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子君双目也是露出恐惧之色,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目光望着那赤鳞朱虺,慢慢向前走了过去。

那一条浑身鲜红似血的赤鳞朱虺,看到我向它走了过去,口中不住发出嘶嘶之声,似乎是在向我示威。

我慢慢走了过去,心中也在不住思索,该如何将这赤鳞朱虺收服,走到距离那赤鳞朱虺约莫一米开外的时候,我这才停了下来,一双眼睛和那一条赤鳞朱虺的狞恶双眼四目相对。

我心中一动,已经想出一个办法,头也不回,向身后二人道:“给我那一只空的食盒来。”

姬子君还未及醒悟过来,那窦太后早已经转过身来,飞快的奔出里屋,来到自己所住的屋子里面,取出一只被自己吃的干干净净的食盒,然后又飞快的奔了回来,将那食盒递给我。

我依旧双目望着那一只赤鳞朱虺,也不回头,只是伸出左手,将那只食盒接了过去,然后慢慢蹲下身去,将那食盒的盖子打了开来,左手拿着那一只食盒的盖子,右手慢慢拔出那一把鱼肠剑,然后猛然一剑挥出。

这一剑挥出却不是直接斩向那赤鳞朱虺,而是一剑划出一个弧线,沿着赤鳞朱虺的的四周划出一个弧线,弧线的缺口就留在那一只食盒那里。

我的这一剑挥出,方位精准,剑上的力量使用的又是恰到好处,既伤不到那一条赤鳞朱虺,又能够将那赤鳞朱虺逼到那空着的食盒那里。

窦太后和姬子君此时才明白我的意图所在。

我是要用自己的手中的鱼肠剑将那赤鳞朱虺逼进那一只空着的食盒之中,然后将这世上罕见的赤鳞朱虺捉到手中。

那赤鳞朱虺似乎知道自己处境危险,在我一剑在它自己身侧划出一个圆弧之际,随即一个拧身而起,竟是向这半空高高窜起。

我双目早就盯着这赤鳞朱虺的一举一动,眼见这赤鳞朱虺要飞出自己的鱼肠剑剑弧之外,随即右手又是一剑平平削出。

这一剑削出,正正将那赤鳞朱虺向上的去路堵住。

那赤鳞朱虺要是强行向上撞去,势必要撞到我手中鱼肠剑的剑弧之上,那可就是立遭毙命之祸。

我知道这一条碧磷朱虺已然通灵,自然不会冒死上窜,遇到那鱼肠剑的剑弧之后,自然只有下落一途。

否则的话,这一条碧磷朱虺也就不值得我这般费尽心机了。

果不其然,那一条碧磷朱虺一遇剑弧,立时向下落去。

我手疾眼快,左手抄起那一只空着的食盒,将那落下来的碧磷朱虺一下接住。

那一条碧磷朱虺随即落入我手中那一只空着的食盒之中,然后我的右手又是快如闪电般将那食盒的盖子拾了起来,一下子盖在那食盒之上。顿时将那碧磷朱虺困在食盒之中。

窦太后大喜,拍掌而呼道:“杜公子,好本事。”

姬子君也是大喜,忍不住欢呼起来。

我双手一上一下,端着食盒,只觉食盒之中的那一条碧磷朱虺,似乎毫不甘心,在那食盒之中不住翻腾来去。

我右手随即运起石化功的阴寒掌力,内息从这食盒薄薄的板壁透了进去。

那被困在食盒之中的碧磷朱虺,被那渐渐透过食盒板壁的石化功的气息一蒸,更是在食盒之中反复翻滚起来。

林青见这碧磷朱虺笃自闹个不休,随即右手之上的石化功内息又复加了几分。如此一来,那小小的食盒之中就如同一个冰窟一般,将那条通灵的碧磷朱虺在里面饱受冰冻之厄。

过得片刻,那食盒之中的碧磷朱虺似乎已经被折磨的脾气俱无,再无半点声息。

我这才将石化功一收,侧耳倾听。

过得片刻之后,那一条碧磷朱虺见那食盒之中,已然没有了石化功的冰寒气息,于是复又翻滚起来。

我眉头皱起,心里和这一条灵蛇暗暗较劲。右手随即又催动石化功,再次向那食盒之中的赤鳞朱虺冰冻而去。

如此翻来覆去,一直经历了九次这般宛如冰窟般的折磨之后,那食盒之中的赤鳞朱虺这才老老实实的再也不折腾 翻滚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再变脸

我这才将那食盒慢慢放到地上。

姬子君依旧离得远远的。

窦太后鄙夷的看了看姬子君,慢慢走到那食盒之前,抬起头,向我问道:“这一条赤鳞朱虺是被你收服了吧?”

