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安拿起那篇文章看后,赞道;“此人文采当是状元之才。”
齐景焕冷哼一声;“可惜,他落榜了。”
沈幼安捏着手里的文章没说话,这种文章落榜,那就只能是得罪了人了,不过以今日见到的顾明哲的那种性格得罪人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满腹文采,却心高气傲。
齐景焕敲敲桌子道;“依你之见,朕应当顺势用他吗?”
沈幼安抿抿唇,齐景焕挑眉道;“但说无妨,朕现在也很纠结,想要听听你的意见。”
沈幼安将手中的文章摊在桌上,笑笑道;“只可惜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此人能说出这种话就代表他对自己的才能很自信,虽才华出众,却难免心高气傲,只怕做了官,也未必真的能造福百姓。”
他低头看了眼那篇文章,手指敲了敲,默了一会开口;“你的意思是此人不适合做官。”
“此人做官倒是比不上为一幕僚更能发挥其才能。”
齐景焕心中一震,他不知道顾明哲做官会是什么样子,却知道顾明哲为宋太傅的幕僚时替宋太傅出了不少力,前世他没有看过顾明哲的文章,也没让沈幼安看过,沈幼安看人却是如此的准。
“他现在在宋太傅府中,若是朕不用他,那么他就是宋太傅的人了。”
齐景焕微闭双眼,感叹道。
沈幼安微微侧目,她记得父王曾经说过先帝在时,就是因为外戚势力太大,才造成后来几党相争的局面,先帝贵妃林氏母家势大,皇后的母族比不上贵妃的母族,朝臣中支持林氏所出四皇子竟有半数之多,妃子母家势大就容易起易心,先太子乃中宫嫡子却遭到林贵妃母家迫害,年纪轻轻便去了,先太子逝世,先帝震怒,以此才彻底拔了林家势力,让如今的陛下坐上太子之位,可先太子的逝世已经是不可挽回了,如今宋太傅在朝中威望不小,若是再添如此人才,只怕后患很多,毕竟后宫还有贤妃娘娘。
“陛下,恕奴婢直言,无论怎样,此人不宜为太傅所用。”
齐景焕瞬间来了精神,坐起来道;“你的意思是杀了他。”
沈幼安浑身一抖,急道;“陛下怎可如此,以顾明哲的才能,假以时日,即便是三公丞相也是当得的,怎能因为太傅之顾就杀了他呢?”
齐景焕见她脸都急红了,乐道;“不是你说此人不宜为太傅所用吗?”
“那也不能杀了啊,陛下是明君,怎能学那暴君的做派?”
齐景焕斜睨了她一眼,好奇的说道;“咦,你不怕朕了。”
饶是沈幼安好性此刻也有点恼了,你跟他说正经的呢,可他的心却全不在此,事关朝堂大事,她本不该多说,只是陛下如今刚刚登基,太傅是先太子的太傅,并未教过如今的陛下,长此以往,朝臣势大,必不是好事。
“陛下,奴婢父王曾经说过心高气傲还是没见过大世面。”
见她气鼓鼓的样子,齐景焕乐了,他自然不是真的想杀了顾明哲,他自己也知道该如何做,可他就是想要看她担心自己的模样,就是想要看她替自己出谋划策的样子。
“你继续说。”
“陛下,此人心高气傲,若是此时就担当要任必会难以自持,只是翰林院那些人专会高谈阔论,若是将他放到那里一段时间,每日里同那群酸腐之人唇枪舌战,出来后,保管什么心高,什么气傲全都给磨没了。”
她一个没留神便什么都说了,她父王曾经数次骂翰林院那些人光会说话,不会做事,满脑子的酸腐气息,长此以往,她也受到不少影响。
“酸腐之人?”齐景焕靠近沈幼安说了一句。
沈幼安别过脸往后躲了躲。
“专会高谈阔论,嗯?”
“陛......陛下。”
沈幼安用手挡着齐景焕,尴尬的笑了笑。
“沈司寝,原来在你眼里,朕的翰林院都是群没用之人啊?”
“陛下,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的意思是,翰林院的官员可能话更多一些,行事更高调一些,跟顾明哲比较合的上。”
这怎么越说越乱了。
“幼安。”
“嗯。”
沈幼安下意识的应道。
“朕有没有说过你在分析事情的时候特别的迷人。”
齐景焕伸手勾住沈幼安的腰,沈幼安吓得往后一缩。
“你在关心朕吗?”
