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是真的粗心,自家妹妹喜不喜欢未来姑爷,他一点不知,陈莹心想果然是武将出身,性子太大大咧咧了,非得要她一个女人才看出来。她轻咳一声:“王爷是贵人事忙,没有注意到也是人之常情,毕竟萧姑娘并不想告诉任何人。”

萧隐冷哼声:“照你这么说,她是傻子了,被齐月这样蒙骗!”他脸色越来越阴沉,“这桩事本王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陈莹火上浇油:“云县落水那事儿,那天我问起敏儿,她是看到那撑篙丫环与齐姑娘都去了船厢的,必是有什么蹊跷。”

齐月要真喜欢太子,在心里定然会恨萧月兰,这就好像刘云珍一样的,想要毁掉她的脸,所以齐月也想要萧月兰的命。

陈莹有点不寒而栗。

萧隐目光更是要杀人一样。

可齐月怎么说都是朝廷大臣的女儿,还是宫里宠妃的侄女儿,陈莹突然有点担心起来,她轻轻一拉萧隐的袖子:“王爷,您千万不要冲动,还需细细调查才好,这件事情容不得一丝误会,不然只怕萧姑娘也会接受不了的。”

这种女人,最该一刀了事!

萧隐不置可否,问陈莹:“她可说为何不愿意嫁太子?”

“想必便是不喜欢罢,但是她心软,不好开口,且她好像也顾念皇后娘娘,想去宫中陪伴。”

听到这话,萧隐真是啼笑皆非,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哪里就那么困难了?她要去宫里,什么时候不能去?

“下回我与姑姑说一下罢,幸好还没有定亲。”萧隐揉一揉眉心,觉得他这妹妹真是太过软弱了,连拒绝都不会。

她是怕她不肯,赵括要吃了她不成?真要吃,还有他挡着呢!

眼见事情办完了,陈莹便是要告辞。

萧隐拉住她:“你今日立了大功,不想要本王什么奖赏吗?”

这般孤男寡女在一室,陈莹还真不敢要东西久留,怕萧隐忍不住又对她搂搂抱抱的,怎么说都没有成亲呢,她可不想每回都纵容他。

“为王爷做事是应该的,还有萧姑娘。”她堆笑,“无需奖赏。”

她越是这样说,萧隐越是要给了,低头将腰间一块玉佩取下来:“你收着。”

玉佩乃圆形,羊脂玉的乳白色,周边镂空雕花,正中间刻了一只猛虎,原是张牙舞爪很是凶猛的,但这玉佩太小,不过巴掌般大,倒是显得有几分可爱。

瞧出来不是凡品,陈莹忙道:“王爷身上之物,小女子如何能收?”

“废话恁多了。”萧隐将玉佩一下扎在她的腰带上,“往后日日给本王戴着,不要摘下来,知道吗?”

可这东西不像是女子之物啊,怎么瞧怎么不衬,陈莹为难,但他这样独断的一个人,她能怎么办呢?只好道谢了几句。

他垂眸,好像是犹豫了会儿,轻咳声:“礼尚往来,本王这东西甚是珍贵,世上独有一件的,虽是送予你,你也该回报一件。”

还要回礼,那这叫奖赏吗,陈莹简直无言了!

“快些拿来。”他道。

听起来像是命令了,陈莹咬了咬嘴唇,觉得萧隐是无理取闹,他又不是不知道她的家世,哪里有什么好东西,非得要送玉佩,可男人盯着他好像索食的饿狼,她想一想,从发上取下一支玉簪:“这是我最贵重的簪子了。”

镶嵌了宝石的,老夫人送的。

岂料萧隐竟不要:“你没有别的东西了吗?”

这人真是难伺候,陈莹有点恼了,不知他想要什么,萧隐却突然将她另外一根簪子取了下来。那是他曾经夺去又送还的,陈莹叫起来:“你要这个作甚?又不值钱的!”

