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嫣被一个东宫管事嬷嬷引着去了庄旭庄曦庄晓他们兄妹三人的房间,她路上还假装无意的打听太子的一双儿女的情形。因大公主庄灵的孩子们都见过喜,所以庄嫣并没有将庄灵的一双儿女当做自己的谋害对象。
那管事嬷嬷倒也痛快,庄嫣一问,她便立刻笑着说道:“今儿可是巧了,小郡主和皇次孙一见到睿王府的公子和郡主便喜的什么似的,这会子正和她们在一处呢,公主一次都能见着。”
庄嫣心中暗自庆幸连老天都在帮她,她正愁没办法一次害到这五个孩子呢,老天爷便将那五个孩子凑到了一间屋子里,为她行事提供了最大的方便。今日事事顺利,庄嫣心中很是兴奋,仿佛她已经看到悲痛欲绝的帝后太子夫妻与庄煜夫妻,已经看到了宫中大乱,她能趁乱做更多更多的事情。
来到暖阁之中,庄嫣果然看到炕上并排躺着五个孩子,五个孩子都在呼呼大睡。暖阁之中只有两个嬷嬷在照看着,其他服侍小主子的宫女嬷嬷们都在暧阁外候着。
暖阁中的两个嬷嬷本来一个在炕头一个在炕尾照看着五个睡着了的孩子,她们见顺宁公主走进来,赶紧下炕见礼,庄嫣当然不会立刻叫起,只是往炕沿儿快步走去。其中一个嬷嬷是无忧带进宫的赵嬷嬷,她自进宫之后便打开了全身的警惕细胞,但凡有人接近她的三位小主子十步之内,赵嬷嬷便会进入全力防备状态,所以庄嫣往炕沿儿边上一走,赵嬷嬷立刻站起来快步来到炕前挡住庄嫣,笑着低声说道:“公主留步,我们小郡主觉轻,有点儿动静就醒,醒了不见王妃便要哭闹的。”
庄嫣狠狠瞪了赵嬷嬷一眼,没好气的低声说道:“本宫看看小侄子小侄女难道还要你这老刁准许?还不与本宫退下!”
赵嬷嬷护主心切,张口正欲说话之时,与她一起看顾小主子们的嬷嬷起身走过来拉住赵嬷嬷的手,笑着对庄嫣说道:“公主息怒,赵嬷嬷满心想的都是小主子,她也是护主心切,您别怪她。”
不等庄嫣说什么,那个嬷嬷便对赵嬷嬷说道:“赵姐姐放心,公主是小主子们的姑姑,难道还能惊扰了他们的好梦不成,你快别这么紧张了。”那个嬷嬷边说边轻轻攥了攥赵嬷嬷的手,示意她先听自己。
赵嬷嬷知道这位嬷嬷是隆兴帝与皇后亲自为选定的,太子幼时的教养嬷嬷,身份很是不同,她的话很有份量。于是赵嬷嬷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的疑虑,向庄嫣行了个礼退了半步。
庄嫣冷哼一声,看也不看两个嬷嬷一眼便走到炕沿儿边上,开始打量好梦正酣的五个孩子。睡在最外面是的太子妃五岁的女儿,乳名叫囡囡,深得帝后太子夫妻的喜爱,睡在囡囡身边的是太子三岁的嫡次子庄晖,小家伙天资极高,才三岁便能将三百千倒背如流,小脑袋瓜子里装的尽是些古灵精怪的念头。在小庄晖内侧,并排睡着睿郡王府的三个孩子,最小的庄晓睡在中间,粉红的小脸皮肤 的吹弹可破,看上去可爱极了。
庄嫣攥紧藏在袖中的香囊,暗暗将结了活结的香囊口拆开,然后将香囊口朝下,准备将藏在香囊中的粉末洒在五个孩子的脸上,只要让他们吸入那些粉末,今儿这事她就算是办成了。
就在庄嫣微微扬袖欲撒粉末之时,突然一怪极为古怪的风飘了过来,然后庄嫣便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她的眼前一晃,再然后,庄嫣发觉自己竟然动不了了,竟保持着往下撒东西的姿式。庄嫣心中大骇,她想开口厉喝,却发觉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庄嫣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只是她的一双眼珠子。庄嫣垂眸一看,只见自己手的下方,五个孩子的身上突然出现一层极薄的雪白油布,在洁白无瑕的油布之上,明显能看到些浅灰色的粉末。庄嫣顿时觉得如坠冰窖一般,通身的血液都被冻成冰块儿,再也不能流动。她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暖阁的房门人推开,帝后,太子妃,庄灵无忧还有几位皇族命妇缓步走了进来,隆兴面无表情,只冷冷的说道:“挽起顺宁的衣袖,取出内中所藏之物,交太医院判查验。”
