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槐入谷,怒喝一声:“什么邪怪在此吃人,快快出来受死。”山谷回音,却并不见有什么邪怪出来,心中奇怪,仗剑深入谷中,却见劈面一块巨石挡路,方要绕过,心中忽起感应,急运剑眼看时,哪里是什么巨石,竟是魔屠北手持巨剑挡在路中,一时吃了一惊,叫道:“怎么是你在这里?”
“小子纳命罢。”见给雪槐看破幻术,魔屠北暴喝一声,将巨剑向空中一抛,身子化一道黑光,竟钻进了剑身里,巨剑同时发出异啸,对着雪槐当顶劈将下来,他这剑本来巨大无比,再这么凌空劈落,真有开天劈地之威。在魔屠北抛剑的同时,东西南三方,魔屠东魔屠西魔南亦同时现身,都是将剑往空中一抛,魔屠东化红光,魔屠西化青光,魔屠南化白光,分头钻入剑中,同时射向雪槐。原来四魔本就是剑中精魄得道,人即是剑,剑即是人,上次留手,人剑分离,这次人剑合一,再不留手。雪槐怎么也想不到这断魂谷里不是什么吃人的邪怪,竟是魔谷四剑,且一言不发就合围猛攻,又惊又怒,此时无暇多言,急闪身避过魔屠北巨剑,同时举剑格挡另三魔剑招,但魔谷四剑攻势绵绵不绝,刹时间满谷都是剑影。
雪槐见过黄沙道人的摧地黄沙阵,阵中巨石之威已自惊人,但魔谷四剑这剑阵的威力却比摧地黄沙阵更惊人,魔屠北巨剑凌空之威,已远过于黄沙阵中的巨石相撞,而魔屠南小剑的灵幻多变,魔屠东魔屠西剑轮旋转的飘忽诡奇,更远不是黄沙阵中的巨石所能比拟。
当日初闯不归谷,骷碌鬼王说魔谷四剑如何了得,雪槐尚不相信,此时面对无穷无尽的剑山,始才知道魔谷四剑确非浪得虚名,但这时知警已是晚了,任他拿出全身本事,左冲右突,始终无法突出剑阵的围困,到后来剑阵威力越盛,他眼睛已看不清楚,知道此时无论是怕是怒都没有用,运起无念咒,将一点灵光与天眼神剑的剑眼融为一体,借天眼神剑清明无碍的剑眼明察剑阵的诡奇变化,格挡四魔攻势,但也只是死守,无法破阵而出,对魔谷四剑来说,雪槐能撑这么久,已是非常了得,但雪槐有苦自己知,这么死撑是撑不了多久的,稍一失手,便是万剑穿身之祸。
敬擎天远远看着,冷笑一声:“我说你小子真有通天彻地之能呢,不过如此。”话音未落,一直伏地暗暗落泪的夕舞突地纵身而起,飞掠向谷中。
敬擎天大惊,急叫道:“夕舞,你做什么,你就冲进去也救不了他。”
夕舞不答他话,飞掠之势反而更快,到断魂谷上头,大叫一声:“槐哥,我来跟你死在一起。”头上脚下,直扑下去。
雪槐再没想到夕舞会突然出现更会直扑进剑阵中来,魂飞魄散,猛地大吼一声,冲天而起,同时念动屠形屠心两诀,七窍喷血中,剑光暴长,将包括魔屠北巨剑在内所有剑枝尽竭荡开,当头迎上夕舞,叫一声:“走。”一把搂住夕舞的腰,如电飞掠。
万屠玄功中这屠己三诀,霸道绝伦,万屠玄女在万屠真经说得清楚,世上决没有不付出代价而能凭空增加功力的好事,即便事后能疗好伤,对道基也终是大有影响,尤其不能频繁使用,若只运屠形诀,则三年后可再用,若同时催动屠形屠心两诀,则三十年内不可再用第二次,否则道基大损,五内俱空,再无法复原,这也就是雪槐宁可在阵中苦撑以待四魔力竭而不肯以屠己三诀破阵而出的原因,但夕舞这么一扑,他怕伤着夕舞,不得已只有用屠己三诀,又怕一诀功力不够,同时催动两诀,受伤更重,虽然破阵而出,却已是五内如焚,他怕魔谷四剑追来,拼着余力,拉着夕舞一去数百里,先前去势若电,但慢慢的便再撑不下去,只觉五脏六腑中慢慢的空了下去,身形也越来越慢,终于在一个山谷中落下地来。
夕舞先前认定雪槐必然无幸,再想不到雪槐竟突然间大发神威,竟能破阵而出,当真喜出望外,但这时察觉出了不对,因为雪槐身子摇摇欲堕,竟象站都站不稳的样子,急扶了他道:“槐哥,怎么了,你刚才是不是用了自残以增加功力的法子?”上次雪槐背着他从真言寺冲出,口喷鲜血却突然间功力大增,这次又是一样,雪槐虽然未说,她还是猜了出来。
这时的雪槐,虚弱得非常厉害,眼冒金星,耳朵里嗡嗡直叫,全身更好象没有半块骨头,只想躺到地下再不要起来,夕舞虽然就在他耳边说话,听在耳里,却就象千里之外说一般,知道这次真的有些糟,却仍怕夕舞担心,勉力一笑道:“没事。”
