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顺势跪在地上说:“女儿有一事向父亲求。”她说的不是父皇,而是父亲,她是以一个普通的女儿而不是公主向皇帝求东西。

皇帝抹了抹嘴巴说:“什么?”

三公主说:“我想要沈于锋。”说完,她立即抬头,紧紧地盯着皇帝的神色,皇帝的神色从一开始的放松到后来的错愕,最后到审视,他看着跪着的女儿说:“是淑妃让你来求沈于锋的?”

三公主的心如小鼓,砰砰的跳,“当然不是,是我自己来求的,母亲根本不答应。”她说。

皇帝的神色似信似不信,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说:“你再挑挑,沈于锋不合适。”作为帝王,他可以容忍女儿在他底线之前撒娇要求,在底线之后,就不行了。

第27章 爱他憨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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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殿内的夜明珠闪着昏暗的光,混着明黄的装饰以及微醺的龙延香让三公主的心越跳越快,她之前不是没思量过皇帝的反应,但因为不甘心而不得不试。而如今,她轻易的放弃沈于锋,估计在皇帝心里,也留下了个淑妃想要沈家帮衬十一皇子的坏印象。

三公主直直跪在地上,有些任性说道:“女儿就是看上了沈于锋。”

皇帝直勾勾的看着一向疼宠的女儿的脸,想从她脸上看出其他的神色,他盯了半天,也看不出女儿脸上有任何心慌的神色,有的只是为了爱大无畏的豁出去的爽利。皇帝摇了摇头说:“不行,换一个。”

三公主撅着嘴说:“如果父亲不答应,我就一跪不起了。”

皇帝长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三公主,幽幽的说:“那你慢慢跪吧。”

淑妃一向在宫殿里打点得好,一个受过他恩泽的在门口的小太监见情况如此,一溜烟的跑去给淑妃报了信,淑妃听到此消息,神色不变,叫心腹侍女给小太监满满一荷包赏钱,等小太监悄悄出了宫,才进了寝殿,狠狠的摔了一个杯子在地上,她身边的心腹侍女说:“娘娘快去为公主求情啊。”

“求什么求?”淑妃怒道,“我还求情,岂不是火上浇油么?我只能静静地等着。”淑妃说完,心中满是煎熬,走来走去,最后坐到了椅子上,手里握着太后赐的佛珠。

还不到一个时辰,三公主在皇帝书房里跪着的消息传了出去,十一皇子急急地跑进淑妃的寝宫,一副急急忙忙的样子,他见淑妃正襟坐在榻上,手里还拿着佛珠,口中嚷着:“都什么时候了,母妃还能修身养性?快去为姐姐求情吧。“

淑妃掀了掀眼皮,对身边的侍女说:“让守门的小太监守了宫门,任何人都不能出去。”

十一皇子听了这话,一跳三丈高说:“母亲不顾骨肉之情,我可是顾的,我就这么一个姐姐,我必须要去为她求情,就算是挨板子,也要去。”

淑妃咬着自己的舌头,觉得生疼生疼的,她第一次反省自己对儿子是否太过于娇养,为他挡去了太多的风霜,让他成了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儿?

“你不能去。”淑妃的脸沉沉的,“你姐姐想要的东西,必须她自己争取。”

三公主不知道自己跪在皇帝书房的事已经传出了宫,更不知道自己的母妃与弟弟为她急了个半死,她作为公主,想要什么都是伸手便来,就算是驸马,她也想挑选自己最爱的。

皇帝并没有远离,他在书房的厢房里看着书,三公主是他最爱的女儿,在他掌权隆盛与淑妃最相亲的时候出生,他一度认为她是他的福星,一向骄纵着她,养成了她什么都想要的性子,这是这性子,确是他喜欢的。皇帝站起了身,透过布帘看了看外面跪着的三公主,她神色坚定,一副不达到目的不罢休的样子。皇帝长长的叹了口气,觉得三公主的这个性子,都像他。

三公主从来娇贵,没有这样跪过,她膝盖生生的疼,她知道父皇没有走出去,那么她就有翻盘的机会,她如入定的钟,她告诉自己,过了今夜一切都会好的。

她想着如果皇帝答应了她与沈于锋的事,她要如何好好的再欺负他一番,让他知道,她为了他,付出了多大的心力。

皇帝盯着帘子外的三公主,见她踉跄了一下,又恢复到笔直的样子,知道她已经挺不住了。

他想出去,但是又不想给女儿无谓的希望,“你喜欢他什么?因为他是上次比试中最出彩的?”皇帝的声音沉沉的升起。

三公主意识有些模糊,听见皇帝与自己说话,便接了下去,说:“女儿不是因为他在比试中最出彩,而是想起我与他小时候的一些事,越想越觉得他是良人。”

皇帝反问:“小时候的事?”

