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中只有荷叶道人暗暗点头,因为只有他知道其中的奥秘。
万屠玄功屠尽天下,不但屠人,同样屠己,当日万屠玄女以异法劈入雪槐体内的万屠真经中,最后一章上便载了屠己三诀,第一诀屠形,第二诀屠心,第三诀屠魂。
屠己三诀先屠己,后屠人,乃是以损害自己身体真元为代价来大规模增加功力的功法,屠形,伤的只是身体,功力可在短时间内增加一倍,受损的身体也可在事后调养恢复。屠心,伤的便是本体真元,事后没有三年五载,难以复原,甚至有可能道基永远受损,当然,功力同样可以短时间内再增加一倍。屠魂,功力可陡然增长两倍,但事后神魂俱灭,再无法恢原。
雪槐狂吼声中鲜血狂喷同时剑上真力大增,便是运起了屠形诀,荷叶道人对万屠玄功有所了解,知道雪槐是用了这一诀,所以才暗暗点头。
雪槐一剑逼退两道,更不停步,身子闪电般掠出大殿。
殿外院中,真如寺僧四面涌来,雪槐出来得太快,众僧还来不及摆好阵势,但众僧涌上,已塞住去路。
雪槐知道只要给寺僧阻得一阻,殿中六大掌教赶出来,再走不了,更不迟疑,口中狂吼:“挡我者死。”挥剑直杀出去。群僧若借阵势,或可阻雪槐一阻,光是人多可不管用,一时间血肉横飞,雪槐虽情知这五百寺僧都是正教中弟子,但为了夕舞,可顾不得这许多,不过剑下仍是留有分寸,虽然阻着他宝剑者无不受伤,却未伤一人性命。
但众僧血肉横飞的情景落在追出的法一等人眼中,却是个个暴怒,法一厉叱一声:“妖人休得猖狂。”纵身而起,半空中长袖一扬,双袖呼呼,如挟风雷,向着雪槐头顶猛罩下来。他这双袖,名为如来袖,乃是他平生绝技,不但神力万钧,袖中更暗藏无穷佛法变化,较之天风道人的天风骷碌袖有过之而无不及。
同时间紫气道人在左,玉馨道人在右,也是双剑齐至,剑上各发异啸,显然给雪槐一剑逼退,面子上下不来,都动了真怒。
前有众僧拦路,后面一僧双道齐攻,风雷异啸,天地变色。夕舞目睹这种情景,一颗心几乎不跳,她经敬擎天从小调教,很有几分异术,功力也颇为了得,这时身上也没有伤,然而她再没想到拨剑出手或者逃走,而只是死命的箍着雪槐脖子,将一个身子尽力贴在雪槐背上,不知如何,她就相信,雪槐能护着她。
而另一面,碧青莲一颗心却几乎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猛地扭头看向荷叶道人,叫:“师父。”
荷叶道人却不看他,双眼中灵光闪烁,只是盯着雪槐。
雪槐又一声震天狂吼,催动屠心诀,这一回不但是口中鲜血狂喷,两耳两鼻双眼中亦同时有血珠渗出,竟是七窍流血,而全身内外五脏六腑,更是无处不痛,就象有千万把小刀在绞动,屠心诀之霸道,直是不可思议。
但雪槐已完全感觉不到己身的痛疼,狂吼声中长剑一轮,将攻来的法一双袖两道长剑一齐荡开,更将前面阻路的群僧扫开一大片,身子闪电般便到了山门处。
屠魂诀催动的功力可支持半柱香时间,随后会急速下降,但雪槐可以肯定,半柱香时间完全可甩开五观三寺中人的追踪。
眼见雪槐便要带了夕舞逸走,撞天僧忽地口宣佛号,将手中破莆扇向空中一抛,那破莆扇在空中风轮般急旋,眨眼便到雪槐面前,对着他一扇扇下,风声凌厉,那情形,便如半空中突然扇来的一个大巴掌。雪槐大惊,当头一剑急劈,在他想来,以他剑力,这一把破莆扇还不一剑劈个稀烂,但出乎意料的是,那破莆扇给他一剑劈得飞出去数十丈,却并未劈烂,竟又闪电般掠回来,又是一扇扇下。
原来撞天僧这破莆扇非比等闲,还是他师祖大癫和尚传下,历经高僧佛法打磨,看似破,实蕴无穷灵力,一扇之下,若打得实了,山也能打塌半边。
荷叶道人在撞天僧边上,眼见雪槐给撞天僧破莆扇缠住,轻叹一声:“屠己三诀已用两诀,若不用屠魂第三诀,出不得扇阵,用屠魂诀,这年轻人也就完了,唉,美色误人啊。”
他声音不高,但旁边的碧青莲却是字字得闻,猛地里身子飞扑而出,半空中反弹琵琶,弦声中一朵青莲花激身出去。
她一动,荷叶道人便知她意,厉喝道:“莲儿,你要做正教叛徒吗?”
