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昊延,可以叫我昊昊或者延延。”
“别叫我辛辛。”
“辛辛。”
“……滚。”
有的事儿可能真的翻不了篇儿,有的人大概也永远成为不了过去。半晌,简辛双唇微动,声音轻轻颤抖。
“你好,我叫简辛。”
第19章 简辛还没蹬了你吗?
汪昊延回家后倒床就睡,窗帘一拉分不清白天黑夜,一上午的时间被他睡过去,连翻身都没有。一点来钟被饿醒,也是脑子醒了眼睛却困得睁不开。
磨了二十分钟才下床,翻找了下发现家里只有零食能直接吃,其他食材还得做,他又不会。开了一罐核桃仁,吃了两口就不想吃了,看时间正好是中午,便想给简辛打电话。
“简辛,你吃饭了没?”
“吃了。”
“吃的什么?”
“小笼包。”
“睡了一觉把我给饿醒了,”汪昊延语气遗憾,“家里今天没剩饭。”
“叫外卖,赶紧吃。”
汪昊延心里又荡漾起来,仿佛久旱逢甘霖,多巴胺分泌的哗哗的,轻声说:“你一关心我我就没那么饿了,有情饮水饱。”
简辛十分懂他这一套,回道:“那你喝好。”
挂断没多久路路就打过来,汪昊延估计他是来关心自己感情生活的,打算报个喜,之前成天被虐的仇可得好好报一报。
谁知接听的第一句就是:“汪昊延,费原是不是死了?”
汪昊延可烦这俩作逼了:“你怎么整天诅咒自己心头肉呢?”
路路吼道:“妈的!打了一架就消失了,永远说加班!他是不是背着你在外面有别的明星了!”
“操……”汪昊延无语的不行,“比起打架,我也是建议你们冷战,还有你最近不是好事儿别联系我,破坏我灿烂心情。”
路路迅速抓了重点:“你为什么灿烂?简辛还没蹬了你吗?”
“操……”汪昊延完全忘记肚子饿这回事儿了,“就算尔康蹬了紫薇,简辛也不会蹬了我,路柯桐,你让一位未来的影帝十分生气。”
“哎算了算了,要不晚上我请你们吃饭吧?”
汪昊延知道路路肯定想找人发牢骚,而且不愿意自己待着,回答:“晚上想和简辛过二人世界呢,你别打扰我们。”
“汪汪,说好做好兄弟,你这么无情算怎么回事儿?”
汪昊延不和他开玩笑了:“逗你玩儿,把地址发给我,晚上见。”
转头又睡一下午,汪昊延洗完澡围着浴巾在衣帽间挑衣服,这是他和简辛重新开始后的第一次约会,虽然不是重新和好,虽然还有电灯泡,但是他已经十分期待了。
马上下班,简辛坐诊几个钟头嗓子有些疼,从热水间接完水回到诊室,另一位医生已经收拾好准备走了。
“小简,还不走么?”
“刚才那个大爷去检查了,我等一下给他看看结果,要不他明天还得跑一趟。”
简辛边喝水边等,还没等来大爷,倒是等来了一位未来的影帝。汪昊延摘了口罩在桌旁的椅子上坐下,也不打招呼。
简辛看着他,觉得和早上那副邋遢样子有很大不同,不过眼中的神采是一样的,或者更甚,问:“喝水么?”
“喝。”汪昊延其实不渴,他接过简辛的水杯喝了两口,倍感滋润,喝完说:“医生,我有点毛病。”
简辛顺着他:“什么毛病?”
“忽略别人的感受,不够体贴。”汪昊延伸出一只手,手掌朝上放在桌上,很慢很坚定地说:“还有,一条道走到黑,认准了就不变。”
简辛垂眸盯着他掌心的纹路,犹豫着把手覆上去,还差不到一厘米距离时,门口进来了位老大爷,他瞬间收回手,看到汪昊延的手掌无力地攥成了拳头,深情生生被打断。
“医生,我的检查单子您看一下吧?”
“好的,给我吧。”简辛看我检查单和老大爷说了几句,然后开完药才算结束。
简辛把桌子整理好准备下班,想起汪昊延之前生病的事儿,问:“你好彻底了吗?之前没冻坏吧?要不也检查一下?”