三公主说:“小时候,我母妃曾经常唤他来与我一起玩,他比我稍大一些,但是却对我十分的好,带我做什么都十分有耐心。”

皇帝哼了一声说:“因为你是公主而对你好的男子,这个世上不知道有多少。”

三公主想到沈于锋,脸上显示出了甜蜜的神色,她说:“他小时候憨傻憨傻的,很笨,经常被我捉弄,但是现在却变得这么伶俐了,我反而不习惯了,我希望他永远都是那个憨傻的样子,任我欺负。”

皇帝怒极反笑,“他要是是永远憨傻的样子,那沈家就完了。”

三公主因为说话,身子有些软,听到皇帝这样说,又挺了挺身子,认真的说:“大家都敬他爱他伶俐的样子,而我却怜他爱他憨傻的样子,这种感受,和母亲对父亲的是一样的。”

皇帝听见淑妃,将书放到一边,“你还好意思提你母妃,你知道你当今一跪,给你母妃造成多大的麻烦,宫里会有多少人盯着你母妃?”

三公主笑着说:“我就知道父亲你最疼母亲。”

皇帝听见三公主说淑妃,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他是真正对淑妃动过心的,也曾对她许诺过娶了她以后宫里不会再进人,但是他许诺的一件都没有做到,而他上位以后,将她也当做了一枚棋子,以用来稳定后宫与前朝的关系。

淑妃当然记得皇帝曾经对她的许诺,她不从怀疑当时皇帝对她许诺时的真心,但是时间变了,人心也就变了,她也曾伤心痛苦过,可是日子还是要过,她身后的,不止是她自己,还有三公主和十一皇子以及北定王府。她只能收起自己的感情,做一个自己曾经最不齿的盈盈算计的女人。

十一皇子急的来回转,而淑妃却仍是坐在榻上,如老僧落定一般。

皇帝不回三公主的话,坐在榻上,想起自己与淑妃的过往,一件一件,他在今晚,看见三公主为爱坚定的样子,不由得想到年轻时候的淑妃,是否也是这么毅然决然的嫁给不受北定王府老王爷看好的自己,她是不是也说事人都爱他的聪敏,而我却爱他的笨拙?皇帝这么一想,觉得身心都熨帖起来,他身在高位,说爱他的女人不知道有多少,但是淑妃是真正不知道他身份爱上他的女子,所以尤为珍贵。

第28章 后悔

十一皇子在淑妃的寝殿里急燎火燎的转了许久,见淑妃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心中十分暴躁,将一边为他端水的宫女推倒在地上:“人们说这宫中人人自保,不顾骨肉亲情,我不料母亲也这样。”

淑妃并不是解释,只是喃喃的说:“你知道什么?”

十一皇子一跃起,往宫外跑去,还踢着了阻拦他的小太监,嚒嚒在一旁急得不知如何是好,问淑妃说:“娘娘,您看?”

淑妃狠狠地捏了一下佛珠说:“一个两个都不省心,看来我是太宠着他们了。”淑妃叫来身边不起眼的小太监,在他耳边吩咐了一番,小太监接了淑妃的说,一溜烟的出了宫,给北定王府报信去了。

此时北定王正在与北定王妃下棋,他听见小太监的报告,张大了嘴说:“我耳朵没听错吧?”他这个妹子一向在宫中进退自如,从来未曾跟他这个哥哥报过苦处,这次为了两个讨债的儿女,居然叫人来北定王府了。

北定王妃听说是沈家小子的源头,皱皱眉说:“是我朝家的人欠了他们的么?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沈家的?”

