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槐更怒,长剑高举,迎着左面那头雪猿一剑劈下,剑气呼啸,直有开天劈地之威,那雪猿大惊,不敢直撄剑锋,缩身后退,它却不知,雪槐这一剑看似威猛,其实只是虚招,因为雪槐知道,这两只雪猿必是西王母的守山神怪,若斩了两猿,先不说西王母问不问罪,至少玉露是绝对求不到了,因此杀是杀不得的,只能制服它们,让一条路上山,眼见雪猿后退,雪槐跟踪急进,闪电般一拳打在那猿心窝上,虽是拳头,但想他这一拳是何等力道,雪猿虽有厚厚一身长毛护体,仍是经受不起,惨嗥一声,抱着心窝软倒在雪地上。
另一猿惊怒万分,急扑过来,雪槐长剑挑起一蓬雪往那猿脸上一扑,趁它两眼被迷,一步急进,也是一拳打在心窝上,那猿也同样软倒在地,缩成一团。
雪槐用剑指了两猿,厉声道:“老老实实躺着再莫要动,否则我就真不客气了。”两猿疼得吱不了声,只是将头乱点。
打服两猿,雪槐刚要回头抱了夕舞上山,却猛听得山顶上一声厉叱:“何方邪物,敢来窥我山门,不要走。”
雪槐急抬头,但见山顶上半云半雾中,立着一位娘娘,凤目高额,满身珠饰,两眼如电,让人不敢逼视,但真正让人心生凛冽的,是她下半身竟是一条蝎尾,在身后高高翘起,尾尖上蓝光幽幽,发射着让人心底生凉的寒光。这时那尾尖上正有一道寒光射出,射向山下远处。
不要说,这必是西王母了,雪槐只听说过西王母为西方四圣之一,神通了得,再不想生得如此凶怪,却不知她为何发威,先以为是对着自己,但马上看出蝎尾寒光指向不对,急回头,却什么也没看见,复回转头来,刚要向西王母下拜,陈情求药,却见西王母看了他喝道:“兀那小子,你那小情人给邪物掠走了,还不快追。”
雪槐大惊,急到巨岩下,果已不见了夕舞身影,这一下直惊得毛发陡立,急运剑眼搜索,但见远远的一团黑雾,正以极快的速度往前飞掠,这黑雾自是掠走夕舞的邪物了,雪槐狂叫一声,死命追去,那黑雾却比他的遁术快得多,追出数百里,竟是不见了。
夕舞本已重伤垂死,再给邪物掠去,哪里还有活路?失去黑雾踪迹的刹那,雪槐一颗心几乎是不跳了,此后上天下地,也不知跑了几千里路,更将剑眼运到极限,却再也看不到夕舞身影。
直到筋疲力尽,再也驾不起遁术,雪槐才在一个山岭上落下来,跪倒在地,悲声叫道:“夕舞,夕舞。”
这时骷碌鬼王忽地现身出来,躬身道:“主人不必过于悲伤,夕舞小姐可能没什么事?”
“什么?”雪槐抬眼急叫:“你为什么这么说,你看清是谁掠走了夕舞吗?”