赵嬷嬷上前轻轻挽起庄嫣的右手衣袖,所有人便看到了庄嫣的右手中抓着一把浅灰色的粉末,在袖边暗袋之中,还有一个敞开口的香囊,香囊中还残留着一小半儿的浅灰色粉末。在那浅灰色粉末之中,赵嬷嬷发现了几片小小的紫黑色布片儿。
赵嬷嬷所有东西放到油布之上呈于隆兴帝的面前,这时站在皇后身后的礼嗣王妃突然惊恐的尖叫一声:“啊,这是…这是痘…”许是叫出声后又惊觉不能御前失仪,礼嗣王妃生生把后命的话给咽了回去,可是听到这里在场之人谁还能不明白。
太子妃与无忧吓的面色惨白,两人疯了一般的冲到庄嫣面前,也不知道她们从哪里生出那么大的力气,竟将被点了穴的庄嫣生生扯开,急急的察看五个孩子。皇后亦不顾一切的高声叫道:“快传太医…”
跟进来的几位皇族命妇都是见过喜的,所以她们虽然知道这痘疮粉的厉害,可是却并不害怕,因为她们已经再没了被传染的可能,此时她们只是担心还在炕上沉沉睡着的五个孩子,可以说这五个孩子是天下间最尊贵的五个孩子,若他们出了事,后果的真的无法预料。
隆兴帝命赵嬷嬷将所有的东西都用油纸包好,皇后也一叠 声的命人拿醋和酒来喷屋子消毒。而太子妃和无忧则立刻将孩子们带到其他的房间由太医一一检查。
隆兴帝命人将庄嫣五花大绑押上银安殿,此时殿内品级低些的命妇已经被另外安置了,能留下来的都是王妃嗣王妃世子夫人一级的命妇。庄嫣看到这般情形,便知道自己中计了,这回她是必死无疑,不论她招与不招。毕竟那痘疮粉便是寻常大夫一验都能验出来,更不必说医道精深的太医院太医了。而且殿中还有这么多的皇族命妇做证。人证物证俱在,她哪里还有活命之理。
第二百七十一章招供
少时,石院判带着两名太医来到银安殿,跪下说道:“回皇上,臣等三人每人验看一次,确定香囊之中的确是见喜夭亡孩童身上的痘痂,浅灰色粉末则是最助痘性发作的棉灰。若是被未见过喜的孩童吸入,七日之内必得见喜恶症,存活率不会高于一成。”
听罢这一番话,银安殿上响起一片倒抽冷气之声,见喜是极恶之症,大燕孩童有三成熬不过见喜之症而夭亡,便是条件极好的亲贵豪富之家也不能例外,所以众命妇对于见痘症的恐惧与厌恶自是不言而喻,她们中绝大多数都有因为痘症而失去骨肉的经历。
帝后二人虽是早知内情,可是此时听得太医的禀报,心中的愤怒也极为深重,只听隆兴帝厉喝一声:“庄嫣,你可认罪?
庄嫣此时已经深知自己再无生还之理,毕竟刚才她是被抓了个人赃并获,便是想狡辩都不可能了。因此庄嫣只跪伏在地上一言不发,她的沉默反而令人更加愤怒了。
谋害皇嗣以谋逆论罪,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而且因为庄嫣的生母与亲生兄长之事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都不必再审,众人便能想出庄嫣为何要行此大逆不道之事,所以不论庄嫣认不认罪,这罪,其实已经定下了。
隆兴帝见庄嫣没有说话,心中更怒,只沉声喝道:”罪人庄嫣下毒谋害皇嗣罪不容恕,着既废公主罪名,贬为庶人,发往内府按律议罪。
跪伏在地上的庄嫣仿佛如梦初醒一般,突然直起身子尖声大叫道:“我不服,我不服,父皇,儿臣没有谋害皇嗣,是太医嫁祸与儿臣。”
隆兴帝冷声道:“放肆!此非一名太医的判断,难道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嫁祸于你?庄嫣,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隆兴帝这句话是对自视极高的庄嫣最深重的打击,她颓然跌坐地下,半晌说不出话来。
少时,几名内监上前将庄嫣身上的贡缎锦袍除下,为她套上一件红色粗布罪衣罪裙,将之拖下去押入内府等候议罪。庄嫣竟然没有大叫冤枉,只是用冷森森的目光盯着隆兴帝,那目光怨毒如吐信的毒蛇一般,让人看了不由毛骨竦然。
众命妇本为给太子妃祝寿而来,不想却见证了这样一桩宫庭丑闻,众人心中不免忐忑不安,生怕隆兴帝迁罪于自己。当然,她们之中心眼儿够用的人已经想到了顺宁公主之事其实是一个局,那顺宁公主有心谋害皇嗣之事隆帝必是早就知道了,如今只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可就是因为想明白了,那些皇族命妇们才更加心惊害怕。对于亲生女儿尚且如此,那么隆兴帝对于她们这些人岂不是会更狠?
