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结果是什么呢?”

  李正看着他自己一双残缺的手:“这就是我的结果,这也是我替我们李家付出的代价。”

  他忽然抬头盯着李坏,他忧郁的眼神忽然变得飞刀般锐利强烈。

  “你呢?”他一字字地问李坏:“现在你是不是也应该为我们李家做一点事了。”

  第十二回 锦囊

  李坏醉了。

  他怎么能不醉?

  一个人在悲伤潦倒失意失败的时候,如果他的意志够坚强,他都可能不醉。如果他没有钱沽酒,如果他根本不能喝酒,他当然也不会醉。

  李坏现在的情况却不是这样子的。

  李坏并没有悲伤潦倒失意失败,李坏只不过遇到了一个他所不能解决的问题而已。

  李坏有钱沽酒,李坏喜欢喝酒,李坏不好,李坏也有点忧郁。

  最重要的是,李坏现在的问题比其他八千个有问题的人,加起来的问题都大。

  所以李坏醉了。

  李坏可怕的醉,多么让人头痛身痹体软目红鼻塞的醉,又多么可爱。一种可以让人忘去了一切肉体上痛苦的麻醉,如果它不可爱,谁愿意被那种麻醉所麻醉。

  只可惜,这种感觉既不持久也不可靠。

  这大概就是,古往今来普天之下,每一个醉人最头痛的事。因为每个醉人都要醒,非醒不可,醒了就要面对现实。

  更可怕的是,每一个醉人醒来后,所面对的现实,通常都是他所最不愿面对的现实。

  李坏醒了。

  他醒来后,所面对的第一件事,就是韩峻那一张无情无义而且全无表情的脸。

  李坏醉,李坏醒。

  他也不知醉过多少次,惟一的遗憾是,每次醉后他都会醒。在现在这一瞬间,他实在希望他醉后能永不复醒。因为他实在不愿意再看见韩峻这张脸。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落人韩峻的手里。

  奇怪的是,韩峻的样子看来好像也并不怎么喜欢看见他,只不过用一种很冷淡的眼神看着他,甚至已冷淡得超乎常情之外。

  李坏对这种感觉的反应非常强烈,因为这个地方非常暗,李坏在酒醉初醒后,所能看到的只有这一双特别让人觉得感应强烈的眼睛。

  除此之外,他还能听到韩峻在问,用一种同样异乎寻常的冷漠声音问他。

  “你是不是姓李,是不是叫李坏?”

  “是。”

  “大内银库所失窃的那一百七十万两库银,是不是你盗去的?”

  “不是。”

  这两个问题都是刑例审问人犯时最普通的问题,可是李坏听了却很吃惊。

  因为这两个问题,都不像是韩峻这种人应该问出来的。就连他说话的声音都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变得完全没有以前那么严峻冷酷。

  “你的意思是说,你和内库的那件盗案完全没有关系?”韩峻又问。

  “是的,我和那件案子完全无关。”

  “那么你这几个月来所挥霍花去的钱财,是从哪里来的?”

  “我的钱财是从哪里来的,好像也跟你没有关系,连一点狗屁的关系都没有。”

  这句话是李坏鼓足了勇气才说出来的,他深深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可是他忍不住还是说了出来。

  说完了这句话,他已经准备要被修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