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夏晚……纯属无妄之灾啊,你要是去迟一点,说不准人就伤了!】
凭这三言两语,祝凌在脑海中理出了一个始末———燕王安排了夏晚惊马事件,然后准备了救她的人,就是为了让夏晚倾心于他,如果不倾心,反正名义有了,不倾心也得倾心。
祝凌:“……”
蠢货已经很可怕了,身居高位还又毒又蠢……就更可怕了!
阴差阳错得知了夏晚惊马的真相,又间接看到了燕王油腻的面目,祝凌只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继续去看她的风景。
才刚从燕国营帐里走出来,祝凌就听到了系统紧张得有点变调的声音:
【还有活口!】
祝凌:“什么活口?”
“被燕王处死的人中,还有人活着!”系统小白云伸着自己的线条手,在她面前展开一副图片———是那些拖着尸体的板车经过时的系统地图截图。
【你看!】系统将截图的某一部分放大,在代表燕国的、数枚交叠着的紫色光点里,隐约能看到一个极淡极淡的浅紫色,像是一点落上去的半透明阴翳,越是濒死的人,在系统地图上的光点越趋近于无,【没死透!】
祝凌:“你为什么会想起来看这个?”
圆鼓鼓的小白云有点结巴:
【就、就突发奇想!】
系统是绝对不会告诉祝凌,因为燕王打了夏晚的主意,它担心燕王把主意打到祝凌头上,所以想抓一点燕王的小辫子的!
“是因为担心我?”祝凌一眼看穿,她的意识小人将系统小白云薅到掌心里揉了揉,“放心吧,他如果敢打我的注意,我就让燕国换一个燕王。”
被揉得晕晕乎乎的系慢慢摊成一张云饼:
【那、那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哦。】
祝凌打开系统地图,地图上因为国家太多,颜色驳杂,最中心像打翻了的颜料盒,但仔细看,在系统地图的边缘,有紫色的小光点在向外移动,显得格外突出。
祝凌跟着系统地图上的指引小心地追出去,那些紫色光点在某个偏僻的地方停留了一阵后,又原路返回了。
祝凌追到他们停留的位置———是一片明显有翻过痕迹的土地。
【要兑技能轰开吗?】
“不知道人在哪儿。”祝凌皱眉看着那一枚快要熄灭的光点,“直接轰开被埋着的人就没命了。”
她折了一根粗壮的树枝,将内力灌注到树枝中削出截面:
“只能挖了,希望底下的人命够硬。”
树枝落下,内力掀开以它为圆心的一小片泥土,在土地上留下一个坑洞。
在祝凌挖坑的时候,那一枚如风中残烛的紫色光点,依旧顽强地、坚韧地亮着。
……
夜半三更,有身手灵巧如猿猴的人来到了这个地方,他挖开了这片土地,一具一具地清点了尸体的数量,在清点完毕后,又重新让他们入土为安。
这人在做完这一切后,返回了燕国一所偏僻的帐篷里,向坐在轮椅上的人恭敬地汇报。
“刚好少了那一人?”坐在轮椅上的燕焜昱摩挲着大拇指上的扳指,神色莫名。
他本来是准备找出那具尸体后,向人卖个好的。
是谁做了这件事?
是三皇子燕弘荣,还是他的好弟弟燕君信?
他嗤笑了一声:“倒是抢先我一步。”
第101章 不走
祝凌一身血地回到羌国营地时,周啸坤差点被当场吓出心脏病。
他手里端着的茶杯一抖,些许茶水撒出来,浸湿了他的衣衫:
“你……你这是?!”
焦急之中,他连敬称都忘了用。
“太傅,这血不是我的。”祝凌解释道,“我……我顺手救了一个人。”
周啸坤:“……”
他震惊到几乎失语。
主要是他们公主现在这个形象,相当……惨烈。
发鬓凌乱,发簪歪斜,连脸上都有着一道凝固的血痕。红色的衣裙上有大块大块的暗色痕迹,衣摆下方全是泥土。
而她怀里抱着的那人就更凄惨了,身上的衣服被血浸透了,血混杂着泥土裹满全身,让人怀疑这人是不是从土里挖出来的尸体。
历经大风大浪的周太傅,也被眼前的场景镇住了,他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能憋出一句:
“……这是刚从土里挖出来的?”
