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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儿已经这个样子了,她今后是肯定不能在定国公府呆了,她做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是不会再管了,你们看着办,绍伟,你有空多管管郑氏,小心思谁都会有,但是她的那些小心思,今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了,若是被我看到,我不会再忍了,到时候别怪我这老不死的老太婆不客气,我已经没了一个儿媳妇了,不想两个都没有。”

程子风等人闻言,愣了一些,云氏这话的意思分明就是郑氏要继续执迷不悔的话,就会让父亲休了母亲,云氏说这话的时机还有说话的口气,一丁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一直以来,郑氏对苏心漓的意见是最大的,不但自己针对苏心漓,还挑唆她的两个儿媳妇一起,大媳妇聪明,倒是没做傻事,不过她的第二个孙媳妇也没少干蠢事,包括之前已经被休掉的夏娉婷,都和她脱不了干系,以前云氏觉得家和万事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后自己加倍对苏心漓好,但是她发觉,这还是伤害了漓儿。虽然现在谁都欺负不了漓儿了,但是云氏却不愿意纵容了,因为就算再怎么心疼苏心漓,她还是觉得自己和定国公府的人亏欠了她,她不想看到任何人对她有任何不敬的行为。

“母亲,您怎么这么说?”

程绍伟听云氏说自己老不死,忙道,“是儿子的错,没管教好她,您放心,今后儿子一定会抽时间管教好她的,不会让她再犯错的。”

就算云氏不开口,程绍伟也决定和郑氏好好谈谈了,他们一家上下的命都是漓儿救的啊,如果郑氏继续针对漓儿,那不是忘恩负义吗?

“还有,你们几个——”

云氏坐直了身子,手指着站成一排的程子谦,程子落还有程子轩三人,“尽早把婚事定了,要娶就娶流云这样贤惠能干的,将来定国公府内院的事情也好有人打理,再多给我生几个大胖曾孙,我和你们祖父今后就含饴弄孙,颐养天年了。”

流云不单单贤惠能干,最最重要的是,她是苏心漓的人,她肯定是不会针对漓儿的。

程子轩几个人想像之前那样打马虎眼,不过在看到云氏那迟暮的脸时,都闭紧了嘴巴,不过才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云氏就老了很多,而这种苍老,让他们对她的这种要求,根本就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还有漓儿,你也是一样,这段时间因为外婆和定国公府的事情,你和舒儿连见面的时间都没有,现在事情结束了,我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你回去吧,两个人好好聚聚,说会话,漓儿,你这个年纪,已经可以谈婚论嫁了,早点和兰翊舒将婚事办了吧,程鹏,你过几日进宫,找钦天监的人问个良辰吉日,将他们的婚事办了吧,外婆急着想要抱曾外孙了。”

苏心漓的风头越盛,云氏就越是担心,就女子而言,漓儿现在的地位和成就是所有女子都望尘莫及的,已经可以了,不需要再爬的更高了,身边的亲人接二连三的出事后,云氏现在最最担心的苏心漓会出什么事,她这样的荣耀,同时就意味着她要站在风口浪尖,她要和兰翊舒成了婚,很快就会有孩子,云氏觉得,苏心漓有了孩子后,就会将重心放在家庭,那样的话,她的危险就会少几分。至于兰翊舒,云氏真的很满意,她不希望苏心漓因为那些繁琐的事情错过一辈子的幸福。

“外婆说的是,我会尽快和漓儿成婚的。”

在男女的事情上,苏心漓到底害羞,云氏说这些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些不好意思了,兰翊舒还这样接话,弄的她脸都红了,程子风等人见状,附和云氏和兰翊舒话的同时,纷纷开苏心漓的玩笑,逗她,原本冷清低沉的气氛一下活跃了许多。

云氏精神并不是很好,一一叮嘱了这些人之后,发软的身子就有些吃不消了,苏心漓发现后,贴心的扶着云氏躺下,云氏很快睡了过去,但她睡着的时候,都是拧着眉头的,苏心漓伸手将她紧拧着的眉头抚平,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她忽然想起兰翊舒曾经对她说过的话,他说,她睡着时,嘴唇紧抿着,眉头也是打结的,就好像被噩梦缠身,苏心漓叹了口气,她知道,这一回,云氏真的老了。

苏心漓睡着后,流云就在一旁伺候,程邵廷程绍伟等人也都各自离开了,程鹏也跟着一起走到了门口,他停下步子的时候,刚好和苏心漓站在了一起,他拍了拍她的肩,似乎是在委托什么,其余的人见状,也都停了下来。

“你外婆需要人陪,慕容雨的事情,外公就全权交给你了。”

这一时半会的,云氏定然是想不开的,程鹏知道,慕容雨既然是别人安插在定国公府的奸细,所以这次的事情不会就这样结束,肯定会有人来找慕容雨的,这个中的情况和缘由,苏心漓是最最清楚的,这件事情,他也就放心苏心漓。

“恩,我会处理好的,外公您就在这里安心陪着外婆吧。”

程鹏点了点头就进屋了,而其余的人就站在几个台阶下面,看着苏心漓,程绍伟程昱凡好奇慕容雨的事情,而程子风更多的则是想知道苏心漓是如何说服文帝即刻判处方有怀方靖安父子死刑的,苏心漓目送程鹏进屋后,扭头看向他们的时候,刚好打了个哈欠,他们看向疲倦的脸,想着她操劳了这么久,时间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的话明日在问,也就都回去了,很快,院子里就只剩下苏心漓兰翊舒还有程邵廷。

“那个人会再来吗?”程邵廷走到苏心漓的身边,很是小声的说道,苏心漓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皎洁的月光,恩了一声,极为自信肯定道:“会来的。”大鱼肯定会落网的。

她说完,收回视线,扭头看向程邵廷,“慕容雨在院子吗?”