碧青莲扭过头来,泪如雨下,哀叫道:“师父原谅莲儿,莲儿便身受千刀万剐,神魂俱灭,也绝不能眼见槐郎生生丧命。”她边哭边说,身子却始终在向前激射,而飞弹出去的青莲花更先声到达,霍地变大,灵光闪烁,托住了撞天僧破莆扇。
雪槐眼见劈不碎撞天僧破莆扇,而后面法一几个又转眼即至,已确有再运屠魂诀之意,再没想到碧青莲会出手相助,又惊又喜中身子急掠,下了佛香山。身后碧青莲则是急追而来。
法一等却是又惊又怒,便要追下,撞天僧却低宣一声佛号,喝道:“不必追了,让他去吧。”
紫气道人扭头叫道:“但若不是青莲师妹,这妖人绝逃不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一边的镜空师太曼声长呤,霍地里眼发冷电,扫向紫气道人道:“要处罚青莲师妹吗?不论千刀万剐,我镜空都替她挨了。”说着仰天狂笑,笑着笑着却又放声大哭,形若疯癫。
紫气道人见了她这样子,目瞪口呆,低骂一声:“这疯婆子,简直疯了。”其他一干僧道也是个个莫名其妙,只撞天僧与荷叶道人对视一眼,相顾摇头。
其他人不知镜空师太的事,他两个年长却是知道的,原来镜空师太并非从小出家,本是大家闺秀,一日庙会,爱上了一个戏子,弃家跟戏子私奔,她家里知道了报官来拿,那戏子怕起来,半夜里竟舍下她私自溜了,她心灰意冷,就此出家,此后一腔柔情转为杀意,对男人尤其绝不留情,便是因此。而今日雪槐为情人不惜舍弃八派合传大弟子的锦绣前程,更不惜以屠己三诀伤残自己也硬要护着情人舍命冲出,碧青莲又不惜背叛师门也要救护雪槐,这两人惊天血性不世恋情,竟就唤起她死灰般的心,所以不但力护碧青莲,情绪更大为失控,又哭又笑。
雪槐掠出十里,霍地停步放下夕舞,因为他看到了背后追来的碧青莲。他刚转过身,碧青莲已飞扑而至,竟不顾夕舞在边上,直扑进他怀里来,雪槐也伸臂相抱,紧紧的搂住了她。以前几次,碧青莲都有为他舍命之心,雪槐虽感动,但却远没有这次心魂撼动,因为这次碧青莲为他,竟背叛了师门。
“青莲,你不该这样的,青莲。”搂着怀中不绝颤抖的身子,雪槐禁不住情泪飞洒。
“槐哥,不要说这些,不要说话。”碧青莲哭叫,将泪眼埋在雪槐怀中,再抬起来时,竟已是一张笑脸,细细的看着雪槐的脸,脸飞红霞,眼中激情如火,道:“槐哥,吻我。”红唇靠拢,两唇相接,深深一吻,碧青莲小舌头直伸进雪槐嘴里来,却是卷着的,深入雪槐嘴中,舌尖突地一弹,一粒东西直入雪槐喉中,随即急滑而下,而碧青莲的唇也分了开去。
雪槐猝不及防,只觉腹中那物所掠过处,特别的舒服,他催动屠己两诀,五脏六腑都已严重受创,一直绞痛不绝,而那物入肚,腹中疼痛竟好了许多。
“青莲?”他惊叫:“你又给了我什么宝物?”