骷碌鬼王眼中露出一股恐惧之色,道:“那黑雾里面,有一股极强极凶的力量,我看不进去,但我当时注意到了夕舞小姐,黑雾到时,她睁开了眼睛,还叫了一声,似乎认识那黑雾里的人,不过夕舞小姐叫声太低,我没听清她叫的是什么?但有一点老奴绝对可以肯定,夕舞小姐被掠走时,脸上没有惊慌的神情,所以我猜她可能不会有事。”
雪槐呆住了。脑中闪过在巫灵时的一切,夕舞为什么突然会道术了?那么多邪怪为什么都隐隐约约的似乎和夕舞有关系?虽然雪槐后来因想到天眼神剑见夕舞不叫而找到了替夕舞开脱的理由,例如夕舞突然会道术可能是和他一样有了奇遇,那些邪怪更只可能是冬阳王为了霸业请来的,但还是有许多疑点,先前和夕舞在一起,这些疑点他全忘了,但这时却一个个冒了出来。
对这些疑点,雪槐不敢往深里想,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夕舞绝不是以前在巨犀时的那个单纯的夕舞。
那么,骷碌鬼王说夕舞认识掠走她的人,便很有可能。
雪槐心中又惊又疑,但心中的惊怕终于稍稍平复,不管夕舞背后有什么人什么事,也不管那带走夕舞的是什么样的惊天邪怪,只要对夕舞无害,便一切好说。
不过只过了一会他又担心起来,夕舞重伤垂死,那带走夕舞的人能救夕舞吗?左思右想,只能往好里想,想:“看那人驾黑雾时的功力,远在我之上,而且明知西王母处有金风玉露还要带走夕舞,证明他应该另有办法救夕舞。”
这么想着,心中暂安,这时才觉得精力透支得厉害,要知他方才惊慌之下死命狂奔,尤其一刻不停的运剑眼四下搜索,都是极耗精力的,如何能不累,当下盘膝坐下,将万屠玄功运了两遍,精力才缓缓恢复。
睁眼站起,一时却不知到了何处,运剑眼一看,却突地看到一人,竟是红娘子,在向一处庄院张望,雪槐剑眼看过去,她似乎有了感应,一闪而逝。
雪槐心中疑惑,也看那庄院,但见庄中隐隐有灵力潜移,显然不是普通的庄院,而是隐得有身具灵力的高人。
“这庄院是什么所在,红娘子这邪怪又张它做什么?”雪槐心中思忖,忽地想起碧青莲所说最近七杀教疯狂扩张,用威逼利诱的手法到处拉人入教的话,暗叫:“红娘子这邪怪莫非是在打这庄中主人的主意?”
想到这里,当即下岭来,奔向那庄院,虽然此时实在不得闲,一是到底不放心夕舞,还得要找,即便找不着夕舞,还有无花呢,也得要救,但无论如何,不能眼看着红娘子生出害人之心而袖手不管,至少提醒一句庄院主人小心戒备也是好的。但到庄院外,却又迟疑,他不知庄院主人到底是什么人,又只是看到红娘子在往庄院里张望,没有证据说红娘子一定会来侵犯庄院,怎好就这么闯进去让那主人小心?那主人说不定还以为他是神经病呢。
踌躇间,却见一辆牛车向庄中而来,车中装得满满的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十分吃重,那路上恰有个泥坑,车轮一滚进去,便就陷住了,车夫是个二十来岁的年青人,叱喝着将那牛抽了一阵,拉不出来,自己便又在后面推,但那一车装得实在太重,如何推得动,雪槐心中一动,过去道:“我来帮你。”到大车另一面轻轻一提,大车便出了泥坑,那车夫大喜,对雪槐道:“这位兄弟好力气,多谢你了呢。”
雪槐忙说不用,装做有意无意的道:“你是这庄里的,这庄子好气派啊,却不知庄主是哪位老爷?”
