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不会!”店家将头摇作拨浪鼓,摇得我都担心他的脑袋要掉下来了,道,“我要是早知道你们认识,我哪里敢冒险做这种事情啊?”
“你说什么?”我狠狠地揍了店家的头一下,道,“我的美貌不值得你犯险,是不是?”
“不是,不是。”店家又摇头,急于解释,却又被我狠狠踹了一脚,打断他道,“你几个意思?还想对本姑娘图谋不轨,是不是?”
“姑奶奶,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店家委屈地抬头看我,眼里已经有了泪花,道,“您说,我该不该对您怎么样?”他的话语里带着卑微的疑问,真是闻者伤心。
“连该不该对我怎么样都不知道!还有没有自己的思想了?看不起我,是不是?”我捡起长剑,握着剑柄,对着他的头又是一下子。
“你藏在地窖里的那几个姑娘,你是准备打算怎么处理的?”我拎着剑,看着他。
“我要是说她们只是迷路,我送她们回家,你肯定不信。”店家继续道,“我也就不编了,其实,我是准备把她们卖去勾栏的,我…”
我弯腰捡起一块石头,直接对着他的脑袋,将他砸晕了。
找碴儿揍完店家,我心里这才舒爽,跟侍卫吩咐道:“把他和那几个姑娘一起送到官府,将他法办了,再将那几个姑娘的家人都找到,好好地送回去。”我甩了甩手,“拐带妇女儿童,破坏别人的家庭,真是泯灭人性的畜生。”
那侍卫听完我的话,看了看宋景逸,等着他的示意。
“听她的。”宋景逸看了我一眼,吩咐侍卫道。
侍卫领命,拖着店家出去了。
我同宋景逸一起走到院子里,宋景逸停下脚步,问我:“刚刚故意找碴儿,揍了那店家好几顿,可解气了?”
果然还是宋景逸了解我,连我想什么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做了好事,我觉得,自己仿佛三丈高!!!”
宋景逸侧头看了看旁边的参天大树,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不过…”我叹了口气,补充道,“解气有什么用?我宁愿天底下没有这样的事情,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无辜的女子遭这份罪了。”
“放心吧!”宋景逸拍了拍我的肩,安慰我,“会好起来的。”
我点了点头,日光洒在院落中,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会好起来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八】猪队友的典范
接下来的一路,倒是没有什么风浪。我们一行人,平平安安、顺风顺水地到了鄞都。
刚掀了轿帘,瞧见城门上“鄞都”二字,叶倾城就张开双臂、拐着腿一路狂奔到我们马车跟前。宋景逸也不受控制地冲下马,抓住叶倾城的双手,紧紧地握着。
好一幕“久别重逢”,也不过就十来天啊?至于思念成这样吗?
我望天翻了个白眼,司徒云凑了过来,发问:“沈小姐同逸兄不是一对?”
“我跟他平日里都吵成那样了,怎么会是一对?”我眼睛死死盯着宋景逸握着叶倾城的那双手,昨夜里才搂过我的纤腰呢?
“我当是小情人间的打打闹闹呢?”
“你见过小情人打打闹闹是玩儿命的吗?”
司徒云:“…”
马车里坐着憋闷,我也顺势下了车,顺便也就听到了叶倾城同宋景逸的你侬我侬。
“八皇子,我被送回鄞都后,听到你被绑的消息,简直心急如焚,恨不得长出翅膀来飞到你身边。”叶倾城一双眼亮得沁出水来,美得醉人,以至于这么不靠谱的话说出来都不让人觉得是胡说八道。
看宋景逸的神情,很是陶醉。
“叶小姐消息很灵通吗?”我在一旁搭话。
“对于自己关心的人,自然任何一点信息都不会放过。”叶倾城端庄得体地答道。
我眼角的皮抽了抽,她压根儿就没点自觉,根本感受不到这句话给我这种单身群体造成了多大伤害。
“倾城,你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我每个梦里都有你。”宋景逸无视我,直勾勾地望着叶倾城。小草听了宋景逸的话,马屁股吓得抖了好两下。
我也是很奇怪,这两个人到底怎么做到的,能完完全全无视身边人的感受。
“你梦里装的东西很丰富啊?”我插嘴道。
“沈音音,你能去一边凉快凉快吗?”宋景逸转头盯着我,语气非常不友善。
“可是,我并不热啊?”我摊手,望着他纯洁地微笑。
宋景逸:“…”
司徒云也在此处与我们分了道,扬了镳。
我与宋景逸各自对着对方“哼”了一声,各回各家。只有小草很眷恋地跟在我身后晃悠了很久。
可它迷恋的不是我,是爱情的味道。
圣元会尚未结束,宋景逸回宫见了皇帝。皇帝很不满他在这样的盛事之前消失得无影无踪,宋景逸便将事情解释了一番,说在颖邑破了大案子,为百姓安居乐业做了不可磨灭的贡献。皇帝心大,轻轻松松地就被哄过去了,加上皇后的助攻,皇帝还乐呵呵地赏赐了宋景逸不少宝贝。
但我的命运,就显得坎坷多了。爷爷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我刚一走进家门,我那宝刀未老正在练射箭的爷爷就开口向我发问:“世界那么大,你都去哪儿看了?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话毕,爷爷手中的白羽箭“咻”的一声飞了出去,成功地避开了一面墙那么大的箭靶,掉落在了地上。
“好箭法!”我拍马屁到爷爷跟前,“这么大的箭靶,一般人想要射不中,根本不可能!只有爷爷这么厉害,才能做到!”
