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索性就拿了帕子慢慢的踱过去,他坐在池边,她蹲下身子,拿水湿了帕子给他擦身,齐景焕也愣了,原本只是开个玩笑,想看她害羞红脸,岂料她真的过来了,他一时有些把持不住,转身抓住她的手环住她的腰将她带进了池中,手顺着她的腰线滑进去,一边凑过去含她的耳垂,一边问道;“今天怎么那么听话。”
“陛下吩咐自然要听的。”
她的衣服没脱,如今进了水里,全贴在了身上,玲珑的身段出现在齐景焕眼前,掀开她的上衣俯下身,却听沈幼安道;“陛下金口玉言,可别忘了答应奴婢的话。”
就这一句话,让本来处于兴奋状态的齐景焕僵了一下,无奈道;“你就不能不提这茬,每回都说这话,把朕当作什么了。”
其实他想说的是她把她自己当成什么了,他是真喜欢她,这么一来倒像是同她做交易一般,虽然她确实是因为要借他之力整治当年那些大臣,可是这每回兴致到时总要提醒自己一番,好似在提醒自己,她就是被自己逼迫的。
“陛下是主子啊。”
不愿再从她嘴里听这些话,他俯下身子堵住她的嘴,一吻闭,她微微喘着气,手里举着刚刚拿着的帕子,道;“陛下还洗不洗了。”
齐景焕夺下她手中的帕子,目光炽热的看着她,像是要将她烧着一般,忽然将她托起来将她的腿环住自己的腰坐在腿上,握住她的腰,发了狠似的道;“待会若是还有力气便来伺候朕洗。”
到后头谁伺候谁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了,齐景焕将昏昏沉沉的沈幼安抱上床,回头便看见了那本他随手甩开的静心咒,拿起来随意的翻开了一页,一眼便瞧见了那句色不异空,空不异色,□□,空即是色,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她整日就看这些东西,难怪现在一副无喜无悲的样子,他起身走到火盆子想将这书扔进去烧了,没的以后幼安看了真的弄的跟修行的似的,想了想还是将那书放回去,罢了,她现在可就靠这书打发时间了,明日起了找不到不定要怎么想呢。
翌日她又翻起那书,齐景焕问她那书是从哪找来的,整日看着这一本书不觉得枯燥吗?
沈幼安瞥了他一眼道;“好多本,不止这一本,佛法无边,卷宗无数,看完一本便觉受益匪浅,怎么会枯燥呢。”说完又补充道;“是太后娘娘送给奴婢的。”
齐景焕噎了一下,他母后礼佛他是知道的,可是这送了那么多本佛经给幼安干什么,她这还年轻啊,这佛经看久了难免受到影响,到时候遁入空门他可就完了。
于是当晚偷偷的将那本放在床边的佛经给换了,派人将那佛经的面子撕下来粘在他让人找来的春宫图上,沈幼安随手拿过来翻开,顿时被上面的图案惊呆了,有些膛目,随即反应过来羞红了脸,连忙合上不敢再翻,齐景焕早在她拿起那本书的时候便盯着她了,这会笑着过来问她怎么了,她岂会不知都是他的主意,堂堂天子,竟然拿本那样的书,还粘上静心咒的面子,她比不得他脸皮厚,明明是他干的却好像是她自己做错了事一般,羞的她耳根子都红了,偏他还凑过去翻开那本书仔细研究,连连赞叹好书,没脸没皮的拉着她要试试书中内容。
沈幼安被他说的臊得慌,自此见着佛经也不敢乱翻了,她本就是拿那书打发时间罢了,如今被他这么一闹,再也不想看那书了,太后送来的那些书都叫她锁在了箱子里,怕他再乱来,把佛家的书同那种书连在一起,这不是冒犯佛祖吗?找到了那本被撕了面子的静心咒有些欲哭无泪,把那本书夹在那一堆书中间,心道佛祖勿怪,他这人可能没注意这是佛家的书,只是无心之失罢了,又想到这人是陛下,人间的帝王,大约是前世积的善缘,才能得来这样的身份,只要不是那等残忍暴君,鱼肉百姓,不顾百姓死活的君主,佛祖大约都是宽容的,这么想着倒是放下心来。
第58章