“太傅神机妙算!”祝凌赞了一句,“血迹的事……劳烦太傅帮我扫个尾?”
周啸坤:“……”
他额头突突地跳。
小公主在羌国时就有捡人的习惯,怎么到了其他国家的地盘,还变本加厉起来了?
但现在明显不是说这个的好时机,他只能憋住满肚子话:“明光卫呢?”
“明一光五我都派出去了。”祝凌在和四皇子燕君信告别后去射箭场地的短暂时间里,就给她们两个分配了任务,让她们完成任务后直接回羌国营地找她。
“您还不快点进去!”周啸坤瞪了她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无声的谴责,紧接着他大步迈出去,点了守在外面的铁衣卫去替祝凌处理后续。
吩咐完之后,他又走回来,微微提高了音量:
“溪娘!溪娘!”
“喊我干什么!”主帐旁挂着的帘子被掀开,一股不甚明显的药香从帘子后传来,穿着月白色侍女衣裳的溪娘脸上仍带着温温柔柔的笑意,但话语却是不客气极了,“怎么,太傅大人急着喝药?”
“倒也没这么急。”面对主治医师的心虚迫使周啸坤立刻将话题导向另一方向,“公主这边出了点事……”
溪娘眉一皱,疾步从隔间里走出来:
“有事还不直———”
她一出来目光便落在了祝凌身上,呼吸一窒,话当场卡在了喉咙口。
祝凌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乖巧的笑容:
“先救人,然后我慢慢讲?”
她并不认识周啸坤口中的“溪娘”,但想来能参与到出使这件事里的,必然也是太子的心腹之一。
溪娘的手微微颤抖,想她在外执行任务时,什么场面没见过———眼前这场面她真没见过。
同僚口中的小公主,心地善良脾气温柔,聪明可爱性格活泼,但这……是不是太活泼了一点?
她努力放平自己的声音:“您身上有伤吗?”
祝凌摇了摇头。
溪娘明显地舒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她预料的最坏的情况。
“公主将人抱到隔间里来。”她直接掉头,疾步掀开了帘子,又回头对着想跟上来的周啸坤道,“你别进来,我过会儿给你把药端出来。”
祝凌跟着溪娘进了隔间。
说是隔间,其实也是一个面积不算小的帐篷,帐篷里东西不多,除了一个大药柜,一张大桌子和一些熬药设备外,只有偏角落的位置竖着一扇屏风。
溪娘带着她绕过屏风,屏风后是一张窄床,床边放着盆架和水壶:
“公主将人放这里。”
祝凌将自己抱着的人放下来。
溪娘立刻上前查看这人的情况,手一搭上脉搏,她就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求生的意识也太强烈了。”
常人这种脉相,早就去见阎王了。
她给手下这人把完脉,又轻轻地掀开了她背后的衣服———祝凌放人时是将她趴着放的。
背后鲜血淋漓,完整些的肌肤上全是青紫肿胀的痕迹,一直蔓延到腰下的部位。
“这是要将人活活打死啊。”溪娘眼中闪过一丝不忍,“难为她能撑到现在。”
溪娘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白瓷瓶,从里面倒出一个颜色诡异的药丸:
“五脏六腑都有损伤,还被人灌了毒药。要不是有一股内力给她吊过命,求生意识再强也没用。”
她捏着那颗药丸:“这药倒是能激发她体内的生机,不过也凶险,公主要给她用吗?”
