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胡氏好了些,太子妃和庄灵方又将注意力放回无忧的身上,无忧自重生以后便有意识的锻炼身体,是以如今的她身条儿在同龄人之间算是高的,虽然苗条却不 ,便是初承雨露,行动之间有些个凝滞,可无忧脸上的气色却是极好的,脸儿白里透红粉嘟嘟的,眉梢眼角 淡淡的春意,比之先前的娇俏,无忧的神态中更多了几分妩媚。

庄灵和太子妃看到无忧便想起自己在新婚第二日的模样儿,当初她们可没有无忧这么好的气色,因此两人不免有些想歪了,难道是五弟虚有其表?太子妃与庄灵这两个结婚多年的成熟妇人又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只有她们才懂的眼神。

只是这种床第之事,便是姐姐和嫂子也是不好开口就问的。她们只得在一旁仔细观察无忧的神色,见无忧眼中的幸福不似做假,两人才略略放心。

“大姐姐,听说虎头昨晚跟着无忌睡的?”无忧到底没忍住还是问了起来。

庄灵笑道:“正是呢,这小子今儿一早就派人回来传话,说是往后就跟他无忌小舅舅住了。大概是嫌我们总是说他,跑到无忌那里躲清净了。对了,他说今儿会跟着无忌一起进宫请安的,怎么都这会儿还没进来?”

太子妃闻言笑道:“哪里是没来,他们早来了,刚给父皇母后请过安,便被晟儿拉走了,晟儿说是有什么心法不明白,要向他小师傅求教,虎头又说什么男女有别,他大了,便不进来了,三人便都走了,这会子怕还没练完呢。”

庄灵轻啐一声道:“真真是个混小子,还男女有别,这里有谁不是他的长辈,要我说他就是念书念傻了。”

无忧心中明白,无忌一大早进宫请安必是为了见自己的,只怕是被庄晟软磨硬泡才拉走的。也不知道昨夜无忌歇的如何,虽然有虎头陪着,无忧心里到底不踏实。

太子妃似是看透了无忧的心思,便笑着说道:“无忌好着呢,我早上见着他的,精神极了,无忌都长成大小伙子了,无忧,得给无忌相看王妃了。”

无忧笑道:“大嫂说的极是,只是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合适的人选,还要大姐姐与大嫂帮忙挑人选呢。”

庄灵与太子妃都笑道:“这是自然,你便是不说我们也放在心上的。”

庄灵又说道:“无忌只比我们虎头大一岁,现在相看,等过上四五年再成亲也不迟,无忌的王妃不合挑个年纪太小的,太小了撑不起事,也不会照顾人,反而要叫无忌费心。”

无忧心中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她冷眼旁观京城里的诸多名门闺秀,倒真找不出一个符合她心中要求的小姐。要不然无忧也不会向庄灵与太子妃求助了。太子妃的娘家并不在京城,自然知道的闺秀要比无忧多的多。

太子妃想了想笑道:“倒也不急,咱们慢慢选着,横竖明年就要选秀了,天下好女子都将齐聚京城,还不尽着无忌挑么。”

听太子妃说完,庄灵与无忧都笑了起来,合着明年的选秀倒是特特为给无忌选王妃而办的了。怪不得要把秀女的年龄范围放宽了许多,往年选的是十三至十五的女子,明年的选秀年龄则放宽到十一到十五岁。

胡氏在一旁听太子妃庄灵无忧她们三人说的热闹,自己一句话都插不上,心中的自卑便又涌了出来,她瑟缩着身子,又暗暗自怨自艾起来。

胡氏的情形无忧等三人自是看到了,她们不约而同的低低叹了口气。这胡氏看上去的确是可怜,只是她若一昧如此的瑟缩,便是神仙也救她不得,谁的日子不是用心经营出来的呢。刚才在正殿敬茶之时,太子妃与庄灵都已经注意到庄烃与胡氏之间的关系竟是比陌生人更恶劣一些。这里头固然多半是庄烃的原因,可这胡氏难道就一丁点儿责任都没有么?

就在无忧等人暗自叹息之时,孟雪飞快的走了进来,含笑屈膝福身说道:“皇后娘娘请睿郡王妃过去。”

无忧一愣,大姑姐和大嫂六弟妹都在此,怎么只单请自己一个呢?