他这么说等于是承认了,夕舞眼中的泪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叫道:“这种借自残增加功力的法子最伤身体的,短短十多天间连用两次,怎么会没事,你这次又是为了我,怕我伤在他们剑下是不是?我的傻槐哥,他们不敢真的伤我的------。”情急之中,她不觉吐露真言,但她的话在雪槐耳里越来越远,那最后几句则根本没听到,身子慢慢软倒,昏了过去。
“槐哥,槐哥。”夕舞大急,忙按着雪槐丹田,将灵力输入,她灵力不是很强,但也不弱,然而雪槐的身子就象一个无底的深渊,她那区区灵力根本起不了半点作用,她这时将雪槐搂在怀里,感着雪槐的心跳一下比一下跳得更慢,就象与她分手离别的亲人,一步一步去得更远,一颗心顿时直沉下去,她平时千灵百窍,这时却半点办法也没有,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槐哥,你要死了,我也不活了。”
正自万念俱灰,蓦地,夕舞深入雪槐体内的灵力感觉到一股新的力量从雪槐丹田中生出,这股力量不很雄浑,但却十分坚韧,从丹田中一点点生出来,那种感觉,就象春天的种子,虽给埋在厚土下,那种勃勃的生机却是不可抑止。而几乎在这股力量生出的同时,雪槐的左臂上生出一股力量,这股这股力量就大得多了,而且非常怪异,其势如旋,其形若渊,带着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夕舞的灵力飞快的往里吸,夕舞一时间又惊又疑,如果任凭这么吸下去,不要多久,她的灵力就会给吸个干干净净,但她又不敢撒开手,因为她不知道雪槐体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许雪槐现在正需要她的灵力呢?正在犹豫之中,雪槐顶心竟又生出一股力道,直灌下来,这股力道力量同样大,却更为霸道,竟猛地一下将夕舞按在雪槐丹田的手弹了开去,等她再按上去,再想输入灵力,却怎么也输不进了,她感觉到,雪槐体内有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道,在不停的涌动,同时间,她感觉雪槐的心跳也一下一下的强劲起来,那种强劲,甚至有些不正常。
很显然,有一些极特异的变化正在雪槐体内发生,夕舞不知道那是什么,更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她只能紧紧的抱着他,感受着他一下比一下更强壮的心跳。
雪槐体内的变化,别说夕舞,便是雪槐自己,先前也完全想不到。起于雪槐丹田的那股勃勃生气,是碧青莲送在雪槐体内的千年青莲子,千年青莲子灵异非凡,内蕴生机,一粒种可生万朵花,碧青莲便因它而生,而当它感受到雪槐的生命即将逝去,立即借雪槐仅余的一点生机生芽开花。先前千年青莲子在雪槐体内,只是为他疗伤,直到此刻施放出生机,才是真正的与雪槐融为了一体。
发于雪槐左臂的那股力量,便是封印于雪槐左臂中的那股神秘力量,难得糊涂曾告诉雪槐那股力量带有战神与魔神双重的祝福,但到底是什么,却谁也不知道。而无疑地,这股力量极其强悍,当它感觉到雪槐的生命即将消逝,立即出手相救。
至于最后从雪槐顶门上灌下的那股力道,则是天眼神剑的灵力,夕舞瞒得过深爱她的雪槐,却如何瞒得过神剑天眼,所以一下就把她的手弹了开去。
这时雪槐体内涌动着的,正是这三股力量的融合交会。在这之前,封印于雪槐左臂的神秘力量虽一直存在,雪槐却只偶有感觉,无法驱使召唤,更无法利用,至于天眼神剑的灵力,融入雪槐体内的也只有很小的一部份,其余的必要雪槐召唤才会出现,而且用完即走,不肯留在雪槐体内。但这一次却不同了,生长着的千年青莲子的勃勃生机一感受到另两股力量,立即便如贪食的婴儿般,拼命的吸收转化,变为己有,虽然它并不能将被封印着的那股力量全部吸收,却已载留了一部份,神剑灵力也一样,再不象第一次给雪槐灵力时,想赐多少就赐多少,这次它碰上了一个强盗,狠狠的抢了它一把。
所以雪槐的心跳才强壮得不正常,因为他体内的力量正空前强大,只不过在千年青莲子将那两股力量彻底吸收并与他完全融为一体之前,他不会醒过来。
“我说这小子怎么突然之间功力大增,竟能突破魔谷四剑的剑阵,原来是用了自残增加功力的法子。”敬擎天的声音突然响起。
