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不得旁人,只怪他有眼不识泰山啊!

这位林姑娘有本事,有心机,不能把她的豁达当成理所当然才是,不然,说不定哪一日他就又灾祸临头而不自知了。

秦鸣心情复杂地看着林紫苏,这些日子为人师的兴奋渐渐退去,心中那才升起来的野心也渐渐抹了去。

他只要牢牢记得,是谁在他绝望之时不计前嫌,冒着得罪李、周两家的危险救下了他就足够了。至于其他,他还是不要去想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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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简家正院里,简老爷一把挥掉了桌上的茶盏,回头看着站在正中的仆役,“你说什么?”

“老爷,孙家少爷这两日已经外出走动了,虽然还是随身带着拐杖,却也行动自如,说是大夫交代了要慢慢恢复,到三月间说不得就能够丢开双拐了。”仆役颤抖着,“奴才还听他说,他的腿对于给他治病的神医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那大夫给他治病之前,还给人断骨再续了。听说那人也快好了…”

“什么断骨再续?!”简老爷还未开口,门口就响起了一个声音,年轻的简家七子简锦姚站在门口,一只手拄着拐杖支撑残缺的身体。此时他直直看着家中的仆役,“什么叫做断骨再续?”

“就是,就是说人断的骨头药是没长好的话,那神医能够把骨头再从断裂处断开,然后重新正骨…”仆役紧张地吞了口口水,“还说是孙老爷亲眼所见!这才请了神医给他治病的!”

他一口气把打听来的消息说了个干脆,就低头缩得如同鹌鹑一般不再出声。

简家父子一个站在屋内,一个站在门外,对视了半响,简锦姚猛然一声嘶吼:“父亲、父亲,咱们被林洛治和朱家给骗了!被骗了啊!我这腿,我这腿原本可以不断的,哪怕是等那个林紫苏考完了医考,也还有复原的机会的!是林洛治,林家六房,为了给林壑那个废物报仇,故意和朱家一起害我的!”

他说着丢开了拐杖,人往前一走就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起不来只用力捶着地面。

“父亲,是他们害我的!是他们害我的!害我的啊!!!”他声声嘶吼,喉咙喊破了没停,只大声喊着:“我恨,我恨!我恨他们,父亲!为我报仇!为我报仇啊啊啊!我要让他们家破人亡,要让他们不得好死!”

少年的眼中闪过狠辣的光芒,“我要让林壑、林洛治,林家的每一个人都血债血偿!还有朱家,如果不是他们昏庸无能,我的腿纵然不好也不会为了保命而截掉!”

他心中恼恨冲天,嘶喊得声带裂,瞪得双眼冒血,捶地的手更是血肉模糊。

简老爷被疯癫地儿子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见简锦姚已经不成人样,赶紧过去拦住了还要自残的儿子。

“你放心,爹爹定然让你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生不如死!”

“还有…”简锦姚嘶哑着喉咙道,一口血吐出来:“还有齐家、柳家…柳家…柳家,骗我!骗我啊啊啊啊啊!!!!”他一声凄厉,终于顶不住晕厥了过去。

简老爷搂着儿子,虽然一直未曾出声嘶喊,然而神色却前所未有的狰狞。

“你放心,姚儿,我不会放过那些人的!不光是柳家、朱家,林家六房,还有整个林家,那个林紫苏。她不是会正骨吗?她不是会断骨再续吗?我让人打断了她的手骨,我看她还如何给自己正骨!”

如林紫苏所料,无论如何,她都是会被惦记、憎恨的那个人。

不过,这点实际上她也不是很担心。目前,她比较担心的是知府苏素大人的病。

此时她正坐在一旁,给苏素诊脉,而不管是萧祁还是苏素神色都有些尴尬。毕竟这病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虽然苏素落下这样病的起因很是让人佩服,不过病就是病,特别是看诊的不是一个须发全白的老者,而是个娇俏的小姑娘的时候,这种尴尬就更是重上几分。

林紫苏神色淡然,诊脉完毕就缓缓收手,道:“这病,我能治。”

“真的?”苏素失望了这么多年,本以为林紫苏这个未出阁的姑娘也要说无能为力的,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没有林紫苏一点都不客气,直接说她能治。

不是在糊弄他吧?

