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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皮嫩肉的,头盔都戴不周正,还穿铠甲。很像她小时候不懂事偷穿父亲铠甲时候的模样,稚嫩不搭。

“易小姐。”朝她行了礼,风月笑着道:“这位公子出我梦回楼的时候是好好的,没有人动手,至于出去之后发生了什么,咱们也不知道,何以一上来就问我梦回楼的罪?”

皱眉看着她,易掌珠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她道:“我好心让孙力替你赎身,免你半世漂泊,你倒好,拒绝不说,还让人打断他双手!风月姑娘,我原以为你是个好人,但现在看来,你不过就是个趋炎附势的低贱妓子!”

干笑两声,风月恭敬地道:“奴家本就不是什么高贵的人,这儿的客人都知道,整个梦回楼最不要脸的就是奴家,所以奴家愿意漂泊,难承小姐美意。但是孙力的这双手,与奴家无关。”

第20章 说不得

骂女子低贱已经是很难听的骂法儿了,但是没想到面前这人一点不羞,还言辞凿凿地狡辩!易掌珠噎了一口气,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窑子里的女人,都是这般没自尊的?

孙力好像在昏迷,迷迷糊糊地哀嚎着。易掌珠听得更气,挥手就道:“把这群人给我带回衙门去审查!”

金妈妈慌了,风月也皱眉,侍卫上来押着她,她没反抗,倒是问了一句:“既没当场抓着行凶之人,亦没有衙门批捕的公文,易小姐只凭这一身铠甲,就要抓人吗?”

易掌珠不解地看着她:“孙力是来赎你出的事,我抓你送去衙门,有什么不妥?”

好歹是将军府的小姐,基本的规矩流程都不知道?风月叹息:“您高兴抓就抓吧。”

就算与法不合,但人家身份贵重,想来也不会有人怪她。

“这是做什么?”三楼的栏杆边,有人淡淡地问了一句。

易掌珠抬头,看见殷戈止,吓了一跳:“殷哥哥?你怎么在这儿?”

听见易掌珠的声音,殷戈止皱眉仔细瞧了瞧下头,转身走下来,到她面前站定:“你穿成这样是要做什么?”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盔甲,易掌珠脸红了红,呐呐道:“来这种地方,穿女装也不太方便,我就想着穿这个会好些。”

沉默了一瞬,殷戈止也没多说什么,看了旁边的孙力一眼,道:“他双手是我拧断的。”

吓了一跳,易掌珠瞪眼看他:“你…殷哥哥!孙力哪里得罪你了?!”

“并未得罪。”殷戈止平静地负手道:“我是看他忠厚老实,却一直操劳,有些怜悯他,所以拧断他双手,从此他再也不用干活,可以在家里舒服地过下半辈子。”

说完,看向易掌珠:“难道不是为他好吗?”

这怎么能算是为他好?易掌珠皱眉,想反驳,张了张嘴又有些脸红。

她就是一直以这样的论调让孙力去赎风月的,现在总不能说这不算为人家好,那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

生生咽下这口气,易掌珠红了眼,沙哑着嗓子道:“殷哥哥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吧。既然是你的恩赐,那我也不论了,走就是了。”

说罢,转身就跑。

“掌珠。”殷戈止喊了一声,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像块石头似的砸在风月心上。

瞧瞧这喊得,跟喊别人那硬邦邦的语气可不一样,带着点无奈,还带着点宠溺,喊完便跟着人跑了出去。

哎哟喂这一追一跑的,可真是郎情妾意打情骂俏臭不要脸嘿!

翻了个白眼,风月扫了扫衣裙,转身就往楼上走。

旁边看热闹的断弦等人回过神来,七嘴八舌地就说开了:“那是易家大小姐吧?除了她也没别的女人能有这么大阵仗了,她刚才喊那位公子喊什么?殷哥哥?”

微云倒吸了一口凉气:“殷?这个姓氏是魏国国姓啊!”

