:“喂,你在不在这里,你在不在这里啊?”
小女娃一下子认了出来,这是那天那个小男孩的声音。
小女娃蹬蹬蹬地跑了出去,伸手捂住小男孩的嘴巴凶凶地道:“别吵,妹妹在睡觉。”
三四岁的小娃娃说话总是缺斤少两的,好在两个人一样大,缺斤少两也能听明白。
“你有妹妹哦,我没有妹妹。”小男孩好奇起来,“我能去看看她吗?”
“不能,她在睡觉。”小女娃拒绝道。
小男孩也不失望,拉起小女娃的手说道:“我们再去玩雪!”
小女娃还是拒绝:“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