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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史那梅,所生的,并不是一个儿子,而是一个女儿,那个女儿,就是我。

那个时侯,阿史那梅已经到了夜郎族,嫁给了夜郎王,和夜郎王的其中两个儿子斗得激烈,和另一个儿子感情很好,老楚王派出的大内侍卫赶到夜郎族时,阿史那梅把女儿和继子的儿子放在一起,大内侍卫分不清那两个孩子谁是她的,就将两人都抱走,正值此时,阿史那梅发现了,为了救她自己的孩子,她拼命地抢着她那继子的儿子,以造成那个孩子是她的孩子的假象。

大内侍卫上了当,把我丢到了路边,可等阿史那梅转身去寻找时,她已找不到我了,因为,我被旺财叼了去,旺财那一日吃得很饱,而且,它是一头母狮,还是刚刚失却了小狮子的母狮。

它的奶还很多,我被旺财养到一岁左右,山里的猎人发现了我,把我从旺财的身边救了出来,一直养到我五岁,那猎人在一次狩猎之时死于非命,我便孤零零地一个人在山上住着,可旺财还记得我,经常给我叼一些猎物来,又过了三年,到八岁之时,我和旺财告别,下了山,遇上了因偷吃东西被毒打的叶萧,从此之后,和他混在了一起。

至于那精确到几岁几岁的时间,并不是我回忆起来的,是我和叶萧找了许多人证实出来的,养我的那猎人的同伴,我住在山上时的邻居,以及阿史那梅的侍女,我身上那叶形的胎记。

知道了这个大秘密,而且这个大秘密还牵涉到了我,牵涉到了楚博…这可是可以取人性命的大秘密!

也代表着楚王彻底的绝子绝孙了,他唯一的骨血,是个女子,他将位置传给了楚博,那便代表着,楚朝不再姓楚,姓夜郎了!

这其中的狗血,不是一个字能说清楚的。

一不留神的,我就成了楚博最大的要消灭的目标,叶萧建议我,要不咱们趁他还没把咱们消灭掉,先把他消灭了再说?

想想他小时侯肉包子般的面孔,我很不忍心,一拖再拖,直拖到了楚博再次给我布置了一个任务,去晋国打探晋国世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有机会刺杀,就顺便刺杀他一下。

他的话说得很圆滑,但我和叶萧知道,他这种说得越圆滑,就代表着越要完成任务,这次不完成,以后以会要求完成,所以我和叶萧决定了,把这次的任务坚决彻底地完成。

自从知道楚博是个假王子之后,我总有些做贼心虚。

也不知道为什么?

来到晋国,叶萧和我进行了数不清次数的刺杀,花瓶里藏着爆雨梅花针,等李泽毓一走近那花瓶,那花便如烟花一般地乍放,我则从隐身之处,一剑刺出。

马鞍上插上了毒针,马儿一跑,针刺进马背,马受惊之时,我再从隐身之处,一剑刺出。

甚至于埋在土里,在他经过之时,一剑刺出。

每一次刺杀,我们都准备充分,但每一次都失败了,幸好的是,每一次,我们都全身而退。

李泽毓防范得完美无缺。

我和叶萧无计可施,正准备放弃,却传来了一个消息,李泽毓和晋王闹翻了,闹翻的原因,是一个女人,一个李泽毓想娶,而晋王不想他娶的女人。

这个女人,就是青瑰。

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侯,我在煮着粥,在晋国呆的时间长了,我们做的,又是特别惹人注意的事儿,所以,我和叶萧买了一个小小的四合院民房住着,又不能请侍婢,每天里煮饭洗衣打扫院子的事只好抽签决定,这段时间,别的不说,我的厨艺倒是大进了,时间也充沛,把各种粥的做法研究了个遍,每轮到我煮饭,我总是煮粥,吃得叶萧每一看见粘粘糊糊的东西,就有了心里阴影。

今日我煮的是黄膳粥,把黄膳切成小段,用料酒,盐,胡椒粉腌浸,粥滚之后,再把黄膳倒进去熬煮。

叶萧兴冲冲地走进院子,一进院子,便闻到香味,充满希望,“今儿吃什么?”

我端了两个碗出来,他伸长了脖子直望,我笑道:“你不是说几日没吃荤腥了吗?”

他喜:“今日有肉吃?”

我点了点头,转身把那粥钵端出来,他的脸跨了,“又是粥?”