萧隐道:“本王就要这个。”

陈莹拿他没辙,要用抢的肯定不行,他人高马大的,她怎么抢得到,便是心想等以后再同萧月兰告状一回,他指不定又乖乖送回来。

她恨恨得告辞走了。

只临到门口,又回过头看他一眼,发现萧隐不知何时坐到了书案边,拿了一方描金的盒子出来,细心的将簪子收到里面。

她怔了怔,有点奇怪的走了。

大男人要一支簪子到底作甚?那东西真不值钱,家里穷,父亲母亲买不起好玉给她,只是很普通的玉簪,但对于她的意义却不同。

他要的是这个吗?那么,陈莹坐在轿子里,将玉佩托在掌心看了又看,这么小的玉佩,可能是在他年幼时就已经佩戴在身上了,她突然恍然大悟,那是对萧隐很重要的一样东西,所以他才说礼尚往来。

这男人,其实是拐着弯问她要定情信物罢?

她瞬时竟是笑出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陈莹:表脸!

萧隐:你说什么?本王可还有更表脸的!

060

夜深风高, 有一乘轿子从金玉街抬出来,荣安伯喝多了酒,歪在软垫上, 手里还拿着酒壶不放,时不时得倒几口。

他近日不顺, 想要的没得到,在吕氏身上栽了跟斗,每每想起来都满腹郁闷,可偏偏绞尽脑汁,想不到一个好法子, 便是借酒消愁。

谁料从暗中走出来一个人,将轿夫们吓一跳,轿子猛得顿住,他的酒壶将将到嘴边,撒的一脸都是酒, 荣安伯怒不可遏,欲将气撒在那人身上。掀开帘子,把酒壶砸过去,厉声骂道:“哪个不长眼睛的拦路,还想不想要脑袋了?”

“打搅伯爷兴致了。”那人隐在夜色里, 瞧不清容貌。

荣安伯却一下清醒了,连忙下了轿子:“怎么是您呀,您大晚上的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那人不说话,走到旁边小巷中。

荣安伯越发奇怪了, 只他知道这个人在赵轩身边的地位,便是跟了上去。

“昨日有官员弹劾,说高家的下人仗势欺人,为在苏州占地盖一处园子,将人都打死了…还有军仓库的事情,伯爷一度掌管兵器,在宏德十二年,出仓许多劣质枪戟。”

八月秋凉,荣安伯听得浑身发汗。

这些事情,皇上要真的彻查,只怕不止他的爵位不保,人头也要落地,他紧紧握住拳头:“是不是萧隐那小子使人弹劾的?”

他原就想要自己去请罪,他不去,萧隐这就开始使绊子了!或者陈怀安也插了一脚,他们这些文官更是杀人不见血的,荣安伯呼吸沉重,猛地一拳砸在了身侧的右墙上。

碎石迸裂,露出一个洞来,那人瞧得一眼:“故而我才来与伯爷相商。”

“多谢您了!”荣安伯作揖,“此事高某必有重谢。”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恩情,这人不惜提前告知他奏疏上的事情,定然是有其目的,而多半是为钱财,他髙纶倒是不缺。

那人却好似不屑,淡淡一笑:“过几日我再来拜见伯爷。”

他慢慢走了,融入夜色中。

被风一吹,荣安伯因身上的汗越发冷了,他疾步走入轿中,命轿夫抬轿,但却并不是去向伯府,他是去了王家。

萧隐要对付他,他也不是傻子,只今日之势看,不是萧隐死就是他亡了!

陈家今日大早上,门口便是排起了长龙,豫王府下得聘礼,足足有一百二十担,堪比那宫里皇子娶妻,爆竹唢呐双声响,整个京都都为之热闹起来。

许多的百姓来看热闹,一个个都在羡慕陈家大房出了个好女儿,能攀上这种亲事。

为放那些聘礼,家里许多仓库都腾出来,可就这样恨不得还放不下,罗嬷嬷站在窗口瞧见这番景象,心头酸溜溜,想到原先大房来投奔的样子,而今陈莹却飞上枝头变凤凰,她忍不住叹气,偏偏自家夫人又落得如此境地,两相比较,岂止是凄惨两个字。

她这奴婢跟在身边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因陈怀安的关系,许多管事都拿吕氏不吃劲,她自然也没有以前那般的滋润。

她正唉声叹气,突然听到小丫环禀告,说常夫人过来了,便是连忙迎到门口。

常夫人是才听到这消息,坐到袁氏床边道:“你是不把我当姐姐了,病成这样也不告诉我,要不是今日豫王下聘,我使人来问,还不知呢!”

