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在菩萨面前还了愿,就回来了。”

“慈恩寺藏有不少稀罕的碑帖,你没去看看吗?”他微笑了一下。

流云心思一动,他怎提起碑帖?不过慈恩寺的碑帖确实有名,可惜她两次借着看碑帖的名义去和谨清王见面,真正的碑帖都没见到。

“去看了,不过怕回来迟了都没细看。”流云不安的回答,心里七上八下。

“哦,都看了谁的碑帖?”他又问。

流云只觉一阵寒气自脚底窜了上来,直透脊背,谁的碑帖?她没看过,如何知道?若是说错了岂不是露了馅?难道太子知道了什么?

“看了…”流云支吾着。

“嗯,你总不会只看了字都没看是谁写的字吧!不过你没细看也难怪记不住,下次我陪你去看。”他起身走了过来,帮她解了披风,柔声问道:“累不累?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呢?”

“哦,有点,今天外面很冷。”流云心不在焉的应着他的话,他这是什么意思呢?他到底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

他握住她的手:“手很冰,出门怎不多穿件棉衣去?”他薄责道。

“那时不觉得冷,没想到会越来越冷,看情形都快下雪了。”流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以示自己并没有心虚。

“小允子,快生一盆炭火来,素凝,上热茶。”龙昊天高声吩咐道,拉了流云到炕上坐下:“还好这炕火一直烧着,还暖和,你就在这里捂一会儿吧!”说着扯过一旁的白狐狸皮盖在流云腿上。

“殿下今天清闲了吗?”流云问。

龙昊天含笑摇头:“我也就这会儿得闲,就过来滴翠轩看你,结果一来看你不在,才想起你今日去慈恩寺了。”

“瞧殿下这记性,您还没老呢!忘性就这么大。”流云揶揄道。

“我这还不是被你害的。”龙昊天微微一哂。

“反正你什么都怪到我它。”流云嗔了他一眼。

“不怪你怪谁?是你害得我失魂落魄的,把我的心都占满了,我脑子里就剩下你了…”龙昊天故作委屈道。

流云轻轻推了他一把:“你尽胡说,我才不信呢!”

他捉住她的手放在心口的位置,神情款款的望着她:“不信的话,你可以挖出我的心来看,看看上面是不是都刻着你的名字?”

“殿下…”流云语塞,自从那天争执以后,他似乎总是迫切的想要她相信他,明白她的心意,浓情蜜语的,常常让她很无措,她都已经说的够清楚明白了,这不是她信不信他的问题,而是两种爱情观的差异问题。

龙昊天轻轻拥她入怀,吻着她的发,低语:“云儿,我不想失去你…”

“我在的呀!”流云低低的回。

“你会永远在我身边,是吗?”他不满足的追问。

流云微愣了片刻,在他怀里点点头:“嗯。”

他拥得她更紧。流云听见他的心跳的飞快,如战鼓狂擂,这样的速度让她的心非常不安,只觉告诉她,一定是出事了。

是夜,蘅芷苑中,杜秋蘅和声对端着酒杯怔怔出神的太子说:

“殿下,您前儿个说的要封流云妹妹为良娣一事,臣妾认真考虑过了。其实殿下要封流云妹妹为良娣也不是不可以,可是,殿下是爱之心切,可是晋升太快,反倒不妥,会让流云妹妹成为众矢之的的,臣妾以为,还是先册封流云妹妹为良媛,然后等她有了身孕再册封为良娣也不迟,殿下,您说呢…”杜秋蘅说到这里顿了顿,看太子的脸色,太子依旧沉着脸。

“臣妾这样考虑是为殿下着想,亦是为流云妹妹着想,臣妾与流云妹妹情同姐妹,臣妾是巴不得流云妹妹能早日升为良娣,我们姐妹也要相互有个扶持照应,一同尽心尽力伺候好殿下,真是为了长远着想,臣妾才不得不想的更周到些,顾虑得更多一些。”杜秋蘅生怕殿下不高兴她的建议,解释道。

龙昊天似乎兴致缺缺,摆了摆手:“这事暂不议论。”

杜秋蘅怔了怔,前几天殿下不是很急切的吗?今天来,不是为这事来的吗?怎又说暂且不议了呢?是不是流云什么地方惹殿下不高兴了呢?