“里面有肉,”我盛了碗粥给他。

他接过了,用勺子舀了舀,眼底露出了嫌恶,脸上却欢欣鼓舞,“算了,有得吃就好。”

“可打听到什么消息没有?”

他舀了一勺子粥入嘴,含糊不清地道:“晋王给李泽毓下了最后通碟,如果他要娶那个女人,他就会另选世子。”

我一怔,“怎么可能?晋王只有一个儿子!”我再给他舀了一勺子粥。

“说是要从镇亲王的子侄之中挑选一个来承继王位,。”他挡住我的手,示意不想再吃了,“我打听清楚了,李泽毓的身世和楚博有些相似,晋王子嗣全都不得养活,相反的,他的弟弟镇亲王子嗣繁多,李泽毓是晋王还未登基时惹下的风流债,民女所生,晋王后无所出,这才将他领回了王宫抚养的,和楚博不同的是,他进晋王宫,已经十多岁了,所以对自己的身世一清二楚,可他对晋王后孝顺之极,对晋王也百依百顺,小小年纪就有帝王风范,被晋王派出去领兵打仗,每战必胜,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哪知这样反而遭到了晋王猜忌,他十多岁才回王宫,到底和晋王不太亲近,你也知道,晋王年纪并不大,才三十多岁,他这个王,还想做得长远,不想当太上王,所以,这次立妃之事,算是给李泽毓一个警告了…”他一边说,一边把粥碗放下,“酥油饼,你这粥煮得挺好吃的。”

我道:“再添一碗?”

他摸着肚皮望了一会儿天,“我刚刚在外面吃过了,有点儿撑。”

我望着一大锅粥发愁,“家里没米了,我全煮粥了,你不吃,待会儿没晚饭吃…中饭也没有。”

他皱紧了眉头,眼底全是愁,“酥油饼,咱们还有多少银子?”

我们做刺客就是做刺客,要做得专业,所以,偷鸡摸狗的事是不会做的。

“不多,咱们再不完成任务,就只要卖房卖屋了。”我也发愁,“多吃点儿,肚皮撑着,还能支撑些时间。”

他接过我递过来的粥,愁眉苦脸地再吃一碗,“酥油饼,咱们该怎么办?银子没了,任务没完成,你瞅瞅我…我吃粥都吃得血都变成白色了。”

我瞪着他的脸半晌,忽地失声:“叶臊,你的血没变成白色…”我吞吞吐吐,“但血好象从皮肤里蹦出来,变成了红色的点子…”

第六十四章红色点点

他象猴子被烧了屁股般地跳了起来,冲进屋子就找镜子,找到镜子悲痛欲绝,“酥油饼,我真想一口吃了你!”

他的脸连同脖子,那红色的豆子,如惊蛰那天,春雷惊醒,虫子从土里面前仆后继一般的爬了出来,眨眼之间,连眼皮上都长满了红色的点点,他的手上上下下的搔着,嘴里不停,“酥油饼,你这是第几次煮错东西了?说,你这黄膳粥,里面还加了些什么?”

我眨巴着眼睛思索:“也没加什么,我见你越来越不想吃东西了,认为我煮的粥是不是味道不太好,所以厨房里的调料每样加了一点。”

他怒瞪着我,“你自己试吃过么?”

我急速地眨眼,“当然是你吃了,我才能吃!”

他大叫,“酥油饼,我恨你!”

我喃喃,“你以前的胃不是挺好的吗?在街上什么都吃,连狗食都抢过,也没见你整天的这样那样,不是肚子痛,就是脸上花啊?”

他扭着腰直冲进屋子里,“这说明你煮的东西比街边的乞丐食还要毒,不,比苗疆的蛊毒还要毒…”他乒地一声关上了房门,“今夜你自己去打探。”

所以,那天夜晚,我独自一个人去了晋王宫。

那个时侯,李泽毓还没被立为太子,晋王还期望着能生出一儿半女来,李泽毓只是个备用而已,他还住在晋王宫内,是为华宫。

我去的时侯,正值月亮微露光华,华宫殿外,华裳瘦腰,梨花飘飞,白玉台阶下,整整齐齐地跪了五个容貌如新月一般的女子。

白玉台阶上,传旨的老公公唠唠叼叨:“殿下,您就别为难老奴了,她们是王赏赐给您的,您还是收下吧。”