太子妃听了只笑着对庄灵说道:“大姐姐你看,果然母后最疼煜儿两口子,无忧这一进门,咱们可就没地儿站了。”

庄灵笑着瞪了太子妃一眼,对无忧说道:“别听你大嫂乱开玩笑,必是无忌过来了,母后请你去见他呢,无忌如此也长大了,总不好象小时候那样的。”

无忧惊喜的看向孟雪,孟雪只假意皱眉嗔道:“大公主,娘娘原想给睿郡王妃一个惊喜的,您怎么把什么都说出来了。”

庄灵拉起无忧将她向外推,笑着说道:“听到没有,我的卦再是不错的,无忧你快去吧。”

无忧这才告了罪,忙忙随孟雪去了东配殿。

“姐姐…”无忧刚一进门,便听到无忌大叫一声,紧接着无忌便飞奔过来,无忧脚下的步子也快了许多,急匆匆小跑着进屋,激动的叫了一声:“无忌…”

无忌冲到距离无忧还有三四尺之处突然停了下来,他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无忧,将无忧从头到脚细细的看了一遍,然后脸上才绽开了笑容,开心的说道:“姐姐的气色很好!”

皇后闻言走过来轻敲了无忌的脑袋一记,笑道:“难道姨妈和你姐夫还能亏待了你姐姐不成,人不大心眼儿还不少!”

无忌摸摸头嘿嘿笑道:“姨妈,无忌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怕姐姐突然换了地方睡不着。”

无忧没有说话,只专注的看着无忌,见无忌脸色不错,眼底也没有青黑,只是眼中有些儿红血丝,无忧便蹙眉轻声问道:“无忌,你昨儿睡的不好?”

无忌赶紧摇头否认道:“没有没有,姐姐,我睡的好极了,昨儿我和虎头一起睡的,睡的香着呢,我们昨天晚上刚交亥时就睡了,今天早上卯初起床的。”

无忧每日都要问无忌的起居,是以无忌向无忧汇报起居已经成了习惯。无忧一问,他便竹筒倒豆子般的说了起来,听的皇后暗笑不已。

无忧眉间蹙的越发紧了,只问道:“睡的时辰倒不少,怎么眼睛里还有红血丝?”

“五婶儿,我知道!”一个突兀的声音忽然响起,无忧循声看去,只见庄晟摇头晃脑的跑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枚鲜果。

无忌急急低叱道:“不许胡说!”

庄晟瘪了瘪小嘴儿,乌溜溜的大眼睛直瞟向无忧,无忧笑道:“晟儿只管说,五婶儿在呢,你小师傅不能对你怎么样的。”

庄晟跑到无忧身边,拉着无忧的袖子说道:“五婶儿,听虎头表哥说小师傅昨儿晚上喝醉了酒,拉着他一个劲儿的哭着要姐姐呢,哭累了才睡着的。”

无忧心中一阵难过,看向无忌的眼福中透着内疚不安。她知道无忌舍不得自己,只是她原以为无忌已经想开了,想不到无忌只是为了让自己安心而假装想开,其实他心里一直没过去那个坎儿。

“无忌…”无忧叫了一声,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于他。

皇后见状向庄晟招了招手,带庄晟悄悄离开,将空间让给那姐弟二人,无忌的心结若不能彻底解开,无忧是不能安心的,无忧不能安心,庄煜便不能安心。

“无忌…”无忧刚叫了一声,无忌便急急摇头道:“姐姐我没有象晟儿说的那样,是虎头夸大其辞了。我…我心里是有点儿闪的慌,不过后来也想也不应该,姐姐又没有远嫁,我们两府只隔了一条夹道,平日里姐姐在府中,也不是和无忌住一个院子的,我只当姐姐搬到别的院子去住就行了。”

无忌越是这么说,无忧越是心疼他,她拉起无忌坐下,揽着无忌的肩膀说道:“无忌,等过了三朝回门,你就到姐姐这边住吧,五哥已经命人给你收拾好院子了。”

无忌摇摇头道:“不用啦,姐姐,我只每日过去跟姐姐吃饭就行了。”

无忧笑道:“这是为何?住过来不更方便么?”

无忌不好意思的说道:“姐姐,无忌都长大了,不能再象小时候那样总缠着姐姐。”

无忧听了这话很是心疼,若是可以,她情愿无忌缠着自己一辈子,可是无忌总会长大,他有他的人生,无忧能做的只是放开手,让无忌自己去飞。这会儿倒换成无忧舍不得了。不过无忧是素性豁达之人,况且两府距离这么近,她想见弟弟什么时候都能见。这么一想,无忧便也笑了起来。

“无忌,你昨儿吃了多少酒?”无忧猛然想起刚才庄晟说无忌吃醉了酒,便立刻沉下脸问了起来,无忌还未成年,正长身子岂能多吃酒伤了身子。

无忌有些 着不肯实话实说,他倒不是怕姐姐的责怪,而是他没脸说。昨儿晚上他只喝了一壶梅子酒便醉的一踏糊涂,死死抱着虎头哭着闹着要姐姐,这等丢脸之事无忌是断断没脸招认的。