“殿下,那臣妾给您弹个曲子?”杜秋蘅温顺道。

龙昊天根本就是心不在焉,胡乱点了点头,示意梅香斟酒。

梅香去取来七弦琴,放在了琴案上,杜秋蘅起身坐到了琴案旁,笑问道:“殿下想听什么曲子呢?”

“爱妃想抚什么就抚什么,本宫都爱听。”龙昊天敷衍着,坐在这里,除了喝酒,他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是他想做的,心早就飞了,他说的都是真的,他的心满满的装的都是她,傅流云,月华的名字成了一个伤痕留在了心里,而傅流云的出现渐渐抚平了他心中的伤。他是认真的,可她…

杜秋蘅赧颜一笑,微垂双眸,全神贯注,玉指纤纤抚上了琴弦,琴音如流云涂涂,从指间倾泻而出,时而妙曼如轻纱飞舞,时而濯濯似泉水叮咚,她知道太子的琴艺高超,她望尘莫及,所以她平时练的很勤快,不断学习新的曲子,好让太子知道她的用心。今日弹奏的就是心曲《醉花荫》,这是她请龙轩有名的琴师江蓠特意作的曲子。

龙昊天半倚在坐榻上,双目微阖,似在细心聆听,实际上思绪纷乱,喝点酒,本想让自己糊涂一点,却是越喝越清醒,越喝心里越烦乱,哎!他再一次泥足深陷。

流云已经得到崔公公的信,太子殿下今夜歇在蘅芷苑,不过来了。所以就早早梳洗了,躺在暖炕上发呆,他不在的时候,她都睡在暖炕上,暖和,还可以看看书什么的。可今天书也看不进,太子的表现太怪异了,偏巧今天她去见了谨清王,也许是心虚在作祟,让她变得特别敏感。她问过素凝和小允子,太子殿下又没问他们今天去慈恩寺的是,他们两都摇头,她也不能再问下去,而且,她回来的时候殿下就不对劲了,那时,他还没有见到素凝和小允子呢!

难道说,太子的反常和她找正平的时候被高公公遇见有关?高公公这个人平时像尊弥勒佛似的,笑微微,小眼睛眯成一条缝,很和善的样子。但是他眼小却极有神,这人不简单,绝对的是只老狐狸,难道说那天被高公公嗅出了什么?然后正平去找谨清王的时候被跟踪了?

也不对啊,依正平的武功,想要跟踪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且他本来就是杀手,感觉敏锐的很…

想来想去,越想心里越慌,不行,不能再这样自己吓自己了,不然,没问题也会生出问题来,一定要先稳住。

“殿下…”外间传来素凝的声音,很吃惊的样子。

流云忙支起身子。

“流云姑娘睡了吗?”他问。

“躺下有一会儿了。”

“哦!你下去吧!”

“殿下,姑娘在那边。”素凝指了指西边。

龙昊天不语,他知道她会在这边,他不在的时候她一个人怕冷,非得睡在暖炕上才行。他已经说过不过来了,还特意让崔公公过来传了话,就是想让自己更坚定些,结果,他抛下了太子妃,在太子妃幽怨的目光中,还是回来了。

“殿下,您喝酒了?”他一进来,流云就闻道了一股酒味,还不是甘醇的桂花酿,也不是清醇梨花白,而是浓烈的白酒。流云披了外袍迎上前去。

“你起来做什么?快躺着,小心着凉了。”他皱了眉道。

“屋子里不冷呢!没事儿。”流云笑微微的扶他坐下,拿了引枕给他靠着。又去唤素凝:“素凝,快打盆热水来,还有沏一杯碧螺春。”

龙昊天一路走来头重脚轻的,脑子里有点儿晕,就像那夜在镜湖边将她误当成月华一样,看着她为他宽衣,脱鞋,铺床,叠被…两个人影在眼前交替着,时而一分为二,时而交叠为一,他甩了甩头,想甩掉那些幻想。

