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滚,若是等会儿出点岔子,我也是顾不上你的。”
也是自作自受!”时妖虽然紧张,死死抱着我的胳膊,却仍不忘责骂唐夫人,“若非她起歹心在前害了扣子,如今也不会遭此横祸!
怎么都好,我得把唐夫人齐齐整整地找回来,保得住客户,才能保得住收人!!
可是,这里虽然看似古怪,但没有任何奇怪的气味与波动,死水般不起波澜阑。
我沿着墙根右侧前行,浆糊未知紧跟在后,想跑又不敢跑的木道长不知从哪里翻出把尺来长的桃木剑,护身符似的举在身前,抖抖缩缩落在最后。
暗绿的锈迹不均匀地铺在铜棺上,斑斑驳驳,不知已在地下存在了多少年,许是心理作用,每走一步,便觉四周气温又降去一度有惊无险走完甬道的一半,身后却突然传来“喀

吱”一声,像有人将多年的铁门推开一条缝隙,清晰的回音在四周绕了几个圈儿。我心头一沉,木道长早已吓得跳起来慌张地将桃木剑在空气里乱舞一通。
我回头,铜棺依然整整齐齐地排成直线,躺在昏暗的光线里。说没有压力是假的人就是这样,若真跳出几个东西,是死是活拼了就是,偏偏是没有,所以才更被折磨不能退,继

续走。
“喀吱,喀吱!”两次猛回头,一切如故,毫无异样。
木道长差点哭了,又怕我骂他没用,硬是咬紧牙关不敢作声老妖怪的耐心也是有限的我正要折回去一探究竟,前头却突然传来“嗵嗵通”一阵巨响,隐隐还伴着“大胆妖孽竟敢

在我唐府造次!”这样的怒骂。
感谢主,唐夫人还活着!
我心下一喜,循声飞奔而去,果然在甬道尽头的最后一副铜棺里,找到了声音的厚实的棺盖不知遭了怎样的力气,正一抖一抖地起伏,唐夫人的叫骂更清楚了我将两个小家伙护

到身后,稍微提了点力气,一掌推到棺盖上咣当一声巨响,棺盖斜出落地,唐夫人的一只手顺势抠住铜棺的边缘,试图从里头挣扎而出我低头一看,铜棺之中,仰躺的唐夫人竟

被她身下的人用手脚紧紧箍住了身子张灰白的脸从她的头侧露出来,漆黑的眼睛里闪着异样的红光,诡异的是,人脸上只有一双眼睛,没有别的器官,而制住她的那只泛着青光

的大手,正试图再次捂住她的嘴巴。
再看,缠住她的不止是一双手脚,一条条寸把宽的白纸条从身下之人的躯体里钻出来蛇一样将她缠个严严实实,也亏得她力气大,硬是挣断了其中的一半,这才得了机会使劲儿

踢棺盖难怪没动静,原来是差点成了木乃伊我运起灵力,一指断开所有纸条,又朝那张惹人生厌的怪脸一掌拍嘶斯一阵怪响,纸条像是吃了痛,纷纷缩回去,一双手脚也迅速松

开,触电似的抖我趁势将唐夫人从棺中拽出来,扯到几步开外的地方。
唐夫人大口喘着气,脚下一软,面如死灰地坐在地上,抓住我断断续续道:“妖孽唐府地下竟……竟有妖孽!
话音未落,铜棺里唰啊阵响动,一个真人大小的白纸人,慢吞吞地从里头坐起来扭过头,发红光的眼睛死死瞪住我们它不是纸片儿那种近乎平面的纸人,它有“骨架”,就像平

日里纸扎铺中卖的纸人区别是扎它的人的手艺显然比任何纸扎铺的师傅都厉害,从头到脚比例完美,细致到连手指都活灵活现,这玩意儿如果摆到橱窗里穿上衣裳,不比任何一

个塑料模特差所有人正目瞪口呆,咯吱咯吱的声音突然不绝于耳,前头的所有铜棺都有了动静棺盖逐一落到地上,十几个一模一样的纸人,从棺中坐起来,十几道发红的视线齐

刷刷地投向我们。
我就说此地镇有邪物!”木道长缩到我身后,手里又多了一个八卦镜,对着纸人们胡乱照射,却不见一点成效纸人们的动作十分一致,慢慢从铜棺内站起来,再一步跨到外面,