我沉声道:“现在还不知道,要打开这食盒才知道。”

窦太后眼中露出好奇之色,向我道:“那就打开。让我也开开眼界。”

我沉吟片刻,这才招呼二人道:“你们退到一米开外。”

窦太后和姬子君都是一呆,齐声问道:‘什么叫一米开外?”

我皱眉道:“就是离我远一点,免得你们被那赤鳞朱虺伤到。”此时此刻,我心里也只惦记着那一条碧磷朱虺是否驯服,也无心给这二人解释什么是米,什么是丈。

窦太后和姬子君对视一眼,似乎俱都知道这是我为了她们二人好,这才让她们二人退出一米开外,当下二人老老实实的向后退去,至于所退出的距离是否为一米开外,那就不得而知了。

我待二人退后之后,这才慢慢将那食盒的盖子打开。凝目望去,只见那食盒之中的那一条赤鳞朱虺浑身冒出一股亮亮的粘液,在那食盒之中盘成一团,一颗蛇头也有气无力的趴伏在蜷曲的蛇身之上。

看到那食盒打了开来,那一条赤鳞朱虺随即抬起头,看到我的一张脸孔,那一条赤鳞朱虺立时双目之中露出畏惧之色,竟是又向那食盒的一侧游动过去。

那条赤鳞朱虺的双目之中更是露出恐惧之意。

我伸出手,轻轻抚摸到那一条赤鳞朱虺的蛇身之上,那一条赤鳞朱虺也是丝毫不恼,竟是那么温顺的任由我抚摸。

我心里一松,心道:“看来这一条赤鳞朱虺是服服帖帖了。”

窦太后和姬子君见我并无异样,当即慢慢走了过来,来到我的身前,二人看到食盒之中那一条赤鳞朱虺老老实实的盘在一起,都是松了一口气。

姬子君笑道:“没想到这一条赤鳞朱虺这么老实。”

窦太后嘿嘿笑道:“老实吗?我看不见得,这是杜公子在抚摸着它,要是你摸这一条赤鳞朱虺,估计立时就会咬你一口,你信不信?姬姑娘?你要是不信的话,你就试试看。”说罢,这窦太后不怀好意的看着姬子君。

这窦太后看姬子君言语温柔,以为这姬子君脾气老实,言语之间也就对姬子君并不太过尊重…

姬子君伸了伸舌头,道:“我才不试呢。”

我将手从那赤鳞朱虺的身上抽了回来,然后盖好食盒的盖子,将食盒抱起,走出里屋,来到外面大殿之上,依旧席地而坐,然后将那装有赤鳞朱虺的食盒放在地上。

窦太后和姬子君也跟了出来,二人也是依旧各归原位。

我望着那一只食盒,慢慢道:“窦妙,我猜测那王贵人王荣的尸身诈尸就是这一条赤鳞朱虺捣的鬼。”

窦妙奇道:“这条蛇怎么捣鬼?”

我慢慢道:“乡下人都知道,家中有人死了,就要有人守灵,否则的话,没有人注意的时候,那猫狗之类的物事只要从那装有死人的棺木之上越过,就会让那棺木之中的死人诈尸而起。

这里屋王贵人的尸身估计也是如此,这一条赤鳞朱虺一定是悄悄溜进里屋,然后从那王贵人的尸身之上慢慢爬过,王贵人的尸身这才诈尸而起。”

姬子君笑道:“想不到这条小蛇这么坏。”

窦太后道:“要不怎么说这条赤鳞朱虺已经通灵了呢。”

我对窦太后道:“这一条赤鳞朱虺先送到你屋子里保管,等到我这几天忙完之后,去找一个稍微小一些的盒子,再将这一条赤鳞朱虺带在身上。”

窦太后点了点头,随即抱起那一只装有赤鳞朱虺的灵蛇,走进她自己 屋中,然后将那食盒放到自己床头,上面再用另外一个装有食物的食盒压住。这般做完了之后,窦太后笃自不放心,又从外面找了一个矮几,将那矮几压在食盒上面。

我叮嘱道:“记得给那个食盒留一个缝隙,要不然里面的那条灵蛇可就变成死蛇了。”

窦太后笑道:“这个我理会的。”饶是如此,窦太后还是走了回去,又看了看那压在下面的食盒,确定食盒上面果然有缝隙可以透气之后,这才复又走了出来。

刚刚走了出来,我便对她一摆手道:“窦妙,你去休息吧,我和姬子君就在这外面睡了。”

窦太后答应一声道:“好。”随即怏怏的进去睡觉了。

我和姬子君在大殿之中又聊了一会,睡意慢慢袭了上来,我们二人这便将那矮几上的衣服取了过来,盖在身上,就此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我和姬子君还是被窦太后叫醒。

我一睁眼,只见那窦太后的一双眼睛几乎就要贴到我的脸上了,我吓了一跳,大声道:“窦妙,你干什么?”