这日沈幼安正在歪在榻上小憩,迷迷糊糊中突然听见外间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吓得连忙起身走到外面看发生了什么事,走到花梨木双面透雕紫竹飞罩前,便见齐景焕阴沉着脸坐在那里,不远处一个小宫人捂着胸口狼狈不堪的跪在那里,手按在面前碎片上,蹭的一手的血,齐景焕见她出来了,向高和使了个眼色,高和一招手,两边立马冲上几个人,像托死人般将那小宫人拖走,那宫人被从碎片上拖过去时从喉中发出一声嚎叫,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可能要死了,手扒着地摇头,高和一见要坏事,连忙让人堵着她的嘴,可那小宫人像是疯了一般咬着小内监的手喊冤;“冤枉啊,是陛下先拉的奴婢的手。”
话已经出口了,齐景焕的脸顿时黑了下来,高和骂了声废物,小内监连忙抓着那小宫人使劲的往外拖。
殿内一地的血,高和请他们到里间休息,让宫人进来打扫,齐景焕瞪了他一眼,有些心虚的看着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的沈幼安,张张嘴,解释道;“朕把她当成了你。”
这话就好解释了,他们日日亲近,陛下把那宫人当做了她去拉人家的手也不稀奇,可问题就出在了那个先字上,陛下先拉的手,那小宫人就索性顺水推舟了,沈幼安还是不说话,齐景焕急了,道;“朕没碰她,朕闭着眼呢,她过来奉茶,朕以为是你,便拉了她的手,感觉不对,睁开眼却不是你,朕让她滚,那小宫人不识好歹脱朕衣服,朕就将她踹出去了。”
他解释完还有些讪讪的看着她,高和跟在后面默默捂额,陛下这就什么都招了,倒真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沈幼安原本不在意,被他这么一解释倒觉得好笑,明明他才是男子,即便有什么占便宜的也是他,让他这么一说活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般,委屈,真委屈啊,差一点清白就没有了,皇帝陛下不自然的拢了拢衣服,那是个什么东西啊,想到刚刚那宫人缠上来的样子,齐景焕就一阵恶心,心道这以后出行还是不能用别处的宫人,这圣宁宫里的宫人谁不知道他向来洁身自好,这行宫里的宫人居然敢起别的心思。
其实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圣宁宫里的宫人都是伺候他久了的,知道他的性子,平日里发起火来活脱脱的一个暴君,哪个宫人活的不耐烦了敢去招惹他,到了这行宫第一天就得了沈幼安的身子,自此温柔小意的,每天就像掉进了蜜罐子里一样,那些行宫里的宫人见着陛下是个如此温柔多情的人,样貌又好,自然就起了别的心思,这行宫里的宫人除了每年皇宫里来人,平日里便只能靠那为数不多的月例,没有主子打赏,还要被上面的管事压着,那一点月例还要孝敬管事,分到手里的也就没有多少了,如今行宫里好容易来了主子,还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又有了机会,自然要放手搏一搏,岂料这一搏却是丢了性命,连累家小。
他现在巴巴的向沈幼安解释,沈幼安也不知作何反应,别说他没碰了,即便是真碰了,沈幼安也没有立场说什么啊,别的帝王都讨厌自己的女人争风吃醋,可轮到齐景焕这里,沈幼安什么都不管他,他反而浑身不舒服,见沈幼安坐在那里不搭理他,便嘟囔道;“这事还不都得怪你。”
沈幼安一听狐疑道;“怎么就怪了奴婢呢?陛下自己认错了人还要赖奴婢不成。”
“都是你太迷人,朕的心里是你,脑子里是你,朕现在可是非你不可了。”