无忧见无忌不说,语气越发沉了,“无忌,你打量姐姐出嫁了便不能管你了么?”这话,可是无忧对无忌说过最重的话了。

无忌从没见姐姐这般生气,立刻紧张又羞愧的摇头道:“姐姐我没这个意思,我…我就吃了一壹梅子酒。”

无忧先是一愣,继而抿嘴浅笑起来。原来她们姐弟二人竟没有一个随父亲的,全都随了她们的母亲小杨氏,杨氏没有酒量,吃一杯果酒便能醉上大半日,无忧也是一杯便倒的量,原以为无忌会随父亲,酒量会大一些,想不到无忌也不行。那梅子酒是无忧自己酿的,酒度极低,无忌却还是醉了。

“无忌,你如今知道自己没有酒量,以后再不许这么吃酒了,你还小,身子骨都没有彻底长成,会伤了身子的。”无忧含笑说了起来。

无忌见姐姐不生气了,才明显松了一口气,他现在知道自己没有酒量了,以后自然不会再吃酒。

“姐姐,五哥对你好么?”无忌总算是过了关,便忙忙问了起来。

听无忌问到庄煜,无忧不禁眼中 脸上有笑,她回想起昨夜种种,不由的耳红心热,只点点头简单的说了一句:“五哥对我很好。”至于具体怎么个好法,便不足为外人所道了。

无忌有些惊讶的看着无忧,他从来没有见过姐姐这般的神情,比从前更加的好快,仿佛他的姐姐身上多了些什么他不了解的东西。想到这里,无忌便觉得心中有发闷,那种姐姐被人抢走的感觉又来了。

其实说到底这就是小孩子的独占欲,在无忌的心中,姐姐只是他一个人的,庄煜对他再好,也是个抢走姐姐的入侵者,无忌心里总是会觉得有些个不自在。

姐弟二人说了许久,直到庄煜大步走了进来,朗声笑道:“无忧无忌,就要开宴了,我们一起过去吧。”

无忌看到庄煜,先是本能的一扭头,停了一下才转过头来,不自在的向庄煜打招呼道:“五哥。”

庄煜其实更想听无忌叫自己“姐夫”,不过无忌不肯叫他也不会为难无忌,只笑着应了一声,来到近前对无忧俯身笑道:“无忧,回头必是要吃些酒的,席上的东西也不好吃,咱们吃的早,我怕你肚子饿,刚在母后那里顺了些点心,你和无忌都垫垫肚子。”

敢情庄煜也知道御宴是用来看的不是用来吃的。说罢,庄煜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巧的三层瓷胎竹丝编五瓣梅花形盒食。

将食盒放到无忧身边的高几上,庄煜打开后笑着招呼道:“无忌,别傻站着,快过来一起吃,有你最爱吃的金丝栗子酥。虽然没有你姐姐做的好吃,却也算是不错了,是张东宝的手艺。”张东宝是御膳房做点心最拿手的御厨,其实他做的东西比无忧做的好,只不过庄煜无忌都吃惯了无忧的手艺,才会觉得张东宝做的点心不如无忧做的。

无忌站着看了一会儿方才过来,他也不吃点心,只专注的看着庄煜,庄煜被小舅子看的有些发毛,忙问无忧道:“无忧,可是我有什么不妥?”

无忧摇摇头道:“没什么不妥。”

庄煜这才笑着问无忌道:“无忌,你在看什么?”

无忌突然冒出一句:“你真的很关心姐姐。”

庄煜这才松了口气,郑重说道:“这是自然,你姐姐是我的妻子,我当然要关心她,我不只关心你姐姐,还关心你。无忌,五哥以姐夫的身份告诉你,从今往后,姐夫会和姐姐一起照顾你关心你,你只是多了个姐夫,并不是没了姐姐。”

这是庄煜第一次当着无忧的面对无忌这么说,无忌抬头看着庄煜,片刻之后才点点头说道:“和从前一样?”

庄煜笑道:“不一样,我们会比从前更加关心照顾你。”

无忌转头看向无忧,无忧站起来笑道:“无忌,五哥说的就是姐姐想说的,再不许钻牛角尖儿了。男子汉大丈夫,心眼儿可不能小了。”

无忌痛快的点点头,这一回他是真的想明白了,只笑着叫道:“姐夫,你只拿了金丝栗子酥么?有没有火腿酥饼?”

