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能找到这里,那你应该也知道,郡主进宫的事情吧。”
劝不动他,余奶娘准备跟他讲道理。
齐景焕点头,只是他的心思早已经飞远了,怎么跟幼安说,他心里对当初之事一直心存芥蒂,前世,他到死都不知道,原来幼安从来都没有嫌弃过自己。
“郡主现在在陛下身边做女官,郡主同我说过,陛下不打算在她年满二十五岁的时候放她出宫,陛下是什么意思,我想你应该清楚了吧。”
齐景焕点头;“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余奶娘连忙捂着他的嘴,又左顾右盼,松开手,瞪着他道;“莫要胡说八道,你还要不要命了。”
齐景焕笑了一下,无所谓道;“奶娘,用不着这么紧张吧,这里是在你的院子里,没有外人。”
“那也不能乱说,这里虽然没有外人,可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自从郡主进宫,我和曼春搬到这里后,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这院子里看,所以啊,你说话要小心一些,陛下从前就不喜欢安平王府,指不定这里就有他派来的人看着。”
齐景焕有些心虚的低着头,不得不说,余奶娘的警惕心很高,这里确实有他派来的人,不过他派来暗卫是暗中保护她们的,并不是监视她们。
曼春给齐景焕的瓷杯里续上茶水,胳膊搭在桌子上道;“李公子,我知道你喜欢我们郡主,我们郡主性子好,相貌好,我也喜欢我们郡主,可是你也知道郡主这样的人,放到哪里都是讨喜的,这不,陛下也看上了我们郡主,上次陛下还特地让我们郡主回来看我和奶娘,郡主说了,她喜欢上陛下了,陛下可能会纳她为妃,所以啊,你就别在想着我们郡主了。”
曼春不像余奶娘,余奶娘是真心拿齐景焕当儿子的,先头几年不见踪影,如今好容易见了人,自然不忍心出言伤他,曼春不同,她性子爽利,喜欢一针见血。
“哦,幼安说她喜欢陛下。”
齐景焕捏起瓷杯抿了口茶,唇角轻轻勾起。
曼春心道;这人不会是受了打击,不正常了吧,这说郡主喜欢陛下,他怎么还笑了呢?
“是啊,郡主说她喜欢陛下。”
“那幼安还说了什么?”
曼春被他看的有些心虚,仰着头道;“还,还能说什么,不过是说同陛下相处的很好,陛下很喜欢她,她也喜欢陛下。”
齐景焕笑的更欢了,余奶娘连说了两声作孽,指着曼春道;“他已经够伤心的了,你就不要再刺他了。”
又转身安慰齐景焕道;“阿佑,你别难过,你将来会遇到同郡主一样美好的女子的。”
齐景焕深吸了一口气,对着余奶娘和曼春道;“你们放心,我同幼安会好好的过完这辈子的。”
余奶娘怔愣了一下,也不知要怎么说才好,这小子的性子比几年前还要固执,怎么都说不通,明知道郡主已经进了那天家之门,如何还能与他厮守,他怎么就想不通呢?罢了,也许日后,他自己就放手了。
“阿佑这次过来,可要在奶娘这里住些日子。”
余奶娘慈爱的看着他,齐景焕顿了一下道;“奶娘,我有件事要同你说。”
“什么事。”
“我同幼安一直在一起。”
余奶娘猛地站起身;“什么意思?”
齐景焕没有说话,坐在那里,奶娘站在那里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突然跪到地上,齐景焕连忙伸手去扶她,余奶娘却跪在地上不起身,道;“民妇无知,请陛下恕罪啊。”
曼春听了大惊,慌忙跟着跪下,齐景焕再低头看余奶娘时,只见她已泪流满面,齐景焕哑声道;“奶娘,你别这样,是我的错。”
余奶娘跪在地上不住的颤抖,不住的哽咽,齐景焕默不作声的看了她一会,才扶着她道;“奶娘,你这样,让幼安见了,又要心疼了。”
“郡主呢?郡主也来了吗?”
