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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聿风不觉意外,点了支烟,等烟灰积累到一定长度时,才徐徐开了口,“正事聊完,我倒是有个八卦想问问池总这个知情人士。”

“请说。”

“夏明甄,是不是对楼沁有好感?”

夏明甄是蕾丝边的事情,说是秘密其实也不算,她从没费心的去遮掩过自己的性取向。

池景灏是个聪明人,几乎瞬间就理解了凌聿风的意思,“我会让她少去找楼沁。”

万一楼沁真的是他的妹妹,他更不想夏明甄那荤素不忌的女人去祸害自己的亲人。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池总这样的人,怎么会和夏明甄形婚?”

池景灏将烈酒一饮而尽,然后将空杯放回桌上,并未直接回答问题,“或许是我太痴情,爱她爱到宁愿要身不要心呢?”

凌聿风浅笑了笑,这样的话,鬼也不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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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傅正现在已经是半退休状态,平时就约以前的老伙伴打打高尔夫,或者出去喝喝茶,悠闲得很。

不过自从夏水凝和夏隽禹出现之后,凌傅正现在的最大爱好就是陪孙子孙女,哪怕腰不好,也能咬牙带俩孩子逛一下午公园。

凌聿风把楼沁要让两个孩子在海城上学的事情说了,凌傅正嘴上没说什么,但对楼沁的好感度一下上升了几个等级。之前他是觉得楼沁年纪太小,什么都还不懂,不过最近看到她和凌聿风相处,倒没有因为年纪相差太大而出什么问题,反而她做的这一桩桩的事,都让凌傅正心里舒坦极了。

这天,凌傅正带俩孩子去医院看凌岳,没想到凌峻楠也在。

两兄弟有些日子不见,凌峻楠还有些不自在,“爸,我去给你洗俩水果。”

明显是要避开凌傅正。

凌岳忙着和夏水凝玩,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凌峻楠拿着苹果出了病房,还没带上门,凌傅正就从里面出来了,“正好,我有事和你聊聊。”

凌峻楠叹口气。

住院处的吸烟室,凌傅正抽着烟,偏头看了一眼弟弟,“我打算让聿风今年把婚事办了,你没有异议吧?”

凌峻楠先是一惊,随后略微惶恐地摇了摇头,“我怎么会有异议,大哥你别寒碜我了。”

“你没别的想法就最好,阿衡那边你也说通说通。将来都是一家人,别搞得生分。”凌傅正又说,“还有阿衡的那个妈,不是省心的料。你们如何我管不着,但是她最好别插手咱们凌家的事,要是在你耳边吹耳旁风什么的,我希望你心里有个谱,别什么都听女人的。”

凌傅正不是傻子,纪母那点私心在他眼底看得透透的。

这人再怎么样都有一点羞耻心,纪母从几年前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一个十几岁女孩的照顾和金钱,而且金额还不少。现如今,还总动他未来儿媳妇的心思,他肯定不会允许。

“咱家人口就这么几个,招不开那些心眼多的人。有些话你心里明白就好,我这个当哥的也不能说得太过分。”

凌峻楠点点头。

凌傅正又问了江家的事,才让凌峻楠回去,等抽完第二支烟,才回到凌岳的病房。

凌岳听到房门声,抽空看过来一眼,“事情都和老二说开了?”

“嗯。”

凌岳说,“让纪睿恒趁早死了这条心也好,我本来就瞧不上那孩子,眼高手低,毕竟不是正个八经从凌家长大的,还是不行。还有,等我出院了,你这个男方家长也要开始张罗婚事了,别等着人家女方主动,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不懂规矩。”