庄煜笑道:“自然是有的,还有渣渣糕与羊奶疙瘩,你爱吃的东西姐夫都记得呢。”

无忧飞快瞟了庄煜一眼,意思是原来送东西给自己吃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是哄无忌呢。

庄煜冲着无忧一笑,从最底下一层食盒子里拿出一只甜白瓷小盅放到无忧面前,笑着说道:“无忧,这是你的,归枣雪莲花胶羹,这是从家里带出来的。”

无忧脸上忽的一红,娇嗔的白了庄煜一眼,心里却甜滋滋的,花胶羹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好的,必得用桑皮纸封好隔水慢炖上六个时辰滋味才足,想来这盅归枣雪莲花胶羹是昨儿就炖上的。若没有庄煜的特别吩咐,昨日王府那般的繁忙,谁会有心思去特特的炖这个东西。

炖盅并不大,刚好是无忧能吃完的量,庄煜看着无忧吃完,才笑着说道:“无忧,你吃着可还好,若好以后每天都炖来吃。”

无忧笑道:“哪里要每天炖的,五哥,这些事情我来就好,你不用特特费心。”

庄煜笑道:“不费心,为你怎么样我都心甘情愿的。”

情到浓时,庄煜便忽略了旁边还有个正大嚼点心的无忌,无忌听着那肉麻兮兮的话,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心中暗道:“咦,五哥怎么能这样!”无忌此时不懂,只有日后他有了真正放在心尖上的心上人,他才会明白那是一种何等甘之如饴的滋味儿。

看着无忧吃完,庄煜才胡乱吃了些点心垫肚子,然后三人一起去了十香殿。庄煜将时间拿捏的正好,他们到十香殿时,帝后太子等重要人物还都不曾到来。庄煜将无忧送到屏风旁,看着她走了进去,方才回身与亲叔伯堂兄弟们寒暄。

众人都知道庄煜新婚燕尔正在兴头上,倒也没有人去笑话他。只有个别人酸不溜丢的哼上一两声。庄煜便是听到也当没听到,只来到素日走的近的几个堂兄弟们说笑起来。

可无忌却是不依,他暗暗看了那两个冷哼之人,将他们牢牢记在心中,敢哼他的姐夫,无忌不暗中收拾他们才怪。

少时帝后与太子夫妻到来,这才开宴。今日是规矩比较大的家宴,但凡与皇族有亲戚的人家基本上都来了。按说这样的场合太后怎么也得露上一面受众人之礼的。

可是太后还没有来,隆兴帝便下旨开席。别人犹还罢了,只有吴国公庄铖心中极为不安,他还是过年之时随隆兴帝朝贺太后才远远的看了太后一眼。因他如今的爵位只是国公,根本就到不了太后的近前。而太后也没有单独宣召于他,甚至连吴国公夫人递牌子要求给太后请安也被驳回了,这让吴国公庄铖脑子里不能不冒出些令他心惊的念头…

第一百八十七章微澜

御宴之上,酒过三巡之后,心思沉沉的吴国公借酒盖脸,借着向隆兴帝敬酒的机会装醉问道:“皇上,睿王侄大喜,怎么太后也不见见新王妃?”

隆兴帝平静的看着吴国公,淡淡说道:“太后凤体不适,已经命人传喻免了睿郡王夫妻的礼,等日后太后大安了自然会召见睿郡王妃,吴国公可是有什么意见?”

隆兴帝的声音极为平淡,可是吴国公却是心头一颤,他分明从那淡淡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杀意。难道那件事他已经知道了,所以才囚禁甚至是已经害死了太后?吴国公心中暗自揣测。他被自己的念头惊的脸色发白。若真是如他想的那样,他可就活到头了。

“吴国公?”隆兴帝见庄铖没有回答自己,便加重声音问了一句。

庄铖忙躬身道:“没,没…臣没有意见。臣只是关心太后娘娘的凤体安康。”

隆兴帝嗯了一声,淡淡道:“吴国公的忠孝之心自是不落人后的,朕知道。”

一听这句话,吴国公只觉得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几乎能确定隆兴帝已经知道那件极为隐密之事了。只是不知道隆兴帝为何不对他下手,难道他还有什么别的算谋划么?吴国公的脑子转的飞快,可是却什么都想不出来,仿佛脑子里绞动的都是浆糊一般。

宁王坐在淳亲王爷的下首,离隆兴帝并不远,是以隆兴帝与吴国公的对话他听的一清二楚,宁王心中不免犯起了猜疑,难道吴国公与太后之间还有什么关系不成?细一想却又觉得不可能,太后不只辈份比吴国公高一辈,便是年纪也大上二十多岁,况且吴国公出生之时太后早就被封为皇后了,他们连见面的机会都很少,怎么可能会发生什么关系呢?