北定王瞪了北定王妃一眼,“什么朝家的,公主是皇帝家的。要喜欢,也是他家的血统。”

这时,皇帝的书房内并没有传出皇帝的叱喝与皇帝的任何旨意,所有外面的人,幸灾乐祸的,心急如焚的,都只能屏住呼吸,等着第二日的到来。

北定王当机立断决定说:“你叫淑妃封锁公主为什么在今上书房长跪不起的消息。实在不行,就说公主打破了今上最爱的墨砚。”即使是公主,为一个男人长跪在皇帝书房这样的消息传出去,被有心人抹黑了,这辈子也不会好过。

小太监讨好的笑着说:“北定王与淑妃真是想到一块儿去了。淑妃老早就吩咐了小的们,让咱封住别有用心的人的口呢。”

北定王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个三公主,真是被娇惯坏了,但是淑妃就任由三公主去求皇帝,也是爱女心切昏了头,沈家怎么可能和他们再联姻?只怕他的大媳妇沈芳怡知道了,都会头一个出来反对,北定王想了想对北定王妃说:“此事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北定王妃撇了撇嘴,他沈家是什么高门啊?咱得赶上着?有一个完美无缺的沈家媳妇就够让人头疼了,三公主还这样,真是…冤孽。

皇帝正在榻上拿着书回忆与淑妃的当年,却听见外面一阵喧哗,十一皇子来了,门外的守卫都知道他母亲是皇帝宠爱的淑妃,舅家是皇帝亲信的北定王,虽然皇帝下了旨不让任何人打扰,但是他们也不敢对十一皇子不敬,只得用身子将门堵住。

十一皇子站在门口有些急,又不好对皇帝的侍卫动手,只好跪在门前说:“父皇,儿子求见。”

十一皇子在书房门口弄出的动静,又让宫里各家议论纷纷,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丽妃坐在宫里,一边享用着上供的葡萄,一边笑着说:“淑妃这下子,麻烦大了。”她眼中闪过不明的光芒,北定王世子叫她母家的嫡子残废的帐她还没细细算呢!她想了一会儿,叫心腹太监来,吩咐了几句,将消息递给了九皇子。

九皇子接到了此消息,笑了笑说:“淑妃这次,不知是福是祸。”以他对淑妃的了解,她不可能就这样莽撞的让女儿去求的,一定是存了几分把握才如此,不过到底是母亲,即使知道与沈家联姻无用甚至会带来危害,她考虑到的,还是女儿的终身幸福。

如果他有一个这样的母亲,他何须如此筹谋?九皇子的双眼暗了暗,对下面的人说了四个字:“按兵不动。”

宫中暗潮汹涌,皇帝听见十一皇子变声期鸭嗓一般的声音,也知道他这一举动引来宫中多少猜测,这毕竟是他较为宠爱的一对儿女,他实在有些不忍,他对身边的人说:“叫十一皇子进来。”

下面的人传了皇帝的命令,叫十一皇子进来,十一皇子生于皇帝宠爱的妃子,又舅家给力,给他添堵的人也少之又少,根本不曾像九皇子那样经历过风霜,虽然聪敏,但还是没那么圆滑。

他直直的跪三公主旁边,三公主本来已经精神涣散,见弟弟过来不由得惊得睁大了眼说:“你怎么来了?”

十一皇子看着案台上的墨砚说:“我不舍得姐姐受苦,既然是同根生,就要一起受苦。”

三公主与十一皇子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好,她感动于在此时弟弟挺身而出的维护,也担心皇帝会迁怒,不由得小声对弟弟说:“你这个笨蛋,还不快点离开。”

十一皇子并不管三公主的焦急,扬声对室内的皇帝说:“父皇,不知道姐姐做了什么事情让父皇生气,我愿意为姐姐一起承担。”

皇帝自己虽然是踩着兄弟的骨血上来的,却希望自己的儿子是一个有亲情、有血性的人,十一皇帝对嫡亲姐姐会这么关心,让他觉得,十一皇子不愧是他宠爱着精心栽培着的小儿子。

皇帝放下书,推开门帘,板着脸对地上跪着的一双儿女说:“胡闹,哪儿有得不到的事就跪着拼命求的道理。”

三公主仍是一副骄傲的性子,虽然身体虚弱,但是还是说:“但求父皇陈全。”

十一皇子并不知道三公主为何而跪,为何而求,在底下眨巴着大眼睛让皇帝觉得真是个傻小子。

“她求沈家的长房大儿沈于锋。”皇帝解释了一句。

十一皇子瞪大了眼睛说:“姐姐你这是?”难怪必须得跪。

三公主苍白着脸笑了笑,她今生命好,以为什么都轻易得到,却在这次,她还是有很多不能得到的人和事。

“父皇…”三公主低低的哀求了一声。

十一皇子转了转眼睛想到其中的症结,三公主如果嫁给了沈家,沈家身后的沈家军必然就站在了自己身后,对当今太子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威胁,如今的朝廷,不允许有风险存在。

十一皇子顿了顿,俯身对皇帝说:“求父皇册封我为镇西王。”