魏国国姓的人,在吴国不阴城的,只有一个人——殷大皇子。

几个姑娘心里都是“咯噔”一声,纷纷朝风月这边看过来。

风月垂眸,慢悠悠地走在楼梯上,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走得妩媚又优雅。

断弦咬牙,酸里酸气地道:“就算是那位又怎么样?人家那样的身份来咱们这儿,只能是尝惯了山珍海味,想吃点萝卜咸菜。瞧见没?易大小姐一走,人还不是马上追过去了?可没见他对某些人这么好。”

“毕竟身份有别,一个天上花,一个地下泥,可怜有些人将这逢场作戏当了真,最后什么也没落着,才是可怜。”

转身上了三楼,风月朝着对面露出牙笑了笑:“各位姐姐要是担心我,那就不必了,至少我的棺材本是够了。”

伺候那么一个人,得的赏钱都抵得上她们伺候十个人了,同情她?有必要吗?

一句话噎得断弦等人没吭声了,风月下巴一扬,高傲得像只打赢了架的孔雀,进屋关上了门。

“这小蹄子!”断弦恨得牙痒痒:“就没个法子教训她吗!”

“哪有什么办法…”微云叹息:“咱们好生准备准备吧,那位爷来这儿,也不一定就看上风月一个。”

想想也有道理,断弦连忙回屋,好生练起琴来。

屋子里安静下来,风月随意地脱了鞋,雪白的脚丫子踩在地毯上,又踩上了软榻后头的窗台,拎了柜子里藏着的酒,靠在窗边直接仰头便饮。

白天本来就该是她这种人睡觉的时间,反正没客人了,好好喝酒睡一觉吧。

红纱衣碍事,风月皱眉解了腰带,外袍松松垮垮地滑下肩头,露出几道浅浅的疤痕。肌肤如雪,红衣如火,酒水从肩窝溢出来,滑进深深的沟壑里,诱人至极。

她没想勾引谁,这会儿也没这个心情,只是从前不高兴的时候就喜欢这样喝酒,总被父亲叱骂没个规矩,哪儿喝不好,非得爬窗台。

如今再也没人管她啦!不穿鞋没关系,衣衫不整没关系,大口大口地喝酒也没关系!

嘿嘿笑了两声,风月灌了一口酒,捏着酒瓶子的手有些生疼,不过这点疼实在也不算啥,顶多用来在男人面前博同情,当真一个人的时候,这碎了骨头的手,她也能照样用。

喝得迷迷糊糊的,发髻也散了,衣衫也乱了,风月打了个酒嗝,关上窗就回去睡觉。

梦里有人在撕扯她的衣裳,凶狠得像一头狮子。风月不耐烦地挥手,奈何手被人扯着绑住了,那只能动脚——猛地一抬腿将人踹开,然后抱着枕头继续睡。

“你活得不耐烦了?”有人在她耳边低吼:“给我醒醒!”

好不容易喝醉的,谁要醒啊?迷迷糊糊地“呸”了一声,风月嘟囔着抱住不断摇晃她的手,红彤彤的脸蛋在人家手上蹭了蹭,然后继续睡。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接着风月就感觉有泰山压了下来,压得她喘不过气,直挣扎。但她越挣扎吧,这人还越来劲,手扣着她的手,腿压着她的腿,用牙直接撕咬开她的衣襟,跟狼似蹭她。

这一定是一场噩梦,风月觉得,既然是梦,那还挣扎个什么劲儿啊?反被动为主动,叫人尝尝什么是欲仙欲死好了!

当初为了学这男女之事,她可是将不阴城所有书铺的春宫图都买空了,苦心钻研,比以前练武还认真,习得一身好功夫,专门为了对付男人。她已经没有喜欢的人啦,身子也不是完封的,爱怎么样怎么样吧,谁在乎呢?

耳边粗重的喘息伴随着嘶哑的低吟,风月觉得自己可能很成功,梦里这人动情都动得这么明显,那一定是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了。

要死一起死吧!

黄昏刚至,梦回楼里的动静就不小,一声声高高低低的,激得过路的人都忍不住往里走。

殷戈止知道风月是个浪蹄子,但是没想过她能浪到这种地步,激得他浑身都微微泛红,忍不住伸手捂着她的嘴:“不许叫了!”

几番云雨,酒醒了一半,风月茫然地看着身上这人,然后笑嘻嘻地扯了他的手:“公子这么快就回来啦?”

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殷戈止没答她,只嫌弃地道:“你可真是浪荡。”

“妓子不浪荡,哪儿来的生意啊?”咯咯笑了两声,风月勾着他的腰就起了身子,媚眼如丝地道:“就像那将军府的小姐,要是不清高,怎么会引得您趋之若鹜?”