“不是什么宝物。”碧青莲脸上霞光飞逸,眼中是无限的柔情爱恋,道:“那是青莲的性灵之本,千年青莲子。”
“什么?”雪槐大吃一惊。他知道碧青莲乃是青莲子托生母体而来,千年青莲子便是她的本元,这也是她小小年纪便有深厚灵力的原因,如紫霞道人红娘子等辈,看似四五十岁,其实都是上百岁甚至几百岁的人,有那身功力,实是数百年苦修而得,但碧青莲却真的不到二十岁,之所以功力差不多能赶上紫霞道人等人,便是本元千年青莲子之故。雪槐吃惊就在这里,难道碧青莲为了给他疗伤,竟将自己的根本也送到了他腹中?
碧青莲却是微微一笑,道:“槐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要为你疗伤,而是另存私心。”说到这里,眼中激情更盛,道:“槐哥,青莲子入肚,从此你就是我,青莲生不能为你之妻,一点灵性却已与你融为一体,从此你生青莲便生,你死青莲便死,生生死死,永不分离。”
她说得情动,雪槐一时也是激情如火,却猛地意识到不对,抓住碧青莲手道:“青莲,我知道你是因为背叛师门,所以才这样,你不要怕,跟我去,我会以我的生命护着你。”
碧青莲死死的抓着他手,眼中含泪,却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槐哥,我真高兴你能这么说,但不能,师父养我育我,无论生死,青莲都绝不能离开他。”
“但你回去会----?”
“我说过了,我的本元灵根已在你体内,肉体即便死了,我的灵体仍和你在一起,而且,师父也未必舍得将我处死。”说到这里,碧青莲终于松开死命抓着雪槐的手,道:“槐哥,他们可能还会追来,你和夕舞快走吧。”说着束身急退,但眼光里的留恋,却是顷尽三江五河之水也冲刷不尽。
“青莲。”雪槐肝肠寸断。碧青莲虽说荷叶道人未必舍得处死她,但雪槐知道正教中人对师门叛徒处罚最重,而且五观三寺根脉相连,彼此相互影响,即便荷叶道人顾念师徒之情,其他几派只怕也容不得,然而他又不能强要碧青莲留下来,他早知道碧青莲正是那种至性至情的女孩子,对她固然舍命相爱,对师父的感情也绝不会弱于他,无论如何,即便明知荷叶道人要她死,她也一定会回去。
他的痛苦无以复加,碧青莲脸上却泛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叫道:“槐哥,不要为我担心,祝你和夕舞幸福,对了,西王母娘娘还不知这里的事,你和夕舞可一路西去,我师父有信给王母娘娘,若路上碰着,她自然会赐金风玉露,若路上碰不着,你们就去王母雪山要,娘娘看师父面子,一定会给的。”声落,人影已消失不见。
“青莲。”雪槐低叫一声,回身背起夕舞,道:“我们照她的话做,往西去。”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声音已十分平静,但夕舞太了解他了,之所以平静,是因为他心中已决定了一些东西,正如在暴风雨之前,天地反而是平静的。
“槐哥是真的爱上碧青莲了,碧青莲这次若被处死,五观三寺从此便是槐哥的仇人,槐哥现在越来越厉害,我再给他扇扇风,槐哥报复起来,五观三寺有得乐子了,爹爹到可以得个现成便宜,我也可以从此真正和槐哥在一起了。”夕舞心中思忖,暗暗高兴。
雪槐背了夕舞一路向西,途中不时以剑眼搜索,生怕错过西王母,正如碧青莲所说,西王母不知真如寺里的事,有荷叶道人的信,必会赐下金风玉露,但却一直没见到,估计是不愿与会,雪槐便一直西行,再上王母雪山。
