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毒夫人心 作者:风荷游月

文案

广灵郡主性格骄纵,暴力乖张,是阖府上下都头疼的小麻烦精。

谁都奈何不了她,唯独当今魏王江衡。

论辈分她得喊江衡一声舅舅。

虽不情愿,但这根大腿还是要抱的,谁叫他日后有大作为呢?

但是,等等…江衡,不是这样抱的!

男主黄昏恋,女主美娇甜,宠文。

内容标签:重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陶嫤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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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灵郡主性格骄纵,暴力乖张,是阖府上下都头疼的小麻烦精。谁都奈何不了她,唯独当今魏王江衡。江衡虽不情愿,但相府这条大腿还是要抱的,谁叫他日后还想大展鸿图呢? 重活一次,陶嫤只有两个目的:一是保护好阿娘,二是护住自己以后的家。没想到的是,在两人斗智斗勇的相处中,江衡逐渐被陶嫤的率性天真所吸引,最终非她不娶。

本文文字清新,行文流畅,女主慧黠狡诈,但又不失可爱,在男主面前自动切换小白兔模式。文风欢脱,妙趣横生,于细节处见温情,是篇值得一读的穿越言情小说。

心疾

才过端午,天气益发闷热起来。

树上蝉鸣啾啾,燥热的气息透过绡纱传入室内,就连丫鬟举着团扇打出的风都是热的。

陶嫤临窗而坐,手持一支紫毫宣笔,认真地描绘院外盛开的火红石榴花。大抵是天儿太热了,她的眉头越蹙越紧,细嫩的额头渗出丝丝汗珠,末了烦躁地将纸张揉成一团,向窗外掷去。

“不画了不画了,一点意思也没有。”

左右两旁丫鬟见状,打风的力道更加快了一些。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位小祖宗不痛快。

大丫鬟玉茗掏出绢帕,轻轻地拭去她鬓角水珠,“郡主可是累了,不如休息会儿吧?”

陶嫤摇了摇头,目光固执地落在那棵石榴树上。

她樱唇微抿,似是要把它看出个究竟。碧清妙目滢滢渟渟,好一会儿才别开,“今天什么日子?”

玉茗静了静,“六月初三。”

初三,距离她阿娘殷氏的忌日还有两天。

殷氏于明徽十五年逝世,至今已有七年。她是陶嫤的生母,嫁给宰相陶临沅后育有一子一女,正要生第三胎时,却因体弱气虚,最终没能平安顺产,一尸两命。

陶嫤托腮,若有所思地望向庭院,眼里露出几抹落寞。

其实阿娘不是难产,彼时大夫都看得好好的,何况她和大哥生产时都很顺利,怎会说难产就难产呢?究其原因,不过有人从中作梗罢了。

当时她小,不知道好好保护阿娘,眼睁睁地看着她香消玉殒,却无能为力。

*

长安的天气一天赛一天地热,跟被巨大的炭盆烤着似的,即便她只穿一件轻薄的散花绫,也招架不住这股闷热之感。

陶嫤肤色雪白,有如雪峰上最晶莹剔透的颜色,偏偏这种白还晒不黑,不知羡煞多少豪门贵女。她不是顶漂亮的女郎,却因为生了一张乖巧稚嫩的脸庞,给人一种天真的错觉。唯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这姑娘其实一肚子坏水儿,并不如表面那般无辜。

要她有心,能把你整得苦不堪言。

翡翠珠帘被挑起,白蕊端着一碗冰镇糖蒸酥酪过来,掀开月白釉碗盖,“郡主吃几口酪解解暑吧。”

这是陶嫤最喜欢的食物,她舀了一口,清凉乳酪入口即化,冰冰爽爽确实消除不少热气。

吃着吃着,她忽然搁下,“外面怎么如此吵闹?”

白蕊微滞,惴惴地觑一眼她的表情,“禀郡主,是相爷带回来的两位侍妾,正在往府里搬东西呢。”

陶嫤不悦地抿了下唇:“哪来的侍妾?”