夕舞急抬头,敬擎天竟就站在面前,雪槐借屠形屠心两诀功力大增下的猛跑,虽然摆脱了魔谷四剑,但敬擎天魔功非凡,竟仍然追了上来。
“爹。”夕舞惊叫,双手下意识的搂紧了雪槐,哀叫道:“你放过槐哥吧。”所谓知女莫若父,但也只有夕舞,才最了解敬擎天,在此之前,敬擎天一直不肯以真面目面对雪槐,没把雪槐放在心里是一个原因,但最主要的,他并不想雪槐看穿他,所以便是对雪槐起了杀心,也只是叫属下出面,自己隐在暗中,下意识地,他总想维护他在雪槐心中的形象。但这一次他却直接面对雪槐,因为雪槐刚才大显神威时的身手引发了他的戒心,已让他生出了不择手段一定要杀掉雪槐的决心,是否暴露面目已再不在他考虑之中。
敬擎天一摆手:“他已经这个样子了,我杀不杀都不重要了。”说着微微一笑,但当眼光再次掠过雪槐眉间,眉头却又突地一凝,猛地叫道:“不对,这小子眉间生机勃勃,竟又活过来了,啊,我知道了,是天眼神剑在作怪,原来天眼神剑虽不在他身上,灵力却一直跟着他,我说呢,这小子怎么能屡创奇迹,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就留他不得。”说着跨前一步,举起了手掌。
第九章--第六十四章第二十章
“爹。”夕舞猛地伸手从腰间拨出一把短匕,指在了自己喉头上。
敬擎天吃了一惊,两眼中射出电光,怒视着夕舞道:“夕舞,你在威胁爹吗?”
夕舞不吱声,她看着敬擎天的眼光里充满倔犟,手上微微用力,匕尖立即刺破皮肉,血珠迸出。
敬擎天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当她露出这种倔犟的眼神时,她是不会回头的,打死她也不会回头。敬擎天高举的手开始变得不稳定,锐利的眼神也慢慢软化下去,眼中透出伤心失望的神色,叫道:“夕舞,你真的不要爹了吗?”
“爹,不是的。”夕舞眼泪喷涌而出,叫道:“但你不知道,槐哥为我做了什么,上次你让我假作伤势未愈,结果槐哥带我上王母雪山,为求得西王母的金风玉露,他在万剐风轮里过了九遍,而且他为了怕我听到声音伤心,竟强忍着不吭一声,试问世间有谁能做得到,更有谁会为我去做?还有这次,他为什么突然以自残的功法破阵而出,就是因为见我冲了下去,他怕我受伤,所以才不惜舍命,他一切都是为了我。”说到这里,她有些泣不成声,略一凝神,看了敬擎天,眼光中已恢复坚决,道:“在这世上,除了爹,只有槐哥待我最好,我已真的爱上他,不是我舍得爹,爹若硬要杀他,我不敢阻拦爹,但我要和他死在一起。”
“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敬擎天点点头,看一眼雪槐,道:“我一手养大他,太了解他了,这小子就是这样,有血性,为他所爱的人,什么都做得出来。”说到这里,他缓缓背转身,略停一停,道:“但你从此就要和爹决裂吗?爹是回不了头了,爹也不想回头,而这小子,有血性却也有原则,即便是爹,也无法勉强叫他做他不愿做的,他是不可能和爹走同一条路的。”
“是,他是这样的人,他确实不会和我们走到一起,但我可以叫他放弃。”说到这里,夕舞看向敬擎天的背影,道:“爹,我知道你对我有很大的期望,但没有办法了,你就当没生我吧,我只能做他平凡的妻子,陪着他放弃。”
“你能让他放弃吗?”敬擎天摇了摇头:“只怕你做不到。”
夕舞沉默了好一会儿,胸膛慢慢的挺起,道:“我会告诉他,如果他离开我一步,将永远失去我,那时我将坚决的和爹爹站在一起。”
敬擎天猛地转身,两眼如电,直视夕舞,叫道:“说话算数?”夕舞回视着他,不答话,但眼光中的神情明明白白,她是说真的。
“爹和你赌一把。”敬擎天转眼去雪槐脸上扫了一眼,嘿嘿一笑,转身化阵黑风而去。
雪槐的剑眼突地看到了三幅恐怖的图象,第一幅是无花被刽子手砍头,无花飞起老高的头颅上充满愤怒;第二幅是一个大战场,战场上堆满了死尸,狐女石敢当一卦准风神四杰横海四十八盗,他所有的朋友,全都死了;第三幅是碧青莲被一把剑穿心而过,临死高呼着他的名字-------。
“啊。”雪槐一声大叫,猛地坐了起来,却发现原来只是一个梦,他好好的躺在床上,锦被香软,帐子是那种淡粉的红纱帐,而且还绣了一对鸳鸯。
“这是哪里?”雪槐脑子有一瞬间的迷糊,这似乎是哪个女孩子的香闺,可他怎么会睡在女孩子的香闺里呢?