“云儿,你别忙了,过来。”他呼吸有些粗重,心跳加速,这是酒喝多了以后的反应,今夜真的喝过了,很久没有这种三分清醒,七分醉的感觉。

流云嗔道:“你看你喝的醉熏熏的,不好好拾掇一下,你怎么睡啊?明天起来不头晕才怪。”流云也不问他为什么不留在蘅芷苑了?也不数落他冷遇秋蘅姐,更不教训他雨露要均沾,今天她自己心虚的要死,只盼没事才好。

他迷离着眼,轻笑道:“真要喝醉了哪里还有那么多讲究,倒头就睡了。”

“你还说呢!明日你可是要去早朝的,起不来可别怪我。”素凝端来了热水,流云去拧了帕子,递给太子,边说道。

龙昊天不接,只迷蒙的望着她,笑着:“我要你帮我擦。”

流云瞪了他一眼,他反而眼一闭,凑了上来,这神情,跟小孩子撒娇似地,流云哑然失笑,帮他擦脸,他的五官精致俊美,沾了水汽,更加魅惑人心。流云竟有微微的心动,这样的美男子,是个女人都会喜欢的吧!倘若他不是太子,也许,她会。

“哎呀!想什么呢?花痴一样。”流云鄙视自己,用力摸了摸他的脸。

“喂,你轻点,让你擦脸又不是让你扒皮来着。”他不满道。

“我只会这样擦啊!”流云无辜道。

他佯怒:“怎不见你给自己擦脸的时候也这般用力。”

“给自己擦脸,用力的话我会痛啊!而且女人的肌肤本来就比你们男人娇嫩嘛!”流云狡辩着,把帕子挂到了铜盆的边缘,看见素凝抿嘴偷笑。流云低声道:“还不快去沏茶来。”

素凝忙退了下去。

“强词夺理。”龙昊天瞪着她,猛然拉过她,一个翻身将她压制在身下,他需要找一种方法来证明,她是喜欢他的。

“殿下,不要这样,呆会儿素凝进来了…”

“进来就进来。”

“不要…”

“你说的哦!呆会儿别求我…”

“谁要求你,你…”

素凝沏了茶来,听见这声音忙又悄声退下,反手把门轻轻关上,唇边浮起一丝微笑,殿下和姑娘…

第一百零八章 药

王嫣儿足不出户在怡心苑没日没夜的抄了整整半个多月才抄足了一千遍《女训》,几乎把手筋抄断,每抄一遍就在心里咒骂傅流云一千遍,谁要她假惺惺的为她说好话,她以为这样就能让她感激她吗?做梦,门没有…

不过骂归骂,王嫣儿还是很担心太子不肯原谅她,私下里先央求太子妃和楚良娣为她说说好话。听说,她被禁足这段时间,太子对流云的宠爱更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还想册封她为良娣,每一次都是她王嫣儿遭殃,而傅流云就借着上位,拿她当垫脚石踩。

龙昊天本来也就是想教训教训王嫣儿,希望她以后能收敛一点,所以也没有刻意为难她,让太子妃给她传个话,以后要改过自新,不可再放肆,否则,静园就是她的归宿。

王嫣儿听了,算是抒了一口气。

“妹妹这回真是委屈了。”楚良娣同情道。

“你没瞧见那日的情形,嫣儿妹妹脾气上来,我想拦她都拦不住,还好流云妹妹请求一同治罪,殿下才作罢。嫣儿妹妹,这事你得好好谢谢流云妹妹,你们之间的恩怨就此了解了吧!这样斗下去,只有自己吃亏。”杜秋蘅婉声道。

王良媛正要说话,楚良娣先冷笑了一声:“我看傅流云这是惺惺作态,缓兵之计,目前她还立足未稳,不想树敌太多,等将来她羽翼丰满了,指不定第一个就拿嫣儿妹妹开刀了。”