见他问,那车夫大拇指一翘,道:“这是孙大官人的庄子,说起孙大官人,这方圆百十里都是有名的呢,不但是有钱有势,而且最是神通了得,会念咒作法,又会放飞剑除怪,那可是真本事呢,不象一般的和尚道士,一把桃木剑舞啊舞的骗人。”
“红娘子张这庄子不是无因,果然是个有来历的。”雪槐暗暗点头。
那车夫这时却向他望过来,道:“兄弟你打听这个做什么?莫不是想来庄子里做事?那你还真来得巧,明后天庄子里要来贵客,所有人都忙得要死,正缺人手呢。”
雪槐不喜欢打扮,身上从来就一件青布衫子,加上这几天先是为无花忧急,没心思换衣服,后更带了夕舞赶了几天路,更弄得灰头土脸,那有眼光的,自能从他眼光中看出昂然之气,不敢小看了他,但在这马夫眼里看来,不过是个和他一样的讨生活的年青人,所以有这一想,倒正中雪槐下怀,抱拳道:“正是,如果得蒙大哥推荐,感激不尽。”
“包在我身上。”那车夫一拍胸膛,道:“平日我也不敢说,这次绝对错不了,孙管家本就放话要招人,尤其我那马房里,你想贵客来会有多少马啊,我一个人怎么忙得过来,你就跟着我做了。”
“又是马夫?”雪槐暗笑,当下装作大喜点头,帮着赶车进庄,通了名字,那车夫叫孙平,扯起来也还是庄主本家,管家叫孙钱,庄主叫孙进。
进庄,孙平带雪槐见了管家孙钱,乃是个四十来岁的小眼睛中年人,一口答应雪槐来庄中做事,说好一年一吊钱,先在马房里帮孙平。
马房里无非是和马打交道,雪槐倒也拿手,而且这时庄主贵客没来,还轻闲,雪槐零碎忙着,心中思忖:“红娘子不是今晚便是明晚一定会来,对付了她再去救无花不迟。”只是担心夕舞,但担心也没用,没地方找去,且骷碌鬼王的话也多少叫他放心。
下午孙钱去附近城里买了酒来,雪槐孙平帮着往厨房里搬酒,搬着酒坛子不得到嘴,可把雪槐馋得口水直流,却也没办法,正搬着,忽听到一声女子尖叫,却是内院出来个满身珠饰的红衣女子,走得急,在拐角处撞了人,叫呢。那女子约莫十七八岁年纪,一张瓜子脸倒也还有两分姿色,只是眉含凶气,本是她撞了人,她却眉头一竖,叱道:“我打死你个不长眼睛的东西。”她手中拿着根马鞭子,似乎是要出去,这时一鞭子就抽了下去。
给她撞着的也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穿着一件淡绿衫子,衣着平朴,可能是庄里的下人,但五官却十分秀气,远在那红衣女子之上,她本来端着一盆衣服,撞翻了,忙去地下捡,伸出的两只手有些红肿,显然是冻的,虽然开春了,水还是凉呢,而那红衣女子那一鞭,却恰好就抽在她左手通红的手背上,立即鼓起一道高高的血印子,绿衫女孩子痛叫一声,抱住了手。雪槐眼尖,能看到她的指尖在发抖,被冻伤了的手再抽上一鞭,想得到有多痛。
“你还敢叫?”红衣女子听到绿衫女孩子的叫声,厉叱一声,竟又是一鞭抽下去,这一鞭打在那绿衫女孩子抓着左手的右手上,顿时又起了一道血印子,绿衫女孩子痛得双手发抖,却咬着牙关,不敢叫出声来,眼眶里已是珠泪直滚。
听她不叫,红衣女子满足了,哼了一声,叫道:“今天就打你这个样子,下次仔细了。”走了出去。那绿衫女孩子抱着双手默默哭了一会儿,收起衣服进了内院。
“大小姐真可怜。”孙平看着绿衫女孩子的背影,叹了口气,摇头。
雪槐吃了一惊,道:“你说她是大小姐?”
“是啊。”孙平点头:“只不过她娘亲过世得早,没了依靠,从小到大,便就是二小姐碗中的下饭菜,倒比一个丫头还不如呢,一般的丫头,二小姐也不会老欺负她不是。”
“难道老爷不管?”