外面突地有响声传来,声音清脆,似乎是坛子一类的东西落在了地上,随即是一个女孩子的喝叱声:“小心点,咱们姑爷别的也罢了,就一个爱酒,你洒了他的酒,小心骨头。”这声音好熟,雪槐微一凝思便想起,是夕舞的贴身丫头小芹的声音。
一想到夕舞,所有的记忆流水般猛然灌进脑中,他急叫:“夕舞。”
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帘子打起,夕舞走了进来,一眼看到他,脸上立即绽开一个灿烂的笑,道:“醒了?”
但雪槐看着夕舞,眼光却有些发呆,往日的夕舞,喜欢打扮,也会打扮,但无论出多少花样,给人的印象,总是一个少女的形象,清纯,高贵,韶华灿烂,但绝不轻浪。而今日的夕舞却完全不同,她下身是一条大红的裙子,胸间是同色的抹胸,这并不出格,出格的是,再往上,竟只有一件薄如蝉翼的轻粉的衫子,穿那样的衫子,和没穿并没有两样,她胸以上整个雪白的肩臂,就那么明明白白的暴露在雪槐眼前。
夕舞一直走了过来,斜身坐在床上,雪白的双臂伸出来,勾住了雪槐脖子,剪水双瞳去雪槐脸上细细的看着,道:“伤势全好了吗?你不知道,你可睡了三天了呢,可把我吓坏了。”
“我睡了三天了。”雪槐低呼一声,记起当时五内俱空的感觉,试一运气,却发现真气蓬勃,直若破体而出,灵力之强,远胜于受伤之前,一时间又惊又疑,短时间连施两次屠己三诀,能保得性命已是奇迹,没道理功力反胜从前啊,先想到莫非夕舞给他服了什么灵药,但世间哪有这样的灵药?不可能,再一凝神细察体内灵力的运行,顿时明白了:“原来是青莲送在我体内的千年青莲子和天眼神剑的灵力起了作用。”他上次受伤,对千年青莲子灵力的性状已有了解,天眼神剑的灵力更是熟得不能再熟,所以这时一感觉就知道,但再往细里感觉,却又似有不对的地方,因为此时的灵力内,似乎还多了一点东西,是什么却无论如何也弄不明白。
“谢天谢地,你全好了那就好。”夕舞双手合掌于胸。
感受到她心中真诚的爱和担心,雪槐心中暖暖的,将她小小的手合在自己掌中,四下一看,道:“对了,这是什么地方啊?我刚才好象听见小芹的声音了呢。”
“这是我们的家。”夕舞直视着他,眼睛里似乎有火在燃烧,她再一次勾住了他的脖子,用一种梦一般的声调道:“槐哥,你愿不愿意娶我,和我相守终生。”
雪槐的身子立时变得火热,他看着夕舞的眼睛,用力点头,道:“愿意。”
“那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我们将在这里厮守终生,生儿育女。”夕舞的嘴越来越近,喷出的气息里仿佛含着火,眼神更带着醉人的迷离。
“吻我。”她低叫。当红唇贴上雪槐的唇,她整个身子也压了上来。
夕舞整个人就象一把火,她是如此的疯狂,她的吻是如此的热烈,而她的手竟是无所不到。雪槐就象一把柴,立即就被夕舞点燃了,他也疯狂的回吻她,抚摸她。夕舞的上身本就只是一个薄薄的抹胸,而抹胸的带子又是松松的,几乎没费什么力就离开了身体,她雪白丰挺的双乳带给雪槐的是一种近乎爆炸的激情,而她更把雪槐的手引向她最后的红裙。
雪槐已完全忘记了一切,他的手毫不犹豫的解开红裙的系带,突然间,有一道闪电直劈入雪槐的脑海,先前梦中那三幅图象一下子又呈现在他眼前,而且更清楚。
“啊。”雪槐如遭雷击,猛一下从床上跳下来,穿窗而出,立在窗前的海棠树下,他呆住了。
“难道那不是梦,是神剑在示警?”雪槐心中无比震撼,可却又想通,神剑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对他示警,而且明摆着暗示的是以后的事情,因为那大战场上的一切,绝不可能是明天或后天就要发生的事,以风神八族和横海四十八盗如此军力,短时间内,没有人可以摧垮他们,可为什么天眼神剑要在这时候向他警示遥远未来的事情?