皇后只往下看了一眼,便能猜出众人的心思,因此在隆兴帝离开之后,皇后便放低姿态缓声对众人说道:“家门不幸,让诸位见笑了,真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若不是服侍孩子们的嬷嬷机警,及时发现庄嫣下毒谋害皇嗣之事,今日之事就再难挽回了。”
众人忙都说道:“皇嗣洪福齐天,有圣人庇佑自不会被屑小所害,娘娘且请宽心。”
皇后其实并没有那么在乎众命妇的想法,毕竟庄嫣企图谋害太子与睿郡王的子嗣是事实,而且就在刚才,隆兴帝已经下密旨命人将西四宫房的翠喜以及所有与翠喜有密切往来之人都秘密拘捕起来送入慎刑司,相信慎刑司那般人一定能在最短时间中撬开这些人的口,等取得那些人的口供做旁证,庄嫣的罪证就越发确凿了。
宫 了这等事情,众命妇自无心在宫中多做停留,是以在领宴过后,众命妇纷纷告辞出宫回府。皇后这才有机会与太子妃和无忧交个实底。
“耀儿媳妇,无忧,你们别担心,孩子们绝对不会有事的。”皇后看到太子妃和无忧都难掩担忧之色,便立刻开口安抚起来。
太子妃和无忧虽然心中不信,可是还得点头称是,皇后见两个儿媳妇脸色虽缓可眉间的担忧却难以抹去,便压低声音说道:“庄嫣企图谋害皇嗣,这事在之前你们父皇已经知道了,不过是将计就计让她彻底暴露出来,庄嫣撒的痘痂粉其实是假的,真正的藏有痘痂粉的香囊早就被调了包。”
“啊…”太子妃和无忧都惊愕的轻呼一声,旋既两人便又住了口。想想也是,只要她们的父皇有心,这宫中有什么事能瞒过他的耳目。
太子妃的反应比无忧快,而且庄嫣在皇宫被围那日的不自然表情一直深深刻在太子妃的心中,她立刻躬身说道:“母后,儿臣明白了,父皇和母后真真圣明烛照,才能佑护孩子们平安无事。”
无忧也反应过来,只随太子妃一起拜下,口称:“全仗父皇母后圣明,才能让儿臣的孩子们幸免于难,儿臣真不知该如何感激父皇母后才是。”
皇后轻叹一声,走下来将两个儿媳妇扶起来,轻声说道:“好孩子,别怪父皇母后没有事先知会你们,实在是怕你们年轻压不住事,面上带出幌子反而不好。”
太子妃和无忧齐声说道:“母后言重了,儿臣明白父皇与母后的苦心。”
皇后浅浅笑了一下,轻轻拍了拍两个儿媳妇的手,缓缓点了点头。
隆兴帝在发落了庄嫣之后便回到勤政殿御书房,莫约过了两个时辰,陆柄便将慎刑司的奏报呈到了隆兴帝的面前。
隆兴帝展开一看,不由大吃一惊。他这才知道原来貌不惊人的小宫女翠喜竟然有如此的来头。
奏报上写的很清楚,宫女翠喜原名季绣云,是忠勇郡王妃的堂妹,当初靖国公府犯事之后,她被按律官卖,买主竟是宁王妃。在宁王府被满门抄斩之时,季绣云因藏入被禁军搜查过的秘室之中才逃过一劫,然后为宁王府第一谋士杜陵所救。后来被杜陵设计冒名进入浣衣局做了宫女。
又因为和当初有孕在身的柳嫔取得联系,并借柳嫔之力,季绣云成功调离浣衣局,进入西四宫房做了粗使宫女,并在极短时间里取得顺宁公主的信任,成为顺宁公主与外界互通消息的唯一渠道。自然这里的互通消息指的是庄嫣与宫外的庄烃勾通。除了庄烃这个亲哥哥以外,再没有人愿意对庄嫣这个生母与亲生哥哥都获罪的过气公主感兴趣,就连与庄嫣订下亲事的宁国公府,对庄嫣这个未来的公主媳妇其实是寥寥。
以上那些还不足以让隆兴震惊,真正让隆兴帝震惊的是原来自柔然递上求亲国书之后,庄烃和庄嫣便主动与柔然国联系,并且积极的充当柔然国的内应,将大燕的国情军情事无俱细的全都通报给柔然人,这才有了柔然举兵犯境之事。
愚蠢的庄烃天真的以为柔然国真的只想迎娶庄嫣做为太子妃,同时发上一笔横财,他相信了柔然人的承诺,以为柔然人举全国之兵进犯大燕,就是为了给他这个过气皇子撑腰,保他坐上皇位,成为大燕一国之君,让他的妹妹庄嫣成为柔然太子妃。庄烃压根儿不知道身负柔然秘令的季绣云早就做好了在关键时刻除掉庄烃庄嫣兄妹的准备。只是事情的发展实在出乎季绣云之前的预计,这才让季绣云没有机会实施已经制定好的计划。
让隆兴帝更加没有想到的是此番柔然人大举入侵大燕,其实是受了宁王先前的第一谋士杜陵的蛊惑,而杜陵的真正身份竟然是柔然上一代国主与唐门一位小姐的私生子。
看着那厚厚的供状,隆兴帝觉得自己的脑子都有些不够用的了。这供状之中所说之事委实太过离奇。而且隆兴帝心中也有些疑惑,那季绣云被官卖不过是五年之内的事情,她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中就能知道这么多不为人知的隐密内情?这里会不会还有什么阴谋?