余奶娘抬头四处看了一下。
“没有。”
齐景焕扶着她站起来,又让曼春也起来,余奶娘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职责他,她只是坐在凳子上,静静地看着他,半晌才叹气道;“难怪郡主一个闺阁女子,进宫选秀落选后会被陛下选在身边做女官,如果是这样,那这一切就都能说通了。”
“奶娘,我不知道,她从来没有同我说过。”
他终于明白了为何她会一夕之间变的如此绝情,污蔑,羞辱,责罚,原来不过是为了要让自己放手罢了,他纠结了两辈子的疑问终于解开了,原来真相竟是那么的荒谬。
衍庆殿的殿门大开着,西暖阁的纱帘微微浮动着,轻轻袅袅,站在殿内的宫人向他微微躬身,他踏步走进去就见沈幼安蜷缩着坐在榻上,似是感觉到有人走了进来,她一抬头,眸中一亮,惊喜的叫道;“陛下。”
齐景焕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明显感觉到她瑟缩了一下,随后手握成拳,嘟囔道;“陛下怎么才回来,奴婢还以为陛下不回来了呢。”
“等急了吧。”
“才没等你呢。”沈幼安嘴硬道。
齐景焕笑了两声,贴近她的脸颊,心里忽而泛上一阵酸软,这么一个娇养的小郡主,本该是这世上最纯洁的人,她的眼里不该看到污垢,血腥,是他没有保护好她,让她看透了这世间最丑陋的一面,他抵着她的耳朵,轻声说道;“幼安,就这一次,就这一次了,以后,你说什么,朕都听你的,只求你不要不理朕,不要离开朕。”
怀里的人轻轻地颤抖了一下,抬首迷茫地看着自己,他一只手捂住她的眼睛,另一只手托着她柔软的腰,俯身将她压倒在榻上,抵着她的唇,慢慢地亲吻了起来,这是自己的宝贝,这是自己捧在手心上的宝啊。
沈幼安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恍惚间觉得他捂着自己的眼睛,自己什么都看不见,他开始亲吻自己,她阖上眼睛,伸手抱住他,开始试着回应他,随后她觉得自己完全晕了,他什么时候脱了自己的衣裳,将自己抱到那张明黄色的大床上她全然不知,只知道他时而疯狂,时而轻柔缓进,她觉得再这样,他不疯,自己都要疯了。
当他停下来问她疼不疼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哪有这么折腾人的,然后就觉得他抱着自己,不住的哄着她,她也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只是觉得好困,哭到最后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那夜里捂着脖子缠着缠着自己不走的访儿好像也没来,还是来了又走了呢?
第71章
翌日沈幼安迷迷糊糊的叫了声;“水。”
她感觉嗓子很干,有些哑,碧彤从身后宫人的手里端过蜂蜜水,递到沈幼安唇边,沈幼安睁开眼,端过来,自己咕噜咕噜喝了几口,将被子递给碧彤,嘟囔道;“太甜了。”然后倒头还要再睡。
碧彤笑了一声,道;“不能再睡了,再睡要头疼了。”
沈幼安将被子蒙在头上不理她,继续呼呼大睡,她已经很久没睡过那么好的觉了,那访儿一夜都没来找过自己。
碧彤怕她白日睡久了,到晚上又睡不着,拉着她的被子要她起床,宫人们全都端着盘子站在后头,碧彤到底没忍心直接拉她起床,失败后无奈的笑了笑,对着身后的宫人挥手让她们退下。
碧彤走出暖阁后,迎面正好撞见刚下朝回来的齐景焕,立即俯身行礼。
齐景焕瞟了眼里面,对着碧彤轻声说道;“还没起吗?”
碧彤点点头,齐景焕转身往东暖阁走,高和命人拿来常服伺候他换上,高和见他笑容满面,讨好道;“陛下今儿心情不错。”
齐景焕淡淡的扫了高和一眼,唬了高和一跳,正要请罪,就见齐景焕转身道;“是不错。”
说完便坐到案桌前,随手捏了个奏折,翻开看了一眼,敲了敲案桌道;“宫正司那边宫女访儿自杀一案还没有定论吗?”