殿内,李泽毓手里转着琉璃水晶杯,杯子里的葡萄酒将他的眼映成了淡淡的红色,他望着那跳跃着的灯火,烛火的一闪,炸出来的灯光碰在了他手里的琉璃盏上,再回弹,在他脸上熄灭,他没有动,只是把视线移开,看着那杯红色的酒。

这便是我刺杀了无数次都不能成功的李泽毓,每次刺杀,我其实都没有看清他的面容的,有的时侯,只看见身上穿着的明黄色的锦袍,有的时侯,看着他的身量,便知道他是我要杀的人了,我很少去看要杀的人的那张脸,只要不看那张脸,他们就不是一个人,这是我的习惯。

人的脸,是最不好看的东西。

今夜,他斜倚在榻上,我在屋顶,首先看到的,却只是脸,他半仰着,头放在西番莲的十方大枕上,有浓黑的眉,淡金的眸子,微皱的眉心,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被盯着,神态疲惫而放松,手里的琉璃盏半倾下来,那血红的汁液看似要倾泄下来了,却没有倾泄。

我很少看见他这个模样,当然,我以前也没有趴在屋顶上这么的望过他,他现在的样子,象一个得不到糖果的孩子,别扭着闹脾气,在我的映象之中,连他的身影,都该是冰冷而不近人情的,就象我手里的剑,该刺哪儿就刺哪儿。

他喝下最后一口酒,把酒杯丢到了殿中的龙柱子上,殿里爆裂出的巨大声响,把门外唠叨着的公公吓了一跳,扑通一声跪下了,他大喝一声:“滚!”

那公公哆嗦着身子弯着腰领着那五名女子退下。

殿内的灯光忽明忽暗,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长袖拖于地面,忽地将长袖扬起,挡住半边脸,袖子旋了起来,扭腰摆胯,嘴里‘傩傩’…我看了半天才看明白,他舞起了民间秋收冬祭时所舞的傩舞,他把桌上了碟子拿起,遮挡在脸上,当成傩舞时的鬼面,嘴里哦吟,婉转悠长。

他星眸半启,眼波在碟子后边流转,眼底喜悦之色尽显,那倒置的杯碗成了乐鼓,手拍在其上,又急行急走,仿佛有村人在其身后追赶嬉闹,以求邪魅被其赶走。

他真是醉了,醉得把乡里粗俗的舞蹈摆在了这富贵尊严的大堂之上。

他斜倒在椅榻之上,碟碗从手里边滑落,良久都没有出声。

我悄悄地从屋顶钻进了殿里面,一开始的时侯,还以为他又在装模作样,猫着腰走近他的身边,手里拔出了刀子…心底却极为懊恼,为什么要看他的脸呢?搞得我迷茫了起来,一迷茫,刀子就递不下去了。

我头一次的这么犹豫,刀子往哪儿刺了下去,都要把他身上的衣服刺破,他身上的衣服好看啊,刚好衬他的脸。

他微微一动,我忙往柱子后避,默默地想,这怪不得我不努力,只怪他早有准备。

叶萧会相信这话的,这个人,是睡着了觉都睁着一只眼睛的,而且有的时侯,他明明闭着眼睛了,却是醒着的…也就是说,你摸不准他到底是醒着还是睡着了。

我此时也摸不太准。

再说了,观察他很容易,刺杀他很难,我已经试过许多次了。

罢了罢了,还是等他换一身不这么衬皮肤的衣裳再来刺杀他吧。

“青瑰,你在哪里?”他嘴里喃喃,皱着眉头,很不舒服的样子,隔了一会儿,又道,“爹爹,爹爹,…”

我明白,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把爹爹和青瑰放在一起,青瑰又不是他爹爹。

头一次,我产生了除了刺杀人之外,对人的兴趣,我盘坐在屋梁上,想看看他喝醉了酒,还会做些什么?

除了跳傩舞之外。

如果有希望,我当然希望看他跳一段艳舞,最好是祼舞。

可他一整晚嘴里就念着青瑰,爹爹,两个名字,很是无趣,领子口虽然打开了,可离祼的距离还相差太远,就露出了两块锁骨,虽然锁骨也很好看,但看来看去也只是锁骨,离我的期望相差太远。

黎明的时侯,我赶回了我们住的那小院,叶萧拿着个镜子,边观察脸上的红点子消下去了多少,边听我的述说,听完了,忽然间有一个十分之大胆的主意:“酥油饼,机会来了,我们这次一定会完成任务…”

他的计划是这样的,这青瑰不是失踪不见了吗?如果我们能找到青瑰,送她回到李泽毓的身边,依照李泽毓对青瑰的情深意重,乍一见到青瑰忽然间出现,心神定会大震,如此一来,我们的刺杀机会就来了。

他这计划漏洞许多,第一个漏洞,便是我们找了许久,也没找到青瑰,她彻彻底底地从李泽毓的身边消失了。

其实到了最后,我们也弄不清楚自己的目地是什么了,是为了杀他,还是为了弄清楚李泽毓和青瑰到底能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李泽毓是要江山还是美人?