脸色猛地一沉,殷戈止伸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眼里满是怒气。

“奴家…说错话了?”勉强喘着气,风月还在笑:“还是您觉得,奴家这种贱人嘴里,不配评说人家小姐啊?”

“是不配。”声音冷漠得完全不像是正在与她纠缠,殷戈止不悦地道:“你做好你自己的事。”

喜她缠绵,又厌她低贱,恩客可真是难伺候。

风月笑着,看他起身更衣,也没留客,只道:“奴家好像不得公子欢心了,公子再包奴家几日,也是浪费钱财,不如就退了银子,另寻个可人儿?”

跟他玩欲擒故纵?殷戈止嗤了一声:“你想赶着上太子的床,那也得把我伺候完。本也未得过我欢心,现在来计较,是不是晚了点?”

气氛瞬间僵硬了起来,观止在门外听得一脸愕然,这好端端的,怎么都吵起来了?刚刚主子进去的时候还挺高兴的,翻书都没他们翻脸快啊!

“奴家明白了。”风月颔首,合了衣裳就下楼去澡堂。

殷戈止满脸戾气,靠在软榻上揉了揉额头。

他这是怎么了?跟个妓子置气?有这必要吗?不过这几日着实是太惯着她了,倒让她自以为是,还敢冲他耍脾气。

女人果然是宠不得。

整理了袍子,殷戈止打开门,冷不防就有人撞进来,绿色的纱衣轻轻盈盈的,比红色的让人瞧着舒心了不少。

“公子…”断弦吓了一跳,脸上瞬间红了:“奴家只是路过,并无冲撞之意!”

第21章 伺候不了的客人

这路过的方式也太诡异了,不走过道,倒是往他门上撞,借口也不知道找好点?殷戈止有点不耐烦,低头扫她一眼,推着她出门,自己也跟着站出来。正想说去她房里,结果面前的姑娘就跟羊癫疯了似的抖起来,“扑通”一声就给他跪下了!

“公子。”声音里满是颤抖,断弦吓得脸色惨白,朝他磕头道:“奴家当真不是有意的!”

殷戈止一愣,低头认真地反思了一下——自己有这么吓人吗?

“我没怪你。”殷戈止道:“你起来。”

这人的眼神像铁钩一样,惊得断弦不安极了,犹豫了半晌才磨磨蹭蹭地站起来,旁边的人显然更加不耐烦:“你房间在哪儿?”

房间?咽了口唾沫,断弦指了指对面,殷戈止二话不说,抬脚就往那边走。

断弦愣在原地,看了看这位爷的背影,又看了看风月的房门,突然有点后悔。

她是不是做错决定了?

梦回楼的澡堂很大,姑娘们都是一起沐浴,又快又方便,但是有个缺点就是:很吵。

七八个姑娘围在她身边,艳羡地看着她身上的痕迹,叽叽喳喳地道:“风月真是好运气啊,这位恩客人长得俊,也舍得打赏,瞧着…想必功夫也不错。”

她们嘴里的功夫肯定不是武功,风月选择了沉默,安静地刮着自个儿的皮,脸上没有表情,看起来跟在殷戈止和灵殊面前完全不一样,冷漠又疏离。

几个姑娘也早就习惯她了,背地里骂她表里不一,当面儿还是要逢迎一二的,毕竟马上就是花魁选举了,风月这姿色,当选的可能很大,到时候客人多了应付不过来,也能分她们点生意。

所以就算风月瞧着很拒人千里,一众衣裳都没穿的姑娘还是围着她笑:“听闻那位爷身份也贵重,又这般爱惜你,说不定哪日就赎你出去了,咱们啊,可真是羡慕都羡慕不来。”

“是啊,听说那位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了风月,还打断了上门要给风月赎身的恩客的手,哎呀呀,要是有恩客为奴家这么霸道一回,奴家真是死也甘愿!”

洗完了,风月起身,一身的水珠哗啦啦地往下掉,溅得几个姑娘闭了眼。

一句话没吭,她裹了衣裳就走,留下一池的姑娘尴尬地面面相觑。

“这德性!”等人走远了,才有人不悦地道:“对着恩客笑得那么欢,对咱们姐妹倒是清高得不理不睬的,这样的人,也亏得有恩客看得上!”