镇西是大梁朝与少数民族的交汇地,地势险恶,瘴气遍布,因为是边疆要地,所以大梁第一任皇帝封了自己最亲的兄弟做为那儿的镇西王,但是到了这代镇西王,他家居然因为各种原因绝后了,镇西王便请了折子求皇帝将一个儿子过继到其名下,继续管理镇西。皇帝为此很是头疼,他自己的儿子本来就不多,还要过继一个给镇西王,要知道,镇西王因为当地的气候、邻族的骚扰,早逝的实在太多了,而且如果成为了镇西王,那就与大位彻底无缘了。

皇帝听了十一皇子的话,顿然一惊,将手边的墨砚狠狠的向十一皇子砸去,十一皇子跪在地上,并没有躲闪,任墨水溅了他一身,倒是坐实了三公主将皇上最心爱的墨砚打碎的名头。

三公主见此情景,大惊失色,她向前跪了几步,抱住皇帝的腿说:“父皇息怒。”

皇帝想将抱住他的手踢开,又想了想,只是将腿移了两步,冷冷的说:“真是淑妃教出来的好孩子,一个向我要驸马,一个向我要镇南王名头。”

十一皇子低着头说:“儿臣只是想消除父皇的疑虑,给姐姐一个幸福。”

三公主当然知道镇南是多么险恶的地方,想着弟弟能为她做到此,不由得哭出声来说:“父皇,我不要沈于锋了,我只求弟弟永远是父皇的孩子。”过继出去的皇子,就再也不是皇子了。

皇帝见局面混乱如斯,不由得摸了摸头,对身边的人说:“叫淑妃过来。”

“你这个混账东西。”三公主是女儿,不好打不好骂,可是对于十一皇子,皇帝并没有那么客气,直直的一脚便踢在了十一皇子的屁股上。

十一皇子生生的挨了皇帝这一脚,但是并不出声,一副很倔强的样子,而三公主仿佛是这一脚是踢在她身上,她连忙踉跄的护在十一皇子身上,说道:“父皇息怒,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弟弟也不至于这么傻。”

皇帝身边的小太监又一溜烟进了淑妃宫内,不同的是,这次带了皇帝的旨意,淑妃听了皇帝的旨意,松了口气,将佛珠放在案上,对身边的嚒嚒说,“不知道明谦这孩子冲动成了什么样子。”

嚒嚒此时可是笑不出来,只是对淑妃说:“娘娘快去吧。”

淑妃去往皇帝的书房,让宫中的探听耳目再一次沸腾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皇帝气正憋在心头,淑妃出现了,她并没有像以往一般盛装,而是穿着素色衣服,首饰也很少,只带了区区一个玉簪子,她款款的走进书房,对皇帝下跪说:“皇上我来请罪了。”

三公主见母亲如此,心中更是不安,为自己的一意孤行感到忏悔,她是可以爱一个人,但是因为爱一个人连累到母亲和弟弟,便是自己的错了。

第29章 答应

皇帝见淑妃没了以往盛气凌人的保护膜,而是一副洗尽纤尘的样子,想着他已经多久没见淑妃如此了,淑妃似乎在入宫之前是这个样子的,而淑妃头上的玉簪,正是她初入宫自己送她的,当时自己还夸她天然雕饰如芙蓉一般美,就如这只玉簪,自顾芳华。

淑妃进了书房,见一对儿女在地上直戳戳的,一个咬着呀溅了一身墨,一个脸色苍白泪汪汪,她深深的叹了口气,再次觉得这对儿女太过于娇养了,反而失了沉府。

淑妃瞪了在地上跪着的儿女一眼,生气的说:“你们这是逼你们父皇就范还是怎么?还不快快起来?”

虽然淑妃这么说,但是三公主和十一皇子害怕于皇帝的盛怒,并不敢起来。

皇帝见这一双儿女跪在地上这么惨淡,心中又气又疼,只得重重地哼了一声。

淑妃扶着皇帝坐在太师椅上说:“皇上何必这么生气,生下来的儿女全是债,大不了把他们打发得远远的,看不见就是了。”

皇帝听淑妃这么说,胸口一股闷气袭来,沉声说:“你舍得?”

淑妃笑说:“没有什么不舍得的,只要皇上开心就好。”

皇帝又重重地哼了一声,说:“还不快起来?”