人是公主废了力气好不容易带回来的,她自然要过问公主的意见。
祝凌叹了一口气:“用吧。”
溪娘将床上那人下颌一捏,喉间一点,那药便进去了,一喂完,她就雷厉风行地转出屏风,去准备外敷内服的药材了。
溪娘说的那一股内力,自然是祝凌用声望值开了与内力相关的技能之后注入到她体内的。
玩家的技能只能作用于玩家本身,但技能所带来的衍生产物,可以用在其他人身上,例如兑换内力技能后,内力在玩家身上,但可以短暂在其他人身体里游走,兑换医术技能,玩家可以使用相关知识配出药材给其他人使用……无论什么技能,都是如此。
祝凌看着那躺在床上的人,不断有无声的、痛苦的呻吟,她伤得太重了,血渐渐濡湿了身下的床褥。
祝凌突然想起她刚刚将人挖出来时,所对上的那双眼睛———那双眼里没有泪,只有血,血肉模糊的脸上的血流进了眼睛中,又从眼角眼头流出,泥土石砾混在伤口中,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系统在祝凌的意识空间里和她对上的第一眼就被吓哭了,当场变成雨层云,自闭到现在。
那形似恶鬼的眼睛盯着她,徒劳地张着嘴,一张一翕像被搁浅在岸上的鱼,但依稀能辨认出是求救的口型。
[我想活]
[求你]
[救我]
祝凌从没在任何一个人身上,看到这么强烈的、想要不顾一切活下去的眼神。
“我救你。”祝凌蹲下身,将那双眼睛的主人从土坑里抱出来,鲜血与泥土沾了她一身,“和我走吧。”
……
祝凌处理好了那个尸坑后,带着她回来的、避着人走的路上,她一直很安静,明明痛到身体痉挛,却咬牙不肯发出一点声音。祝凌每次低头查看她的情况时,都能对上她的眼神———明明眼神都快涣散了,却依然牢牢地盯着她。
血在她脸上快风干了,但流到她眼睛里的血,好像将她眼里的巩膜都染成了红色,盯着人看的时候,尤为可怖。
祝凌意识空间里那朵胆小的雨层云悄悄探出头来,就被这眼神吓到“呜”地一声缩回去,当场变成特大暴雨云。
祝凌倒没有系统这么害怕,她一边稳稳地抱着人,一边看路,意识空间里那朵暴雨云一个劲儿地往祝凌的意识小人怀里挤,整个拟态都呈现出一种受惊过度的状态。
祝凌……祝凌能怎么办呢?只能哄着那朵委屈巴巴的暴雨云,一路哄到回来,才变成了卷层云,卷层云头顶的太阳也是蔫耷耷的,顶着内红外紫的一圈日晕。
看着还要下雨的样子。
祝凌的意识小人在意识空间里将卷层云抱到怀里,挡住了它的视线后,人才走到床上那个伤患旁边。
她很警惕。
明明已经要撑不住了,但在祝凌靠近的时候,眼睛仍旧睁开了一条缝。
“我会救你的。”祝凌微微弯下腰,“这里很安全,你在这里好好养伤。”
她去屏风旁的盆架上拿了木盆,在壶里倒了温水,又取了棉帕子浸到水里,一点一点给她清理着伤得最重的背。
“不要那么害怕她。”祝凌在意识里对系统说,“被活埋时,她应该比你还怕呢。”
【我不是怕……就是有点太猝不及防了……】顶着日晕的卷层云将脑袋埋在祝凌意识小人的怀里小小声,【不是怕哦!】
祝凌rua了rua它:“嗯,不是怕。”
卷层云动了动,从祝凌意识小人怀里探出头,一眼就瞄见了她背后的伤口:
【这该有多疼啊,太遭罪了。】
木盆里的水没一会儿就变成了红色,祝凌给她清理的时候,能感觉到手掌下身体的时不时的紧绷。
溪娘配好了外敷的药转入屏风里,一眼便看到了祝凌的举动,她不假思索地想接过来:
“公主,您怎么能做这些事呢!”
“怎么做不得?”祝凌笑道,“阿兄受伤时,明光卫受伤时,我都是见过的。”
溪娘叹了一口气:“那哪能一样呢!”
太子殿下是兄长,明光卫伴着公主长大,与这来路不明的人,怎么能一样呢!
“都是人,都会疼。”祝凌笑道,“哪儿不一样了?”