汪昊延给他拉拉链,说:“我早没事儿了,就是来接你下班。”
“可是我开车了。”
“所以我打车来的。”
路路给的地址离医院很远,俩人在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最后在使馆区附近找到了那间餐厅,名字叫森林小筑。
一进去汪昊延就感觉找错地方了,因为餐厅里很空,连个装饰品都没有,好像还在准备阶段,简辛也觉得不对,正环顾时看见了吧台后面的背影。
“路路?”
路路从吧台后面出来,特别热情:“等你们半天了,去楼上吧,怎么样,这儿好找么?”
汪昊延还是嫌弃:“这儿怎么光秃秃的,极简风格啊?好歹挂几幅画吧。”
“还没装好呢,提前叫你们来试菜嘛。”路路让服务生通知厨房准备上菜,得意地说:“我费了好大劲儿呢,快叫声路老板让我爽爽!”
简辛有些吃惊:“这间餐厅你开的?怎么突然转行了?”
“上班没劲啊,这样没人管我,反正我爸在家里人设崩了之后就如同个提款机一样了,我没事儿提点儿,想着干脆开个餐厅吧。”
汪昊延幸灾乐祸:“你费原爸爸是不是反对?”
路路虚岁比他们还小一岁,实岁就更小,费原又比他们大,再加上费原管教路路就像爹管儿子,经常被调侃。
“已然脱离父子关系。”路路挽起袖子,“他说这样一来我更有理由在外面鬼混了,我这么好看叫鬼混?那是仙混。”
菜上了三轮,试吃为主,汪昊延饿坏了,每道菜都吃了好多,而且他吃饭很慢,最后简辛和路路都吃完了,他还在吃。
简辛问:“我觉得名字挺好听的,你自己起的?”
路路说:“当然了,我五行缺木,所以叫路柯桐,餐厅直接用森林俩字,多好。”
汪昊延终于吃完,打趣道:“难怪你和费原好呢,平原上都是树木好生长啊。”
路路翻个白眼:“你和费原一起得了,携手走向影帝之路,我和简辛一起,肯定每天都和和美美的。”
“谁你都敢觊觎。”汪昊延把手搭在简辛的椅背上,侧身说:“简辛,我胃好难受。”
简辛把热茶递给他:“你吃太多了。”
汪昊延喝完说:“那怎么办啊?”
秀恩爱呢这是?那么大一只要不要如此虚弱?路路打断他:“能怎么办,赶紧回家吃健胃消食片呗。”
简爱自己在家高贵地窝着,天黑了蹦上沙发窝着,因为它每天晚上都要看电视。门外有声音,它打个滚跳下去,站在玄关仰着脑袋。
简辛一开门就乐了,弯腰抱起简爱,然后回房间换衣服。
汪昊延跟在后面被忽视,仰躺在沙发上,等简辛抱着简爱从房间出来后就开始哼唧:“简医生,我还是好难受。”
简辛知道他最爱这样,走到沙发旁蹲下:“我耳鼻喉的,你别找我。”
汪昊延抓住简辛的手腕:“乖,你给我揉揉。”
乖你个头……简辛把简爱放汪昊延腹肌上,说:“躺好啊,简爱,给你爸踩踩。”
汪昊延另一只手抚摸着简爱的脑袋,然后一拽简辛的手腕,在简辛身体前倾时微微抬头,亲在了他的脸颊上。
动作太快,猝不及防,简辛无声地瞪着汪昊延。
汪昊延笑着挑衅道:“你瞅什么,不服你亲回来。”
第20章 抱一下我再走
《不见长安》还有几场戏要补拍,其中一场重头戏是宁舟的个人结局,休息的这几天费原一直没露面,邮件倒是发了不少,从大体的时间安排到最近几个代言的建议,弄得汪昊延每次登陆邮箱都有新发现。
早上简辛起得早,在厨房准备早餐,汪昊延只穿着睡裤从卧室出来,带着困意晒自己的肌肉,简辛回头看见他:“都冬天了,你不冷啊?”
“还行,早餐有没有我的份?”