十一皇子听到这话,用眼角撇了撇淑妃,见淑妃微微的点了点头,一溜烟从地上爬了起来,还不忘扶起一边早就力尽的三公主。

皇帝见十一皇子如此,心中想着果然这个儿子最肖似我,他也曾经有个感情深厚的大姐姐,但是大姐姐为了大梁朝远嫁了,从此天各两方,大姐姐因为水土不服,早早的去了,当年,他也是这么奋不顾身的冲进上皇的寝宫,跪求上皇求回成命的。

皇帝想到自己早逝的大姐姐,心中有些酸,三公主见皇帝的神色不愉,又见自己的任性连累了弟弟和母亲,心中已经后悔,她挂着两行清泪,喃喃的说:“父皇,我不求了。”

皇帝狠狠地瞪了三公主一眼说:“胡闹,哪儿有一会儿求一会儿不求的。”

三公主想着弟弟自请成为镇南王,摇头说:“父皇我真的不求了,我只想弟弟和母亲好好的。”

正在僵持的当儿,太子来了,太子是皇帝已故去的皇后所生,皇帝与皇后感情甚好,皇帝在皇后去世前,答应亲自教养太子,一手把太子拉扯大,教他许多做人的道理,其中有一条便是要爱护兄弟姐妹,由此来说,只要不涉及到利益,太子对于其他兄弟姐妹是很宽厚的。

太子在宫里听见了消息,思前想后半晌,觉得淑妃在宫里对自己不错,也帮他挡过一些暗算,出面为她以及她的儿女说说好话,不是坏事。

太子是皇帝的继承人,皇帝一般不会驳他面子,他宣太子进来以后,指着狼狈的十一皇子与三公主说,你让他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皇帝虽然动了怒,但是不是大怒,怒中又带着一丝快慰,倒是让太子有些摸不清头脑。

三公主与太子的关系还算不错,含着眼泪叫了一声三哥,太子说:“妹妹怎么了?天塌下来有太子哥哥为你顶着呢。”

三公主不好意思跟太子说自己跪的真像,只是红了脸。

“你还知道害羞。”皇帝甩了甩袖子,“她看上了沈家大房的小子。”

太子听到此话,先是张大了嘴,后是心中一松,只要不牵涉到利益,一切好说。“咱的小妹妹也思春了。”太子调笑道,他一直以温和著称,缓解了室内紧张的气氛。

淑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倒是劳烦太子操心了。”

沈家的老太爷在皇帝的特意安排下,成了太子的师傅,于情于理都是牢牢的站在太子身后的,只要他们家不与三皇子、四皇子联姻,其他的事情,太子都是管不着的,但是既然是三公主看上了沈家的小子,太子倒决意管一管了。

其实皇帝的心思太子也猜得清楚,但是他认为,沈家与自己的关系已经十分稳固,没有必要另外去支持别的皇子,而且淑妃和北定王虽为皇帝在意的人,但是知情知趣,并没有为此而骄纵不可一世,三公主这次过了,但是少女情怀总是诗,也是值得理解的。

太子自认为十分了解皇帝,他见皇帝虽然发怒,但是面色有松动,暗道三公主在帝王心中的地位不简单,能够跪一跪便摇动了帝王的心,他顺势说道:“既然妹妹要,父皇为什么不给呢?”

皇帝不可能把心里的想法全说出来,只能说:“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哪儿有看上谁,指谁的道理。”

太子笑着说:“为什么不可以?我们的三公主可是贵女中的贵女,她看上谁不能给呢?”

皇帝不答应三公主嫁与沈于锋本来就是为了维持太子的利益,但是三公主和十一皇子这么一闹,他那身为父亲的心软了半截,又见太子也答应三公主与沈于锋的事,便仿佛找到了阶梯,皱着眉头说:“闹了这么大一气,就让她美梦成真了?未免太便宜了她。”

“那就让她抄女则100遍,再让太后派个严厉的嚒嚒教养她一番好了。”淑妃立刻接道。

十一皇子听了此话,知道皇帝这是变相答应了,但是他不由得继续问说:“那姐姐与沈于锋?”