苏素有些怀疑,林紫苏看了他一眼,抿唇道:“苏大人若是不信,可以问问萧大人。”

萧祁?苏素不敢置信地看向一旁的萧祁,萧祁看着年纪轻轻,难不成也有这般隐疾,被林紫苏给治好了?难怪他与林家、与林紫苏关心这般好呢!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萧祁一看苏素的神色,就知道他误会了。扫了一眼偷笑的林紫苏,他这才正色道:“是这样,我与林姑娘认识以来,只要她说过能治的病,从来就没有治不好的前例。”

他说着又看了一眼林紫苏,这才认真道:“所以,苏大人,只要她说能够治好,就绝对没问题的。”

苏素了然,露出一个我懂的神色,道:“原来如此啊!”

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种原来如此!萧祁心中几乎是崩溃的,然而看着林紫苏掩唇偷笑的模样,一腔怒火却又悄无声息的灭了。这种事情,怎么说都是说不明白的,苏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他这么想着,还是没忍住瞪了林紫苏一眼。

林紫苏装作没有看到,正色对苏素点头道:“苏大人放心,若是我出手,半年之内绝对能让苏大人的身体调养好。”

身体调养好?苏素心中激动,明白林紫苏这话中的意思,半响才又忍不住问:“那…那…子嗣呢?”

“子嗣?”林紫苏微微一愣,接着才笑着道:“苏大人虽然已过不惑之年,然而也算是保养得当,身子调养好了若是想要子嗣也不是什么难事。”

“真的?”

苏素猛然站了起来,双颊通红,看着林紫苏呼吸都急促起来。

“果然还能有子嗣?”

“我从来不说妄言,这点萧大人也很清楚的。”林紫苏说着转头看了一眼萧祁,抿唇轻笑。萧祁点头,道:“我府上原有一客人,四肢皆被人打断,又长了起来,林姑娘说能让他恢复如常,如今他已经能够拄着拐杖走路,想来再过两个月,定然能恢复得如同常人。”

“断骨再续,断骨再续…”苏素道:“原来孙仲午所说的那位断骨再续的神医是林姑娘…”他说着有些不解,“那林姑娘怎么不说明身份呢?”

“孙公子腿断之事,与我三爷爷家的二十四叔有关,我怕表明了身份他心有猜忌,反而不肯配合治疗。”林紫苏笑了笑,“大人进来有段时间了,不要冷落了客人才是。”

这本是苏素在家办的一场家宴,林紫苏能进来虽然是萧祁从中周旋了一下,却不是他带进来的。

她这一次是跟着齐太太进来的,齐豫勤已经全然好了,得了林紫苏当时出手相救,齐太太一直想要跟她正式道谢,只是没有找到机会。如今,萧祁在齐项匀跟前提了下,他们夫妇闻音而知雅意,这次来她就带着自家女儿和林紫苏一起过来了。

苏素听到林紫苏这般说,一愣,然后才有些心急道:“不先开方吗?”

“苏大人,我如今还未曾医考呢。以前不知道,可以说是不知者不罪,如今既然知道了有这个规矩,又怎么好知法犯法呢?”林紫苏微微笑着,道:“医考也就在三月份了,不过半个月的时间,苏大人应当能够等的吧?”

苏素一愣,正待说什么就听到林紫苏又道:“年前简家曾经上门求医,我也是这般说的。如今,若是为了苏大人而破了这个例,只怕…”

简家七子断了一条腿,是彻彻底底断了一条腿。若是听闻林紫苏如今未曾过医考就给他治病…简家自然是不敢对他做什么,然而对付一个林紫苏却是再容易不过了。

苏素了然,压抑下了心中的迫切,道:“原来,林姑娘今日前来,是为了此事。”

“不知大人可愿意?”林紫苏微微笑着,看了过去。

苏素咬牙,“自然,只要我苏素在蕲州一日,定然会护林家平安一日。”