不只宁王心中有猜疑,便是淳亲王爷也觉得隆兴帝与吴国公的对话有些奇怪,好象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机锋一般。不过淳亲王爷丝毫都不好奇,做为没有野心的皇亲国戚,淳亲王爷深知安份随时得过且过是最佳生存之道,从来皇族中人都是知道的越多便离死亡越近。淳亲王可没有没事找死的特别爱好。

吴国公不敢再说什么,只能赶紧退回自己的席位,他不经意的看了看旁边席上的敬国公庄烃,便将主意打到了他的头上。做孙子的去给皇祖母请安,这可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若慈安宫真有什么意外,庄烃一试便能试出来。只是这话现在不能说,得私下里与庄烃谈好条件才行。庄烃这小子年经不大,心却够狠,只要给他足够的好处,要他做什么都行。吴国公暗自忖道。

吴国公想利用庄烃,却不知道庄烃其实也在利用他。自庄烃开府之后,除了每年的一万两银子的国公俸银之外,庄烃基本上就没有其他收入了,只凭开府之时的那二十几万两银子是撑不了多久的。庄烃是唯一一个在开府之时没有得到皇后娘娘额外赏赐的皇子。这可怨不得皇后,皇后给庄灵庄煜甚至是给庄炽的,都是皇后的私房,与公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庄烃心中对皇后不敬,做出那么多算计庄煜无忧之事,皇后自然不会待见他。

庄烃是不得宠的皇子,自然得不到来自底下官员的冰敬炭敬,所以庄烃便觉得银子不够用,正在此时吴王回京,他虽然被贬为国公,可隆兴帝并没有动他的家底子,有太后这些年来暗中给的银子,吴国公其实非常富有,只怕他的家底子不比隆兴帝的私库少。所以庄烃便也有心与吴国公交好,从吴国公处得些银子好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情。

吴国公对于庄烃出手很是大方,一给就是几千一万两银子,这一年多以来,庄烃从吴国公处已经得了四五万两银子,当然,做为回报,庄烃也告诉吴国公许多他不在京城之时宫中发生的事情。唯独关于恭嫔之事,庄烃是一个字都不提的。

似是觉察到吴国公在看自己,庄烃微微侧头向吴国公淡淡笑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又快要有银子进帐了,这吴国公还真是人傻钱多,不宰他宰谁。

以屏风相隔的内殿,吴国公夫人看着斜对面坐在太子妃下首的睿郡王妃,心中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这是她看好的儿媳妇人选,真没想到那唐月如竟如此不中用,亏她还是唐门嫡枝嫡出的小姐,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都对付不了。如今大礼已行,看那唐月如还有什么本事去夺睿郡王正妃之位,那怕唐月如现在害死这萱华郡主,她又能成功嫁给睿郡王,那也只是个继妃,是要对前王妃的灵位行妾礼的。

吴国公夫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看到斜对面的温柔笑着的睿郡王妃,心中便恨的不行。其实她明知道她们还没有进京,睿郡王与萱华郡主的亲事便已经定下了。再者,以萱华郡主的身份,她要么嫁给皇子,要么招身份差些的亲贵子弟做郡马,而她的儿子庄焰两者都不是,她心里想的不过是一腔妄念罢了。

吴国公夫人当然不知道,一直被关在后罩房,看似已经没有了反击之力的唐瑶仙其实并不安分,唐门以毒术闻名天下,对人下毒是唐门的正经营生,与唐门之人同住在一所宅子里,想不中毒可不容易。如今吴国公夫人心性的渐渐改变就是唐瑶仙对她下了慢性毒药的结果。自从被降为国公夫人,林氏便没了每月都有太医来请平安脉的待遇。她自进京之后身体又好了许多,并没有生过病,是以没有让太医把过脉,这也直接导致了吴国公夫人中毒却不自知的情形。

太子妃与无忧坐在同一边,她注意到吴国公夫人看无忧的眼神有些怪异,心中不免微微吃惊,只在底下轻轻碰了碰无忧的腿,无忧侧身看向太子妃,太子妃飞快向吴国公夫人扫了一眼,然后笑着说道:“五弟妹,我刚才吃酒吃的急,你陪我出去散散。”

无忧会意,立刻笑道:“是,无忧谨遵大嫂之命。”

与无忧隔了一席的顺宁公主庄嫣闻言已经看了坐在无忧与她中间的敬国公夫人胡氏一眼,向她使了个“快陪着一起出去”的眼色。只是胡氏只微微低头象个人偶似的坐着,完全收不到亲小姑子使的眼色。庄嫣心中不由暗恼,自己怎么就摊了这么个木头似的嫂子呢。

太子妃与无忧起身告罪退席,二人去御净轩更衣,太子妃命跟着的人都在外头等着,方才对无忧轻声说道:“无忧,刚才我看吴国公夫人瞧你的眼神不对劲儿,你可是得罪过她?”

无忧摇摇头道:“不曾啊,我笼共也没与吴国公夫人说过几句话,偶尔在宫中遇见,也都客气的打招呼的。”

太子妃想想也是,无忧的性子外柔内刚,素日里她对谁都很亲切和气的,从来没有得罪过谁,那吴国公夫人也不是处处掐尖争强的性子,她们两人不应该会有过节。既然也无忧无关,那便是与庄煜有关了,难道是庄煜当年在蜀中之时得罪了吴国公夫人,又或者吴国公夫人一直记恨庄煜硬是把他们夫妻“护送”到京城?