这算是一种耻辱了,袁氏怎么会告诉常夫人?她轻咳声道:“不过是小病,歇息阵子也就好了。”

真是打肿脸充胖子,常夫人心想,陈怀安都不住在这里,谁不晓得是他们夫妻之间出了事情了?只是不好拆穿了,让袁氏下不来台。只要她在陈家,便是陈怀安的夫人,如今陈家又攀上豫王府,更是一步登高了,她真是没有想到那个小姑娘,有一日会做王妃。

常夫人而今是有些后悔的,得罪过陈莹,她笑道:“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你们家有这种喜事儿,想必你会很快好起来的,你还要帮着老夫人替莹莹准备嫁妆罢?”

这样亲昵的叫小名儿,袁氏眸光一闪,暗想她这姐姐大抵是想借着她讨好陈莹,可她哪里想多看那母女俩一眼,便是病着不想起来。

袁氏淡淡道:“嫁妆母亲都准备好了,无需我做什么的。”

“王府送来这么多聘礼,你们嫁妆定也不少,便这些妥当了,出嫁之日又有许多的事情,还有将来回门,”常夫人笑道,“你只怕忙不过来,或者我…”

听她还要来帮忙,是不是想借着豫王府与那些皇亲贵族亲近亲近?袁氏便是一阵生气,恼道:“姐姐,这是我们家的事情,自然会安排好的。”

常夫人嘴唇抿了抿,心想袁氏在京都就她一个亲人,不知道拉拢她还往外面推,真是不知道以后依靠谁了,她道:“你心里得有一本账才好!”

她起身走了。

袁氏气得连声咳嗽。

罗嬷嬷忙上前拍她的背脊,轻声道:“常夫人也是关心夫人,夫人或者该与她商量商量。”

袁氏冷笑了一声。

她这亲姐姐要真的关心自己,不该一开口就是说陈莹的事情了,她原先就想借着陈怀安为常翊谋个好亲事,后来因为陈莹又疏远了,说到底不过是利益相关。就同家里的那些下人一样,看陈怀安搬走了,一个个都跳上跳下。

微微闭了闭眼睛,她心想,这事儿得有个什么转机才好。

清和苑此时却是喜洋洋的,石燕笑着告诉吕氏,陈莹,说萧隐亲自送这些聘礼来,还有一对活得大雁,拿红绳扎了,在院子里喳喳的叫。

陈莹好奇:“真的是活得吗?”

她以为射下来必是要死了。

“活得,听说叫大夫治过。”

陈莹忍不住笑,轻声同吕氏道:“母亲,我去看看。”

吕氏点点头。

陈莹便是从苑里出去,远远看到好些小厮抬着东西,那箱笼都是红木的,雕刻着精致的花纹,也不知有多少,络绎不绝的样子。

走到老夫人院门口,她听见陈佑的声音:“这大雁是用什么弓箭打下来的?”

小孩子第一回见到活得大雁,正同陈彰围着看呢。

“用牛角弓打的,这筋也是牛筋。”萧隐打量陈莹的弟弟,见他生得五官清秀,依稀有几分姐姐的影子,脸色更是和蔼了些,“你会射箭吗,要是不会,本王可以教你。”

陈佑才七岁,个子还小,看萧隐的脸很吃力,得抬高了脖子,闻言欢喜道:“真的吗?我在书上看到说楚霸王有弓重百斤,可以射很远,不管是天上飞鸟还是河中游鱼,牛角弓也可以吗?”他指着远处的一棵树,“像这么远的地方,真的可以射到吗?”

“这算什么远?”萧隐从袖中抽出一把飞刀,随手一掷,稳稳的便刺进了树干。

陈佑连呼厉害。

连陈彰都瞪圆了眼睛。

他们从小认识的都是文人,包括陈怀安,哪里会与萧隐这种武将相熟,故而十分的兴奋,陈佑道:“这功夫也不错,您能教我吗?”

他学会了要给姐姐看,姐姐肯定会称赞他的!