双手垂在身侧步步朝我们走来。
我确实没见过这么有规模有组织的纸人小分队,不过,对付起来应该不难?
正想着,那该死的木道长又不知翻出了什么法宝,将两个乒乓球大小的黑丸朝纸人投掷而去,大喝一声:“妖孽!看我的霹雳雷火弹!”可惜用力过猛,两个丸子从纸人头顶越

过去,落到后头几米开外的地方,金光一闪,轰隆一声,土石乱落,好好一条甬道被拦腰炸断,纸人未伤分毫,倒是把我们的退路封个严实。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怕神一样的敌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笨死啦!”未知气呼呼地白他一眼,话音未落,一道火焰就从口里喷了出去,小丫头双手叉腰,小脸涨得通红,

大概把全身力气都使出来了。道里变得异常明亮,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哇哇声。
原来这种纸人还自带发音系统……只不过,再高端也还是纸人,遇火成灰是唯一结果十几团火球没头苍蝇似的在甬道内乱撞,最后纷纷跳回铜棺里,随着火势的弱去渐渐没了动

静。只有偷袭唐夫人的那位运气稍好,混乱中只是被烧到了一只左腿,难得它还有些智慧、一把撕掉左腿,连蹦带跳地朝甬道末端逃去。
木道长惊诧万分地看着未知,手里的八卦镜跟桃木剑当啷掉在了地上,结巴着说:
这这这……如此年纪竟学得驭火之术?!想我师父,活到一百三十岁也只能在指尖燃出个小火苗…不得了不得了!”说完,他又跟看怪物似的看着我:“老板娘,您生的都是什

么人物啊?
反正是不会自断后路的蠢人。”我看也不看他,将唐夫人扶起来,“还走得动?
唐夫人拉下我的手:“我没事,不用搀扶。”
那就继续往前走,退路已无,另寻出口。”我看了看纸人逃命的方向,心中的不安渐渐换成了好奇,照目前情形来看,铜棺纸人看似惊悚,与其说是拿来伤人,倒不如说是唬人

更恰当,若真是凶险之物,以如今唐夫人的状况,被困到铜棺里还能挣脱一大半,肯定不是唐夫人太强,而是这些纸人太弱。既然如此,摆放这些“绣花枕头”又有可意义呢?
“还要前行?只怕有诈……”木道长左顾右盼,举步维艰“那你留下把你炸塌的地方清理干净,再来通知我们撤退。
我跟你们走便是了甬道比我想象的更长,铜棺之后还有百米之远,转过一个急弯,一道古朽的木门危险地挡住去路,鹅黄的光从敞开一尺的门缝里投出来没有岔路,如果纸人要

逃,只能往门后去唐夫人的脸色很不好看,眉头绞在一起:“都说天外有天,不曾想地下有地。
“现在知道住大房子的坏处了吧。”我调侃一句,警惕着走到门缝前往里一瞅一一个孩子木几、蒲团、油灯、棋盘,以及一个正撑着下巴,为手中白子考虑落处的小男孩论模样

,这白嫩嫩的小娃不比浆糊逊色,油灯的暖光落在他明黄的衣袍上,整个人都亮堂起来,像春日午后你一抬头就能看到的光线画风完全不对!这种不见天日又有铜棺挡路的地穴

,完全不能匹配这样一个人物。
你不要闹,待我下完这一局,替你接上断腿便是。”男孩慢悠悠地开了口,目不我肯定没看错,断了一条腿的纸人此刻正站在木几旁边,手舞足蹈咿咿呀呀,用我们所听不懂的

