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成烟罗就暗自懊恼怎么就没护好那只玉簪子,怎么就让它给断了碎了呢?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现在后悔无益,她就想寻个时候弄明白那只玉簪子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思量了一会儿,成烟罗就把这事抛到脑后。

她起身往外走。

今儿看了一场好戏,她兴奋的紧,得赶紧找高秀秀分享一下。

从牢里再次出来,成烟罗叫了一辆马车,乘马车出了城,直接去年徐家庄。

她到徐家庄的时候,天色已经近傍晚了。

成烟罗从马车上下来,付了钱就步行去了自己的宅子里。

高秀秀这时候已经开始做晚饭了,看着家里冒出来的袅袅炊烟,成烟罗心情舒坦了不少。

她推门进院。

高秀秀听到动静从厨房跑了出来,看到成烟罗的时候,脸上尽是笑意:“七娘来了,赶紧坐,我这饭快做得了,我再多炒两个菜,呆会儿咱们一处吃。”

成烟罗笑着应了一声。

她也没客气,自己去厨房烧了水泡了一壶茶。

高秀秀还拿了之前做好的点心给成烟罗,先让她垫垫肚子。

没过多少功夫,高秀秀就把饭菜摆上桌来。

今儿的饭菜还挺丰盛的,有一条鱼,还有炒的鸡蛋,还有一些别的菜。

成烟罗看到这种家常小菜顿时馋的不行,等高秀秀坐下之后,她赶紧端起碗来吃饭。

高秀秀一直叫成烟罗多吃一些,还问她爱吃什么,下次来的时候一定给她做。

吃过饭,高秀秀从井里提出一直澎在那里的西瓜和成烟罗分着吃。

俩人坐在树下,院中烧了火绳熏蚊子,让两个人周边都没什么蚊虫,一阵风吹过,只觉得一阵凉爽。

成烟罗靠在椅背上舒服的叹了口气。

咬了一口西瓜,成烟罗就跟高秀秀说起刘家的事来。

“你不知道,那个林管家可是对着李婆子好一顿胖揍,看的解气极了。”成烟罗吃完西瓜,把瓜皮扔进筐子里:“可惜当时你没看着,不然心里不定多痛快呢。”

高秀秀含笑听着。

虽说如今她已经不再去想刘家的事了,可是,听到刘家有麻烦,李婆子挨打,她还是觉得挺高兴的。

“对了,那只玉簪子到底有什么秘密?”成烟罗看着高秀秀问。

高秀秀皱眉:“我也不知道,当时只是听李婆子的话去偷,并不知道那只玉簪子有什么,不过,那玉簪子不是在你手里吗,我为了回去复命,就从我爹留给我的那些东西里挑出一只一样的给了李婆子。”

高秀秀一边回想一边道:“那只玉簪子也是一位官家小姐的,后头她一家子获了罪,那位官家小姐好像也是叫人害死了,我也闹不太清楚,只知道那个官家小姐和吴家姑娘的名字差不多,反正两只簪子上刻的字是一样的。”

成烟罗也跟着皱眉:“这么说,应该是侯家发现了簪子的异常,所以才大张旗鼓的跑到刘家来质问,侯家现在最想找的应该就是吴家的那只簪子了。”

“官家小姐?获罪?叫人害死?”成烟罗琢磨着,她打算寻个时间再去侯家附近打听一下,问一问侯家最近出了什么事,她老觉得她和侯惠珠有什么关联,极度的想弄明白原因。

高秀秀拍了拍成烟罗的手:“别想那么多,我现在不想再提刘家,既然已经从泥坑里拔出腿来了,自然要离的越远越好。”

成烟罗点头:“行,不想了。”

她伸了伸懒腰:“秀秀姐,我今儿晚上住在你这儿了。”

高秀秀顿时欢喜起来:“好,我给你铺床,一会儿烧水让你好好泡个澡,对了,最近我左右无事,给你做了几套衣服,等你走的时候记得带走。”

“好。”成烟罗笑着不住的应承。

果然,林忠从刘家出来,就径自去了长安府大牢。

当然,他没摆出侯府管家的身份,他还没那么傻呢,他没亲自去打问,只是叫手底下的人请了管理牢房文书的人打听高秀秀的事情。

林忠派出去的那个人看着挺精明,也能说会道,可却有些小聪明。

他拿了钱,就去请牢房里的几位文书出去喝酒吃饭。

酒过三巡,那人才道:“兄弟几个,我跟你们打听一个人,那是我远房亲戚,家里也没剩什么亲人了,我这记挂着,这不,从外地回来就想瞧瞧她还好不好,结果去了她婆家才知道她进了牢房…”

那几个文书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一个文书拍着胸脯表示:“打听谁?你只管说,这牢里上上下下,就没有我们兄弟几个不知道的。”

那人才笑了笑:“应该是叫高秀秀吧,二十左右的年纪,长的还挺清秀的。”

他一问完,那文书就神色凝重起来:“我说兄弟,你这亲戚…你这亲戚前儿已经没了。”

“什么?”那人做出一副备受打击又十分悲痛的样子:“没了,怎么就没了?”