太子妃对于前朝的事情知道的极少,故而也推断不出什么,只能对无忧说道:“不管怎么说,无忧你得防着吴国公夫人一些,免得被她算计了。”

无忧笑着点头道:“多谢大嫂关心,无忧省得。”

太子妃替无忧理了理垂在鬓旁的红玛瑙滴珠流苏,笑叹道:“日子过的可真快,我总记得你小时候的样子,如今你都嫁给煜儿做媳妇了。无忧,和煜儿好好过日子,把日子过的红红火火的,煜儿不比他大哥身不由己。”

无忧明白太子妃的意思,太子是储君,便是他心里只有太子妃一人,也不能不纳侧妃妾室,太子妃还什么都不能说,只能笑着主动为太子张罗,要不然就会被弹劾好妒成性德行有亏,不堪为太子妃。而庄煜不一样,只要无忧将来生下子嗣,便没有人能拿着一堆祖宗家法来逼着庄煜纳妾。庄煜完全可以守着无忧一个人过日子。想到这一点,太子妃还真是羡慕无忧。

“大嫂…”无忧叫了一声,握住太子妃的手,她发觉太子妃的手有些凉,忙要叫人进来送手炉,太子妃却拦住她勉强笑道:“不用了,我素来如此,已经习惯了。”

无忧知道如今那些大臣们已经不惦记着把家中的女儿送进隆兴帝的后宫了,他们转而惦记上了东宫空虚的妃嫔之位,按着祖制,太子可以有正妃一人侧妃二人良娣四人淑媛四人,而现在东宫之中却只有太子妃一人,良娣一人淑媛二人,而且只有太子妃为太子生下了两子一女,其他三人都没有生育。在朝臣看来,太子的子嗣单薄了些,而太子妃自从生下太子的嫡次子后身体便大不如从前,据说是分娩之时伤了身子,已经不能再生育了。所以这一年间请太子立侧妃的折子可是不少,只不过都被太子压了下来。可是太子不可能永远压着,明年选秀,太子必须得纳侧妃了。

看到无忧脸上有些伤感的神色,太子妃轻轻打了自己一下,自嘲道:“看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无忧,你别往心里去啊。”无忧摇头笑笑,转开话题说道:“大嫂,我们出来的时候也不短了,回去吧。”

太子妃点点头,与无忧一前一后走出了御净轩。从御净轩到十香殿有一带抄手游廊连接,无忧和太子妃顺着走廊往十香殿走,所过之处廊上的宫女们忙都屈膝行礼。

无忧忽然觉得有人在看自己,心中不免觉得奇怪,宫中内侍都是受到训练的,绝对不敢抬头正眼看主子。她立刻转身向那视线投射过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那边廊外阶下有个穿着丫鬟服饰的女子正屈膝行礼,可能是哪位外命妇的贴身丫鬟,因她垂着头,无忧也看不到她的面容。无成本想过去问一句,可转念一想这是在宫中,还是不横生枝节为好,无忧便转身快步追上太子妃回了十香殿。

太子妃和无忧走后,那个丫鬟才站起身来,她看着无忧走去的方向,眼中流露出一丝压抑不住的恨意。这丫鬟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忠勇郡王府夸妆之时,曾随宁王妃一起去睿郡王府的丫鬟秀姐儿,也就是被官卖为奴的季绣云。

“季无忧,我季绣云发誓要你不得好死!”秀姐儿在心中暗暗重复一遍那句一直支撑她到现在的誓言,才匆匆走开了。

直至终席,无忧也没瞧见哪位夫人身边有刚才在抄手游廊上看到的那个在廊外行礼的丫鬟,无忧便也罢了。今儿她原是这宫宴的主角儿,穿的也华贵亮丽,丫鬟多看一眼也不足为奇。

散席之后,帝后体谅庄煜无忧新婚燕尔,便也不留他们小两口儿,只打发他们出宫回府了。无忌与他们原就一路,自然跟着一起回府,倒是大公主庄灵有日子没有进宫,便留在懿坤宫中陪母后多说会子话,皇后却也不会寂寞。

因有无忌同行,庄煜便没有象来时那般与无忧同乘一轿,只与无忌两人骑马随行于轿子的左右两侧。无忧正好有些累了,随着轿子一颠一晃的,无忧不觉便睡着了。庄煜在轿窗旁轻唤了无忧两声无忧都没有听到,庄煜这才将轿帘 一条缝隙往里看,发觉无忧斜倚着后轿壁已经睡着了,他除 上的貂颏大氅轻轻盖到无忧的身上,然后才放入轿帘,命轿夫人抬的稳些走的慢些,免得让无忧睡不安稳。

庄煜撩轿帘里时忌也探头去看,见姐姐竟然睡着了,他正要瞪庄煜之时却见庄煜飞快除 上的貂颏大氅,这倒叫无忌生不起气来了。只闷声道:“姐夫你不冷么?”