语言表达着内心的恐惧与愤慨“妈,里头有个小哥哥呀!”未知凑上来,诧异地说,“长得好好看呀!”
跟纸人一伙的,不是好人。”浆糊白她一眼,“再好看也没用。
戈压低声音问唐夫人:“你家的唐夫人摇头:“自嫁入唐家起,从未见过这样的小娃。”
我一思忖,住在这种地方,非精即怪,不能马虎。
我示意所有人都留在原地,我自己上前,慢慢推开木门。
门很轻,但声音挺大,吱呀声里,当我整个人都出现在门口时,那孩子却连姿势都没换一下,黑亮灵动的眼睛专注无比地瞅着棋盘,眉宇间只有举棋不定的烦恼。倒是那纸人一

眼看到我以及我身后的老老小小们,立刻吱一声跳起来窜到孩子背后,瑟瑟发抖地缩成了一团。
我咳嗽了一声,好歹要跟主人打个招呼,哪怕主人只是个毛头孩子男孩眼皮儿都不掀一下。
请问……”我开口,被打断嘘!”他将夹着棋子的手指放到唇前,“最后一步这样的处变不惊、稳如泰山,实在不衬他的年纪主人既发了话,我也不多嘴,耐心地站在门口等他

半分钟后,他抿着嘴,不情不愿地将棋子落上棋盘,然后看着那交织在一起的黑白两色,沮丧地说:“还是分不出胜负,罢了罢了。
言毕,他抬起头,眼中没有半分惊诧,倒像是见到了每天都会见到的熟人,十分随意地说:“我好久没看到人了。”语气里有孩童的天真,甚至有点高兴你不怕我们?”我走近

几步,左右环顾。
三十平方米大的不规则控空间,除了他跟纸人,不远处的一个石缸前,还趴着一只深灰色的石龟。放置于四周的梨花木架上,摆着各式各样的杂物,掉了漆的首饰盒,木头削成

的小车小马,发黄的书籍,正中间最高的木架上,一堆规规矩矩卡在木质底座里的工具,斧凿刀铲一样没落,一看就知是上了年月的老物件,但每个都没生锈,刃口雪亮雪亮的


“你要杀我?”男孩反问,将棋子一个个拾起来放回棋盒。
“为何要杀你?”我笑。
那便是了。你又不杀我,我怕什么。”男孩撇撇嘴,“小白说你们肥把它们都烧了小绿还被你们砍成了两截?
“小白小绿?”我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你说那倒吊起来吓唬人的纸人跟你面前这位?”
嗯。”他点头,“打我住到这里之后,就只有它们跟我一块儿。如今没了,我日子又冷清了“你不打算替它们报仇?”我笑问,心里打起十二万分的神来,我从不轻敌,即便对

方是个小娃娃。
“为何要报仇?生死寻常事。”男孩又给我一个意外,他继续拣棋子,自顾自地叹气,嘟囔着是这样,真是苦恼。”说着说着,他抬头看向我们,问:“你们可会下棋?
木道长暗地扯了扯我的袖子,附耳道:“小儿看似无害,只怕深藏不露,我看还是及早收服以策万全。我的霹雳金光弹还剩下……”
再敢提你的霹雳弹,我就让你吞下去自爆!”我把老东西搡到旁,走前两和颜悦色道,“你喜欢下棋?”
我叔说,下棋最易打发时间。”他不置可否我重新打量他:“你不像是此地士生土长,如何住到这里来的?
“我叔带我来的呗。”他回答每个问题都很干脆“你叔尊姓大名我就叫他叔。”
“那你尊姓大名想不起来。”他将最后一枚棋子放回棋盒,“我要想得起来,就不住这里了我走到他面前,在最近的距离里端详他:“你不是人类孩身上没有人味,亦无妖气“

你说不是,那便不是吧。”他不气不恼,抬头看我,“你们要在这里住下么?我这里地方虽不大,要容下你们也不难。
从头到尾,他都淡定和善,小小年纪居然有那么点超然世外的意思。
你这里连个包子都没有,怎么能住人呀!”未知溜到我身边,冲他吐了吐舌头。他一跟,好奇道:“包子是何物?
“你连包子都不知道?”小小的优越感跑到浆糊脸上,“包子是一种食物呀,把肉馅儿、菜馅儿包在面皮儿里揉起来,上锅一蒸,好吃得很!最好吃的,莫过于我赵公子叔叔做

