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嘉德殿大殿之中来回踱步。

那些小黄门的目光望向我的时候,都是满眼敬畏之色。

过的片刻,我只听那窦太后咳嗽两声。

我听窦太后声音有异,心中一动,随即停下脚步,望向窦太后。只见窦太后此刻正目光灼灼的望着我,正自以目示意,似乎在问我,什么时候带她进去,见那建宁帝。

我点点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就在这时,只听一阵皮靴的咚咚声由远而近响了过来。我心中一动,心道:“莫非是那蹇硕来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托孤

只见一个身材壮健,眉目英挺的身穿宦官服饰的青年男子,迈步走了进来。看到我,立时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道:“上军校尉蹇硕见过张大人。”

这上军校尉蹇硕统领西园八校尉,掌管禁军大权,声威之盛,这后宫之中也只有十常侍与其相当。

但这十常侍人多势众,加之又是根深蒂固,年深日久,后宫之中的势力更是盘根错节。是以这小黄门上军校尉蹇硕虽然权势涛天,但来到这中常侍张让面前,还是会貌似谦卑,上前行礼。

我拱手道:“蹇校尉客气了。皇上有事宣召蹇校尉,这就请蹇校尉随我来。”

说罢,我转身带着蹇硕,向里屋走了进去。

蹇硕见我走了进去,随即也迈步跟了进去。进到屋中,只见那建宁帝正自躺在那床榻之上闭目养神。听得我们二人脚步声进来,那建宁帝随即睁开眼来。

蹇硕急忙趋前数步,向建宁帝躬身行礼道:“上军校尉蹇硕参见皇上。”

建宁帝一摆手,道:“免了。”

蹇硕这才站起,垂手立在一旁。

建宁帝看看蹇硕,复又看看我,这才叹了口气,慢慢道:“朕今日将你们二人叫到这嘉德殿来,是有一件事要托付给你们二人。”

我心中一凛:“莫非这就是临终托孤?”想不到历史上的临终托孤终于出现,不禁心里一阵兴奋。

蹇硕则是大为紧张起来。

原来蹇硕这几年来,深得建宁帝宠幸,不禁屡屡提升蹇硕的官职,更是将西园八校尉的统领大权交到蹇硕的手上,蹇硕心中对于嘉宁帝大为感激,是以知道建宁帝病重,这蹇硕便似是自己病了一般。

待到这建宁帝 病势越来越重,宫中人人都知道建宁帝命不久长的时候,蹇硕更是心中难过。

蹇硕那时便已经想到,建宁帝故去之后,还有太子之位未定,势必引发后宫政变,是以便曾屡次在建宁帝榻前劝说建宁帝早日立下太子,以免日后更起争端。

而建宁帝却是一直徘回,在皇子刘辩和陈留王刘协之中犹豫不决。

今日突然相招,想必就是为了这一件事而来。

蹇硕紧张之际,又有些隐隐的兴奋。

我们二人都是双目凝注在建宁帝的脸上,凝神倾听建宁帝所说话语。

只听建宁帝喘了口气,这才坚定道:“朕一直未定下谁为太子的人选,这其中缘由你们想必已经都清楚了,此刻,朕要告诉你们的是,朕此刻已经确定立谁为太子了。”说罢,建宁帝顿了一顿,将目光从二人脸上一一掠过。

我心里猛地一震。

只听建宁帝沉声道:“那便是皇子陈留王。”

蹇硕听到建宁帝所说这一句话,脸上立时平和起来。我心里一动,心道:“莫非这上军校尉就是偏向于那陈留王一脉?”原来这陈留王刘协,自幼被窦太后所养,生性沉稳淡定,行事果决从容,是以一直深得建宁帝的赞许,更是 早已有心将这皇帝之位百年之后留与陈留王。只是那何皇后和朝中大臣一直反对,众人所说的意思均是,皇子刘辩 乃是何皇后所生,这太子一位自然是应该归属于皇子刘辩,而日后,待建宁帝百年之后,这大汉天子之位自然而然是皇子刘辩承继大统。

