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墙?”他的表情有点古怪,咳嗽一声说:“不…是府内的人带我进来的,你不信可以去问。”

“啊…”我镇住。

“又怎样?”他不以为意地说。

我牙齿一咬。

啊,疼疼疼。

我急忙将手指甩开,又举在眼前看,幸好没咬出血,只一道很深的印子。

旋即我望见他含笑眼神。

“可是,可是…”我喃喃地,不知要怎么表达我内心的不了解。

“所以…你该放心地带我四处走看看了,我对这东宫府的景致,也很是期待。”他望着我慢慢地说。

我探究看他:这人向来不做无聊事情,莫非此举,别有深意?

想了一会想不通,我小白样的脑子,怎么能想通他大人的高深莫测的心思?

我只好举手:“好好好,今日就让我一尽地主之谊,陪吃陪住陪玩耍,一定让君君你尽兴而归,如何?”

“好啊,如此我先多谢了。”君怀袖答应,他起身,我下床,一脚踩空身子摇晃了一下,他在旁眼疾手快顺手拉了一把我的胳膊,我一愣抬头看他,他含笑淡然望我,我才低头穿鞋子。

看不出异样,可是总觉得异样。

明明很靠近,却如隔着千里万里。

这才是关键所在。也是痛苦所在。给大家请安啦大家春节快乐笑口常开哦哦哦o^

人间烟火 102章 帝君

稍微整理了一下,我跟君怀袖出门。

脚踏出房间门口的瞬间,我对上了两边侍立着的丫鬟们的目光,怯怯地,却不是看着我,只是望着我身边这人,看,却又不敢直勾勾地看个够,偶尔装作不经意扫一眼过来,目光之中带着小小的惊,大大的喜,还有一点点羞涩,慢慢地爬上少女如花的脸颊。

就连东宫内的侍卫见到了他,目光之中都带着敬慕和一种难以言语的服气。

我跟他一路走来,竟无人敢发声。

若是我一个人走,会有人行礼,恭敬地叫“贵主”。

但是有他在不一样。

每个人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没有人注意我。

也没有人记得自己应有的责任跟礼节。

似乎君怀袖身上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强大气场,强大到足以将周围的人全部轻而易举的征服,纳为他白衣下之臣。

而他竟丝毫都不在意。

从着我的脚步,他洒脱自如,而又温文内敛的,随着我的指点而眼睛看,随着我的解说而频点头。一点点一丝丝的局促跟不安都没有,而那被众人仰望而应有的自命不凡跟倨傲也没有。

他明明是平和的。

却拒人千里。

他明明是淡然的。

却气场强大。

他明明不在乎凡人。

凡人却皆在乎他。

我的心中砰然而动。

若说君怀袖是从东宫门正大光明走进来的,我信。在那一刻。Wap.16K.Cn我一切都信。

事实上,假如这人,他说自己是这一国之君,天下帝王,也定会有人毫不犹豫去信。

因为他身上散发出的这种气质,无人可以模仿。

这是天底下。独一无二,别无分号的一种气度,一个人。

一生一世,千秋百代,只这一个人。

心头蓦地掠过一丝似曾相识。却捉不到究竟是什么。

我面上一怔。耳畔是君怀袖问:“怎么,冷吗?”温和的问话。

我抬头看他一眼,摇了摇头:“没事。”

俯身看一池碧水。

有风来,水面上泛起涟漪。我望见水中有两个影子,一个形容模糊。眼睛眉毛全都看不清楚,那是我。另一个却清晰的要命,甚至能看出他眉间稍微地蹙起,我盯着他怔怔地看,两个人枯站了好大一会,我才望见他伸手。在我的发尖上缓缓地掠过。

我扭头看过去。

君怀袖正缓缓地将手放低。“你的头发有点乱。”他沉着地说。

我情不自禁有翻白眼的冲动,想了想却还是笑着说:“这样好的机会,该多说些浪漫的应景的话,你何必说这样的话,未免大煞风景。”

君怀袖看着我,目光同样沉着:“自会有人对你说这些浪漫地应景的话,可惜那人却不会是我。”

我地心一愣。没来由地觉得想笑:“说的也是,更何况,以你这种木讷的性子,想必也是不会说的。”

我转过头:“你向来喜欢独来独往,不留痕迹。为何今天却一反常态,前来找我?这不是你的性子。”

君怀袖说:“我忽然想改变一下,如何?”