程邵廷点了点头,苏心漓押着方家父子进宫后,他就让人将慕容雨押回了院子,严加看管。

“我去看看她。”

苏心漓见程邵廷有些犹豫,补充道:“舅舅您要是不想见她,就不要去了。”

第两百八十七章:

第两百八十七章:

苏心漓押着方有怀方靖安进宫后,程邵廷就让人扶着瘫坐在地上的慕容雨回去了所在的院子,为了定国公府的声誉,慕容雨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对外声张的,不然的话,让外人知道定国公府的大儿媳妇是大金安插在琉璃的内奸,必定会流言四起,大大的不利,所以这件事情只能秘密处理,越少人知道越好。

程邵廷让人将慕容雨送回院子后,以慕容雨身子不适需要静养为由,将院子里除春桃以外的下人都遣走了,并且让人在门口守着,因为苏心漓提过她又让人秘密监控着慕容雨的一举一动,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并没有派太多人看守慕容雨。

慕容雨身子并没有传说中的那般虚弱,甚至没有不适,和其他闺阁中的千金小姐不同,她和云氏一样,自小就是习武的,程邵廷和兰翊舒自然都会担心她对苏心漓不利,苏心漓在去见慕容雨的时候,兰翊舒是跟着的。

在此之前,苏心漓曾经来过慕容雨的院子几回,和郑氏她们相比,她的院子一直都是安静的,可今日,尤其是这大半夜的,院子里有许多灯都没有点,冷清的吓人,那树木投射在地上的影子,不停的摇曳着,有一种森然的恐怖,安静的晚上,苏心漓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和兰翊舒的脚步声。

苏心漓直奔慕容雨的房门口,屋檐下的一排灯,有几盏是亮着的,苏心漓远远的就看到门口站着个人影,走近一看,正是春桃,春桃也老远的就看到有两个人影朝着这边走过来,她很快就认出是苏心漓和兰翊舒,她快步迎了过去,等快要走到苏心漓身边的时候,却又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傻愣在了原地,一直到苏心漓走到她跟前,她才用紧张到结巴的声音道:“小——小姐。”

春桃是慕容雨的贴身丫鬟,能爬上一等丫鬟,一直在主子身边伺候的,必定不会是蠢笨的人,至少,春桃就不会是,她的处事虽然比不上流云八面玲珑,但绝对是个聪明伶俐的丫头,而且比她身边的几个丫头都有眼力劲,要说慕容雨的事情,她一丁点都不知情,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她是慕容雨的丫鬟不假,但却是定国公府的丫鬟,而且还是家生子,她俸禄是定国公府给的,她或许不知道慕容雨的所有事情,但不论哪一件,她都不能知情不报,她的隐瞒,差一点就害死了定国公府所有的人。

苏心漓看着春桃,清冷的眸,渐渐变的犀利起来,春桃心虚的厉害,慕容雨的事情,她知道的,比苏心漓想象的要多很多,该知道的,或者说不该知道的,她都知道一些,她有犹豫过想要告诉老夫人,但是老夫人那么看重心疼夫人,全府上下的人都对她信任尊敬,她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说,就算说了也未必有人相信,更何况,夫人待她也不薄,她的很多贵重的首饰,都是夫人赏给她的,而且春桃担心,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会招来杀身之祸,所以不管慕容雨做什么吩咐什么,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春桃知道,老爷和老夫人他们,肯定也察觉到了,尤其是小姐,她说不定也知道了关于夫人的秘密,所有的事情都曝光了,少爷说是因为夫人受了惊,想要让夫人静养才会让其他下人离开的,但是春桃心里清楚,事实根本就不是那个样子。

“恩。”苏心漓点了点头,眼神恢复了一贯的平和,“大舅妈呢?在屋子里吗?”

“在——在的,夫人一直都在屋子里休——休息。”

借着月光和朦胧的灯光,苏心漓看到,微垂着头的春桃脸色煞白,似乎还冒冷汗了,双手无措的摆着,握成了拳头,很是紧张的模样,苏心漓在心中微微的叹了口气,春桃这丫鬟,不能留了。

不管春桃迟迟不将慕容雨的事情告诉他们任何人是出于什么原因,身为丫鬟,而且还是一个苏心漓不信任的丫鬟,她知道的太多了,有些时候,知道太多自己不该知道的事情,是一种罪过,而且是死罪。

苏心漓看着脑袋越垂越低的春桃,没有说话,从她的身边经过进了屋,春桃见苏心漓从自己的身边经过,长长的舒了口气,有一种虚脱的感觉,她有一种极为强烈的不好预感,她感觉,小姐不会留她,虽然和苏心漓接触的次数不多,每回和苏心漓见面的时候,她都是一脸温和的笑意,但是春桃就是知道,自己的死期不远了。

春桃心里觉得十分后悔,如果当初她选择将这些事情告诉小姐的话,现在肯定会是完全不一样的结果,小姐非但不会有取她性命的心思,说不定还会提拔重用她,但是现在想那些,都太晚了。

苏心漓进屋前,回头看了眼还愣在原地的春桃,她的脑袋微微的垂着,一副沮丧的模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因为春桃是背对着苏心漓的,所以并不知道进屋的苏心漓回头看了她一眼,苏心漓回头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的时候,又给兰翊舒使了个眼色,兰翊舒微微点头,转身离开了,不过很快,他就回来了,这期间,苏心漓一直在慕容雨的房门口等他。

苏心漓推开房间的门,缓缓的走了进去,屋子里,没有点灯,有些黑漆漆的,不过因为四周的窗户是开着的,外面有不是很强烈的光射了进来,虽然不清晰,但是东西的摆放,还是勉强可以看清的,当然,苏心漓来过的次数虽然不多,但是屋子里面东西的摆放她还是知道的,有这样的光,已经足够她将东西都看清楚。

慕容雨并没有在床上休息,而是在靠门口的窗户站着,就是之前每一次,她点燃香火引那个男子前来的窗口,苏心漓看了眼窗棂,从慕容雨被送回院子到她来的这期间,她有没有和以前那样,用这个办法想要引那个男人来,那个男人肯定是想来的,不过肯定不是为了和慕容雨缠绵,也不会是为了将她解救出这样的境地,而是质问,这么大的事情,她不但没办好,而且还出了这样大的纰漏,那个男人,指不定怎么愤怒呢。

苏心漓先进的屋,兰翊舒一进去,就从苏心漓的身边越过,走到了桌旁,将火点燃,虽然那火并不是很大,但是黑漆漆的屋子一下亮了许多,是透着温馨的橘黄光亮,而慕容雨,依旧保持着苏心漓刚进屋的姿态站着,位置也没有变。

苏心漓记得,她早上穿的并不是这身衣裳,早上的时候,她穿的是一身海青色的衣裳,但是现在,则是一身素衣,她早上是绾了发丝的,但是现在头发全部披下来了,散落在肩头,浑身上下,就连一件配饰都没有,极为的素雅,她静静的伫立着,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等的那个人没来吗?”