“陛下。”
沈幼安低头看了一下他固定在自己腰上的手,回过头,他的脸已经凑到了她的眼前,笑的极其的邪魅,她有一瞬的晃神,羞恼的用手去掰他的手指。
齐景焕死死的勾住她,将她整个身子都压向自己的怀里,笑着说道;“你也知道那群是酸腐之人,你也知道那样的人惹人厌烦,那你为何还要学那些人的做派,整日里的拿那些规矩惹朕厌烦。”
“奴婢没有。”
沈幼安辩解道。
“还说没有。”齐景焕瞪大眼睛道;“你对朕自称什么。”
“奴婢......奴婢本来就是伺候陛下的,自然该称奴婢。”
齐景焕用手抵着她的额头,咬牙道;“你以前见过先帝吧,你对他也是这么自称的。”
沈幼安想要侧头躲过他的手,却怎么也躲不过,着急之下,伸手啪嗒一声打在他的手上,齐景焕一个愣神,手微微松了些力,便让她从怀中逃脱,沈幼安此时已经低着头站到一旁,齐景焕看了看手背,看着她,乐道;“行啊,敢打朕了,胆子不小了。”
沈幼安脖子一缩,刚被他那样,这会子耳根子都红了,强撑着脸皮抬眼瞅了他一下,又低头道;“陛下刚不还说奴婢守规矩惹了陛下的厌烦吗?怎么奴婢不守规矩陛下倒是不乐意了。”
“谁说朕不乐意了,朕乐意的狠,朕就喜欢你在朕面前不守规矩,你以后在朕面前都不守规矩朕才乐意了,别说你打朕的手了,就是打朕的脸,只要你开心,朕就乐意,来来来,来打朕的脸吧。”
他说着还把脸凑过去,伸手去拉她的手往自己的脸前放,沈幼安使劲抽都抽不回来。
“来啊,打吧。”
沈幼安往后退一步,他就向前进一步,沈幼安回头对着门外吼道;“高总管,快进来啊。”
高和一听里面的叫声,连忙就要冲进去,才到门前就听齐景焕吼着敢进去就打断他的腿,他顿时身子往后一缩,下意识的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腿,向后面退去。
屋子里齐景焕已经松开了沈幼安的手,佯怒的说道;“朕同你闹着玩呢,你叫高和干吗?”
沈幼安脖子一缩,陛下确定刚刚只是同她玩闹吗?她看着陛下一直拿着自己的手要自己打他以为陛下又出了什么状况,急着喊高和宣太医呢。
齐景焕见她脸色不对,惊讶的说道;“你不会又以为朕病了吧。”
沈幼安下意识的就要点头,便听齐景焕咬着牙道;“沈幼安,你敢点头,朕现在就脱了你的衣服。”
吓的沈幼安马上又缩回了自己的脖子,低着头站在那里装死,老天证明,她真的很想点头的,可是她不敢。
第21章 魅力
齐景焕也很纳闷,上辈子,他对沈幼安并不好,可沈幼安还是对他尽心尽力的,这辈子,自己尽自己所能的对她好,可是她反而不是躲着自己,就是怀疑自己生病了,难道,这里面还有人格魅力所在,莫非上自己上辈子不搭理她,所以在她眼里比较有征服感,她要征服自己,想到这里,齐景焕看着沈幼安的眼光就有些不对了,又心想,这也不对啊,沈幼安不是那种有征服欲的人啊。
难不成是最近夜里想沈幼安想的睡不着觉,没休息好,人格魅力降低了不成。
沈幼安低着头感觉有点不对劲,怎么陛下半晌不说话,在那里唉声叹气的呢?
沈幼安盯着齐景焕在那里一会拧眉,一会皱眉的,正要仔细打量他,却正好对上了齐景焕深邃的眸子。
齐景焕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道;“你是不是觉得朕没什么魅力,不够吸引你。”
沈幼安一愣,这都哪跟哪啊。
“你说实话,觉得朕哪里不好,朕会改的。”
沈幼安都快哭了,这陛下倒是好好说话啊,这么问自己算个什么意思。
齐景焕长叹一口气,摆摆手,心想,罢了罢了,沈幼安现在躲着自己八成还是怕自己的,自己会用时间向她证明自己对她是最好的。
想到这里,他仰头一笑,忽听门外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他眉头一皱,黑着脸道;“高和,给朕滚进来。”
“哎。”高和将手里的拂尘往后一搭,麻溜的滚了进来,跪到地上磕头;“奴才给皇上请安。”
他低着头眼光稍稍向上瞟想要看清陛下的脸色,刚刚沈幼安唤他进来却被陛下给斥退了,他想想还是怕出问题,就想扒着门听听里面的动静,哪知道这一不小心里面的动静没听着,自己的动静倒是不小,让陛下逮了个正着。
齐景焕本来气就不顺,舍不得发在沈幼安身上,这下子可算是找着了出气的人,走过来道;“起来。”
高和乖乖的起身,齐景焕伸出手拽着他的耳朵向上拧,他跟着翘起脚求饶,齐景焕拧着还觉得不过瘾,又伸脚在他身上踢了一脚,才觉得稍稍解气,松开了手,道;“你胆子倒是不小,居然敢偷听朕说话,若不是朕自幼你便陪着朕,朕立马叫人把你当成奸细拖出去砍了。”
高和站在那里捂着耳朵,心想这陛下下手可真重啊。
齐景焕看着他的样子觉得特别的解气,伸手过来就要再拧,高和忙跪在地上,求饶道;“陛下恕罪啊,奴才是奉了您的旨意啊。”
“混账东西,朕什么时候......”