建宁帝沉声道 :“朕一直犹豫不决,今日 那泼妇何芷烟前来,一番大闹,这才坚定了我立皇子陈留王为太子的决心。这何芷烟这般心狠手辣,日后若是让那辩儿坐上这九五之尊的帝位,说不好就是对天下百姓的一番浩劫。”

顿了一顿,建宁帝继续道:“朕立那陈留王为太子,便已经 为陈留王竖下了无数敌人,今后待朕百年之后,这拥立陈留王为太子之事就交由你们二位了,你们二位都是对朕忠心耿耿之人,朕这一番托孤想必不会看错。”说罢,建宁帝双目炯炯望着我们二人。

那一张蜡黄的脸上,那一份凝注的神情让人 看着竟是有一丝可怕之意。

我和蹇硕都是躬身道:“皇上但请宽心,这件事我们二人一定尽心尽力,誓死完成。”

建宁帝这才松了一口气,对我道 :“张常侍,我之所以留下你,支走赵常侍,便是 因为知道你这个人,亲近陈留王一些,日后和 蹇校尉相处起来,也一定会甚为和谐。那赵常侍却是 两面三刀之人,倘若托付于他,只怕日后另生变卦。张常侍,日后要多多辛苦了。”

说罢 ,建宁帝向我点了点头,目光之中满是期许肯定。

我急忙垂下头,道:“皇上但请放心,为臣日后一定不会辜负皇上所托。”心中却是想道:“我今日完成了那窦太后所托之后,日后杀了董卓之后就会和姬子君远走高飞,离开这大汉皇宫,去找我的阿房去了。老子现在可是替那张大人答应的。估计那张大人此刻还在茅房之中出恭呢,根本就不知道在这嘉德殿之中,老子已经替他亲口向皇上答应,好好辅佐陈留王,哈哈。”心中颇为好笑。

建宁帝点了点头,目光看向蹇硕,没有说话。

建宁帝知道蹇硕对于自己那才是真正的忠心耿耿,在蹇硕心中不会有第二人。--蹇硕心中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自己建宁帝。

是以,有些话对于蹇硕就不必说。

而张让却是不然。

张让虽然并非两面三刀之人,但是其心却也是一直摇摆不定,否则的话,自己也不会那般试探了。

这一试探之下,想不到张让竟然肯为陈留王出言大赞,更是建议自己将这太子之位赐予陈留王。而看这张让脸上的神情,倒也不似作伪,建宁帝这才放下心来。

这才让张让去宣召上军校尉,自己的贴身心腹蹇硕,同着这二人的面,将自己立为太子 的人选说了出来。

建宁帝听到蹇硕和我二人 都已允诺,心中这才放下心来。

这二人一个是十常侍的首领,一呼百应,宫中朝中各种大事俱都由这张常侍而定。另外一个 身为西园八校尉之首,掌控一应禁军,这二人一文一武,天下大事似乎还没有什么他们办不了的。

建宁帝慢慢点了点头,对蹇硕道:“蹇校尉,你先去吧,朕的心意你已经知道了,日后按此办理就可以了。”

蹇硕点点头,向建宁帝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此时,这嘉德殿东屋之内,只剩下我和建宁帝二人。

建宁帝脸上略略露出疲倦之态,对我道:“张常侍,你也退下去吧,朕要歇息一下。”

我点点头,恭恭敬敬道:“是,皇上。”随即转身退出里屋,来到外面嘉德殿的大殿之上。

我环顾四周,看了看,见这屋内只剩下十余名小黄门,心中一动,便即板着脸,对这十余名小黄门道:“方阵,你领这些人退到殿外,关上殿门,皇上要休息,不可有任何人打搅。这里有我就够了。”

那方阵答应一声,随即招呼十余名小黄门出门而去。

那赵忠赵常侍的贴身小黄门狄宁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只有随着众人,怏怏而去。

待得众人散去,嘉德殿大门便被慢慢关上,这大殿之内只剩下了我和窦太后二人。

窦太后抬起头,看着我,满眼兴奋之色,低低道:“可以进去了?”