几个文书均安慰他:“这也是没法子的,进了牢房…你想牢房的条件,别说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就是七尺大汉都受不住了,里头又阴又潮的,得病去世也在所难免。”

可偏偏有一个文书神色异常。

那人也瞧在眼里,等到酒喝的差不多了,他就装作有点其他事的样子,拉着那个文书出去。

一出门,那人就递了银子放到文书手中:“兄弟,你跟我说句实话,我家亲戚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书左右张望片刻才低声道:“我跟你说啊,你那亲戚,也就是那个高氏是叫她婆家人买通了牢中看守害死的。”

第八十一章 倒霉催的

“这是真的?”

那人一脸的震惊状:“不是说…我听说高氏在刘家挺好的啊,当初高氏的爹还救过刘有为的性命,怎么就,他们怎么狠得下心啊。”

文书吃了口菜:“谁知道怎么回事啊,反正高氏已经死了,甭管怎么死的吧,人没了,还能怎么着,她家里也没什么人,谁还肯为了她跟刘家折腾,刘家大约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敢这么着的吧。”

那人气愤不已:“这也太不把人当人了吧,不行,这事不能这么算了,我得…”

文书赶紧按住那人:“兄弟,你这是害我呢,这事可不能吵的到处都是,要不然,我们饭碗不保啊,你要是真敢嚷了,牢里那么些看守,还有牢头什么的,哪个家里没点能力,这些人找上门去,保管叫你后悔,再说,高氏又不是你什么至亲的人,你真犯不上。”

那人思量片刻方恨声道:“便宜刘家了,真真可恨。”

他起身朝文书拱了拱手:“谢谢兄弟告之我真相,这里的帐已经结了,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文书也拱手:“好说,好说。”

那人带着这个消息离开。

从酒馆出来,他就径自找了林忠,把打探来的消息告诉林忠。

林忠一听,立刻一拳捶在墙上:“李婆子当真可恨,竟然敢哄我,且看我如何治她。”

林忠记恨上了李婆子,回去就跟侯丞相学舌,只说李婆子应该是把真正的玉簪子给了别人,也不知道从哪仿了一只来哄他,又说起高氏的事情来:“若不是怕高氏把这事嚷破了,刘家怎么都不能把好好的能偷盗的儿媳妇送入牢中,还买通看护要治死她,如今虽说高氏已故,没有证据证明李婆子在这里头耍了滑头,可单凭她要高氏死这一点,这其中必有什么。”

彼时夜玄正坐在一旁,听了林忠的话忍不住冷笑:“也不知道哪个道法还不错的看中了那只玉簪子,想用虚凤的气运来助修行,因此买通李婆子给他把簪子换了,可恨李婆子拿了侯兄的钱却哄骗于你。”

侯丞相也认为刘家在其中坏了事,想到侯惠珠这段时间疼的死去活来,顿时气到咬牙:“可恨,本相必教训于他。”

女牢中,成烟罗叫过牢头:“事情都办妥了吗?”

牢头赶紧笑道:“妥了,您还真是料事如神呢,早就想到必然有人打听高氏的事了,果然,还真就有人打听了,就按照您交待的办的,那人是真信了。”

成烟罗一听心中高兴,又给了牢头一些碎银子:“去吧,请人喝壶酒,另外,你帮我打听着些刘家的事情,要是他家有什么动静就过来和我说说。”

牢头对于高氏的事情也是知道的,他也有些不耻刘家的为人,知道刘家要倒霉了,也爱看个热闹,自然乐的答应。

再者,他还等着刘家倒了霉成烟罗一时高兴再赏他些银子呢。

慈仁宫

夏日天气炎热,慈仁宫虽广阔,可到底也不凉爽。

每天夏日曹太后心里就不好。

今年也是同样如此,她年岁大了些,就更加苦夏,正午的时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宫女忙着打扇子,可曹太后还是有些烦燥。

她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彦嬷嬷赶紧近前:“娘娘,不如叫人再送些冰来?”

曹太后摆手:“罢了,用冰多了我的身子骨也受不住。”

彦嬷嬷轻声道:“可老这么热着也不是事啊。”

“不热着又能怎么着啊。”

曹太后下床,在屋里转了一圈:“你去给我端杯茶来。”

彦嬷嬷给曹太后端了杯茶水过来,曹太后接过来喝了一口,彦嬷嬷就提议:“不如把七娘叫来给您说说笑话,或者讲点故事也成啊。”

“先不叫她了。”曹太后把衣领的扣子解开两个散散热气:“我老叫她与她无益。”

她走了几步想起一件事来:“我记得七娘说过高氏的事情,那高氏现在如何了?”