“谁让人家长得好看呢。”有人嗤笑。

“她哪儿是长得好看?分明是妆粉用得浓,没瞧见来澡堂洗澡都不敢洗脸吗?有本事洗把脸看看,哪有现在这样好看!”

说得也是,风月的妆粉还真是整个梦回楼最浓的,眼睛勾画成了狐眸,唇上朱丹也浓。真要洗了脸,肯定没有这般艳光四射。

几个姑娘得到点安慰,继续沐浴了。风月离开澡堂,什么也没听见,径直往楼上走。

屋子里已经空了,殷戈止走了?松了口气,她正要进去坐下呢,灵殊就不知道从哪儿跳出来了,小辫子气得一翘一翘的:“主子!刚刚断弦姑娘过来,把您的客人抢走了!”

嗯?风月眨眼:“断弦?”

“可不是吗!”灵殊要气死了,泪花儿都往上冒:“分明是她说不要抢客人的,先前还那般趾高气扬,现在一转眼又来抢您的,这算个什么?”

瞧这小脸蛋,都给气红了。风月一笑,伸手将她抱到膝盖上,拿了旁边的绿豆糕就哄她:“咱们不气啊,正好你主子不想伺候了,那位客人走了也好,反正银子已经给了,他不来,吃亏的又不是咱们。”

“可…”

“灵殊乖。”摸摸她的头,风月道:“男人这东西啊,你别太在意,谁知道他们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呢?今儿同这个好,明儿同那个好,都是常事,你在意,那伤着的只有你自个儿,明白了吗?”

灵殊不哭了,有点茫然地看着她。

门口的观止倒是哭笑不得,摸摸鼻子道:“姑娘,也不是世上所有的男人都这样的,灵殊还小,哪有您这样教的?”

抬眼看他,风月挑眉:“公子还有何吩咐吗?”

“那个…”观止也不知道自家主子突然的这是怎么了,不过作为随从,吩咐他只能听,再不合理,也只能硬着头皮道:“主子说饿了,让您做点吃的送过去。”

在别的姑娘房里,让她做吃的过去?风月咂舌,忍不住鼓了鼓掌:“你家主子真是太会折腾人了。”

“凭什么啊!”灵殊跳了起来,冲到观止面前就龇牙:“饿了就让断弦姑娘房里的人做,我家主子没空!”

观止干笑,被个只到自己胸口高的小姑娘瞪着,竟然有点心虚。

风月耸肩,认命地站起来:“行了,人家给了银子的,不吃我就吃东西,反正得吃一样,那还是吃东西吧。”

撑不死他丫的!

殷戈止在断弦房里等着,断弦在弹琴,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已经走了好几个音了,惹得殷大皇子眉头直皱,脸色难看得紧。

断弦很想哭,她真的很好奇风月是怎么伺候这位爷的,浑身都是煞气,让人根本不敢接近,脸上还一点表情都没有,完全看不出他高不高兴。

看不出情绪其实也还好,但自从她开始弹琴,这位爷是明显地不高兴了,嫌弃的神色仿佛一把把尖刀,直往她心口戳。

她可是断弦啊!整个梦回楼最擅长琴艺之人,在不阴城里也算小有名气,竟然被这般看不起。

“你不如别弹了。”殷戈止开口说了一声。

琴声戛然而止,断弦涨红了脸,嗫嚅道:“公子不喜欢这曲子?”

没答她,殷戈止径直起身,将她面前的琴抱了过来,随意放在桌上,挥手弹了几个音。

缠缠绵绵的女儿音,到他手里却成了金戈铁马的苍凉声,断弦一震,殷戈止却没有继续弹。

“不是琴的问题。”他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松开琴,去软榻上躺着了。

屋子里瞬间死寂。

风月拿头顶着托盘把菜送进断弦屋子里的时候,就见断弦一脸灰败之色,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靠在一边目光呆滞地看着她。

这是发生啥了?

将菜放在桌上,风月看向殷戈止,后者懒散地起身,慢悠悠地开始用膳。

“你做的?”吃了两口,殷戈止问了一声。

风月厚着脸皮点头:“您不是让奴家做吃的么?”