白蕊的声音低不可闻:“听说是向阳侯送的,目下住在金露轩中。”

金露轩里住着十来名侍妾,陶嫤对这地方并不陌生,这些年陶临沅不断地往里头添人。他除了朝堂办公外,最常做的便是倚翠偎红,醉生梦死,对儿女的事不闻不问。这几天尤其过分,彻夜不归,也不知宿在哪家娘子房中。

陶嫤坐起,换了身湖色织彩百花飞蝶纹高腰襦裙,重新梳了个倭坠髻,金翠孔雀簪衬着她皎如明月的面庞,明亮生辉。她看了看外头太阳,已经渐渐西斜,不如午时那会儿闷热了,遂叫上玉茗白蕊二人,“去金露轩瞧瞧。”

…就知道会是这么回事,玉茗白蕊相视一叹,簇拥跟上。

这会儿相爷恐怕还在那里,郡主选择这时候过去,无疑是准备给他添堵。

*

金露轩位于相府西南一角,是个两进的庭院。院内亭台楼阁,假山流水,景致勉强称得上雅致。然而走得近了,那股脂粉味儿越来越浓,陶嫤嫌恶地皱了皱鼻子,问院内当值的丫鬟,“左相呢?”

自从殷氏走后,她从未喊过陶临沅一声阿爹。

这两年陶嫤来过此处几次,每次都闹得惊天动地,是以院里的丫鬟看到她很是畏惧,缩手缩脚地回答:“在、在莺眉阁二楼吴氏房中。”

陶嫤没有多言,转身往二楼走去。

院里原本欢闹说笑的侍婢,这会儿都缄默不言了。她们好不容易等太阳下山,气温稍微凉快一点儿,想要下楼透透气,谁想会遇到这位小祖宗。惹不起还躲不起么?还是赶快回房去吧。

吴氏是陶临沅今天带回来的两位侍妾之一,房间在二楼东面第三间。

陶嫤推开镂空菱花门,一阵浓郁的酒味扑面而来。窗户朝西,借着落日余晖能看清房间光景。

酒杯滚落一地,朱漆螺钿小几摆着几坛佳酿,一袭黛紫锦袍的男子依偎在女人怀中,醉意酣然。那位女子头戴珠翠,态度殷勤,正不断地往他的杯子里续酒。

陶嫤蹙了蹙眉,上前夺过陶临沅的酒杯,“你要喝到什么时候?”

吴氏被她突如其来的到访吓一跳,因着头一天来相爷府,没见过广灵郡主尊容,还当她也是金露阁的侍妾,当即一声不满:“相爷正在兴头上,你是何人,为何要来打搅?”

陶嫤朝她看去,“你也配同我说话?”

那眼里,分明含着轻蔑与讽刺,不加掩饰。

吴氏一惊,被侮辱的怒意袭上心头,“你…”

行将反驳,埋在她胸口的男人抬起头,睁开醉醺醺的双目,看清来人后略有诧异,“叫叫,你怎么来了?”

叫叫是陶嫤的乳名,小时候她咋咋呼呼,吵闹得很,是以殷氏便给她起了这么个乳名。

如今听来,很是讽刺。

“我为何不能来?”陶嫤后退半步,许是被他身上的酒味熏着了,“我如果不来,怎么看到你这副模样?怎么让我阿娘知道,她死的一点也不值得?”

陶临沅瞳孔紧缩,心脏似被狠狠揪了一下,他阖上双目,年迈英俊的脸上满是痛苦。他忽地举起桌几上的一坛酒,不要命往嘴里灌,溢出的酒洒在他的脖子上、衣服上,他却浑不在意。

如果醉了能好受些,他情愿一辈子都糜烂至此。

陶嫤看不过去,夺去他手里的酒坛狠狠掷在地上,酒液四溅,弄湿了两人的鞋袜,“别喝了!”