齐景焕指着高和,突然看见高和在向自己挤眼睛,他愣了一下神,高和在那里拼命地挤眼睛,带着期望的目光看着他道;“陛下,就是那次啊,您忘了吗?”
齐景焕经他这么一提醒自然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自己曾经对他说过若是遇到自己忍不住发火一定要劝着自己,万事以幼安为先,不过看着高和那对自己拼命挤眼的模样他就一阵恶寒,对着高和点点头,“朕想起来了,朕忘了,你做的很好,起来吧。”
高和捂着耳朵笑着爬了起来,刚要邀功,便被齐景焕拽住耳朵一阵狂踢,高和是被他踢出西暖阁的,被踢出去的时候看着被陛下甩上的门,捂着自己的屁股哀叹,这御前总管怎么那么难啊。
后面依巧鬼头鬼脑的伸头道;“公公,被揍了啊?”
声音里还夹杂着一丝幸灾乐祸。
高和瞪了她一眼道;“还不都是你,动静那么大,被陛下发现了,回头不许吃饭。”
依巧冲他吐吐舌头,旁人怕高总管,她可不怕,高总管也就会黑着脸唬人,对她们近前的几个人还是不错的。
屋子里对高和下手后气已经出的差不多的皇帝陛下对沈幼安回眸一笑,沈幼安下意识的就像后面退了退。
齐景焕对她招招手;“来,我们来继续谈谈这顾明哲的事。”
沈幼安盯着案桌上的紫檀笔床,也不知陛下眼下心里是怎么想的,这顾明哲有才,用的好自然能够造福百姓,可若是用不好只怕也是个祸害,昨日那顾明哲居然敢当街拦住太傅车轿,足见此人胆大,可那句以千里马自比却实在是有些自负,可当侍卫上前驱赶他,他却死死的护住手中的文章,这人,倒是矛盾,虽自负,眉宇间却是正气凛然,不是奸邪之辈。
齐景焕见她又不说话了,也不知在想什么,微微有些气恼,他不是恼沈幼安,而是恼他自己,若不是他,沈幼安现在又何至于如此的小心翼翼,好不容易说些话,这会子不说了,定是又想起那该死的身份了,他恍惚想起,前世,她刚刚为自己的御前女官时自己看着她跪在自己面前时那低入尘埃的样子,他清晰的记得自己心里一点也不畅快,又怎能畅快,自己爱的女人,卑微如此,是个男人就不会舒坦,可那会自己明明想要上前拥住她,面上却是嘲讽,嘴里还提醒她要注意自己的身份,这些都是前世的记忆,今生,他虽重生,可也知道,这些事情是发生过的,若不然沈幼安好好的一个郡主,怎会如此胆小,说到底是被那些日子给吓的。
齐景焕本以为她是想到了此时两人的身份才不敢继续说,却未料她接着说道;“陛下,奴婢知道您心中必是自有定论。”
沈幼安相信齐景焕会有自己的安排,甚至于相信齐景焕的打算跟自己所想的相差无几,眼下顾明哲最好的去处便是翰林院,陛下自然不会让顾明哲留在太傅身边,也知道陛下不会真的杀了顾明哲,可她不知齐景焕刚开始是真的动了杀念,无论是前世恨极了沈幼安也好,还是今生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沈幼安受任何委屈也罢,对于后位,齐景焕自始至终都没想过要给除了沈幼安之外的女人,说到底,在齐景焕心里,那个位置是沈幼安的,也只能是沈幼安的,前世宋太傅仗着在朝堂立下的那么点功劳居然妄图逼迫自己立贤妃为后,让他怎能不恨,他前世没有注意过宋太傅身边之人,如今看来,顾明哲的份量倒是不小,他定然是不会让他再为太傅所用。
听着沈幼安的话,让他心情大好,为什么好,若是往日,沈幼安必不会说那么多的话,朝政大事,她是不会乱说的,可今日她却说了,而且在自己说要杀了顾明哲时她眼里的焦急骗不了自己,自己很确定她不认识顾明哲,自然不会为了顾明哲着急,那就只能是为了自己了,她关心自己,他一直以为沈幼安是一个自私的女人,爱慕虚荣,对自己也是虚情假意的,如今看来倒也不全是,人心都是肉长的,自己对她那么好,怎能不感化她,她就是再自私,那也是个女人罢了。
怎么又想这些了,不是说好的只想着幼安的好处吗?他觉得他越想胸腔就越是升起一股火,忍不住握紧了拳头砸了一下案桌。
唬了沈幼安一跳,抬头便见陛下咬着牙握着拳头搁在案桌上,这又是怎么了?