这是个自古以来就让人非常难以猜测的难题,答案的变幻性与随机性非常的高。

他的坚持,到底能坚持到何种程度?

我们看着他带人四处寻找,找遍了幽州城四周围的山岭乡间,容颜一日比一日的憔悴,身形一日比一日的瘦削,而晋王开始替他选妃,一拨一拨的美人跪在华宫前面的玉石台阶上,老太监的唠叨声增添了几许威压。

他再也没跳过那一晚跳的傩舞,可酒却越饮越多,一桶一桶的直往下灌,就如叶萧说的,那些日子,他的血液里怕都换成了酒了。

叶萧的血液换成了白粥,所以他深有感触,以此类推。

我呆在华宫大殿梁上的时间越来越长,看着他白日里如常地处理日常事务,暗卫来来去去,他只问一句,“有消息了吗?”

暗卫摇头,他则脸色更沉,暗卫说点儿线索,他便脸色霁一些。

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会为一个女人憔悴成这样的模样,仿佛天都塌了下来,楚王对玉美人的深情,我曾见过,楚博对他身边那些女人的朝三暮四,我也曾见过,就算是我那没见面的娘亲,阿史那梅,对她的男人,也是衡量与估计的,是可以放在秤上称的,有一个限度,超过了这个限度,便秤不起,摆不下了,我越来越好奇,他能为她做到什么模样。

叶萧找不到青瑰,又想出了一个新的计划,他找来青瑰的图画,和我比对了半晌,双手一拍…

我对叶萧的智力越来越迷惑,很怀疑他是不是粥吃多了,脑子里面全换上了粥?

“我比她矮,前面比她瘦,后面没她翘,你叫我扮她?”我道,“如果我能扮成她的模样,那么,还不如由你来扮她,高矮差不多。”

他悲愤欲绝,“酥油饼,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我的人格,我的一切,但你不能侮辱我的身高!”

我们用抽签决定由谁来扮青瑰,私底下里,我期望自己能扮成她,我已经看清他的面容,他的表情了,索性,让我看看,他面对着青瑰的时侯,是怎么样的心绪波动,在心绪波动的瞬间,将剑刺进他的胸膛,从期望转为绝望,而且还把命给弄丢了…这个想法是多么的变态,可这么变态的想法却让我跃跃欲试。

可我的运气不太好,每一次抽煮饭的签,我的运气都超好,可这一次不知道怎么了,竟让叶萧抽中了那只签,他嘴里一边叫着,‘我恨你,我恨你’,一边开始化妆。

第六十五章 风流

叶萧的剑法武功虽然没有我这么好,再他装扮的本领的确是一流的,装扮出来的人,身形风流,眼波流转,凤尾钗子的络穗垂在额间,肌肤晶莹如雪,活脱脱的就是另外一个青瑰。

我们不需要做什么,叶萧蒙着披帷出门买了一趟菜,就引来了李泽毓的暗卫,可以见得,李泽毓的暗卫的确不是吃素的,他来的时侯,是深夜,额头的散发被露珠染湿了,肩领之上也有水湿的痕迹。

那时,刚刚下了一场小雨,为了尽快,他骑了快马,没坐轿子,马蹄声震得我们这民房屋顶的瓦片哗哗的响,‘青瑰’站在院子里,正在汲水,纤纤玉手轻提,眉间的步摇微斜,扫过细长的眉…不得不说,叶萧把这个女人那失意而坚强的样子扮得极好。

我看到他撞开了院子的门,看见叶萧的那一瞬间,手里的鞭子掉了下来…

此后想起来,我和叶萧虽然杀技高超,但对人心的惴测却如婴儿一般,特别是对这等贵族出身的人…当然了,我们的目地,只是为了杀人,比如说杀鸡,没人会去惴测那只鸡在想些什么。

所以,到了后面,我们才一败涂地。

我那一剑刺中了他,正中胸膛,他脸上绝望的神色我也看得很清楚,从期望到绝望,如冰河裂开了的缝隙…我怔了一怔,就在一怔之间,大内侍卫从屋脊处直飞了起来,向我包抄过来,我原本能走得了的,叶萧也能走得了,可我听到李泽毓的唤声,微微地咳着,“你到底是谁?”