皇帝陛下说起情话来简直要命,当着一干宫人内监的面沈幼安闹了个大红脸,忍不住道;“陛下你是这么说的,可奴婢在您身边伺候那么久了,你竟是连奴婢都能错认,可见陛下这些话都是说出来哄奴婢的。”
齐景焕笑着道;“天地良心,朕这些话可不是哄你,不信你自己来试试。”
说着便将沈幼安压在了榻上,高和一见,连忙招手带着众人退下,沈幼安急着用手推搡着他道;“干什么呀,这青天白日的。”
齐景焕伸手制住她,吻着她的唇道;“这青天白日的做这事不是正好,朕能看清你的脸,还省了点灯呢。”
沈幼安才不听他这些胡言乱语,她面皮子薄,偏过头不给他亲,他便去亲她的脖子,她本以为他是闹着玩的,这么一来倒像是真的了,吓得她连忙抱住了他的脖子不让他乱动,眼睛眨了眨都快哭了。
齐景焕一见她红了眼,兔子一样,特委屈,忙哄着道;“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还红了眼。”
沈幼安撇撇嘴道;“奴婢自知身份卑微,可也是要脸面的,如今这青天白日的,陛下把奴婢当什么了。”
齐景焕一听她又是这话,吓得也不敢再来,从她身上起来,替她理了理松散的衣服,在她额角亲了亲,揉了揉她的头发叹息道;“夫妻敦伦,本是常情,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成了天理不容了。”
沈幼安张张嘴,哑声道;“奴婢怎么敢跟陛下论夫妻。”
齐景焕随即板着脸道;“怎么就不是夫妻了,朕说过回去就娶你为妻,立你为后,你总是这么作践自己,你这是作践自己,还是存着心的让朕不舒坦呢?”
齐景焕每回听她那套奴婢主子的话,心里就窝火,声音也不由的提高了几分,外面的高和一听声响连忙跑了进来,齐景焕一摔杯子,沉声道;“滚。”
陛下都当着沈幼安的面摔杯子了,可见是真动火了,指望沈幼安去哄他显然是不可能了,高和自然不能真滚,跪到齐景焕身旁道;“陛下有什么火气尽管冲着奴才打骂,可别气坏了身子。”
齐景焕心里憋着火,哪能听他说什么,指着沈幼安大声喝道;“你别冲着朕跪,你冲着你主母跪,你看看她什么时候能消火,不拿话刺朕心窝子。”
沈幼安骇然;“这话怎么能乱说,陛下即便是生气了,要打要罚随陛下处置便是。”
说着也要跪下,齐景焕拉着她隔壁不让,高和一个劲的磕头道;“两位主子可别闹了,这刚还好好的,怎么说吵就吵起来了呢?”
沈幼安觉得委屈,她什么时候跟陛下吵了,她不过就是个女官,陛下整日满口胡言,当面没人说什么,背地里不定怎么说她呢。
齐景焕也生气,高和伺候他那么久了,又是身边的总管太监,此刻跪在地上磕头,他心里觉得烦,看了沈幼安一眼,心道罢了,晚间那女土匪就要来了,到时候让她开解开解,他这里说多错多,索性就负手走了出去。
高和一见齐景焕走了,回头看了一眼,却是没跟上,跪在原地对着沈幼安磕了一个头道;“姑娘呀,您能不能别跟陛下闹了,奴才在陛下身边伺候那么多年也从来没见他对哪个女人这么费心过,凭心而论,陛下对您已经够好了。”
“这话怎么说呢,高公公快起吧,奴婢受不起您的跪的。”
高和却是跪地不起道;“奴才知道从前陛下有些事做的过分,让您一个堂堂郡主过来做女官,奴才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可陛下却从来没有害过姑娘,就拿年前来说,也不知姑娘记不记得,林昭容罚了您,大雪天的跪在地上,病了养了半个月的病,回头陛下宣了您,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奴才进去他就问奴才知不知道出去的是谁,奴才就说是沈司寝,可陛下说错了,那出去的是你的主母,朕会立她为皇后的,后头便一直寻着林昭容的错处,林昭容被关进清秋阁到现在都没放出来您也是知道的,虽名号没废,可这人也算是废了的,还有啊......”