陶临沅神色迷离,喃喃道:“你阿娘也不喜欢我喝酒…”

说罢悔恨地蜷成一团,竟像个无能为力的孩童。

*

吴氏听见那句“阿娘”,有如醍醐灌顶,这才知道面前的女郎不是什么侍妾,而是身份尊贵的宰相之女。

她是皇上亲封的广灵郡主,是楚国公殷如的宝贝外孙女,方才她差点对她不敬,真是不要命了。

陶嫤睇向陶临沅,只觉得他的话好笑,“你也知道我阿娘不喜欢?”

她长袖一挥,桌上的酒悉数打翻,蹙眉质问:“你为何现在才知道?我阿娘在世时,你在谁的怀里喝酒?”

陶临沅掩住双目,嘶哑道:“叫叫,别说了。”

“我也不想说,我只是替阿娘不值。”陶嫤重新审视这个男人,年轻时他玉树临风,英挺潇洒,如今看来,不过空有一副好皮囊罢了,“你配不上我阿娘。”

她踅身离去,菱花门阖上,脚步声越来越远,陶临沅悔恨的面容被掩在门内。

*

重龄院前种着两排石榴树,每逢夏天开花时,远远看去火红一片,花团锦簇,霎是喜人。

尚未走近,玉茗便惊讶道:“周郎君来了!”

陶嫤抬眸看去,果见石榴树下立着个苍色葡萄纹锦袍的男子,身形瘦高,面带笑意。

直至陶嫤走到跟前,他抬手指了指金露轩的方向,露出关心之色。

陶嫤大约明白什么意思,对此事不想多说,“没什么事,你不必为此跑一趟。”

说着便要步入院内,被他有些无措地拦下了。周溥又指了指自己心口,看她的眼神毫不掩饰关怀。

陶嫤一愣,心里柔软了些,“我没事,这些天都好好的。”

周溥是她十年前买下来的官奴,后来见他举止不凡,不似一般奴籍出身的仆人,陶嫤便有意让人调查了下。这才知道他原本是扬州刺史之子,后因父亲被人弹劾,涉嫌贪污,阖府获罪。周刺史死后,他被编入奴籍,无意间落到她手中。

陶嫤觉得他身世可怜,便单独让他住了一个院落,平常没什么粗重的活儿,在屋里看看书写写字就行了。

陶嫤自幼患有心疾,这两年频频发作,他方才是在问她情况如何。

得知她没事,周溥显然松一口气。他不能说话,两人在这儿干站着委实尴尬,他便识趣地拱了拱手,告辞离去。

陶嫤未做挽留,举步朝院内走去。

鹤鹿同春影壁后传来丫鬟窸窸窣窣的声音,她一走近,那声音便蓦然停住了。几个丫鬟战战兢兢地立成一排,“郡主。”

陶嫤乜去一眼,将她们的话听了个大概。

原来今日是魏王江衡大捷归朝的日子,城内城外围满了人,都想一睹魏王风采。

魏王江衡是当今皇上次子,出类拔萃,卓尔不群。自从十八岁被封王后,至今领兵胜仗无数,是整个大晋的英雄。

论辈分她得喊江衡一声舅舅,可是陶嫤怕他,无论如何都喊不出口。

这次他从松州回来,听说皇上有意退位给他。此事在长安引起轩然大波,无论重臣豪绅,或是寻常百姓,纷纷关注着朝中的一举一动。

不过这事与陶嫤无关,夜里吹熄了油灯,放下销金妆花幔帐,她缩在锦被里平静地睡去。

睡到一半心口遽痛,压抑得穿不上气。陶嫤想出声唤外面的丫鬟,奈何发不出声音。她从小就有心疾的毛病,身上都会带着药丸,然而偏巧上回吃完了,丫鬟又没来得及送上新的,未料想晚上就犯了病。

这一次来得比以往都强烈,她连呼救的力气都没有,眼前一黑,陷入混沌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重生,主要有两个路线,一个是虐渣爹,一个是跟舅舅谈恋爱【雾

江衡:连个哑巴的戏份都比我多!