苏心漓走到慕容雨的身后,微抬着下巴,也看向窗外,可能是心情的缘故,她觉得今晚的月色并不是很好,她猜想,慕容雨眼里的月光应该糟糕。

慕容雨这才转过身,她又不是傻子,春桃都已经猜想出来的事实,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慕容雨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当然,比起今天早上在大堂的失态时那惨白如雪的脸,现在还是要好一些的,但是依旧苍白,一直以来,她都是如此,其实苏心漓并不奇怪,一个好端端的人,有谁是会愿意假装生病,整日就只能呆在这小小的院子呢?她潜伏在定国公府数十年,心情必定是极为压抑的,精神也不可能好,就算没病,但装了这么久,估计也会装出病来的,而且现在,她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毁了。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慕容雨现在的处境的话,那就是四面楚歌,她前后都是万丈悬崖,不论是前进还是后退,她就只有死路一条。定国公府的路,是她自己生生切断的,而另外一条不归路,则是她自己选择的。

慕容雨原本就难看的脸色蹙起了眉头,那苍白的脸,有一种说不出的灰败,就连那双眼睛,都是一样,没有生机,没有神采,苏心漓抿着唇,慕容雨果然做了她猜想的傻事。

就那个男人的精明,肯定知道,今日方有怀方靖安他们被斩,是因为没有搜查到证据,这样的结果只有两个可能,慕容雨没有按照他的命令行事,还有就是慕容雨的身份已经暴露了,慕容雨主动点香,应该就可以让他在两种可能性中知道结果,所以他清楚,一旦他来,等待他的会是天罗地网,一个自私的人,怎么舍得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她觉得慕容雨的傻像极了曾经的自己,但是她一丁点也不同情,因为对曾经那个因为虚幻的爱情害死了定国公府,害死了顾大哥的苏心漓,没有一丁点的好感。

“今晚的院子,还真是安静冷静。”

慕容雨感慨了一声,那样子,有一种说不出的惆怅,她苍白的眉眼,配上那淡淡的忧愁,生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感伤,一如她此刻低迷到了极致的心情。

苏心漓没有说话,她的视线从慕容雨的身上移开,投注到了外面漆黑的夜色上,她也觉得有些安静冷清了,但是慕容雨可以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装病将自己困在这院子里二十多年,她哪里是害怕冷清寂寞的人?她觉得安静冷清,是因为她心里念着盼着的那个人没有如期来。

此刻的慕容雨,心里应该是很忐忑不安的,既期待那个男人会来,听她将所有的一切都解释清楚,甚至在她说明自己尽力了以后带她离开这个地方,但是她应该也是害怕她来的,因为她知道,定国公府设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他自投罗网呢。

苏心漓忽然想到自己在冷宫的那个月,在没知道事情的真相前,她日日都期盼着颜司明会去看她,听她将所有的事情都解释清楚,然后接她离开冷宫,让她和玉儿团聚,但是因为当时她的脸已经被毁了,一身的狼狈和不看,她担心影响自己在他心目当中的形象,到最后才发现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那样的心情,就算是心碎二字也无法形容,她敢肯定,慕容雨会和自己一样后悔,并且憎恨上她曾经付出一切的男人,这也是她想要的,这是慕容雨应得的报应。

“你是怎么知道的?”方有怀和方靖安什么都没搜到,她就知道事情不妙了,事已至此,慕容雨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可能继续隐瞒下去了。

苏心漓挑眉看了慕容雨一眼,走到了桌旁,她的手扶着桌子走了一圈,然后在距离兰翊舒最近的位置停下,她站着,身姿笔直,手指在上面敲了敲,然后扬起了自己的右手,晃了晃,上面的玉珠在并不怎么明亮的灯光下极为的抢眼,“这还得多亏了舅妈送给我的这个。”

苏心漓笑的一脸讽刺,慕容雨的脸色却变了,而且说话的声音越发的尖锐,“你一早就知道了玉珠的秘密?”

“我是没想到,原来大舅妈您那么早就想要我的性命了,当我知道那串玉珠里面藏着可以要人命的蛊虫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意外,我认为您应该是不知情的,但是大舅妈迫不及待的急切表现,实在是让人想要不怀疑都难,我是没想到,你那么早就要我的性命了。”

之前解决了夏娉婷的事情后,她并没有觉得这会是结束,她怀疑了二舅妈,怀疑了她的两个嫂子,当然也有将目标锁定在慕容雨身上,但是她几乎没有想太多,就将她排除了,慕容雨得到了几乎全府上下的同情和好感,她得承认,慕容雨确实很有心机,不然的话,怎么可能藏的这么深?她身上有太多可以掩护她的事情,会咬人的狗不叫,会叫的狗不咬人。

“谁让你那么惹眼呢?苏心漓,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么的惹人羡慕嫉恨,含着金汤匙出身的金贵身份,容貌,还有智慧,老天还真是不公平,把所有所有的一切都给了你,你得到了那些常人想要却得不到的,自然是要付出代价,成为众矢之的的。”

慕容雨看着苏心漓,那眼神里面,没有丝毫的愧疚。看样子,还是她太过急切了,不然的话,也不至于会露出马脚。

“你既然知道我要害你,为什么不抓我?”

“就凭这一串玉珠手链吗?以阖家上下对你的愧疚和信任,他们会相信我几分?你只要稍加狡辩,就可以替自己开脱掉一切的罪名,我还可能因此打草惊蛇,不论你是表现的委屈还是大方,他们都会责怪我,我还可能因此失了他们的信任。”

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几乎被她排除了怀疑的慕容雨瞬间成了她最大的嫌疑人。

“你不动声色,就是为了等我继续露出破绽,你好守株待兔,是吗?”

想到自己居然那么早就被识破了,这半年来她所做的一切完全在苏心漓的掌控之中,慕容雨就有种被猴儿耍的愤怒感觉,她恶狠狠的盯着苏心漓,对于这个破坏了她计划和幸福的人,恨的咬牙切齿。

“你要这样认为也可以,但是事实也不全是这样,因为你是我外公外婆最看重的儿媳妇,舅舅深爱的女人,还是我两个哥哥的母亲,我侄子的奶奶,他们应该都不愿意失去你这个亲人,都不愿意看到今日这样的结果,我也是一样,所以我一直都在给你机会。”

苏心漓看着慕容雨,漂亮的媚眼儿清澈,痛心疾首。

“但是我没想到,你居然害死了云姨,而且还嫁祸给流云。”

苏心漓拧着眉头,因为气愤和痛心,手都握成了拳头。

慕容雨又是一惊,“你怎么知道是我?”