他后头还说了些什么沈幼安一个字都没听清,只听到他说年前的时候陛下就说要立她为后,年前那会,林昭容罚她那次,她确实是病了,也是那次病起陛下转了性子的,她不知道陛下为何会突然转了性子,她同陛下相识三载有余,就像是做梦一般,她是郡主他是护卫,他为陛下她做女官,从前他说喜欢自己,她还想怎么同父王说要嫁给他,可如今他是陛下,他说要立她为后,她也一直以为他是在哄她,可她没想过这事他竟是从年前就同身边的人提了。
高和跪在地上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大堆,越说越觉得陛下用情至深,都快挤出几滴眼泪了,抬头却见沈幼安愣愣的站在那里不像是在听他说话,也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听她喃喃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年前的时候......”
高和一下就知道她问的是什么,连忙点头道;“奴才绝不欺骗姑娘,奴才是陛下身边伺候的,说句托大的话,这宫中,能让奴才恭恭敬敬打从心眼里叫主子的便只有陛下和太后,若不是知道陛下的心思,早前出宫也不会叫您夫人,便是陛下吩咐让叫那也不能乱来啊,陛下的心思,姑娘怎么还不懂。
沈幼安咋舌,她怎么不懂,只是先头他那样对待安平王府,让她怎么不怀疑,人怎么会突然之间转了性子呢,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一直以为陛下如此也不过是逗她罢了。
第59章
高和跪在那里见沈幼安没什么反应心里发急,这可真应了那句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沈幼安低头对上高和的目光,也有些无奈,让高和跪她,别说她现在只是一个女官了,便是她还是安平王府的郡主,她也受不起啊。
她抬了抬胳膊;“这事我知道了,你快起来吧。”
高和爬起来,一边向外面走一边忍不住回头道;“幼安姑娘好好想想,陛下他毕竟是主子,有些事情虽做的过火了些,可对姑娘的心是真的,姑娘也该体谅体谅,毕竟谁都有犯错的时候。”
高和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齐景焕的身影,问了宫人才知道陛下去了偏殿,一路小跑到偏殿,看着齐景焕负手立在窗前,看着主殿的方向发呆。
“奴才越矩了,请陛下责罚。”
齐景焕转身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高和低着头站到他身后,这一主一仆站在窗前像雕像一般一动不动,直到李宏茂和李慕安的出现才让这两尊雕像移了位置。
李宏茂那日马不停蹄的回到煜都便直奔太后的永寿宫而去,李慕安果然在太后宫中,李慕安见了他直接别过脸去不搭理他,李宏茂查出李慕安的身份后便对李慕安发了一通脾气,这事是李慕安理亏她也不回嘴,可偏偏后头这事让李宏茂房里的大丫头谷香给碰见了,还给捅到了定国公夫人那里去了,派了一群人来抓自己,后头还跟着幸灾乐祸的谷香,自李慕安入了定国公府后,行为举止皆不似普通丫头,那谷香本身仗着是李宏茂身边的大丫头便觉得自己就是李宏茂的女人了,岂料这新来的李慕安那么受宠,让她觉得自己受到了威胁,在房外偷听到李慕安竟然是个土匪窝的大小姐后,便直接将此事告知了定国公夫人,想借着定国公夫人除了李慕安这个祸害,这事说到底还是因女人争风吃醋引起的,也是李宏茂大意了,那日气急,竟未发现门外有人。
谷香是李宏茂的大丫头,李慕安自然将此事迁怒到了李宏茂身上,这几日在太后宫中越想越气,见了李宏茂之后哪还能给他好脸色看,李宏茂脸皮厚,当着一众宫人的面赔礼谢罪,李慕安偏不吃他那套,还是太后看不下去了,命人将李宏茂赶出了永寿宫,这像个什么样子,浑身脏兮兮的,哪里还有点定国公世子的样子,李宏茂人已经见着了,知道她没什么危险,就是生着自己的气,便放心的回了定国公府,沐浴换衣,吃了顿饱饭,才又往永寿宫去。