见他实在太矮了,萧隐弯下腰将他抱起来:“自然可以,不过你得先叫本王姐夫。”

陈佑眼睛转了转。

想到第一次见到萧隐时,姐姐害怕的样子,说他不是什么好人,可后来姐姐却嫁给他了,可见姐姐又觉得他是好人了。今日看来,威风凛凛,器宇轩昂,陈佑心想,姐姐反正很快就要嫁过去了,叫姐夫也没什么,他甜甜道:“姐夫。”

在门口听着的陈莹,嘴角一动。

这孩子怎么就那么好哄呢!

她原本要去见一见萧隐的,却收住了脚步,而今他兴许得意的很呢,她便不去见了再让他得意了,陈莹转身回了去。

等到聘礼搬完,萧隐也走了,老夫人叫吕氏与陈莹去,拿了礼单给她们看。

“都在上面呢,你们要什么便让下人取了给你们。”她的意思,这些东西她是不会动的,全都是他们大房的,旁人不得染指。

母女两个连忙道谢。

出来的时候,吕氏看一眼礼单,惴惴道:“这么多的东西,真是闻所未闻,我们这些嫁妆一比,真是少得可怜了。”

是怕拿不出手,陈莹笑道:“我们本来就是门不当户不对,何必强求,王爷又不是不知,宫里也不是不知,不会在意的。”

萧隐这种人不拘小节,恐怕成亲就她一个人过去,什么都不带也是可以的。

看女儿坦坦荡荡的,吕氏也就罢了,真让要她拿,也实在拿不出更多的。

过得几日,又提起宅子的事情,这日吕氏便要同陈莹去外面挑选宅院,老夫人坐在堂中叮嘱,让她们好好看一看,切莫买得差了。

陈敏听了不高兴,嘟囔道:“我们陈家又不是没有地方住,偏偏要他们住到外面去,祖母您这是好心办坏事!我不依!”

见妹妹舍不得,陈静劝解道:“便是在附近的,你每日去见堂姐也很方便,又有什么不好?难道你希望他们还住在清和苑吗?他们要买的可是大宅院,衬得上王妃的身份。”

陈敏不乐意的噘了噘嘴,却无法反驳,陈莹要当王妃了,要是住在陈家,被人说寄人篱下不好听,且萧家这般的富贵,还让亲家挤在清和苑,也说不过去。

老夫人道:“好了,这是喜事儿,看把你愁得,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了,你堂姐也喜欢你,必定不会住远了,是不是,莹莹?”

“当然,必定是几步之遥。”陈莹笑道,“要不你也同我们去选?”

陈敏眼睛一亮,连声道好,从椅子上跳下来就走到陈莹身边。

老夫人看她是不会撒手了,便准许她去。

三个人去门口坐马车。

陈敏叽叽喳喳的好像小喜鹊,一会儿让她们去同瑞街看看,一会儿又让她们去凤翔街看,吕氏瞧她也是摸不着南北的样子,忍不住笑。

“我们找了孔太太了,她来到京都之后,最是喜欢出去的,说有合适的地方。”陈莹道,“你就别瞎嚷嚷了,看你也是没个数,你定是不知道那些宅子卖多少钱吧?”

不过是个小姑娘,哪里懂这些,陈敏摇摇头:“我算术本来也不好…”说话间,目光撇到陈莹的裙衫,忽见她腰间挂了一块十分漂亮的玉佩,好奇道,“你何时买的?”她手伸过去,只觉触手滑腻温润,更是惊讶了,“这种玉可贵呢,我上次看中一块拇指般大的,都要几十两银子!”

那日萧隐送给她,让她日日戴,今日出来便是戴着了,陈莹笑道:“是王爷送我的。”

“难怪。”陈敏羡慕,“你往后可是有数之不尽的好东西了,”她扑过去挽住陈莹的袖子,“一定不要忘了我!”