因为季绣云的口供只是孤证,所以隆兴帝心中到底还是存着疑问。“陆柄,你可还记得当日处置靖国公府陈氏及其子嗣之事?”隆兴帝沉声问了起来。
陆柄并没有看过季绣云的供词,因此并不知道其中曲曲折折的内情,所以只是摇摇头道:“回皇上,老奴记不清了。”
隆兴帝点点头轻叹道:“是啊,都过去好些年了,朕也记不清了。想不到这翠喜竟是陈氏余孽,陈氏的大孙女季绣云,她竟有胆子与宁王逆党勾结起来,当初朕真是心慈手软了,要不然也不至于酿下今日之大祸。”
陆柄很吃了一惊,当初他前往靖国公府数次宣旨,对于靖国公府二房中的季弄云的印象要比季绣云要深刻的多。所以对翠喜是季绣云之事,陆柄心中很意外,在他看来,若这翠喜是季弄云,倒是好想多了。只不过面对事实,陆柄也没法说什么。
隆兴帝感叹一回,沉声道:“传朕旨意,将庄嫣季绣云一干人犯严密关押,等逆党被一网打尽之时,再一并从重处置。”
第二百七十二章思念
腊月初一,无忧进宫请安,皇后携了她的手轻声说道:“无忧,前方战事胶着,煜儿怕是不能赶回来给孩子们参加孩子们的周岁礼。你父皇前儿还和母后提起此事,准备在宫中为三个孩子举行抓周之礼。”
无忧忙推辞道:“母后,这样不好,旭儿曦儿宝儿怎么能在宫中举行抓周之礼,这与礼不合。”
皇后明白无忧心中的担忧与顾忌,便笑着说道:“无忧,你很不用想的太多,若是煜儿还朝,自然是要在睿郡王府举行的,可如今他不在府中,又到了年根底下,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的。况且…无忧,宫中这大半年来着实不安宁,父皇和母后也想办场喜事冲一冲。”
皇后说出这样的话,无忧真不好再拒绝了,只是心里有些担忧太子妃心里不痛快,毕竟在宫中举行抓周礼是皇子们与太子的孩子才有的待遇,而旭儿曦儿和宝儿只是郡王家的孩子。
皇后象是看透了无忧的心思一般,只微笑说道:“说起来前些日子你太子妃嫂嫂还提起这事,她也向母 言,希望破例在宫中为旭儿曦儿宝儿举行抓周礼,她还说只要父皇母后答应,这事儿就交给她去办,她一准儿办的妥妥贴贴。”
无忧忙道:“这怎么敢当,父皇母后太子妃嫂嫂对旭儿曦儿宝儿的厚爱,真真叫无忧不知说什么才好。”
皇后笑着说道:“无忧,只要你们妯娌合睦,他们兄弟同心就比什么都强。”
无忧忙躬身称是,可巧这时太子妃来了,一见无忧在场便笑着说道:“儿媳请母后安。可是儿媳来的巧了,无忧也在这里。儿媳正好向无忧表表功劳呢。母后,儿臣记得从前晟儿抓周的盒子是母后命人收着的,今儿特特来请母后命人找出来,照着样子再做两个,腊八那日旭儿曦儿宝儿可都得抓周。”
皇后笑道:“行,回头母后就命人找出来给你送过去。不过晟儿抓周用的东西不太适合宝儿,你们妯娌们看着添添减减吧。”
太子妃和无忧齐齐躬身称是,无忧又给太子妃见礼,郑重向她道谢。太子妃却爽利的很,只笑着打趣道:“如此做了娘亲,果然不象小时候那般腻着我了,还见外了呢。母后,您许不知道,无忧三岁那年到儿媳家中做客,粘着儿媳便不撒手呢。”
皇后笑着说道:“本宫怎么不记得,后来你们小姨妈进宫来,特特说起这事,当时你们小姨妈还同本宫说无忧…”皇后原本是笑着说话的,可是说着说着却红了眼圈儿,她那可怜的妹妹过世已经十年了,可对皇后来说,无忧的娘亲却一直活在她的心里。
无忧听皇后提到自己的娘亲,心里也一阵酸楚,若是娘亲还活着该多好!
太子妃一见皇后与无忧都伤感起来,赶紧轻举手轻拍自己的面颊,急急的说道:“哎呀,都是我不好,母后,无忧,我给你们陪不是了,母后,无忧,小姨妈早就飞升到极乐世界,永不再坠轮回受苦,咱们该为小姨妈高兴才是。”
皇后走下来伸出双手拉住两个儿媳妇,轻声叹道:“是啊,婉儿最是温柔善良,一生积德行善,她一定会往生到极乐世界,永生永世长享平安喜乐。”
无忧心中虽然难过,可是却不便再表现出来,只轻轻点头喃喃道:“是啊,娘亲和爹爹一定早就团圆了。无忧知道他们在天上看着呢。”
太子妃伸臂轻轻圈住无忧的肩膀,柔声说道:“无忧,你和无忌过的好,姨丈姨妈才能真的放心。”
离开宫中回府之后,管家丁伯求见无忧,有些着急的问道:“王妃娘娘,还有七日便是三位小主子的抓周礼,请您示下该如何办?老奴也好按您的吩咐安排准备。”
无忧笑着说道:“不必准备什么了,旭儿曦儿宝儿的抓周礼在宫中举行,到时候只安排车轿就行了。”
“啊,在宫中办…这可是天大的光彩啊,我们小主子就是有福气!”丁伯在吃惊过后,立刻兴奋的说了起来。郡王家的孩子被特许在宫中举行抓周礼,这得是多么难得的荣耀!