“因为云姨是被蛊毒害死的,和你想要害死我的方式一样,我肯定是你,但是这些不过都是我的猜测而已,我不敢声张,但是我担心你会再生出什么事情来,伤害其他的人,所以我偷偷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外公,所幸外公相信了我,那时候我在你和二舅妈还有两个嫂子身边都派了人保护,其实你应该明白,那并不仅仅只是保护而已,更多的是监视,这一点,你绝对比一无所知的二舅妈还有嫂子清楚,但是慕容雨,你真的是胆大包天,都这样了,还不死心,而且还敢和别的男子偷情,这也就算了,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你居然对外婆下手。”

就算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一切,并且都过去这么久了,现在说起来,苏心漓还是觉得生气异常。

“外婆她哪里对你不好了?她对你视如己出,她几乎将你当成女儿对待了,她到底有哪里对不起你的?对这样一个疼爱你的长辈,你怎么下得去手,而且还没有犹豫!”

苏心漓话刚说完,慕容雨突然狂笑出声:“视如己出?简直就是放屁!你问问你外婆,她是怎么对你母亲的,又是怎么对我的,你母亲才是她们的掌上明珠,我什么都不是,衣食住行,我什么东西能和你母亲相提并论,我能得到的,都是她剩下不要的,也就是我母亲傻,居然还当你外婆是恩人,你们这些人,根本就没将我们当成人对待,我们就是狗,你唤一声我们就要叫的狗,对于你们的施舍就连拒绝都不能的狗,我凭什么要感恩?还有你,你也是,老天还真是不公平,什么好的都给了你们,家世,容貌,还有才华,运气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活得长久!”

苏心漓看着情绪激动的慕容雨,在听到她说的话后,神色变的越发凝重起来,她拧着眉头,用一种并不是很好的口气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慕容雨笑的更大声:“什么意思?苏心漓,你还不知道吧,四年前,你生病的时候,你母亲急的团团转,她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鬼医在安城,一门心思就想去,但是那个时候,安城特别混乱,她就来府里想要找你外公和舅舅帮忙,但是那时候,刚好你外公和舅舅都不在,就连你外婆都进宫去陪太后了,她就只能找我,我告诉她,这件事兹事体大,如果你外公他们私下帮忙,会给整个定国公府都带来杀身之祸,你母亲听了,二话没说就离开了,并且让我一定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你外婆外公他们!”

苏心漓握紧的拳头发出咔咔的声响,她盯着慕容雨,那双漂亮的清冷的媚眼儿仿佛要喷出火来。今日之前,她一直以为,母亲和哥哥的死是因为方静怡,是方静怡和苏博然两个人造成的,她之所以对方静怡他们一家那么狠,除了因为上辈子的事情,更是因为重生后,母亲和哥哥都无法改变的命运,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一贯柔弱的大舅妈居然在这其中扮演了这么重要的角色,如果当初,她不对母亲说那些话,如果那时候,外公和舅舅他们知道了这些事情和母亲一同前去,那结果一定不会是这个样子,想要篡位的景王根本就不敢对母亲他们不利。

“慕容雨!”

苏心漓恶狠狠的盯着慕容雨,想要将笑容癫狂的她用眼神射杀,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原来是这个样子,比她想象的残忍太多。

“那日我潜进你外公的书房,你什么都看到了吧?”

慕容雨盯着苏心漓,用的是肯定的口气,她明明将东西放进程鹏的书房了,要是方有怀方靖安搜查的话,不可能什么都没有的,就只有一个可能,苏心漓和程鹏两个人已经将那些信笺拿出来了,不动声色的,就苏心漓之前对她的种种怀疑,就算只是巧合,看到她鬼鬼祟祟的,也一定会和程鹏一起将书房翻个底朝天。

一直以来,他们所有的人都忌惮程鹏,但是事实上,苏心漓才是他们最大的敌人,是她破坏了他们这一系列完美的计划,他们最大的失误就是一开始选择对苏心漓下手,而且用的还是那样的方式,那个时候,他们谁都没有意识到苏心漓是那样聪慧又谨慎的人,他们小瞧了苏心漓,如果一开始不是选择从她身上下手的话,她应该就会一直不被发现,那样的话,之后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情,苏心漓根本就不会那么小心,那她所做的一切,就不会有人怀疑。

“苏心漓,你真沉得住气。”

明明是赞赏的话,可慕容雨却是一脸的咬牙切齿,满是憎恨。

苏心漓还兀自沉浸在慕容雨所说的关于程立雪的事情中,她气的放在桌子上的手,握成拳头的时候发出咯咯的声响,她猛地抬头盯着慕容雨,一双眼睛仿若在寒冰里面浸过一般,没有一丝丝的温度,“慕容雨,我真是后悔。”

她一直念着旧情,顾念府里那些在意慕容雨的亲人,一直在给她机会,迟迟没有下手,她们是将慕容雨当成亲人,但是在慕容雨的心里,他们估计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分量,不然的话,她怎么可能做出那么多有违天理良心的事情?

“你说的没错,一开始我就应该将你捉起来的。”

那样的话,云姨就不会死,外婆不会病这么久,大舅也不需要受这么大的打击,如果她少知道一些事情,所有的一切,反而会更好。

第两百八十八章:休书

第两百八十八章:

“云姨呢?你为什么对云姨动手?”

慕容雨虽然是定国公府的儿媳妇,但因为定国公府的男子多数的时间都在外面,慕容雨接触的机会并不多,并没有很好的下手的机会,但是女眷就不一样,只要慕容雨想,每一日,她们都会见面。

慕容雨会选择对外婆下手,苏心漓并不奇怪,应该说,慕容雨背后的人选择从外婆的身上下手,完全就在情敌之中。外婆是定国公府的女主子,对定国公府的每个人影响都很大,尤其是外公,外婆一旦病倒,定国公府必定会陷入悲伤混乱之中,转移了外公他们的注意力,他们想要做其他什么事情就方便多了,但是云姨不一样,她地位在怎么高,不过也只是个下人而已,应该是不会引起那些人格外关注,成为目标才对。

“你是说云碧吗?”

在说起云碧的时候,苏心漓并没有从慕容雨的口气中听出任何的敬意,对已经故去的对疼爱她的亲人的敬意,甚至还有轻视,苏心漓听着,心中越发的不快。

“你懂什么,我那是在帮她解脱。”

慕容雨冷哼了一声,那脸上阴沉的笑容,让人生寒。

“苏心漓,你扪心自问,你心里真的尊重云姨吗?你的外公外婆,你的几个舅舅还有哥哥,对云姨真的好吗?尤其是你外婆,她口口声声说自己视云姨为姐妹,呸,不过是说的好听而已,在你们心里,她不过是个下人而已,和一条狗有什么差别,就和我的母亲一样,也就是她们傻呵呵的,你们赏口饭吃,就感恩戴德的,恨不得掏心掏肺去报答,结果呢,结果就是她们还是下人,别人看不起的人!”