周溥:…

叫叫:请你安静地活在旁白里:)

十年

有些话真个不能乱说,白天才说完自己好好的,晚上便命归西天了。

陶嫤漂浮在半空中,看着围绕在榻前的一堆人,有些说不上来是何滋味。平日里看不出他们对她有多少感情,这会儿她死了,他们便哭得悲痛欲绝,如丧考妣。

尤其陶临沅看到她后,不可置信地倒退几步,一脚绊在门槛上,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他便变了个人似的,更加浑浑噩噩,终日嗜酒为乐,恍若癫狂。直至明徽二十三年冬,慧王意图谋反,左相陶临沅涉嫌共谋,此事虽被魏王镇压下来,但皇上勃然大怒,下旨剥夺慧王兵权,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入京。

而陶临沅被处以绞刑,家当收入国库,女眷入掖庭为婢,男眷沦为官奴。昔日繁华辉煌的相爷府,一夕之间便成了无人涉足的禁地。

陶嫤立在白墙红门之外,面上看不出是何表情。

她虽然瞧不上自己阿爹,但多少清楚他的为人,他是断不会与人谋划造反之事的。那么为何会沦落到这地步?

是谁陷害他?陶嫤想不通。

明徽二十五年皇上体弱,退位给魏王江衡,从此天下易主。那个驻守松州、战功显赫的男人成了大晋天子。

*

再次醒来,脑袋一阵一阵地钝痛。

陶嫤嘤咛一声,艰涩地睁开双目,还没看清头顶帷幔的纹路,便听耳畔传来关怀慰问:“叫叫?可算醒了,头疼不疼?”

这声音,听着好像阿娘。

陶嫤怔怔地侧过头,只见殷氏一脸担心看着她,眼里满是疼惜。房子里还有其他人,她转头一一看过去,玉茗白蕊和几个小丫鬟,还有直着身板跪在地上的大哥陶靖。

陶靖一脸愧疚,老老实实地跪着认错。

陶嫤脑子木木地,许久没反应过来。

她竟然看到了阿娘和大哥?她不是死了吗?何况阿娘也早没了,大哥离家已有四五年,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她的目光重新黏在殷氏身上,震惊得半响没说出话来。

殷氏黛眉轻颦,桃花般的面容露出担忧,伸手想要碰她,但又怕触到她身上哪个伤口,“该不是摔傻了,怎么一句话都不跟阿娘说?”言讫见她还是没反应,扭头责怪地瞪了一眼陶靖,“瞧瞧你干的好事,非要带着你妹妹爬墙贪玩,这下可好,若是摔出个好歹来,我看你日后怎么过意得去!”

闻声陶靖抬头,果见妹妹模样有些呆愣,顿时更加愧疚。

“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叫叫,让她受伤,请阿娘责罚。”

活生生的场景,连额头上的痛意都如此明显,陶嫤脑袋总算转过弯儿来。这分明是她十二岁时的事,彼时她在府里待得闷了,便央求大哥带自己出府,两人合谋一番,决定爬墙偷偷溜出去。

谁知墙头忽然落了一只麻雀,扑棱着翅膀飞到她跟前,她惊得两手一松,便直挺挺地摔了下去。

那次摔得不轻,额头差点便落了疤。依稀记得大哥被父母重罚,从此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再带她出去了。

如果这不是梦,那她难道回到了十年前?

她一直不说话,殷氏还当是入了魔怔,“叫叫,别吓阿娘…你想怎么罚哥哥,都凭你做主。”

陶嫤伸手拽住她,小心翼翼地喊了声:“阿娘?”

殷氏松一口气,“我在这儿。”

真是阿娘,她呜哇一声扑到她怀中,两条纤细的胳膊紧紧抱着她,好像怕自己一撒手,她便没了似的。

几年来她头一回哭得如此撕心裂肺,仿佛要把上辈子的委屈都哭诉出来,分明已经活了二十多年,此刻却无助得像个孩子。

殷氏听得心痛不已,还当她是伤口疼,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安抚,“怎么了,是不是疼得厉害?我让人去把大夫叫回来?”