的虾仁水晶包,好吃得把舌头都要吞下去!”
“食物…”刹那的失望从男孩眼里划过,又很快转成无限欣喜,“虾仁水晶包又是怎么回事?我听说水晶是一种石头,石头又怎么能吃呢?
“不是石头啦,那就是一种叫法!
那到底是怎样?
“那种面皮是半透明的,跟普通面皮不一样,你过来过来,我好好跟你科普一下。”
好啊好啊,我再去拿两个蒲团,你们坐着跟我讲。不过,何为科普?
在场的大人们面面相觑,一个包子,就让三个小家伙成了侃侃而谈的朋友,他们甚至还不知道彼此的名字有人说,年纪越长越难有朋友,我看与年纪是无关的,心机越多,朋友

越少,如此尽管我也不知这小娃的底细,但我默默往他额头上贴了一个“无害”的标签,看到他在浆糊未知说荔枝有多甜美细嫩,炸鸡腿多香脆可口时,眼睛里单纯的向往与羡

慕,我更肯定他就是个孩子,不管他是什么种类。
我不准备打断他们的座谈会,一肚子疑惑的木道长见我那么放心让两个孩子跟他起,也不敢多说什么,把一肚子怨气都撒在那纸人上,举起桃木剑把纸人逼到墙边,命令它氧墙

站好不准乱抖,有钱给钱没钱给命,把那纸糊的家伙逼得吱吱讨饶,不停朝他作揖,场面突然变得滑稽不已而唐夫人自进了门到现在,全程言不发,只是直发白的脸孔不知何时

有了血色那是一种久违的兴奋,她完全忘记了自己变老的身体,像只蝴蝶似的在各个木架前来回一会儿拿起一把凿子自言自语,一会儿捧着一本旧书红了眼圈,那种发自内心的

激动根本无法掩饰。
最着急的莫过于时妖,在我肩头跳来跳去:“你们老在这里待着作甚?我要去找扣子啊!
我朝它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它还是跳:“如果扣子有三长两短,你就算烧死我,我也不会让那些人复原的!
真难得它还记得手里捏着这张王牌…“那么,我把扣子找回来,你就把时间还给大家?”我把它拽到手心里站好,严肃地同,“你确定?
“绝不食言!”它斩钉截铁,“我跟你做这笔生意“啧责,也不知当初是谁假装深沉鄙视我从事的行业,现在又巴巴来跟我做生意我酸了截它的脑袋,“成交此时,唐夫人正站

在中间的木架下,从上头陈列的诸多工具里,拿下一把尺来长的素黑色木尺,呆呆地看,痴痴地摸,仿佛是她亲儿子。
她一定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正要上前,一直在那边欺负纸人的木道长急急跑过来,将我拉到一旁:“纸人并非妖物。”说着,摊开手掌,露出一条细细的白线,末端坠着一块拇

指大小的木片,木皮上端端写了个“唐”字。
这是…”我觉得这穿线木片有点眼熟,又想不起是哪里见过是傀儡木呀!”木道长兴奋地说,“还以为是妖物,吓得我…原来是这种小戏对,是叫傀儡木,那是许多许多年前,

敖炽带我去城里的戏院看傀儡戏时他跟我说的。没记错的话,那阵车子还是清朝未年吧,没多少娱乐活动,能看个大戏就是顶好的戏文的内容我老早忘了,就得那些在演员操纵

下做出各种动作的提线木偶,活灵活现、眼花缭乱。敖炽说,有些懂术法的人,从上了年月的旧木偶上取下后脑勺那一小片,再割下一根操纵它的线穿到木皮后头,将自己的姓

氏写在木皮上,施术之后,这就成了能操纵死物的傀儡木。记得我当时还问他,这术法岂不是很邪恶,若用到活人身上,利用他人杀人放火、作奸犯科,追究起来也赖不到真凶

身上,太坏。他却说我想太多,傀儡木顶多算是术法里的小儿科,根本不能用到有自我意识的活物身上,连猫猫狗狗都不可以,顶多拿来挂在扫把上,驱使它扫地清洁,出不了

大事如今这傀偶木上写了个“唐”字,莫非…我将目光移到唐夫人身上,她见我神色有异,又见木道长手里的傀儡木,立刻道:“纸人之事,我并不知情,唐家先祖皆为能工巧

匠,有人习得几分玄学术法也不出奇。”说罢,她面色一凛:“你怀疑我?”
木道长抢在我前头道:“如今想来确有几分可疑,从头到尾,都是你一面之词,那姑娘到底有没有被你扔到井里都未可知。说不定是你有心将我们骗来此地…只绣花鞋亳不客气