无忧看到厅中所有的人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脸上都涌起极度的欢喜,她的心中却有些不是个滋味,其实,她不在乎自己的孩子是不是有这么殊荣,她在乎的是孩子们的爹爹能不能回来参加这场抓周礼。自从庄煜出征之后,无忧对他的思念便与日俱增。就教三个孩子说话,无忧教的最多的也不是“娘亲”,而是指着庄煜的一副戎装画像教三个孩子叫:“爹爹。”
如今三个孩子都能极清楚的叫“爹爹”了,可是他们的爹爹却还没有归来。“五哥,你什么时候才能班师还朝?”无忧一时间想的出了神,目光怔怔的看着东南方向,好半晌都没有说话。
如今无忧身边的人都已经习惯了她们的王妃会突然失神,怔怔的看向东南方向,她们都知道这是王妃在思念两位王爷了。当然想哪一位王爷更多一些,服侍无忧的人自是不知道的。
在无忧思念庄煜无忌之时,驻扎在东南前线的庄煜无忌也在思念着她和三个孩子。近来战事呈现胶着状态,为了保存实力,所以这段时间双方都没有什么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只是有些小股士兵之间的摩擦,庄煜这几日并没有出战,只在思考破敌之策之余,偷空想一想娇妻无忧和三个想的心疼的可爱的儿女们。
原来自从严信率大军赶赴得胜关之后,与庄煜无忌合兵一处,立时军心大振,严信命庄煜无忌率军出城,直冲柔然军的大营。
在经过三天的厮杀之后,柔然军被迫向后撤军近百里,将大军撤入东南第一高山锁云山之中,并在锁云山中布下大阵,将大燕军挡在锁云山外。
庄煜和无忌率军冲击了数次,每一次都损失惨重,可是却没有能冲破柔然军的封锁,进入锁云山中与柔然军决战。庄煜和无忌的五万先锋军只剩下三万人,他们两人都知道再这么冲下去,便是将整个先锋军全都填进去也不能破了柔然军设下的大阵。因此庄煜和无忌以及随后赶来的严信只能在锁云山外安营扎寨,将锁云山中的柔然大军团团围住,两方军队陷入僵持之中。
这一日,严信又召来众将官商议破阵之事。可是三军上下就没有一个人知道柔然军设的是什么阵,又谈何破阵。严信见众将官皆是一愁莫展,众将虽然七嘴八舌说了不少,可是没有一句能说到点子上,对破阵起到关键性的作用。严信听的有些不耐烦,便沉声喝道:“都住口!正印先锋官庄煜接令!”
庄煜上前一步躬身大声应道:“未将在,请元帅吩咐。”
严信沉声道:“庄将军,着你速速持本帅手令返京催粮。”
庄煜一愣,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按说这催粮之事断断轮不着他这个正印先锋官去做,只让军需官跑一趟就行了。
见庄煜愣着不接军令,严信立刻沉声说道:“庄将军!”
庄煜身子一振,忙躬身抱拳说道:“未将在,可是元帅,催粮何需未将前往,只…”
庄煜话还没说完,便被严信严厉的目光给瞪的说不下去了。只能低下头说道:“是,未将得令!”
严信将令箭交给庄煜,然后命众将散开。只留庄煜一人在帐中说话。可是无忌却故意走的极慢,刻意落在最后头,等其他将军们走远了,无忌便猛的折返回来,跑到严信面前嘻皮笑脸的叫道:“师傅,也让徒儿听听呗?”
严信顺手敲了无忌的脑门一记,笑骂道:“都是定了亲的人了,还这么没皮没脸的。”
无忌在军中历练了这几个月,脸皮却是磨的比从前厚多了,所以严信这么说他他完全不会脸红,只抱着严信的胳膊撒娇道:“徒儿在师傅面前永远是小孩儿!好师傅,就让徒儿也听听呗!”
严信最是拿无忌没办法,只笑骂了一句:“你都赖在这儿了,为师还能赶的走你么?”
无忌嬉笑的叫了一声:“谢谢师傅!”便放开严信跑到庄煜身边站好,一本正经的说道:“请师傅吩咐。”
严信没理会无忌,只是对庄煜说道:“煜儿,看来在过年之前我们无法班师回朝了,为师已经修下一本奏折,你带回京城呈给皇上。如今军中之粮只能维持一个月,所以催粮也是你的任务之一,务必要在年前将足够大军三个月嚼用的粮草押运至前线。”
庄煜立刻正色应道:“是,未将得令。”
说罢了正事,严信这才缓了声气,笑着说道:“还有七天就是腊八了,这是旭儿曦儿宝儿头一个生日,你这做爹的不能不在家。煜儿,你骑无忌的闪电,快马加鞭必能在腊八之前赶到京城。如今战事不紧,还走的快,快收拾收拾动身吧,莫要再误了时日。”
第二百七十三章太子还朝
无忌在一旁眨巴着眼睛听了好一会儿,眼看着师傅有吩咐完了的意思,便着急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叫道:“师傅,还有徒儿呢?”