奴家就亲自去吩咐厨娘做了呀。

这句话没敢说出来,她知道,一旦说了,以这厮爱折磨人的性子,定然会让她重新去做。

皱眉放下筷子,殷戈止抬头,很是不悦地道:“难吃!”

“难吃您就少用些,都这个时辰了,也该就寝了。”完全不以为意,风月挥手就让灵殊来帮忙收拾碗筷,接着转身就走。

殷戈止面沉如水地坐着,手里的筷子被灵殊恶狠狠地抽走,面前的菜也一瞬间消失了个干净。

胆子还真是不小啊,甩脸子给他看?殷戈止瞪着风月的背影,直到门关上了,才转头看向别处,轻哼一声,缓和了神色。

断弦看得有些怔愣,她不懂为什么风月不怕这位爷,这位爷也好像没有要同她计较的意思。这么对恩客,当真不怕失宠吗?

也是她太不了解殷戈止,像风月这种看得透的,就知道殷戈止从来就不给人恩宠,更谈何失宠?

坐在妆台前卸了头上的东西,风月垂眸一扫,就瞧见台子上放了俩新的金簪。

“这哪儿来的?”

灵殊瞥了一眼,哼声道:“金妈妈给的,说你首饰少了,最近客人多,给添置两支簪子。”

捏起那簪子看了看,做工考究,用料也上乘,难得金妈妈这么大方,终于不给她们用次货充好了,风月点头,放了簪子打了个呵欠,便上床睡觉。

另一边的房里,殷戈止从容地躺在床上,也没管断弦,可怜的姑娘站在床边鼓了十次勇气,都没敢跨上那床榻。见这位爷也没有急着要自己的意思,再三考虑,断弦还是睡去了软榻上。

殷戈止皱眉,心想这姑娘怎么一点也没有风月的眼力劲?要换做那小妖精,早就扑上来勾引他了,完全不用他费事。

转身朝床榻里头睡了,殷戈止觉得,明儿还是换个姑娘吧,这姑娘真是乏味极了。

第二天清晨,风月睡了个好觉起来,梳洗打扮一番,便去准备午膳。虽然不用伺候那位爷了,但她可没忘记还有两个小徒弟,都是贵门子弟,她这儿伙食可不敢差。

灵殊给她戴了旧的簪子,风月撇嘴:“傻丫头,有新的不戴,等着放旧啊?戴这个!”

不情不愿地给她换了簪子,灵殊小声嘀咕:“这俩簪子也没什么好看的,赶明儿奴婢攒够了银子,给主子买个更好的!”

感动地看了她一眼,风月仰天唏嘘:“竟然有人孝顺我,真是好开心啊!”

第22章 簪子

“主子这说的是什么话。”灵殊鼓嘴:“奴婢是被您救的,也是您一手带了三年,等您不愿意干这行的时候,那奴婢肯定是要养您的!”

小小的丫头,满脸的赤诚,挺直的腰杆瞧着竟也有些风骨。

风月笑了,拍拍她的肩膀就继续往前走:“那以后,我可就靠你啦!”

灵殊跟在后头小步跑着,捏着小拳头暗暗发誓,她一定会好好赚银子的!

将军府闯入了贼人。

易掌珠一大早就进宫求见太子,像是被吓得不轻,让太子屏退了左右,严肃地道:“竟然有贼人能闯进将军府!殿下,此事必定要严查!”

叶御卿坐在主位上,淡淡地笑道:“将军府一向滴水不漏,进去的贼人鲜有能生还者,珠儿认为问题出在了哪里?”

易掌珠肯定是不会认为问题在自己身上,就算她引了叶御卿和风月姑娘进府,可一个是当朝太子,一个是低贱的妓子,两个人都不可能对将军府有什么想法,那就只能是内鬼。

“父帅不在,府里的人珠儿大概是压不住。”咬咬唇,她看着叶御卿道:“当真有人背叛将军府,那珠儿也只能向父帅请罪。”

“哦?”叶御卿挑眉:“你半点都不怀疑是那青楼女子,或者是本宫的疏忽吗?”

“掌珠怎么会怀疑殿下。”娇嗔地看他一眼,又想了想风月,易掌珠摇头:“至于那位姑娘,瞧着傻里傻气的,没见过世面,也没什么背景,没有道理做这样的事情。”

傻里傻气?