皇帝听了这话,又哼了一声说:“先看看你姐姐的表现。”

三公主听了这话,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喜道:“谢谢父皇,谢谢太子哥哥。”十一皇子跟着三公主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谢谢父皇,谢谢太子哥哥。”

太子见状,连忙将三公主与十一皇子扶起,说:“妹妹、弟弟不要多礼了,我这是应该的。”

皇帝见太子如此,心中又满意了几分,觉得他的骨血终于可以不走他的老路,踩着哥哥弟弟的骨骸往前爬了。

皇帝咳了咳说:“这件事先不要对外宣扬,等我到合适的日子再宣布,今夜就说三公主将我的最喜欢的墨砚打翻了吧。”

淑妃噗嗤的笑了一声说:“皇上真是个好父亲。”三公主和十一皇子连声说是。

皇帝心中虽然被小儿女和宠妃哄得十分骄傲,但是面上不显,仍是一副恼怒的样子,只有太子看清了,心中觉得要更加亲近淑妃一点。

几人走出了皇帝书房,淑妃带了三公主回了寝宫,太子正要回自己的寝殿,十一皇子向太子下跪说:“太子哥哥今日为我姐姐求得心爱之人,明谦这一辈子为太子哥哥马首是瞻。”

太子心叹这个十一皇子倒是被淑妃养的愣头愣脑却不失血性和义气,他都不知道淑妃怎样养出了这样的儿子,不过,这样的弟弟比三皇子、四皇子那几个不省心的好多了,他笑着扶起十一皇子说:“弟弟不要这么说,我们之间,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淑妃带着三公主进了寝宫,宫里的宫女们一阵沸腾,见三公主走路踉跄,便知道是伤了膝盖,机灵的拿来了热水给三公主热敷,嚒嚒想去找御医,却被淑妃拦下了。

淑妃坐在椅子上,一副很疲惫的样子说:“你明白了么?”

三公主虽然已经得偿所愿,但是并不开心,点头说:“我明白了。”皇帝先是皇帝再是慈父,如果你打破了他的设计,就算跪破了膝盖,也没有人管的。她也明白,自己的任性不仅是给自己,而是给自己最亲的人带来了灾难,这种任性,一次就够了。

三公主第二天便认认真真的就抄起女则来,她被禁足的消息传遍了宫里,淑妃见她闷头闷脑的呆在宫里学规矩与抄女则,怕闷坏了她,便招了沈芳菲进来陪她说话。

沈芳菲在宫外早已知道了三公主得罪皇帝的消息,但是皇室对外说是三公主打破了皇帝最喜欢的墨砚,那就是真的,她不会去猜测这其中的内情,有时候,太聪明了,并不太好。

沈芳菲接到淑妃的旨意,便打扮得喜庆爽利的入了宫,她先与淑妃请了安,淑妃倒是无论何时,都是一副过的很好的样子,她笑着指着三公主的寝殿道:“明珊等了你很久了呢。”

沈芳菲走进寝殿门,见三公主脱去了自己最爱的华装,穿着一件素雅的袍子,随意的挽着长发,在窗边写字,她歪着头,倒不像被皇帝禁足而失落伤心的样子,写着写着,三公主居然咬着笔尖,痴痴的笑了。

第30章 呆妞

沈芳菲见三公主这样一幅春光明媚的样子,完全没有精神颓靡,就知道三公主这阵子传得沸沸扬扬的失去皇帝宠爱的事,只怕当不了真。

三公主此时在得偿所愿,想到沈芳菲即将成为自己的小姑,对沈芳菲又亲热了几分,她见沈芳菲来了,站起来,欢快的挽着沈芳菲的手说:“好久不见,都是禁足闹的,我都无法去看你了。”

沈芳菲跟着三公主往大殿里走,走到三公主抄的女则旁,细细的看了看,说:“公主的字越写越好了。”

三公主此时已经一脱对皇帝恐惧的阴霾,骄傲的说:“那当然,我的字也是父皇一笔一划教出来的,说我的字不好,岂不是说父皇的字不好?”

沈芳菲不好再接下去,抿嘴笑了笑,觉得三公主仿佛对自己更亲近了,只是不知道何故。

淑妃远远的两个小姑娘,坐在书案前叽叽喳喳得说得很是欢快,贴身侍女悄悄走上来说:“北定王妃求见。”

淑妃连忙正了正衣襟,对侍女说快将王妃请进来。

北定王妃穿着王妃的定制大服,她虽然有了儿子和儿媳,但是还是面容不减当年的风韵,她徐徐向淑妃敬了一个礼。

淑妃连忙扶起她说:“嫂子不要多礼。”

北定王妃左右看了看低声说:“礼不可废。”

淑妃笑了笑说:“我在宫中经营了这么多年,连嫂子都不能喊一句,那真是我的失败了。”

淑妃坐在椅子上与北定王妃扯了扯家常,犹豫了一下说:“今上关于明珊的赐婚还不会这么早下,是否能让嫂子去帮我提点一下,免得那家自己定下了。”虽不说是哪家,但是两人都知道是谁。