我点点头道:“可以了,不过时间不能太长。否则的话,我估计那个赵常侍和蹇校尉都会回来。”

窦太后点点头,低声道:“我明白。”

我守在嘉德殿大殿之中,那窦太后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心中的紧张之意,慢慢走到那东屋屋门之前,轻轻掀开门帘,迈步走了进去。缓缓走到建宁帝的窗前。只见建宁帝此刻已经侧过身子,面向一壁,正自闭目养神。

适才一番和何皇后的争执,再加上又托孤给张让和蹇硕二人,这建宁帝身子本就极度虚弱,这一番下来,更是体力匮乏 ,精神不济,这才闭目养神,歇息一会。

窦太后双目落在建宁帝的身上,只见建宁帝的身躯瘦小,这二十年不见,昔日那个英俊潇洒的解渎亭侯已然变成如今这个身躯瘦弱,腰肢不盈一握的病人了。

窦太后脸上泛起一股悲凉之意。此刻,站到这昔日将自己囚居在那南宫云台的大仇人建宁帝的身前,窦太后心中涌上来的更多的不是仇恨,而是一股莫名的感伤之意。

建宁帝 听得脚步声响,还以为是张让担心自己身体,又进来探看,当下低声道:“张常侍你怎么又来了?你也去歇息一会吧。宫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

窦太后沉默片刻,慢慢道:“我不是张常侍,是一个故人。”

第一百二十七章天子无戏言

窦太后这一句话说出之际,也没有故意掩饰声音。建宁帝听得窦太后的声音,脸上一震,急忙转过身来,看到窦太后一头白发站在他的身前,一双满是悲凉的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他。

建宁帝又是吃了一惊。

建宁帝听到这声音,似乎是昔年被自己囚禁在那南宫云台的太后窦妙,却没有料想到 ,转过身来,看到的却是一个身穿宦官衣服,形容枯槁的陌生人。

这人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建宁帝,过得片刻,惨然一笑,复又开口道:“你不认得我了?解渎亭侯?”

这人的声音却是女子声音,而且是那个他所熟悉的女子声音。

建宁帝骇然失色,慢慢道:“你是窦太后?”

那窦太后惨然道:“解读亭侯,你还记得我,真是本宫的荣幸。”

建宁帝双目露出惊惧之色,颤声道:“你,你真的是太后 ……”心中恐惧,不由自主将身子向后慢慢退去。

窦太后 慢慢点了点头,道:“不错,我正是你整不死的太后窦妙。”

建宁帝身子退到床头,再也无处可退,情急之下,大声叫了起来,道:“来人啊来人呐,张让,张让,快来--”声音 凄惶,竟是似乎胆怯到了极处。

这也难怪,这建宁帝和这太后窦妙一别十年,本以为这个太后早已经囚居老死在南宫云台那里,没想到在自己病入膏肓之际,这形容似鬼的窦太后却是无声无息的又冒了出来。

建宁帝声音虽响,但是里屋门帘早已撂下,外间嘉德殿的殿门也已被我紧紧关上,这建宁帝口中所发出的这一点声音也已淹没在这空旷的大殿之中。

我守在外面,听到这声音也是不以为意。我知道,此时此刻,窦太后自是会有一番话语要细细说与建宁帝听。

自己这也算是遂了她的心愿。

窦太后看着建宁帝惊慌失措满脸恐惧的神情,脸上慢慢浮出一缕微笑,向那床前又走近了几步,然后笑眯眯的对建宁帝道:“解渎亭侯,哦。错了,我应该叫你皇上。皇上,你不用叫了,不会有人答应你的,就像是昔年你将我囚居在那南宫云台一样,我在那里面就算喊破了喉咙,也从来没有人答应我一声。你现在知道这种感受了吗?”