简辛原来只是在煮咖啡,煮好后从冰箱拿出一包面包片,汪昊延不喜欢吃这些,但是又不敢挑剔,毕竟家里的食物都是简辛买的,而且他又不会做。
单手支着头,另一只手把面包片抠的掉了一堆面包屑,简辛皱眉看着他:“你几岁啊?不吃就去穿衣服。”
汪昊延塞下去嚼了嚼,说:“大清早你就训我,我晚上不回来了。”
简辛猛地抬起头,像是条件反射,他又迅速低下继续吃,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汪昊延愣了那么几秒,从餐桌对面挪到简辛旁边的位置。
“宝贝儿,我错了。”
一手摸上简辛的后脑勺,汪昊延用半包围的姿势圈着对方,低声解释:“以后再也不会说什么不回来了,你刚才那样儿心疼死我了。”
简辛稍微侧脸就能碰到汪昊延肩颈上的皮肤,他感觉到一阵凉意,赶忙推开汪昊延:“马上去穿衣服,穿完爱去哪儿去哪儿。”
“我得提前适应适应,”汪昊延不撒手,“今天去补两场戏,得下水。”
简辛吃惊地看着他,问了好几遍反复确认:“这么冷下水?冻坏了谁负责?不行不能下水,而且你之前还发烧生病。”
汪昊延:“没事儿,之前是因为你不要我了才病的,你现在要是说不要我了,我能马上死过去。““信你这张破嘴了。”简辛吃完准备去上班,临出门时问:“所以晚上到底回不回来?”
“够呛,我尽量。”
简辛想起汪昊延那次录完节目连夜赶回时整个人疲惫颓废的样子,说:“很晚就不要了,吵我睡觉。”
半小时后费原来接汪昊延,他也是几天没睡好,黑着脸像来寻仇的。汪昊延看了一会儿剧本,两个大男人都不说话,实在是无聊,打开音乐一听旋律有些熟悉。
“那天在路路那儿吃饭好像就是这首。”
费原没答话,默默点了根烟,猛吸了几口就燃到了烟屁股。汪昊延被二手烟熏得难受,开窗说:“他那餐厅搞得不错,你就支持一下呗。”
费原冷哼一声:“小王八蛋买通你了?”
“买通我干嘛,就是觉得他也没什么错。”
“他定不下心喜欢玩儿什么的都无所谓,反正都是我惯的,但是明知道他爸想搞散我俩,不他妈离远点儿,还要个餐厅开让人拿捏着,这就不是心大了。”
汪昊延劝道:“毕竟是人家亲爹啊。”
“你说的对,当初要不是为了气他亲爹也不会费劲八叉地勾搭我,我可能上辈子操他全家了。”
“差不多得了啊,”汪昊延特佩服他们这种即使爱得跟不要命似的,吵起架却能像对待杀父仇人一样的感情,“我打给他问问。”
开了免提,声音很清晰:“路路?在哪儿呢?”
“睡觉啊……还没十点呢……”
“费原还没理你么?好好反省。”
“切,爱理不理,明天让他高攀不起。”
“何必啊,你说你们一起开餐厅多好,你那么缺心眼自己开多累啊。”
“你才缺!”路路估计是不困了,嗓门也大了:“我当然想和他一起了,而且他出了一多半儿钱,妈的可一听说老家伙帮忙了他就来劲。”
汪昊延简直恨铁不成钢:“所以说干什么非开在使馆区,不然也不用找你爸帮忙啊!”
路路吸吸鼻子:“那不是感觉很牛逼嘛。”
他们已经上了高速路,费原猛地加速,不发一言。汪昊延觉得自己只是个演员挺可惜的,要是个编剧的话就把这俩人的纠葛写他个百八十集。
“费原开车呢,要不要和他说话?”
路路停了片刻,有点舍不得地说:“不要了。”
“真不要?”
路路突然暴走:“开着车说什么说!你也安静点别吵他开车!不许告诉他我说什么了!挂了!”
说完只剩一阵忙音,费原依旧面无表情。
到达拍摄地后,汪昊延拿东西下车,正好和也刚刚到的安玟碰面。安玟没有化妆,和平时不太一样,但是仍然漂亮,一些了解到行程的粉丝在不远处对着他们尖叫。
这里是远郊一处新开发的度假区,因为是冬天没什么客流量,就租给了剧组拍摄,一池湖水面积虽不算太大,但胜在碧绿清澈。
这场戏是接在逼宫那场后面的,爱妻已死,宁舟身受重伤后崩溃癫狂,男主放过他一命,第二天他抱着爱妻的尸体走向湖中,殉情了结。
汪昊延和安玟在梳化间准备,外人看来无论服装还是妆容都很般配,汪昊延先弄完,问:“你没有替身么?自己可以?”