凌傅正没想到凌岳对这门婚事也是抱着看好的态度,于是晚上吃完饭,凌傅正就把凌聿风叫到书房,把他和凌岳的意思传达了一下。

凌聿风不在,楼沁一个人在卧室里收拾东西,禹城医院那边的假期也用的差不多了,房子也不能总空着,她想明后天回去一趟。

洗凌聿风衣服的时候,她把他的手机拿了出来,不小心碰到按键,屏幕忽然亮了。

屏保是她求婚时候的那张照片,她怔了一怔,鬼使神差地,她按下了四个数字,手机立刻解了锁。

他的这部私人手机号码一直没有变过,不过楼沁也只看他用过几次,大多时候都是用的新手机。

旧手机的信箱里有几封短信,都是她离家出走那一晚上发给他的。

楼沁坐在床边,看着那一条条质问他是否爱她的短信,恍然间回到了五年多前的那个时刻,又体验了一把那个时候的难受劲儿。

而最下面,是一条没有发出去的短信,只有简单的一个字,发信日期已经是她离开的三天后。

【爱。】

简单一个字,没有多余的赘述。

然而那个时候,她已经放弃,并且不再用那个手机号码,所以他的回答只能安静地留在存稿箱里。

她轻轻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到他那一侧的床头柜的抽屉里。

刚一拉开,就看到了床头柜里的东西,一盒红色的绒盒,里面躺着一枚钻戒。

耳畔隐约回想起当初他开玩笑的话,说将来就算和她结婚,也不会买钻戒给她,让她带着那个白金戒指凑合着跟他过。当时她一心只想和他在一起,就算给她个易拉罐的环都能美得上天,哪里还会在乎那么多。

现在望着手心里那枚精巧璀璨的钻石戒指,楼沁心里五味杂陈。

两个人共同抚养孩子是一回事,结婚又是一回事。最近他时常会试探她,嘴上说着不会勉强她,但心里到底是想的。可她呢,当初那个为爱勇敢大无畏的楼沁,还存在吗?

凌聿风从书房回来的时候,楼沁已经要睡了,他摘下手上的手表要放进床头柜,很快就意识到戒指被人动过了。

他有洁癖和强迫症,什么东西放在什么位置记得很清楚,而楼沁却是和他完全相反的人。

男人深邃的目光落在楼沁的背影上,墨一般的长发摊在枕头上,他躺到一侧从身后拥住了她,薄唇落在她的发顶,两人气息纠缠,“你什么时候回禹城,我和你一起回去。”

194 和我结婚,对你来说是很困难的事吗?

194 和我结婚,对你来说是很困难的事吗?

“你什么时候回禹城,我和你一起回去。”

听到他的问题,楼沁被他圈在怀里的身体一僵。

如果换做平常,他陪她回禹城也没什么。但自打楼沁看到那枚钻戒,陪她回去也就多了另一层意思。

“你这边公司不是很忙?我回去把假销了,顺便去给水水和禹禹办理转学的手续,估计也会忙几天。等周末,我就回来。”

楼沁一副防备地口吻,好似生怕他跟着回去要做什么似的。

之前他是不想勉强她,可一想到这女孩不是名正言顺的属于自己,就心里不踏实。

他妈说得对,他们俩不能就这么耗下去。

凌聿风把怀里的人调了个个,她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根本一点睡意都没有。冷不丁的对上他黢黑幽暗的眼睛,楼沁默默垂下了眼睫。

黑暗中,男人把声音压得很低,磁感极重,听起来特别的性感,“这次回去我也有事情要办。夏老学校里的事情应该不忙了吧?我想上门拜访他,顺便,定个婚期。”

楼沁猛地抬头,没想到他突然就变了卦,连隐瞒都不隐瞒了,直截了当地把目的说了出来。

“可是,你之前说等我愿意,才会.”

凌聿风用那只带着尼古丁味道的手指剥开她有些凌乱的碎发,目光深浓地直视着她,“我之前是这么想的没错。可是我也发现,你根本不想给我一个答案。”

“”楼沁没有否认。

“那枚戒指,你看到了吧?可是你却当做没看到。要是换做五年前的的楼沁,一定会等着我回来,就算是逼的,也要逼着我求婚,迫不及待的等着嫁给我。”

楼沁钻进他的怀里,他还穿着衬衫,冰凉的扣子贴着她的脸颊。

凌聿风顺着她的背,问,“你到底在怕什么?”