再次到永寿宫显然太后特地支开了宫人们,好让他有足够的发挥空间哄媳妇,怎么样都可以,没人看见,也不丢人,只是这人虽然哄好了,可定国公夫人那里却还没解决,李慕安还是要住在宫中,太后倒是很欢喜,李慕安喜欢住多久就住多久,李宏茂说服不了定国公夫人,无论怎么说就是不同意一个土匪进门,哪怕是普通的丫头也好,可偏偏是个土匪,这事让定国公夫人如何接受,李宏茂无法,定国公夫人虽然疼爱长子,可毕竟李宏茂的身份摆在那里,将来是要继承定国公府的,朝中多次有朝臣上奏要派兵攻打清风寨,若是让人知道他们定国公府娶了清风寨的大小姐进门,那定国公府还如何在朝中立足,太后那里又如何交代。
李慕安向太后坦白了实情后太后也没发怒,李慕安品性如何她看的出来,重要的是李宏茂喜欢她,土匪又怎么了,她看着不比那些世族贵女差在那里,至于身份的问题就好办多了,历朝历代太后收义女的多了去了,她膝下无女收个孤女为义女谁也不能说什么,到时候就说她是孤女,不说她是土匪,谁又能知道,身份什么的到了太后这里都不是事,只是如今定国公夫人那里还在气头上,等过些日子太后劝劝她,李宏茂闹一闹,定国公夫人疼儿子,这事也就解决了。
只是定国公夫人每月都会进宫给太后请安,李慕安住在永寿宫指不定哪天就碰见了,太后还想着要将这事晾一晾,便让李宏茂带着李慕安去景山行宫住一阵子,等陛下回来的时候再一起回来。
李宏茂同李慕安到了景山行宫便来给齐景焕请安,齐景焕此时就等着他们,见他们来了才从窗户前移到案桌旁坐下。
“微臣给陛下请安。”
“平身。”
“谢陛下。”
李宏茂行完礼后便拉着李慕安坐下了,齐景焕待他们坐好了,也不觉得难为情,直接对着李慕安道;“朕刚刚对幼安说了几句重话,她又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头不愿同朕说,你跟她关系好,去同她说说话,开解开解她。”
这话一听就知道两人闹别扭了,看陛下的样子就知道肯定不是他表现的那么气定神闲,李慕安问道;“不知是因何事,陛下能否说来听听。”
说了什么事她才好劝啊。
齐景焕沉默半晌,就在李慕安要开口说不用说了的时候,开口道;“这事是朕的缘故,早前待她不好,让她对朕产生了恐惧,朕今日说她同朕是夫妻,她总说自己是奴婢,朕见不得她如此贬低自己,一时没忍住,便冲她发了火。”
他说到这里看了看李慕安同李宏茂两人,接着道;“你同阿茂相处的挺好的,你以丫头的身份留在阿茂身边却从来不觉得自己身份卑微,朕想着你在她身边劝劝她好歹能有点用,或者是你当着她的面多打阿茂几次。”
李宏茂正气定神闲地听着齐景焕阐述过错,一听这话,差点被刚入口的茶呛着,放下茶盏道;“为什么要多打微臣,陛下,你这是在嫉妒微臣,要借机报复微臣吗?”
齐景焕扫了他一眼道;“让幼安经常看看慕安打你,时间久了,自然也就会知道有些规矩不必守着,私下里头两个人相处时打打闹闹实属正常。”
李宏茂点点头,明白了,他这表哥八成是受虐体质,嫌他未来表嫂太听话,太规矩,不打他,这不是欠揍吗?非得沈幼安像慕安一样揍他几拳他才舒坦吗?这毛病好治,只要沈幼安胆子大,打几次也就根治了。
李慕安也听出来问题了,只是她幼安姐姐知书达理,让她对陛下放肆基本不可能,她也看出来陛下是真心喜欢幼安姐姐,只要是对幼安姐姐好的事情她自然会尽心去做,李慕安走起路来大步流星,到了永昌殿主殿时,见沈幼安手里拿着绣针在绣东西,身上穿了一件粉裙,腰间松松垮垮的系着一条腰带,宽大的袖口垂下,更显纤弱,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笑着走过去唤了一声,沈幼安见是她,惊喜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李慕安佯怒;“幼安姐姐不希望我来吗?”