她渐渐止住哭泣,抽抽噎噎地摇头,“不是。”她揉了揉眼睛,一双水眸红通通地,“是我想阿娘了。”

说完仍旧赖在殷氏怀里不出来,她从小就爱撒娇,娇气得要命,受一点点委屈便跑到殷氏跟前诉苦。殷氏是个极疼爱闺女的,凡事都会为她做主,久而久之便娇惯了这身脾气。

是以对于她的依赖,殷氏并未觉得反常,反而十分受用。

她不厌其烦地连唤好几遍“阿娘”,最后实在没辙,殷氏点了点她的额头,嗔骂道:“快别叫了,你哥哥还跪着呢。”

她这才罢休,偏头对上一双乌黑瞳眸。此时陶靖还是个爽朗耿直的少年郎,没有以后的颓唐绝望,是她最喜欢的哥哥。

陶嫤拍了拍床沿,“哥哥起来。”

身穿藏蓝缠枝葡萄纹锦袍的少年一愣,没想到她会如此好说话,少顷才扶着五开光绣墩站起来。盖因跪得时间长了,他膝盖泛疼,一个踉跄险些往前栽去。

陶嫤眼疾手快地扶住他,臂上伤口撞上金丝楠木床头,疼得倒吸一口气。

两人均是一副狼狈相,对视一眼后忍不住双双失笑。陶嫤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耳边,用两人才听到的声音说:“哥哥,我不怪你。但是你得答应,以后绝不能抛下我。”

陶靖想到这回就是因为他走得快,没有注意身后情况,才害她摔得如此重,当即没有犹豫地点头,“好!”

空口无凭,陶嫤环顾一圈没找到纸张,索性伸出小指头与他拉钩钩。

再怎么说陶靖都十五岁了,做这举措委实幼稚了些,但见叫叫一脸认真,唯有妥协。

殷氏看得好玩,摸了摸两人的脑袋瓜,“叫叫才醒,应该多休息一些。我跟你哥哥先回去,傍晚再来看你。”

陶嫤乖巧地点头,目送他们离去,没有多问一句。

若是以前她会疑惑阿爹为何不来看自己,但是现在她清楚得很,此时陶临沅正在陆氏房中。他才跟阿娘大吵一架,便迫不及待地到她房里寻求慰藉了。

*

陆氏只是个侍妾,婚前是陶临沅的开蒙丫鬟,论地位根本比不上出身国公府的殷岁晴。

不过陶临沅中意她,一颗心都在她心上,便是她的能耐。

上辈子殷氏和陶临沅关系不和,泰半原因便是她从中挑拨,他们动辄三天一吵,五天一闹,明明是一对新人,最后却生生成了怨偶。就连殷氏的死,也跟她脱不了干系。彼时陶临沅一门心思袒护她,以至于殷岁晴含恨而终,对他再无眷恋。

直至陶嫤揭开了陆氏的真面目,陶临沅才幡然顿悟,可惜迟了,殷氏早就不在了。

陶嫤暗暗下定决心,上天既然给了她一次机会,她就一定要改变这局面,再不能重蹈覆辙。

记忆中最后一眼,是左相府荒败的朱门。

此时陶临沅只是个五品官员,尚未官升宰相,跟二叔三叔一家人住在陶府中。不管怎么说陶临沅是她亲爹,她不能对他坐视不理,那样的惨剧,能避则避。

她记得最后是魏王江衡即位,诬陷陶临沅谋反的人应当不是他。

不知为何,陶嫤就是有这样的肯定。

盖因阿娘与宜阳公主交情甚笃,契若金兰,而宜阳公主是江衡的长姐,三人从小就是玩伴,江衡一直把阿娘当做姐姐看待。当他得知阿娘去世真相时,曾不顾身份,在灵堂上对陶临沅大打出手。下手之狠,直把他打得三天下不了床。

这样重感情的人,应当不会做出那种事。

陶嫤想起他当时的模样,禁不住浑身一激灵,至今觉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