建宁帝惊慌失措,忍不住又是大叫了两声。这声音依旧没有人回应。

窦太后慢慢将一张宛如槁木的脸孔俯了下来,看着 建宁帝,笑道:“皇上,你可以大声的叫,越大声越好,你看看现在有没有什么人来救你--”

建宁帝默然无语。过了片刻,建宁帝这才咳嗽一声,勉强道:“太后,你来这里要些什么?”事已至此,眼见无法可想,这建宁帝竟又慢慢恢复了冷静。一念之间,似乎他便已经猜到这窦太后来这里必定是有所求而来。

否则的话,这窦太后不会这么干冒危险,闯到这嘉德殿之中,前来面见于他。

窦太后嘿嘿一笑,向着建宁帝道:“你说对了,皇上,我来这里,就是找你要一样东西,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给,愿意不愿意给。”

建宁帝道:“你想要什么?只要朕有的,朕自然会给你。”

窦太后嘿嘿冷笑道:“天子无戏言。”

建宁帝道:“这个自然。你说吧,只要朕有的,立即派人给你送来。”

窦太后眼睛眯起,低低道:“本宫什么都不要,就要你的命--”

那建宁帝一下无语。咽了口唾沫,建宁帝壮起胆子,对窦太后道:“太后,朕现在已经这个样子了,你想必已经看到,朕早晚魂归地府,这条命早就已经不是朕的了。”

窦太后冷冷道:“可是你现在还不是活着?皇上,我跟你说,这人越是想死的越是死不了,越是不想死的就越是活不长。这句话你信不信?”

建宁帝慢慢回味窦太后这几句话,一时间竟是五味杂陈。只觉窦太后所说的这一句话竟是极为在理。

过得片刻,建宁帝慢慢点了点头,沉声道:“你说的甚是有理。”

窦太后看着满脸颓然,带着惊惧的建宁帝,缓缓道:“昔年,你将我囚居在那云台殿里面,是不是一直盼着我死,可是我偏偏死不了。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活着出去,活着见到你,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要问问你一个问题--”

说到这里,窦太后目光炯炯的看着建宁帝。

建宁帝叹了口气,低下头,不敢看窦太后的眼睛,更不敢问窦太后,想要问自己什么问题。--也许那个问题,建宁帝早就知道。

窦太后冷笑道:“皇上,我就是想要问你,为什么我让你登上皇帝的宝座,你却要将我满门抄斩,诛灭九族,还将我囚居在那云台殿之中,要我老死其中?你难道就不怕报应吗?”

建宁帝默然良久,这才复又叹了口气,抬起头来,看着窦太后,慢慢道:“是朕错了。朕不该听信王甫,曹节的话,这才将你们窦氏满门抄斩。只不过事已至此,也难以挽回,太后,你说朕该如何补偿你们?只要朕此刻能够做到的,一定给你办到。”说了这几句话以后,这建宁帝已经是气喘吁吁。

窦太后看着建宁帝,心中暗道:“自己当初要杜公子带着自己,进到嘉德殿,本是为了见到这建宁帝,为自己窦氏满门被杀的冤魂报仇,可是待得见到这建宁帝之后,这才发现,此刻的建宁帝已然只是一个病入膏肓,风烛残年的病人而已。就算自己不杀他,这建宁帝也活不过去三五天了。--那么,自己这个仇报还是不报?”一时之间,窦太后心意难决。

转念一想,自己在那南宫云台囚禁二十年,倘若就这样放过这个建宁帝,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他?心中忽然一动,便决定要带着这建宁帝到自己被囚居的云台殿住上几日,也让这建宁帝尝一尝当年自己所受的那些苦楚。

当下,从自己衣袋之中取出一条手帕,走到床头,对着建宁帝冷冷道:“待会本宫带你去一个地方,此刻先让你委屈一会,皇上。”最后这皇上二字却是丝毫没有半点尊敬之意。

建宁帝大吃一惊,不知道这窦太后如何整治自己。只见这窦太后拿过那一条手帕,塞入建宁帝的口中。

建宁帝顿时口不能言,心中惊慌,便欲张口发声,奈何发出的也只是呜呜之声。

窦太后看了看建宁帝,满意的走出里屋,这才将那门帘撂下。

我看到窦太后走了出来,随即走了过去,来到窦太后的身前,低声道:“怎么样?和建宁帝叙旧叙的如何?”说罢,我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窦太后点点头道:“谈得很好,不过还没谈够。怎么办?杜公子?”