地砸到木道长嘴上,唐夫人气得哆嗦,指着他鼻子骂:“你真真是老糊涂了!将你们带到这里来于我有什么好处!若纸人听我使唤,何至于将我自己困于铜棺之内!”她越骂越

气,捡起鞋子朝他身上乱抽:“你这木头脑袋,不配吃我家的饭菜,把昨晚吃的喝的给老娘吐出来!“昨晚都没正式开席好么!唉唉,有话好好说,我好歹救过你母子性命!
呸!半桶水的老骗子!
六十岁大娘举着鞋子追打七十岁大爷的场面不要太血腥…别闹!”我挡到两个当事人中间,“加起来都一百三十岁了,也不怕闪了老腰!”
本夫人老早就想教训这个只知敛财的老骗子了!”唐夫人气喘吁吁地举着鞋子气愤难平木道长捂着乌青的嘴角,想发作又不敢,硬着脖子分辩:“单靠骗术是当不了天仙观主人

的!唐夫人,我知道你有钱,但有钱人也不能随便拿鞋底子抽我!贫道也是有人还吵?!”我哭笑不得,又说,“操纵傀儡木的肯定不是唐夫人!大家虽称她声唐夫人,可她始

终只是唐家的媳妇,身上没有唐家的血。傀儡木上写了唐字,那么背后操纵之人必是唐家血脉个老东西俱是愣,唐夫人脱口而出:“唐家祖辈皆已仙游,如今只剩章儿单传“这

种段位的傀儡之术实属粗浅,操纵之人若不在傀儡附近,成不了事的。”我将视线转投到正津津有味听未知浆糊瞎吹牛的男孩身上,刻意提高了声音,“小娃儿,对他听得人神

,却也没错过我的问题,他从未知对面歪出脑袋来,说:“没错。纸人听我的。
闻言,唐夫人脸色急变,看这孩子的眼神像是生了刺:“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喃喃:“章儿他爹去世多年…不可能任何女人在遇到这种情况时,第一个念头必然是夫君背着自己在外头有了私生子,不论这件事有多不可能,

依然是当头一棒我及时扶住她,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抓住我:“不可能的,对不对?这娃儿不过三四岁,章儿他爹在章儿五岁时便去了……他不可能是唐家的后代!”她激动起

来,光着只脚冲到男孩面前,用力抓住他的肩膀:“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藏在我唐府地下?
男孩不惊不怒地答:“我说了我是跟我叔来到此地,并且我不是藏,是住。我叔说在我想好要去哪里之前,都可以住在这里。”他略无辜地解释:“可我始终没想好要去哪里,此

地不错,舒适安静,长住也无妨的。”
我把唐夫人拉开,问男孩:“傀儡木的用法也是你叔教你的?
对。”他点头,“我叔说,外头有个家印会保证我的安全,一且有人破坏家印,小绿跟小白就会主动出马吓退来者。”他不好意思地块绕头,说:“所以小绿小白你们并不是我

驱使的。平日里我鬼策它们.只是跟我说话聊天罢了,我还教过它们下棋可惜它们学不会。我只好自己跟自己下,却老是分不出胜负如果遇到的是吓不退的人,你岂不是危险了

。”我说。
“你们不危险啊。”他一本正经道。
“妈,他下的是五子棋哟!”未知插嘴道、“好无聊对吧!
“跟自己下棋……”我笑了,“我们往别人验上打一举容易,往自己脸上打一可是很难的。”
“嗯?”男孩疑惑地看我,“为何?
“不论下横还是对战,若要取胜,必下重手,不给对方息之机。可一且你自己跟自己对战,又怎舍得对自己下重手。”我摸摸他的脑袋,“所以说,世上最难对付的人,就是我