窦太后讪讪笑着道:“没什么。我就是想看看杜公子身上有什么特异的地方,为什么会那么神奇的功夫。”

我冷冷道:“看出来了吗?”我心里暗暗道:“你该不会是来打我身上那一把鱼肠剑的主意吧。”

那窦太后陪笑道:“自然没看出来,杜公子身上的功夫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一个小小的妇人,怎么能够看得出来?”

这时候,姬子君也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打了一个哈切,道:“什么时辰了?”

窦太后不敢给我脸色,对姬子君却丝毫不给面子,脸孔一板,大声道:“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说什么时辰了?”

姬子君乃是大燕国的公主,怎么会受这个窦太后的欺负,当即脸色一板,向那窦太后冷冷道:“我跟杜归仁说话呢,你接什么嘴?”

我笑道:“姬姑娘什么时候起都行,更别说现在了,就是现在起也不晚。”随即转头对窦太后道:“窦妙,今天我带你去永安宫去见那嘉宁帝。”

我这么说,便是为了不让这二人吵起来。

窦太后果然立时兴奋起来,喜道:“好啊,好啊,我今天要亲手杀了那狗贼。”

我皱眉道:“我先跟你说好了,窦妙,我今天只是带你去见建宁帝,至于到了那里以后,你想做些什么,我可不管,但是我可告诉你,你做出过分的举动,我可不能保证能够将你带回来。”

窦太后咬牙切齿道:“没关系,只要杜公子你带着我到了那永安宫,见了那建宁帝,至于以后的事情,我是生是死,都不会怪责到杜公子的身上。”

这一番话说的倒是斩钉截铁。

我见这窦太后诛杀那建宁帝的决心已下,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将其动摇,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趟带窦太后去见那病入膏肓的建宁帝是对还是错?

沉默了一下,我这才沉声道:“好,我这就带你去。姬姑娘,你先躲在这云台殿里面,等我……回来。”

我还想说等我和窦太后一起回来,但转念一想,这窦太后跟着自己进到那永安宫,去见那建宁帝,极有可能就此一命呜呼,到那时也只有自己一个人回来了。

姬子君点了点头,道:“我等你回来。”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又特意叮嘱姬子君道:“昨天晚上那王贵人的尸身诈尸跑了出去,说不准那何皇后就会派人回来查看这云台殿,到那时,你只要一听到有动静,就立刻躲到那云台殿后面的牡丹花丛之中。找个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藏起来,知道吗?”

姬子君听得我这般细心安排自己,脸上露出感激之意,点了点头。道:“好。”

我这才转过头来,看向窦太后。

窦太后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此时此刻窦太后的一颗心恐怕早就已经飞到那永安宫里去了。

我沉声道:“窦妙,我带你前去,记住这一路之上不要说话,遇到任何事情都有我来处理,知道吗?”

窦妙点点头。道:“只要杜公子带我去见那建宁帝,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我看了看窦妙,道:“还有,你把这一身衣服脱了,换成我拿来的那一套宦官衣服。”

窦太后一呆,道:“还要换衣服?”

我不耐烦道:“让你换你就换,费那么多话干嘛?”

窦太后口中唯唯诺诺,不敢再行分辨,急忙去那矮几上拿了一套宦官的衣服换上 。

窦太后这么一换装,活脱脱的一个命运悲催,身世苦逼的老年宦官。再加上那满头白发,更是十足十的相像。

我看了颇为满意,随即也取过一套宦官衣服换上。对窦太后道:“这就走吧。”

那窦太后看着我,立时呆在那里,道:“就这样走了?”

我歪着头,看着窦太后,笑道:“不然还能怎么样?难道还给那建宁帝带些礼物吗?哈哈。”

窦太后着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你这样子绝对进不了那永安宫的,那永安宫建宁帝的身边只有最亲信,最宠幸的宦官,小黄门才可以进去。”

我微微一笑,转过身去,然后伸手取出那一张人皮面具,戴在自己脸上,心中揣摩那张让张大人的模样,在自己脸上一抹,瞬息之间,将自己变成了那不苟言笑的张让张大人。然后转过身来,脸孔一板,向着那窦太后冷冷道:“我这一幅面孔难道见不到那建宁帝吗?”