“老爷重男轻女,他眼里只有三少爷才是个宝,那是和二小姐一个娘的,夫人又厉害,你想,这个样子,大小姐有见天的地方没有?”孙平说着摇头,又说起日常见到的一些事,雪槐大致了解了,孙进两女一子,大女儿名孙荧,二女儿孙芳,最小的儿子孙剑这时跟着孙进的师父九叶道人在学艺,不在庄里,也到这时候雪槐才知道,孙进竟是出身佛道五观三寺中的铁剑观。
五观三寺中的五观是三清观、青莲观、老君观、飞龙观、铁剑观,三寺是天竺寺、水月寺、真如寺,五观三寺为天下道观僧寺之首,屡出高僧高道,五百年前灭魔,就是五观三寺联手发起,灭魔的主力也主要是五观三寺中的得道高人,但损伤最惨重的也是五观三寺中人。
“孙进出身了得,红娘子竟敢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可见七杀教是越来越猖狂了。”雪槐暗暗担忧。
天近黄昏,也忙得差不多了,只等着吃饭,雪槐酒瘾却发作了,运剑眼去厨房附近瞄,思谋着趁没人偷坛酒出来,却一眼看到了孙荧。
孙荧跪在一处墙角,面前摆着一盆花,她细细的看着花儿,口中喃喃念叨:“花儿花儿,加把劲儿,明天就是娘的忌辰了,你们都要开哦。”说着闭了眼睛,双手合在胸前,手背上两道血印子高高隆起,不过她好象忘了痛,喃喃道:“娘,娘啊,明天就是你十周年的忌辰了呢,荧儿什么也没有,就栽着一盆花,明儿花开祭娘,他们说,花开就是花在笑,花笑了,娘在天上也要天天笑啊。”
她细声的自语着,不知如何,听在雪槐耳里,眼眶却突地有些发潮,可怜的女孩子,什么也没有,栽一盆花来祭娘,她并没有只言片语说到自己的苦处委屈,却只想到花开了,娘会笑。
便在这时,脚步声忽起,却是孙芳回来了,孙荧急忙站起来,低首缩身,孙芳瞟她一眼,哼了一声,刚要过去,却一眼看到了旁边的那盆花,住脚叫道:“这花到开得早。”这时刚立春不久,许多花都没开,孙荧这盆花可能是她照料得精心,已开了四五朵,还有几个花蕾儿,估计到明天也就全开了。
听她说到花。孙荧身子一颤,不自禁的跨一步挡在了那盆花前面,其实她若不去挡,孙芳说不定看一眼也就走了,她这么一挡,孙芳立时眉毛一竖,叱道:“咦,你胆子倒大了,滚开。”
孙荧身子又是一抖,却是不动,大起胆子抬头看向孙芳道:“二---二妹,你不要碰这花吧,你院里那么多花,就要开了的,这花又不贵气。”
“我叫你滚开。”孙芳根本不听她的哀求,手一伸,将孙荧拨出去老远。
孙荧一跤跌倒,忙爬起来,眼见孙芳走到花面前,急得眼泪直喷出来,叫道:“二妹,我求你了,那是我明天祭娘的,求你不要摘好不好?”
孙芳一愣,脸上闪过一抹冷笑道:“哦,想不到你还有这份孝心,好,不摘就不摘。”
“谢谢二妹。”孙荧破啼为笑,话未落音,却见孙芳突地伸手,猛地一把将那开了的几朵花全抓在了手里。
“啊。”孙荧失声尖叫,孙芳却是仰天狂笑,边笑手边揉动,揉得稀碎的花瓣纷纷落下。
“这女子还真是恶毒。”雪槐咬牙暗骂。
孙芳把手里的花揉碎,见还有几个花蕾,又要伸手,孙荧一时间不知哪来的勇气,猛冲过去,一把把花盆抱在了怀里。
孙芳大怒,叱道:“好胆,敢跟我做对了,放下。”
孙荧却不肯放下,反抱得更紧了,很显然,她要护住那几个花蕾,孙芳更怒,猛地扬起鞭子,叫道:“竟敢不听我的话,我打死你。”一鞭就抽了下去。孙荧急转过身子,听任鞭子落在身上,却将花盆牢牢护着。