“楚良娣说的对,我才不信她有那样好心,她这是故意在太子面前表现她的大度,好让太子更喜欢她,听说太子有心想册封她为良娣,所以,真等到她羽翼丰满了,只怕我还不够资格对付呢!”王良媛说着睨了楚良娣和太子妃一眼,我就不信你们不担心。

楚良娣几不可见的蹙了下眉,确实,要不是太子妃拦着,傅流云就要和她平起平坐了,傅流云不过一个罪臣之女,仗着自己容貌过人,耍点小聪明就想爬到她头上去,简直是岂有此理,可恨的是,太子如今是被她迷的七荤八素,眼里再无旁人了。

“妹妹说的是,只怕到那时,就没有我等的容身之地了。”楚良媛故意叹道。

杜秋蘅微微一笑:“你们也是杞人忧天,流云不是那样的人,她这个人心高气傲,最不屑与人相争。”

“太子妃别一味的帮着她说好话,人心隔肚皮,不走到最后,谁也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就算她以前是这样的人,可是如今的形势变了,傅家倒了,谁能担保傅流云不会借太子之力重振傅家,为了傅家她还有什么事做不来呢?”王良媛悠悠道。

“不错,你们想她进府才十天,居然能入住滴翠轩,要是没点野心没些手段能办到吗?这也说明了,她对太子是势在必得,说不定,她来京城之前就已经把所有的事都计划了,先利用与太子妃的姐妹之情,再司机勾引太子,又利用嫣儿妹妹施展苦肉计,紧紧勾住了太子的心…”楚良娣思忖着分析道。

王良媛“哎呀”一声:“若真如此,我岂非成了她的垫脚石?”

楚良娣嗤鼻笑道:“妹妹可不止做了一次垫脚石,不止是你,还有我,还有太子妃,都是她的垫脚石。”

“你们就不要瞎猜疑了,也许事情根本就没这么复杂,只要她做的不是太过分,你我姐妹就睁一眼闭一眼算了,这往后的日子长着呢!”杜秋蘅曼声道。

“太子妃,梁御医送药来了,在偏厅等候。”意菊进来禀报。

“怎么,太子妃身体不舒服吗?”楚良娣马上关心道。

杜秋蘅笑着摇摇头:“你们先坐着,本宫去去就来。”说着起身出去。

楚良娣和王良媛对望一眼,太子妃好神秘。王良媛朝秋白使了个眼色,秋白会意,悄然退了出去。

从蘅芷苑出来,走出百步之遥,路上来往的人少了,王良媛方问秋白:“可听到什么?”

楚良娣也好奇的竖起耳朵。

“门外有梅弄姐,奴婢不敢走近,只是看见梁御医走后,太子妃走出来手上拿着一个三寸见方的盒子交给梅香姐,还在梅香姐耳边说了几句,梅香姐点点头拿着盒子就走了,奴婢远远的跟着,看见梅香姐去了滴翠轩,就是这样了…”秋白回道。

“那个盒子一定是梁御医送来的,太子妃却送去了滴翠轩,是送给太子的?还是傅流云的?”王良媛思量着。

楚良娣噙了一抹讳莫如深的笑在唇边:“这还不简单,只要去问问梁御医不就知道了?”

“梁御医会告诉咱们吗?”王良媛担忧道。

“这要看谁去问,用什么方法问。”楚良娣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蘅芷苑里,杜秋蘅问梅香:“你确定她一路跟着你?”

“是的,奴婢转过假山的时候,特意用余光扫了眼后面,秋白鬼鬼祟祟的跟着,奴婢保证她看到奴婢走进了滴翠轩。”梅香低声道。

杜秋蘅微微颔首,又问:“你把药交给流云时,她说了什么?”