苏心漓不敢置信的看着慕容雨,觉得简直难以置信,她真的一丁点也不知道,原来慕容雨是这样想他们的,简直就是匪夷所思,她看现在的慕容雨,感觉她就像是个疯子,同时越发的心惊,为她的隐忍,她对定国公府的人有这么多的不满,甚至是埋怨怨恨,居然能忍着这口怨气和他们相处几十年,并且还让人看不出破绽,她真的是个很恐怖的人。

“你知道云姨这辈子为什么一直没嫁而是在你外婆身边伺候吗?”

苏心漓挑眉,漂亮的媚眼儿闪过丝丝的疑惑,不是因为云姨感激外婆,再加上她一直没有找到属意的,同时也是不放心外婆所以没嫁的吗?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慕容雨见苏心漓这样,笑容里多了几分得意和讥诮,“你不知道吗?你怎么可能知道呢?像云仙儿那样虚伪的人,怎么可能会将事实告诉你呢?你以为云姨喜欢一直做下人低声下气伺候你外婆吗?就算她是你外婆的贴身丫鬟,但说的难听些,不过就是个下人而已,她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的?她之所以一直没能看上那些男人拒绝他们是因为她爱上了你外公,她之所以选择一直留在你外婆身边照顾她,也是为了你外公,因为要是和云仙儿在一起,她就能天天见到你外公。”

苏心漓一惊,这件事情,她确实一丁点都不知情,苏心漓努力去回忆云姨在世前的那些事情,她发觉,在外婆身边照顾的云姨,她的视线确实经常性的都在外公的身上,但是那个时候,她真的没有多想,一方面是因为年龄太小不懂,另外的话,她是觉得以云姨和外婆的关系,应该是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的。

这样的事实,虽然在她的预料之外,但是想想,似乎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外公身份尊贵,长的也是一表人才,而且他和京陵城的其他纨绔公子还不同,他文韬武略,而且一身正气,任是哪个女子都会动心的,云姨是照顾外婆的,当别的男子都三妻四妾的时候,可以左拥右抱的外公对外婆一心一意,而且温柔体贴,云姨也是女子,曾经年轻时,遇上这样的男子,如何可能不倾心?

“你说她是不是色胆包天,是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个卑贱的下人,居然异想天开想要成为定国公的女人,我这样做,不刚好遂了你外婆的心愿吗?她早就想将云碧打发了,但是为了维持自己大方大气的形象,不好开那个口而已。你以为你外公不想吗?如果可以选择,哪个男人不是希望自己三妻四妾的,而是只守着一个女人,云姨年轻时也是个大美人,而且温柔端庄,和你外婆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种人,丝毫不会逊色于你外婆,你外婆担心云姨会威胁到她的地位,一直不肯同意,她不愧是土匪窝的头子,训练的你外公对她是言听计从,根本就不敢违背她的意思!”

“慕容雨,不要用你那龌蹉的思想去想别人,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自私冷血的!”

食色性也!男人确实十有*都是好色的,但是苏心漓相信,自己的外公并不是那样的人,外婆更不是容不下别人的人,尤其那个人还是云姨,苏心漓甚至觉得外婆会将云姨的心意告诉外公,应该是外公自己没有同意,就算外婆什么都没说,苏心漓也觉得是理所应当的。

感情,是不能分享的,真正爱一个人,也是做不到分享的,外公他心里爱的是外婆,如果纳了云姨为妾,对她只会更加不好,甚至于到最后,会影响外婆与云姨两个女人之前原本的感情,就像上辈子她和苏妙雪,虽然苏妙雪从未将她当成妹妹,但是最开始的时候,她一直都将她当成姐姐的,但因为她和颜司明的感情,她的心里生出了很大的嫌隙。

慕容雨每多说一句话,苏心漓就更觉得她离谱的不可思议,不论是外公还是外婆亦或是其他人对慕容雨都是真心相待的,她实在不知道到底慕容雨为什么会将那些事情想成她的那个样子,有句话说的真的很有道理,你是什么样的人,就是怎么想事情的,心里阴暗的人,面对别人的善意,也会变成恶意。

“我说错了吗?如果你外婆真的像她表现的那样大方,或者说在意云姨的话,云姨不会到死都不是你外公的女人,没有孩子,就只是自己一个人,当初你外婆给她找那么都的青年才俊,不就是为了让云姨离开定国公府吗?云姨从小就伺候你外婆,还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吗?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精明厉害的要命,这要换成是我,找个最有前途的人嫁了不就好了,也就是她傻,以为你外婆会心软,不过就算她心软又怎么样,她也只能做个小的,还是奴婢,居然还有人愿意做丫鬟奴婢的!”

慕容雨冷哼了一声,满是不屑,苏心漓原本还想替云氏争辩几句的,她相信,外婆给云姨介绍那些人,绝对是为了云姨的幸福,而且这很有可能是外公的意思,因为外婆一个女子,哪里能给云姨介绍那么多,但是话到了嘴边,她却什么都没说,慕容雨已经疯了,她们根本就不是一类人,说再多也不过是对牛弹琴,根本就改变不了慕容雨的任何决定和想法,她又何必浪费口舌?