严信明知无忌是什么意思,却假做不知的皱眉问道:“无忌,你有什么事?”
无忌急忙跑到严信身边叫道:“师傅,我也要跟姐夫一起回京。”
严信看了看无忌,淡淡问道:“无忌,我们可曾彻底打败柔然军?”
无忌摇摇头道:“当然还没有,柔然军在锁云山设下连环大阵,我们破不了阵就不能生擒敌酋。”
严信声音陡然一沉,厉喝道:“既然还未得胜,如何有脸面还朝?”
无忌被严信一句话吼的立时耷拉了脑袋,连半句耍赖撒娇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庄煜见无忌这副模样,心中很是不忍,他知道无忌这是头一回离开无忧的身边这么久,无忌身手再好也掩不去他还只是个孩子的事实。
抬头看看师傅既元帅严信,庄煜刚刚想张口却被严信摆手阻止了。庄煜知道无论师傅对无忌做出任何的安排,一切的出发点都是为了无忌好。所以便压下心中的话,只静静的站在一旁。
无忌低头想了一会儿,方才抬起头直视严信,那张稚嫩的小脸上充满了坚毅,无忌坚决的说道:“师傅,无忌明白了。无忌要做男子汉大丈夫,绝对不做恋家的小家雀儿。”
严信欣慰的点点头,果然是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好徒弟,只稍稍点拨他就明白了。走到无忌身边,重重拍了拍无忌的肩膀,严信笑道:“无忌,好样的,大军得胜班师之日,为师让你做第一位进城的将军。”
无忌兴奋的脸儿涨的通红,拼命点头道:“好,无忌一定最快想出破阵之策!”素来大军还朝,第一位进城的将军便是战功最显赫之人,严信如此承诺,显然是对无忌抱了极大的希望。
“姐夫,你等我一下。”无忌突然想起什么,向庄煜叫了一声便飞快的跑了出去。庄煜皱眉看着无忌那风风火火的背影,没奈何的笑了。
无忌走后,严信才对庄煜说道:“煜儿,其实为师此番完全可以让无忌随你一起回京,可是为师偏偏没有如此决定,你可明白?”
庄煜点点头道:“徒儿明白,无忌的谋略武功都是一时之选,可是他的心性还不够成熟,师傅这般决定,也是为了更好的磨练无忌的心性,让他早日成材。”
严信微笑着点了点头,欣慰的说道:“你说的很对,无忌只是在心性磨练上差了一些,假以时日,他必将大放异彩,成就不可限量。为师老喽,将来保国安民平定天下,都是你们的责任啦!将你们两个教导出来,为师这一世的责任就算是完成了。将来,就看你们的!”
严信话音还未落,便听到帐外传一噔噔噔的脚步声,严信便对庄煜笑着说道:“无忌若是能再沉稳些就更好了。”
果然急匆匆跑来之人正是无忌,他手中抱着一只小包袱。将小包袱放到条案上打开,严信和庄煜低头一看,不由都笑了起来。原来那包袱里放着一把小木刀一把小木剑,还有一大一小两个极漂亮的木头娃娃。大些那个木头娃娃是男孩儿,小的女孩儿。
“姐夫,这都是我亲手做的,刀和剑是给旭儿和曦儿的,小娃娃是给宝儿的,这是他们头一个生日,我这个做舅舅的却不能亲自为他们庆贺,这三样东西我做了很久,打磨的绝对光滑,一定不会磨了旭儿曦儿宝儿的手。你帮我带回去。”
庄煜伸手将那个明显做的最用心的大娃娃拿到手中,皱眉打量了无忌一会儿,笑着问道:“这个娃娃是给谁的?莫不是要姐夫带着送到毅国公府。”
无忌小脸腾的涨红了,急忙摇头道:“才不是,这是给姐姐的,姐姐从没离开我这么久过,她一定特别想我,所以我就照着我的样子刻了这个娃娃,姐姐想我了,就看看这个娃娃。”
无忌的话让严信和庄煜听了,两人俱是一阵心酸,无忌今年才十三岁,他还是个娃娃啊。他们给他加的担子是不是太沉了些。
“无忌,你…”严信险些儿张口就说让无忌回京的话,可是到底咽了回去,他知道此时绝对不能心软,心一软,无忌都不能彻底成长起来。
庄煜深深的看着无忌,然后将手中的木头娃娃郑重的放入怀中,对无忌说道:“无忌,我一定将这只娃娃交到你姐姐的手中。”
无忌点点头,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对庄煜说道:“姐夫,告诉姐姐别太想我,我好着呢,吃的好睡的好,个子也长高了。”
庄煜笑着摇了摇头,将无忌抱入怀中好一通 。惹的无忌怪叫连连。
严信也不管他们两人笑闹,只奏折与书信收拾好打包装起来放到一旁,等庄煜与无忌笑闹过了,方才说道:“煜儿,早些动身吧。”
庄煜拜别严信,无忌陪他来到马厩,亲自为闪电紧了紧肚带,拍着闪电的颈子说道:“闪电,好好将我姐夫送回京城,路上不许偷懒耍小脾气,不许不听姐夫的吩咐。”
闪电与无忌朝夕相对这些年,早就已经到了心意相通的地步,所以闪电此时竟然象人一样点了点头,还亲呢的 舔无忌的手,表达自己的不舍之意。
庄煜见状笑道:“无忌,姐夫很快就回来了,不会让你和闪电分开太久。”
无忌和闪电一听这话,齐齐转头用乌溜溜的大眼睛看向庄煜,步调极度一致,让在场之人见了无不背过身子偷笑,什么叫物似主人形,他们可算是亲眼瞧见了。
庄煜做别战友们,出营之后飞身跃上闪电,闪电四蹄撂开飞奔而去,不多时便没了踪影。
京城中的人并不知道庄煜会赶回来,正为睿郡王府三位小主子的抓周礼而紧锣密鼓的忙碌着。这一日皇后正抱着太子的嫡次子,刚三岁的小庄晖,边逗弄他边说道:“晖儿啊,若是你父亲现在能回到京城该多好啊!”