梅香道:“她让奴婢代她向您说声谢谢。”

谢谢?哼,她给她造成了这么大的困扰和威胁,就一声谢谢就完事儿了吗?杜秋蘅慢慢倚在炕上的大引枕上,微闭了眼,耳畔响起爷爷的一句话:流云足智多谋,有她在太子身边,对太子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流云亦是个重情义之人,只要你对她宽厚以待,她定不负你…

爷爷,你说的不错,流云的才智孙女自叹不如,您说的话也已经得到了印证,当初大家都劝太子不要请旨出征,只有流云赞成,结果怎么样呢?太子不用出征,却博得了好名声,听说太子如今常常在滴翠轩里办公务,有时候还和流云商讨朝中大事,太子是越来越离不开流云了,也说明她的处境越来越危险了。也许爷爷说的对,流云不会负她,但是太子的心呢?谁能保证太子的想法,太子已经想要册封流云为良媛,等将来太子坐拥天下,那皇后的位置会是谁呢?她不能冒这个险,她已经失去了太子的爱,若是再不想办法保住这个位,不敢想象那种日子会是怎样一副其来弄个景象。

梅香见太子妃闭目养神,便拿了花绷子,坐在熏笼上绣手绢。

到了亥时,天已然全黑了下来,楚良娣披了斗篷急冲冲赶到了怡心苑。

王良媛见楚良娣这个时候过来,心知,定是白天说的事情有眉目了,忙把楚良娣迎了进去,屏退了左右,急切问道:“是不是有消息了,怎么样?”

楚良娣嗔她一眼:“瞧你急的,这么冷的天,我都冻僵了,你也不让我先喝杯热茶缓口气再说。”

王良媛讪笑道:“是妹妹疏忽了。”忙唤秋白沏热茶来,拉着她在暖炕坐下,又把自己的汤婆子塞到楚良娣手中:“快暖暖手。”

楚良娣莞尔道:“这还差不多。”喝了几口热茶,眼瞅着王良媛迫切期待的眼神,楚良娣才放下茶盏道:“已经问到了,梁御医本不肯说,我使了些手腕,逼他说了。梁御医说,这药他并不知道是要给谁的,是太子妃吩咐他调制的,你猜那药是做什么用的?”

“哎呀,好姐姐,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妹妹吧!”王良媛娇声央求道。

“你一定猜不到,那药是…”楚良娣看了看四下。

“姐姐只管放心说,秋白在外面守着呢!”王良媛催促着。

楚良娣压低了声音:“那是避免有孕的药。”

王良媛吃了一惊,呼出声:“什么?避免有孕的药?”

楚良娣赶紧去捂她的嘴:“我的好妹妹,你想囔的人尽皆知吗?”

王良媛定了定神,奇道:“太子妃给傅流云弄的是避免有孕的药,那傅流云知道吗?”

“这个很难说,不过傅流云一心想要博得太子的宠爱,若是能怀上孩子,对她只有益处没有坏处,她有什么理由不要孩子呢?”楚良娣也感到纳闷。

“这么说,可能是太子妃在暗算傅流云。”王良媛得出她的结论,确实,有哪个女子不想怀有太子的血脉,从此母凭子贵,傅流云没有理由不要孩子的。

“梁太医说,这已经是第三次送药了,每次三十颗。”楚良娣道。

“天,原来太子妃早就不声不响开始对付傅流云了。”王良媛惊叹,真没看出来,太子妃表面上对谁都那么和善,尤其是在她们面前,总把和傅流云的姐妹情挂在嘴边,原来也是个口蜜腹剑之人。

楚良娣却是摇头:“但是有一点似乎又说不通。”

“什么说不通?”玉良媛问。

“傅流云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太子妃给她的药,她就能这么放心的吃下去,还吃了这么多,她就不会起疑心?”楚良娣分析道。

王良媛点点头,是啊!换做是她,是断不会放心的。

突煞王良媛哈哈大笑起来。楚良娣被她笑的莫名其妙:“妹妹,你笑什么?”

王良媛好不容易止住笑,笑的眼眶里都漾了泪水:“姐姐,这可真真是个好机会。”

“怎么说?什么好机会?”楚良娣其实心里明白,不过她故作不解。

“如果太子殿下知道傅流云居然不想要他的孩子会怎样?”王良媛双眼晶亮。

“肯定会很生气呀!”楚良娣配合道。

“那如果殿下和傅流云都想要孩子,却被太子妃暗算了,又会怎样?”