叶御卿低笑,展开扇子掩了自己的眉眼,眼神幽深。

那个叫风月的姑娘,若是真傻,在殷戈止身边绝对活不下来。既然现在人活得好好的,还能坐在窗台上姿态潇洒地喝酒,那就是说,她半点也不傻。

说来也巧,昨儿本是去了一趟侍郎府,从梦回楼后头的巷子里抄近路回宫,一不小心抬头,还就看见了那般香艳的场景。

说香艳也有点不合适,但他是没见过女人那样喝酒的,不拿酒杯也就罢了,还光着脚敞着袍子,手里拎着酒坛子,难得地不显得浪荡,反而显得潇洒。

回来之后他想了很久,实在没想通自个儿怎么会从一个女子身上看出点狂放不羁的潇洒味道来,不过昨夜入眠,那场景倒是又入了梦。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靠了过去,将那女子一把搂入怀里。

想要她。

不知道是因为殷戈止,还是因为风月本身就很有趣,他对得到这女人的执念,似乎是越来越深了。

至于将军府…

回过神,叶御卿又笑得温和无害:“本宫会让许廷尉派人去详查的,你放心好了。”

不过既然交到他手里了,这案子就注定不会有结果。

易掌珠毫无察觉,反而高兴地行礼:“多谢殿下!”

“本宫送你出宫吧。”体贴地引她出门,叶御卿语带责备:“女儿家别总一个人四处乱跑,有什么事都可以同本宫说。”

害羞地红了脸,易掌珠颔首,乖巧地跟着他离开皇宫。

“你身边的孙力呢?”坐在马车上,叶御卿突然问了一句。

没想到他这么在意自己,连身边的人都观察入微,易掌珠叹了口气,委委屈屈地道:“被殷哥哥打断了手,送回老家去养着了。”

殷戈止?叶御卿神色微动,转而一想就能知道原因,不由地轻轻吸了一口气。

还真是…难得地对一个女子这般在意啊,这才几日,竟然都会替人出头了?往常他送他的美人儿也不少,结果一个都没能被他留在府上,他倒是好,在青楼里捡着个宝贝,竟然这么护着?

轻笑着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外头,叶御卿道:“珠儿,本宫突然有些事情,你先回府吧,晚些时候本宫再让人给你送些小玩意儿。”

易掌珠一愣,颇为不解:“您要去做什么?”

太子的行踪,那是人能随便问的?不过叶御卿倒也没怪罪,只笑了笑不回答,便下了车,带着侍卫骑马,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安世冲和徐怀祖准时地来梦回楼用膳了——虽然很怂地走的后门进来,但看起来对殷戈止的吩咐真是严格遵从,一看见风月,甚至还微微颔首算打招呼。

连忙朝两位公子哥还礼,风月笑道:“午膳已经备好,二位慢用。”

好奇地看了一眼空空的房间,安世冲问了一句:“师父呢?”

风月还没回答,旁边的徐怀祖就笑嘻嘻地打了安世冲的头一下:“你真是走路不长眼睛,方才上楼的时候没瞧见吗?师父在二楼的厢房里,好像在看人跳舞。”

不爽地捂着脑袋看了徐怀祖一眼,安世冲没吭声了,安静而优雅地用膳。

这世家子弟就是有风度,看起来分明很想知道为什么殷戈止不在她房里,但愣是没问。风月微笑,伸手替他们布菜,手上包着的布还没拆,看得两个人眼里更是好奇。

安世冲看起来比较守规矩,但徐怀祖就活泼些,没忍住终于还是问:“姑娘这手,听闻是骨头裂了,还能用?”

眨眨眼,风月道:“奴家原先在乡下做农活儿,受的伤可多了,自然也就忍得疼些。”

徐怀祖看她的眼神顿时带了点尊敬:“说来惭愧,换做在下,在下都不一定能像姑娘这样坚韧,怪不得师父要咱们在这儿用膳,一定是想让咱们从姑娘身上领悟些道理。女子尚且坚如磐石,吾辈男儿,岂能怕流血流汗?”

安世冲一顿,放下筷子,也带了敬意地看了风月一眼,看起来对徐怀祖的话颇为赞同。

风月:“…”

现在的孩子都这么老实吗?殷戈止明显只是想让她做饭而已,还能让他们领悟道理了?