孙芳连打两鞭,见孙荧仍不肯放下花盆,越怒,咬牙叫道:“好,今天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我就不信打不服你。”
“你打死我好了。”孙荧猛地抬头看她,眼中有一种不惜一切的勇气。雪槐可以肯定,她就算死了,今天也绝不会放下花盆。
有一种人,你可以打死他,却就是不能让他屈服。
“那你就死吧。”孙芳厉叫一声,鞭子带风,再次猛抽下去。
“欺人太甚。”雪槐身子一晃,霍地到了孙荧前面,一把抓住了孙芳打下来的鞭子,一扯,鞭子到了他手里。以雪槐的身份,本来无论如何也不适宜管孙家的家务事,但他实在忍不住了。
鞭子脱手,孙芳猛吃一惊,捧着手退后一步,一时间没看清雪槐,先自发怒:“好大的胆子,想死了不成。”但与雪槐目光一对,可就吓得连退两步,同时也看清了,雪槐是个她没见过的陌生人,顿时就尖叫起来:“来人啊,来人啊,有刺客。”
这一叫,顿时四处脚步声乱响,孙平孙钱都来了,孙芳指着雪槐叫:“有刺客,快抓住他,快取我的剑来。”
“二小姐,他不是刺客,是今天新招的马夫呢。”孙钱忙上前解释,同时狠瞪雪槐,怒叱道:“你是作死了,这等没眼色,竟敢冲撞二小姐,快给二小姐跪下叩头认错。”
“什么事这么吵。”一个沉浑的男声响起,随着声音,左面月洞门里走出来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中等身材,面目儒雅,但两眼开合间却是精光逼人。
雪槐只一眼便看出这人必是庄子主人孙进,急收敛灵力,只装出一副粗莽的样子。这个时候他绝不能让孙进对他起疑心,因为他没办法说清楚。
孙钱忙上前道:“老爷,没什么事,是今天新招的马夫因为不认得人,冲撞了二小姐。”
孙进在雪槐身上扫了一眼,也没在意,看了孙芳道:“好了,你娘等着你吃饭呢。”眼光在孙荧身上一溜,皱了一下眉头,却没吭声。
听说雪槐只是新招的马夫,孙芳也就不当回事了,却一眼看到了孙进溜到孙荧身上的目光,眼珠子一转,忽地凑到孙进面前挽住了他胳膊道:“爹,我想到了,姐姐这么大了,也该嫁人了呢。”
孙进又去孙荧身上一溜,嗯了一声,没吱声,看了孙芳道:“好了,先去吃饭。”
孙芳却拉着他,指向雪槐道:“爹,你看这人,粗目大眼的,也还壮实,而且刚才我和大姐争吵,他着实帮着大姐呢,可见是个知冷知热的人,大姐如果嫁给他,真正不错呢。”
“胡扯。”孙进哼了一声:“他只是一个马夫,怎么和你大姐般配?”
“马夫有什么不好。”孙芳叫:“现在虽然低贱了些,但我们可以遍请乡邻亲戚,帮他张张面子啊,到时大家都知道是大姐丈夫,自然高看一眼不是。”她边说边笑,眼光在雪槐孙荧身上溜来溜去,大是得意。
雪槐一直冷眼看着她,对她的心思自然明白,她定要孙荧嫁给雪槐,即不是关心孙荧年纪大了,也不是真看雪槐顺眼,而是安着个作践孙荧的心,无论如何说,孙荧也是个小姐身份,嫁一个马夫,还不给人笑死,她就是要看孙荧的笑话。
“行了,这事过后再说吧。”孙进自然不会明白孙芳的心思,但有一点,他女儿嫁给马夫他还是不愿意的,但孙芳即生出此心,不达目地如何肯放手,看了雪槐道:“你叫什么名字。”
孙钱忙代答道:“他叫雪槐。”
“爹,你听这名字也不错嘛。”孙芳叫,对孙钱道:“他在马房里做事,你们不要欺负他,等我和娘去说,让娘许婚,他就是我未来的大姐夫了呢。”这才拉着孙进去了,一路上还在咯咯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