楼沁摇头,往他怀里钻得更深,一个字都不肯说。

“我想让你彻彻底底的是属于我的,不止是身体,”凌聿风炽热的手掌心贴在楼沁的胸口,低喃地道,“还有这颗心,名分,头衔,都要完全属于我才行。我要以后别人见了你,都叫你凌太太。谁要是欺负你,我就理直气壮的去给你出头。”

楼沁把脸和表情都藏在他的胸口,心里听着动容,可

“凌叔,结婚的事,给我点时间想一想好吗?”

凌聿风抿唇,半天才冷着声音说,“明天我就和你回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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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凌聿风简单交代了公司的事,把水水和禹禹留给凌母,开车带楼沁回了禹城。

车内的气氛有些诡异,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楼沁几次三番偏过头去瞧凌聿风,他正眼看都不看她,目光笔直的盯着前方的路况。

她有些沮丧地低着头,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安的搅动着,死死地咬着下唇。

到最后,雷克萨斯也没有开到夏家的别墅,而是停在楼沁在禹城的公寓。

楼沁有些不懂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不过也没敢问。小心翼翼地跟在凌聿风身后上了楼,默默地松了口气。

她知道凌聿风有点生她的气,但到底还是妥协了,没强压着她回夏家。

楼沁回到公寓的第一件事就是烧水,给凌聿风沏了杯他常喝的茶。

可他没接过茶杯,脱了身上的外套,松开颈间的领带,沉默地进了卧室。

楼沁被晾在客厅,消弱的肩膀在他从自己身边错身而过的时候僵了僵。她深呼吸,做了几次心理建设去卧室找他,凌聿风坐在床边正在解腕上的表带,楼沁忙把茶杯放到一边,走过去代替了他的手。

凌聿风向后一躲,想拂开她的手,楼沁愣了一下,执拗的又伸过去,同时抬起小奶狗似的湿漉漉的眼神看着他,带了些讨好,“凌叔,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一瞧见她的表情,就怎么都气不起来,凌聿风下颌线条稍微放松了些许,但眼神还是复杂难测的。

等她特别温柔的把手表解下来,凌聿风才淡淡的开口,“和我结婚,对你来说是很困难的事吗?”

楼沁看着他的眼睛,张了张嘴,到最后只说了两个字,“不是。”

“那,是你不如从前那么爱我了?”

几乎立刻的,楼沁猛地摇头,眼圈泛红。

他盯着她半晌,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低低地叹了口气,“既然感情没有变,如今家里人也都接受,孩子也有了,为什么你不想答应?小沁,你有没有想过我?我也需要安全感,我怕五年前的事情再发生一次,然而我连报警找人的资格都没有,因为我不是你的谁。”

“我比你大十二岁,你现在是花样年华,就算再过七八年,还是会有一堆小伙子等着追你,可我再过几年就老了,你觉得我还等得起吗?”

楼沁没想过这些,以前都是她主动,是她害怕凌聿风不要自己。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凌聿风会介意她比自己年轻,甚至需要一纸婚约来寻求安全感。

“可我们就这样生活,不也很好吗?我不会再离开你的。”

“让水水和禹禹做一辈子私生子?你和我在出席任何场合,我都要介绍你说,这位是楼小姐?”

“”

楼沁脸色纠结,垂着眼睛,连他的表情都不敢看。

凌聿风定定的看着她一会儿,低声说了句,“算了,这种事情我也不能逼你。”

到最后,两人也没交流处个所以然来。

半夜楼沁开始失眠,睡到中途总是醒,睁眼看着身旁男人安静的睡颜,手指在空中描绘着他的面部轮廓,异常的小心和温柔。凌聿风想结婚,她能理解,就像五年前,她喜欢他到喜欢的想让这个人从里到外都属于她,是一样的心情。

可现在的情况,又和五年前不一样。

她不想改变现状,觉得现在这样过下去就已经很满足。至于未来,她甚至不敢去想,每当他提及到结婚和生孩子的事,她都会想起五年前那段最痛苦的经历,而且是不由自主的。

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消极,也知道问题出在自己身上,可想抑制这种情绪,又不是那么简单。

楼沁看了凌聿风一会儿,确定他不会醒来,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下了床。

她拿着自己的手机走出卧室,客厅里照常留了一盏小灯,窗纱随着微风轻动。

楼沁赤脚抱着膝盖,将自己蜷缩进沙发里。目光怔忪地看着屏幕出神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拨了一串数字。

嘟声响了几声,很快,夏士雄带着睡意和担忧地声音透过听筒传了过来,“水心,出什么事了?”