小庄晖虽然年纪小,却异常的聪颖,他乖巧的伏在皇后怀中,用稚嫩的声音说道:“皇祖母,父亲很快就会回来啦。”
皇后笑着说道:“你怎么知道你父亲很快就会回来?”
小庄晖掰着 的手指头算道:“第一,快过年了,父亲得带着大哥回来给皇祖父皇祖母拜年,父亲最孝敬皇祖父皇祖母了,一定不会不在年前赶回来的。”
皇后欣慰的笑着问道:“那第二呢?”
小庄晖歪着头说道:“父亲答应过晖儿,等过年的时候就把那方鱼龙砚赏给晖儿做压岁钱,父亲从来都说话算数,所以一定不会让晖儿失望。”
皇后拧拧孙儿的小鼻子,故意笑着打趣道:“原来晖儿不是盼着父亲回来,是惦记那方鱼龙砚了?”
小庄晖急的脸都红了,只拼命摇头道:“不是不是,皇祖母,晖儿不是这样的。”
皇后见小庄晖那着急的样子特别招人,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笑着说道:“真真是个傻小子,皇祖母逗你玩儿呢。”
被皇后亲了一口,小庄晖白嫩的小脸羞的如同廊下挂着的大红灯笼一般,又好象是熟透了的大苹果,让人瞧着真想狠狠咬上一口。
挣扎着从皇后怀中 去,小庄晖红着小脸儿一本正经的说道:“皇祖母,晖儿已经是大孩子了,您不能这么亲晖儿。父亲教导过晖儿男女有别授受不亲。”
皇后再也撑不住,笑的肚子都疼了,她捂着肚子直笑出了眼泪,小庄晖可真是个开心果,看他皱着小眉头一本正经的样子,别提多招人稀罕了。
到了腊月初六这日,果然如小庄晖所说,太子带着庄晟和季维扬,以及暗中调查搜集来的罪证回到了京城。
“耀儿,这一趟辛苦了,来,让朕好好看看。”隆兴帝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大儿子,用夹杂着骄傲与心疼的语气说了起来。
太子笔直的站在隆兴帝的面前,笑着说道:“父皇,儿臣好着呢。”
隆兴帝点点头,感慨道:“黑了,瘦了,不过更精神干练了,好!我大燕帝王正该如此。”
在隆兴帝打量太子的同时,太子也在打量着他的父皇。他明显发觉与出京之时不同,他的父皇竟然显出了明显的老态。甚至那从来不曾弯过的脊背都有些微微的弯了,头上的白发也比从前多了许多。最让太子揪心的是,他发现自己的父皇脸色不好,不复从前那健康的古铜色,而是泛着淡淡的腊黄,看上去透着虚弱。太子还注意到,他的父皇连声音都没有从前那么洪亮。
一切一切都告诉太子,他的父皇真的苍老了。想到此处,太子不由一阵心酸,立刻跪倒在隆兴帝的面前,低低叫道:“父皇,儿臣不肖,让你受累了。”
隆兴帝笑着将太子扶了起来,对他说道:“看你,都已经是做父亲的人了,还说这种孩子气的话,快起来,告诉父皇此番前往百粤有什么收获?”
太子略有些迟疑,然后才斟酌着说道:“父皇,库粮被盗被卖之事的确有内情。儿臣因为急着奔路,还没有将卷宗整理好,不知可否等过了旭儿曦儿宝儿的生日再呈报给您?”