我失笑道:“怎么?你还想跟这个建宁帝谈到天荒地老?还想谈一个世纪吗?”

窦太后不懂我口中的一个世纪是什么意思,但是天荒地老还是懂的。当下,窦太后摇了摇头,低声道:“杜公子,我想将这建宁帝抓到云台殿好好谈谈,你给想想办法。”

我吓了一跳,低声道:“那怎么行 ?你也看到的,这嘉德殿里里外外都是御林军带刀侍卫,你说将一个大活人鼓捣出去都是绝不可能,更何况是当今的大汉天子呢,你别做梦了。”

窦太后哀求道:“杜公子你给想想办法,你这么聪明,一定有办法的。”

我连连摆手道:“窦妙,你千万别给我戴高帽子,拍我马屁一点用也没有。我哪有那么多办法,我一点办法也没有。告诉你,赶紧的,跟我离开这里。”

窦太后向后退了一步,摇摇头道:“我可不走。不将这建宁帝带到云台殿,我就死在这里好了。”

我见这窦太后这么大的年纪,竟然耍赖,只觉又好气又好笑想,心道:“没想到这个窦太后还是个滚地雷,沾不得,惹不得。哎,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她来到这嘉德殿,带她去见建宁帝呢?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心中自怨自艾,无可奈何之际,心中想出一个办法来,心道:“也只有这样了。”

当下我歪着头,看着窦太后,冷冷道:“窦妙,我要是给你将窦太后带到那云台殿,我又有什么好处?”

窦太后满脸堆笑道:“杜公子,只要你想出办法,将建宁帝带到那云台殿,本宫就送你一份大礼。”

我眼睛一瞪,沉声道:“给我好好说。”

窦太后随即知道自己失言,低低笑道:“我就送你一样东西。”顿了一顿,窦太后脸上故意神秘兮兮的道:“绝对是好东西哦。”

我呸了一声,骂道:“你还有什么好东西。”心道:“这老婊子要送我什么东西?她说的这么贵重,一定不是凡品。”当下对窦太后道:“你听着,窦妙,我可以想个办法,将那建宁帝带出这嘉德殿,不过这要你配合一下。”

窦太后满脸兴奋道:“只要能够将那奸贼带出嘉德殿,带到南宫云台,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笑道:“事不宜迟,咱们这就行动。”说罢,一掀门帘。便即走进东屋。

那窦太后也紧跟着走了进去。

我们二人走进屋中,抬头向那建宁帝望去,只见那建宁帝因为体力虚弱,又被窦太后一番惊吓,再复被窦太后用手帕塞入口中,呼吸不畅,这么一番折腾,这建宁帝竟而昏晕过去。

我一惊,急忙走到那床榻之前,伸出一根手指,向那建宁帝的鼻端探了一下。只觉建宁帝鼻息微弱,若有若无。但并未就此死去。心中一转念间,已然猜到这建宁帝应该是体力虚弱,加上见到窦太后之后,心情激动之故。看样子并无大碍。

建宁帝这一番昏晕过去,倒也是省了我一番手脚。

第一百二十八章冒牌皇帝

我沉声道:“窦妙,你来将这建宁帝的衣服脱了。”

窦太后奇道:“脱这奸贼的衣服干什么?”

我白了她一眼道:“哪来的那么多废话。让你脱你就脱。”

窦太后见我不悦,急忙点头答应,将那建宁帝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然后正要脱掉建宁帝里面的小衣的时候,我急忙道:“够了,脱掉外衣就可以了。”

窦太后还是不解,站在一旁,看着我如何行事。

我将自己身上的宦官衣服脱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