高和愣了一下,俯身道;“回陛下,这么久了,大约也该有个结果了。”
齐景焕嗤笑一声;“既然有结果了,那便召何宫正过来吧。”
何宫正战战兢兢的跪到齐景焕面前,当齐景焕再次问她可有查出结果之时,她将一踏供纸呈上,她不知陛下到底何意,只能暗自揣摩,若是错了,只怕她的日子也要到了。
宫正一职虽只是五品女官,可却掌管宫廷戒令谪罚之事,虽是内廷女官,可许多外廷官员也要对她礼让三分,她在这内廷斗了二十几年,为了一个宫正之位,她斗倒了同她一同入宫的方彩南,熬走了上任宫正许宛彤,好容易坐上了宫正之位,她不想死,所以她只能按照陛下的意思来,她不知道自己所承的是否是陛下想要的结果,没有人知道她做了多大的思想竞争,那踏供纸上涉及了后宫几位高位妃嫔,有多少是真实存在的,有多少是她自己捏造的,她管不了那么多了,若是猜对了陛下的心思,自然是好,若是猜错了,只怕她也难逃一死了,即便是陛下不杀自己,日后这事传了出去,那群主子娘娘们也饶不了自己。
何宫正退下后,齐景焕起身往西暖阁去,沈幼安恰好刚穿好衣服,以文正在给她梳妆,她手撑着下巴坐在那里眯着眼,头一点一点的,似是还未睡醒,齐景焕默默的看了眼天色,嗯,正好赶得上午膳,点掐的很准。
碧彤掀开帘子,外面正好起风,沈幼安被风一吹,顿时清醒一些,睁开眼,看见齐景焕站在身后,起身行礼,齐景焕握着她的手坐下,问道;“睡醒了吗?”
沈幼安伸手捂嘴打了个哈欠,齐景焕打趣道;“这都晌午了,赶着用个午膳,就可以睡午觉了。”
“太后昨儿派人来说今日午膳后要奴婢过去礼佛。”
齐景焕哭丧着脸道;“又要礼佛啊。”
礼佛最要紧的是个静字,沈幼安好容易性子活跃了些,太后总是喜欢拉着她一同礼佛,齐景焕就怕这好好的性子又要被带回去了,其实齐景焕早就同太后说过这个问题了,太后自她从景山行宫回来也不让她跟着自己一道参佛了,只是发生了宫女访儿的事沈幼安总是睡不踏实,加上李慕安性子太过急躁,这几日,太后整日的带着李慕安在小佛堂里不出来,磨磨她的性子,昨日得知沈幼安夜里睡不踏实,便想着带沈幼安一同在小佛堂里为那访儿祈福,毕竟是死在了沈幼安眼皮子底下,求一求佛,也能让她心里面踏实一些。
沈幼安笑着道;“太后只让奴婢今日去,你是不知道,慕安陪太后在小佛堂里好几天了,她那性子,若不是有太后在,估计早就要闹事了。”
“她那性子也该好好磨一磨了,免得日后生出祸端。”
“她也是有分寸的,看着没心没肺的,其实心里面比谁都清楚,这次的事不怪她。”
齐景焕自然知道这事不怪李慕安,那访儿在指甲里藏毒,即便没有李慕安抵在她脖子上的刀,她也会服毒自杀,区别只在于李慕安的刀更方便了他的自尽,不过他不大愿意在沈幼安面前再提及宫女访儿的事情,不过是个宫女,幼安整日睡不安稳,再加上这背后还牵扯众多,宫女访儿不过是个引线罢了,齐景焕下定决心要保护沈幼安,不愿她再牵扯进这些事来。
“朕知道,放宽心,交给朕就好了。”齐景焕在她额角亲了一下,拉着她的手去用膳。
沈幼安笑着点头跟着他。
启化二年八月,督察院左御史邓成周状告宋太傅谋反,谋反在哪个朝代都是诛灭九族的大罪,齐景焕当即将宋太傅当朝押入大牢,命刑部尚书徐温纶带人抓捕宋太傅家眷,命刑部同大理寺联合审查宋太傅谋反一事,而此时,在之前同宋太傅有来往的官员为撇开关系纷纷上疏举报宋太傅。