彦嬷嬷倒是打听了,现在曹太后问起,她是有的回的:“高氏在徐家庄过的好着呢,她手里有些钱,在那里买了宅子置了地,小日子滋润的很,比在刘家可享福多了。”

“就是那个刘家。”曹太后坐下,一边叫人给她梳头发一边说:“刘家后头怎么样了?”

这个彦嬷嬷倒是不知道:“奴婢不知。”

曹太后想了想:“你叫人打听一下,左右我无聊的紧,听听这些市井消息也算解个闷,这刘家不安好心,想来以后也得不了好,我看着坏人有了恶报,心里也解气。”

彦嬷嬷一听乐了:“正是这话呢,奴婢也觉得刘家的事情就跟话本子似的,也爱瞧瞧,得,奴婢叫小德子出去多打听着些。”

彦嬷嬷出去安排,曹太后琢磨了一会儿,等彦嬷嬷回来就道:“我份例里还有些冰,总归我用不着那么些,你叫人给皇后送点。”

说起皇后,彦嬷嬷情绪也低落起来。

前两天曹皇后和元康帝又起争执,曹皇后性子太暴,竟然把元康帝给打了。

元康帝气极了,命人把曹皇后给关了起来,叫她闭门思过,吃穿用度也一律削减了很多。

如今天气正热着呢,曹皇后那边想必没有冰的。

曹太后心疼曹皇后,想着接济她一二也是在所难免的。

“娘娘啊,您记挂着他们两口子,可谁领你的情啊?”

彦嬷嬷大着胆子进了一言:“照奴婢说,您只管吃喝乐呵,外头怎么着,您管不了那么些的。”

曹太后叹了一声:“罢,就这一回了,给她送去吧,以后,哀家是管不了她了。”

又过了四五日,成烟罗去了高秀秀那里一遭,又碰着了宋启,还从宋启那里讨了新的话本子,这话本子写的故事也很新奇,写的是修仙界的事情,那些高深的法术,以及新奇的法宝看的成烟罗爱不释手。

这日,她正给话本子润色,就见牢头匆匆忙忙赶来。

成烟罗放下笔:“怎么着,刘家出事了?”

牢头陪笑:“要不说您料事如神呢,正是。”

成烟罗把写好的稿子收起:“说说吧。”

牢头拉了个凳子坐下,摆开了架势道:“这几天,我一直叫人打听刘家的事情,前两天刘家一直安安生生的,我还当您说错了呢,没想到昨天刘家就出事了。”

成烟罗一脸的好奇状:“是不是刘有为出事了?”

牢头眼睛瞪的老圆,惊奇之极:“您又说准了?您说您怎么就看的那么透呢。”

成烟罗笑了笑。

这些本事可不就是被逼出来的,她前世帮着钱家料理家事,应酬往来,天长日久的,就逼出这么一身的本事来。

“昨天衙门里去了人把刘有为给拿了,说他和前两年的一宗人命案有关,昨天晚上大理寺连夜开审,今天一大早就给刘有为定了罪。”

牢头慢慢给成烟罗讲着。

成烟罗拧眉:“你且等一下,为何是大理寺?这刘有为可没有官身,就算审他,也用不着大理寺吧?”

牢头也不太明白:“小的也不知道啊。”

成烟罗细细一想就知道了,她笑着敲了敲桌子:“后来呢?”

牢头低声道:“今天上午刘勇出门被人讹上了,说是他打死了人命,这不,也被送到了长安府衙。”

成烟罗笑着起身,揉了揉手腕:“以后,他家的坏事还多着呢,做了昧良心的事情,难道还想平平顺顺的?想的倒美,这越往后啊,越得倒霉了。”

第八十二章 天道好轮回

太平村

秦翊背完了一册书,悄悄打量了一下程秀才的脸色。

程秀才微微叹气:“你叫我怎么说你?”

“先生请讲。”秦翊拱手为礼。

程秀才板了脸:“你这孩子说聪明也聪明,让你背书你背的很快,几乎过目不忘过耳成讼,可让你写文章…你写的这是什么,狗屁不通。”

秦翊脸上微红,也觉有些羞愧:“先生,我,我真的不太会。”

程秀才摆手:“你学习用功,我也看在眼里,大约是我不会教你吧,罢,好好的苗子不能毁在我手里,你…若是可行的话,我建议你去长安学习,那里名师多,说不得能找着一个能教你的。”

秦翊大吃一惊。

他原来还琢磨着怎么离了程秀才这里,没想着程秀才会先不要他了。

“先生?”

秦翊做出震惊的样子:“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先生莫赶我,我改就是了。”

程秀才抚额:“并非你做错了什么,而是我怕耽搁了你,我自己的水平有限,与写文章一道上也只是平庸,我怕再教下去,你会越发走歪了道,再者,我能教你的也全教了。”

程秀才现在也很无力啊。

秦翊学什么都快,不管是什么,只要他讲一遍,秦翊就能记住。

才短短一段时间,秦翊都将他这么多年学来的东西都掏空了,再教下去,他真是没什么东西了。

秦翊看了程秀才一眼:“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