楚良娣故作惊讶道:“妹妹的意思是,把这件事捅破,不管太子的本意如何,结果都会很生气,如果傅流云是被太子妃暗算的,那么傅流云一定会恨太子妃,说不定太子妃会被冠上善妒,想要阻断皇家香烟之罪名,那么她的太子妃也算是做到头了,如果情形反过来,是傅流云自己不要孩子,那么她和太子之间就会出现裂痕,对傅流云也不利…”

“姐姐真是聪明,一点就通。”王良媛笑微微道:“这正是一箭双雕之计,她们不是姐妹情深吗?那就让她们好好表现一下,咱们就等着看好戏。”

楚良娣掩嘴笑道:“你这个脑子转的可真够快的,不过,这件事,咱们要做的不显山不露水,不让任何人知道是咱们泄露出去的。”

“这是自然,那一千遍《女训》我可是抄怕了,不想再来第二次。”王良媛心有余悸道,到现在她的手都还痛。

“你呀!以后可得多长个心眼,如今的太子可与往日不同了,这男人绝情起来,比女人更可怕,咱们只有处处顺着他,依着他,求着他才行,哪能跟太子去顶啊。”楚良娣摆出姐姐的谱说教道。

王良媛叹气道:“我那时不是被傅流云那个贱人气糊涂了吗?太子一来,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帮着她说话,还要罚我,我能气的过吗?”

“我看你呀这一千遍还太少,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咱们都已经是旧人咯!还不得自己识趣点。”楚良娣也感慨着。

“所以说,她傅流云也别得意,总会有她哭的时候。”王良媛忿忿说道。

“好了不说这些伤心事,咱们还是来好好合计合计,看这件事要如何做才能不露痕迹。”楚良娣转回正题。

两人在怡心苑嘀咕了个把时辰,直到酉时楚良娣才从怡心苑出来。

这日子谦带来了一个让人意外的消息,大嫂她们被放出来了,不过融儿没有消息,子谦暂时不敢给她们做过多的安排,只给她们递了消息,让她们先去淮阴和夫人会和。至于融儿,他会全力找寻。

“母子连心,找不到融儿,大嫂一定不会离开京都的。”流云叹道,这算是个好消息吧!说明谨清王还是给了她面子,不过也留了一手。

“确实,目前其他人已经动身去淮阴,你大嫂和一个奶妈还留在京都。”子谦说道,不过,他没敢告诉流云,大表嫂现在都快急疯了,整天在街上四处找寻融儿,差点被官府当疯婆子给关了进去,他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去帮助她,谨清王的人一定还在暗中监视着她们,他一露面就会被盯上的,在流云这边的事情没有完成之前,他不能暴露,所以,只好先委屈大表嫂,希望她能撑的过去。

“嗯!你暗中照顾着她们些,不过得小心别露了自己的行迹。”

流云轻道。

“那块玉怎么样了?”这是流云最记挂的事,太子那里她试探了好几回,太子好像真的没有玉佩,他还认为是被谨清王拿去了。如果玉佩不在太子这里,那么就一定还在皇宫之中,至于拿了玉佩的人,一定是想为别人或为自己掩盖一个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

“语蓉已经带着玉佩出发了。”子谦道。

流云又是一惊:“她来了?那边的事都安排妥了?”

“那边有傅乔汐,这事交给别人也不放心,唯有自己人才可以。”子谦静静道。

“哎!可是语蓉一来,我很被动。”流云郁郁道。

“我知道,但是实在没有更可信的人了。”子谦了解流云的想法,当初她让语蓉回淮阴,送信是其一,但还有重要的一个目的就是不想语蓉知道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就像当初他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眼中那种惶惶不安的神情,她亦是不愿意让他看见她如今的状况。

“可是她一个人来的?路上的安全如何保证?”既然语蓉已经出发了,她也没有办法让她再回去,现在,她只担心语蓉的安全,从淮阴到京都,好遥远。

子谦和声道:“你放心,有个人护着她,她绝对的安全。”

流云好奇:“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