正所谓墙倒众人推,昔日同宋太傅交好的官员便是连宋太傅的儿女亲家都纷纷同宋太傅撇开关系,倒是宋太傅的新上任的女婿冯英为他左右奔走了两日,只可惜冯英不是他爹冯太保,他只是一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他的人脉也仅限于同他一同吃喝嫖赌的公子哥们。
后冯太保上疏奏章,言明其子冯英受宋太傅蛊惑,企图谋反,此举大义灭亲,齐景焕当即下令将冯英押入大牢严刑拷问,那冯英只是一个公子哥,哪里经得起拷问,整日在牢中哭喊着要见冯太保,冯太保早在他受宋太傅拉拢,分不清局势的那一刻开始就彻底的放弃了这个儿子,此次跪在殿前自悔过错,教子无方,齐景焕念他并未与宋太傅同流合污,当即表示其子冯英之罪只是他一人之罪,罪不及家人。
有了冯太保做表,那些还在犹豫中的官员纷纷弹劾宋太傅贪污受贿,压迫官员,宋太傅怎么也没想到他精心拉拢来的官员,都成了判他死罪的证据,他自以为和他同站一条船的人多,陛下若是要治罪,必将动之国之根本,不怪宋太傅自大,他真的以为满朝文武大半都被他拉拢了,却不知当日他是太傅,有贤妃在宫中,又有传贤妃即将封后,他们自然愿意讨好即将成为国丈大人的宋太傅,而如今宋太傅在牢中,宋府满门全都被关押在大牢,自古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更何况这个时候送的哪里是碳,分明就是命。
那些与宋府有姻亲关系的大臣更是整日战战兢兢,生怕陛下一个震怒就要诛灭九族,到时候倒霉的可就不止宋府了,于是有了宋太保舍弃儿子便免罪的事,众官员纷纷赶着宋府罪名判下来之前休出宋家女,并积极参与到弹劾宋太傅的案件中。
事已至此,无论宋太傅是真谋反还是假谋反,都没有人在意了,他们只在意能否保住自己的命,更何况宋太傅本身就不是什么干净的人,他的罪行根本经不起大理寺同刑部的反复查问,于是宋太傅的罪名也就定了。
谋反本是诛九族的大罪,但陛下法外开恩,只将宋府满门处死,不追究其他官员。
宋府罪名已判,齐景焕下旨废去贤妃之位,迁居冷宫,蕙兰殿中贤妃跪在地上面色惨白的听着高和宣读圣旨,完了,什么都完了,宋府完了,陛下终究是不肯放过宋府。
外面内侍进来要将贤妃带入冷宫,一时间蕙兰殿里哭声一片,小内侍上前准备抓住贤妃,贤妃斥道;“放肆。”
毕竟前一刻还是贤妃,那两个内侍也不敢造次,面面相觑,看向高和。
高和笑道;“娘娘,陛下已经下旨,您还是跟他们走吧。”
“本宫要见陛下,宋府是冤枉的,我爹他没有谋反。”
高和脸色一变,出言警告道;“陛下已经当朝宣布宋府的罪名,娘娘你再闹也是无济于事。”
“是啊,是无济于事。”
贤妃突然自嘲一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住嘴,来人,堵了她的嘴,将她拖入冷宫。”
“高和。”
贤妃突然瞪着高和道;“本宫要见沈幼安,你应该知道,沈幼安同本宫是闺中好友,本宫要见沈幼安,你去同她说,本宫要见她,只要她来了,本宫自会离开蕙兰殿,前往冷宫,若她不来,本宫就死在这里。”
高和听她提及沈幼安,面色凝重起来,沈幼安与旁人不同,贤妃与沈幼安从前关系如何她不知道,只知道沈幼安做女官时贤妃也没对她有过关照,只是贤妃在后宫这一年多来,也无甚过错,看陛下的意思,仅是将她打入冷宫,并未有杀她之意,若是她死在这里,陛下那里只怕也不好交代。
“既如此,贤妃娘娘在此等候片刻。”
说完便转身招手命人看住贤妃,自己回圣宁宫请示齐景焕。
第72章