“只要护我族人就可以了。”林紫苏点了一句,这才笑着道:“那我医考后,再与大人诊脉开方。”

“好,我静候林姑娘佳音。”

一行三人这才从屋中出来,而齐太太此时正在院中赏花,听到身后脚步声也未曾回头,就像不知道一样,等到苏素走了她这才回头笑着对林紫苏伸手,“过来我这边,看这花多漂亮。”

“是。”林紫苏笑着过去,偷偷冲着萧祁摆手示意无事,这才笑着道:“没有想到,苏大人府中竟然还有如此漂亮的花。”

“你是立安城来的,想来不知道,这花倒是常见。”齐太太笑着说,看了一眼林紫苏道:“如何?”

“齐太太放心,无碍。”林紫苏笑着应了一声,低头再看那盛开的花朵,道:“转眼春天就到了,如今一日暖过一日,仿佛冬日里面的寒冷是我的错觉一般。”

“南方就是如此,春秋两季格外的短,偏偏夏日炎热酷暑,漫长难熬,冬日又潮湿阴冷,让人不舒服。”齐太太好脾气陪她说着话,道:“我仿佛看到嘉嘉在寻我们了,过去吧,免得她莽撞冲撞了什么人。”

“好!”林紫苏笑着应了,和齐太太一起又出现在众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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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这么说?”简老爷看着面前的苏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过分!无礼!你可是这蕲州城的青天老爷,她竟然敢如此不敬!”他说着又气又恼,起身来回走动了两圈才道:“真真是胆大包天!”

“当初我去了她家三次,只为求医。她都这般挡下了,若不是这样,我儿又如何会落得如今这般田地!”简老爷恨声道:“大人,你可不能这般纵着她,真以为有点本事就拿娇起来了!”

苏素看着恼火的简老爷,半响才放下茶杯道:“那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那还用说,对付这种人就不应该给她面子,直接把她抓进府衙大牢,不给治病就大刑伺候!”简老爷恨恨道:“不!应当把她全家都抓起来,不听话就…”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这蕲州的知府大人呢!”苏素缓缓开口,不咸不淡地打断了简老爷的话,慢吞吞道:“这般的威风,我是望尘莫及了!”

“这…大人?”简老爷有些不懂苏素的心思,“难不成,你还真由着那…那林姓女子任意妄为?”

“任意妄为?人家奉公守法,我若真的逼着她强行行医,那才叫任意妄为呢!”苏素冷哼了一声,起身指着简老爷的鼻子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中打的什么注意。小七腿断了,你心中愤恨,我知道。想要给儿子报仇,我也懂。然而,你若是要胡来,就别怪我为了仕途,不顾亲戚情分了!”

“这…这…”简老爷迟疑半响,“这从何说起?”

苏素冷哼一声,“我在蕲州,可也有十年了,再过两年若是考评依然中上甚至为优的话,也该往上升一升,换个椅子坐了!”他冷冷看着简老爷,“你要在这期间给我添乱,让我被御史台参奏弹劾,毁我仕途吗?”

第075章 途中

毁了苏素的仕途?

简老爷一愣,半响才干笑着道:“怎么会,我怎么会有这般的想法?”

“如果没有,就给我老实点儿,不要动林紫苏,不要动林家!”苏素冷哼了一声,看着简老爷不忿的眼神,语气又缓了缓,“我知道,你恨林家六房故意误导你,害了小七一生。可是,这跟林紫苏有什么关系?你动六房,我定然不会说什么,冤有头债有主,你真要找齐家的麻烦,我也能给你兜着。”

“果真?”简老爷双眼一辆,“林家六房可也是…”

“林紫苏那一支,可是年前就跟林家六房断了来往的。”苏素缓缓开口,看着简老爷,“我也不是拦着不让你报仇,小七也算是我的后辈,我看着他长大的,难道他如今这般我不心疼吗?”

“是是!”简老爷点头,想起儿子就一脸的悲恸。

苏素叹息了一声,“然而,如今这蕲州的形势你还看不清楚吗?不管林家如何,那林紫苏与萧祁可是关系匪浅,萧祁背后可是有着宁安侯府的。年前书院之事,柳家十三子拿小七当棋子,如今你莫要也被人当成了棋子才好!”