沈幼安放下针线,瞪了她一眼道;“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来了,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李慕安笑嘻嘻的走到她身旁坐下,问道;“没有我你是不是觉得很无聊,是不是很想我。”
“是是是。”
沈幼安笑着答,李慕安见着了小几上的点心便直接拿了吃,这一路上坐马车里也不想吃东西,到了这里去给陛下请安连口茶都没喝,就被陛下告知同幼安姐姐闹矛盾了,这下子见着了点心才觉得肚子早就饿了,捏起点心也不顾形象的就往嘴里塞。
沈幼安怕她噎着忙递了杯茶给她,她接过来喝了一口,又连吃了两块点心,才缓过劲来,对着沈幼安道;“陛下说他犯了错,让我过来替他认错呢。”
沈幼安一听这个便岔开话题道;“快别提这个了,赶紧给我说说,你之前到底是怎么回事,世子急匆匆的跑过来问你有没有来我这里,吓的我好一阵担心,也不知道你在外头一个人过的好不好。”
李慕安道;“也没什么,就是定国公夫人知道了我的身份,派人来抓我过去,我怕被抓起来会挨打,便跑了出来,本来想来找你,可也不知道景山行宫的路怎么走,身上也没银子,便去皇宫找太后去了。”
随后又低着头嘟囔道;“幼安姐姐,我是土匪的女儿,你会不会嫌弃我啊。”
她说完这话有些紧张的看着沈幼安,沈幼安笑了一下,握着她的手道;“你乱想什么,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李慕安松了一口气,道;“幼安姐姐,你出身名门,知乎守礼,最重规矩,我还怕你嫌弃我呢,我与你不同,我生在清风寨,从小接触的都是土匪,我们那里人向来都是遇见喜欢的东西就抢过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我们没有三纲五常,也没有所谓的三从四德,但是我们土匪最重义气,兄弟的义气,姐妹的情意,夫妻的真诚。”
说到这里她抬头对着沈幼安挑了挑眉,沈幼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感情你这还是做起了说客来了。”
李慕安笑道;“其实姐姐心里头比谁都明白,那位惹了姐姐的不快,这会子正在懊恼呢,竟说出要我当着姐姐的面打李宏茂一顿的话来,我虽然没少修理过他,可那毕竟是在私底下,人前还是要给他留几分颜面的。”
李慕安一来便将齐景焕的话全招了出来,沈幼安摇了摇头,这还像是一国之君说出来的话吗?
第60章
李慕安不管陛下是怎么交代的,反正她的目的就是要让幼安姐姐好,至于陛下好不好,那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见沈幼安坐在那里摇头叹息,李慕安笑着说;“也亏得陛下能想出这个主意,这我打李宏茂那是伸手就来,让幼安姐姐跟着我学打人,别说那是陛下了,便是普通人姐姐也不会去动手的。”
正说着话,便有一个小宫人进来禀报;“沈司寝,陛下今日在永安殿设宴请了几位大人,让您在这里款待慕安姑娘,不必等他。”
李慕安眯着眼睛笑道;“这好啊,陛下不回来了,我就可以同幼安姐姐好好吃一顿饭了,有陛下在,我总觉得心里慌慌的,正好陛下不在,咱们让碧彤姐姐,采萱姐姐她们也一起来。”
沈幼安点头,对着小宫人道;“派人去看看几位司寝司设有没有空,就说晚膳请她们一同用膳。”
那小宫人得了令便弯腰退了下去,沈幼安回头便见李慕安满脸笑容,她知道慕安不喜与陛下同席,可她这高兴的也太明显了吧。
晚膳时特地命人做了几样李慕安爱吃的菜,因李慕安口味偏重,喜好吃辣,摆在她面前的菜都是红彤彤的,看着就辣,沈幼安自幼倒是不怎么吃辣,只要口味好,辣的不辣的都能吃点,依巧不能吃辣,看着李慕安面前的菜,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齐景焕身边伺候的这几个女官都是极重规矩的,按理李慕安这种言语粗俗,举止无状没规没距的女土匪她们是瞧不上的,可偏偏这几个同李慕安处的都不错,也喜欢李慕安过来,大抵是平日里守规矩的人见多了,日子平淡无水,这下子来了个另类,会说会笑,还会讲笑话逗趣,能不让她们喜欢吗?