们自己。这也是你分不出胜负的原因男孩把我这番话在心头嚼了又嚼,半响才说:“虽不是很明白,但又像是这谁教你下五子棋的?”我看看木几上的棋盘棋盒,很日。
“还是我叔。”他说,“我叔说了,多下棋既能打发时间,又能调养性子。
“那你叔现在还来看你吗?”我可他。
早不来啦。”他撇嘴,“可能死了吧。我都有几十……说不定有一百年都没见过他了百年……个在地底蜗居了一百年的孩子“你不伤心吗?”我又问,“要是你叔已经死了的话

我伤心他也活不过来。”他耸耸肩,“听说太伤心的人活不长,我还想活着哪。
这孩子太有意思,我打趣道:“你不是说生死寻常事么,怎的自己又对死亡这般忌“我得守着我叔让我看守的东西呀!”他白了我一眼,“我要死了就没人照看了!
终于聊出了一点干货…我赶紧追间:“啥东两这么要紧?
他沮丧地耷拉下眼皮儿:“我就是不知道呀“你连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他摇头,说:“我叔临走时说,东西交给我了,好好守着。可那天我把家里里里外外都翻遍了,也没看到什么新鲜玩意儿。可我叔不骗人的,他说给了,那肯定是给了。
所以我也愁啊,他总不是交了一阵风给我吧。“所以这么多年你哪里都不去,更重要的原因是你要守着那个你自己都不知道在哪里的东西?”我眼看着一点希望化为乌有,哪有

这样的大人,给个东西也给得这么糊涂!
我本来也没想好要去哪儿,住在这里也颇为习惯。”他看了看未知跟浆糊,咂吧咂吧嘴,“可是听你们说那包子啊荔枝啊芒果啊,这里却没有,我心里吧,突然就乱糟“你就是

馋的呗。”浆糊一语中的,搬出大哥的样子拍拍他的肩膀,“要不你跟我们出去吧,这里条件这么差,你老晒不到太阳,会不长个子的!
对啊对啊,跟我们一起走吧,外面可好玩儿呢。”未知拽他的手,看样子她很是喜欢这个小哥哥,“你既然没名字,以后就叫你五子棋吧,哈哈。”
五子棋……也好。”他想了想,眼里刚刚升起的期待突然又熄了,“我不走。”
啊?”未知一瞪眼,“为什么呀?这里一点都不好,你都孤独到要跟自己下棋“我若是离开,叔留下的东西没人照看,被人偷了可怎么办。”他越想越坚决,“算啦算啦,你们

快走吧。这里不是你们的家妈…”未知求救地看着我,心里盼着我能替她劝服这个看起来软软萌萌,实则硬得像石头的家伙“来去不强留,你喜欢留下便留下。”我示意未知不

要再说话,环顾四下是你叔有没有跟你说,此地的出口在哪里?你也知道,入口被一个蠢材封掉了。
五子棋小朋友想了想,指着木架上一面洗脸盆大小的铜镜道:“我叔说把它往左边扳一下右边扳两下,墙上就会开门,万一真有不好的人进来,我可以从那儿出去。不过这么些

年,一个人也没有我松了口气,有出口就好说接下来的事就很简单了,墙上确实开了一道门,我们顺利穿过潮湿阴暗的狭窄通道,就是在“出土”的时候遇到了一点点小麻烦,

五子棋没跟我们说通道尽头那扇开在头顶页的小门年久失修,我的手才刚摸到它,就场了……再然后,我们就出现在聂巧人面前在一个很不恰当的位置很曲折。
我言简意赅的描述后,聂巧人时不时侧目打量走在浆糊跟未知中间的五子棋,疑惑道,“唐家地下有这么一处地方便够离奇了,却不知奇中有奇,谁会将这小娃放那不见天日之

地。”
走在凌晨的回廊里,我看看三个小崽子,无奈一笑:“也是缘分。要不是我这两个贪吃货一个劲儿宣传好吃玩意儿,这孩子怕是不会出来的。”说着,我顿了领,放低声音对他

道:“说是孩子,说不准年岁比你还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