她斟酌了一番,还是问道;“陛下怎么了?”
齐景焕低头轻轻顺了一口气,心道不能发火,不能发火,幼安胆子小,经不得吓的,若是发火了,自己好不容易养出来的那么点性子又要被吓回去了。
慢慢的低头净化心灵完毕后的皇帝陛下抬头对着沈幼安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无事,只是突然想到以往先帝在朝堂上有时都不得不受制于林妃母家的事。”
这倒是能解释他突然暴躁的砸桌子了,齐景焕讨厌林家,天下皆知,若不是因为林家,先太子也不会死,人人都知道陛下与先太子一母所生,感情甚好,先太子的死与林家拖不了干系,甚至于林家满门灭门的罪名也是谋害太子,只是这其中之事到底如何,外人也不得而知。
巧合的是,当年的林妃之父也是位列三公的太傅,如今遇到宋太傅的事情,陛下自然是少不了一番联想,相同的都是太傅,而不同的是当年的林太傅是真真正正的天子之师,而如今的宋太傅虽也教导过太子,却是先太子的老师,如今的陛下在先太子去后才做的太子,并未受过如今宋太傅的教导。
齐景焕有意无意的瞟了沈幼安一眼,心情愉悦道;“卿是怕朕做错了决定有损威严吧,卿是在关心朕吗?”
同样的话他已经问过一遍了,刚刚却是让她给糊弄过去了,如今想起来,他又开始死皮赖脸的逗她了。
第22章 文章
若是能让他三言两语就逗得失了分寸,那么沈幼安也不叫沈幼安了,谁知道陛下到底要做何,沈幼安知道自己的身份,关心陛下的事还轮不到自己,即便是真的关心,她也不会说出口的。
到底没让齐景焕听到想听的话,可却是不妨碍他的好心情,他自己也能体会到不同,有些话,不是不说,自己便体会不出的。
午膳后,齐景焕在御书房召见顾明哲,顾明哲去时已经换了一身衣物,看的出来,是精心收拾过一番的。
顾明哲跪在地上,心里压抑不住的激动,昨日,太傅告诉自己今日会举荐自己之时他的心就已经压抑不住的兴奋了,昨日,他也是斗胆才敢去拦太傅的轿子的,他向来自负才华,此次科举,连平日里只会喝酒作乐的纨绔子弟赵康成都上榜了,而自己却是落了榜,这其中的缘由不说他也清楚,只是那赵康成居然还当众取笑自己,自己一时郁闷气不过就出门散心,恰好遇见太傅车轿,听说太傅爱才,又和善亲人,才会借着心中的那一股火前去当街拦轿的,本也没抱有多大希望,却未料太傅居然收下自己,并且真的举荐了自己,此次若能得陛下赏识,太傅大恩,必是要抱的。
“你是四门学的学生顾明哲。”
他正想着,便听到陛下的问话,他恭敬的回道;“回陛下,草民是四门学学生顾明哲。”
他满是激动的回道,他的内心压抑不住的沸腾,甚至忍不住的想象着自己未来出入朝堂,志得意满的场景,他坚信自己的才华,他只是缺少一个机会罢了,如今眼前坐的是当朝天子,这个机会来了。
却未料对面的帝王听到他的回话之后,只是冷哼一声便道;“同是四门学的学生怎么差别那么大。”
他愕然,陛下这话,怎么像是话里有话。
“你不是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吗?如今朕给你个机会。”
顾明哲的脊背瞬间一凉,昨日说出这句话只是万般无奈之举,陛下,怎会得知呢?