隆兴帝知道太子与庄煜最是亲厚,如今庄煜又出征在外,太子这个做大伯的急着赶回来给侄子侄女们过生日确也说的过去。而且隆兴帝还知道自己的儿子不是那种轻重不分的人,他既然说要晚两日再回禀,也就说明一切事情都在他的控制之中,晚几日并不会有什么影响。所以隆兴帝便笑着点了点头,对太子没有一句责备之言。
“耀儿,你离京时日不短,你母后也极想念你,快去给你母后请安吧。”隆兴帝知道妻子比自己还想儿子,便笑着吩咐起来。
太子拜别隆兴帝,便急匆匆去了懿坤宫,他不只是急着去请安,更多的是想向皇后打听隆兴帝的身体情况,在刚才那短暂的见面之中,太子已经发觉他的父皇身体变差了。
给皇后请过安,母子们厮见,自有一番唏嘘亲热,等坐定之后,太子向两旁看了看。皇后会意,只留下常嬷嬷服侍,将其他人都屏退,让她们到殿外候旨。
“母后,儿臣刚才见到父皇,发觉父皇的气色不如从前,可是父皇偶染小恙?”太子急急的问了起来。
皇后轻叹一声,点点头道:“耀儿,你父皇患了风疾,他再不能劳神费力的处置朝政了。”
“啊…怎么会这样?”太子大惊,他先前只想到父皇的身体不太好,可是断没有想到已经严重到了这等地步。
“唉,真是一言难尽啊!对了,耀儿,庄烃与庄嫣参与宁王逆党谋反,已然被关押在慎刑司大牢之中,只等大军擒下敌酋班师还朝后,与一干敌酋共同论罪。就是因为此事,你父皇受了刺激,才会风疾发作,要不是救的及时,只怕…”皇后心中一阵后怕,感慨叹息着说了起来。
太子听了皇后之言却没有觉得惊讶,他只是沉沉点头道:“原来父皇已经知道了。”
皇后听了这话不免惊讶的问道:“耀儿,你已经知道了?难道是说百粤之事与他们也有关系?”经历过无数的险恶斗争,皇后的敏感度可不是一般的高。太子只说了一句话,她便猜到了六七分。
太子点点头道:“母后所言极是,儿臣一路暗查密访,终于查出了真相。庄烃庄嫣用心真是险恶的无以复加,若儿臣没有彻底到底,只怕…煜儿一家和无忌都得含冤莫白了!”
皇后听了这话极度震惊,猛的站起来抓住太子的手叫道:“耀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细细的告诉母后。”
太子扶着皇后坐下,缓声说道:“母后莫急,容儿臣慢慢讲来…”
第二百七十四章真相
上回说到太子提起若非一路明查暗访查出真相,睿郡王府和忠勇郡王府怕是就要蒙受不白之冤,听了这话,皇后大为震惊,忙叫太子细细的讲来。
原来自从百粤镇守使,无忌的岳父魏大人在海关查获运粮船队之后,他不只是派人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向隆兴帝禀报,还立刻追查起来。
这一查可不打紧,顺着种种蛛丝马迹查下去,查到最后竟然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京城的睿郡王府和忠勇郡王府。魏大人自然是不相信的,忠勇郡王季无忌为人如何他已经从大哥,侄子,妻子,儿子的书信中知道的很清楚。况且若是这忠勇郡王若是那等重私欲之人,以毅国公府上下对唯一的女孩儿魏紫的疼爱,是断断不可能结这门亲事的。
所以魏大人便将此事暂时压下,等彻底查出真相之后才向隆兴帝禀报。可这事不知怎么就传到了百粤镇守副使江成的耳中。江成便立刻私自写了折子向隆兴帝禀报。折子发出之后魏大人才得知了这个消息。魏大人立刻派人飞马前去追赶,总算赶在半路将折子截下,这才没让江城将并没有彻底查实的事情捅到隆兴帝面前。
就在魏大人追回奏折之后,太子带着庄晟和季维扬扮成普通商人来到百粤,在百粤暗中查访了数日,还是季维扬发现了一个与镇守副使江城走动较为频繁的男子有些面熟,他记得在睿郡王府见过此人。
季维扬将这事禀报给太子,太子心里一沉,难道走私库粮之事与五弟庄煜有关?这不可能啊!于是太子便命手下将那人悄悄掳走,而季维扬则叫上一个堂姐派给自己的侍卫去见那个人。
睿郡王府的侍卫一见那人便叫破了他了身份,原来他就是庄煜的奶娘刘嬷嬷的娘家侄子胡安,刘嬷嬷一家犯了事,被抄家发卖,所有靠着刘嬷嬷关系进睿郡王府当差的下人就全都被清理出来撵出王府。
这胡安可不是什么硬骨头,季维扬只是命黑子吓一吓他,他便什么都招了。
胡安原本是睿郡王府负责车马的小管事,虽然说是小管事,一年下来也有将近二十两的月钱,再加上一些车马铺子给他塞的好处,一年怎么也能得个五十两银子,而且他一家子的吃穿嚼用都由王府管着,老婆孩子也在府中当差领月钱,这一年下来几乎能剩余百多两银子,小日子过的不知道多滋润。可是一被净身撵出王府,可就什么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