庄煜笑笑低声道:“没事儿,姐夫身上热着呢。看这样子晚上会起风,无忌,咱们晚上吃涮锅子可好?”

无忌有些惊讶的说道:“今天晚上就带我一起吃?”

庄煜驭马来到无忌身边,低声笑道:“怎么,你不愿意?”

无忌立刻眉开眼笑的点头道:“愿意愿意,姐姐做的涮锅子最好吃了。”

庄煜见无忌笑的那般灿烂,心里踏实了许多,虽然上午已经把话说开了,可庄煜还是怕无忌会不自在,对于无忧无忌姐弟两个,庄煜可是时时刻刻都挂在心上的。

“姐夫,左手街边上那个人已经跟了我们走了一阵子。”无忌突然压低声音对庄煜说了起来。庄煜心中一凛,他也不扭头,只用眼角余光扫了过去。只见一个头戴黑纱帷帽,身着玄色翻皮袍子的男子正跟着轿子一起走动,而且他明显在拉近自己到轿窗的距离。

庄煜想也不想立刻调转马头回到无忧座轿的左边,用身体将轿窗严严实实的挡了起来。无忌则暗中留意那着玄色翻皮袍子男人的动静。

只见那男人脚步渐缓,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无忌心中觉得奇怪,叫过含光低低吩咐几句,含光便悄悄离开了队伍,坠到了那男子的后头,远远的跟踪盯梢于他。

一行人总算是顺利的回到了睿郡王府,管家丁伯欢天喜地的迎了出来,不想他还没开口便先被庄煜竖起手指低低嘘了一声,丁伯忙把嘴紧紧的闭了起来,只向庄煜和无忌行礼。庄煜示意轿夫将轿子直接抬进王府送到后宅,然后才对无忌说道:“无忌,要不要派人去接应含光?”

无忌想想说道:“不用,含光最是机灵,人多了反而会打草惊蛇。”

庄煜想想笑道:“也说不定是我多心了,那人也许就只是个路人。”

无忌却不这么认为,只反驳道:“今儿天也没那么冷,青天白日戴个黑纱帷帽在路上走,没有古怪才怪了呢。”

庄煜嗯了一声,对无忌说道:“无忌,我带你去劲松院,看看合不合你的心意,若有不喜欢的只管说出来,按你的心意改就行了。”

无忌摇摇头道:“我又不是不认路,不用姐夫带着,你快去看姐姐吧,她从来都没有在路上打过磕睡。”

庄煜听了这话心中大喜,他的心这才彻底放回肚中,有无忌这句话,便说明他是真的接受了自己这个姐夫。

“好,丁伯,去吩咐人片牛羊肉,务必片的如纸片一般薄,晚上好涮锅子。”庄煜吩咐一句,便匆匆去后宅了,他心里到底还在惦记着无忧呢

第一百八十八章听风

直到庄煜无忧无忌三人吃完涮锅子,含光才匆匆赶了回来,庄煜向无忌悄悄使了个眼色,无忌会意便站起来说道:“姐姐我回去了。”

无忧笑着问道:“不想住在这里么?”

无忌浑不在意的说道:“虎头说晚上还跟着我住的。”

无忧笑笑道:“也好,回头早些睡,明早带虎头过来一起吃早饭。姐姐做你们爱吃的三鲜汤包。”

无忌应了,庄煜对无忧笑着说道:“无忧,你先歇会儿,我送无忌过去。”

无忧只道是庄煜想和无忌多多的亲近,也没有往深里想,只点头应了,关照无忌穿好大氅,莫要受了穿堂风,又命人取了羊角宫灯照路,这才打发庄煜送无忌走了。

一出上房,庄煜和无忌一路急行,很快便来到了隔壁的忠勇郡王府,含光一见到他们便跪下说道:“小的请姑爷安,请王爷安。”

无忌见含光脸色不太好,便急急道:“快起来,你都看到了什么,说说那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含光站起来细细说了起来。原来含光远远跟着那黑衣人,见他进了京城西北角上的三元道观,看那人进门之时的情形,他是在三元道观走熟了的。这让含光很是疑惑,这三元道观相传是前朝的皇家道观,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前朝灭亡之时三元道观却奇迹般的保存下来,只是自从大燕建国之后,三元道观便不对外人开放,就是连游方的道士前去挂单也是一律不收的,观中自然也不收任何人的香火供奉,只依着观产度日。所以含光见到那黑衣人轻车熟路的进了三元道观才会如此惊奇。那黑人分明是俗家打扮,绝对不会是三元道观里的道士。