“只是觉得奇怪而已…你,不是在担心我吧。”

“就算是担心,…怎么样?”

“我会缠住你的哦。”

“采衣…”

“我会缠着你地哦,”我缓缓地转身。看着他。歪着头微微地笑,“会死皮赖脸的缠着你呢。帝君。”

君怀袖的脸色,我无法形容。

是厌恶?是惊讶?是震慑?是恐惧?或者…其他。

他的心情如何我不知,我只知道一刹那我的心是怎样的。

就好像包裹着心的一层坚硬地东西在瞬间哗啦啦地碎裂了,然后露出了里面还没有完全愈合的血肉,血肉之上的伤

痛的我暗咬住牙,却发不出声,也不能动。

“你在说什么。”君怀袖淡淡地说,他转过头去。

“不明白…就算了。”我伸手,握住面前白玉栏杆上的兽头,“算了。”略有些六神无主。

“这里风大,我们还是回去吧。”他说。

我只是抬头看眼前,雕梁画柱地东宫府,偌大的庭院,连绵不绝的亭台楼阁,白玉桥临风亭,目光在这一处处地方掠过,想找个停靠的地方,却又停不下来,只是飞快地看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转移刹那心底的不安跟痛。

“采衣。”耳畔是君怀袖的叹息,“不要想得太多,你只需要去做。”

“去做什么?”我茫然。

“顺其自然吧。”他回答。

“我不明白。”

“日后你自然明白。”

“你是帝君吗?而我是那个无耻地…”

“住口。”

“这么快地否认,是心虚还是怎么样呢?”

“你不是…不,你忘了这件事吧。”

“我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

“可是我忘不了!”

我转身,望着他大声失控地吼起来:“我怎么会忘得了?你告诉我,我跟你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那个人会那么凶狠的骂我,为什么我一想起来心就会不安,君怀袖你告诉我,你让我入世让我靠近赵深宵地理由是什么,你告诉我,你的心底到底在想什么,你是在设下圈套让我上钩是不是?我在你的心目之中到底是什么?是一枚棋子还是你玩弄手上的一个角色!”

他看着,淡淡的神情。

“你只需要,”他说,“只需要记得,我跟你的那个赌约。”

我后退一步。

他仍旧说:“你不需要知道前生今世,也不需要知道你我之间的重重纠葛,你只需要知道,一年之期,若是你会自愿放弃这人间烟火,我…便是输给你的,我的人,便也是你的。”

这声音,是仙乐吧。

可是我为何这么痛苦。

我喜欢听这声音,更喜欢听他说的每一句话,尤其是说:我的人,便也是你的。

为了这句话,我上穷碧落下黄泉粉身碎骨都可以。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是这么的痛。

我痛至流出泪来,而嘴角却露出笑。

“好吧…”我回答,望着他,他是无论如何不会告诉我在我身上发生何事了,以他这种个性,我逼迫也无济于事,于是,就让我自己来找寻结果和答案,我说,“好的,我听你的,你也给我记住…如果你输了,你无从逃避。”

我上前一步,跟他站的近。

他望着我,说:“周围有人。”

“我不怕。”我说。

“采衣,不要任性。”

眼底多了一丝慌乱。

我是该表示欣慰还是怎样?他终究也不是铁打的,也不是冰石人。

他竟也觉得胆怯跟怕。

而他越是如此,我越是想。

我望着他的眼睛,望着他的唇,心底有一把火在烧。

在这众人之前,我…

“我该走了。”他忽然说,后退一步。

我的面前骤然失去了人,身形一晃,伸手把住栏杆。

而君怀袖说:“采衣,小心行事…我,会再来看你的。”他转过身,略略一站,然后迈步顺着栏杆向前走去。

如斯一个绝情的人。

我站在原地怅惘。

一直等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眼前。

耳畔才响起一个惊奇的声音:“咦,采衣姐姐,刚才那个男人是谁呀?”