当高和回到圣宁宫请示齐景焕的时候,沈幼安正陪在齐景焕身边,高和顿了一下,有些为难,齐景焕瞥了他一眼,道;“有什么事说吧。”
他大概也猜到了可能是贤妃那里出了些麻烦,只是他并不打算瞒着幼安。
高和看了眼沈幼安,还是有些犹豫,陛下不知道贤妃要见沈幼安啊,齐景焕瞪了他一眼;“看什么呢?有事就说。”
“陛下,高总管可能有要事要同你商讨,奴婢先回避。”
她起身站起来要告退,齐景焕一把拉住她的手,回头斥道;“没事就滚。”
皇帝陛下暴躁了,高和吸了吸鼻子,好吧你让我说我就说了,待会可别怪我。
“回陛下,贤妃娘娘说想见幼安姑娘,见不到幼安姑娘就死在蕙兰殿。”
齐景焕拉着沈幼安的手一顿,高和看着齐景焕悠然变了的脸色,心中竟有些幸灾乐祸,是你让我说的,这下跟幼安姑娘有关,看你怎么办。
齐景焕猜到贤妃可能要求要见人,可他只猜贤妃会要求见自己,不用说,如果贤妃这么要求,他是不会去的,他对贤妃没什么感情,也不会因为她曾是自己的妃子就对她怜香惜玉,更不会因为她绕过太傅府,如果贤妃敢以死要挟他去见她,他会毫不犹豫的命高和准备好毒酒白绫送给她,任她挑选,可是现在她要见的是幼安,他肠子都要悔青了,她不想让幼安去见贤妃,直觉上贤妃要见幼安准没什么好事,即便她什么都不说,若是她性子烈一点,在幼安面前自伐,宫女访儿都让幼安心里面纠结了那么久,若是贤妃死了的话,幼安晚上又要睡不安稳,虽然他知道贤妃并不是个烈性子的,可是也难保万一。
他还是决定尊重幼安的选择,他侧过头问沈幼安;“你要去吗?”
沈幼安想了想,点头;“陛下,奴婢同她毕竟打小便认识,她许是有什么话要同奴婢说,奴婢还是过去瞧瞧吧。”
就是因为她有什么话要同你说才不能让你去,他很清楚一个女人疯狂起来有多么可怕,前世的时候昭德太子妃就不知道同幼安说了什么,生生将她逼成了那样,至于贤妃,若是说了什么挑拨他同幼安的话,也难保幼安不会多想。
“那你去吧,让夜卉和夜云跟在身边,不要单独和贤妃待在一起。”
夜卉和夜云是齐景焕送给沈幼安的两个宫人,这两个宫人都会武,是齐景焕挑来保护沈幼安的。
沈幼安点点头,起身对着齐景焕行了一礼,转身跟着高和往蕙兰殿去。
“幼安。”
她刚到门前,齐景焕叫了她一声,她转身笑问;“陛下,怎么了?”
“没什么,你去吧,记住不要让夜卉和夜云离开你,防止贤妃心生怨怼对你不利。”
“陛下放心,毕竟认识一场,她要见奴婢,奴婢就去瞧瞧她,至于她心中怨恨,说出什么话来,奴婢是不会听的。”
齐景焕看着她,眼眸清澈,不染牵尘,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她大概看的比自己想的要明白吧,就算以前不清楚,那她现在也应该清楚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正是因为她渐渐明白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才试图靠近他,不逃避他对她的好,她不想伤了他的感情,他知道。
他笑着摆手,“去吧。”
沈幼安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幼安姑娘。”
沈幼安刚到蕙兰殿门前,守门的内侍恭敬的向她行礼,替她推开蕙兰殿的门,蕙兰殿的大门一打开,沈幼安就见贤妃正对门的坐着,神色有些疲惫而淡然,见她来了,倒了杯茶道;“你来了?”