“说她傻,都是好听的,简直就是白痴,云仙儿和程鹏如此对她,她的一生都被他们两个给被毁了,她居然还向着他们,她要怪就怪自己不小心知道了太多,而且还不知道收敛,认不清身份,管到我的头上了。苏心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我与楚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吧,云姨也知道了。”

她就知道,慕容雨就算要出手,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选择云姨,肯定是因为她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慕容雨想要杀人灭口,她很想问慕容雨,她怎么下得去手?杀了云姨就算了,居然将她的尸身也毁了,还有很多很多她觉得不可理喻的事情,但是今日,在听到慕容雨说的这些话后,她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质问的必要了,因为慕容雨的想法,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的思维。

她是病了,不过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理上的,她的想法已经极端到了极致,简直就是个变态。

“她找到了我,狠狠的训斥了我一顿,并且告诫我今后绝对不能再做这样的事情,不然的话,就将我与楚郎的事情告诉外婆,她不过是个下人,有什么资格训斥我?对这样不识好歹的人,我自然要斩草除根了。”

慕容雨振振有词,并且理所当然,就好像那不是一条人命,那个人与她没有任何的关系,她的口气冰冷冷漠甚至夹杂着浓浓的轻视,让人遍体生寒。

“你戴了玉珠那么久,但是一丁点事情都没有,是我太轻视你了,苏心漓,你真的太能伪装了,知道我想要你的性命后,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和以前那样对我,你太会伪装了,太恐怖了,你完全继承了你父亲的虚伪,和你母亲的伪善。”

她会伪装吗?她恐怖吗?慕容雨还真是擅长双重标准。

“我以为你身上可能是有什么让蛊毒畏惧的宝贝,你是我的第一次失利,我被狠狠的训斥了一顿,我自然不能继续坐以待毙了。没错,就是我杀了云姨,我在她的身上下了蛊,你别看她死相难看,但是死的并不痛苦,怎么说她也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不能做的太绝情了,我将她杀死后,找人叫流云去她的房间,就是为了栽赃嫁祸给流云,挑拨你和定国公府的关系,最好你们可以相互残杀,没想到最要紧关键的时候,你居然出现了。”

想到当时的状况,慕容雨就恨的牙痒痒,她知道,以云氏和程鹏对苏心漓的宠爱,肯定不会立刻处置流云的,为了苏心漓的名声,也不会公诸于众,但是他们肯定会将流云看管起来的,她都想好了,等流云被他们的人看管起来的时候,她再动手,置流云于死地,云氏和程鹏想要保密这件事情没关系,她会让世人都知道的,那时候流云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不管苏心漓有没有让人暗害云氏,云氏又是不是那么想的,必定会有一部分认为这件事情是苏心漓做的,她那时定然就会背负上不孝的罪名,那样的话,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她必定会因此憎恨上定国公府。

“程鹏那老不死的就和你外婆一样,都是偏心的人。你姓苏,是苏博然那混账的女儿,我做了她几十年的儿媳妇,给她生了孙子,我的孙子都有孩子了,但他居然相信了你,邵廷和子落他们身上才和他流着一样的血,你凭什么?他居然为了你对付我,他有没有想过他的儿子,他的孙子还有他的曾孙!他不是爱云氏吗?现在云氏马上就要死了,他既然那么爱她,就和她一起死了,云姨才没走多久,他们三个人,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

“慕容雨!”

苏心漓尖叫了一声,浑身都在颤抖,但是她听到身后那暴怒的声音比她的声音还要大,她转过身,房间的门彭的一声被推开,程邵廷携着满身的怒气,怒气腾腾的冲了进来。

苏心漓的瞳孔骤然张缩了几下,大舅舅不是说不来的吗?难道从刚才到现在,他一直都站在门口偷听吗?苏心漓将征询的目光落在兰翊舒的身上,站在她身边的兰翊舒没有说话,上前两步,握住了她的胳膊,然后抚着她因为生气而有些剧烈颤抖着的胸口。

慕容雨说的那些话,他听着都觉得气愤,恨不得给她一掌,结束她的性命,更不要说苏心漓了,他之所以一直没上前,是因为他太清楚苏心漓的脾气了,在她的敌人面前,越是这个时候,她就越是坚强,尤其不会让人搀扶,那样做的话,会让她失了气势。

兰翊舒能明白苏心漓的心情,他知道,如果对面的换成一个她不怎么熟稔的人,她是不会动怒至此的,她说云氏,说云姨,说程邵廷和程子落他们,其实她心里和他们也是一样的,在她心里,慕容雨占据着亲人的席位,因为在意,所以生气。

在因为春桃的事情离开,他回来的时候就发现院子里别的人,他猜测是程邵廷,但是并不确定,但是慕容雨说的越多,外面的那个人呼吸就越急,情绪就越激动,他都听到了咬牙和握拳的声音,那时候他几乎就肯定是程邵廷了。

苏心漓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家人不受到伤害,虽然她将慕容雨的一些事情告诉了程邵廷,但是有很多,她始终没提,她应该是不愿意程邵廷知道太多的,如果她一早就知道慕容雨说的是这样丧尽天良连外人听了都忍受不了的话,更会千方百计的阻拦,但是兰翊舒觉得,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样的境地,程邵廷和慕容雨已经不可能了,那还不如让他彻底心寒死心。

有些话,他总该听到,尤其这还是事实,比起苏心漓所承担的,兰翊舒觉得像程邵廷这样一个经历了许多事情的男人所承受的,并不算什么。

“相——相公!”

慕容雨看着推门冲进来的程邵廷,完全惊呆了,愣了好一会,才结结巴巴的叫了句,她那双因为某种癫狂的情绪被燃烧的通红的眼睛,一下平静了许多,那里面荡漾着的情绪,是浓浓的不安和慌张,显然,她压根就没想到程邵廷在外面偷听。

程邵廷此刻的脸色,已经不是难看二字可以形容的了,他看向慕容雨,和慕容雨的惊慌失措还有慌张不同,他的眼睛在倒映着慕容雨的时候,满满的都是厌恶,甚至还有憎恨的情绪在里面,他的双手紧握成了拳头,青筋爆出,那一刻,他真的很想冲上去将慕容雨掐死。

在今日的事情发生后,他就算再怎么喜欢慕容雨,也是不愿意看到她的那张脸的,但是在苏心漓和兰翊舒走后,他耐不住内心的好奇跟着来了,慕容雨说的那些诛心的话,还有她做的那些事情,他一下全部都知道了。他憎恨慕容雨,但是与此同时也更加心疼自己的外甥女,他没想到这段时间漓儿承受了这么多。

他后悔来了,因为慕容雨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情,他真的一丁点都不想知道,但是他又庆幸自己来了,因为今晚之后,他真的彻彻底底可以死心了,今后不管慕容雨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再动摇他了。

“不要这样叫我!”