爷爷将弓箭递到一边的侍卫手上,拉着我到一旁的石桌边坐下,道:“别跟我扯这些,你去了颖邑?沈傲然那个臭小子又闯祸了?”
“爷爷,你都知道了?”我趁手给他倒了杯茶水,端到他面前。
“哼。”我爷爷伸手接过,傲娇道,“你当爷爷这些年都是白混的吗?手底下的人调教得不要太好,你的一举一动,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说这话时,爷爷还手心朝我张开五指在空中抓了好几下,好像我真的在他的掌控中一样。
“是是是,爷爷调教手下人最有法子了。不然,我们国公府怎么会这么繁荣昌盛呢?”我继续溜须拍马。
我爷爷满意地点了点头,饮了一口茶,咂了咂嘴后,伸手招来了一边的侍茶,问:“这是隔夜茶?”
我:“…”
看看,这就是我爷爷调教出来的好手下,这给他喝的都是什么!
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爷爷给哄过去,我决心去找白玉衾舒缓舒缓心情。
刚到白居,就看见白玉衾正在院子里搭着小凉棚,他听见我推门的动静,转过头来,一脸的欣喜。
“音音,你终于回来了!”白玉衾扔下手中搭到一半的凉棚,热情地朝我走来。
“小白!有没有很想我!”我朝他挥手。
“终于,有人来帮我搭凉棚了!”白玉衾如释重负,走到我面前,对着我张开的手掌击了个掌。
我:“…”
我认真地帮着白玉衾搭凉棚,他悠闲地站在一边给我递家伙,我一边敲敲打打,一边给他讲了在颖邑的情况。
白玉衾脑子好用,向来都是我的军师,且不用给工钱的那种。
“你说,那个明月楼,到底是什么来头?”
“照你所说,东方青七年前就已经被明月楼训练,那个时候就能有那样的势力和能力的,那个楼主的年纪,如今起码在四十之上。无论是朝中大臣还是商家富贾,照着这个思路先查下去,必然能有线索。”
“还有,那个司徒云,你怎么看?我总觉得,他身上总是透露着诡异,就是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很难形容。”
“你就别被害妄想症了,唉?这里,这里再多钉两下。”
我终于切入正题,问:“你说,宋景逸这个人是不是很奇怪?”我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他跟我对着干了这么久,为什么会立马来救我?又为什么会那么紧张我呢?”
“你是想让我从朋友的角度帮你分析,还是从男人的角度帮你分析?”
“有什么区别吗?”我停下了手中的活儿,搬了张小板凳,嗑着瓜子开始听白玉衾扯淡。
“太有了。”
“我有预感,从男人的角度分析,会很伤自尊。你让我缓缓,先从朋友的角度说起吧?”
“其实,从朋友的角度也挺伤的。你挺住!”白玉衾拿着榔头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
手快断了,喂!
“从朋友的角度来分析,宋景逸就是典型的口嫌体正直,嘴上说着不喜欢你,身体却非常诚实。这些年来,他对你的不好其实都是伪装,他心里一直都刻着你,你的一颦一笑,已经叫他为你倾心。但是,他又怕自己的靠近会给你带来伤害,也会分不清自己的内心到底是把你看成一个王冠,还是把你看作一个值得爱的女人。”
我一惊喜,觉得这个分析非常有得聊,刚准备接着问,就被白玉衾兜头泼了一大盆冷水,他笑容一收,木着一张脸,问我:“然而,你觉得,这可能吗?”
我如遭雷劈,从一个瑰丽的梦中清醒过来。
“下面,给你从男人的角度进行分析。第一次,宋景逸立马带兵去救你,是为了查清明月楼的事情。第二次,宋景逸那么愤怒,大概是因为那个店家的行为,打扰到他睡觉了吧?”
我:“…”
为什么事实的真相这么残忍,那我胡思乱想一整夜的都算是什么?
我心里委屈,在白玉衾这里蹭吃蹭喝了好大一顿,才回了国公府。
刚一回到国公府,阿碧就张开双臂朝我飞奔而来,我觉得,今天这一天,过得信息量真是相当的大。
我从容地错过阿碧的拥抱,她顺利地扑了个空,见我直直地往府里走,她赶忙快走了几步跟上来,追问我,道:“小姐,你回鄞都,不想我跟着,你就直说啊?还让傲然少爷跟我说什么你想静静。害我还以为你有多想不开呢?”
“我有什么好想不开的?”我怔愣,我什么时候在阿碧的眼中心理素质这么差了?
“我以为你被傲然少爷和东方青之间纯洁的爱情所触动,再回首,发现自己活了这么多年,仍旧孑然一身,身边虽然追求者不少,可无一不是为了那个储君之位而来。还有…”
求求你,别说了,别说了,别再说下去了!
“阿碧。”我沉着一张脸,将她的话打断,道,“我决心送你去念书,好好学习学习宽慰人这门艺术!不然,我迟早被你给活活气死。”
“可是,小姐,你送我去念书了,谁来照顾你的饮食起居?”阿碧认真地问我。
“国公府这么大,我还能被饿死吗?”我一边走,一边气愤道。
“那…小姐,我还能问最后一个问题吗?”阿碧跟在我身后,穷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