陈莹笑开了。

吕氏见她春风满面,也是微微一笑,可见女儿得了这姻缘,心里真是欢喜的。

马车到得孔家门口停下来,瞿氏早就等着了,提着裙角坐上来道:“我这就带你们去,真的离陈家很近的,便是在左手边。”

“真是麻烦你了。”吕氏道谢。

“我们之间还谈麻烦?”瞿氏性子泼辣,直爽的道,“我就等着你们搬出来呢,到时候我每日都来找你,我们出去喝茶,赏花,明春明山来找佑儿也方便。”

听得这话,陈敏撇了撇嘴角,她可是不想他们搬出去的,无奈罢了,立时就不太喜欢瞿氏了。

瞿氏让马车停在华英桥。

华英桥与他们陈家只隔了一条巷子,比起陈家更幽静些,桥下有条小河,两丈宽的样子,站在桥上能看见许多妇人拿着木盆在洗衣。

陈敏眉头拧了拧,这里多数是平头百姓住的,可堂姐不是要当王妃了吗,她正要反对,却听吕氏笑道:“有些像我们浮山呢,我们家门口就有一条河,不过这条河小了些。”

“是吧,我也觉得像。”瞿氏笑,“我要带你们看的这院子呢,挺大,也很清爽,是顾家的,顾先生是教书的夫子,他过两年要去钦州了,原先多出来的院子便想卖掉当做盘缠。我们明春明山现在就是他教的,他学问好,人也和善,我有回说起你想买宅院,他主动与我们提的。”

说话间,她们便是来到一处大院前。

两株很大的西府海棠长得茂盛,枝叶都伸到了外面,瞿氏有钥匙打开了门,只见眼前是一道宽阔的甬道,上头铺着的青石砖好像被水洗过一样,十分干净。

沿着甬道往前走,墙壁雪白,黑瓦完整,要不是看见几处窗棱有旧日的印记,恨不得都以为是才修葺过的院子了。

“顾先生很珍稀这院子,见着破损的便会亲自修补,只是有些地方没有办法。”

陈莹越看越觉得这院子格局也不错,虽然东西少,但寥寥几样摆放着便是颇有神韵,且坐南朝北通风宽敞,心里便很是满意了,询问道:“这处院子的价钱如何?”

“一点不高。”瞿氏笑道,“我告诉你们,你们再四处打听打听便知,顾先生这个人很是实诚。”

陈莹点点头。

但置办宅院不是什么小事儿,绝不会看一处就定下来,故而她们这一日又看了好几处,第二日也是,但比来比去,到底还是觉得第一眼相中的最好。不过陈莹想象了下,母亲与弟弟将来住进去,自己却在王府,由不得一阵惆怅,轻声与吕氏道:“其实也未必要买,不如等我嫁了,娘跟佑儿跟我一起住到王府去罢。”

这样日日不分离才好呢!

谁料得吕氏连连摇头:“这怎么使得,从不曾听说岳母与女婿住一起的,这是你同王爷的家,为娘不应该去打搅,再有佑儿,他是男孩儿,将来也要娶妻的,难道也住在王府吗?”她自己的身份还是寡妇,并不想拖累了陈莹,也许女儿不介意,可保不得外人说。

弟弟现在小没什么,大了是不太合适,陈莹沉默。

“我看就顾家的了,住在那里像回到浮山一样呢。”吕氏拉一拉陈莹的手,“你要是想我们了,随时都可以过来的,又不是分隔两地!”

看吕氏这样说,陈莹便罢了,这日去同老夫人商量,谁料刚刚进去就听见凤娘的声音:“衙役都去荣安伯府拉人了,连荣安伯都不能幸免,怕是惹上了了不得的官司。”陈莹心头一喜,结果又听凤娘道,“但昨日下午荣安伯便放了出来,好像有人认了罪,反正外头传来传去说什么的都有。”

那是被荣安伯又逃脱了吗?陈莹眼眸一眯,看来荣安伯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可能还有王家罢,他们两家是姻亲,髙纶有难,肯定是要相帮的。

她走进去。

老夫人见孙女儿来了,摆摆手让凤娘住了口,陈莹马上要嫁人了,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少听些。

“祖母,我们打算买华英桥下的宅子了。”陈莹笑着道,“您觉得如何?”

那位置不算好,不过她们看上了,老夫人也无意反对,只要吕氏住出去,家里就能太平,她住得舒不舒服,她自己选,毕竟陈莹又不去那里,她是要去豫王府的,至于陈佑,老夫人心想,从早上就来陈家念书,晚上回去,跟现在也没什么两样。

“既然你们喜欢,就买下来吧。”老夫人叫凤娘去管事那里支取银子。

陈莹挽住老夫人的胳膊:“祖母您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