“我反正不敢和您顶嘴。”溪娘眼里流露出星星点点的笑意,她端了木盆,将那一盆血水倒入隔间另一个角落里的大木桶中,然后换了一盆干净的水,“不过上药的事,还是让我这个医者来吧。”
祝凌在溪娘端着木盆过来时便让开了,小公主本身不会医,她自然不可能兑了技能大展医术,得交给专业的人来。
祝凌退开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了强烈的注视,她顺着视线看过去,便见那躺在床上的人侧着头看她,血与土仍然粘在她的脸上,她的嘴一张一合,仍旧是无声的———
[不走]
犹如恶鬼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好像要努力从嘴角牵起一个笑来,却因伤而失败———
[不走]
[求你了]
第102章 怪异
她盯着祝凌,固执地、重复地:
[求你了]
祝凌的心蓦地软了一瞬,她放柔了声音:
“我不走,我只是去拿些东西给你清理脸上的伤。”
祝凌转出屏风,去药柜那里拿了些干净的纱布和棉帕,等她回来时,就对上了一双充斥着血色的眼睛。
溪娘背对着祝凌,嘴里念叨着:
“我知道很疼,你放松一点,这药要涂匀称才有效。”
那双眼睛的主人见她回来了,目光自然而然地定在了她身上。
“我回来了。”祝凌将东西放在她旁边,依然是轻柔的语气,“我没走。”
眼睛的主人眨了眨眼,明明是一双看起来冷冰冰的凤眼,开合之间,竟让祝凌看出了几分委屈的意味。
“我要给你清理脸上的伤口了。”祝凌弯下腰,“不要怕。”
她脸上的伤口去掉土灰之后,大部分是锐物所伤,使用利器的人在她脸上划出了纵横交错的伤痕,有些伤痕几可见骨,左半张脸伤得尤其严重,不少地方的皮肉都被生生剜掉,血混合着土渣,慢慢地从脸颊流下来。
祝凌意识里的卷层云又开始哭了,它抽噎着,哗啦哗啦地翻技能列表。
平时对声望值扣扣搜搜的卷层云,这时大方极了:
【『死骨更肉』、『触手生春』搭配着用,应该、应该能让她好很多———】
它打了一个哭嗝:【虽然玩家技能不能直接作用到她身上,但是换了技能之后,你可以引导溪娘去做。】
“能治好。”祝凌在意识里回复它,“但会留疤。”
祝凌医术类的技能兑换过不少次,对于技能能做到哪一步,她心知肚明,保命是没问题的,但不可能完全恢复如初,除非『祛病延年』这种逆天技能可以作用到她身上。
【女孩子哪有不在意外貌的。】卷层云喃喃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祝凌叹了一口气:“我尽力吧。”
温水换了一盆又一盆,她脸上的伤口逐渐被清理干净,左半边脸上几乎没有完整的皮肤,而右半边脸上也是刀伤纵横。
祝凌给她清理的时候,因为太过疼痛,她不自觉地咬着自己腮帮子里的肉,直到尝到了满嘴的血腥味。
伤口一阵疼过一阵,但只有这样的疼痛,才能让她觉得,她是活着的。
被扔到坑里的时候,一锹一锹的土从上方落下,窒息感与黑暗感如影随形,她明明没有死,却只能看着死亡一点一点逼近,身旁是已经死去渐渐冷却的尸体,呼吸时鼻间全是泥土的腥味,她听到自己微弱的心跳声,一点一滴衰弱下来,绝望的感觉铺天盖地。
她清晰地知道,她就要死了———
都说人死前会看到一生记忆的走马灯,可她脑海里全是空白。
她从那个压抑的地方放弃一切逃出来,不是为了这种荒唐的事情去死的!