夕舞也跳出窗来,她这时已系好了衣裙,但眉眼间却有着明显的恼怒,只是强忍着,她走到雪槐前面,双臂勾住他勃子,一双眼睛似乎要直看到雪槐心底去,柔声道:“槐哥,怎么了?”
“我----。”雪槐一时间有些语塞,略停一停才道:“我们这样----义父会生气。”这是他第一次有意识的对夕舞撒谎,但没有办法,他不能跟她说实话。
“你啊。”夕舞指出一个嫩生生的指头,嗔怪的在他额头戳了一下,道:“好吧,这样也好,等晚间拜了天地,在洞房里我再把什么都给你。”
“洞房?”雪槐吃了一惊。
“是的,洞房。”夕舞点头,看着雪槐:“怎么,不愿娶我和我拜天地。”
“不是。”雪槐急忙摇头,拉着夕舞的手,抱歉的道:“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好。”
“不要说了,抱紧我,永远不要松开。”夕舞摇了摇头,将身子钻入雪槐怀里,紧紧的抱住了他。
天很快就黑了下去,夕舞说要离开一会儿,她一离开小芹就来了,很温柔也很霸道的让雪槐换上大红喜服。雪槐想起夕舞先前说起的洞房的话,难道真的要拜天地成婚?可没有义父的同意怎么可以?当他疑惑的眼神的看向小芹,小芹却抿嘴一笑,道:“你相信小姐就好了。”
换了喜服到大厅上,夕舞也出来了,同样是大红喜服红巾蒙头,厅上红烛高烧,大红的喜字映得雪槐眼花。这是雪槐梦想了无数次的情景,但这会儿他心头却莫名的觉得怪怪的。
“夕舞,没有义父的同意,我们---。”他为难的看向夕舞。
夕舞笼在袖中的手亮了出来,手中有一个条幅,她一抖,条幅打开,上面四个大字:天赐佳偶。那字笔划虬劲,凝重中隐含一股傲视天下的霸气,正是敬擎天的字迹。
“义父同意了?”雪槐一时间又惊又喜,却又有一些疑惑,只是这些疑惑到底是什么,一时却理不清楚,而夕舞的一声娇嗔更让他把一切抛到脑后,夕舞娇叫道:“这么婆婆妈妈的,你只说一句,到底和不和我拜天地吧?”
“拜,当然拜。”雪槐连声答应,胸中喜气冲顶,脑子里再想不到任何东西,当即整了衣冠,与夕舞并排站好,小芹娇呼:一拜天地。
雪槐弓身拜下,头刚往下一低,额前突地一炸,一道闪电劈入脑中,电光中,又是那三幅图象。
“啊。”雪槐一声大叫,踉跄后退。
夕舞吃了一惊,掀起盖头,看向雪槐,道:“槐哥,你怎么了?”
“我---。”雪槐不敢回看她眼睛,猛一咬牙,叫道:“夕舞,对不起,我现在不能和你拜堂。”
“为什么?”夕舞眼光一凝。
雪槐没有答她,却突地找到了自己心中的答案,天眼神剑为什么突然接连三次向他暗示未来的事情,因为这些未来的事就和他现在的拜堂紧密相关。
他即和夕舞拜了天地,还怎么好去救无花,那将置夕舞于何地?
无花尚不能救,就更别说回傍龙城统领大军与义父对阵了,而没有他的统领,风神八族横海四十八盗虽均是精锐却根本没有战斗的意志,在义父和矮子盗的夹攻下必将一败涂地,图象中满地的死尸正是那种后果的直接呈现。
至于碧青莲,七杀教正猖厥,如果他不能时时留意去保护她,那穿心一剑完全有可能。
夕舞紧凝的眼光又恢复温柔,她走过来,拉了雪槐的手,柔声道:“槐哥,你到底怎么了,你不爱我了吗?”
“不,不是。”雪槐摇头,反手握着夕舞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诚挚的道:“夕舞,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最爱的人,永远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