“那人进了三元道观?后来了,你有没有接近三元道观查看?”庄煜皱眉问了一句,对于三元道观,庄煜知道的比无忌要多些。因此也更加吃惊。

含光脸上有些尴尬之色,他不好意思的说道:“回姑爷,小的想跳墙进去,可还没等小的跳上墙头就被人用内力打飞了。”

“是什么人把你打飞的?”无忌惊愕的问道。含光的身手已经算是很不错了,便是将他放到禁卫营中,三五个禁军合起来也打不过含光,能将含光震飞之人必然功力深厚不可小觑。

含光越发觉得没脸,脑袋耷拉的更低,呐呐道:“小的还没看见人就被打飞了。”

无忌闪身来到含光面前,一把抓起他的手腕,用内力一探发觉含光并没有受伤,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若然含光受了伤,无忌心里必定会很不好过的。含光他们四人是陪无忌从小一起长大的,名为主仆却情同兄弟。

庄煜见无忌松了口气,便知道含光不要紧,立刻问道:“含光,你一路跟踪那玄袍之人,可有什么发现?”

含光想了一会儿,有些犹豫的说道:“倒是有一点有些奇怪,那人走起路来不象个男人,腰身总是不自觉的扭动起来,从背后看上去倒象个女人。”

“女人!”庄煜无忌齐声叫了起来。含光点点头道:“对,就是象女人,小的想起来了,路上他曾撩两三次头发,嗯…就是这样的,男爷们儿谁会做出这样的动作!”含光抬起右手比划了一个从额前往后抿头发的动作,看上去果然女气十足,再没哪个男人会这么做的。

庄煜和无忌被含光的动作恶寒的打了个冷颤,这动作若是女人做也就罢了,男人一做真是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女人?她有多大年纪?”无忌看了庄煜一眼,皱眉问了起来。庄煜知道无忌必是怀疑那女人与自己有关,心中直叫屈,自从他心里有了无忧,就从来没对那个年轻女子正眼瞧过,怎么无忌还这般怀疑他呢。

含光摇摇头道:“回王爷,那人一直戴着黑纱帷帽,小的看不到她的脸,不过从身影上看,年纪应该不会很大。”

无忌的脸又黑了几分,只看着庄煜问道:“姐夫可知道那人是什么来路?”

庄煜急忙叫道:“我怎么会知道?”

无忌低低哼了一声,又问含光道:“还有什么发现?”

含光忙说道:“小的一路跟踪那人,还发现了一个疑点,路上许多并不怕人的猫狗都不敢靠近那人,都躲的远远的。”西城北城的居民多为寻常百姓,家养的猫猫狗狗都是散养着的,任它们在街面上乱跑。那些猫狗见惯了路人,通常是不会远远躲开的。而含光一路所见,所有的猫狗都远远的绕着那黑袍之人,起初倒不觉得有什么,可细细一想,的确是有些奇怪。

庄煜淡淡道:“牲畜的感觉比人灵敏的,必是感受到什么威胁,它们才不敢靠前的。”

无忌皱眉道:“能有什么威胁?含光,你可曾感觉到那人有杀气?”

含光摇摇头道:“回王爷,小人也曾拉近与那人的距离,却不曾感觉到杀气,只是…那人身上仿佛有处阴寒之气,让人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阻寒之气?”庄煜和无忌齐声叫了起来。他们两人都是习武之人,自然知道只有练那些个阴邪内功的人身上才会有阴寒之气。看来那人的确不容忽视,这三元道观也得派人暗中监视起来。

含光没有更多的消息回禀,庄煜便匆匆回了睿郡王府。他回到房中之时见无忧正坐在桌前,一手支着头强撑着不肯去睡,只是困意难挡,无忧的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看着就要歪倒了。

庄煜赶紧上前扶住无忧向一旁歪倒的身子,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无忧只是在打瞌睡,庄煜一抱便将她抱醒了,无忧努力的睁开眼睛,用饱含睡意的声音喃喃问道:“怎么这样久?”

庄煜在无忧额上吻了一下,低声道:“和无忌说话说忘记了,你困了就先睡,不用等我的。”

无忧脸上一红,倒清醒了许多,正想挣脱庄煜的怀抱,不想已经被庄煜放到床上了。庄煜都十八了才初尝情爱滋味,自然如饥似渴,不多一会儿他便让无忧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与他一起沉沦在极致的快乐之中。

云散雨水之后,无忧想着自己好象是要问庄煜什么事情的,可是却累的连手指头都不想动,窝在庄煜宽厚温暖的怀中很快便沉沉睡去。不论是体力或是精力,无忧比庄煜可都差的太多太多了。

看着怀中娇美无俦的无忧,庄煜在心中对自己起誓,无论将来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他都要用自己的一切,包括性命来保护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