她张嘴想呼救,却只有铺天盖地的泥土和喉咙中溢出的、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悲鸣。
全然的黑暗里,她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恐惧、孤独、绝望……种种负面的情绪一拥而上,要在这漫长的无助里将她逼疯。
而后有了一线天光———
这线天光越扩越大,带走了她全身上下的负累,在天光之中,她看到了一张脸,美丽、温柔、悲悯———种种用来形容这世间最珍惜的存在的词,都可以放在她的身上。
她以为她看到了九天之上的神祗。
她的神祗对她伸出手:
“我救你。”
这世上有人没有抛弃她。
“和我走吧。”
她要去追随她的神明了。
……
“再疼也不可以咬自己啊。”祝凌看着她唇边逐渐渗出的血,像是哄小孩似的,“乖啊,张嘴———”
她的眉心几乎要皱出折痕:“溪娘,劳烦搭把手。”
刚给床上这人背后上好药的溪娘走过来,半是无奈半是叹息:
“要不给她把嘴堵上吧。”
这种疼痛程度的刺激,很容易让伤患伤到自己。
[不]
她的唇张开,血顺着她的唇角流下来,她的凤眼里全是祈求。
[我乖]
“不堵嘴。”祝凌拒绝了溪娘的提议,转头对她轻声道,“那你不要咬自己了。”
[好]
有什么微弱的力道从祝凌的袖摆上传来———
祝凌垂在她手边的大袖,被鲜血淋漓的手指攥住,然后一点一点收拢到掌心,手指主人的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祝凌。
……
等到上完药,床上这人药效上来后陷入昏睡中,祝凌才得以脱身。
她先去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舒适的衣衫,没过多久,光五和明一就前后脚回来了。
祝凌先见了光五。
“现在到处流传着惊马事件是燕王所为,为了掩盖他的行为,处死了好一批宫人……这不知从何而起的流言传得有鼻子有眼———”光五叹道,“但这事,的确是真的。”
从这消息外泄的程度看,燕国是真的不太行。
“想来其他国家也知道得差不多了,如今,燕王的名声在六国之间,怕是比臭虫还不如。”光五脸上呈现出厌恶的神色,“据说惊马事发后,燕王还想寻欢作乐,随手拉了个侍女,反倒被那侍女打伤了!真是大快人心,只可惜那侍女也没落个好下场———”
“侍女?”祝凌微微皱了皱眉,“你详细说说。”
“说出来我都怕脏了公主您的耳朵!”光五道,“燕王把猎场那边的后续交给三皇子燕弘荣处理了,自己缩在营地里,先是派人打杀了所有涉事的宫人,然后就去了淑妃那里,淑妃正巧在午睡,燕王进去时,淑妃身边的侍女出来禀报,不知怎地被燕王瞧上了……”
光五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她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和她们公主讲这件事的后续,羌国很少有这般的污糟事,就算有,也到不了公主耳边。
光五闭了闭眼,语速极快:“燕王拉着那那侍女想要白日宣淫,那侍女抵死不从,在床榻之上伤了燕王,被燕王亲手划了容貌并下令杖责至死,在杖责之前……还给人喂了毒。”
那毒也是一种燕国秘药,叫回光散,能让人的身体感官与身体状态在两个时辰里保持巅峰,两个时辰后毒性发作,五脏六腑衰竭,便会吐血身亡。
光五叹了一口气:“那侍女便是在被喂了毒之后,被活活打死的。”
祝凌的指尖抖了一下。
她当时把人从土里挖出来时,就见她伤势与他人不同,却并不知其原因:“那个侍女……叫什么名字?”
“应该是叫挽儿。”光五道,“据说淑妃与她情同姐妹,在她被燕王下令拖出去杖毙时,淑妃就跪在一边磕头求饶,头都磕破了,也没能改变燕王的主意。”
祝凌闭上了眼睛。
很好,她现在非常理解燕轻歌想弄死燕王的心情了。
祝凌问:“还有其他的吗?”
光五敏锐地从这句话里感受到了公主不甚愉快的情绪。
她摇了摇头:“没了。”
“好。”光五听到公主说,“你下去休息吧,让明一来见我。”
光五低头:“唯。”
在她要退下去时,她听到公主问:
“那挽儿,可有姓氏?”
“原先姓什么倒是不知,但淑妃与她赐了本家姓,姓许。”
一直没怎么出声的系统问:
【你想到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