连施屠形屠心两诀,雪槐受创极重,照理无法再背了夕舞赶长途,必须觅地静养,但碧青莲千年青莲子灵力非凡,赶着路,反觉伤势大为好转,雪槐同时又借神剑灵力疗伤,双管齐下,到王母雪山时,伤势竟是好得差不多了。雪槐上次有过借神剑自疗的经验,知道若不是碧青莲的千年青莲子,伤势不会好得这么快,他已经猜到,碧青莲说是只为把灵根留在他体内,其实主要还是想为他疗伤,念及她的痴情,雪槐心中又爱又痛,直是五内如沸,只是必得先为夕舞疗伤,抽身不得,而天眼神剑一直做怪,他借灵力为自己疗伤可以,一旦起念要将灵力转入夕舞体内,灵力便立即消失不见,直让他七窍冒烟,没有办法,只有寄念于西王母的金风玉露。雪槐心中下定决心,这一次不论如何,一定要求得金风玉露,治好夕舞,夕舞伤好了,他才能腾出手来顾及碧青莲。
到王母雪山下,雪槐先跪下叩一个头,仰头大声道:“雪槐第二次带舍妹来求药,求王母娘娘施恩。”言毕,向山上疾掠上去,再无回头之意,但这一次那两头雪猿却并没有放冰雹,只在半山腰看着,见雪槐近前,还畏畏缩缩的拱了拱爪子,显然是上次给雪槐打怕了,雪槐自也拱手,道一声:“上次得罪,两位莫怪。”直上山顶,便有两名丫角童子迎着,道:“娘娘遣我等迎客,跟我来,路中莫要喧哗。”
雪槐大喜,知道西王母必是看了荷叶道人的信,有赐露之意,所以让童子来迎,当下敛颜束身,跟着那童子前行,山道拐了几个弯,眼前一阔,但见一座极宏伟的宫殿,半隐在云雾之中,空中鸾飞凤舞,路边象走麟盘,又有无数奇花异草,说不尽许多灵气。
雪槐心中思忖:“传闻西王母的瑶池宫为道家三十六洞天福地之一,果然名不虚传。”
这时夕舞突地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将来我们成了亲,到可以把这里当避暑的夏宫,每年来这里避暑。”
她这话说到雪槐心头一热,忙道:“别乱说,这是王母娘娘的瑶池宫,怎么能说来就来。”
夕舞嘴角微微上翘,暗忖:“等爹爹大业一成,天下尽为我所有,哪里不能去。”不过这话现在可不能跟雪槐说。正想着心思,耳边忽闻得一声低哼,心中一凝,知道已惊动西王母,忙收敛遐思,让心脉重恢复到若断若续之象,这是敬擎天秘传她的鬼火神灯之法,不知玄机,绝看不出来。
雪槐自也听到了西王母的哼声,轻捏夕舞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话,跟童子直入瑶池宫。
入宫神道长达数里,两旁武士各执刀枪,威风凛凛,进宫,但见西王母高坐神座之上,两旁弟子百余,或男或女,各具异象。神道正教虽以五观三寺为主,但瑶池宫实力也是相当了得,尤其未参与五百年前的灭魔之会,未受损伤,因此这时看上去,实力较之五观三寺等八大教派便要强得多。象铁剑观,除了九叶道人,便只有孙进等四五个大弟子还有几分本事,真如寺僧人虽众,真上得台面的,比铁剑观多不了几个人,而西王母座下这百余弟子,不说个个都是高手,但象孙进那等身手的,挑个二三十人出来不成问题。雪槐先前下了百折不回的决心,这时看了瑶池宫声势,才知自己想的有点不切实际,真要发横,不说西王母是足可与早年间的荷叶道人等比肩的高手,便是她座下弟子,也绝不好惹,求得金风玉露的机会,只能看西王母给不给荷叶道人面子。
到西王母座前,雪槐放下夕舞,在王座前拜倒,道:“小子雪槐,拜见王母娘娘,屡次犯山,只为舍妹受伤垂死,求王母娘娘大发慈悲,赐一滴金风玉露,救舍妹一命。”
西王母冷眼看了雪槐,道:“青莲道友有信给我,说你相当不错,但我看你却是有眼无珠。”
雪槐听她语气严厉,不摸她的心意,低着头,不敢回嘴。
西王母又道:“但我奇怪的是,万屠玄女为什么也会这般没眼光,竟将万屠真经传授于你,这不是暴殓天物吗?”
她越说越怒,雪槐只是低着头,夕舞却忍不住了,猛地抬头看了西王母道:“我槐哥怎么了,你有什么资格骂他?”