窦太后看到我瞬息而变,变成张让的面孔,一张脸满是惊惧之色,口中更是颤声道:“你是小黄门张让,你,你怎么在这里?”似乎被我吓的糊涂了。

我故意板着脸,冷冷道:“什么小黄门,窦妙,你睁开你的眼睛看看,我现在已经是中常侍,建宁帝跟前最宠信的宦官。你知不知道?”

窦太后被我这一番抢白,说不出话来,只是呆呆的看着我的那一张脸孔。

我哈哈一笑,得意的向窦太后道:“我是杜公子啊,窦太后。怎么样?太后,这一幅脸孔去不去的了永安宫?见不见的到那建宁帝?”

窦太后脸上笃自有些魂不守舍,口中喃喃道:“太像了,太像了。杜公子,你怎么可以瞬息之间就能够变成小黄门张让?”

我嘿嘿一笑道:“这个嘛,叫做天机不可泄露。我只是告诉你,窦妙,你跟着我去就是,保证将你平平安安的带到那永安宫,建宁帝的面前!”

第一百二十三章自作孽不可活

窦妙脸上露出又惊又佩的神情,对我道:“杜公子我现在是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了,今后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决计不说一个不字。”

我哈哈一笑道:“好,我现在让你不说话,一直到见到那建宁帝之前,不许说一句话,你能做到吗?”

窦太后点了点头。

我皱眉道:“你到底是能做到还是不能做到?你倒是说一句话。”

窦太后满脸委屈道:“杜公子,你不是说不让我说一句话吗?”

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道:“窦太后,是我错了,咱们这就去见那建宁帝。”

说罢,转身当先走了出去。

那窦太后急忙跟在我的身后。

我们二人走出云台殿,只见外面天空湛蓝,四下里清风徐来,更有莫名的花香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窦太后这二十年里,一直在那南宫云台殿里面囚居,几有二十年未曾见过这般蓝天白日,此刻自是满目都是新奇之意。跟在我后面,窦太后的一双眼睛四处乱望,看到一处处熟悉的殿堂,看到一座座熟悉的假山树木,窦太后眼里便又涌起了一股浓烈的仇恨。

我知道窦太后一定在想:“要不是那奸贼刘宏,自己还是在当 那个权倾天下的太后,还是可以操控无数人的性命在自己的手心 ,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瞎了眼,非要和父亲捧起那个狗贼,这才使得自己家破人亡,满门灭绝,自己也落了一个被囚禁在南宫云台,隔绝人世的下场。哎,天作孽尤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啊。”

窦太后一路之上自怨自艾,每看到一处熟悉的场景,对于那建宁帝的仇恨就又多了一分。

我在前面,戴着人皮面具,装扮成张让的摸样,一路之上遇到的侍卫都是不住向我点头。

我也不理睬。

我知道,这宫中的一众侍卫黄门知道这张让张大人一向不苟言笑,是以对于我的不理不睬也都深深理解,不以为意。

就在我和窦太后一路向前,走到南宫和北宫的复道之际,忽见前面有两名小黄门气喘吁吁的奔了过来。

那两名小黄门看到我,不由得大喜过望,急忙奔了过来,来到我的面前,那两名小黄门急忙施礼道:“方阵,狄宁拜见张大人。”

我知道自己此刻乃是张让的身份,自然不能让这两个小黄门看出破绽来,当下心中思索着昨天在永安宫,见到那张让一脸跋扈冷漠的表情,脸上便模拟出来,冷冷道:“免了,找我有事么?”

这一份冷漠跋扈倒是学的甚像。就连声音也学的差相仿佛。

那小黄门方阵,向着我道:“大事不好,张大人,赵大人让我赶紧通知您去南宫嘉德殿。”

我一怔,不由得眉头一皱,问道:“皇上不是在那永安宫吗?怎么让我去嘉德殿?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宫中出了什么事情?”

那小黄门方阵苦笑道:“张大人,您一定是刚从宫外进来,不知道咱们这宫中出大事了。”

我心里一动,向他沉声道:“出什么事情了?快说。”

那方阵缓了一口气这才道:“昨天晚上咱们巡视这后宫的侍卫就说这南宫里面闹鬼了,一个白衣女鬼出现在南宫里面,交班的侍卫都看见了,那个女鬼身形特别快,一闪而过。大家也只看到那女鬼穿着一身白衣,一张脸也是白惨惨的,听说白惨惨之中还带着一抹黑气。”

林我心道:“看来那王贵人被赤鳞朱虺惊动以后,诈尸出来,沿着这南宫里面一路疾行,倒是被那巡逻的侍卫看个满眼。”当下假作不知,眉头皱起,沉声道 :“怎么会是这样。后来那个女鬼又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