程邵廷吼了一声,那一声很大,有些歇斯底里,几乎是咆哮了,屋子仿佛都在震动一般,愤怒的,憎恶的,而且还带着杀气,慕容雨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慕容雨紧咬着唇,稍稍平静下来的她很快就想起自己之前说了什么,原本因为某种兴奋的情绪涨的通红的脸一下就变的苍白起来,对云氏还有程鹏那些人,她心里确实是厌恶的,但是程邵廷,她心里还是有感情的,她一直都觉得,定国公府的人,就只有程邵廷一个人对她是真心的,她对程邵廷是有很强烈的占有欲的,正因为如此,她才会那么不喜欢程立雪,因为她不单单占据了云氏和程鹏还有府邸里其他人的关注,还有程邵廷的宠爱,程立雪死了就算了,又来了个苏心漓,她的丈夫,她的儿子,她身边所有的人都向着她。

慕容雨和程邵廷二人虽然是夫妻,但是她对程邵廷,并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爱,她对程邵廷甚至谈不上爱,如果有爱的话,哪怕只是一点,她都不可能做出这些事情来。

从慕容雨的话中,苏心漓感觉到,她是一个极度缺爱的人,同时想法也极为极端,她喜欢楚奇,对他死心塌地,很大一方面可能是因为楚奇给了她一种轰轰烈烈爱恋的错觉,但是对程邵廷的温柔关切,那种细水流长的爱,她也想要紧捉住不放,舍不得松手的,甚至是害怕失去。

“苏心漓,你有设计我!”

慕容雨看着苏心漓,满是怨恨的指控,对于这样的状况,苏心漓根本就不想解释什么。

对在意的人,她才会解释,像这种已经丧失了天良,泯灭了天性,同时和她也不会再有任何干系的人,她根本就不屑解释。

“慕容雨,你不要一有什么事情就将责任推卸到别人身上!”

一直以来,程邵廷都认为慕容雨是极为善良又坚强的人,虽然受了很重的伤,一直都无法康复,但是却没有抱怨,也没有因此自怨自艾,一蹶不振,在她身体受伤的时候,为了延续后代,她甚至让他纳妾,他一直都在边境,无法陪她,每次回来都会觉得内疚,但她都会开解他,她虽然身体不适,但是一直尽好了一个做妻子的本分,侍奉公婆,事实却是,慕容雨的真面目和他想象的完全截然不同。

画人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从慕容雨的身上,他深刻的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他与慕容雨同床从小一起长大,共床共枕二十多年,孙子都有了,但是他一点也不了解她,而慕容雨真实的那一面,程邵廷真的接受不了。

“相——相公,我没有,事情不像你想象的那样,是她,是她,是她设计我的!”

慕容雨有些慌张的解释着,手指向了苏心漓。

“你给我住口!”

程邵廷手指着慕容雨,再次大声怒喝了一声,她自己做错了事情,居然还将责任推卸到了苏心漓身上,简直就是不可理喻,也对,她要是个可以理喻的人,刚才怎么可能说出那样的话来。

从苏心漓进来后,她们两个说上话,他就站在门口了,他本来是想进来的,但是担心苏心漓当着他的面有些话不好说,慕容雨说的那些话实在是太气人,也伤到他了,伤透了,当慕容雨说出程立雪和苏历仁被杀的真相的时候,他就想冲进来了,但是他一直忍着,因为他感觉到,慕容雨还有很多事情没说,他就在外面等,他想知道自己到底娶了个什么样的女人,自己娶的女人有多过分,慕容雨还真是一点都没让他失望。

她是没让他失望,他直接绝望了,程邵廷觉得自己此刻的心,就像在寒冰中浸泡过,不,比那种滋味还要难受,他的心,此刻除了痛,除了冷,再就是深深的悔意,无边无际,就好像张开着血盘大口的怪兽,将他吞没。

“我真是后悔。”

程邵廷垂着脑袋,喃喃的说了声,如果此刻,他手上有一柄利的话,而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随着他的心意的话,他真想把慕容雨杀了,然后自杀。

程邵廷抱着脑袋,努力的没让身子发软的自己坐在地上,“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娶了你,娶了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

“为——为什么?”

慕容雨看着程邵廷,脸色苍白,问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嘴唇,乃至于她她整个人都在哆嗦着。

“为什么?”

程邵廷低低的重复了一声,满是苦涩和悲痛,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真的只是未到伤心处,他现在就有一种想要痛哭尖叫的冲动,但是瞪大的眼睛却干涩的厉害,根本就哭不出来,他想哭,但是内心却有一个十分清晰响亮的声音提醒着他,因为这样的女人落泪甚至是痛哭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你还问我为什么?慕容雨,你有什么资格问我为什么?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你害死了我唯一的妹妹和我的侄子,你还想害死漓儿,立雪走了,历仁走了,就留下漓儿一个人,要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考虑过我们的感受吗?”

定国公府清一色的都是男的,程立雪和苏心漓这样粉嫩漂亮的女娃自然是最受宠爱和关心的,程邵廷对苏心漓,比对自己的儿子和自己侄子都要心疼看重许多,尤其是苏心漓懂事后,他更是喜欢。他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慕容雨要这样对他们

“对,你这样自私又冷血的人,怎么会在意这些呢?我们定国公府到底是哪一点对不起你了?我程邵廷又是哪里对不住你慕容雨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能生育,但是你现在身体不是好好的吗?我因为有职责在身确实没能一直陪在你身边,但是不甘寂寞的也给我戴了绿帽子了,你还想要怎么报复我们?你做的那些还不够吗?你害死了立雪和历仁,你心里就没有一丝丝的愧疚吗?历仁他才多大,你还害漓儿,害死了云姨,云姨她可是从小看着我们长大的亲人啊,但是你为了达成你那见不得人的目的,居然还想要害死我的母亲!”

程邵廷觉得自己在说出这些话质问慕容雨的时候,就是在诛心,但是慕容雨却做了那些事情。

“你知不知道,你下毒想要害死的人是我的母亲,你的婆婆,你想娶她的性命,就已经是大逆不道了,琉璃以孝治国,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程邵廷抚着自己剧烈起伏着的胸口,感觉自己的心就在淌血。

“慕容雨,你说你做了我父亲数十年的儿媳妇,但是到头来他更信任的却是漓儿,你在责骂我父亲的时候,怎么不回过头来考虑一下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对他,对定国公府做了什么!我们两个数十年的夫妻,我们有了孩子,孙子也有了,原来你也知道这些啊?你做那些事情的时候有没有一丝为我考虑过?你想要害死的何止是我母亲,你是想要毁了定国公府,置所有人于死地,包括我!”

“不是,不是那样的!”

慕容雨紧咬着唇,不住的摇头,泪如雨下,她没想过置程邵廷于死地,她和楚郎都说好了,她帮他将那些信笺放到程鹏的书房,但是如果定国公府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他们必须放程邵廷还有她的儿子程子落安全。

“慕容雨,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我数十年的感情算是白付了,不过幸好,漓儿早有先见之明,才让母亲躲过了你的毒手!”