吃完饭后便各自散去,李慕安一路从煜都赶到这里,凭她精力旺盛这会也有些累了,她同李宏茂就住在千秋园的景曜殿中,一个园子里,同永昌殿很近,这也是为了让李慕安方便过来陪沈幼安,宫人将李慕安送回景曜殿,陛下宴请了几位大臣,也不知要什么时候回来,今晚轮到采萱当值,碧彤和依巧回去后她便留在这里同沈幼安说了会话,沈幼安每日在殿中沐浴最怕的就是齐景焕会突然回来,每日早早的便收拾好,坐在榻上等着齐景焕回来。
她今日受了李慕安的怂恿吃了些辣,漱口后还是觉得有些辣意,脚底有些发麻,不大乐意动,歪在榻上没一会便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知道这是齐景焕回来了,连忙起身迎接。
齐景焕进来时面上有些微红,身上还带些酒味,沈幼安知道他这是喝了些酒,陛下设宴宴请臣子,自然是少不了一番敬酒,沈幼安接过宫人递过来的帕子在他面上擦了两把,早有宫人端着准备好的醒酒汤,齐景焕虽然没醉,可是喝了酒醒酒汤却是必备的。
齐景焕接了醒酒汤一口喝完,便转身去沐浴,身后宫人连忙跟上去伺候,都让齐景焕撵了出来,宜春过来对着沈幼安小声提醒道;“刚刚在外头有位大人酒吃多了便开始胡言乱语,陛下心情很不好,让人拖出去打了五十板子,姐姐今日可要小心些。”
“可知是哪位大人,说了些什么?”
宜春摇头;“是太常寺的一位大人,说了些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我在外头伺候的,只知道陛下突然发怒命人将人拖出去打了,还说打完直接送回煜都。”
“嗯。”
沈幼安点头。
“这些个大人平日里头便没个忌惮,酒一喝多便开始扯皮,这下好了,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活该被打。”
宜春嘟囔了几句,采萱道;“快别说了,这些事岂是咱们这些人能妄论的,伺候好陛下就行了。”
“是。”
宜春连忙弯腰道是。
齐景焕从里头出来换了身月白色寝衣,采萱带着宫人检查了殿内的灯,便退了下去,齐景焕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沈幼安,沈幼安也站在那里不动,氛围有些尴尬,白日里齐景焕才对着她发了通脾气,宫人在的时候她可以若无其事的上前伺候他,毕竟这是她的职责,没人的时候,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时站在那里,有些慌了神。
沈幼安调开视线,避开他的目光,齐景焕忽的扯起嘴角,走到她身旁,牵起着她的手,走到床边,拉着她坐下,道;“怎么不说话了?”
就像是白日里没有发生那不愉快的事情一般,沈幼安一时拿不准他的意思,本想说奴婢不敢的,可想到刚刚宜春说他才在外面发了火,话都到口了,又改口道;“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同朕说什么都可以。”
真要说什么都可以,那白日里就不该因为自己的话生气了,沈幼安想,随后就被这差点而脱口而出的话惊了一下,她怎么会那么想,真是受了慕安的影响了吗?