我一回头,便看清他半躺在地面上,叶萧垂于地上的衣襟被他拉着,他面色煞白,惨淡地笑,“你和她那么象,别走…”

叶萧犹豫了…

就说了这几句话的功夫,我们俩便被大内侍卫列阵围住,而李泽毓,也被人扶着坐了起来,他缓缓地从胸口处拿出了护胸镜,我看到了护胸镜,才知道,我们上了当。

用极细极密的麻线织成护胸镜的表面,底层就一层淬练的钢铁,这么一来,我刺进去的时侯,便会感觉是刺进了皮肉。

他的笑容清俊而优雅,“两位的手段层出不穷,本王不能再睡觉的时侯都要睁着一只眼睛。”

缠有金丝的巨网从四面向我们罩了来,纵使我们手里有刺剑相护,也割不破那网,我们被捆成了一个粽子,李泽毓半蹲下身来,没有理装扮成青瑰的叶萧,蹲在我的面前,“这几日,梁上住得可还好?”

他知道我在梁上?

我震惊地望着他,“不可能!”

“一个人能把武功练成这样,连我都感觉不到你的气息,我有些好奇,你会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用手指从网隙间抬起我的下巴,很感兴趣地上上下下打量我,“原来是个女人。”

他的手指冰凉沁冷,如滑白如玉,让我想起了生萝卜…他一松手,笑了笑,“你属兔子的?”

我的上齿和下齿磕在了一起,上下牙床震得很痛,可见这一咬,我的确是尽了全力,只可惜,人捆在网内,发挥不了功力。

他亲手端来了一碗药,隔着网捏开我的下额,把那药灌进了我的嘴里。

我想着最后一口含在嘴边上,看他喷了去的,可他早就准备,捏着我的下巴不放手,表明了我不吞完,有得我好受。

我只好吞完了。

叶萧和我的情形差不多,只是灌他药的人是粗手粗脚,还在他脸上摸来摸去的揩油,把他摸成了一个大花脸,我听到了他那边传来的哄笑声,“原来这位倒是位雄的。”

叶萧的衣襟被拉开了,里面假的两团东西现在那群侍卫面前,他满脸悲愤地望着那群侍卫。

李泽毓似有所感,手指也伸向了我的衣襟处,我大惊,忙堆了笑脸向他道:“我绝对是个雌的,您不用察看了。”

他伸手帮我解开了那金丝网,微微地笑,“是不是的,今晚就知道了。”

围在四周围的侍卫相互使着眼色,那眼色很暖昧。

我吓了一跳,心底想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怎么回事呢?

喝下了那晚药后,我全身劲力都失,连走路都一步三喘,就别说逃走了。

李泽毓让我留在了华宫,又指使一位嬷嬷管着我,说我是个司裳的奴婢,那嬷嬷长得粗身大气,力气又大,我稍不留心,她一个巴掌就抽了过来,几巴掌之后,我很老实。

到了李泽毓嘴里所说的晚上,我在那嬷嬷鄙视的目光之中,被踢进了李泽毓的内殿。

我喘着气半趴在内殿光滑的地板之上,抬起头来,便看清了李泽毓穿着薄薄的纱制衣服,衣领半敞,精致的锁骨在灯光下散着微微的光,他似是刚刚沐浴过,头发半干半湿,身上尚有水汽升腾,整个人清贵高华得不似真人。

我心底有千般疑惑,所以也顾不上了自己身处何处,等着我的将是什么:“既是败在你的手里,要杀要剐,但凭你愿…但我不明白,你怎么知道那青瑰是假的?他扮的人,从来都没有失败过,夜晚那么黑,你倒是看得清楚。”

他笑了,笑容纯厚而无害,“一个从来没有失踪的人,如果外边又出现了一个,你说说,那一个是真还是假?”

我捶地悲愤,“原来你所谓的深情啊什么的,全都是为了让我们落网!”

他在我身前踱步,“你们俩刺杀的手段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我能防范得几次?如果不一次做个了结,怕我日后睡觉都睡不安稳,告诉我,你们是谁派来的?”

我甚欣慰,至少他对我们的刺杀手段还是挺赞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