程邵廷有些庆幸,幸好苏心漓一早就有先见之明,让云氏假装生病,不但让云氏躲过了一劫,而且慕容雨和她身后的也露出了狐狸尾巴。

慕容雨有些傻眼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一回过神来,就用怒火燃烧的视线盯着苏心漓,原来这一切真的是她搞的鬼。

“慕容雨,我只恨自己为什么会认识,爱上你,并且娶你为妻,我们定国公府容不下你这样心思恶毒吃里扒外的女人。”

程邵廷说着,从怀中取出事先就已经写好的休书,塞到了慕容雨的怀中,“这是休书,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程邵廷的妻子,你是好是坏,是生是死,都与我程邵廷无关。”

第两百八十九章:谁对不起谁!

第两百八十九章:

慕容雨一惊,整个身子剧烈一颤,那双之前原本盛着愤怒,慌张和不安情绪的眼睛一下褪去了所有的颜色,变的黯然无光,一双楚楚动人的眼睛变的没有神采,不要说慕容雨了,就连苏心漓也是吃了一惊,她没想到程邵廷居然随身带着休书,应该是今日让人将慕容雨带回来后写的吧。

慕容雨处心积虑想要害死,还有她已经害死的,全部都是他至亲的亲人,大舅舅又是个孝子,如何忍受的了?他对慕容雨,真的是全心全意,掏心掏肺的,慕容雨做的这些无异于将他的心剜出来,然后扔在地上,狠狠的践踏,这种背叛,不啻于上辈子颜司明对她的伤害,这种痛不欲生的滋味,她太清楚了,只要一次,除非奈何桥上喝了孟婆的孟婆汤,不然的话,永生难忘,这也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给慕容雨机会的重要原因,她不希望程邵廷承受她曾经承受过的重大悲痛。

“你说什么?”

慕容雨缓慢的低头,看着程邵廷塞到她手中的休书,她的那双眼睛已经被泪雾弥漫了,根本就看不清楚程邵廷写了什么,但是那大大的休书二字,她却看的清清楚楚,她猛地抬头,不敢置信的瞪向了程邵廷,有一种说不出的受伤。她用这种平日里程邵廷一看就会放低姿态,对她言听计从的眼神盯着程邵廷看了半天,但是态度强硬的程邵廷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慕容雨眼底的受伤渐渐变成了愤怒。

“程邵廷,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她的话,一字一句,携带着的是质问和愤怒。

程邵廷没有说话,那双眼睛如寒冰一般的情绪越来越浓,之前苏心漓说来探望慕容雨的时候,他之所以没来,是因为他不知道怎么面对慕容雨,如果慕容雨放低姿态,柔声请求他,给自己找一大堆的借口和理由,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在听了慕容雨的那些话后,那样的顾虑,他丝毫都没有了,他在推门之前进来就想,不管慕容雨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会再顾念之前的夫妻旧情对她心软,因为她根本就不配。现在,慕容雨居然用一种好像是他做错了事情的口气和他说话,程邵廷非但没觉得生气,心里居然觉得,这样,也好。

当没找到任何证据的方有怀方靖安父子被苏心漓押解进宫后,他就将休书写好了,虽然之前苏心漓告诉过他慕容雨有鬼鬼祟祟的进了父亲的书房,但他还抱着一丝幻想,希望那只是个巧合,她进去父亲的书房只是个巧合,并没有任何的目的,结果就是,那果然是不切合实际的幻想。

在知道慕容雨和别的男人有染的时候,他真的很生气,怒火几乎将他所有的理智浇灭,但是冷静下来的时候,他又觉得慕容雨可怜,她这辈子为他付出牺牲了太多,她是爱自己的,他当时甚至想,和苏心漓他们好好说,再给她一次机会,他也会和慕容雨好好说,让他断了和那个男人的往来,她要不愿意,他就安排她离开定国公府,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在从苏心漓口中知道慕容雨设计想要害死母亲的时候,他当时痛心疾首,他是很喜欢慕容雨,深爱着她,但是他心里清楚,他不可能再给慕容雨机会,为了程子落和自己的孙子,当然也有自己和定国公府的名声,他有想过私下偷偷处置了慕容雨,不过将来还是会将她放在定国公府的祠堂供奉着,她做的那些事情,他会努力让知道的人替她保密,他一次次的让步,让自己的内心觉得自己是个不孝的人,换来的结果却是慕容雨一次次让他越来越失望心寒。

“我很清楚,慕容雨,从今往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再不会有任何的干系。”

如果可以,程邵廷希望自己和慕容雨真的丁点干系都没有,就连程子落他现在都不想要。

慕容雨恶狠狠的瞪着程邵廷,那眼神,像是一匹凶恶的狼,蓄势待发,想要将人撕裂成碎片,她深深的吸了口气,也不知道是憋得还是因为太过生气愤怒,她的一张苍白的脸通红,苏心漓看着他们二人,觉得慕容雨似乎是在蓄势待发,屋子里,说不出的安静,慕容雨突然张大了嘴巴,嘶吼出声:“我不同意!”

她的声音很大,声嘶力竭的,话说完,她低头看了眼程邵廷之前塞给她的休书,双手用力,将她揉成了一团,如此,慕容雨还是觉得不够,她又将揉成一团的休书摊开,奋力的将她撕成碎片,她动作的幅度很大,配上那神情,让人觉得她有一种说不出的疯狂,很快,程邵廷给她的休书就成了一堆纸屑,站在程邵廷跟前的慕容雨举起手中的纸屑,将他扔在了程邵廷的脸上,用一种完全不容抗拒的声音歇斯底里道:“我不同意,我死都不会同意的!”

她的态度相当的坚持,那感觉就好像她不同意的话,程邵廷就一定不能休了她似的,她的声音,不但很大,而且极为霸道。

苏心漓看着被慕容雨砸的程邵廷,她觉得慕容雨真的是疯了,她已经不是没有理智了,而是根本就不知道是非善恶和好歹的疯子,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七出之条她几乎都犯了,大舅舅想要休她完全就是理所当然,她有什么资格反对,而且还敢对大舅舅如此无礼。

“程邵廷,你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过,这辈子都会一心一意对我好的,不管我做什么事情,你都绝对不会辜负伤害我的,你说过,我对你来说是最重要的,你现在是要违背自己对我的承诺吗?”

程邵廷看着地上被撕的碎片,脸上的神情也好像被撕裂了一般,他看着慕容雨,垂着脑袋,沉默着,良久都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