她还在想着什么,齐景焕已经开始脱衣服,随后凑过来寻她的丝带,他呼吸里还带着些酒气,显然也没少喝,沈幼安这么想时齐景焕已经将她压到了床上,让她意外的是,他只是亲亲她便翻身下去搂着她,她睁开闭着的眼睛诧异的看着他。
他轻拍两下她的背,她下意识的问;“不做吗?”
“做什么?”
他揶揄的问道。
沈幼安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红着脸避开他的目光,不敢看他。
齐景焕抚慰似的又拍了两下她的背,道;“明日带你出去,今晚好好休息。”
沈幼安更加尴尬了,身子不住的往下滑,企图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脸,齐景焕一下摸到了她的腰,轻巧巧的就将她提了上来;“躲什么?害羞了?”
沈幼安再也装不下去了,拉起被子就盖在头上,真是丢死人了,头顶响起齐景焕愉悦的笑声,扯着被子让她出来,她第一次大着胆子同他作对,用手同他拉扯着被子,说什么也不出去。
齐景焕见她执着的扯着被子,也不同她乱来,只是轻声劝道;“出来吧,朕不笑话你,是朕不好,你就主动了这么一回,是朕饶了你的兴致了。”
沈幼安的手攥的更紧了,这都是什么话,什么叫她主动,她什么时候主动了,她只是奇怪他怎么就突然停了,她只觉得再没脸见人了,出去他就要笑话自己,这算什么,早前都是他把她往床上带的,也不觉得有什么,这回倒好了,这话是她自己说出来,可没脸了。
齐景焕不知道她在里面绕了几道弯弯肠子,他只觉得照着她这个尽头非把自己活活憋死在里头不可,出言威胁道;“再不出来可别怪朕不留情了,明日要同阿茂和李慕安一同出去,到时候他们俩在外头等着,独你起不来床,可别怪人家笑话你。”
这话够毒,打蛇打七寸,沈幼安同齐景焕的事最怕别人知道了,虽然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可是让李慕安在外头等着,然后她下不了床,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慕安,她侍寝了,而且连床都下不了了,这事要是真发生了她也不活了,当即松了手,从被子里探出了脑袋,她在被子里折腾了这么久,头发全乱掉了,齐景焕伸手将她蹭到脸前的头发抚到耳后,伸手将她抱到怀里,心道;这白日的事就算过去了吧。
翌日一早两辆马车便悠哉悠哉的从行宫跑了出去,李慕安在后面的马车里不住的嘟囔;“陛下也真是的,明明一辆马车坐的下,非要弄两辆,不是说出来了就不讲究身份了吗?”
李宏茂淡定的道;“行啊,你敢同陛下坐一起就去吧。”
李慕安瞪了他一眼,理所当然道;“我要是敢就不坐这里了。”
其实她倒不是真不敢,只是不习惯陛下那一会阴森森的看着自己,一会又哀怨的看着自己的眼神,渗的慌,还不如同李宏茂坐一起,想干嘛就干嘛,想打人了抬手就能打了。
几个人来到了景山行宫附近的街道后便下了马车,此地原名为温山,后来也随了景山行宫一道改为了景山,李慕安爱玩,下了车一眼便看见许多人凑在了一起,俗话说人越多的地方越热闹,她爱热闹,就要往那人群中凑,高和担心人多的地方不安全,便凑到齐景焕面前道;“公子,人太多了,换个清净的地方吧。”
这话恰好叫李慕安听了,回头笑道;“我说你这老管家,出来玩就是要热闹嘛,若是清清静静的那还不如待在家中不出来呢。”
这话说的高和哭笑不得,他一个陛下身边的总管太监,到了这姑娘口里就变成了老管家了。
“姑娘啊,你看这里那么多地儿,您怎么非要往这人多的地方钻呢?”
李慕安眼珠子一转,似是非要同高和过去似的,鼓着腮子道;“我乐意,你管的着吗?”
说完拉着沈幼安的胳膊道;“幼安姐姐,我们走。”
高和回头向齐景焕求救,齐景焕摆摆手道;“无事,跟紧一点,别走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