“这话…”简老爷惊讶,看着苏素:“这话怎么说?”

苏素一脸恨铁不成钢。

“当初是谁让你去江西朱家求医的,是林家六房。他们本是一族,难道不知道林紫苏医术有多高吗?难道不知道她能断骨再续?林家六房的那个林壑,死了都能从阎王殿里拉回来,岂是朱家的医术可以比的?你也是傻,当初怎么就信了这话,跑去了江西朱家?就不能等等嘛,林紫苏只说是未过医考不能治病,又没有说不给小七治病!”

简老爷有口难言,他当时只以为林紫苏记恨简锦姚打折了林城的胳膊,这才不肯医治。再者又有百年积名的朱家作保,自然是没了耐心。再者,那个时候他也不知道林紫苏能够断骨再续啊!

“你如今可想明白了?这一切不过都是林家六房设计的,小七治好了,他举荐有功。若是没治好,肯定是因为当初林紫苏推三阻四,这才耽搁了小七治病,是也不是?”

苏素再次点醒简老爷,简老爷闻言却是半响不说话。只想起当初在江西朱家,朱家人说的话。

“这腿断了许久,又耽搁了许久,如今更是外染邪物,腐蚀了内里的骨头,若是不截肢,只怕另公子性命难保!”

那时候,简锦姚高烧不退,整个人消瘦了一圈,脸色发青,双唇干裂,看着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若非如此,他又怎么可能会下定狠心,为了报名让朱家人截断了儿子的腿呢?

如今想来,若不是为了求医而沿途一路奔波,简锦姚纵然是残废了,也应当能够保住自己的腿才对啊!

想到此处,简老爷恨由心生,一双眼睛如同充血一般抬起来看向苏素:“你是说,这一切都是林家六房算计的?!”

若是种种意外,他恨所有人,可若是有心人算计的话,无论如何他也要先毁了林家六房,再去跟其他人计较!罪魁祸首,林家六房,林洛治!

苏素见他这般模样,倒是没有应下,只淡淡提醒了一句。

“不要胡来,误我仕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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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二月中旬就到了,颍州距离蕲州不远,却也不能再耽搁前去医考的行程了。二月底医考,提前三五天到,熟悉一下环境,人情走动一番,都是很有必要的。

林紫苏的行囊早已经收拾妥帖,只她一女孩独自上路自然不好。纵然知道此次萧祁亲自护送,苏氏也是不放心的。

因此,林大伯这边送来了林域,三房送来了林垐,七房送来的林墟。

四人同行,倒是与之前去衢州的时候有些想象。只可惜,少了林壑。想想如今六房的模样,林垐也就懒得感慨。前些日子六房得意着呢,不过自大前天简家带着那个截肢的七子回来,六房就突然销声匿迹了一般,大家住的那么近,也没有再听到什么动静了。

林垐想了想,又把目光落在了林紫苏的身上,这妹妹如今越发让人觉得看不透了。当初去衢州之时,他对林紫苏还有些小瞧,觉得不过是个女子。如今,见识了她种种手段,他若再小瞧就真的是傻子了。

医馆再过两日就要开张,等到他们这次护送林紫苏医考完毕,想来就要在医馆之中当学徒了吧?想想林紫苏那起死回生的手段,他心中一阵激动。

终有天,也许他也会有那般神奇的医术,让人敬仰,如同他今日敬仰林紫苏一般。

等等,他敬仰林紫苏,他的堂妹?!