沈幼安走过去坐在她对面,贤妃将倒的那杯茶递给她,沈幼安看了一眼,并没有接过,贤妃嘲道;“怎么,怕本宫下毒害死你啊。”
沈幼安笑了笑;“这倒不是,只是自陛下下旨到蕙兰殿已有段时间了,这蕙兰殿的宫人只怕早就乱了,哪还有人管这茶水之事,我不喝泡久了的茶水,更不喝已经凉掉了茶水。”
贤妃举着瓷碗的手颤了一下,笑道;“你也学会挖苦人了。”
沈幼安皱眉;“我没挖苦你,我只是在说实话。”
贤妃举着瓷碗抿了一口;“也是,安平王府的郡主身娇体贵,哪是我们这些人能比的。”
“你也是太傅府的嫡出大小姐,何苦要贬低自己。”
“沈幼安,你真的很讨厌你知不知道,你自以为说的真话,其实才更伤人。”
沈幼安僵了一下,慢慢地说;“难不成连实话都不让说了。”
身后的宫人重新端了一壶茶上来,夜卉接过倒了一杯递给沈幼安,沈幼安接过来浅啜了一口,贤妃瞟了眼跟着沈幼安过来的宫人。
“你如今的排场是越来越大了,就不怕哪天同我一般,失宠吗?”
沈幼安听她这么说,抬首看了她一眼,心里面有些不舒坦,她知道贤妃这是在提醒自己她也是齐景焕的女人,虽说这是事实,可她心里不舒服也是事实,她从来都不会委屈自己,贤妃已经被陛下废为庶人,她没必要再容忍她,她放下瓷碗,轻描淡写道;“这话就不对了,我就算哪一日失宠了也不能算是如你一般,无论是你贵为贤妃,还是拥有掌宫之权,你都不能算做得宠,又怎么能说我会如你一般呢?”
贤妃面色一白,哆嗦着嘴唇看着沈幼安,似是下一刻就会昏厥一般,夜卉和夜云警惕的看着贤妃,怕她会一时冲动冲上来给沈幼安一巴掌,沈幼安说的都是实话,可这实话却让人不爱听。
“贤妃娘娘,你让我过来有什么话要说吗?如果想说什么你就快说吧,若是没什么我就回去了。”
贤妃已经被齐景焕废了,沈幼安此刻的一声贤妃娘娘听在贤妃耳里格外的讽刺,她深呼一口气,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道;“我父亲是冤枉的。”
沈幼安轻笑一声;“奴婢只是内廷女官罢了,像太傅大人这种谋反的罪名是大理寺和刑部查的,陛下判的,贤妃娘娘这话不应该同奴婢说啊。”
“沈幼安。”
“贤妃娘娘,不用那么大声,奴婢听的见。”
“沈幼安,我父亲他是冤枉的,他根本没有谋反,他没有理由谋反。”
沈幼安嗤笑一声;“贤妃娘娘,如果你只是要同奴婢说这些,那么请恕奴婢无礼,先行告退了。”
“我要你替我父亲脱罪。”
沈幼安诧异的看了贤妃一眼;“贤妃娘娘这是在求奴婢,还是在命令奴婢。”
“沈幼安,我父亲当年是安平王举荐的,如今我父亲以谋反罪论处,就证明当年安平王看人有误,为朝廷埋了个祸端。”
贤妃说完便抬头盯着沈幼安,她了解沈幼安,她不允许安平王的身上出现一点污点,她父亲当年是在安平王手底下做事的,先帝求贤时,安平王向先帝举荐了他父亲,有安平王做后盾,加之父亲自身的才能谋划,这才一步一步坐上了太傅的位置,今日他父亲以谋反罪论处,归根结底,安平王也是有责任的,若是安平王没死,他也难逃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