“好胆。”西王母大怒,夕舞侧目而视,并不将她的暴怒放在眼里,雪槐却是大惊,急拉夕舞的手,叫道:“夕舞,别要小孩子脾气。”又对西王母叩头道:“舍妹年纪小不懂事,娘娘千万不要见怪。”
西王母蓦地里仰天长笑,叫道:“我真服了万屠玄女了,想当年她是何等脾气何等功夫,和我大战三场,未输半招,但传下的这个弟子,却是如此不堪。”
“万屠玄女肯传我槐哥万屠真经,正说明她有眼光。”夕舞冷笑一声,斜看着西王母,道:“任何小看我槐哥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夕舞。”雪槐急叫,只恨不得捂着夕舞的嘴,夕舞替他不平他很高兴,但现在真的不能得罪西王母啊。他却不知道,夕舞其实并不需要西王母的金风玉露,而且在夕舞眼中看来,西王母迟早要给敬擎天收拾掉,不为臣属便是死路一条,又如何肯在西王母面前输嘴。但最主要的,是她从西王母语气中,听出西王母可能感觉到了什么,不愿施舍玉露,那就更不必低声下气了。
雪槐再次叩头,叫道:“请娘娘千万恕罪,舍妹真的是不懂事,无论有什么责罚,都由小子承担。”
西王母与夕舞对视一眼,哼了一声,眼光猛射到雪槐身上,道:“你真要求金风玉露?”
雪槐忙点头:“是,求娘娘大发慈悲。”
“好。”西王母点头:“我便不给青莲道友人情,也得看万屠玄女脸面,但你这小子很不中我的意,所以金风玉露也不能轻易给你,我这里有一座万剐风轮,人过一遍,共挨一千一百一十一刀,九遍便是九千九百九十九刀,说是万剐,其实还差一刀,你若要金风玉露,便去这万剐风轮中过九遍吧,但有一点先要说清楚,若到第八遍挨不住,金风玉露也不能给你。”
“好。”雪槐毫不犹豫的点头,夕舞却是急叫出声:“不要。”
“岂有此理,竟在我瑶池宫中屡屡放肆。”西王母听得夕舞叫声大怒,手一指,一道青光射出,夕舞身子立时僵立,再不能动。
“娘娘。”雪槐急叫:“请千万莫与舍妹一般见识。”
“她只是中了我的凝冰大法,不能动而已。”西王母冷哼一声,道:“你自己倒是要想清楚了,万剐风轮,千刀万剐,而且要连过九遍,那并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雪槐知道西王母不会骗他,夕舞不会有事,这样定着反而好,免得她看自己受罪出声得罪西王母,抓了夕舞的手道:“夕舞,没事的,我立即就可替你讨得金风玉露。”
夕舞从小骄傲没受过折辱,这时给西王母定住,简直肺都气炸了,但出声不得,毫无办法,两眼中的怒火却几乎能融化冰雪,心中不绝发誓:“西王母,我要将你千刀万剐,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雪槐看向西王母,道:“那万剐风轮在何处,请娘娘遣人带小子去。”
西王母冷眼看着他:“你真想好了?再想想?”
“我想好了。”雪槐毫不犹豫的点头。
“不要。”夕舞在心中大叫,但嘴唇麻木,无论如何也出不了声,急得五内如焚。
雪槐不知道西王母的万剐风轮是什么东西,但夕舞是知道的,刑罚中最重的就是一个剐字,过万剐风轮,就是受剐刑,而且这万剐风轮与人间的剐刑又不相同,更加歹毒,人间刽子手施剐刑,只要求被剐者到最后一刀才死,其实被剐者挨得几刀后也就痛麻木了,到后来不大知道会痛,而这万剐风轮却会让被剐者一直清醒着,清清楚楚的感受每一刀的痛楚,无法想象,竟有人能清清楚楚的痛过九千九百九十九刀,这也是万剐风轮万刀少一刀的原由,挨得过九千九百九十九刀的人,那已是人中的圣者,天地动容,神鬼同敬,谁也不敢剐满那最后一刀。如此惨烈的刑罚,雪槐却要替夕舞去受,这叫她如何不急,而最重要的,她身上的伤其实已经好了,雪槐受这酷刑,其实只是白受。
“好。”西王母点头,举手示意,便有两名力士抬了一架风车一样的东西来,前后有口,中间圆突如鼓,可以看到里面密布着的雪亮的刀子。
瞟一眼那万剐风轮,雪槐转头看向西王母,叫道:“娘娘,小子有一个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