安玟并不想下水,毕竟实在是受罪,但是为了近景不穿帮,导演要求不能用替身,她回答:“可以的,用替身我怕效果不好。”
汪昊延点点头没太多回应,他只是确认一下,因为要替身的话拍摄时间会稍微长一点,问完出去后,没看见安玟有些失落的表情。
费原还在驾驶座上,他晾了路路好几天,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生气么?还是生气。可是生气能怎么样?又不能真怎么样。
把路路从黑名单放出来,按了通话键。
“路柯桐,睡醒了没有。”
路路声音大的能震破耳膜:“操`你大爷的你还要不要我了!你不就是想让我选么?!我他妈选你选你选你!一朝被骗十年都他妈不信我!”
费原揉揉眉心:“醒了就去吃点东西,别吃凉的。”
路路瞬间软下来:“能不能探经纪人的班啊,想和你一起吃东西。”
任阿姨平时很少联系简辛,除非是辛卉有事情,所以简辛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特别担心。最近没怎么回家住,又阳奉阴违的和汪昊延同居着,他心里内疚。
“喂?任阿姨,是不是我妈有什么事儿?”
“小简,你妈妈今天早上吐了,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而且总是出汗,我听说脑出血后可能会发生这些情况,但是我也没把握。”
“我知道了,我等下马上回去。”简辛挂了电话就去请假,一颗心紧张的像被揪起。
一路上恨不得闯几个红灯,到家后喘着气难以平复,辛卉平躺在床上痛苦地呻吟,看他进屋声息一下子弱了许多。
简辛蹲在床边给辛卉擦拭脸上的汗:“妈,你感觉怎么样?”把辛卉扶起来喂水,任阿姨在旁边给辛卉顺气。
“今天一直这样吗?”
“她这几天胃口一直不好,情绪也不好,今天喂饭也不吃,还吐了。小简,你们娘俩是不是闹别扭了?”
简辛让辛卉靠在枕头上:“任阿姨,你去做点疙瘩汤吧,我在这儿看着。”
等任阿姨出去,简辛又拿毛巾擦辛卉汗湿的手心,他低着头不敢看辛卉的眼睛,声音也没有底气:“妈,我怕您看见我就想起那晚的事儿,我、我和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真的,都断了。”
简辛鼻腔一酸,放下毛巾握住辛卉的手:“我们不想那些了,以后周六日我都回来,妈,别再怪我了。”
最后喂了一些疙瘩汤,辛卉捱过痛苦的一天后,疲惫不堪地睡去。简辛坐在床边,难受到呼吸不畅。
冬天天黑的早,这场戏要在天黑之前拍完,汪昊延抱着安玟来回拍了好几次,冰冷刺骨的湖水冻得两人控制不住面部表情,安玟甚至有几次都叫了出来。
傍晚收工后,受冻一天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们都去了度假别墅里休息,汪昊延泡在一池热水中回魂,但是腿脚仍然麻木中带着刺痛。
费原被路路拐跑了,留他一个在这儿受罪。
从搭在浴缸外的衣兜里拿出手机,卡着点给简辛打过去,汪昊延想着只要简辛说个无聊,他拖着腿也要赶回去。
简辛关好卧室门才接起:“喂?”
“我刚收工,你吃晚饭了没?”
“还没。”
听着情绪不高,汪昊延皱眉问:“怎么还没吃?加班了?”
“没有,”简辛避开任阿姨,走到阳台上,“你今晚还回家吗?”
汪昊延眼带笑意:“是不是想我,那我一会儿就回去。”
简辛深吸一口气:“不要,我在我妈这儿,你早点休息。”
“嗯?怎么突然回去了?是不是阿姨有事儿?”
“没事儿,她今天有点不舒服。”
汪昊延仍不放心:“有事儿一定要告诉我,别自己难受,知道了?”
“嗯,知道。”
简辛想起他说的话,和汪昊延什么都没有了,都断了,他为自己欺骗辛卉而自责,又觉得这样对汪昊延不公平而内疚。
任阿姨看他一直在阳台上,忍不住过去问:“小简,晚上还回去吗?”
简辛整理了情绪:“不回,您去睡吧,我在沙发上对付一晚上,夜里有事儿我弄就行。”
浴缸里的水渐凉,汪昊延也再沉不出气,起身围上浴巾离开,换好衣服准备回去。简辛的情绪一点都不好,可能连饭都不会吃,他担心。
一开门正好对上安玟的经纪人,对方拎着保温壶说:“小玟让我给您送点热姜汤,今天下水太伤身了,您趁热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