说起来,两个徒儿这么一身正气,当师父的却天天泡在窑子里,像话吗?

“风月!”金妈妈的大嗓门突然在门口响起,吓得桌上两位少爷差点噎死。

赔笑两声,风月转身去开门,就见金妈妈挤眉弄眼地塞了个簪子在她手里:“刚那位温柔俊俏的公子给你送来的,说你戴着定然好看!瞧瞧,上等的和田玉簪,这种簪子,可只有官家才有的!”

微微一顿,风月接了簪子捏起来看。

是易掌珠给太子的那支,今日竟然来送给她了?

将军府被盗,看来太子殿下已经知道了消息,单他定然不会知道这事与自己有关,那送簪子是个什么意思?

想了一会儿,本着不要白不要的原则,风月伸手就将头上两支新的金簪取了,换上这一支玉簪,素雅高贵。

殷戈止看完歌舞回来,就瞧着两个徒儿用完了膳,正往风月的头上瞧。

“这簪子好看,做工也考究。”安世冲道。

徐怀祖颔首:“一看就很贵重。”

顺着他们的目光朝她头上看了看,殷戈止开口:“玉簪配闺秀,才显端庄娴雅。在你头上,不伦不类。”

一听见他的声音,两个小少爷瞬间起身站得笔直,齐齐行礼:“师父!”

风月嘴角抽了抽,装作没听见他这评价,跟着行礼。

跨进门来,殷戈止脸色不太好看,扫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后头妆台上放着的金簪,刻薄地道:“你戴那个就够了,官家特贡的簪子,不适合你。”

这人舌头一定浸了毒吧?风月气得直翻白眼,没见过说话这么狠的,简直是不给人活路。

幸好她不爱美,没自尊,这要是换个别人来,不得被他给说得跳楼自尽?

“奴家喜欢这簪子。”缓了两口气,风月笑道:“哪怕是不合适,奴家也想戴着。”

“主子。”观止凑上来,小声嘀咕了一句:“这是太子方才亲自来送的,不过人没上楼,在楼下送了就走了。”

脸色不变,殷戈止垂眸看着她,声音平静:“你是喜欢这簪子,还是送簪子的人?”

被他盯得有点毛骨悚然,风月反应比什么都快,捂着脑袋就躲:“奴家都喜欢!恩客送的礼,哪有不喜欢的?这位公子,奴家包给您几日没错,但奴家的东西,您也不能拿啊!”

谁稀罕她个破玉簪?殷戈止有点恼,看她满脸防备的样子,心里莫名地生出一股烦躁来。

“观止,把那两支金簪收了。世冲、怀祖,跟我去练兵场。”

拂袖就走,殷戈止面儿上什么也看不出来,两个徒儿都没察觉自家师父生气了,只有观止擦了擦额头的汗,上前去收风月妆台上的簪子。

“干啥?”风月瞪他:“这簪子是金妈妈给我的。”

哈?观止一愣,不明所以地道:“这是昨儿我家主子给您买回来的,灵殊没说吗?”

心里一跳,风月转头看向角落里的灵殊。

灵殊鼓嘴,心虚地抬头看房梁。

竟然是殷戈止送的?风月有点怔愣,看着观止手里的簪子,伸手就去抢了来。

“哎…”

“送人东西,没有收回去的道理。”捏紧金簪,风月很不要脸地道:“既然是给我的,那就是我的,你不能拿走!”

第23章 非人般的折磨

观止傻眼了,这主子的吩咐他不听不行啊,可瞧着面前这姑奶奶,捏了簪子就往自己衣襟里塞,他也不可能去抢。

风月的动作那叫一个快,塞完簪子就起身,拎了裙子就往外冲。

殷戈止正沉着脸下楼,冷不防感觉背后有东西袭来,飞快地转身一躲。

“公子!”这一声的调调拐了十八个弯,软软黏黏的,听得人虎躯一震。

风月扭着腰眨着眼,完全没顾忌旁边还有两个根正苗红的小少年,抬腿就贴上殷戈止的身子,撒娇道:“奴家知错了啦~”

身子笔直,任由她贴着,殷戈止眯着眼盯着她:“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