她已经有两三年,没在半夜的时间打电话给夏士雄。

之前夏士雄作为楼沁的心理医生,会在半夜她心志消沉的时候接到她的电话,不过自从她的症状好转,这种情况就再也没发生过了。

“爸。”楼沁有些无助地捏紧了手机,犹豫了很久才问,“明天一早你有时间吗?我想去医院找你。”

夏士雄知道她的状况,如果没什么大事她不会主动去医院。

“你和聿风的感情出问题了?”

“他想结婚。”

夏士雄了然,须臾,轻叹一声,“这不是什么坏事,你不要想的太悲观。明早我八点就到办公室,你直接过来,我先叫人给你做个体检。”

楼沁‘嗯’了一声,挂上电话,向卧室的方向望了望。

不知过了多久,客厅里的时钟走过三点,卧室的房门被人打开,凌聿风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一派清明的视线捕捉到沙发上睡着的一小团,幽邃的眼底划过一抹不舍。

他走过去,把她从沙发上抱起来,楼沁不适地动了动,就要睁开眼睛。

“我抱你回卧室去睡。”低沉而又熟悉的男声在头顶响起。

怀中的她又蹭了蹭他胸口,紧蹙的眉尖渐渐舒展开,沉沉的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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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 你的身体现在不适合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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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昨天睡得比较晚,第二天楼沁是靠闹钟叫起来的。

当时已经七点多,床边的位置已经空了,楼沁穿着睡衣下了床,听到厨房里传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凌聿风穿着一件深色的家居服,背对着门口,短发刚刚洗过还湿着。肩宽腿长的男人站在灶台前,有力的大手中端着一个温粥的砂锅,那画面怎么看都让人心动。

楼沁眼神一软,无声的走到他身后,从身后拥住他,“凌叔,你怎么不叫我起床来做?”

凌聿风不大喜欢进厨房,虽然嘴刁,可大男人的传统还在,他鲜少摆弄这些锅盆碗灶。

他的体温比平时要高,可能是靠近灶火的原因,身上只穿了一件汗衫,却已经有些烫人。

凌聿风将她的手从腰间扳开,低沉温绵的声音紧跟着响起,“早餐很快就好了,厨房热,去餐厅等我吧。”

一时间,手里空落落的,楼沁又怕打扰到他惹人厌烦,就在后面看着他。

凌聿风像是浑然不觉,低头用木勺搅动砂锅里的瘦肉粥。

他的身上隐约中散发着一种气场,将她和他隔离开似的。

楼沁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凌聿风的手艺不差,瘦肉粥的火候正好,肉质鲜嫩,米粒软糯,汤水也适中。

楼沁不遗余力地夸赞道,“凌叔,我看你如果不做生意了,也可以开个饭店什么的,一定不会比墨云斋和聚贤阁差!”

凌聿风淡淡笑了,夹了几块小菜到她的碗里,“也就你会捧场。”

楼沁看他笑了,还想再接再厉说什么哄他开心。

可这时凌聿风从餐桌上起身,拍拍她的头顶,“行了,趁热赶快吃。分公司这边还有点事,我先过去一趟。吃完的碗筷放进洗涮池里就行,我晚上回来刷。”

凌聿风拿起玄关的大衣,换好了鞋,转身就要走。楼沁也顾不上喝粥,立刻扔了手里的勺子,跑到大门口,眼巴巴地问他,“你几点回来?”

凌聿风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可能会很晚,吃饭你不要等了我。如果临时有安排,我会打电话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