林垐猛然回过神,就见兄弟们早已经不等他走到了马边,他连忙跟过去,对着林墟呲了下,低声道:“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这不是怕你不想离家吗?”林墟笑了笑,翻身上马。林垐不甘落后,连忙跟着上了马车,众人与家人辞别然后去城门口跟大部队汇合。

从蕲州到颍州,走陆路更快也更平稳一些。萧祁带路,外加护卫一队六人,另外一个前去参加医考的男子二十有三,名为张喆,在医馆当了七年药童,又当了五年学徒,又跟在师父身边三年,这才得了参加考试的资格。他独自一人上路,看着林紫苏这边跟着三个兄长,身边小厮、丫鬟数名,不由鄙夷。

这种鄙夷带在了脸上,让林垐分外不平。

一个学医十多年的人,不见丝毫名气,竟然敢小瞧我妹妹!他冷哼了一声,把这份鄙夷如数奉还。

张喆一愣,更是觉得富贵人家果然如此,只低头上了官府准备的马车,一连数日都避开他们,不与之有任何交集。心心念念想着的都是当初那位在林家医馆之中,他不放心亲自跟去看到的女医。

年纪轻轻,然而不畏脏臭,不怕人言,还有那般医术,这才是我辈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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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行三日,进入颍州地界,又行三日,在第六日晚上到了颍州城外。

此时城门已关,众人就在城外二十里出的一个驿站停留,准备歇息一日,明日一早进入颍州城。林紫苏被玉尧扶着下车,抬头看了看夜色,微微皱眉道:“怕是明天会有雨。”

“姑娘竟然还学会看天了。”玉尧笑着道,看了一眼前面等待的史军,道:“这也是跟史护卫学的?”

“不是,这是无师自通的。”林紫苏笑了笑,不过是看到了雨云而已,一点雕虫小技。不过,史军倒是会一些这些。原本他们一路急赶,预定是今日上午抵达颍州城的,结果半路史军说会有大雨,第三日的时候提前停下休息。果然,当天下午就下起了大雨。

所以才有了玉尧这般一说。

两人说笑并不急着进驿站,却让后面的张喆着急,此时忍不住冷哼了一声道:“若是姑娘不急着入住,就让开路。”

林紫苏和玉尧一愣,玉尧张口想说话却被林紫苏拉了一把,让开了路道:“原是我们挡住了路,公子先请。”

还算知礼,张喆瞥了一眼带着面纱的林紫苏,扬长而去。

“这人,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有病,一路上就阴阳怪气的,姑娘…”玉尧气得不能行,这一路张喆都不怎么客气,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不知道的人还当咱们欠他钱呢!”

“你都说了他脑子有病,”林紫苏轻笑,看了一眼脸气得涨红的玉尧,低声道:“又何必跟一个脑子有病的人斤斤计较呢!”

玉尧一愣,想了想认真点头道:“姑娘说的没错,我才不跟脑子有病的人计较呢。”她顿了一下,道:“夜里外面还是冷,姑娘咱们也进去吧,吃点热菜热汤,洗漱一番,舒舒服服的休息。”

林紫苏点头,两人一同进去,守在外面的史军这才尾随进去。

隐隐约约还听到那个俏丽的丫头问林紫苏,“姑娘,脑子有病,你能治吗?”

“…这病,我治不了。不过,我倒是□□不服。”

专治不服?

“她真这么说?”萧祁在屋中翻看着公务的折子,听着史军说驿站门口发生的事情,不由笑了起来,“专治不服?”

“是,林姑娘这般说的。一旁小丫鬟还问了一句,那张公子算是不服吗?”

“她怎么说?”萧祁抬眼,把看了一般的折子放下,饶有兴趣。

史军对自家少爷就有些看不上了,喜欢就是喜欢,干嘛每次都在人家姑娘面前装作一本正经,回头再偷偷问他。他不觉得丢人,他都觉得丢人。

要不是有着护卫的理由,他都不好总在人家姑娘左右。

不过想归想,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林姑娘说,算是不服,她能治。”

萧祁闻言摸了摸下巴露出笑容,看起来这一路上,张喆的言行还是惹恼了林紫苏呢。林紫苏是心胸疏阔,然而并不是毫无知觉。也不是人人揉捏的软柿子。想想简家七子截肢之后她的一系列应对,萧祁就知道,有时候她不出手不是她没办法,而是她懒得计较而已。

要说专治不服,想想秦鸣,想想陈苏,想想简家,想想苏素,想想林家六房,再想想远在江西的朱阙,这么多人证明了,林大姑娘她真的是专治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