人间烟火 103章 投湖

我一回头。

看到了昨日见到那位姑娘,若我记得不错,深宵叫她——“明蕊妹妹”

这是我见到的他的第一个“妹妹”。

我望着眼前娇嫩的跟花朵似的女孩,在脸上露出一个自以为又文雅又淡然的笑,然后点了点头。

我不是倨傲,而只是不想说话。

而且我跟她着实不熟,于是转过身去,想要离开。

她叫:“咦,姐姐要走吗?这么快?”

我背对着她皱了皱眉:“嗯,是啊,明蕊姑娘好好玩吧。”

再度迈步上前。

身旁一阵风过,我停住了脚步。

明蕊姑娘脚步轻快敏捷地到了我的身前,将我的去路拦住,她微笑看着我,说的是:“姐姐何妨再多呆一会儿?更何况,姐姐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嗯?”

“刚才那个男人…”

她微微转头,望向君怀袖消失的方向。

我的心底没来由浮现一丝不悦。不知道是因为她刹那间过于好奇的眼神,还是那口吻之中的一丝暧昧——是我多心吧?

“一个朋友。”我淡淡地说。

“哦…以前没有见过,”明蕊接着说,她一手拎着裙角,忽然又是一笑,头也跟着微微地一歪,说,“宵哥哥认识吗?我一愣。

不止是因为这句话:宵哥哥认识吗?

似乎有着不同寻常的亲昵。

更是因为,我看到了…

我望着眼前,明蕊如花般的面上,带着骄傲的笑容,而随着她的动作,有什么东西在她乌云般的鬓角闪烁。

先前我心不在焉,又不想理她。所以没在意,可是这时侯,不得不让我在意,我忽然明白了什么,明蕊之所以不屈不挠地拦着我,作出这些引人注意的动作,好像都是在让我看到什么…而我这么迟钝,居然这么晚才发现。

那支珠钗。

我流落在外地时候。将它抵押给了茶摊的店小二当茶钱的珠钗,赵深宵曾经送给我的那支。现在,在明蕊的发上。

我怔怔地看着,一时忘了移开眼光。

明蕊看着我的样子,一笑嫣然:“姐姐,好看吗?”她伸手摸了摸头顶的钗子,脸上的笑更加满意甜蜜。“是宵哥哥送给我地,我很是喜爱。”

她很是喜爱。

是深宵送给她的。

我只听得这两句,目光好不容易移下来,望着她双眼。然后说:“哦…好。”

我低了头,想走过她地身边。

“姐姐是宵哥哥选的贵主吧?”明蕊忽然低声说“嗯…”我只是心不在焉。

“其实宵哥哥是迫不得已的,他真正喜欢的人是我。”她又说。

我转开头:“是么?”

“嗯…你会知道的。”她的口吻带着一丝地骄傲,“而且你不一定是不是真的贵主。如果…过不了天阙门的话,我会让宵哥哥认我的,我相信我会帮到他,就算我为了他死都可以。”

斩钉截铁的话,难得她对自己这般自信对赵深宵更是如此死心塌地。

真令我刮目相看。

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

可是,这句话让我打心里笑了出来…

我转头看着她,认真地看着。

“怎么?”她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惶恐。更多的是假装的无所谓跟骄傲。

我伸手,将她头顶地那支发钗拔了下来。

“你干什么?”她问,仿佛没料到我会这样做。

我不回答。将发钗放在眼底细细地看了一会。我甚至怀疑上面还曾有我摘下来时候不小心带到的发丝,而现在。物是人非。

一伸手,手心握着那根珠钗,手腕探到了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