“陛下,草民昨日说出这番话,实属无奈之举,望陛下恕罪。”
齐景焕头也不抬,冷笑一声;“你可知你昨日当街拦轿说出那般话会让太傅很难做,是收下你还是不收下你,收了你便会让百姓嘲笑,堂堂太傅居然会被一落榜举人威胁,不收下你,便是承认自己有眼无识,发现不了你这块璞玉。”
顾明哲冷汗直流,明明是春日,怎会觉得那么冷,刚来时的激动,兴奋却都没有了,剩下的只有害怕了,他原以为太傅举荐了自己,可如今陛下却闭口不谈举荐的事,只是问罪,太傅到底说了什么。
齐景焕见差不多了,便道;“不是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而是你自己能力不够,如今,朕便让你心服口服,免得你觉得朕的朝堂一个能人都没有,这里有一篇你四门学学生的文章,你看看,你的文章,是否能达到如此。”
高和接过文章,递给顾明哲。
顾明哲接过文章,愣了一下,这不是自己的那篇文章吗?陛下让自己看自己的文章,是什么意思。
抬头为难的说道;“陛下,不知草民的这篇文章有何问题。”
齐景焕随手抄起案桌上的一篇奏折向顾明哲扔去,恰好砸到他的脸上,他大气也不敢出一声,跪在地上发抖。
“大胆顾明哲,先是嘲笑当朝太傅有眼无识,如今居然敢当着朕的面胡言乱语,那文章分明是你四门学学生赵康成的,怎么就变成了你的,你学识不够,还口出狂言。”
“不是,陛下......”
顾明哲着急的辩解,可翻到文章最后的署名部分,分明就是赵康成的名字,不是,这分明是自己的文章,怎么会变成了赵康成的。
他拿着文章,抖着手道;“陛下,这文章是草民写的,草民也不知为何署名是赵康成。”
“是吗?”
齐景焕疑惑的说道;“可是太傅给朕举荐的就是四门学学生赵康成啊。”
“怎么会?”
顾明哲哑声说道;“这是草民写的,草民不甘就这么被埋没,十年寒窗苦,草民不甘心就这么回去,不能衣锦还乡,光宗耀祖,是以昨日才会当街拦轿。”
说到当街拦轿,顾明哲仿佛又看到了希望;“陛下,你知道草民昨日当街拦轿的事,太傅说了是不是,昨日,草民当街拦轿,给太傅看的正是这篇文章。”
他的声音有害怕,有愤慨,有激动,他不敢相信,太傅明明说过会举荐自己,可如今陛下却说太傅举荐的是赵康成,而自己的文章,也变成了赵康成的,此刻却突然想到赵康成说过,他和宋太傅貌似是沾着亲的,是了,自己当街拦轿,让宋太傅失了颜面,他怎么可能这么快的举荐自己,他想起自己昨日从太傅府回四门学拿东西时赵康成那虚伪的笑容,他知道,自己被赵康成摆了一道,被太傅欺骗了,眼下若不解释清楚,只怕今生再难为官了。
“你当街拦轿的事太傅并未说起,他今日只是举荐了赵康成,至于你当街拦轿的事情,是朕身边的御前女官回家祭拜父母回来时恰好碰见的,便与朕说了。”
原来如此,太傅真的没有举荐自己,他胸中怒火直窜,堂堂太傅,怎能做出如此沽名钓誉之事,若是不帮自己,自己也不会强求,为何要盗用自己的文章去举荐另一个纨绔子弟。
想到这里他便没了害怕,只剩下愤慨,他即便是拼死,也不能让陛下受到那种人的蒙蔽。
“陛下,这篇文章是草民昨日呈给太傅大人的文章,陛下英明,这篇文章草民可以倒背如流,且文章中的观点,针对观点的想法,为何会有这般想法,草民亦能够一一说出。”
这个时候他倒是冷静了下来,这篇文章他昨日才呈给太傅,即便赵康成看过,也未必记得,即便记得,也不知道为何这么写。
“你与赵康成同为四门学学生,他的文章,你看过也是常理。”
“陛下,草民可以跟赵康成当面对质,这篇文章即是赵康成所写,那他必然知道写了什么,这么写的原因。”
齐景焕摆摆手道;“罢了,赵康成是太傅举荐,朕总要给太傅些面子,这篇文章的事就算了,既然让朕的女官恰巧碰见了你当街拦轿,想来也是天意,既如此,朕便给你个机会,让你当着朕的面再写一篇文章。”
“多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